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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Tattoo (狂少), 信区: Tsinghua
标  题: 清华大学演义--21罢教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4年04月28日01:52:25 星期三), 站内信件

罢教

  梅贻琦担忧不久就成了现实。

  进入12月,清华的学生开始骚动不安了。在各大学校中,清华的学生功课是最重的。 
                                         
一般情况下,学生运动的带头人总是北大学生,但清华学生正由其平时压抑太深,一旦
爆发,就更加激烈。有人说,北大是清泉,清华是岩浆,这话说得很好。清华学生一旦
行动起来,就有百折无回之势。此次“一二·九”运动便是如此。

  这天清华大礼堂同方部前均贴出布告,饬令学生“迅速复课,勿使学业久荒”,但
数日来清华学生已热昏了头,自然谁也不去听它。

  先是在12月6日,北平十五所大中学校发表宣言,次日,北平学联在清华大学召开各
校代表大会。决议9日举行学生大请愿;次日又到燕京开。

  12月9日这一天,北平学生在学联的领导下行动起来,被二十九军一个连和一部分武
装警察打散,次日清华学生便开始罢课。到了12月中旬,举行了大示威,又有一些人被
捕。清华有一个女生,一向没有什么才学,这天由于凑巧被某著名的外国记者报道,竟
一夜成名,也算是这场运动的花絮罢。

  事态日渐严重,局势也越来越复杂,南京方面时时有电令来,梅贻琦身为一校之长,
日计更蹙。他是经历过风浪的,深知请愿、示威于国事并无大补,出于爱护学生起见,
他与北大、师大、东大等六校校长以学者的身份发表了《再告学生书》,措辞费尽搜寻:
“诸位同学在求学时期,有了两次的抗议,尽够唤起民众、昭告天下了。实际报国之事,
决非赤手空拳喊口与发传单所能收获。”此语可谓苦口婆心,只是学生太过年轻,不懂
得斗争的曲折性,光知道冲、冲、冲。爱国热忱,固然未可厚非,但是时局的发展,往
往是不以人的意志而转移的,一次运动就想有极大的作为,这正是青年人的可爱之处,
也正是青年人的缺点。

  近年底了,清华学生抗日救国会组织自行车队南下宣传抗日,钱伟长也被选中了。
这天他来向叶企孙辞行,叶企孙素来开明,便道:“伟长,你去很好,物理系还有别人
去吗?”

  钱伟长道:“理学院的学生有十一个人。物理系有七个,化学系是四个。”

  叶企孙微笑道:“年轻人干劲高,真令人羡慕。你的行装准备好了吗?路上可能要
吃大苦的。”

  钱伟长毅然道:“为国家,为民族,吃再大的苦也不怕!”

  叶企孙颔首称许,道:“你等一下。”他取过桌边电话,吩咐熊大缜过来。不一时
熊大缜从科学馆赶来,叶企孙对他道:“小熊,伟长要参加南下宣传车队,你的心要细
一些,去帮伟长把行装准备好。再叫周师傅买几斤肉,做好搁罐子里,让伟长带上。”
又回头对钱伟长道:“小熊忙着要整理科学馆的仪器,抽不开身,要不然他也是要去的。


  叶企孙一辈子独身,身边只有一位能干的周师傅,既是司机,又是管家。

  叶企孙想了想,又道:“小熊,我记得伟长的自行车太破了。你想办法帮他搞一辆
新的。”

  钱伟长眼睛湿润了,心想叶师如此繁忙,竟连这种小事都记在心上。

  熊大缜见钱伟长穿得单薄,便脱下身上的皮茄克,递到钱伟长跟前,道:“你穿这
个罢。”

  钱伟长连连摆手,不肯收下。叶企孙道:“小熊就跟我住在一块,平时只在校内活
动,你长途跋涉,正宣保暖防寒,不可轻忽了身体。

  钱伟长只得道谢收下。

  次日,各人在大礼堂前整装待发,梅贻琦、叶企孙都来送行,连张申府的夫人刘清
扬也来了。梅贻琦站上大礼堂的台阶,对同学的行动温加勉励,又谓,学校经研究决定,
从校存军毯中给每人配备一条,一时场上欢呼雀跃。清华因担心华北沦陷,库序不保,
为此后迁待后方计,准备下了军毯等物,这也是未雨绸缪之意。

  钱伟长一行骑出清华,住天津方向去。一路日行夜宿,打尖住店,自不待言。这日
到了天津,都觉气氛紧张,他们之一群,本来是最引人注目的,但路上不时遇到一些军
警,却拿正眼也不去看他们一下。到沧州、德州亦是如此。这天到了济南,他们问明的
齐鲁大学的所在,就一同去。不料走在半路,有一小队警察把他们拦住了。钱伟长等人
强作镇定,对方为首一人问:“干什么的。”

  钱伟长道:“旅游的。”

  那人阴阳怪气地说:“旅游,这个时候还有闲心旅游,别不是赤化分子吧?”

  钱伟长一口咬定:“我们是旅游团。”

  那人问:“哪儿来的?”

  钱伟长脱口道:“北平。”话一出口,便知不妙,料想必要盘查。果然,那人说:
“证件?”

  钱伟长磨磨蹭蹭地掏出学生证,那人见了,却道:“你们是南下宣传抗日吧?”

  钱伟长等人闻听此言,大惊失声,连连辩白。幸好那人竟不追问,把证件还给钱伟
长,一挥手:“你们走罢。”

  诸人喜出望外,心中却又大呼蹊跷。到了齐鲁大学,又遇到北平学联代表、北大学
生刘天力,同志相见,自是一番欢喜。齐鲁大学召开全体学生大会,欢迎清华自行车队
和北平学联代表。会后,齐鲁大学学生王运乾对钱伟长说:“你们要来,我们先几天就
知道了。怎么样,路上没出麻烦吧?”

  钱伟长道:“在天津、沧州还有,没想到一进济南,就遇到一帮警察,好在他们人
还不坏,放我们过去了。想是还不失中国人的良心罢。”

  王运乾大笑道:“你还蒙在鼓里呢!你想齐鲁大学也没有未卜先知之术,又怎能预
知你们要来。只因你校张龄佳先生一路为你们打前站,早把当局疏通好了。”

  张龄佳是清华的青年体育教师,一向很听叶企孙的话,钱伟长心想此事又系叶企孙
安排,不由喉头哽咽。

  钱伟长等人到了南京,第二天就到金陵大学、中央大学去宣传。这一天他们在中央
大学演讲完毕,忽然有一人跳上台去演讲,钱伟长认得他是清华学生会副主席何金玉,
不由大奇。那何金玉是国民党党员,清华哲学系的学生。钱伟长心中纳闷,一听何金玉
演说,不由无明火起。原来何金玉言道:“清华大学的学生坚决服从南京领导。南京政
府之同情学生运动,向为清华师生所习知。蒋委员长一贯对青年意见尤愿听取,清华师
生誓服从政府之训饬,在黄河北岸筑起地下长城云云。”

  你道这何金玉怎会在此处出现?在钱伟长等出发之时,清华校内的国民党学生就密
谋“晋京聆训”,以作进身之阶,同时,他们对学生运动也是极为仇视的。鲁迅一向反
对学生运动,但一旦运动开始,他肯定是站在学生一边。梅贻琦校长也不赞同学运,但
是他一贯保护学生,从大局作想。何金玉等人跟他说起要到南京“聆训”,他身为一校
之长,却不能反对,一方面,他不希望事态扩大;另一方面,当时毕竟是国民党的天下,
反党的罪名他也担当不起。何金玉等人不仅自己来,还强拉教务长潘光旦先生来南京。
潘光旦对国民党的倒行逆施一向不满,他也是一贯地反对学生加入政党的,但出于与梅
贻琦同样考虑,他被拉到了南京来。

  那何金玉在台上演讲,一付奴才嘴脸,台下早就暗自愤懑,钱伟长等热血上涌,一
面喊:“打倒无耻的伪清华代表!”一面就往台上冲。何金玉慌了手脚,一面往台下跑,
一面喊叫。

  钱伟长等回到旅社,均觉出了一口鸟气。忽然有警察破门进来,一亮逮捕证,道:
“你们被捕了。”

  钱伟长故作镇静地问:“凭什么抓我们?”

  那人一扬手中的纸:“这个你认识吗?”

  钱伟长见是他们在中央大旅社门口散发的反蒋传单,心知必是何金玉搞鬼,便不再
分辩。

  再说潘光旦得知他们被捕,一面打长途给梅贻琦叶企孙,一面自己在南京活动营救。
叶企孙与丁西林关系甚好,他请丁西林出面交涉。那丁西林时任南京中央研究院物理研
究所所长,却也是著名的戏剧家,解放后曾任文化部长,其身在曹营心在汉,不问可知。
最后钱伟长一行被押解北返了事。再见到叶企孙,师生会面,又是一番悲喜。

  潘光旦回校,正逢教授会召开。这一次教授会可算是清华的历史上最不平常的一次
教授会。会议在楼上举行,楼下挤着一大群学生,要求免考,限教授会立时答复。

  冯友兰气愤地道:“这些学生简直就像袁世凯的爪牙!”

  顾毓琇道:“三年前他们也要求过免考。现在又是故态复萌。还记得他们写了一篇
妙文呢!”

  俞平伯插了一句道:“说是‘爱国有心,避危乏术,忧心惶惶,不可终日’,这四
句弄得像《诗经》一样,我倒还记得。”

  顾毓琇道:“那封信写得很不高明,通篇不但毫无抗日救亡气息,而且满纸懦弱苟
安心理,最后来一句,说是经紧急大会决议,本届期末考试暂缓举行,竟然如此擅越!
我们驳回了,学生会竟又呈函,说是会议决议,全体同学于学校规定考试期间,向学校
总请假。梅校长答复道:查近代战争,胜负之关键所系虽多,而全国国民必须有组织之
行动,实为决胜必要之原因。今日寇虽张,而前方距平津尚有数百里之远,我大学学生
为市民之表率,若先自惊扰,则后方秩序必受影响,这跟为强敌张目殊无二致。最重要
的是,我国历年积弱,才有今日的空前国难,青年不屈不挠的精神是将来复兴之基础,
现在事变来了,同学只担心避危无术,瞻望前途,最教人心痛。没有目的之牺牲,可避
免的自当避免,只是现在还说不到。国势虽危迫,敌人还未打进来,闻风先避,则人不
亡我,我必自亡。梅校长苦口婆心地说不动,我们又起草宣言,才算把事态平息下去。”

  与会者颇有当日就亲予其事者,有一些脑筋灵便的,不免想到:历次学生运动,几
乎都是发生在期末考试前一个月。而学生希图免考的心理也是一致的。更有人猜想学生
运动的原因之一便是考试。

  梅贻琦正在南京,潘光旦是教务长,自当由他主持大局。大家商议结果,仍是不同
意学生罢考。大家公推潘光旦转达,潘光旦走出会议室,学生见有人出来,一时都静了,
潘光旦沉着地道:“同学们,你们的要求,经教授会讨论,不予同意。”

  学生大怒,有人喊道:“抗日无罪,爱国无罪!同学们,冲上去说理呀!”于是一
大群人蜂拥上楼,有人趁势推了潘光旦一把,潘光旦少年时因马约翰的政策影响,不得
不接受强迫锻炼,在一次跳高时摔伤了腿,结核菌侵入伤处,最后不得不锯掉右腿。他
是拄着拐杖的,哪里经得住这健壮小伙子一推?幸好背后不远是墙,他背倚墙上,才勉
强站立。

  听得喧嚷,开会的教授都挤到门边看。冯友兰不怒自威,他是习武之人,自然胆气
较豪,抢前一步,喝道:“你们要做什么,反了不是!”

  一个女生站到队前,戟指道:“国难如此,你们竟还不让我们抗日?”

  冯友兰沉着地道:“你是谁?你不知道,学生首先应该充实自己吗?”

  那女生道:“我叫伍薇,我代表清华学生自治救国委员会正告你们,你们妄想用考
试来钳制民众的喉舌,妄图叫我们去当亡国奴,那是休想!”

  冯友兰不由发笑,道:“教授从来就不曾说过,也决不会说不让你们救国,你们难
道不知救国非一朝一夕之事,你们是学生,应当遵守校纪校规……”

  伍薇不等他把话说完,便道:“现在是非常时期,还是快收起你的那一套老生常谈
吧!”她身后的洪日功跟着大喊:“打倒反动教授!打倒帝国主义走狗!”

  诸教授气提脸皮发青,心想我们为了保存民族元气呕心沥血,倒后来反成了反动教
授,帝国主义走狗。冯友兰气得把围巾解开,道:“辞职!”一时在场教授纷纷响应,
伍薇等人见事态扩大,倒也不敢如何,各各散去。冯友兰余怒未歇,道:“这还像个学
校吗?芝生自谦无能,谨向学校辞职,潘教务长,您可瞅着点。”

  潘光旦也愤然道:“我也不干了。”

  闻一多道:“光旦,咱们是拴在一根线上的蚂蚱呀。”

  于是,大家议决《教授罢教书》,全体决定学校辞去教授职务,并自即日起停止授
课。当时在校教授共七十四人,先后均在罢教书上签字,无一例外。

  潘光旦闷闷不乐,心想学生如此,皆因自己教导无方,愧对民族了。

  过了两天,梅贻琦就从南京回来,是叶企孙在清华拍了电报给他,一回学校,他就
以惊人的果断处理这件事。

  梅贻琦回来的第一件事,是签发校长办公处布告,给学生自治会救国委员会委员记
大过两次。本来,这些人如此行事,早合开除了,梅贻琦如此处理,可谓宽大之极。学
生太过年轻,又没有社会阅历,极易过火过头。学生自治,其实根本就不能自治。试看
几十年后由学潮到动乱,再到反革命暴乱,无知的学生干了多少蠢事!

  梅贻琦又在大礼堂召集全体同学们训话。略谓:今日召集此会,所要说的话,是要
向大家告诫的意思。因为前几日大家举动的错误,我既忝为校长,必须向大家指出,向
大家训诫,尽其应尽之责。在与大家未谈到事实以前,有比较理论的几点来说明。第一
点,在校同人、同学、同为清华一分子,虽所处地位不同,而爱护清华是属一致。清华
是大家的清华,同时也可说不是某个人的清华,清华之所以为清华是因为过去的师长、
同学努力之成绩,我们应当尽力爱护,尽力保持。但是现在大家的举动,便要影响她的
将来,吾们千万不要让现在的行为有失检点,使她将来蒙受一种不良影响。第二点,在
一个学校中,应要认清彼此所负的责任。一方面是施教者,另一方是受教者,两方面关
系密切,责任各有不同:施教各位师长凭本人学问、才能来训练大家,大家来清华就学
是为求得此训练。倘认为清华训练与本人不合时,可不必勉强在清华;再如以为学校训
练不需时,更可不必勉强;第三点,学校纪律最关重要,在学校中为使教育事业真有意
义,纪律必需维持。近来人好用“非常时期”名词,仿佛一切事都可以非常举动。殊不
知现在既处非常时期,则纪律较平时尤为重要。这一点大家要认识清楚;第四点,现在
要向大家说的,就是最近不幸的事件,十九日教授开会时,有学生多人请愿,包围叫嚣
,需求免考,这种行为是极为不对的。学生对师长应当信仰、尊重、服从、要挟、侮谩
实属无礼。本人返校途中,阅数日来报纸所载,学生有谓此举系出于误会。“误会”二
字实不足以卸责,该日教授最感觉痛惜者为学校纲纪之破坏,认为无继续施教之可能。
昨晚与各位教授晤面,我以个人所负职务责任,已向各位表示抱歉之忱,但为解决此项
事件,为维持将来校纪,对于当日负责学生,必有纠正办法。五、关于大家请求免考一
节,现在可以向大家简直、痛快地说,是不可能的。此事以前曾经再三考虑,一方面顾
念学生方面情形,一方面对于教学事业,不愿草率从事,所以一再推延,但决不能不考
。现在前定考期已经错过,只好再待三五日,请教授复职后,即当举行。六、关于非常
时期教育问题,在上月30日召集大众谈话会时,曾将校中所定原则告过,现方案已由委
员会拟定,俟将详细计划再提出教授会讨论后,即可实行。所谓非常时期教育课程,只
是为补充正常的课程,并非以之代替正常课程,希望于正常课程外,多给大家一些特别
实用知识与技能。学生对此问题,如有意见,未尝不可贡献学校,用为参考,倘有可供
采取之处,亦当加以考虑。但是责任最要认清,如大家将所拟方案送交学校请照施行,
这是不可能的。七、最后要向大家说的,近来同学意见颇有分歧现象,有一部分同学举
动,引起他一部分的不满,今天吾不讲谁是谁非,吾总希望大家仍旧能合作,彼此鼓励
劝勉,务向合理方面去想,共趋一致。本人的责任在此时惟一要谋学校的安全。教育事
业的照常进行,目前困难正多,现正设法集合全力谋求解决,学生做事错误,我当严加
训诫,所以我今日说话是不客气的,但是我的意见是真诚的,望大家仔细想想,从速悔
悟。

  梅贻琦素有威望,尽管仍有不服气的,却又不好当场反驳。梅贻琦又致书教授会云:

  ……敬启者,前接十九日来函,因当时下午教授会开会时,学生聚众要挟,行动越
轨,致诸教授全体辞职。琦时因公在京,未能到场制止,殊深愧憾。至诸生举动之失当
,已于昨日召集在会严予训诫,并将当日负责之救国会委员十一人各记大过二次,以资
儆戒,俾本校校纪得以安定维持。诸生学业应予早日恢复,除考试日期已入定于29日举
行,并令各生期前温习功课外,务请先生即日复职,并策进行,琦个人所忻感, 亦学校
之所大幸也……

  至此,这场过节才算揭过。此次风波之前,本就该考试,梅贻琦所说的前次考期已
过,是因为多数同学未考试。清华考试淘汰率本就极高,学生学习又荒废日久,由于运
动,就有了冠冕的理由。有少数同学去考试,还被别的学生跑到各考场“劝阻”。在生
物馆,陈桢正在监考,有四个学生冲进来,有三个学生上去抢着抓收试卷,又一个人跑
到讲台上,指着陈桢的鼻子道:“华北都快沦亡了!你不怕当亡国奴?还考试?!”竟
有这等逻辑!陈桢怒极,戴上帽子,拿起书包就走了。

  联系到当时的历史背景,则可更进一步看出校领导当时所处的复杂境况。

  就在这次事件发生前几天(1月28日),学校曾接到南京的“行政院训令”,里面
说:“…此次各地学生运动,本为爱国热情所驱使,未几则不免逾越常轨,一部分学校,
竟至纪律全堕,教学停顿,自应严订办法,以资矫正。现寒假将满,各省市公私立学校
,应即按期开课,回复常态。各校校长、教职员应一致负责诱导学生,纳入正轨。嗣后
凡不照章受课,受考学生,各校概不得给予学绩;凡以任何方式妨害学校课业之学生,
应立即严令离校;校内校外尤不得容许任何团体为煽动罢课或干涉学校行政或妨碍社会
秩序之举,地方军政机关查有从事此种煽动行为之团体,应即予以制裁。……教育部应
督促各教育厅、局,各校校长、教职员;各省市政府应督饬所属军政机关,各依其职责,
严格执行,勿稍依违……”

  2月5日,梅贻琦曾签发《校长办公处通告》,其中说:“欲求大学生团体生活之能
健全发展,一方固藉学校规律之维护,同时尤赖负个人意志与行为之自我制裁,方克有
济,虽所具见解未尽相同,而忧国之心原无二致。本校同学向能深体此旨,意见偶有出
入,率能诉诸公开之讨论。乃近日以来,有因彼此所具救国意见不甚契合而竟意气用事
,不恤出于攻击、鼓噪、争执、个越恒轨。似此行动,不仅有丧大学生本身尊严,抑且
与其救国初衷不无悖背,若不亟自憬悟,将使旁听寒心。本校念诸生志在救国,处心无
他,所望各除成见,协和共济,俾直接可于此非常时期,借机多储有用知识,以达其所
具之救国目的,间接辅助国家实现救亡计划,力挽狂澜于既倒。此种精神热诚,自使国
人尊敬。倘有莫视规律,逞其意气,使学校秩序无法保持,致影响于团体生活以及国家
大计者,本校惟有严律以绳,用资惩戒,兹特怒切布告,务各反省,勿再稍存歧见,是
为至要……”

  可见,在此局面下,发生了由于学生冲教授会而致全体教授辞职的事,如果不有所
表示,显然是不实际的。梅贻琦给予“带头闹事”的学生记了过,并不表明他对这些学
生就失去了爱护之忱。这很快就在“二·二九”大逮捕中表现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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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你的时候思念长长,走进你的时刻热泪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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