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Zon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yiren (滋润美艳的雪*江南), 信区: ACZone
标  题: 归雁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05月15日19:05:48 星期二), 站内信件

不只一次地问自己，
幸福要如何定义？
……死亡，
是生命的结束，
还是开始？
地中海的气候很温暖，春夜，满天繁星，让人感觉不出一丝寒意。古老神秘的圣域隐没
在黑夜的怀中，沉沉入睡。
我坐在石梯上，享受着美丽的夜色和沁人的宁静。这片土地一如往昔，几乎没有一丝改
变。时间，不知不觉中悄然划过，带走儿时的欢笑，带走苦涩的泪水，只留下模糊的记
忆和无法遣去的哀思。
他们，已经不在了……
逝者已矣，生者何堪？
那是二十岁生命难以背负的重荷。
不该在这样的夜里独处的。深埋心底的脆弱海潮般袭来，窒息一般的难受。若不是眼下
形式危急不能擅离白羊宫，真想去沙加那里坐坐。说来也有好些日子没见到他了。
下面传来了叫喊和打斗声，飞散的思绪随即被牵了回来。来了么？我感到一个强大的小
宇宙在快速地靠近。真是的，赶着投胎也不用这么急吧？
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裹着黑色斗蓬的身影。
“穆，你不能攻击我。”
那是谁？
熟悉的语调，熟悉的声音，还有他身后让人怀念的小宇宙……
……不……不可能的！！
我的老师史昂？！
老师，真的是你吗？
你为了复活而臣服于哈得斯了？
你真的要带领他们来刺杀雅典娜吗？
为什么？？——
颓然地跪倒在地，我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我的老师史昂，还有在十二宫的战斗中
死去的撒加、卡妙、修罗他们不但复活了，而且作为冥王军的先锋，要突破十二宫杀死
女神？
他们回来了。作为敌人。
多少次午夜梦回，我渴望再见他们一面。告诉他们，我没有恨过任何人，也不在意过去
的事，还有，我喜欢和大家在一起。
无法实现的愿望实现了。
想说的话却憋在心里，说不出来。
这是命运的残酷，
还是神的慈悲？
“穆，你的命运就是成为圣斗士，追随女神，为大地的和平而战。这是你一生的荣耀。
”老师，这是你当年时时叮咛的话吧？我一刻都不敢忘记呢。十三年的时间并不短，我
不再是那个依赖你的小孩子了。我曾为生存挣扎，也为困惑苦苦思索，如今应该为自己
的诺言自己的信仰而战了。我了解自己心中的软弱和犹豫，你永远都是我的恩师，是我
敬若神明的人，我不能对你动武。但我也是黄金圣斗士，守护这里是我的职责！
我不会让任何人通过白羊宫的！
！！
你用念力封住我的行动，好强的力量，我没有反抗也无法挣脱。要杀了我吗？因为你已
不是圣斗士？因为我是你的敌人？看着撒加他们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你缓缓地举
起手。
“我一直觉得你很可爱。”
“就让我亲手将你毫无痛苦地解决吧。”
……这是你最后的恩惠了？我就这样死在你的手上是幸还是不幸呢？
闭上眼，脑海中浮现一片皑皑白雪……
“穆，你恨他吗？”
“…………”
“你真的相信，撒加会因双重性格在一夜之间从神一般的人变为篡夺圣域弑杀女神的恶
魔吗？”那天在慰灵地，沙加用从未有过的颤抖的声音对我说，“他不应该屈从这种命
运的。”
“……我知道，”我握住好友的手，冰凉的指尖传递着隐藏了太久的感情，血在心中奔
涌，几乎要崩潰而出，“所以我才逃开的，没想到终究还是回到了原点。”
“艾欧里亚他们……”
“……不会一无所知吧……”
好残忍的命运。十三年前掠走我们的快乐，十三年后又再一次把我们逼入绝境，让我们
互相残杀。
诅咒，却无力反抗。
我在十二宫的通道上狂奔，石梯从眼底掠过，仿佛永无尽头。跑了多久？我不知道。只
想追上撒加他们。追上之后呢？是阻止他们再前进，以叛逆女神之罪论处？还是当面向
他们问清楚？或者说出一直没有说的话？面对他们，我应该作战士还是我自己？
狮子宫空无一人，只留下满地碎石和伤痕累累的石柱。
看来他们已经通过狮子宫了。不过黄金狮子也非浪得虚名，艾欧里亚解决掉了好几个冥
斗士，真是厉害。
——！
强大的攻击性小宇宙骤然从处女宫升起，剧烈地碰撞。沙加？！难道冥斗士已经到达处
女宫了？那里应该是他们的终点吧。
对方的小宇宙如此熟悉，是撒加他们！沙加在和他们战斗？他要以一己之力对抗三位黄
金圣斗士？不行，一定要赶去！我阻止他们！
沙加，你千万不要冲动呀。
“嗯……我是穆，……我从嘉米尔来的。那个，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刚到圣域
，我的希腊文实在不怎么样，说什么都结结巴巴。
对面那个低垂金发的男孩睁开蓝色的大眼睛，甩来一个“你很傻”的眼神：“沙加。”

相识那年不过4、5岁，是最调皮的年纪，再加上还有一大群同龄的小伙伴，哪里还顾得
上都是黄金圣斗士的候选人？我们成天惹祸，闹得圣域人仰马翻，全无一刻安宁。三天
两头的出状况，可苦了年长的撒加和艾俄罗斯，经常是抓了这个跑了那个，应接不暇，
只恨不得多长几只手。在一群小孩中，我还是最喜欢和沙加在一起。可能是性格相近的
缘故吧，我们总能在最短的时间里了解对方的想法。这种默契在帮犯了错误的艾欧里亚
他们作掩护是最有价值的。
那时候，真的很快乐。只是，太短暂了……
我是怎么了？大敌当前还有心思回忆过去的事？自嘲地摇摇头，我急速向处女宫奔去。
虽然自小相识，但我还是不能完全了解沙加的想法。当日他奉命而来出现在嘉米尔时，
那强大而陌生的小宇宙着实让我大吃一惊。低垂的眼帘仿佛是他筑起的一道屏障，隔断
纷扰尘世，也隔开了时间，再也找不到儿时的感觉。是他变了？还是我？
不，大家都变了，变得黯然变得冷漠变得不再是自己。十三年来依赖面具生存的人其实
是我们吧？习惯了视而不见习惯了自欺欺人习惯了逃避和躲藏，一旦蜕下虚饰的外壳就
该是离开的时候了。是的，十三年前我逃离的并不是生命的威胁，而是真相。我害怕终
有一日真相大白，我害怕再次面对失去至亲之人。我拼命逃，想摆脱宿命的安排，但命
运还是沿着预定的方向走到终点——我回到了这里。撒加他们被奉上了祭坛。血，浸染
了十二宫的通道……
处女宫已在眼前，此刻我却没有迈步的勇气。我早已觉悟墙的那边一场怎样的战斗，我
也清楚沙加必死的决心，但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是和艾欧利亚闯进沙罗双树园，助
沙加一臂之力清理“叛徒”？还是守在这里，为成全好友的心而等待他的死亡？
“穆……”
沙加？！
在雅典娜的感叹爆发的一瞬，我听见了他的声音，依旧清亮，依旧平静。
这就是你的选择吧？
你最后还是选择离开了？
视线早已模糊，为何还清晰地看见你的笑脸？
死亡，真的不是最后吗？
“穆，沙罗双树的花开了。”
“喔？今年的春天来的很早呀。”
“……花开的早，自然也谢的早……”
“不要这么悲观呀。”
“……穆，你会害怕死亡吗？”
“……那不是说害怕就可以逃避的吧？”
“……好狡猾。”
那天的话，是你的预感吗？还是你在对我的道别？
鲜血浸出胜利
生命承载诺言
你做到了，无愧于至高的荣耀，无愧于你自己。
你选择走一条忠于自己的路。但你最终还是无法狠心伤害他们，因为他们都是你最为重
要的人？因为你自始至终都没有放弃记忆中的幸福？
沙加———
默然接过撒加递来的你的念珠。余温未散。
心里很痛，却豁然开朗。
我们随后就来。
你说过，死亡不是最后。再远的路，也终会聚首的。
等我们吧。
“沙加，你的念珠现在交还给你。”
“要死，也要在这一百零八颗念珠全变色之后。”
暗无天日的冥界，你的眼里映出湛蓝的晴空，无云无遮。又回到从前了不是吗？最亲近
最信任的人都回来了，再没有隔阂与猜疑。虽然年少时的快乐早已远去，虽然我们的生
命已到了尽头，但能和大家战斗到最后一刻我就很满足了。
叹息之墙？让哈得斯去叹息吧。我的眼里只有胜利。
黄金箭如流星般划过，系着生命的融合。
那是粉碎黑暗的力量。
那是划破天际的黎明。
“沙加，你说死亡是不是最后？”
“不知道，不过能和大家在一起也挺好的。”
“那你会期待来生吗？”
“……会啊，如果还和你们相遇的话。”
“……好狡猾。”
～完～

--
�

※ 来源:·哈工大紫丁香 bbs.hit.edu.cn·[FROM: 202.118.170.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