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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zhuli (朱理), 信区: ACZone
标  题: 圣斗士同人:《十二夜》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10月28日16:54:13 星期一), 站内信件

神——爱、恨、名、利,斩断一切牵绊。
  十二宫的战士,有人太早看透了生命的线条命运的玄妙,有的人怀疑命运却无处可逃
,有的挑战命运至死不悟。但无论是谁,生的,逝的,每一位都是英雄。
  英雄倒下了,犹如夜空中一颗颗流星的逝去,犹如火钟上一束束圣火的熄灭。不管你
多少次呼唤他们的名字,他们也不会从无尽的黑暗中醒来。可是,即使日换星移,英雄们
却不会为时间遗忘。任何人的死亡都不可能从这个世界上带走什么,但是他们却可以给活
着的人留下一些什么......。
  至少在十二个夜晚,请你仔细倾听他们的故事,记取他们的名字,在这个怀念英雄的
时代。
 (I.)两端
  故事是这样开始的......
  战士的身影,清晰,却遥远;黄金的战甲,灿烂,但寒冷。越过叹息墙的瞬间,眼前
晃动着刀剑、神殿、辽阔的战场、荣誉和希腊。十二位战士,抛开了一切的恩怨,一生唯
一的一次合作,只是为了一个相同的目的,投向死亡。每一阵剧痛都折磨着肉体,最后却
最美——终于,一切没入灰色。
  记忆停留在二百四十三年前似曾相识的一幕:永远的日蚀在圣衣的金光中散尽,阳光
把爱琴海镀成金色,可是除了太阳,一切都已经消沉。我在混沌中清醒的时候,周围躺着
的都是死尸,一张张满是血污的脸,让我分不清那是战友还是敌人。我挣扎着站起来,远
远地看见史昂,伤痕累累的身体摇摇欲坠。他也看见了我,我们就这样互望着,没有丝毫
幸存的喜悦。我看见他哭,一滴明亮的泪,涌上你淡紫的眼眸,像一朵素心兰上垂着的露

  “童虎,我看见双鱼座的玫瑰,摩羯座的断剑,处女座的佛珠。大家都死了,而我们
竟然还活着。”
  “他们死得其所,而你我呢?从来没有想到过吧,高高在上的黄金战士也会有这么狼
狈的时刻!”
  我们活着,可还能做什么?
  女神说:“童虎,你去五老峰守护一百零八魔星是封印,史昂,即日起,你是希腊圣
域的教皇,在我还没有转世前守护圣地,并且培养下一代圣斗士。”她是如此平静地说着
,像是施舍,却毫无悲悯。神,是不需要有感情的。因为在命运的天平上,神的力量高高
在上。
  无数个夜晚,我都做着一个相同的梦:爱琴海的风,永远的日蚀,死去的同伴和史昂
眼里的泪光。
  这样的梦魇始终伴随着我,度过了二百三十年的漫长岁月。在梦里,史昂依然是十八
岁的样子,年轻,充满活力,还有他紫色眼眸的那一抹淡淡的忧郁。
  一夜,我又从梦中惊醒,抬眼望银月如故,挥洒清冷的光辉,我感受到天地间祥和之
气,在这静谧之夜弥漫。
  “史昂,好久不见了。两百多年了,你终于想起我这个老朋友了吗?”
  “真的太久不见了,你老了,我也是,活了那么久,久得连我自己都觉得厌倦了。”
他从夜色中向我走近,没有穿圣衣,也没有戴面具,在我面前的他只是一个年迈的老者,
唯一不同的是他眼里王者的气势和浓重的忧郁,比起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连你也厌倦了吗?至少你还有整个圣域要管理。看看我吧,在这飞流直下的瀑布前
枯坐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那又是何等的寂寞!可,那是女神赋予我们的使命啊。

  “童虎,你还记得当初你做圣斗士的理由吗?”
  “那都是两百年前的事了,真的太久太久了,还提它做什么?”我的眼神亮起了一瞬
,只是一瞬。我想起了自己18岁时的豪情,那时,自己真的很年轻,天真得以为自己可以
赢过这个世界。
  “我希望可以以我们人类自己的力量保护自己,而不再依靠神的庇护。你当时也一定
是这样想的吧,其实所有的战士们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们才无怨无悔地去战斗,甚至投
向死亡。两百多前的那场圣战,我没有想过要为女神而战,而是要从神手中争取人类生存
的权力。我们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可我们真的赢了吗?最终,你我还不是为了那个还没有
转世的女神而在这个世界里苟延残喘。代替神守护着世界,等到神重生之时,我们就可以
消失了。英雄的末路是悲哀。我们究竟算什么?伟大的战士,还是微不足道的卑微的人类
?我们是神与神无休无止的战争中的祭品,这也许就是神给我们的最大荣耀。”
  “史昂,现在我只想完成女神交下的任务,把持好命运的天平,再没别的要求了,你
不要想得太多了,还是努力做好你的教皇吧。”
  “我只是不甘心啊。我把自己年轻的岁月都交给了这个人类世界,而我也成功地在这
个世界建立了新的生存规则。可是,女神已经转世了,刚刚建立起来的新世界又会被颠覆
,颠覆在神与神的斗争中了。童虎,如果你最后的任务是守住一百零八魔星的封印的话,
我最后的希望就是将神的力量从世界上赶出去。”
  “可是你我已经不是十八岁了。别忘了,我们都老了。在命运的天平上,我们是没有
分量的。”
  “我们是老了,可是新一代的黄金战士已经挑选出来了。他们虽然还很年幼,但是都
很出色呢。”他的眼里洋溢着由衷是欣喜。“新的白羊座战士叫穆,也是个中国人,来自
西藏,他和我一样有淡紫色的长发和眼珠,可比我七岁时厉害多了。还有射手座,很单纯
很勇敢的一个孩子。还有......双子座的萨加,他是十二个战士里最年长的,大家都喜欢
他,他是个强大到可以与神相抗衡的战士,而且有很强的领导能力。知道吗,他有一双像
海一样深蓝的眼,透过他的眼,我看得见他的心像海一样深。如果能加以引导的话,也许
,他可以......可以成为教皇,然后赢过那些神明,赢回属于我们的世界,完成我做不到
的事情。”
  “可是,你知道背叛神明的代价是什么吗?”
  “你不是一直都说我们老了吗?我们是老了,每活一天都是向上天透支一般奢侈。生
死,十八岁时我已经不在乎了。”他笑地有些悲凉,只是没有了当年的眼泪,却多了一份
坚定。
  “可是萨加,他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呀。”
  “我的确是太自私了。可是如果他可以成功的话,他就可以主宰他自己的命运。我愿
意用我的命来和他交换,如果他可以凭他的力量杀了我,那么他就可以继任教皇。而我,
与其死于神的惩罚,我宁愿死在他的手里。”
  “他会对你下手吗?”
  “这是他必须走出的第一步,因为他必须要战胜他的心,或者说他必须选择一个自我
。”
  “你已经决定了吧?那么,你来五老峰,就是来告诉我你的决定吗?”
  “我没有指望你会帮助我,我想来看看当年并肩作战的老友,也许以后就没机会了。

  一阵山风吹过,我突然剧烈得咳嗽起来,咳到眼里有些潮湿。隔着水雾,我又看着他
。我们之间, 像是站在天平的两端,天平的那头,他依然带着十八岁的豪情,天平这头,
不经不觉,光阴如风,一声叹息,已然苍老......
(II.)光の翼
  尘埃在我身后荡漾,荡漾过后坠落地上。地上的黄土一样,一样的模样......
  我已经死了吗?现在的我只是一个灵魂而已吗?
  我是圣域的叛徒,企图行刺雅典娜,又袭击教皇,还带着黄金圣衣和一个女婴外逃。

  我被修罗打下悬崖,奄奄一息,那个女婴爬过来对我笑,我的心里突然有了温暖的感
觉,于是我拼死把她带出圣域,把她交给一个城户光政的日本富商。
  “射手座的圣衣交给你了。好好照顾这个孩子,她是二百年转世一次的......女神的
化身。”说完,我疲惫地沉入梦中,一切都已经安排好,我可以放心了,黄金战士的命运
,我早知道的......
  真的可以不必牵挂了吗?可为什么我还要游移在十二宫里不愿离开?
  头发在你身后飞扬,飞扬也始终在纠缠,纠缠的总看不见,不见却永远不散......
  谜样的双子宫里一片死寂。加隆被关在斯利奥山岬的海牢里,那么萨加你呢,那个有
着星辰般璀璨笑容的你在哪里?那夜在女神寝宫里灰发红眼,手握匕首的人是你吗?我多
么希望那天没有打落那张面具,我宁愿什么也不要知道。
  踩着消磨的脚步,我轻轻来到了教廷。
  这里不再是我熟悉的地方,就像一个失落的世界,在圣洁的天堂与沉沦的地狱间徘徊
,还带着双子星淡淡的感伤。
  你站在水池边,卸下了面具,脱去了外袍,海蓝色的长发垂在身后。你看着池水,里
面映着另一个自己,狞笑着。那夜我击碎了的面具后露出的就是这样一张阴寒的脸。
  抬起头,你脸上天堂的笑容消失了,你用悲凉的蓝眸看着我站的方向。
  看见了!泪水从你眼眶里流出,流出。你已经成为了教皇,为什么还要如此哀伤?
  请你不要用这样的眼神望着我,让我的心一点点疼痛,一片片破碎......可我已经没
有眼泪了。因为真正在哭泣的人是你!
  只是......你为了什么?
  夕阳在我身后低沉,低沉的红色染我身,我身后是我一生,一生的红尘......
  我被葬在射手宫的神殿里,那是我誓死要守护的地方。
  七岁的弟弟艾奥利亚常来看我,一言不发的看着。
  在你沉默的背后究竟藏了多少忧郁?
  艾奥利亚,我的弟弟,你在哭吗?一夜之间,你成为了叛徒的弟弟,你一定难以接受
吧。你木然地站在我的墓前,我却看见了你心里的眼泪,狮子的眼泪,还有努力压抑着的
呐喊,你一定是想问我为什么要背叛圣域。对不起,我不能回答你了,请你原谅哥哥。虽
然无法真实地开口告诉你,但是请你相信,我是女神的战士,哥哥绝对不是叛徒,不是!
 
  夜凉如水,我倚靠在射手宫的石壁前,这是我灵魂逗留在此的最后一夜。
  命运,在我十四岁的生命里烙下了沉重的静止符,也在别人的心里划下一个惊叹。从
这一刻开始,生的,死的,都为了光明而堕入黑暗......
  “来到射手宫的年轻人啊,请和我一起守护雅典娜!”
  一寸一寸地,我的手划过墙面上深深浅浅的斑驳的字迹,触手处是一片空洞,可却像
是心上的一道道伤痕,无法触及的痛。
  徒然地想起了我自己,一个人一个世界......
  “艾俄洛斯,你还在寻找什么,等待什么?”
  “教皇?!”黑暗里,我看见史昂。依然是一脸优雅雍容的笑。
  “萨加,我该恨他的,可是当我发现他眼里浓重的哀伤时,心痛的人居然是自己。教
皇。您能告诉我答案吗?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没有答案的。我们是战士,不是神祗。我们能做的只有接受。不只是你、我和萨加
,还有其他的黄金战士们。”
  “可是他们还是些孩子呀!”我在他的脸上看见了另一个人的表情,天真的,又是隐
忍的。“穆走了,那个温和闲雅的七岁孩子,竟独自反出了圣域,去了苦寒的帕米尔高原
,他是在用他的方式反抗着吧?”
  “的确,我的离开给了他巨大的打击,但我早晚是要离开他的,虽然残酷,可他必须
接受。艾俄洛斯,终有一天他会回家的,那个紫发飘扬的翩翩少年。因为他是坚强的战士
,要背负无法逃避的命运。”他有些动情,因为穆是他骄傲的理由。
  “那么,终有一天,我们也会在回来的,是吗?”
  他悠然地笑着,给了我无言的答案。
  也许那一天,就是命运揭晓的时刻。
  终于要离开了吗,这座我曾经守护过的神殿?
  我会静静等待命运揭晓的那一天,希望那一天,大家都能笑得真心。
  抛弃太过疲惫的肉身,在夜色将尽的那一刻,我张开翅膀,跃出天窗,散落下无数光
芒......
(III.) 真实与谎言
  哥哥,一直以来,你都是我最信任的人,如果你告诉我你不是叛徒,我就相信。
  可是你就这样离开了,没有留下只字片语。
  我惊恐,茫然,不安......我在射手宫的每一个角落里找你,疯狂地找。我把自己弄
得很累很累,然后躺倒在空荡荡的神殿里,昏昏沉沉地入梦,以为你会告诉我真相,即使
是在梦里,可你没有。
  不能忍受别人对你的蜚短流长,有一次,我竟在背后向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杂兵出手
,因为他说你不配做女神的圣斗士。是教皇阻止了我,他硬生生地接下了我充满愤怒的光
速拳。
  “你疯了吗,艾奥利亚?他们只是什么都不会的普通人,你居然从背后朝他们出手!
还是光速拳!”教皇的责备竟全然是悲天悯人的语气,难以想象他下追杀令时的果断与无
情,他,可曾有过一丝的不忍?
  “他说哥哥是叛徒!他不可原谅!”一个字一个字从我咬紧的牙关里蹦出来,透心透
骨地冷。
  “那是事实。”
  短短几个字击溃了我所有的神智。我无力地倚在柱子上,一点一点滑倒。我抬起头,
双眼血红。“真的是这样吗?你真的看到哥哥刺杀女神吗?”这个问题我问过千百遍,可
我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了。
  “是的。”他的回答没有半点犹豫,看不到他面具后的脸,却可以看见他坦然的眼神
,向我诉说着不容怀疑的事实。
  终于,我后退了,逃避了,放弃了。我相信了教皇所谓的事实,不再为你做任何辩白

  “你以为杀了一个杂兵就可以挽回什么吗?就是杀光了圣域的人,仍是抹杀不了艾俄
洛斯叛变的事实。而你,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效忠圣域,用你的全部来守护圣域,以此抵消
艾俄洛斯的罪过。”
  我无言以对,却无条件地接受了教皇所说的一切。
  也是从那一天起,我被钉在了命运的是十字架上,没有了眼泪。我全部的信仰,都来
自于教皇,来自于那个逼死了你的人。我把他当作我唯一的救赎。
  你也曾经教导我要忠于雅典娜,任何时候也不能亵渎神的尊严。可是我努力的回避所
有你说过的话,所有关于你的想法,彻底的忘却!…… 
  狮子座的黄金战士应该是骄傲的。
  美罗对教皇说让一个黄金圣斗士去杀一群青铜小鬼就好比是去杀几只蚂蚁。黄金圣斗
士也是有尊严的。
  而身为狮子座黄金圣斗士的我却抢着接下了这个毫不体面的任务,去了日本。“尊严
”,我早已经忘记在十四年以前。
  我以为我会面对的人是星矢。
  星矢刚来圣域的时候只有七岁,我看见他,好象看见了七岁以前的自己,热情、冲动
,甚至有些没大脑。而我十四岁,和当初的你一样大。星矢每天都被比他高大很多的卡西
欧士欺负,扯耳朵或是打耳光。他的师傅魔铃也是。每一天,她都在不断的打倒别人或被
别人打倒中度日,像是不会结束的车轮战。因为在希腊人统治的圣域里,黄皮肤的他们注
定是没有地位的,人们以凌辱他们为乐趣。而我却佩服他们忍耐和不屈,也因为我和他们
一样受着别人的另眼相看。我和魔铃算是朋友,星矢亲热地喊我哥哥,他们是这里唯一不
会在意我过去的人。
  今天,我却选择去杀星矢,去杀一个真诚地喊我“哥哥”的朋友。因为我要效忠教皇
,要为我的哥哥你赎罪。
  可是,就在我要给他致命一击的时候,你的射手座圣衣竟从天而降,穿在星矢的身上
。绚烂的光芒中,有你的影象,锐利的箭尖上,是你的英灵。你终于还是来见我了吗,你
是要我放弃对教皇的信任吗?好吧,十三年前,你一字不留就走了,现在,你还欠了我一
个解释。我还是愿意信任你,只要你说,我就相信。
  那个有着温暖强大的小宇宙的少女告诉了事实的真相,拆穿了那个欺骗了我十三年的
谎言。
  第一次,我有了热血沸腾的感觉,因为你,也因为那个杀害了你又欺骗了我的人。我
愤怒、冲动、疯狂、歇斯底里......我冲进了教廷,不记后果地对至高无上的教皇挥拳相
向。可是我失败了,沙加的出现妨碍了我,我被彻底地封闭了思维,头脑中只有教皇的意
志。
  我阻止星矢他们去救雅典娜,我对卡西欧士痛下杀手,我又犯下了无法弥补的错误!

  萨加选择了自尽,女神的圣像被血浸染。又是一个我不愿接受的残酷事实。那么多年
来一直欺骗着我的人竟是萨加,我敬爱的另一位兄长。
  他曾经因为效忠女神而把自己的双生兄弟加隆送去了斯利奥山岬的海牢。后来他曾经
问过我,有一天会不会恨自己的哥哥。七岁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恨哥哥,我天真地摇
头。他告诉我:“任何时候都不要恨自己的兄弟,无论他做过什么,因为他的血脉里流着
和你相同的血,他是世界上真正爱你的人。”
  这些也是他的谎言吗?
  萨加死的那个夜晚很平静。我在射手宫里待了一夜,想起了自己一直以来刻意回避的
你的音容笑貌,还有墙上那些曾被我可意忽略的班驳字迹。
  “来到射手宫的年轻人啊,请和我一起守护雅典娜!”
  火钟燃尽了,可是天上的星辰却特别明亮。巨蟹座、摩羯座、水瓶座、双鱼座、双子
座,还有射手座。
  天上的你们在想什么?真有些羡慕死去的你们,卸下了沉重的包袱,却让活着的我们
在真实与谎言之中去追究、去忏悔、去挣扎,就这样过着一天又一天。
  有的时候,信仰也是一种真实,执迷不悟也算是一种幸福吧。能守护着各自的信仰死
去,谁能说这不是一种快乐?
 (IV.)生命的理由
  天空蔚蓝,不见一丝云彩。阳光依旧明媚,大片大片地洒在神殿前的空地上,就像画
家的健笔走过的画布,它们用双脚散漫地丈量。
  从接到教皇的急召令后,我就明白战争很快就会开始,也许是明天,也许就是下一刻
。而此刻我想做的就是和昔日里的好友聚在一起,无所谓做什么,只是想相聚,为了随时
会到来的离别。
  会有人牺牲吗?我从不怀疑自己和其他黄金战士的实力,可是如果失败是命中注定的
呢?即使再强大,人类真的可以和命运相抗衡吗?
  金牛宫里闪着昏黄的烛光,依稀有人影在晃动。大家只有美罗和卡妙来这里,大家似
乎对这个聚会没什么兴趣,连卡妙也是被美罗强行拉来的。不过我还是很高兴看见他们,
美罗还是乐观而爽朗,卡妙,一如十三年前,冷静而不苟言笑,带着淡淡的疏离与温情。

  “似乎还少了一个人呢!艾奥利亚怎么没来?”在我的印象里,这样的聚会他是绝对
不愿意错过的。
  “他去了日本,去杀那些青铜小鬼。教皇原本是叫我去的,可是那家伙抢着要去了,
似乎想为艾俄洛斯大哥的叛变赎罪。他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了,十三年来,他一直是为了这
个信念而努力着。”
  我没有再追问下去,任何有关艾俄洛斯的话题都是这个圣域的禁忌。
  美罗带来了产自普罗旺斯的葡萄酒。那里是卡妙的故乡,有温暖的阳光、安静的田园
,真不明白卡妙为什么会离开那里,去了天寒地冻的西伯利亚当圣斗士。美罗的解释是“
水瓶座的守护神是曙光女神,卡妙想把普罗旺斯的阳光带去西伯利亚”。对此,卡妙也不
置一词,算是默认吧?美罗似乎是最了解卡妙的人。可是卡妙的愿望在我看来有些天真,
因为他似乎已经被西伯利亚的冰冷同化了。
  人的力量,究竟可以改变什么?
  美罗做圣斗士的理由似乎更能理解,在希腊出生长大的他自然希望捍卫希腊的荣誉,
圣域的威严。这一切似乎与我无关,亚马逊的古老文明早已在欧罗巴的殖民统治在面目全
非,失落殆尽。
  不过这并不影响我们的好兴致,那夜我和美罗都喝得很醉,醉得有点心痛。后来卡妙
将美罗扶了回去,而我在空旷的神殿里躺了一整夜。梦里,金色的斜阳,老树林翳,小花
满园,半开半闭的木制百叶窗,好象是普罗旺斯的葡萄园,有像是家乡的种植园,召唤着
我前去憩息。
  如果说选择做一个圣斗士需要理由的话,我的回答是“为了保护地球、正义和雅典娜
而战!”十三年来,我始终相信教皇是神的使者,是正义的化身,我也相信自己会誓死都
效忠他。可是当星矢他们的勇气战胜了我对教皇的信仰时,我开始怀疑自己。
  那些孩子一次次地被击倒,却更多次地爬起来。他们很努力很努力地想要活下去。
  “如果你们只是想活下去的话,你们根本没有必要到这里来。你们来这里不就是要送
死吗?”
  “我们不是来送死的!我们是为了雅典娜,为了正义。我们,是不可以在这里死掉的
。战斗才刚刚开始,女神也正在和死亡较量,我们不可以在这里就放弃了。”
  于是我对星矢说:“如果你能破解我的巨型号角,我就让你们过去。”
  我有些后悔,因为这个承诺让我的圣衣失去了一个牛角。
  穆来到我的金牛宫,神闲气定地问我要不要修圣衣。
  我笑着说不用,因为想为自己的失败留一个纪念。
  “如果你认真想杀他们的话,金牛宫里也许已经血流成河了。”
  “可我想他们也许是对的。你也一定这样想吧?我们只是需要他们的证明。”
  “我只是想看一个结局,想得到一个解释。这是我和教皇十三年前的约定。”
  萨加死了,那像爱琴海的海水一样美丽的长发凌乱地撒在地上,像凄艳的鸢尾,让我
觉得透心透骨的冷。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静止。穆、沙加、美罗、艾奥利亚,每个人都孤独地站着,看着,
面如止水。只有奥林匹斯山上的风将我们的披风吹得猎猎地响。
  从此,像神一样伟大的萨加被定义为一个叛逆者,而死去的黄金战士们成了帮凶。
  萨加、卡妙、阿布洛狄、迪马斯,他们从来没有想通过战争来证明自己的忠诚或是别
的什么东西,他们的战斗只是为了自己内心的那份对生命的信仰,他们用死来证明了他们
独立的人格精神,不为神的意志所左右。
  萨加死了,卡妙也死了......成了叛徒,没有了。活着的我们没有了对神的信仰,没
有了,什么也没有了......
(V.)魔鬼的塑像

  我相信,生命最初总是从梦开始的,一个模糊的梦,柔柔的,不悲不喜,无忧无虑,
白茫茫的一片。

  如果你相信他的存在,你就可以问心无愧,可代价是你将为之付出一切。

  因为梦的名字叫做魔鬼的塑像——


  在收到教皇的急召令后,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以光速从西班牙赶到了希腊。我要赶
在其他圣斗士之前抵达圣域,不是为了表现我的忠诚,只是不想遇见其他的战士。他们虽
然是少年时的伙伴,可是自从十三年的那场变故以后,我再也没有勇气面对他们。


  眼前的一切都是十三年前的样子:宏伟壮丽的神庙,挺拔静默的廊柱,还有奥林匹斯
山巅的雅典娜神像----这里是神祗的宫殿,从神话时代起就留在世间的古老传承。我沐浴
着神圣的光芒,走在漫长的石阶上,听见自己留下的寂寞的足音。

  白羊宫、金牛宫、双子宫......大家都不在,连狮子宫里没有人,听杂兵说,艾欧里
亚去了日本。很好,这样就可以免去见面的尴尬,我依稀记得十三年前他只有七岁,最后
那次见面,他抓着我的衣领,红着眼睛问我“哥哥真的是叛徒吗?”。那个莽撞孩子,现
在也是个英勇的战士了,应该成熟一点了吧。


  想到这里,突然觉得好笑,其实自己也只比他大三岁而已,却总是一副沧桑世故的样
子,从小就是。

  十岁那年,刚从比利牛斯山到圣域,面对庄严的神像,我忽然有种无所适从的自卑。
像我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真的可以守护伟大的神明吗?

  于是无暇与那些精力旺盛的伙伴们胡闹,我总是躲在摩羯宫里练功,我要努力使自己
变得强大,强到足以保卫伟大的女神。

  在那些甘于寂寞的日子里,我见得最多的人就是艾俄洛斯。他守护着与摩羯宫相邻的
射手宫。艾俄洛斯比我大四岁,俨然一副大哥哥的样子,他很强,而且正直,有责任心,
有时也会对我们很严厉。对我而言,他是一个榜样,我想要成为一个和他一样强大的战士


  那是我第一次守宫的夜晚,在摩羯宫的宫门前,我遇见了巡夜的他。

  “修罗,为什么你不和其他黄金圣斗士一起玩呢。美罗和艾奥里亚总是说你闷闷地不
睬他们。不喜欢这里吗?”

  “不是的。可是在这里高手太多了,这让我觉得自己的平凡。我要让自己变得很强,
像大哥哥你一样,堪配黄金圣斗士的名誉和光荣。”

  他有些惊讶,然后温和地拍拍我的肩膀,带我走进摩羯宫的神殿。“修罗,你知道这
座塑像的来历吗?摩羯宫的战士自从神话时代起就被誉为是最忠于女神的战士。这座塑像
就是女神在向摩羯战士赐予圣剑以表彰他们的忠诚。而圣剑也一直被历代的战士继承下来
。” “我也可以继承吗?”

  “圣剑在千百年的传承中,已变得无形,它凌厉的剑风化为摩羯战士的右臂。只要有
对女神的忠心和足够强大的小宇宙,你的手臂就会变的电光石火,无坚不摧。修罗,你已
经足够沉稳,既然穿上了摩羯座的圣衣,那么你就是神承认的战士,最忠于女神的摩羯座
战士。”


  沉浸在回忆里无法自拔,当我抬头时,自己竟已来到了射手宫。

  最后见到艾俄洛斯的人是我,是我亲手用他指点我的圣剑杀了他!

  几乎是狼狈地穿过射手宫,脑海里回荡着的却是艾奥里亚问我的那句“哥哥真的是叛
徒吗?”。我也忘不了当年美罗和卡妙在水瓶宫闲聊时说的一句“艾俄洛斯大哥怎么会是
叛徒?”。像是被触痛了心底的那根弦,十三年来自己一直在逃避,不敢想,不敢问的问
题在心中反反复复地纠缠。“如果他真的是叛徒,如果当时他对我出手,那么十三年前我
是不是已经死了呢?”固执的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怀疑自己。


  “背叛圣域的人,杀无赦!”

  这是十三年前教皇给我的追杀令。

  “是的,教皇。”我没有丝毫犹豫地追出了圣域。背叛女神的人,无论是谁,唯一的
结局就是死。

  我想起了教皇。我对他的印象是模糊的,因为他总是戴着面具,唯一记得起来的就是
他在下追杀令时的坚毅果敢。相对教皇而言,他的左右手,双子座的黄金战士萨加却给了
我更多美好的印象。

  他很忙,我不常见到他。我知道他很强,也许比艾俄洛斯更厉害,可是与艾俄洛斯的
粗犷相比,十五岁的他总是温和的。每次见到我,他总会说:“好久不见了,修罗,你一
定又进步了不少。”我喜欢看见他身上天使般的气质,好象希腊明媚和煦的阳光。

  可是,自从艾俄洛斯叛逃后,萨加也失踪了,双子宫成了无人把守的空殿。

  然后,白羊座的穆出走了,再以后,其余的战士纷纷离开了圣域,回到自己的修炼地.
.....

  对我而言,这无疑是一种解脱。可是今天,有一群青铜小鬼将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奉为
神灵。为了我心中那座完美的塑像,我决定回来战斗,我要证明十三年前,我没有做错,
我依然是对女神最忠诚的战士。


  “摩羯座修罗拜见教皇。”我又一次屈膝在这个教廷里。

  “很好,修罗。摩羯宫就交给你了。”

  “我誓死也不会让他们过去的,请您放心吧。”

  “很好。修罗,十三年不见,你一定又进步了,是个完美的战士了。”

  我愣着,想起了萨加。我偷偷抬头看教皇,看见他,一个人,孤独地,隐忍地,坐在
高高在上的宝座。这样的男人,不可能是萨加。


  紫龙没有了盾,也失去了圣衣。可他却使出了禁用的庐山亢龙霸,将我架上了天空。

  “为什么?”在我身后制住我的孩子只有十四岁,可他让我想起当年的自己,竟是一
样地执著。

  “为了女神。因为她是女神,哪怕遇见再强大的敌人,她也一定会胜利的。”

  女神?你也是为了女神吗?可是......

  难道十三年前那个留着口水嗷嗷待哺的女婴,今天这个身中金箭躺着等死的十三岁女
孩,真的是我心中伟大的神祗?

  难道是我想错了,错了吗?

  皮肤因为大气的摩擦而灼热,可我感到了更加深入骨髓的痛。究竟是谁骗了我?教皇
、艾俄洛斯、还是我自己?

  绝望中,我将圣衣披在紫龙身上,用尽最后的力将他送回摩羯宫。


  摩羯宫的神像依然和所有的巍峨建筑一样伫立着在奥林匹斯山上,可是我心中的塑像
已然破碎。再也不信了,不相信了......
 (VI.)单行道
  加隆,生存需要理由吗?如果他是你活着的理由,那我的呢?我知道自己只能不停的
向前冲,不能回头。我知道我将会面对的是死亡,但我相信,对人而言,死亡才是最公平
的。
  西西里岛的酒,红得像血。家乡的神灵非常喜欢血,我们一年向它们贡献两次童男童
女;五十个少年,一百个少女。
  五岁那年的春天,一年一度的祭祀近在眼前。红衣白发的主教大人对岛主说,还缺少
一个不满十岁的少年。而符合条件的只剩下到岛主七岁的儿子和我。我没有父母,被人离
弃,面容阴惨,污秽不堪,像我这样的人,大概连神也会鄙弃吧。可是岛主对我说:“神
选择了我作为祭品,神赐予了我这无上的荣耀。”然后,我被两个强壮的男人押上了祭台

  我没有祈祷,因为不会有人来救我,我知道。可同样都要死,我还是决定要努力挣扎
一下,至少要表示一下自己的愤怒。于是我在一个男人的手背上狠狠地咬了一口,这是我
第一次尝到血的味道,温热而又甜腥的,有种糜烂的芳香。
  那个男人将我甩在祭台上,我对他阴冷地笑着,用一种5岁孩子不该有的绝望。
  恼羞成怒的他拔出了腰间的配刀,我想他一定是无法面对我的眼睛。可是,他的刀没
能落下来,有一个蓝发少年制住了他,刀落在地上,他像一团泥瘫倒在地,眼睛变得空洞
无光。我惊讶地看着,欣赏着那人死前的恐惧。
  蓝发少年对我说:“我感觉得到你的愤怒,和因为愤怒而引发的小宇宙,有一种很惊
人的力量。跟我走吧,你会成为新的巨蟹座战士。”
  “应该比死在这里要强吧!”
  他笑了,蓝色的眼里闪动着戏谑。然后,他只用了一根手指,整个祭台陷落了。我只
听见人们惊恐的尖叫和哭喊,他们的神要惩罚他们了。
  “你不怕神会报复你吗?你亵渎了神的尊严。”
  他放声大笑,带着几分邪气与冷酷,“我不怕神明的惩罚,因为当我们比他们更强大
的时候,我们就是神,而他们只能被我们支配。”
  蓝发少年告诉我他叫加隆,也告诉我“力量就是正义”。
  十岁那年,我在希腊住了一阵子,那里有我守护的巨蟹宫。有些好笑,我被尊为是女
神的圣斗士,还是最高级的黄金战士。我从来都没有那么多的忠诚,尤其对神。五年来,
我不知杀过多少人,我只是那种随时可以背叛,随时可以出卖,随时可以翻脸无情的冷血
杀手。以神的标准来衡量,我实在是罪无可赦。
  不过我还是去了希腊,因为在那里,或许可以见到加隆。
  很难用“朋友”这样的词汇来定义我们的关系,我们在骨子里都是那种自私又无情的
人,没有朋友,也不需要有朋友。每次见面,我都会告诉他我的罪行,像是一种对生命和
力量的炫耀。是加隆让我重新认识了自己。
  可是那次去圣域我没见到加隆,只看见他的双生哥哥萨加。很奇怪,除了头发的颜色
有些许差别外,他们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但却为何会有如此不同的气质。在萨加身上,有
种我很讨厌的光芒,炫目又神圣。他和我之间,是天堂与地狱的差别。
  不过他并不像其他圣斗士那样厌弃我,既不亲近,也不疏远。偶尔也会主动和我说话
,他对每个人都一视同仁。
  有一次,我忍不住向他打听加隆的下落,他海蓝的眼暗淡了一瞬,然后告诉我说:“
加隆受到神的惩罚,被囚禁在斯利奥山岬的海牢里向神忏悔。”
  我没有再追问,转头回到自己的巨蟹宫,继续修炼我的积尸气。
  在艾俄洛斯背叛圣域后,教皇解散了所有的圣斗士。我也迫不及待地离开了圣域,因
为那里没有我的理想,我不是那种会为了神明去战斗献身的人。神明,他们不同情穷人、
关在牢里的无辜犯人、下等人、受苦受难者,却更多的关照着的富人、享乐者、穿着绫罗
绸缎住着王宫豪宅的人。所谓的神,只是富人们编织出来的绮梦一场,一个奢侈的骗局。
早在五年前,我已看清了这一切。
  可是在回西西里岛之前,我去了斯利奥山岬的海牢,想去看看加隆。
  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狼狈的他:他奄奄一息地靠在石壁上,深蓝的长发被海水打湿,
散乱地贴在脸上。
  “加隆。”我小心地喊他。
  他眯着眼睛看我,然后指着没在膝盖的海水,无力地说:“这里刚刚退潮,刚才我整
个人都被淹在水了。海水很咸。”那一刻,我想起了受难的普罗米修斯。眼睛里也第一次
有了潮热的感觉,眼泪很咸。
  “加隆,我可以为你做什么?”
  他大笑起来,笑到后来剧烈地咳嗽,脸色苍白。“迪马斯,你是在怜悯我吗?我记得
你从来都没有那么多同情心的。”
  “你怎样说都没有关系,总之我的命是你的。”
  “知道吗?没有人活着从这个海牢里出来,可我不相信。我一定会靠我自己的力量出
来的,神没有资格惩罚我。如果你真的想为我做什么的话,就请你效忠现在的教皇,至死
都不能背叛他。”
  “为什么?!不是他将你关入这海牢的吗?”
  “不要问那么多,我只知道他是我生存的理由。他必须活着,等我出去,我还要与他
做个了结。”
  没有人愿意接近巨蟹宫,因为巨蟹宫的地上、墙上、天花板上都堆砌着死人的面孔,
怨气冲天。
  几个青铜小鬼踩着地上的人脸,显得惊恐而愤怒,然后有义正词严地指责我不配做圣
斗士。
  我阴冷地笑着:“谈什么正义,世上罪恶的人比比皆是,他们的罪行昭然若揭。看看
那些扭曲的面孔吧。其实许多人都在杀害周围的人,用他们各自的方式:有的人用恶毒的
尖眼,有的人用阿谀的巧言,有的人用欲望的手扼杀,有的人靠金钱之手屠戮。而我只是
用了自己的力量,勇士的力量, 去惩罚那些有罪的人。”
  “为什么你连毫不反抗能力的小孩都不放过?”
  我并不介意承认我杀过小孩。当我还是个孩子时,别人是如何对待我的?而那些孩子
,他们的父母不会将他们拿去祭神,可他们耳濡目染着他们父母的恶行,没有同情,而且
他们将来会更变本加厉。
  黄泉地狱洞里,那些被我杀死的灵魂凄厉地叫喊着。是我将他们踢进黄泉地狱洞,让
他们罪恶的灵魂难以复活,没有着落,他们甚至得不到教堂里奏出的安魂曲,他们听到的
,只有罪恶灵魂发出的哀号。
  圣衣离我而去,神也终于放弃了我这个罪恶滔天的人。鬼魂拖住我的身体,恨不得将
我撕成碎片。我知道我觉得结局马上就会来临。可我还是决定战斗到底。那是一种对胜利
的饥渴,即使没有圣衣,我仍然强大,依靠自己的力量,真正的强大。我是为了生存不惜
杀戮的人,但也是不惜求饶的人。即使是死,我也不会放弃自己的信仰。如果那是你们所
谓的罪恶,那就让我做个罪人吧。
  我坠入黄泉地狱洞,带着对神的鄙夷,带着一生唯一的一个承诺。
  一直以来,我都可以自由地来去与阴阳两界。可是当我坠入那深不见底的洞穴时,我
知道这次我回不去了。其实,在我五岁那年跟着加隆走下祭台,当我十岁那年答应加隆效
忠教皇时,我已经选择了这条死亡之路,有去无回。
  可我想,也许只有这样的死亡,才会让我觉得幸福
(VII.)终身美丽
  我已经记不起自己原来的名字了。自从幼年时被送到格陵兰岛,那里的人都叫我阿布
洛狄,这个名字很像神话中的美丽女神。
  在这个冰雪的国度里,人们与恶劣的环境战争了千百年,所以他们崇尚着美丽与强大
,蔑视疾病与脆弱。而成为黄金战士的我,拥有美貌与力量,这就是他们所尊敬的一切。
当我以我的小宇宙在那里培育出第一朵魔宫玫瑰时,我从他们眼里看到了他们对美丽的信
仰,那是一种疯狂的激情,最原始也最单纯。
  九岁那年我去了希腊圣域,那是传说中圣斗士的发源地。
  可是初到圣域,我对那里并无多少好感。因为在那里,正义与忠诚就是一切,美丽与
之相比,显得那么无足轻重,就好像玫瑰在他们眼中,只是又香又艳的俗物,根本没有存
在的必要。
  可是萨加和艾俄洛斯他们不一样。他会纵容我在双鱼宫到教廷的台阶上种满鲜红玫瑰
。他是个善良的人,只要是无伤大雅的要求,他都不会拒绝。是的,他对我很好,对所有
人都很好。
  虽然不甘心,但我要承认他是唯一让我嫉妒过的人。不同与沙加的圣洁、穆的闲雅和
卡妙的纯净,他是像阳光一样眩目又像星辰一般充满魅力的人。他的微笑是有弧度的,极
清极浅,我爱看,即使那笑容不只属于我一人。
  一个微风沉醉的夜晚,我仰躺在玫瑰花丛中,望着静谧的夜空,想起他的眼,星光似
的晶亮。我笑着,轻轻吮着唇边的一瓣玫瑰。
  安静的时光没有享受太久,我感到教廷里一片肃杀之气,以及两个燃烧的小宇宙,一
个衰弱却顽强,另一个强大却阴晴不定,充满了隐忍与挣扎。而向来没有好奇心的我,竟
也鬼使神差地向教廷走去。
  激战的竟是教皇和双子座战士。
  最后的一击,他们的小宇宙都燃烧到至高点。错身而过,教皇的胸口染上一片殷红,
像是玫瑰的颜色,可是却不美丽。因为在他面具坠下的瞬间,我看见一张经历了两个多世
纪的苍老的容颜。虽然曾经年轻过,美丽过,可现在,毫无美感可言。因此,我决不同情

  可是,让我惊异的是我眼前的另一个人,血红的眼睛,灰色的长发,可是却分明穿着
双子座的圣衣。他是萨加吗?无法否认,他是,可我不愿意相信。他转过头,瞪着我,原
本海蓝色的眼瞳像是被利刃刺穿般泛着血红,我向后倒退了一步,手中的玫瑰落在地上。

  “你来这里做什么?!”他扑过来,一把捏住了我的雪白的颈项。我的眼前有些发黑
,随着扣在颈上的力量加重,我渐渐嗅到了死亡的味道,也深刻地体会了什么叫做强大。
我努力睁开眼,想再看看他,可是他已不是我心目中完美的萨加了,望穿了他血红的眼,
我没有恐惧,只是绝望。
  “萨加,你早就决定好了,是吗?你早就决定......”是躺在地上的教皇,用他最后
的力气问着,却没把话说完,也许他已经知道答案了。
  可是谁能告诉我答案?
  掐在颈上的手指突然松开,他的头发开始变蓝,眼睛里泛着水光,却比原来更清澈。
他无助地将手指地插入浓密的长发,将脸深深埋进臂弯,我听见了一种深入骨髓的悲恸。
萨加,这又是你的另外一面吗?另外的一种,悲壮的美丽。
  我挣扎着站起来,走道教皇的身边,拣起地上的面具。
  我把面具塞在萨加的手里,用此生最大的勇气对他说:“我不想知道为什么,我只知
道我会绝对服从你,我的教皇。但是也请别让我看见你脆弱的样子,请你!”
  我在其他黄金战士眼里,是个只会摆弄玫瑰花的人,所以我和他们的关系也只是平淡
。除了萨加以外,我还挺喜欢卡妙,因为他身上有我所熟悉的冰雪的气质,可他却是个不
好亲近的人,对此,我也只有遗憾罢了。
  远远看见修罗匆匆从教廷里走出来,又踩坏了我不少株玫瑰。可是我没有生气,只是
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和其他战士的关系也一般,因为他心无旁骛,只是醉心于练功,他
太相信神明了。
  他向我走来,却没有抬头看我,擦身而过,他的步子急得像在泄愤。
  昨夜圣域发生了重大变故,射手座战士艾俄洛斯企图刺杀雅典娜,被教皇制止后,逃
出了圣域。修罗正是被派去追杀艾俄洛斯,看来他是凯旋归来了。
  我笑着,悠闲地走向教廷,好象什么也没有发生。
  昏暗的教廷中,我看见萨加将自己的身体深深地陷进皇座里,整个教廷的气氛压抑而
窒息。我一言不发地看着他,我想他一定在为他下的追杀令而后悔不已。因为艾俄洛斯是
个热血青年,也是他最好的战友。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抬起了头,并且卸下了那张阴冷的面具,我再一次看见他飞扬
的长发和高贵的蓝色眼瞳。
  “你相信艾俄洛斯是圣域的叛徒吗?”
  “没有人会相信的。我想也许他是和我一样,知道了一些本不该知道的真相。......
真正想刺杀雅典娜的人,其实是你吧。而教皇和艾俄洛斯只是女神的祭品吧。”
  “可是你可以活下来,可他们必须要死。我不想杀了他们,可是我已经无法控制自己
了。”萨加从高高在上的皇座上走下来,站在我身边。“我要代替女神,可是他们不会原
谅我的。” 
  “你需要的不是原谅。这是你一开始就打算承受的结果,不是吗?也许,能够原谅你
的人只有我。”
  他的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惊讶,很快就平静下来。“你既然已经知道真相,那么你也应
该知道背弃神祗的后果注定是万劫不复,你帮助我的话,结局必然是死。”
  “那你为什么又选择死亡呢?”
  他默然不语,似乎有难以启齿的隐痛。
  我的手缓缓地移上他垂到腰际的长发:“可是我不相信神祗,只尊重并信仰美丽,即
使是为之付出生命,也不会后悔的。就像现在,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但是无论你
扮演什么角色,即使是天堂会为之坠落,我也会始终站在你的一边。也许有一天,你会无
法控制自己来杀我,可我想我不会怨恨你的,因为只有你才能成全我的美丽。”
  当我再次从格陵兰来到圣域时,已经是十三年以后了。而我为教皇,不,为萨加带去
的礼物,就是仙皇座亚路比奥尼的死讯。
  “你做得很好。”他只是淡淡地称赞了我一句。
  我微微笑着,看着皇座上的男人将他的光芒隐藏在厚重的法衣里。有时我真想摘下他
的冰冷面具,再看看他眩人心魄的蓝眸。虽然我不能,可我依然能感受到那致命的美丽与
眩目。那就是我追随他的唯一理由。
  “十三年不见,阿布洛狄,你好吗?”
  “如您所见。” “可是,马上就要看到结局了,命运揭晓的一刻,你会为当初的决定
后悔吗?”
  “不会后悔的,只是这一天,您让我等得太久太久了。”
  瞬愤怒的星云风暴将我卷起来,并且高高抛向空中,他要为师父亚路比奥尼报仇。
  坠落的一刹那,我感到自己的生命,唯一的一次,花一样地绽放。
  我早知道的,一切早该这么着的。我等了十三年,只是为了这一刻,为了这美丽的极
致......我微笑着,骄傲地闭上了眼。
  双鱼宫里,从来没有正义,也永远不会有邪恶,只有漫天飞舞的血红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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