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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yiren (滋润美艳的雪*江南), 信区: ACZone
标题: 命运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05月15日18:49:56 星期二), 站内信件

（一）迷失
如果，有人问我：“你相信命运吗？”我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我相信。”
我的父母为我起了潘多拉这个名字，是希望我可以像希腊神话中的神女一样美丽、温柔
、聪颖，然而，我并没有承继潘多拉在神话时代所接受的祝福，却承继了她为人类带来
灾难的命运。我用一生的岁月印证了什么叫残酷、什么叫悲哀、什么叫灰色……
曾经不只一次假设，如果那天，我没有和阿德尔夫去花园散步；如果我没有把树枝扔向
花园的深处棗海因斯坦城的禁区地；如果，我能及时地回头；如果，我没有把手伸向封
印；如果……我是否就可以像普通的女孩一样成长，拥有色彩缤纷的梦想，拥有父母的
疼爱，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欢笑和泪水，享受属于自己的人生？
但，生命没有如果，时间也不可能逆流。海因斯坦城的禁地仿如一块巨大的魔磁吸引着
我一步一步地走近。是的，那是一种不可抗拒的魔力，竟让温驯的我不顾父亲多次的警
告来到那座废置的房子前。那种感觉，像是迷失在大雾中的船只看到远处唯一的一点光
，不假思索就朝着那点似是而非的光走去。当封尘已久、积满铁锈的锁在我面前自动开
启，沉重的大门为我打开时，我内心竟再没有了恐惧，理所当然地撕开了改变我一生的
封印。
我终于像神女潘多拉那样为世间带来了灾难。
然而，年少的我不曾想过什么是灾难，在我面前出现的两个金光闪闪的灵魂却告诉我什
么是神的力量。我感受到的是一股征服人心灵的强大力量。尽管我也是一个虔诚的信徒
，也听过父母讲的许多神话，也向神祈祷，但与那些虚无缥缈的神灵相比，眼前的睡神
和死神却给人带来一种莫名的震撼力。如果说达拿都斯是以死亡的恐惧去征服人，那么
休普诺斯则是以睡眠的温柔去赢得信任，让人不由自主地追随而行。是他，赐予我通行
冥界的信物，当透露着神秘和诡异的项链戴在我脖子上时，我的童年，甚至，属于我自
己的生命便随之消逝。
弟弟出生那天，我不再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因为疼爱我的父母永远地离开了人世。看着
父母渐渐失去体温的身体，我的眼中竟没有泪。虽然我也明白，他们再不会对我微笑，
不会用慈爱的目光注视我，也不会因为我的淘气而责备我，但看着怀中静谧的宇宙，我
的心有了依托，我相信，善良的父母一定会在极乐净土中继续生活，直到永远……
在葬礼上，我换上了黑色的衣裙，从此再没穿上过其它鲜艳的色彩。黑色，并不是为了
悼念死者，只是因为那是哈得斯大人最钟爱的颜色。但我何曾想过，那也是从此以后，
代表着我一生的颜色？
在日本，当我完成了休普诺斯交给我的第一个任务之后，便是漫长的等待。十多年的时
间里，我守护着哈得斯的灵魂，也守护着一种信念棗支撑我精神的信念。我每天都盼望
着夜幕的降临，从房间的窗户望出去，我可以看到满天的星斗，包括那108颗渐渐由弱变
强的星宿；在黑夜之中，我更容易感受到我唯一的亲人的气息棗安详、酣静。但这种飘
浮在空气中的虚渺的亲切往往使我不自觉地回想当年的欢乐，淡淡的哀伤与寂寞在幼小
的心灵中慢慢积聚成强烈的渴望棗渴望着弟弟的肉身受哈得斯的灵魂召唤而来，渴望10
8个冥斗士的苏醒，渴望圣战的到来，渴望着世界变成没有死亡的桃源仙境……
夜色之中陪伴我的只有竖琴的孤独旋律……
　
（二）疑惑
雅典娜的封印终于敌不过时间的消磨，在那个起风的晚上，沉睡已久的战士灵魂重新回
到了人世。哈得斯大人掌管的冥界又回复了生机。经过两百多年的岁月，他们的忠诚丝
毫没有减退，所有的战士都和我一样对未来的圣战充满冀盼和信心。尽管他们热切希望
为哈得斯大人的圣战奉献力量，但仁慈的弟弟却不愿他们攻占圣域流下一滴血。
事实上，要攻下12宫，还有谁比得上死去的黄金战士呢？这些为雅典娜付出过生命的战
士，曾经自以为忠心耿耿、不可一世的黄金战士在新的力量、新的青春和生命之前低下
了他们高贵的头，放下了所谓的尊严，心甘情愿地背叛过去，亲手轼杀雅典娜。是的，
有谁可以抗拒生命的诱惑呢？没有了生命，便失去了一切棗喜、怒、哀、乐，爱、恨、
情、仇。谁又甘愿失去强壮的身躯，归入死亡的陷阱之中？谁又不渴望拥有永恒的生命
，活在美丽的大地上？无论这些黄金战士曾经多么地忠于他们的女神，在尝试过死亡的
绝望之后，哪怕是只有短短12小时的重生就足以让他们舍弃虚幻的名声，向圣域进发。

………… ………… …………
我不曾想过，事情还会有另一种结局，我对生命的崇拜使我无法理解雅典娜的自尽，更
无法明白站在我面前苟延残喘的黄金战士为何选择背叛哈得斯大人？
为了什么？雅典娜？他们就那么相信女神？即使她真在生死之间领悟了阿赖耶识，活着
到了冥界，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孤身一人又做得了什么？倘若她知道她将面对的是怎
样的冥界，怎样的冥斗士，恐怕也会后悔为何不多留在人世多一会儿，却把匕首剌向自
己。难道，为雅典娜牺牲一次还不够吗？这些人竟然愚蠢得放弃不可多得的重生？是什
么让他们这样固执地忠诚，这样的不顾一切？
我冷冷地瞧着这些因为沐浴到阳光而筋疲力尽的忘恩负义者，等待着他们向哈得斯哀求
，但他们满身伤痕，血汗淋漓，狼狈不堪，但眼中却自始至终不曾流露出半点后悔，有
的只是一种我无法理解的神色。
从一开始他们就计划好了？12宫中的兄弟相残只是为了骗我们？我不得不佩服他们的勇
气与心思，也同样为他们感到可悲棗空有这般的心智与力量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奉献自己
，成为雅典娜圣坛上的祭品！他们不相信仁慈的哈得斯，那么等待他们的就有无穷无尽
的痛苦……
………… ………… …………
我很快就知道，背叛我们的不仅仅是撒加他们，就连甘心为尤丽利斯留下的奥路菲也用
那为哈得斯大人弹奏的琴倒戈相向。但更让我吃惊的是哈得斯大人所选中的肉身竟会藏
在奥路菲带来的鲜花之中。
可能，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吧？
弟弟，我亲爱的弟弟棗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经过10多年的漫长、孤寂的等待，你终于
在哈得斯大人的意旨引领之下回到了我身边！知道吗？这些年来，我每晚都在夜色之中
惦记着你，想像着你在地球另一个角落一天一天地成长，幸福地生活着。但，你的疲累
告诉我，你并不幸福！
为什么？为什么要成为圣斗士？你眼里荡漾着的矛盾和疲惫是因为温柔善良如你却要亲
手结束别人的生命；在你身上一道道的疤痕是战斗留下的吧？告诉我，你们到底为了什
么心甘情愿地牺牲青春少年的种种欢愉而辗转于战场之间？为雅典娜？这大地？为世人
？那个标榜着保卫大地和世人的女神为什么愿意把她的战士当作祭品？她为什么不像哈
得斯大人那样爱护你们，却让你们的鲜血一滴滴地流淌在通向属于她的胜利的道路上？
如果，我当初知道你会成为一个圣斗士，我绝不会在最后关头放开手，选择等待，一时
的心软，却让你白白受了这么多的苦。要知道，你本该是要成为神的呀！我要怎么才能
弥补这一切？
幸好，命运之神还是把你带来了，作为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你已经受够了伤害，从今以
后，姐姐不会再让你留下一滴泪，一滴血，我们可以享受永恒的生命，永远幸福地生活
下去。
　
（三）相逢
正当我沉淀在与弟弟重逢的喜悦之中，内心突然掠过一种不安的感觉。是他？这种渐渐
逼近的攻击性小宇宙是来自当年那个死也不肯放开弟弟的男孩？让哈得斯大人感到“亲
切”的他终于追随雅典娜和同伴来到了冥界。在哈得斯大人的示意之下，我把他带到了
神殿。
多年不见，一辉不再是当年那个惊慌失措的小孩。记忆之中，他抱着哈得斯大人选中的
肉体，在黑暗之中拼命往前跑，说是要到光明的地方。可是，世间哪儿有他要找的光明
？茫茫夜色笼罩着他，四处都是浓重的黑，就连路灯那微弱的光也透不过围着它飞舞的
蛾，只能形成惨淡的光晕。这种光如何能照破这无边的黑暗？人又如何能冲破命运的枷
锁？……眼前的一辉脸上没有了童年时的慌张和迷茫，变得更加深沉和成熟，一场场的
战斗把他磨练成一位坚强的战士，强得敢同时挑战三巨头，唯一不变的是那固执的性格
。
当年他宁可承受电击的痛苦也不愿意交出弟弟，如今他同样不相信眼前的一切，一步一
步地走向哈得斯大人，要把瞬的灵魂唤醒。但是，一辉，成为哈得斯大人的肉体是瞬的
命运，也是神的旨意，无论你如何声嘶力竭地叫唤，他也不会变回瞬。他是哈得斯大人
，是我的弟弟，一直以来都是。凭凡人的力量又怎能改变神的意志？
“瞬不是被哈得斯召唤而来，他是为打败哈得斯而来！”一辉的声音坚定而自信，在我
看来却是顽固得不可理喻，把拳头伸向神？那只是一种极大的不敬和必败的挑衅。即便
能粉碎项链又怎样？那不过是相认的标记棗或者，这就是他的决心？他真要把哈得斯的
灵魂和他弟弟的身体分离？甚至，要阻止永恒的日食？
本以为哈得斯大人可以轻而易举地打败一辉，但在神的攻击之下，一辉却能一次又一次
地站起来，难道他当真是不死鸟？支撑他身体的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意志？我从不相信奇
迹，却不得不承认奇迹的出现棗在一辉不断的猛烈攻击之下，原来消失得无影无踪的瞬
的灵魂竟真的出现了！
“哥哥……现在是打倒哈得斯的最好机会！不要再迟疑，连我的身体也一起打碎！”这
个表面温柔之至的瞬也会反抗。真的吗？他是为了打败哈得斯，才心甘情愿地接受哈得
斯的灵魂？这可能吗？这世上还会有人愿意牺牲自己的身体，甚至用生命作交易来换取
他人的幸福？撒加三人如是，奥路菲如是，连在我面前的瞬和一辉也如是，甚至，身为
神的雅典娜也如是……
这一切让我心乱如麻，朦胧之中隐约看到一辉又向哈得斯走去。不！不能伤害我弟弟！
不！
潜意识之间，手中的枪应声剌出。
一辉只是人，血肉之躯抵挡不了尖锐的枪头，鲜血染红了枪杆，也染红了台阶，鲜红的
颜色在黑与白的宫殿中显得格外的夺目。多年以来，我代替哈得斯掌管冥界，指挥108名
冥斗士，策动十二宫一役，面对撒加三人和奥路菲的叛变……我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迟
疑，而此刻，我却分明感到拿枪的手在微微颤抖！是犹豫还是迷惑？
一辉，告诉我，看到了瞬那仅存一息的小宇宙你会怎么做？哈得斯已经说过了，一旦他
的灵魂与瞬的身躯分离，瞬就会死亡。难道你真愿意用唯一的弟弟的性命去赌一场不可
能赢的局吗？
兄弟相残让地狱也为之动容。洒落在地上的，是哈得斯的血？是瞬的血，还是一辉的心
流下的血？我的心也在那一刹停顿了棗我的弟弟，一辉就这么把我的弟弟杀了？瞬就这
么放弃了神的生活、选择死亡？
一辉也许不曾想过，奋力一击却无法扭转局面，瞬的灵魂消失了，一辉自己的力气也耗
尽了……
“潘多拉，要认真处理那个人的身体……”弟弟的语气冷得让人心寒，我打量着眼前这
个照料了十多个年头的弟弟，我十余年的忧思期待萦绕着的就是他？为何姐弟相逢却看
不到半点的喜悦，有的只是淡淡的杀气。可能，他并不是任何人的弟弟，只是冥界之神
，哈得斯。
我的手轻轻放在一辉背上的伤口之上，透过深深的伤痕，我还可以感到他身体的微温。
一辉，被称为不死鸟的战士，神的攻击让你失去了生命了吗？紧闭的双眼是不愿大地沦
为寒冷的地狱，还是不忍看见弟弟成为哈得斯的寄居体？甚至放弃了战斗？
我深深吸一口气，要让声音变得平静，“有人在吗？”
“巴连因在这里！”
“把一辉的身体送往冰地狱……”
　
（四）破晓
这时候，一辉该身处寒冰之中了吧？我呆呆地坐在房间里，刚才的一幕幕惊心动魄仍旧
挥之不去，像是影片般一次次地在脑里上演，压得我透不过气来。轻轻推开窗户，放眼
望去，处处都是漆黑一片。本希望舒展一下胸怀，不料这让人窒息的黑反而使我更觉沉
重。
不禁自嘲地笑了一声：我以为推开窗户可以看到什么？这里是地狱，阳光不能到达的阴
暗之处，火红的太阳、银白的月亮、闪烁的星星、深蓝的天幕、雪白的云朵、青翠的原
野、金黄的稻田……在这里都只是想象中的奢侈，就连第二狱的鲜花也不过是哈得斯小
宇宙形成的幻影，虚假得不需要阳光也能生存下去。窗外窗内不过是一墙之隔，就连空
气也是这般的死寂。我颓然坐下，桌上的镜子映出了我的容貌：伤感、迷茫、惶恐、担
忧让脸色透露着赅人的苍白，只有那几道深深的指纹显得格外的红，红得与我身上仅有
的白与黑如此的不相衬，就像生与死一样极端地排斥。
我下意识地把手放在印着红痕的脸上，一阵冰冷的感觉从手传到了面颊,又从面颊传遍身
体每一处，冷得让我打了个寒颤。痛吗？不。虽然一辉下手很重，但，我又笑了一声，
干涩的声音也许只有自己才听得见，镜中的我也笑了，笑得这样的苦涩和无奈。
一把苍老的声音在脑中响起：像你这样不会死亡的人，享受永恒生命的人也配拥有生命
的感觉吗？不配！不配！！一点不配！！！我想笑，这次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准备
好的情绪竟化作两行清泪滑落下来。眼前一切前得越来越模糊……
思忆之中，我回到了海因斯坦城的童年岁月，我爱穿上色彩缤纷的衣裳在父母慈爱的目
光追随之下欢快地穿梭于树林、湖边和草地之间。天上有温暖的阳光、有幻化成不同形
象的白云、空气之中有鸟儿的歌声……我会开心地笑，也会伤心地哭，尽情享受着生命
的美好。但如今的我……从什么时候起，我忘记了欢笑和悲哀，就这么淡然地活着？
我仿佛看见了地上冥王城的三名黄金战士，他们面对阳光无能为力，显得不堪一击，狼
狈之致，但在垂死的他们身上却看到了生命的活力。他们战斗、他们受伤、他们死亡，
但在他们短暂的生命之中却真真切切地为自己而活着，流淌着的鲜血见证了他们生命的
价值，哪怕最终归于死的永眠。
我呢？我为什么而活着，为什么而永无尽头地活着？
为亲人？我没有亲人？
为哈得斯？我不过是他身边一只可有可无的棋子。
为自己？我的自我又在哪里？我不过是被命运牵着走的身躯……
我看见了为爱人留下的奥路菲。我卑鄙地用镜子制造出阳光的假象，让他心甘情愿地成
为哈得斯的琴手。骗了他多少年了？谎言总有揭穿的一天，他用琴声告诉我什么是人的
尊严。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的琴声比法老王的更能取悦人。因为他的琴弹出来的是生命
的音符，清脆、明快，而法老王的是死亡的旋律，沉重而无生气。漂荡在空气之中的是
奥路菲的最后的弦乐之花？那种美妙之处让当时的我无法领会，却在现在被深深打动。
奥路菲在冥界蹉跎了多少年的岁月？却在发现错误之后誓言要像一个真正的圣斗士一样
战斗，而我却始终不能向前踏出一步。
还有，瞬和一辉，命运相连的兄弟。我曾经深信瞬就是我的弟弟，但在宫殿之中，血脉
相连的骨肉情却清楚告诉我，在这世上，我并没有任何的亲人。瞬的心只有一辉这个哥
哥才明白棗如果灵魂会被蚕食，倒不如与身躯一同死亡。哈得斯霸占了瞬的肉体，多年
以前，他是否也用同样的方法抢夺了我真正的弟弟出生的机会？
也许一辉说得对，哈得斯是邪神，一个将生死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邪神。这样的神，会给
予所有的人永恒的生命吗？不，他会的，死亡之神从不吝啬施舍生命，我自己不就有着
这种恩赐吗？我所追求的不就是让我无止境地挥霍青春和永不会衰老的容貌吗？这些千
年万年以来人类所追寻的东西我都得到了，为什么，为什么我还不快乐？为什么在我身
上找不到幸福的笑容。为什么我不曾像撒加他们在最后那样满足，不曾像奥路菲那样弹
奏过动听的音乐，也不曾像瞬那样面对死亡也无怨无悔。被命运的枷锁缠绕的我为何每
一步人生路都走得这般的无奈和茫然。
窗外的黑又映入我眼中。当圣战结束之后，当哈得斯君临大地之后，当永恒日食完成之
时，大地会变成怎样呢？没有了阳光的大地？对于普通人而言，那似乎是不可想象的，
对于我却是熟悉不过的情形，那种冰冷和黑暗的感觉，还有无尽的绝望，不就是地狱吗
？这，就是我的命运吗？我的一生真的注定要迷失于这黑暗之中吗？我注定像神女潘多
拉一样将人类引向死亡吗？面对神的旨意，我真的这么无能为力吗？
我看看手掌纵横交错的纹理，却看不清生命的归宿和未来。那是什么？沾染在我手心的
是什么？那样的鲜艳，那样的夺目，那样的让人震憾，在沉闷的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腥
。是血？是久违了的生命的味道。手心的血迹仿如溅在纸中的墨迅速地漫延开去，让我
看得见黑与白之外的色彩……
………… …………
这儿是专为圣斗士而设的地狱，寒冰刺骨，即便活着堕入这里，寒气也会慢慢吸尽生命
的活力。环望四周，星矢不见了，巴连因代替他死在这儿。其它几个黄金战士也离开了
，但我要找的人却还在这里。他是烈火中的凤凰，并不需要我太多的帮忙，只要让他离
开冰块，生命之火便会慢慢重燃。
看守这儿的巴连因是拉达曼迪斯的得意属下，他却死在一个青铜战士的手下。可笑吗？
不！圣斗士的攻击势如破竹，并不因为力量上的强大。我慢慢走到巴连因跟前，用手轻
轻整理凌乱的发丝。知道吗？巴连因，还有所有牺牲的冥斗士，我们败了，是因为，我
们错了，从一开始便错了……而这个错误就由我去承担、去弥补，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
，好吗？……
“你？~~你在干什么~~？”那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路，我站起来，一辉又冷笑道：“怎么
样？要杀了我为冥斗士报仇吗？”我静静地看着一辉的呼吸慢慢从急促转为平缓，才轻
轻吐出几个字：“是的，我要报仇，却不是杀你……”
一辉的神色从轻视变为惊奇，我苦笑一声，他怎能理解我内心的难过？谁都不能理解，
这儿所有的冥斗士都是我亲手引领他们走上不归路的，如今，我却要为他们报仇？可笑
还是可悲？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圣斗士又一次把奇迹展示在我面前，也许，我的选
择是对的。
“什么声音？”
“突破叹息的墙壁的声音……你的兄弟要去极乐净土与哈得斯决战。”
“……”
“走吧，一辉……”
………… ………………
极乐净土就在这扭曲的时空之后，那儿对于以往的我来说是梦想中的王国，如今却只是
打破幻像的决战地。
“为什么救我？”
为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放弃了生的机会，换来这般的痛楚。我被命运牵引着度
过了一生的岁月，在这地狱与你们的相逢，却让我重新懂得了生命的价值，也许，世上
真有命运，但，一辉，你却用行动告诉我，命运也可以打破！我虚耗了一生的青春却还
来得及凭自己的意志去活那么几小时，这可能是我最大的幸运。
一辉的小宇宙化作一束耀眼的红光冲向黑暗的深处。去吧，一辉，用这项链到极乐净土
去，然后，用最终的胜利告诉我，什么才是真正的生命。
你理解我的痛苦？真的吗？但此刻的我却分白感到痛苦正离我而去。
谢谢你，一辉，是你把108颗念珠放在我手上的吗？黑得发亮的念珠代表了所有的冥斗士
都永远留在了地狱了吗？但愿这串珠子生生世世不再变色，就让一切随风而逝，就让所
有的生灵都按自己的意愿去生活吧，这，也是我最后的心愿……
………… ………… …………
天，快亮了吧？
照耀在我冰冷的身上的，
是阳光？
这样的温暖，这样的柔和……
我终于
终于
又得到了阳光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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