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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saotaome (真實を裏切りもの), 信区: ACZone
标  题: 特留尼西特回忆录 (转载)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04月27日18:04:51 星期六), 转信

特留尼西特回忆录
(1)前言,我的母亲和从政的选择
  (播放键按下)
  (显示屏上的雪花噪音)
  您好,我亲爱的朋友。
  不,不要露出那种表情,真的太失礼了。我理解在你的历史中,我会被描述成为什
么样的人,但是,对我的鄙薄,不应该成为放纵野蛮本性,丢弃礼仪和文明的借口。虽
然我会觉得很悲哀,不过如果你确信我所说的完全不值一听,那么比起用椅子砸碎你珍
贵的显示屏,我觉得按动视像影碟播放器的停止键,然后把这些影碟交给任何安全机构
或者扔进垃圾堆——这两者并没有什么区别,相信我,我见得多了——给您带来的困扰
会少一点。
  那么,请动手吧。让我原本打算告诉您、后世的学者们,关于我的事情,还有我所
经历的这一段历史,都就此湮灭好了。不必为此自责,其实我可能只会说一些空洞而夸
大的演讲,三流的煽动说辞,为自己辩护罢了,正如你们的历史书会告诉你们的。请吧
,请吧。
  (微笑等待的画面)
  怎么?你还留在这里吗?
  不论是好奇心也好,对真相的责任感或者仅仅是公平对待他人的执念也好,感谢您
的信任,我亲爱的朋友。
  这里,是宇宙历800年,新帝国历002年11月19日的午夜,银河帝国新领土总督府的
高级监禁室,我是优布·特留尼西特,银河帝国罗严克拉姆王朝驻新领土的参事官。
  关于我目前的状况,之后我们会详细的讲到,简单来说,我现在正处在非常的武力
控制之下,我的直觉告诉我,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可能还要面对更加悲惨的命运,不幸
的是,我的直觉很少出错。
  在这种局势下,我决心录制这卷影像,记录下这几十年以来,我和我所在的这一半
银河,发生的事情,以及我的一些感想。我不喜欢撰写长篇的文稿,之前有几位出版商
邀约,期望我出版文字形式的回忆录,都被我拒绝了。比起文字的造作和庞杂来,语言
,或者说对话,这种沟通方式我更加欣赏。要知道最简洁,生动,一针见血,震撼心灵
的表述,永远都只会出现在即兴的演讲里,而不是连篇累牍的官样文章中。
  此外,不要怀疑这卷影像的真实性。我现在面对的,是监禁室的监视用视频采集头
,在这条线路的另外一头,是监禁室外接的录制设备。我和值班的看守谈过,对于他的
合作,我会支付相应的报酬。这种事情听起来有点过于随便,但也不是不可能的,毕竟
我所求的并非脱逃,只是做一些记录而已,对任何人都没有坏处。
  那么,我们开始。
  很遗憾,如同所有的回忆录一样,你必须先听我介绍一下自己,听一些平凡的琐事
,而不是直接进入到你所关心的那些伟大的历史中去。这一方面是出于我的自私,对于
您没有什么记录价值的这些事情,对于我这个人的构成,正是最珍贵的要素;另一方面
,我也希望你能够了解真实的我是什么样的存在,而不是停留在那个在演讲台上喧嚣的
煽动者形象,这对于把握我之后在历史和银河的考察中所采用的视角,会有极大的帮助

  在你们年代的历史书上,想必不会留下我父母的名字吧。这很正常,他们都不是出
名的人物。我的父亲在一个不大的卫星上的发电厂中担任中层的管理工作,而我的母亲
,在那个时候在当地经营一个酒吧,他们的婚姻持续了7年,然后分道扬镳,母亲获得了
一大笔钱,她卖掉了酒吧,带着我来到了海尼森。
  我甚至都没有再和父亲联系上,现在的心理医生,对于失败婚姻的家庭长大的孩子
,总会有一套理论,什么童年阴影,罪恶感和被遗弃感等等。事实上我对父亲并不太熟
,他是一个匆匆忙忙,总不是留在家里的人;此外他们的婚姻也没有立体TV里面常见的
那么亲昵。记得我6岁那年,新闻里报道海尼森开放了移居配额,母亲问我想不想去海尼
森,那个时候自由行星联盟内部的人口居留限制法例是由各个加盟行星自行设立的,而
移居富庶,繁华,海尼森则是边境行星上人们的梦想,对于年级尚小的我来说,所有立
体TV剧中的明星都来自海尼森,这就有足够的吸引力了。
  所以我跟母亲说:“我想去啊。”母亲于是说“好的”,然后用视频通讯跟父亲联
系,父亲半个小时之后回到了家里,他们一起在书房谈了几个小时,最后母亲出来告诉
我,我们要去海尼森居住了。她说:
  “你的爸爸不会一起去,我们要和爸爸分开生活了。”
  就是这么平淡的宣布。长大了一点后我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偶尔也会有一些伤感
,不过大部分时间都在揣测,父亲究竟是怎么样的人。至今我对他的印象仍旧是模模糊
糊的。
  我问过母亲,对于父亲是不是有什么怨恨或者痛苦,她回答说,人和人都是遵从一
定的规律,相互利用和扶持着一起生活罢了,只有弱者才会需要依靠感情或者约定之类
的东西建立心理上的安全感。
  我的母亲是一位拥有无比智慧和洞察力的女性,承蒙她的教诲,才会有今天的我。
那些话在一般的家庭里可能听起来有些冷酷,但对于我来说却是最具魅力的真理。
  必须要说的是,我这样叙述,并不是意味着我就是出生在一个缺乏爱和温情的家庭
里,我非常的确认,我的母亲是喜欢我的,在我年级尚幼的时候是宠爱,在我成长以后
则是欣赏,我的个性里面有她的影子,这正是她所希望的。
  但并不是说,她就会象其他被爱心冲昏了头脑的母亲那样,任由孩子作出愚蠢的事
情而不知所措。我十四岁的时候第一次请求她,放我去参加一个热闹的节日派对。她说
:“既然是离开了家里去玩,那么你必须学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如果让我发现了你在
聚会的时候服用麻药,我会直接报警的。”
  那天晚上果然有几个男孩子拿出了一些药丸到处派发,都被我坚决拒绝了,因此还
受到了嘲笑和冷落,并且因此安上了虚伪和懦弱的名声。事实上,我并非是出于什么承
诺和道德原则而作出那种事情的,只是单纯的确信只要我行为越轨,母亲定然会按照她
所说的那样,让警察赶我出去而已。而另一个方面,我的母亲也并非出于什么伟大的情
感,用严厉的教育来贯彻伟大的爱之类作出那样的警言,她仅仅是确认,不能容许家里
出现一个丧失了生活能力,被感官刺激控制的废物而已。
  在中学阶段,我的成绩非常的好,十年级的时候,9门功课有8门是A,唯一得到成绩
C的一门课是星系地理,我对研究周期为千万年的自然科学的兴趣,不如周期在数十年的
社会科学那么强。总之校长因此将我叫去,问我有没有兴趣直接升入海尼森自治大学的
社会学研究学院,他们会以学校的名义推荐,于是我接受了。那年我十七岁,应该算是
海尼森自治大学年龄最小的学生之一,此后这些年中,也连续刷新了同盟政府行政官僚
,国防委员长以至于自由行星最高评议会议长的任职年龄记录。这种情况给我带来了奇
特的压力。无论在哪里的环境里,周围的都是比我年长的人群,我的思想,行动,语言
和他们格格不入,他们会这样看着我(模仿动作),这是哪里来的小鬼?他们的目光中
有这种意思。
  幸而这是一个纷乱的时代,常理越来越不重要。而我本身的才能,在这个时势也给
了我很大的帮助。认识到自己的鼓动和应变才能是在大学二年纪的时候,那是一次学生
会主席选举。风纪老师找我谈过一次话,希望我能够参加竞选,我的对手,当时的学生
会长是一个三年纪的飞球队队长,在学校里非常的有人缘,在一次罢免老师的事件中掀
起了很大的风潮,使得校方颇为忌惮。其实我并不讨厌那个人,校队赢得海尼森飞球联
赛的那场比赛他们赢得非常艰难,但令人感动,最后那个入球让我站立起来兴奋的欢呼
,禁不住流下泪来。但他们对我有着必要以上的敌视,从登记参选的时刻开始,我就收
到了无数恐吓和咒骂的信函,参加社团活动的时候鞋子被偷掉,连地上车也被涂花了两
次,我不得不送去维修厂重新涂刷。其实我那时没有多少人支持,也没有很强的求胜心
,只是按照学校的建议,按部就班参加竞选的程序罢了。
  选举的日子到了,按照惯例由参选人轮流演讲,然后全校学生进行投票,以票数最
高者为胜。我将提前两天写完的演讲稿放在口袋里,然后前往礼堂。然而意外的事情发
生了,五个用格斗赛面罩遮住面目的学生围住我,把我推倒在地,抢走我的演讲稿,然
后逃之夭夭。
  我能怎么办呢?这件事情没有任何人看见。就算我告诉学校的管理者发生的一切,
结果也不会更好,学生们会耻笑我,说我为了逃避落选的耻辱而编造出这种话。总之我
完全不知所措的来到了会场,飞球队长彬彬有礼的跟我握手,他的党羽在远处对着我指
指点点,然后爆发出一阵大笑,看来这个事情,十有八九应该是他们指使别人做的。
  参加竞选的人,除了我和我的对手,还有两三个学生。出于学校的安排,那次演讲
我被排在最后一位。飞球队队长首先发言,内容好像只有两三句,应该是“今年我也会
一如既往,为大家伸张正义的,请支持我吧!周末有烤肉会,请大家务必赏光”什么的
,说完之后学生们就一起鼓掌,气氛非常热烈,原本他的支持者就很多,这样程度的发
言就足够了。然后是另外两名参选者发言,他们都规规矩矩的读完了稿子,然后主持人
说“现在请优布·特留尼西特先生阐述他的主张”。我就犹犹豫豫的站上了讲台。
  那个时候我非常发窘,无数的眼睛注视着我,而我完全不知道说什么给他们,演讲
稿的内容,在一阵紧张之后忘的一干二净了,唯一知道的事情就是我的胃在痉挛。半分
钟之后,飞球党开始起哄,说如果没什么说的就下去吧,我们要开始投票了。
  我的血气一下子就涌起来,好像脑子有什么开关,“咔”的一声合拢了。我就像这
样,把手分开按在讲台的两侧,然后开始说话,好像第一句是“我非常悲哀,不知道这
究竟是否民主社会的选举”,说的时候嘴唇还在哆嗦,但是大家顷刻安静下来了,仿佛
有什么事情会发生的预感。我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想了,就是把涌到脑子里的话说出来。
我说大家的态度多么的傲慢,我称赞另外两位参选人对于选举做了多么认真的准备,举
出他们演讲的可取之处,然后强调根本没有人关心哪位候选人究竟能否帮助现在的学生
会做好事情。我抨击学生会的现状,指出一个会跟学校对抗的学生会只能证明会长的无
能,导致沟通出了严重的问题,根本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问题,我顺带着又攻击校方从
不关心学生的情绪,只顾维护纪律而不管个人尊严。总之我情绪激动,滔滔不绝的连续
说了三十分钟,完全没有用讲稿,这在以往的主席竞选里面并不多见。我不清楚所有的
学生是否明白了我的意思,也许他们仅仅是被我的声音,手势,恶毒的比喻和抨击,还
有充满煽动性的语气征服了,总之我说完之后的好长一段时间,整个会场一篇寂静,然
后突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大家欢呼着,叫着我的名字,就在一个小时前他们刚刚把同
样的热情给了我的对手。
  我就在一片欢腾中呆住了,连自己也无法相信刚才发生的事情。没错,我我赢得了
选举,但是我对那个选举原本没有什么期待,真正震撼我的是在片刻之前那种状态,我
可以将心意传达和说服别人的那种自由。要知道,在海尼森我一直是一个外地人,没有
什么玩伴和朋友,没有人关心我在想什么,但是顷刻之间,会有这么多人屏息注目着我
的每一个字,为我每句高昂激越的话语欢呼喝彩,就好像连走路都很吃力的残疾人,突
然学会了飞行的那种满足感一样。
  这件事改变了我的人生,那年秋天我向大学申请,从社会学研究学院转到了行政管
理的专业,在毕业之后考取了公务员资格证书,从此走上了从政之路。在做这个决定的
时候,我曾经和我母亲商量,我说,我不想做一辈子学者,我想转修行政管理的课程。
我只说了这么多。妈妈却伸出手扳住我的脸,看了大约半分钟之久,然后,问我:
  “你清楚你要面对的是什么吗?优布?这条路并不轻松,你面对的也不会是什么正
人君子。”
  我点了点头,她就这样在我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说:
  “去吧,优布,你会成为自由行星同盟最帅的评议会议长的。”
  我的母亲是有着高洁心灵和明晰目光的人,许多年后,她说的话真的实现了。*
  我的朋友,在你们的时代的各种书上,会把我记叙成一个醉心于权力的政客,一个
热衷于以巧舌鼓动民众,以虚伪的理念让别人为了我的安全而流血牺牲的寄生虫。这些
话,我认为有其道理,但仅仅这些东西,是造就不出优布·特留尼西特这个人的。如果
你想要参与政治,想要象我一样获取别人得支持,那么我送给你一句话:要学会关怀他
人。
  每一次我面对民众,发表演讲前,我都会想,我面对的这些人究竟是谁?他们生活
在怎么样的环境里?他们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他们有什么愿望?对我有什么看法?我
从来不把贯彻自己的意志放在演说的首位,而是从他们最关心的事情讲起,只有如此,
他们才会信任我,支持我,接受我的意志。若你不能学会关怀他人,那么也永远不会有
别人关怀你的欲念。正如我的母亲所说,人和人都是遵从一定的规律,相互利用和扶持
着一起生活罢了。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能在这里,真诚的赞颂民主主义。在君主国家里,人民被
要求,将信任和崇拜寄托在君主身上,相信君主能够管理好一切。但事实上没有君主有
绝对的能力,也没有人民会寄予绝对的信任,君主永远在苦恼人民的不忠,自己却要承
担太重的负担,而人民却永远在怀疑君主是否将权利挪为己用,耽于享乐和荒废国事。
恕我直言,这种理念,比我发表过的任何演讲都要虚伪,我的演讲,只是说出我的民众
恳求我说出的话语而已;而君主制的理念基础,却是任何人都知道根本不存在,却任何
人都不敢否认的幼稚美学执念,就像爱情和正义那种东西。
  所以,我确信我是支持民主主义的,我支持这种理性的,现实的,要求大家彼此关
怀,而不是相互猜疑的国家组织形式。我以这样的理念,支撑自由行星同盟走过了最后
的几年,直到确信这个国家再也无法肩负这种责任为止。之后,我放弃了,任其走向灭

特留尼西特的回忆录·2 国防委员会
我如愿以偿,进入了自由行星同盟国防委员会的时间,应该是788年。
那时侯的我,是什么样子的人呢?电子报纸上提到我的时候,用的是“热诚执着的青年
政治实干家”这样的描述。虽然那个时候我仅有33岁,但是在议会中已经是炙手可热的
人物了,选民们喜欢我,因为我没有小腹和眼袋,而且勇于面对困难,从不逃避;议员
们憎厌我,因为我把他们晦涩的藏在语气和词句之后的企图和暗示直白的摊出来,完全
没有什么顾忌;新闻界对我无可奈何,他们最初把我描绘成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卤莽新
人,然后又想把我塑造成一个只会夸夸其谈的花花公子,这样的歪曲却帮了我的大忙,
因为最后我只是尽到一个普通议员的责任的时候,他们就觉得如果不狠狠的夸我一通的
话,面子上就会搁不下去了。
在一片赞叹声中,我就这样以自由行星同盟历史上最年轻的国防委员的身份,挤上了从
下级议会到行政中枢的狭窄通道。请相信我,我亲爱的朋友,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心中
充满的,并非是炫耀的快感,恰恰相反,回顾十年前的自己,我禁不住为自己的幼稚和
无知汗颜。
我是否应当首先解释一下同盟的国家结构呢?在你的时代里面,这应该已经变成没有真
实感的历史概念了吧?今天已经灭亡的自由行星同盟国,是以最高评议会为最高权力机
构的,在我政治生命的最后三年里面,我担任的职务正是这个最高评议会的议长。最高
评议会由十一个人组成,包括议长、副议长兼国务委员长、书记和国防,财政,经济,
情报,交通等等各个委员会的委员长。委员会由此各司其职,国家就运作起来了,国防
委员会正是这些国家行政机构中的一个,而且,恐怕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国防委员会构
筑星球防御工事,建造战舰,征募战士,选拔军事人才,然后将舰队交给他们,为他们
提供补给,以此来威慑和抵御来自银河帝国的侵略。国防委员会是民主世界和独裁世界
间的最后一道屏障,若其他的部门在行政出现了问题,那么他们可以纠正错误,补救损
失,但我们如果失败,我们便永远没有第二次的机会了。
非常惭愧,那个时候的我,是那么的年轻,又那么自信,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重要性。
议员生涯的成功让我忘乎所以。用微笑面对质询,用含糊的词句应付谴责,和对手或者
中立者进行谈判和交易,放弃一个利益来换取更重要的利益,执迷于这些技巧,对于一
个议员来说并无可厚非,但是作为国防委员会的一员,却是自私而不负责任的。
在就任之后的第四个月,我接到了一项飞弹信管记时器故障的备忘录,最初向我报告的
是一位头发花白的第五舰队的舰长,我曾经答应他,在委员会上将相关问题作为议题提
出讨论,但是那个备忘录被我忘在了文件档案的底层。当时所有的项目中最优先的是大
功率光线炮,所有的金属矿,核子能源,还有工程师,都要倾斜给全部舰队对光线炮换
装的项目。武器换装工程往往会遇到无数意想不到的困难,资金的困窘,工厂的效率,
军人的抵触,甚至民众的不耐烦会导致整个计划骤然撤消,等等等等。但是倘若我们成
功了,那么下次战役中我们就可以让我们自由国家的战士获得更多的生存机会,也许还
可以改变整个战役的胜负,甚至改变整个历史。从788年就任一直到789年的夏天,我和
委员们就不停的在恒星之间飞来飞去,说服其他委员会赞同拨款案,督促武器生产工厂
的进度,向满腹狐疑,固执蛮横的将军们解释新武器的性能,倾听他们的牢骚;同时在
委员会内部,无数的预算更改,方案争执,讨价还价也一刻不曾停息,整个项目有好几
次看起来几乎要夭折了,但我们最终还是成功了。
整个项目里面我对自己还算满意,和最初进入分区议会的遭遇不同,我的同事都是心胸
宽大,毫无私心和妒忌心的了不起的人,他们很快就认同了我作为他们的一份子,私下
里拍着我的肩膀,叫我“神气小子优布”,我想也许他们觉得我有那么一点儿永不沮丧
的信心和压迫式的作风吧,其实我可能只是在几个紧要的关头说服了关键的人,获得一
些款项和承诺而已。但无论如何,我已经有些飘飘然了,很快帝国对于爱尔雷斯亥姆星
域的侵略进入倒记时,那位舰长再次找到我,我用了整整一刻钟才回忆起飞弹信管的事
情。但我不觉得困窘,我向他保证,相关的意见将会受到注意,并且给予恰当的对待。
他是这样回答的:
“不,别这样应付我,我一直在等你的帮助,你却什么都没有做,舰队不需要什么恰当
的对待,我们需要的是不会在发射之前就提前引爆的核融合飞弹!”
我在这个时候做了一件让我十分后悔的事情,在一瞬间,将这位可敬的老人当成了我的
敌人,妄图在我最顺利和成功的时候对我进行诽谤和诬陷。我大喊大叫,以一种自卫的
姿态竭力脱卸责任,解释自己所做的努力,并且强调对方的问题并不在优先级的列表之
内。一瞬间我做好了对谴责,媒体曝光,甚至弹劾进行反击的准备,我看到老人脸上露
出一丝冷笑,默默的敬了一个军礼,一言不发的走向办公室门口。我问道:
“等等,将军,您没有其他意见了么?”
他回答道:
“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说的,你根本不明白事情的状况,这里是国防委员会,你的义务是
让军人们死得其所,而不是维护你这种政客的荣誉!”
他留下这些话之后离开了,我羞愧的无地自容。我通宵阅读他在半年前提供的报告,和
熟悉的专家评估问题的严重性,并且在最近的议事会破坏惯例,临时将日程外的问题拿
出来讨论。
但是一切都来不及了,这类问题需要组织调查委员会,耗费时日才能解决,如果我能够
提早几个月注重这件事情,那么一切都还有希望,我滥用了那位舰长对于我和委员会的
信任,终于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不久战役爆发,换装的光线炮产生了极大的效果,国
防委员会的努力获得了一致的赞许,但一次关键的战术策略中进行的夹击攻击中,发生
了十起左右的飞弹信管故障,其中八起被及时排除了,两起转化为严重的爆炸,战线瞬
间出现了缺口,对整个战局造成了影响,最终我军虽然赢得爱尔雷斯亥姆会战的胜利,
但是付出了超出预期甚多的代价,
我心情沉重,在私下里面和几个委员商议,要对这件事情承担责任,离开委员会,他们
非常震惊,目光中流露出责备的神色,但他们劝我放弃了这个念头,因为从纯技术和程
序上来讲,我我做的不能说是错了,我能做的最好的补偿,就是留在委员会里面,用我
的能力亲手补偿这一切。
我留下来了,但时致今日仍然在内心里面保持着对那位老人的愧疚,他的名字叫做亚历
山大·比克古,就在那场战役中,他失去了他的大儿子,五、六年之后唯一的小儿子也
在战争中牺牲了。在788年阶级还仅仅是准将的比克古提督,日后一直晋升至元帅,其间
担任了同盟国第五舰队司令,宇宙舰队总司令,在参与的一系列战役立下赫赫战功,是
自由行星同盟历史上最杰出的将领之一。今年年初,在保卫民主主义的最后一战马尔·
亚迪特战役中,他以七十四岁的年纪率领同盟舰队抗击帝国的侵略,以寡敌众,最终战
死。他的那一番话,一直警醒着我,在悲痛之余,我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和其他那些敬
慕着他的人们:我想,那位梗直坚强的老人终于实现他的愿望,死得其所了。
能够进入788年的国防委员会,和那些比我大二十岁的将军,委员和评议员们共事,共同
守护着这个国家的未来,是我一生非常重要的转折。我从来不曾感觉到年龄对他们造成
什么样的障碍,和那些知识渊博,精力充沛,意志坚定的前辈们相比,我在这个至关重
要的组织里面,所能做的只是努力不拖大家的后腿罢了。90年代初,我被推举,就任委
员会主席,那时国防委员会和统合作战本部,以及宇宙舰队都处在半个世纪以来的巅峰
时期,大家亲密无间,彼此呼应,向独裁帝国的侵略进行了有力的自卫和反击,其中最
艰巨,最悲壮的战役,就是伊谢尔伦夺回战。
在过去的四个半世纪内,伊谢尔伦被认为是同盟国的不详之地,在之前的四次争夺战中
,都惨遭败绩,伊谢尔伦要塞建立之后,更被认为是不可攻克的。为何要进行伊谢尔伦
攻略?后世的你们想必会被数不清的质问和嘲讽淹没,自从独裁皇帝莱因哈特自费沙回
廊闪击同盟本土作战成功之后,伊谢尔伦攻略战略就成了拘泥不化或者墨守成规的代名
词。但是不要忘记,自由行星同盟的立国之本,正是我们的正当性,我们对于正义的认
同,对于自由民主理念的遵循,而不是对于国土和权力的贪欲,对于中立星系进行侵略
来贯彻我们的大义,是会玷污这大义本身的。另一方面,我们的最基本的目的,并非是
进行无益的侵略,而是守住这个民主的果实,不让其遭到任意掠夺,日后的亚姆立扎战
役决策忘记了这一点,所以不幸受到了挫败。伊谢尔伦要塞是一道门户,自由行星同盟
的星系就在这道门户之内展开,一个舰队可以由此侵攻,长驱直入,直达海尼森。因此
,民主星群的舰队不得不数年一次,集结大军,消耗运送和补给力量,在提亚马特,凡
佛利特,帕尔提亚,以及爱尔雷斯亥姆星域疲于奔命,抵挡敌人的侵略,而敌人却可以
任意决定战场的所在和作战的时机,占尽了先机,更不用说,在自己的国土上战斗,对
于经济和人民造成的深重苦难了。
请不要忘记这些名字,威列姆·何兰多,亚历山大·比克古,西德尼·席特列,德怀特
·格林希尔,拉萨尔·罗波斯,还有扬威利,还有无数在伊谢尔伦竭尽心智,甚至牺牲
生命的士兵,将官们;在792年和794年,自由行星同盟倾尽国力,连续发动了第五次和
第六次伊谢尔伦攻略,两次都几乎成功,最后,在796年,依靠“不败的魔术师”扬威利
的智谋,终于取得了伊谢尔伦,获得了胜利。对于我个人而言,788-797年之间的国防委
员会生涯,是我一生之中最辉煌的日子,我永远、永远不会忘记那些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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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 noir,ce mot d é signe depuis une é poque lointaine le nom du destin.
                Les deux vierges rè gnent sur la mort.
      Les mains noires prot è gent la paix des nouveaux-n é s.

※ 来源:·哈工大紫丁香 bbs.hit.edu.cn·[FROM: bbs.sjtu.edu.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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