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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转载] 海外风情---纽约地铁(1)(转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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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纽约地铁四章

　　　　　　　　　　　　　　　　·陈建华·

１、迷宫之谜

　　我经常出入地铁。纽约的地铁给了我很多想象，因为对于我这一切都陌生。我
觉得我的思维开始都市化了，不光纽约使我对都市产生一种新的经验，一种关于“
构筑”的观念。说这个话你会笑，我是个初来纽约的乡巴佬。我怀疑当我用文字来
构筑我的经验，也许仍然印证了许多老生常谈。

　　我住在皇后区，常常乘７号地铁去时代广场。７号的标记是一个紫色的圆圈。
我喜欢这种紫色，不是偏暗的那种，带一点胭脂和玫瑰，有罗曼谛克的气息，仍不
失其高贵。

　　在皇后区，我没有遇到什么国王，去时代广场也不打算见什么国王。那里是高
楼、灯光和人群。每当我浸泡在高楼、灯光和人群里，便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觉
得血液的流动在加速，热闹里又反而产生一种落寞，甚至凄凉，又好象希望眼前的
光景长驻在那里。

　　这种情绪的反应也许是中国式的，然而使我惊讶和沮丧的是，这又跟我的许多
朋友的感觉不同。一位诗人把纽约的地铁形容为“尿泡”，我欣赏这个意象，羡慕
这种反抗，其中蕴含着成熟。我大概因为没有吃够“现代”的苦，反而吃了因为不
“现代”的苦。至少在初来乍到的一段时间，我对纽约有很多模糊然而可笑的期待
——我把这个都市理想化了。

　　结果我发现写地铁是一种自然而奇妙的选择。它使纽约具体化，并使我在运动
中。或许因为我只不过是纽约的匆匆而略有暇闲的过客，倒反有一种便利：常常在
漫无目的的游逛中叩问人的终点，而地铁和我在两相错落之间，我们不断地互相陌
生，也产生一种奇妙的平衡。

　　除了紫色的标记，我也乘过带红色、绿色、蓝色以及其它颜色标记的地铁，到
过这个大都市的四周。当我重新走进地铁站，有时会想起“地狱”（Ｈｅｌｌ），
纽约人常用这个字来形容地铁。如果在地铁里发生什么悲惨的事，你就会在报纸上
读到“地狱”怎么怎么的。你只能在里边见它的尊容，它没有外貌。Ｘ光能照见人
体的内部，很难想象有什么技术能透视这地铁的全貌，除了一张每个地铁站、每个
地铁车厢能见到的纽约地铁线路图。

　　我喜欢看这张图，红的线、蓝的线、黄的线、紫的线……纵横交叉，用数字和
字母区别的线路，还有各种标记，标明什么是快车，什么是通宵车，什么地方可以
换车。当然纸上画的绝对比不上实在的地狱生动。尽管我已经熟读了这张图，我还
会弄错方向。

　　地铁里的扶梯组成无数有趣的循环，和地面相连的循环，连接地铁内层的循环
，像Ｍ．Ｃ．Ｅｓｃｈｅｒ的铜版画，中世纪的迷宫。

　　没有一节车厢是相同的。每一节车厢是一个意义的单元，它的意义存在于连锁
中。就象每一个进入地铁的人，我常常思索其意义，在地铁里、车厢里循环，在地
面上的高楼里循环。每一个人都有一个循环的谜。

　　因为地面的挤压，而产生了地铁。因为有地狱，地面增加了亮度。我看见那些
在地铁的车厢里过夜的人，车厢为他们编织地狱的梦——那些在都市的重压下不愿
苏醒的人。

　　地铁的迷宫里充满了谜。现代的谜，帝国的谜，人的谜，有关我自己的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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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 中国科大BBS站 [bbs.ustc.edu.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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