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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saotaome (梅加耶拉), 信区: ACZone
标  题: 星坠(五星同人)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06月30日19:29:10 星期六), 站内信件

星坠
BY DEVIL
 
前话:
这个故事,是同人。
DEVIL本来说自己是,不写同人,不看同人的人。
但是,好象这次终于破戒了。
这个故事是正规的同人故事,永野大神的《五星物语》同人。
写这个故事的原因,DEVIL实在也并不想说明,也懒得说明。只是想以这个故事,纪念,
一个人的,逝去……如此而已……

库·范·希马王子病逝。
这无疑是2955年伊缪众民听到的最振奋人心的消息。其实,也或许,还是有不少人在为
此遗憾着。遗憾的是,为什么这个王子只是简单的病死,为什么不是被天打五雷轰了,
为什么不是可怖的被杀死,为什么不是诸种人们极尽相象而未尝一见的死法……

"苏嫣,那些无聊的人,很高兴吧……"有着修长身材的青年轻声问着身后的仆从。
"没,没有啊,希马殿下……"
青年的唇角闪过一个优美的弧线。
短暂的沉默。
"叫我丁,苏嫣。"青年的声音再次清冷的响起,在人声鼎沸的街头依旧孤立,与周遭的
嘈杂丝毫不容。

"你有听说么?伊缪的希马王子死了。"
"是么?"
"报应,这样行事的人,肯定会遭天谴。"
"那个人,根本就是杀人魔呗。"

走过路边两个人身旁时,希马的视角无声地变换了一个角度。
"我,在蒂尔塔·贝伦,也是名人呢。"
步速丝毫没有变化,希马优雅地以一种独属于皇家的姿态走过那两个人身边。而他们同
时以一种痛苦的角度弓下身去,蜷缩在地面上,抽搐,瑟缩,将胃袋中刚刚吃下的食物
呕吐出来。然后以绝对不雅而肮脏的姿态死掉。
"希……不,丁殿下……这里是蒂尔塔·贝伦啊……您不能这样吧。"
"有什么不能。苏嫣,这么久了,你也该明白了,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神……"

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神。
是的。
所谓报应,是不存在的。
这是希马一直相信并坚信的。
直到那天,希马发现,原来,这世界上,虽然没有神,但是,却有恶魔……

·往昔

库·范·诺缔,是库·范·希马王子的弟弟,同胞双生的弟弟。
据说,同胞双生的兄弟都应无比相象,而希马知道,这绝对不符合自己和诺缔。
希马有着苍白到无机质的肤色,和纯墨色,丝毫没有搀杂其他任何颜色的眼瞳,真正的
黑色眼瞳,不是人们常常称之为墨色的,深棕色眼瞳。纤秀的外貌,和有着深深轮廓的
弟弟完全不同。
常常听人说,如果用和煦的阳光来形容诺缔的话,可以用来形容希马的,只有暗夜的冰
寒。
希马,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

5岁

"说不定,真的是神明的孩子……"
敏锐的听觉,让希马清楚地听到了长廊另一端的两个侍女的窃窃私语。
"怎么讲?你是说希马殿下么?"
"对啊,丽亚夏都殿下生下来的孩子,却长得既不象丽亚夏都殿下,也不象陛下。所以神
官们都说,希马殿下是神明的孩子。"
另一个侍女发出了一连串由喉咙深处响起的笑声。"那不过是神官的说法罢了。"
"嗯?"
"虽然大家都说,丽亚夏都殿下毕生没有出过帝都宫殿一步,但是,谁又能说,帝都里面
就没有点什么什么的?"
"唉?可是……不是大家都说,丽亚夏都殿下性格温宛和顺……"
"帝王家里的事情,说到外面去,永远是这样啊,怎么可能会有什么流言嘛,又没有人想
死。而且,你不知道……希马王子……有着恶魔一样的力量,那绝对不是人类能拥有的
力量啊。"
"但是,不是说,在蒂尔塔·贝伦,早就有可以制造一种叫FATIMA的有着和恶魔一样能力
的女人的人了么……"
"就是啊,所以说啊……"

不是很明白那些人说的都是什么。
希马只是保持着自己的步速向伊缪帝都宫殿中那个响誉星团的图书馆走去。
丽亚夏都,那是希马第一次听到那个名字。
"想问一个问题。"希马问身边的太傅。
"是什么?"老朽,却知识渊博的太傅低下头。
"母亲,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母亲,就是那个将生命赐予自己的人。据说,必须是女人,才可以做母亲。每一个人都
会有一个母亲。只有传说中的魔鬼和低等动物没有母亲。但是,据说,就连星球荒原上
拖着长长的舌头和动物的尸体奔跑的巨龙,都会有一个母亲。唯一的母亲。而同样,必
须有一个男人,才可能和母亲产生自己。而母亲的定义,好象说,除了这些,还有一些
别的意义。但是,太傅没有说,希马也没有问。

"丽亚夏都是什么?"
"殿下是听谁说起的这个名字?"
"随便听来的罢了。"
"那,是殿下的母亲的名字。"
"我见过母亲么?"
"不,殿下没有见过。"
"为什么?"
"因为殿下的母亲,生下殿下就死了。"
"母亲为什么会死?"
"因为殿下的母亲身体不好,但却执意要生下殿下。"
"那么,如果没有希马,母亲就不会死对么?"
"……"
"不过,也还是不行啊。"希马笑了。
"殿下笑什么?"
"因为,如果,没有我,我就更不可能见到母亲了啊。"

三天后,伊缪王许可了希马王子外出的要求。
那是王子第一次离开帝都。为的是,去拜会希马的母亲。那位在希马与出生时,死去了
的,皇后。伊缪诸代皇后中母仪天下的传奇。
出宫的时候,希马的视线停留在了边门的一个平板车上。
车上放着两个黑色帆布包裹的东西,成人大小。
注意到希马的视线,太傅不由转过头去。

"谁让你们现在运尸体出宫了?!今天是希马王子第一次出宫的日子!!"
"没什么,老师不要生气。第一次出宫是和尸体一起,也没什么不好。"希马望着太傅因
愤怒而有些苍白的脸和煦地微笑着。

这件事情,最初被说成是一个不吉利的预兆和传言,因为,那两个侍女的死状,据说极
为凄惨。没有人知道她们是为什么而死的。也没有人知道,究竟是什么人杀了她们。
人们看到的,只是已经扭曲变形并开始迅速腐坏变质的脸上所反应的生者最后一刻的恐
怖。
人们于是说,能够面对这样的面容,仍然心静如水杀人的,必定是恶魔。甚至,连恶魔
都,做不到,这样残虐地对待生命。

丽亚夏都的墓,和伊缪所有贵族的墓在一起。
虽然淹没在无数帝王奢华的墓碑之后,却依旧有着希马认为绝对与众不同的美丽与,高
贵。
高庭下,有着一个女人的巨幅画像。
希马认定那个人就是自己的母亲。

希马知道自己所学习过的贫乏的词汇中适合于这个女人的,只有极尽的美丽。
画中的女子有着一双幽蓝的眼眸,静默的瞳仁中含着虚无的静寂。高庭若明若暗的烛火
和这种高耸建筑所特有的寒气莫名地凝聚在在那双幽蓝色的瞳仁中,又仿佛无声地荡漾
开来,悄悄散去……

"希马殿下,这,就是,殿下的母后,丽亚夏都殿下。"
太傅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让希马不由打了个寒战。
"殿下?怎么了?"
"没什么。画师是谁?"
"画师么?不知道。只是陛下在殿下的母后过逝后,执意要将这幅画像放到这里。并不知
道是从什么地方来的画像。"
"哦。"

那是希马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母后,的,画像。

9岁

"那个人是谁?"
"哪个人?"
"你难道看不到么?对面露台上的,那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人。"
"……那个……哦,看到了,那个人,是殿下的胞弟,库·范·诺缔。"
"我弟弟?"
"对。"
"我还有弟弟么?"

那是希马第一次见到那个与自己同时出生的弟弟。库·范·诺缔。一个有着阳光般笑容
的少年。

希马跑到露台上的时候,听到自己在粗重地喘气。
阳光灿烂。
"诺缔?"希马听到自己的声音在气喘的起伏中变得有些不稳。
"是?"

少年回身的时候,风过,吹动了伸到露台上植物翠绿的枝条,将阳光璀璨地洒落一地。

少年有着蜜色的头发和棕黑色的眼瞳,在阳光下显得柔和而温暖。
"真好。"希马,直起了身。"你认识我么?我是库·范·希马,你的哥哥。"
"王兄好。"
意外。
一个完美的皇家礼教教育出的躬身动作,和,同样完美的,属于皇家礼仪的微笑,从少
年脸上浮现出来。
并不自然地笑笑。希马回敬了一个,同样标准的,皇族问候礼。

"太傅!!"
空荡荡的宫殿中,回荡着希马的声音和细碎的属于少年的脚步声。
希马停了下来。站在走廊中,望着没有阳光射入的,几乎与世隔绝的彼方自己的寝宫。

只在一个瞬间,少年已经站在自己寝宫的房间中。用同样的姿态望着立柱上跳动的烛火

清幽的笑声,悄悄响起。
"对不起,我忘了……"希马望着高耸墙壁上悬挂着,依旧有着点点猩红缓慢滴落的尸身
。"忘了,我,刚刚已经杀了你。"

之后,希马发现,原来自己的寝宫是没有人敢进入的。除了太傅……可是现在,太傅一
直挂在墙上,随着时间推移慢慢腐烂。
所以,那天,希马一直沿着似乎永无尽头的长廊走。一直走。走到了一个地方。那里有
一个老人。
希马对那个老人说,太傅死了,在我寝宫的墙壁上,臭了,我想有人帮我带走死掉的太
傅,换一个新的,活的,太傅,可以么?
老人眼中闪过了明显的讶然。良久,老人问:"为什么?"
"我喜欢。"希马回答。

那个老人是,希马的,父王。
那是希马第一次,走到父王身边,提出自己的愿望……如果,那,可以算愿望的话……

其实希马知道,那句话,完全是脱口而出的。
真的喜欢么?
当然不。不喜欢看到那种临终的恐怖,不喜欢看到那种卑微的恐怖,不喜欢看到那种逝
去的恐怖,不喜欢看到那种存在被抹杀的恐怖,不希望看到那种被忽视的恐怖……
腐烂的尸体,作呕的气味,无数次,希马在那面墙前徘徊,感叹着逝去生命的丑陋……

杀了,是,因为没有想到,生命,原来,如此脆弱……就如同那个时候,那两个宫女一
样,希马发现恐怖的面容可笑而滑稽地出现在她们脸上的时候,生命已经,不可挽回的
流逝了……

没有人问,太傅的死因。

16岁

"我是苏嫣,是大人的侍从。"
望着面前少女清秀的容颜上认真的表情,希马懒懒地一笑,将修长的身体在宽大的坐椅
上悠然舒展开。"你……不怕?"
"怕……什么?"
"人家不是传说伊缪的希马王子是个杀人狂么?"
"那只是别人的传说而已。"
"但是,人家不是说我是个经常杀身边的侍从以杀人为乐的人么?"
"那只是别人的传说而已。"
"哦?"希马的眼睛迷成了一条细线,"那,如果这样呢?"

突然的窒息,压迫感,让苏嫣蓦然蹲下了身体,脸色也迅速地从原本健康的粉红变成了
诧异的紫红。余光中可以看到的是希马依旧优雅微笑着的面庞。

"如何?"
"不……如何……"费力地吐出了这样的话语,苏嫣的脸色更难看了。
"哦?为什么?"希马带着调侃的语调,柔顺地从那薄薄的唇间飘出。
"因为……殿下要做什么是殿下的选择……而……成为殿下的侍从……是……苏嫣毕生唯
一的选择……"
一段几乎无法察觉的沉默。希马的笑声轻柔地响起。同时,压迫突然卸去的瞬间,苏嫣
几乎滩倒在地面上。
房间中是粗重的呼吸和咳嗽声……
"好。很好。那,就这样好了。"希马抬起苏嫣的脸,用一种仿佛挑拣货物一般的眼光从
那依旧年少的面庞上瞥过。"其实,我更喜欢高贵美女的。"

"王兄。"一个声音,在远处屋门处响起。"您准备好了么?"
"嗯?"希马微笑着回过头去。看着光辉泻入的同时勾勒出的那个修长身影。
"今天是王兄的成人典。"
"哦。是啊。差点忘了。"习惯性地寒暄着,希马顺手拖起了地上的苏嫣。"我的新侍从。
如何?"
看不清光的背景下诺缔的表情,能确认的只有那种温和的,机械的,礼教的,声音……
"只要王兄喜欢。"

诺缔离去的时候,苏嫣看到希马的视线良久没有从那消失在长廊尽头的身影上离开。
"你猜猜,苏嫣。这是今年我第几次和他说话?"
"苏嫣不知道。"
"第二次……"

希马的成人典与诺缔一样,在伊缪的冬季……那是……伊缪的……年终……

21岁

星团有一种人,特殊的人,有着禁忌的诅咒之血的人,叫骑士。
星团中还有一种人,特殊的人,同样有着禁忌的诅咒之血的人,叫魔导士。
传说中,还有一种人,被喻为恶魔之子,叫做拜亚……但是,到2932年之前,这都只是
传说而已……

一只鸟,蓦然从空中坠落,在空中,羽毛的灰烬随风散落,在阳光下扫出一个美丽的晕
影,又迅速散去。
"真漂亮……"希马轻轻说着,换了一个姿势,悠闲地舒展开修长的肢体,仿佛他不过是
坐在自己寝宫的长椅上,而不是这个号称帝都颠峰的议事厅高耸直刺苍穹的屋顶上。
风,撩过希马乌黑的长发,带着一缕雨后特有的泥土气息,和,淡淡的,却,无法摆脱
的,血腥……

那个女子,今天要嫁了。其实原本是和希马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但是,这次,希马好
象真的逃不开,因为,要娶那个女孩的,是希马自己。
VERDIAL·YIMIU·DAI,那个被传说为有着与丽亚夏都一样绝美容颜的女子,要成为希马
的妻,或许还会成为未来的王妃。
见过一次。只见过一次。那是在一个不知何谓一定要参加的宫廷宴会上。
看到那双水色的眸子轻柔地经过希马,停驻在另一个人身上。那个人是库·范·诺缔,
希马的弟弟。然后,一个绝美到摄人魂魄的微笑从那剔透的唇上绽开……
今天就是那个女子,那个让希马从来没有在任何人身上驻留过的视线为之凝滞的女子,
要成为希马的妻。

清幽的声音,在风中不知何缘地响起,希马知道,这是,自己的,笑声……

"我为什么要娶那个女孩?是因为母亲的遗愿么?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有什么道理,谁会
愿意嫁给一个杀人狂王子呢?谁会愿意跟我这么不正常的人过一辈子?你要她嫁给我,
可是我为什么一定要娶她呢?更何况,她怎么会愿意?!"
很难得,希马很难得在父王面前说超过10个字的句子,这,恐怕是,希马第一次,对着
自己的父王,咆哮……
"我……愿意……"轻柔无骨的声音,淡淡地幽幽扬扬地飘起,又在空荡的厅堂中沉落,
溶入无声的寂静。
难以置信的视线扫过VERDIAL精雕细琢的容颜,那双闪烁水色光华的眸子在睫毛下跳动了
一下。等待,希马其实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只是觉得,应该发生些什么,所以,他
让厅堂落入了空无的寂静。而,什么也没有发生。希马只是看到诺缔依旧坐在自己的座
位上,脸上带着皇族议事特有的表情,一种没有任何表情的表情……

回到自己的寝宫时,希马听到自己狂笑。没有任何道理和缘由地狂笑,笑到希马感到一
种温热的液体从面颊上缓缓滑落,笑到,几乎将五脏六腑都笑出体外……
"希马殿下,不高兴么?"
那是苏嫣的声音。
"不……我很高兴……"希马回答,在雪白的床单上直起身子,从滑落面前的发丝中望过
去,看到月的晕影给苏嫣罩上了一层光的薄沙。"我非常高兴,我确实就是如此期盼的,
确实只有她,才足够高贵,高贵到,可以做我的王妃……但……并不是因为……"后面的
话,希马没有说,因为苏嫣是否知道,其实没有什么意义。那些事情只对希马自己有意
义而已……
"可是,希马殿下,苏嫣却不以为这是高兴的泪水……"苏嫣抬起自己的手,手中晶莹的
液滴,折射着月的光华……

天气很好,清凉的风,掠去了炎夏的燥热,阳光灿烂,天空是难得的蔚蓝,一种应该属
于秋季的蔚蓝色……
希马迷起细长的眼睛,让视线刀锋一样掠过远处的街道,在每一个丝毫无察的游民身上
扫过。
"FATIMA……骑士……在这个国家还真少啊……"希马的唇角弯起了一个残忍的弧线。

喜欢杀人,特别是,喜欢杀骑士……希马发现自己可以在这项游戏中获得快感,一种好
似遨游神际一般的快感……杀死骑士,FATIMA总会哀伤地哭泣,为自己的主人悲哀,或
者,悲痛欲绝……但是,FATIMA绝对不会为自己的主人殉葬,因为她们有着无限的生命
,很快她们就会去寻找新的主人,并将自己那段曾经奉献给前一个主人,或前几个主人
的全部忠诚与爱,给予她们所选择的下一个……主人,下,一个骑士。
所以,FATIMA与骑士之间,永远在背叛与被背叛的轮回间游走,但是,就是如此背负着
叛逆的黑血的人们却博得了星团中象征忠诚的传奇这样的名声。所以,喜欢杀骑士,而
从不杀他们的FATIMA,只是为了看到那种被验证了的,愚蠢的嘲讽……
厌恶。虚伪的,错误的,愚蠢的……爱戴与忠诚……所以……喜欢看骑士临死前痛苦的
表情,和FATIMA面上的泪水……喜欢看骑士死时与自己的FATIMA依依惜别的场景……然
后,嘲弄地将它击碎,让丑陋的变得更丑陋,让低贱的变得更低贱……

希马看到那个人群中的骑士时,一个柔美的微笑滑过唇角,因为将要到来的快乐游戏…


"殿下!!"清脆的声音。希马以困倦一般的优雅回过头,看到苏嫣在自己身后,在风中
颤抖着,望着自己。
"怎么?"
"殿下不可以……"
"怎么不可以?"
"今天,请不要杀人。今天,是殿下大喜的日子。"
"这有什么关系。"
"但是,殿下,请不要杀人……不吉利的……"
嘲弄的笑容,出现在希马脸上。无奈的微微颔首,"好吧。"
随着话音落地,街头的骑士身上窜起了耀眼的火光,一闪而没。留下了的是因为痛苦瑟
缩在地的肉体,和他身边并不明白发生了任何事情的焦虑的FATIMA。
"我没有杀哦。"微笑着,看着自己的杰作,希马站起来,任风肆意撩动着他墨色的发丝
。"苏嫣,今天,真是好天气呢。"
希马微笑着品味着,风带来的,那淡淡的糊味,和一丝泪水的咸腥……

库·范·希马王子大婚的那天傍晚,天空是伊缪数十年未见的红色,神官说,这是象征
喜幸的红色,市民间还有着另一种谣传,说,这是象征罪孽的红……血红……

23岁

2955年,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情。
对于希马来说。

伊缪太子妃VERDIAL·YIMIU·DAI病逝,伊缪第二王子库·范·诺缔病逝,伊缪第一王子
,太子库·范·希马病逝,伊缪与蒂尔塔·贝伦结为友邦……
当然……这些是神官的说法。也是伊缪王在发布公告时所使用的说法……

这一年。库·范·希马王子杀死了自己的王妃,也杀死了自己的王弟。伊缪王为了停止
希马王子的疯狂举动,为了在这位王子给王国带来更深厚的灾难之前,终于向蒂尔塔·
贝伦的光皇天照帝低下了高贵的头颅,用王国的独立换得希马的生命和国民的安宁……
伊缪至此成为蒂尔塔·贝伦的附庸国……
这一年,希马王子被天照收为潜流幻象,成为终身效忠天照帝的幻象骑士的一员。星团
唯一的拜亚,库·范·希马也就此消失,成为五星历史的过往。

·2955

静默

希马突然觉得有些冷。虽然这里明明没有风。
角落中坐着的,是希马的王妃,VERDIAL·YIMIU·DAI。幽蓝色的眼眸在寂冷中闪烁着,
希马认为自己曾经熟悉的绝美的光华。那缕希马原以为只可能存在在画像中的,在自己
出世的同时就已经逝去的绝美……希马一直以为只会,也只可能属于丽亚夏都的独一无
二的美丽……
而,包围一切的,除了那幽蓝的沉静之外……好象一无所有……
坐在那里的是,自己的王妃。

就这样沉默已经有多久了呢?希马不知道。只知道这是已经延续了两年的沉默。自从VE
RDIAL成为自己的王妃以来,就一直如此。

无所谓。
虽然不明白,就是这个女人说过,愿意嫁给自己。这并不是单纯的几个音节。这句话包
含着,盛大的婚礼,已经连续两年的颈项交缠的夜晚,和让一个女人成为太子妃的荣耀
,以及其它一些希马觉得应该对什么人有意义的一切……例如,对诺缔……
优雅地从自己的坐椅上站起来,轻轻合上那本已经良久没有翻动的创国经,将书本无声
地放在身边烛火下的长桌上。
隐约知道一些东西,但是并不真切。
知道有一些事情一定就是那样发生着,明明知道它们就是在舞台上上演的戏剧,但是却
隔了厚重的幕帘,在跳动的光影间无法看清……一切无非是月夜笼罩在夜的静寂中的模
糊晕影……

好象,应该发生什么来打破这样一种沉闷的,奇妙的,自己希望如此却不希望继续的…
…均衡……

"去什么地方?"
"去给母亲扫墓。"
"……"

说是去给母亲扫墓,其实希马具体去的是什么地方对于VERDIAL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因为
无论自己去什么地方,她都从来不闻不问。即使直白地说,自己要去和一些骑士GROUPY
上床,这位王妃淡定的表情都不会有一丝波澜。

给母亲扫墓,是每年这个时候希马例行的仪式,选择这个例行仪式的,不是宫廷章典,
是希马自己。

高厅将沙洲的炎热完全隔离在外面。这个伊缪王族墓地中永远弥漫着的是压倒一切的冷
寂。
画像,不在了。
母亲的画像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消失了。徒留下空空的墙壁。和灰尘沉积的画框,
证明那画像确实曾经存在过。
一种极低的声音在高厅下幽远地响起,希马发现,那是自己的叹息声……

"我知道你在……"希马说着,任由自己的声音在高厅的墙壁间回荡飘转,"你为什么就不
愿意出来见我?"
那是希马听说过的一个传说。一个淹没在无数传说中,被人毫无察觉地忽略了的传说。

那是一个很可笑的故事。追求纯血之子的传说。

传说

传说中有一个发生在魔导士和骑士之间的故事。

骑士与魔导士是完全不同的奇迹种族,并无法分辨它们当中哪些在星团中拥有更高的地
位,哪些人拥有更高的能力。它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拥有着近乎神迹的力量。
有人提出了那样一个设想,是否有人同时具有着,骑士和魔导士的力量。
这样的人,后来被命名为拜亚。
如果有这样的人的话,无论这样的人存在于一个什么样的国家,这个国家都将成为星团
中最具威胁力的国度。原因,并不是说因为能够拥有拜亚将如同拥有一样珍稀动物一样
,使国家响誉星团,而是因为,拜亚将是一个在任何时间,在任何地点,都可以如探囊
取物一般取得敌人性命的人。
制作FATIMA是为了加强骑士的力量。
加强骑士的力量是为了加强国家的军事实力。
加强国家的军事实力,是为了……
有人说,是为了保护国家子民的安全;有人说,是为了维护国家的荣耀;有人说,是为
了满足帝王的私欲;有人说,是军方争夺军费的借口;有人说,是为了发动战争时有更
充足的理由;有人说,是政客的游戏;有人说……
有无数人,所以有无数说法……
但是,无论是什么样的说法,该发生的事情,依旧发生着,该流动的历史,依旧一去不
回。
让骑士与骑士生出血统更为纯正的骑士。让骑士与尽量多的人交媾以获得更多的骑士…
…似乎成为一时间星团中已经被默认了的,游戏规则……

所以,当一个魔导士指着一个女子说,"你的孩子,是星团唯一的拜亚……"说出这样的
话的时候,一个女子的生命,和本来应当拥有的一切,就改变了,无可挽回的,改变了
……

女子所在的家族是特别的。
这个家族中除了拥有闻名星团的魔导士之外,还拥有闻名星团的骑士。所以,这个家族
的血脉,本身便同时传承了骑士与魔导士的一切。
女子必须与自己的哥哥交媾,以为了获得拥有成为拜亚可能的孩子……
女子本也是著名的魔导士,一生不曾离开自己生活的殿堂一步。纵然洞彻星团的眼眸告
诉了她已经发生了的,和将要发生的一切,女子也只有默然。就好象毕生只为了生那样
一个孩子一样。没有人问过,她是否快乐。女子甚至没有考虑过自己是否快乐。
传说,女子与自己的哥哥的婚礼盛大而恢弘,带着接近殉道的神圣。
女子很快死了。留下了两个孩子……她与哥哥的孩子……
其中一个是,星团唯一的拜亚。
然后,她的哥哥,她的丈夫为她举行了盛大的葬礼,葬礼的规模甚至超过了她的婚礼。
然后,她的哥哥为她画了一张画像,说是为她殉葬。
传说,那张画像是那样栩栩如生,以至人们开始怀疑,她和她的哥哥是否是借了"拜亚"
的借口成全了一个原本永不可能的婚姻。甚至有人传说,当初婚礼的时候,有人记得是
新婚的她,吻了,自己的哥哥。
但是,这些……都是传说……
那绝美的女子,绝美的魔导士早就消逝在历史无边的时空中……有人说,她成了她哥哥
的守护神……有人说,她的魂灵附在了她哥哥为她画的画像上……
而她的哥哥,也终于没有再婚,只是固执地溺爱着那个她和他的孩子,溺爱着,那个他
因而得到了她的,也因而失去了她的,拜亚……

而这个传说中,希马认为少了一个人。少了关于那个女子生下的另一个孩子的传说。

流言

除了传说,剩下的是一些流言。
流言和传说的差别,希马一直不是很清楚。但是,似乎传说,终究是带着一些接近神话
的意味,而流言,则缺少了神话的神圣与高贵。
流言是这样的。
关于那个女子的第二个儿子。
流言中,那个女魔导士并不爱自己的哥哥。她所钟爱的是,终生守侯着她的那个男人,
那个骑士。一个出生开始就注定成为她护卫的骑士。
所以,纵然嫁给了自己的哥哥,却从未停止过与那个骑士的交往。
所以,生下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她发现,孩子长的既不象自己,也不象自己的哥哥。所
以,才有了第二个孩子。
那个本来应该在出生的时候就处死的孩子,没有被处死的原因,是,因为,那个孩子是
星团唯一的拜亚。
而第二个孩子,那个什么也不是的孩子,既不是魔导士,也不是骑士的孩子,才是那个
应当继承她哥哥和她的一切的骨血。
但是,王国需要的是拜亚。
所以,纵然得不到宠爱,却被一味放纵的,是拜亚。
女子,生下孩子后,杀了自己的侍卫。
也有人说,是侍卫自杀。甚至还有人说,是女子的哥哥让人处死了侍卫。而女子不喜欢
那些各种各样的罪名,所以说,是她杀了,自己的侍卫。
女子那天在宫廷中狂笑,笑自己的愚钝,笑自己明明洞彻一切却没有选择。笑自己身为
魔导士的悲哀。笑自己身为拜亚之母的悲哀。笑明明不是禁忌的,明明应当正常到无可
挑剔的毕生唯一的钟爱,却得到那样一个可叹的结局。
流言说,身着白纱狂笑的女子,身上带着猩红的血,在月的冷光映照下,有着世间见所
未见的绝美。然后,女子便在那响彻宫廷的笑声中,溶入月色……
还有流言说,女子消逝之前,对王国下了什么恶毒而邪恶的诅咒,说星团唯一的拜亚,
纵然出生在这个国度,却终究是为了毁灭这个国度而生……
女子的哥哥,在女子逝去之后,为女子画了巨幅的画像。
流言说,调和颜料的液体,是女子哥哥的泪和……血……

夕阳

无论是什么样的传说,无论是什么样的流言,都已经成为历史的过往。
所以,望着夕阳的希马,只是将墨色的眼睛合上,感受夕阳带来的一天中最后的温暖。
感受被柔光笼罩的温馨。

"希马殿下,有一个好消息。"
是苏嫣的声音。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希马发现自己准许在身后发出声音的,似乎只有苏嫣一个人而已

"好消息?真稀罕呢。是什么?"姿势都没有丝毫改变,希马的语气无有丝毫起伏。
"是关于VERDIAL王妃。"
"什么呢?"
"王妃,怀孕了。王妃殿下,有了您的孩子。"

静默。然后,风中响起了一种奇妙的声音。笑声。
笑声仿佛由地底浮出一样缓缓上扬,速度很平缓,却没有底线。以至它变成了响彻帝都
王宫的狂笑。一如多年前那个夜晚的丽亚夏都。

可笑。不是因为别的。
是因为。那个孩子,不可能是自己的。
至于孩子的父亲是谁,希马不用再做任何猜疑也知道的清清楚楚。只是,这层薄薄的幕
帘,终究要破了。

夕阳的柔光,带着传说中神明的仁慈,无声地笼罩着这并没有神灵眷顾的世界。
苏嫣拦不住希马。苏嫣也不知道该如何拦住希马。苏嫣不知道希马要去什么地方。但是
,苏嫣知道,希马绝对不为这个消息快乐和欢欣。苏嫣甚至觉得,在希马经过自己时,
墨色发丝撩过的同时,隐约感到了一丝,咸咸的味道……



希马认为自己适合月夜,就好象希马认为诺缔适合阳光一样。

拜亚的血是不会延续的血。不知道这是不是神灵对于它的子民最后的仁慈。拜亚,没有
繁衍后代的能力。而星团只有一个拜亚,所以,希马知道自己的情况,使这样一种概率
变成了100%。

"王兄好。"温婉的,标准的礼仪式问候。
微笑。微微向前躬身,再优雅地直立起修长的身体,发丝同时扫过眼前。同样标准的,
王族问候礼。
之后是,对视的沉默。也不知延续了多久的沉默。这种沉默好象是开始于十四年前诺缔
那声完全标准的王族问候。
好象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是诺缔,也是希马,在彼此之间选择了一种属于宫廷礼仪的隔
膜。或者是,只是在借用宫廷礼仪制造着一种无法触摸彼此的隔膜。这种隔膜,仿佛是
生存的需要,又仿佛是别的什么……

这是希马第一次见到诺缔时,没有见到灿烂的阳光。

"王兄来这里,有什么事么?"
"嗯。是,有些事情。"
"是什么?"
"想问问你,知不知道丽亚夏都这个名字。"
"当然知道。那是王兄母亲的名字,也是臣弟母亲的名字。"
"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
"你知道自己父亲的名字么?"

那种表情,叫做僵硬。

想要,为什么不说呢?
想爱,为什么不去追求呢?
是因为畏惧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希马想不出什么原因。

从来没有感受过什么叫做杀意,所以,当希马发现自己的手指在轻轻颤抖的时候,希马
有些惊讶地抬手,望着微颤的指尖。然后,希马认识到,原来自己过去的杀戮,真的只
是因为玩乐,或许是因为玩乐。因为,现在这样被一种决然充斥全身的感觉,好象才应
该叫做杀意迭起。想杀了对方,想杀了那个站在自己面前的人。而,不问,为什么。
所以,电光闪过的时候,看着面前的人以绝对超越骑士的速度闪开的时候,希马甚至忘
记了惊讶。

杀了他。杀掉那个叫做诺缔的人,杀掉那个得到了父王全部宠爱的人,杀掉那个可以生
活在阳光下的人,杀掉那个隐瞒了自己身为拜亚的身份,而将一切身为拜亚的责任推卸
给自己的人,杀掉那个,虽然同样是拜亚,却可以让自己的女人拥有他和她的血脉的人
,杀掉那个……可以得到自己心爱的人的人……杀掉那个和自己一半血缘相同的……弟
弟……
闪过眼前的是崩塌的岩片,耳边响起的是雷声的轰鸣……刺眼的光,但是依旧可以知道
黑色的是夜,银色的是月,兰色的是……
兰色……兰色的是,多年前看到的一瞬自己就已为之诅咒的,画中丽亚夏都幽蓝的双瞳
……也是后来在自己第一次见到就为之夺去魂魄的VERDIAL那水色眼眸……
寂静……
红色的,是血。希马看到自己指尖穿过的是一个女人的身体。
"你在啊。"希马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蕴涵了无限温柔,"VERDIAL,我的王妃。"手臂为
她那温热的肉体包围的时候感觉非常美妙,让希马联想起无数个水色月影笼罩下的夜晚

轻柔优雅缓慢地将自己的手臂以一种爱抚般的速度从那纤美的身体中抽出,同时接下那
柔软倒落的躯体,乌墨色的长发一泻而下,宛如流水倾落一地。和地面上的猩红融合在
一起。
女子没有说话,只是用幽蓝色的眼眸望了面前的希马,自己的丈夫……然后嘴角宛若流
星,闪过灿然一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知道在笑什么……
然后,希马听到身前那个男人的笑声。狂笑。
确实很好笑。希马感觉到冰冷正缓慢侵蚀着怀中女子的身体。而笑声同样正充斥着这已
经破败不堪的殿堂……
"啊……是很好笑……"希马抬头望向面前的男人,自己的弟弟。"真的……"然后缓慢地
抬手,希马甚至可以感觉到在抬起手臂的过程中每一根肌肉牵动的过程。
"你真是可怜……我的哥哥……"电光闪过的瞬间,希马依稀听到那个人的声音……

那个夜晚,伊缪王失去了自己的第二皇子,也失去了太子妃,甚至,失去了,明明还活
着的伊缪太子……

经由那个夜晚,没有人敢于靠近库·范·希马王子,不是因为王子怪异的个性,也不是
以为那些神秘而恐怖的传说,而是,所有人都发现,站立在阳光下的希马王子,无非是
一个躯壳,而那躯壳中的灵魂,似乎已经在那个血色夜晚为恶魔噬去。那是一个,单纯
追求杀戮的人形。
有无数人提出了各种提案除去崩溃的王子,除去已经完全失却控制的星团唯一的拜亚。
人们说,伊缪王之所以一直没有将诸多提案中的任何一个实行的原因是因为伊缪根本没
有能战胜拜亚的力量。不过也有人说,不杀掉希马,是因为伊缪王同样觉得自己有罪。
无法面对希马,无法面对诺缔,无法面对VERDIAL,无法面对丽亚夏都的罪孽……
但是,很快,人们就有了新的解释方法,因为伊缪王写了一封信……

降伏

见到那个男人的时候,希马揉了一下眼睛。
希马的眼睛已经适应了漆黑的夜色。然而在看到如水月色下那个男人的身影时,希马莫
名地觉得耀眼。那个人给人的感觉是银色的。银色的发丝在月色笼罩下泻落,随着败落
庭堂间幽灵一样无声穿梭的风飘动。依稀觉得那个人的眼睛是幻美的血色。然后,就在
这个时候,那个人笑了。和婉却无有丝毫温度的笑容。
"你笑什么?"希马听到自己问。
"因为实在是很好笑。"面前的男人回答。
"什么地方好笑?"
"都好笑。"
"你的名字?"
"天照·迪司·格阑德·艾达斯·古利耶斯四世。"
那个男人名字的含义希马是知道的,因为那是一个响彻星团的名字,然后,希马发现自
己亲身验证了这个名字响彻星团的原因。

银色……属于幻境的银色……希马后来发现,降伏了自己的,并不是那传说中的光皇足
以傲视星团的力量,也不是那一瞬间被击败的恐怖,而是……那银色散发出的幻象,与
真实无法分辨的幻象……

幻象

命运手指引着命运的丝,将不同的人锁在一起,人们带着命运的丝绪挣扎,在挣扎的过
程中将那些丝绪绞结起来,然后,人们便继续挣扎,而命运的结便渐渐形成,逐渐难于
解开……纺线的手指,轻轻拂过错综的线,纠缠的结……然后,人们说,命运,是,不
可违逆的……因为人们没有挣脱命运的力量……

那个孩子的诞生是过错么?或者说,自己的诞生,本就是一种过错?

无边思绪蓦然涌入的时候,希马很意外。所以,他一动不动地站立在那里。纷乱的声音
,瑰丽庞杂的光影……他开始怀疑包围自己的究竟是什么。他甚至开始怀疑,周围将自
己包围了的,是否就是所谓历史的河流……

一个绝美的少女,信步走过。希马知道自己没有见过那个少女。但是希马知道那个少女
的名字。丽亚夏都。

"是这样么?如果生下那样一个孩子就可以了么?"少女微微笑着,问着身前的老者。
"是的。殿下必定会成为星团唯一拜亚的母亲。这是无上的容光啊……"
"不,我是说,如果我生下了那个孩子,是不是就已经完成了我毕生唯一要完成的任务了
?"
"不,殿下……当然不是……"
"啊。没什么关系。反正事情少一点会比较好。你看,等我生完那个孩子,就可以做我自
己想做的事情了啊。"

你知道,一个人无法为自己生存的感觉么?
你以为这样的人会痛苦么?
你觉得这样的人会彷徨么?
你认为这样的人会如何呢?
其实,你看镜中,你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有声音,在耳边响起。但是却不真切。希马回头望了过去,却发现虚空中什么也不曾存
在。
"你知道我爱的是谁么?"女子轻柔的声音在空无的静寂中响起。
"知道。"一个男人的声音。
"咦?你知道为什么还愿意跟着我呢?"
"因为我也知道我所爱的是谁。"
"但是,你爱的人并不爱你啊。"
"但是,我知道我爱我的所爱,是没有错的。殿下,不也是,这样,认为的么?"

有一个女子身着一席白纱在空中舞蹈。薄纱飘舞,在空中画出幻美的弧线,仿若有月光
,随着白纱星星点点洒落下来……

"你好象很高兴。"
"对啊。我确实很高兴。"
"你高兴时的舞蹈总是那么美。"
"是么?承蒙你夸奖呢。"
"要和自己的兄长结婚让你那么高兴?"
"对啊。你不是知道么?我爱他。这样我可以和我爱的人一起生活了,我为什么会不高兴
呢?"
"他爱你么?"
"这重要么?"
"不知道。应该是重要的。"
"别胡说了。我们是一样的。"
"不,不一样……"
"什么地方不一样?"
"我永远也无法得到你……"

女子笑了……那幻化漫天的薄纱蓦然褪去。徒省得女子静静地立在那里。然后,这个时
候,希马才发现,女子身前站立着一个男人。女子盈盈笑着,用洁白的手臂环上男人的
颈项……一个吻,落在男人唇上……
"你怎么知道我不能爱两个人?"女子幽蓝的眼瞳在静谧中微笑。

漫长的夜晚,不知过了多久的漫长夜晚。
希马又看到了另一个男人。他认为那个男人一定是伊缪王,一定是那个女子的兄长,丽
亚夏都的兄长……

那是传说的起始,也是传说的终结。女子面对兄长的时候露出了明媚灿烂的笑容,就仿
佛她在那另一个男人面前一样。女子不曾在自己的兄长面前舞蹈。数次,即使女子的兄
长已经问过女子,是否愿意随曲一舞,女子都幽幽婉婉地谢绝了。原因,大概只有女子
自己知道。时光就这样波澜不惊地流逝,一切似乎过的平淡而快乐。
丽亚夏都于是有了一个男人的孩子。然后,孩子出生了。有两个孩子出生了。

"那是你的孩子。"
"但是,那个是他的孩子!!"
"有什么关系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家都彼此而已啊。我们本身就不是正常的,所以,
你又有什么好……"

很清脆的声音。女子有些惊讶。因为那是第一次她被自己的兄长打。

爱一个人的定义,你知道么?
怎样的感情,才可以被定义为爱情。

有一个男人死了。
女子很惊讶,也很悲伤。女子的哥哥用尽所有的方式安慰女子。但却全无效果。女子说
那个男人是被自己的兄长杀的。女子说她不理解为什么同时爱上两个人就无法让人相信
。女子说她不明白为什么三个人在一起就无法生存。女子说,她要为那个男人继续生存
。因为那个男人曾经说过,女子一定要可以在他不在的时候,依旧活的很快乐。
然后一个偶然的机会,女子听到了神官的对话。
当寂静中,神官的声音淡去消失,女子杀了所有在场的神官。当女子的兄长赶到,他只
看到月色下,女子染遍鲜血在风中飘起的白纱,在高庭下狂笑到嘴角渗出鲜血的女子…


"他们杀了他,我杀掉他们也没有什么不对。"女子对自己的兄长说。"为你舞一次,好么
?"
然后,穿着遍染鲜血白纱的女子在月下起舞。舞得他满目诡异的绚烂。
猩红,银白,漆黑……
"我爱你。"他说。
"我知道。所以我只为你舞这最后一次,以后……就没有机会了……"女子回答。然后微
微笑着,吻上他的唇。

女子死了。
女子在那个夜晚自杀在那个男人的墓前。
他知道女子是为了自己。因为神官和法典都不会允许任何一个人将宫廷神官的半数杀光
之后可以安然世上。而他,是伊缪王,聪慧仁德倍为万民景仰的伊缪王。女子说,她要
为他死去。因为,伊缪王的名字,确实是不容得一个为另一个男人生了孩子的妻子和一
个杀了半数朝廷中的议事神官的王妃的。

女子死后很久他都没有打理过朝堂上的一切。
他只是望着女子留下的两个孩子。然后他为女子画了一幅画像。
很多人都传说伊缪王已经在女子死去的时候同时死掉了。

然后那两个孩子开始慢慢长大。
他放纵那两个孩子。不是因为他愿意放纵,而是他发现自己真的已经无心打理这一切。
他开始怀疑,这时的他,是否只是一个伊缪王的,躯壳。但是,他明确的知道的是,该
流的水,就让它自己流淌好了。他,累了。

溪水,汇成河流,河流汇成江河,江河,汇成海洋……

很长时间的静谧。希马开始怀疑周围的虚空中还会发生什么。甚至,希马发现,自己好
象已经麻木到,无论周围的幻象中再出现什么自己都将不知所谓。人,不可能在历史的
河流中戏水。拜亚,也做不到。

希马看到了一个少年。再熟悉不过了的。诺缔。

"我有一个哥哥么?"
"对啊。殿下确实还有一位兄长,库·范·希马王子殿下。"
"啊?我的兄长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
"殿下的兄长,是星团唯一的拜亚哦。"
"哥哥这么厉害么?"
"对啊,殿下的兄长必定是将来能够闻名星团的人物。"
"好羡慕啊。我要是也象哥哥那么厉害就好了。"
"殿下不要这样说,殿下的兄长虽然有着天赋的才华,但是殿下的兄长也同样需要承担更
大的期盼和压力。"
"是么?不明白……"
"没关系,以后殿下就会明白了。"
"那么,我去找哥哥玩好么?"
"殿下也要有自己要学的东西要做的事情,还是不要打扰希马殿下了。殿下以后也应该注
意才是,即使面对自己的兄长也不要忘记保持皇家的礼仪。"
"咦?为什么呢?"
"因为,这是为了表示殿下对于兄长起码的尊重。也是为了殿下今后能够不要打扰殿下兄
长的修业。"

"王兄好。"标准的王族问候礼。
看着面前少年阳光般的笑容,希马莫名地打了一个寒战。

"哎……王兄好象……不喜欢我呢……"

帝王不需要亲情。所以未来帝王也根本就不应该有亲情。这好象是无数帝国传说的经典


"什么嘛,如果说因为要成为未来的帝王所以要放弃亲情的话,太不象话了呀。"
"殿下怎么能这么说?"
"幸好我以后不必成为帝王。但是兄长也太可怜了吧。"
"不,殿下不要这样以为。"
"为什么?"
"因为,倘若从一开始就从来都不知道亲情为何物的话,就不会为这样的事情悲伤与消沉
。这样的人才会成为天生的帝王。"
"是么?兄长要成为这样的人?"
"是啊。殿下的兄长要走的路和殿下不一样。"
"……"

"听说……希马殿下宫中的侍从又失踪了。"
"是么?幸好我们不在希马殿下那边侍侯啊……"
"是啊……真的好恐怖呢……有人说希马殿下吃人呢。"
"啊?真的么?"
"听说啊……幸好诺缔殿下和希马殿下一点都不象。他们真的一点都不象兄弟啊。"
"诺缔殿下长得比较象陛下一点,可是希马殿下究竟象谁呢?"
"那可真的是只有传说中的神主才知道了。"

"你们胡说什么?"诺缔的声音。
"啊?诺缔殿下……"
"你们不要随便造王兄的谣。"
"是。殿下。"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希马王兄,真的是一个喜欢以杀人为乐的魔鬼呢?"
"殿下,这些不是殿下要管的事情啊。"
"为什么?"
"每一个帝王都会有自己治理王国的方式与方法。更何况,殿下的王兄是星团唯一的拜亚
呢?"
"可是,难道说身为拜亚,就可以无视生命么?"
"殿下……希马殿下和殿下……不是相同种类的人……"
"唉……"
后来,诺缔病了。大病一场。没有人知道诺缔的病是因为什么。那是因为从来没有人经
历过在诞生15年后由一个常人的体质异变为拜亚的过程。
诺缔就那样在梦中沉沉睡了数月。然后醒来的时候,竟然让他身边的侍从惊喜得哭泣起
来。似乎没有人以为他还能够醒来。诺缔并不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是发觉,空气的味道,有些改变。阳光的色彩,似乎也与过去不一样了。
很快到了成人典。诺缔去拜访了自己的兄长。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季。诺缔走在冰冷的雪地中的时候想了很多次自己究竟该如何面对自
己的兄长。

如果能够为兄长分担一些什么就好了。要是能为兄长做一些什么就好了。
诺缔曾经那样设想并认为着。
然后,诺缔嗅到了空气中魔导力的味道。
推门的时候诺缔看到的是一场属于生命的游戏。

"好。很好。那,就这样好了。其实,我更喜欢高贵美女的。"
"王兄。您准备好了么?"
"嗯?"
"今天是王兄的成人典。"
"哦。是啊。差点忘了。我的新侍从。如何?"
"只要王兄喜欢。"

是的。只要王兄喜欢……诺缔在打开那扇门的时候,发现自己和王兄是截然不同的类型
。甚至连沟通的必要都根本没有。如果能为他做什么当然是很好,但是,如果希马根本
就不需要任何人的话,自己做什么又有什么用呢……
所以,诺缔隐匿了全部的能力和身为拜亚的身份。

但是,有一件事情是,有用的……
VERDIAL·YIMIU·DAI,一个美得摄人魂魄的女子。那是诺缔第一次发现希马的视线会在
一个人身上驻留那么久。那么久,以至于VERDIAL的偶然回眸就与那与夜色相同的视线相
错而过。

"那天我见到的人是谁?"
"哪个人?"
"有着墨色头发和眼睛的,面色苍白的男人。"
"那个人……是我的兄长。"
"你的兄长?"
"对。"
"怎么了?提起你的兄长你不高兴么?"
"不,不是。"
"那是怎么了?"
"我想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想求你帮我做一件事……"
"是什么?"
"你……可以,嫁给那个人,做他的王妃么?"

说出那句话之前,诺缔知道自己想了很多很多,也想了很久很久。
一直认为自己不可以将那句话说出口。因为诺缔知道,VERDIAL不会拒绝他的任何请求和
要求。但是,话终究还是出口了。
那样说的原因,他觉得自己知道得很清楚。
他给自己的解释是,无论是出于为了伊缪的考虑还是出于对自己唯一兄长的考虑,他都
应该这样说。只是,唯一要让他为之内疚的,是VERDIAL。那个他知道自己深深钟爱,同
时也钟爱着他的女子。

那天晚上,女子沉默了很久。然后女子哭泣。他看着晶莹的泪滴一滴滴顺着VERDIAL面庞
柔美的弧线滴落。他吻落了那些泪滴,吻上那修长的脖颈……

VERDIAL成了希马的妻。他旁观着盛大的婚礼,看着烟花在空中闪过毕生唯一一次璀璨后
灰飞烟灭……

"我想……要一个孩子……可以么?"
"什么?"
"我只想,要一个属于你的孩子,证明我是曾经属于你的证据……"

"停下来!!!!"希马听到自己的吼声。但是这样的吼声很快被幻象的虚空淹没。消失
得无影无踪……

"你真是可怜……我的哥哥……"

电光……雷声的轰鸣……破碎的幻境……希马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声。
银色的发丝,从希马面前轻轻垂落。那个有着暗红色眼眸的光皇低下头来。俯视。
希马感到自己的身体在颤抖。甚至看到汗滴,无声地滴落在眼前的黑色的土地上。
"你看到了什么?"希马听到那个人温宛无温的声音。
接后的瞬间,让希马永生难忘。

从未感受过与如此强大的力量对抗,希马甚至从来没有考虑过,身为拜亚的自己,在如
此近的距离偷袭依旧会失手的结果……
所谓胜败只在一念间。
依稀感到身体在耀眼的光辉中接近融化和崩溃,希马又听到那个人的声音。

你以为身在历史河流中你有选择的权利么?
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神,你难道认为这个世界上也没有恶魔么?
编制命运丝索的女神们,只会在命运谷中嘲笑人类的愚钝……
其实,从最初的开端,就已经注定了最终的结局……
而拨弄一切的,并不是神明……世界的方向把握在强者手中,你愿意与我一同改变世界
的命运么?

2955年,伊缪的库·范·希马王子被来自蒂尔塔·贝伦的光皇,天照·迪司·格阑德·
艾达斯·古利耶斯四世收为潜流幻象,成为终身效忠天照帝的幻象骑士的一员。星团唯
一的拜亚,库·范·希马也就此消失,成为五星历史的过往。

·今昔

丁的生日。
苏嫣买了很好的蛋糕。这很让希马感叹蒂尔塔·贝伦糕点工艺的高超。
丁的生日是希马订的。那是他离开伊缪的日子。那天也是"希马"的葬礼举行的日子。临
行前,他看到了高台上站立的父王。然后他谦逊的一笑,完美地躬身下去,道别了自己
的父王。那个时候,他好象看到父王面上的笑容。
"那是父王唯一一种可以留存我的性命的方法呢。代价是伊缪的自由国疆。"希马轻声说
着,仿佛自言自语。
"什么?"苏嫣倾身过来。
"没什么。"希马拂弄了一下垂落的发丝。"没什么,突然有些怀旧而已。其实是没有什么
意义的事情。"
"殿下?"
"如果有一天,我发现了让我没有放弃生存的理由的话,我就可以很快乐的去死了。"
"殿下?"
"不过,现在,好象还是就这样活着也不错。"
"希马殿下!!"
"啊?"希马抬头的时候,看到近在咫尺的苏嫣的脸。
"殿下您在胡说什么啊?"
"啊,啊。不好意思。"
"不过啊,苏嫣,你记住哦,如果有一天我被打败,我一定会用最卑劣的死法去死。"
"什么?为什么?"

希马笑了,他没有回答那个问题。
2992年,希马败于蒂尔塔·贝伦的卸任宰相爱夏·红檀鼎公主,幻象骑士团2号幻象骑士

2995年,伊缪的库·范·希马王子自尽于蒂尔塔·贝伦。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终于完成了。
简直自己也要写死在这个故事里了。现在DEVIL越发佩服永野大神了的说。
写到最后的时候,一直在重复地听THE CRANBEERRIES的歌。
啊…………………………好累…………………………
终于完成了。
DEVIL已经什么也不想打,什么也不想说了。
只是还是觉得,命运这样的东西,实在是没有任何意义。而历史所记载下来的,究竟又
是一些什么呢?
TAKE CARE
all by DEVIL from

--
会うは 别れの始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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