Tsinghua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Landau (Michael), 信区: Tsinghua
标  题: 夏日里最后的兰花
发信站: 紫 丁 香 (Mon May 11 18:42:07 1998), 转信

【 以下文字转载自 Landau 的信箱 】
【 原文由 landau.bbs@bbs.net.tsinghua.edu.cn 所发表 】
发信人: changle (笑口常开), 信区: Love
标  题: 夏日里最后的兰花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Mon May 11 12:27:18 1998)

以下文字摘自经管学院系报〈经管专递〉文艺副刊第一期

* 我已错过太多，不愿再次错过。我的记忆深处，时常现出那朵兰花，那朵夏日里最后
的兰花——

               当彗尾扫过天际

                                                  文     黄 河
 
    当我实在支持不住时便决定去打个电话。只听黄铜的硬币当啷一声掉入最底下，却
只有空落的长音。转过头来是黝黑的天空，朦胧的，飘渺，虚幻，不可琢磨的在广阔宇
宙中游荡的幽灵，拖着长长彗尾的彗星。晚间清凉的夜风，仍有背着书包或拎着暖瓶匆
匆穿行的年轻人，热烤食物的香气在几级古老的台阶上漂游。剥落的墙皮，干硬的海
报，目光环视所有的一切。忘记吧。甬路上，一排排交错放置的自行车这样对我说着，
疲惫而困顿。心底无限恬静，思绪升起的时候，便翻出从前的东西，记忆深处，夏日里
最后的兰花，那一年的夏天，最后的兰花。

                      夏日里最后的兰花

                  THE LAST ORCHID IN SUMMER

    天气渐渐凉下来的时候，夏天将要过去了。

    一路上我看到不少的美丽，千娇百媚，姹紫嫣红。我对许多都留意过：美艳无比的
玫瑰，明丽娇嫩的蔷薇，婀娜多姿的野菊，芬芳扑鼻的夜来香……我对它们都深深迷
恋，也曾小心翼翼地伸手，但所及之处均是一片虚幻。

    那朵娇艳的红玫瑰，还记得吗？那段路上我离得很近，肆意欣赏它的美丽。但最后
路还是远去，我曾着迷的似火花瓣最终冷凝似冰，底下的只有长长的、拒人千里之外的
刺。

    白颜色的蔷薇也曾在我身旁。它的淡淡气息一度被玫瑰的艳丽盖过，但越来越明
丽，最后终于超出了。可是当我终于留意这小朵的白花时，它已向另外的地方摇摆，轻
轻拂过我的笨拙的手。

    给我印象最深的是那段路上的夜来香。它没有美丽的花朵，但只是那浓郁的香气已
使我多少次流连徘徊。我也曾暗下决心要带走它，它只在微风中轻轻抖动，若即若离。
有几次我甚至觉得已将它捧在手中，但最后发现它其实早已有归属。

    还有的就是最近的一次，姿态优美，婀娜可人的野菊。我看得分明，它确实在向我
舞动它的花瓣。但那时我已是心如止水，多少次的失落使我不再看重这些伴我一路的花
草。终于有别的路人赶过我，把它摘走，而我这次心中几乎已毫无连理。

    夏天就要过去。就在我还在花丛中的小径跋涉的时候，我已看见远处，夏天的尽
头，那朵兰花。

    那是夏日里最后的兰花。

    我走近了，它在我的视线中占的面积也渐大了。我还没走到它近旁时，已仔细地遥
望它；在远离这我将告别的花丛的地方，那朵静静的、单只一朵的小小兰花。淡黄的花
瓣几乎给人一种比纯白还要纯洁的感觉。我很诧异和惊奇，在这夏天的尾声我竟还能有
机会遇上这样美丽的东西。

    远处，它的清冷香气已经飘来，飞旋在我周围。它轻轻转动它的花朵，有意无意地
扫过我的方向，就在这一刹那我从心底震动了，唯一的念头，赶到它的身旁。

    顿时，这朵幼小的兰花，它的光芒几乎使我不敢正视。枝条修长但柔韧，花瓣柔弱
但有力，告诉我可以抵挡风雨。它的根扎在轻松的土壤中，又似乎泥土溶于它的根系，
变得极其平整，肥沃适于生存。整株兰花细看其实并不美丽，但当它的清香游动在它的
枝条间时，似乎连环绕它的空气都已独立于它的四周，这亭亭玉立，一尘不染的秀兰。
承认这一点，它没有玫瑰美艳，没有蔷薇可人，没有夜来香馥郁，没有野菊婀娜，但它
的光彩，它的气质，它的特有的富于理智和成熟的清凉气息使我无法侧目。

    当这朵兰花迷住我心灵的时候，我便产生了与之同行的愿望。但是看看自己还不够
宽阔的双肩和稚嫩的手臂，看看兰花还在成长和发育，正在从空气和土壤中汲取阳光水
分，我便犹豫了。但我会记住天地间这朵兰花。我已错过太多，不愿再次错过。与我同
行，伴随一路，等我的肩头足够有力时，我会再回这里。

    那时，我会带她走吗？

    那时，她会跟我走吗？

    夏日里最后的兰花，许久过去了，愿意忘记吗？当然不。但心里的思绪是不可琢磨
的，永远也想不清楚，只有以回忆从前来逃避现实才是最好的方法。这时，阵雨引发的
热烈似乎消失了，天气正渐渐变暖，再来的也许就不是记忆中的夏天。时间的流逝和空
间的隔离是残酷的，不可违抗的，在无尽的思绪中，明亮的激情终将黯淡下去，像炭火
一样，无论曾多么腾跃，最终还是只剩下灰烬。有什么能像恒星一样，几亿年间是在一
直火热燃烧，爆炸，喷发，把光和热抛洒到无边的阴冷黑暗的宇宙中去的不灭的思绪
呢？我一直在追求的伟大的、永远的思绪。

    这时一点什么滚烫的东西从鼻梁边爬过，急忙抬头，悚然的是，彗星已藏到高楼的
后面去了。
--

    让温暖的心融化寒冷的冰!

※ 来源:·BBS 水木清华站 bbs.net.tsinghua.edu.cn·[FROM: 166.111.97.104]
--
※ 转载:．紫 丁 香 bbs.hit.edu.cn．[FROM: phy5.hit.edu.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