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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yiren (燕山雪花大如席,哈尔滨的呢……), 信区: ACZone
标  题: 食物链 ◇---流川篇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08月31日18:28:42 星期五), 站内信件

流川篇
食物链是自然界各种生物之间形成的一种循环。最简单的例子，就是甲能吞食乙，乙则
捕获丙，而丙却可以分解甲。
从来只会在上课时间睡觉，那天千载难逢的清醒，却听到了生物老师说的这句话。
一个无法解开的死结。
就象我的目光永远不自觉地追随着你，你的眼中永远只有她，而她，却永远仰慕地看着
我。
也许应该离开的人，是我。
毕竟那个女孩，赤木晴子，她对我只是单纯的崇拜，还来不及深刻，也不曾被给予任何
机会，所以，如果我拒绝她，她极有可能放弃这份无益的感情，进而，接受你的追求。

但还是忍不住会想，如果你对她也只是一时的迷恋呢，冲动的热情一样是无法持久的，
假如有一天你发现自己彻底无望，是不是也会转移目标？
当然，结果可能会是你告别第五十一次的失恋，转而寻找第五十二个女孩，只是——
对象，永远不可能是我。
你不喜欢我。
这么说还是高抬自己了，事实上，你好象恨不得把我大卸八块。
一开始，以为你是不服我的球技，直到看见你在那个女孩面前期期艾艾的模样才知道，
原来，在你的心目中，我作为情敌的成份高于球场上的对手。
不想作任何徒劳的解释，那不是我会做的事。
却也不想就此退让。
于是我一样用敌对的方式与你相处。你喜欢吹嘘自己的天才，我就在一旁冷嘲热讽，你
从不把球传给我，我也同样固执地不传球给你，你揍我一拳，我就还你一脚。
事后总觉得自己很无聊。
这是什么行为啊？就跟自己平常最厌烦的那些花痴一样，处处招摇，只为了引起某人的
注意。
其实我早就输得一败涂地了，只是你不知道。
始终不肯放弃和你对峙，因为始终坚持，如果做不成朋友，那么就做对手，无论如何，
都不想被忽视。
一个自欺欺人的理由。
于是我们之间的明争暗斗，日复一日地上演。
直到全国大赛。
对丰玉一战中被南烈蓄意撞伤，意外地看到你冲了上来，这是你第一次或许也是最后一
次为我出头，纵然事后你强自辩解并不是为了帮我。
那一刻，我决定抛弃身为敌对的立场。
不是因为发现自己在你心里居然还有一点分量，而是因为，长期以来一直作为我无法放
弃你的借口已经不存在了。
我们是可以成为同伴的。
即使我并不甘心。
山王一战，我把球传给了你，你射进了最后扭转乾坤的一球。那天是我们的手第一次友
好地握在一起，当然，马上又各自回头。
但有些事在无形中改变了。从这一步开始，我们慢慢地和解中。你是那种只要别人不再
招惹你，你就无从发火的类型，这种性格就和你在球场上的发挥一样，面对软弱的敌人
，你反而会燃不起斗志。
我真的，非常了解你。
我知道自己会逐渐得到我想要的——从你唯一的眼中钉转变成你众多同伴中的一员，从
敌对变为友好，同时，也从特别沦为一般。
第二个学期，我答应了和一个女孩交往。
知道吗？我甚至不记得她的名字。当然，你是不会关心这一点的。听说这个消息，你也
许会兴奋地又干出撞地板这种蠢事，但绝不会有一丝半点的好奇于我对她究竟是什么感
觉。
可我之所以会答应她，是因为你。
一个月后的午休时间，无意中见到你和赤木晴子在教学楼边的墙角相拥在一起。
远远地看着，并没有震惊或悲伤的感觉，毕竟这是意料中的。那一刻，脑海里什么也没
有想，只是嘴里无意识地喃喃道：“白痴。”
骂的，是自己。
终于在球场上和你成为正式的搭档了。
奇怪的是，反而找不到以往那种能迸射出火花的兴奋感，并不是没有默契，搭配得也还
算可以，却总是缺少点什么。场上始终死气沉沉，不只我，你也是。
被宫城拉到一边念了一通，无所谓，左耳进右耳出，置若罔闻的本事我早就炉火纯青了
。只是有些惊讶，你是怎么回事呢，和晴子相处得不好吗？随即耸耸肩，这些事，再也
与我无关了吧？
交往的那个女孩，不久就分手了。直截了当地告诉她：“我对你完全没有感觉。”
这是实话。
她哭着跑开，最后问我：“你当初为什么要答应和我交往呢？”
我木然地站着，脸上是一贯的面无表情，并没有为之动容。
练习的时候，彩子学姐走过来拍我的肩膀。“流川，你还真够酷的，就这么把人家甩了
，太无情了吧。”
无情？
一整天都在想那个问题，我究竟为什么答应和那个女孩交往？
因为我喜欢上一个人，明知他不爱我却还是希望他幸福，而他得到幸福的障碍恰巧就是
我自己，所以，我才随便找个人交往？
什么时代了还有这种白痴存在吗？老掉牙的戏码里也不会有这类角色了，更何况是我这
种七情不动的人？所以这个理由应该不成立……才对。
无情？是吗？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几乎连自己都要这么相信了。
可惜到头来，我却是一个，真正的白痴。
抬起头，有些意外地对上你的视线。
居然还是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
“干什么？”冷淡地问。何况那样盯着我看呢，难道怀疑我会再度成为你和晴子间的第
三者？
“你真的和那个女的分手了？为什么？”你的神情好象满不在乎，可那双眼睛出卖了你
。
这么有危机感，你对赤木晴子的确不是一般的痴情，冷冷地在心里想着，平静地回答：
“因为不喜欢。”
……
短暂的沉默，然后爆发。
“可恶！！你这只狐狸，你这是什么态度，对那个女孩太不公平了！本来以为你只是一
天到晚装出一张死人脸，目中无人又嚣张，没想到你居然还是个花心大萝卜。你不喜欢
为什么要答应和她交往？”
又是老问题，哪来的这么多为什么？烦！
“关你什么事？”突然觉得很恼火，把球狠狠地往墙壁上一砸，转身走出体育馆。
身后是宫城和彩子惊讶的询问，奇怪的是没听见你的声音，原本以为你一定会暴跳如雷
的。
最近越来越烦躁，连打球都无法专心。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仿佛有什么正在逐渐脱
离我的掌握，可究竟是什么呢？
走下球场与安田做突破防守射篮的练习。
耳边忽然传进了场边几个人的谈话。平常根本不会注意的，这次，也许是因为话题中有
你的名字。
“樱木今天居然会缺席，真罕见。”
“没办法啊，他正处于热恋中嘛！听说昨天有人看到他和晴子同学接吻哦，樱木这小子
真够幸运的。”
……
一连串的假动作，闪电般地迅速转身，闪过安田的防守，飞奔，跳跃，灌篮！
“砰！！”
震耳的撞击声响彻球场，篮板因为受力过度兀自摇晃个不停，四周一片寂静，所有人都
目瞪口呆的望着我。
球落地的声响在耳边有节奏地回响着，听起来，异常的空洞。
我告诉自己，我必须离开。我必须。
曾经以为可以忘记，其实只是深藏。
所以，我必须在一切都无法掩饰前，远远的离开。
我办了转学，到我父亲所在的城市，一个遥远得可以让我永远都不会再见到你的地方。
手续有点繁杂，好在过程还算顺利。我并没有通知任何篮球队的人，只是向宫城递了一
封退部书。他很吃惊地看着我，却没有说什么劝阻的话。看来我在别人心目中真的是铁
石心肠，所以人人都觉得我是无法被动之以情的。
我特别交待他在我走以前不要宣布这件事。至于原因，我告诉他是怕节外生枝，然而心
里却明白，那是因为我不想看到，当你知道我即将离开时脸上的表情。
我选择悄无声息地走，那么，我就不会给自己任何机会去知道，你在我走后究竟是会开
心少了个对手，还是会庆幸终于不再有情敌的威胁，亦或是，会有一点点的失落？
这是奢望，我知道。
但即使很渺茫，我也不愿让它破灭。
出发那天是星期日。
拿起行李，犹豫了半天，我拨响了那个一直牢记着却也一直都没有拨过的号码。接电话
的是一个和蔼的女声，我想是你母亲。
“花道吗？他刚刚出发去学校练球了，今天特别积极，我还以为有比赛，看他的样子好
象很紧张……”
静静地说了声打扰，放下话筒，有些失望，又仿佛松了口气。
上天的安排，我无话可说。
所以，樱木花道注定听不到流川枫的告白。
……这对你而言，是该庆幸的事吧？
出门前意外地收到一封限时专递，不象一般常见的女孩子的情书，没有署名，多半不是
什么重要的事，居然用限时专递，哪个白痴干的好事？
揣在包里一并带走了。
靠在机窗边望着窗外的绿茵，想睡却睡不着。
现在你在做什么呢，樱木？
是练球，还是和赤木晴子在一起？无论是哪一样，你都一定不会想起我。
这很不公平。
很想用这句话反过来指责你。那个和我交往过的女孩，现在已经投入另一段恋情中了。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她对我只是肤浅的迷恋而已，断然的拒绝反而可以让她彻底地清醒
。
并不是想为自己辩解，只是想说，有时候，眼泪并不****什么，譬如我。
即使现在我可以冷静地离开，可是，我要付出的代价，是花一生一世的时间，为了能够
忘记你。
这真的很不公平。你知道吗？樱木。
飞机就要起飞了。
想起那封专递，随手摸了出来，打开看了看。
？？？
什么玩意儿？一个字也没有，也不象是一幅画，凌乱地涂了些象是花花叶叶之类的图象
，正中间的是什么？一个桃子吗？
哪个白痴开这种玩笑？揉成一团就要扔，想了想又收了回来，摊开来仔细地研究。
轰鸣。
飞机终于离开了神奈川的土地。
“可恶啊！还是没赶得及。臭狐狸，你居然敢偷偷摸摸地溜走！你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大
的功夫画那些枫叶樱花还有那颗心？我连天下最可爱的晴子小姐都不要了，只要你这个
大冰块！你居然不知道感恩？给我回来，流川枫！”
旁若无人的叫嚣引得人人侧目，被注目的对象却丝毫不引以为意，一头碍眼的红发在人
群中分外醒目。
再次怀疑，我怎么会喜欢上这种白痴？
“你还要喊多久？”
“哪个混蛋敢管……”转过来的头一瞬间由凶眉怒眼转变为目瞪口呆，老天，拜托你樱
木，你已经够白痴了，别再摆出这副蠢样了好不好。
“你，你还没走？”你的表情活象见了鬼，我有这么可怕吗？何况这个问句纯属废话。

很想嘲讽几句，不过看到你脸上露出的傻笑居然觉得心情特别好，末了，只是从嘴里低
低地吐出两个字眼：“白痴。”
听得出来吗？樱木。
其实这两个字和你那张鬼画符是一样的意思。
都是，我爱你的意思。
好象食物链一旦遭到破坏，自然界会失去平衡，不过，有什么关系呢？白痴才会为这种
事杞人忧天。
更何况，也许那条食物链本来就是由两个白痴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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