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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julyrain (昵称就叫昵称吧*^-^*), 信区: ACZone
标 题: ~~猎狐~~《灌篮高手》同人(下)(zz)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un Aug 14 10:51:01 2005), 转信
NO·11
流川妈妈说,已经通知了在美国的爸妈,她没有让我见那个女人,而要流川先送我回去。
“这种事情,不是你这个年龄的孩子可以独自面对的。”
听话地回家。
我确实没有办法面对一个丢弃我的人。所以,窝在墙角里,也并非懦弱。我只有十五岁,怎么面对这一切?
未长大,也没有成熟,还只是孩子的我,现在以及将来,所能依靠的,是什么?
是流川家,还是流川本人?
可是,尽管我知道我无能为力,我知道他们不让我和她接触的决定是正确的,还是没法不去想。她是来找我的,但是绝对不会是为了我。现在的她是这样的幸福,怎么会为了我而放弃?
所以,我开窗,跳到流川的房间。哪怕是残酷的,我也要自己去辨认。
“不要阻止我,你阻止我,我就大叫说你非礼我。”
语无伦次地威胁完,躲到二楼拐角的地方,偷听。远远地看见了她,我的生母。似乎非常困窘的样子,而流川妈妈正言辞激烈地要她滚。
“为了你的儿子伤害夏光,你这种人没有资格做她的母亲!那样一个孩子你也忍心伤害?滚!滚!”
“拜托你们,让我见见她,让我试试看,她是小达最后的希望!”
气氛变地非常严肃,平常的话,我会说写什么来缓和一下,可是现在,不要说是开玩笑,我连思考的力气也没有。坐在地板上,对着跟在后面的流川虚弱地笑了。
用尽了十五年的修养,仍然不能冷静下来,客观一些地想。
我不能……
“流川……”
“我……果然是没人要的……”
可能说话的声音太大,被楼下的人听见了,也可能流川太高大,被人发现了,他们都到了楼梯口。流川妈妈保护小鸡一样挡在我和那个女人中间,却被流川爸爸拉开。
“让夏光自己来说吧!夏光,比我们想象的要坚强很多啊……”
流川爸爸的话,那个时候,听起来很遥远。我只是看着那陌生又熟悉的脸,我不明白她在期盼什么。
“丽加?”
“回去!”
遏制不住了,再也不要当自以为是的狐狸,被猎人抓住的狐狸尚能挣扎,被狐狸戏弄的猎人,却只能仰天长叹……我不是狐狸,我是愚蠢的猎人。以为自己能得到什么,能在陷阱中发现什么,能够为自己的付出有回报而开心,其实事实正好相反,我什么也没有得到,只把自己给弄丢了。
“丽加!”
那妇人是谁?我不认识。我没有母亲,一直以来,虚幻的母亲的脸,一下子被打破了……
“我才不管你儿子死活,怎么他要死了吗?那让他去死好了。你以为我是什么?你买来玩腻就丢掉的洋娃娃?你有胆子生下我,就应该有能力抚养我,没能力就别生啊!把三岁的小孩子丢在雪地里让她堆雪人等你回来,你以为很好玩吗?差点被冻死还能原谅你吗?为了现在的幸福又自顾自出现打扰别人的宁静,你这种自私的女人,你凭什么要求我这要求我那?你儿子死了最好!这是老天给你的报应!”
站起来朝她大吼着,吓坏了她了吗?呵,谁在乎?
“丽加,你听我说,我没有法子啊,生下你的时候我才十九岁,学历又低,实在是……”
“撑不住了?那你就可以随意把我丢掉?你滚!滚出去!利用我的人不是我的母亲,我没有妈妈,就算有也不会是你!你以为在被你丢掉之后我还能相信谁?还敢相信谁?日日活在再次被丢弃的恐惧中,有幸福可言吗?无家可归的感觉很有趣吗?既然你现在有家又有孩子,那还找我做什么?用我来维持你的幸福?又想用完了就丢?滚!滚出去!——”
一只大手蒙住了我眼睛,也挡住我即将落下的眼泪。够了,我不能忍受更多。泪水自己掉了下来,弄湿了他的手心。我听见流川在我耳边,对着下面的人说:“请先回去吧!现在她比疯狗好不了多少。”
然后,被他拖上楼去,关在房里,背靠着门那样静静的立着。
“白痴。”
依旧蒙住我的眼,让我的背靠在他的胸膛。非常温暖的环抱着我,象是在保护着,安慰着。
“我知道我白痴,不用你来提醒。下午在街上遇见了她,可是她没有认出我来。完全忘了我不是吗?可笑的是我,一天也没有忘记过她。不是说什么母女天性吗?为什么她没有在第一眼就认出我来?虽然知道她不是为了我而来的,可是知道和能接受是两回事啊!为什么我非得遇到这种事情不可?为什么啊……”
眼泪越来越多,多到他无法用手挡住,于是眼泪全部流了下来。他很挫败的样子,垂下手,改为环住我。
“流川枫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原谅她!绝对不会。我是藤堂夏光,是流川家养大的,和那个冷酷的女人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这个混蛋,擅自把我带回来又自做主张阻止我,干嘛不让我多骂她几句?就让她儿子去死好了。我的弟弟是藤堂拓己,不是那个什么小达。”
一直流泪一直流泪,无理取闹又大吼大叫,那个叫流川的人就一直抱着我,除了偶尔骂骂“白痴”,就没有了别的说法。
让我慢慢安静下来了,他的心跳,很平稳的,有力的,象是催眠的鼓点。
你会讨厌我吗?
你会认为我又爱哭又唠叨吗?
流川……
我本来不是这样的人吧!只是,在你面前,没办法很好地隐藏情绪。或许是因为你态度太差,或许是因为你一天到晚骂我“白痴”……
或许是因为,在你面前,我才能真正面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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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genie
-- 发布时间:2005-2-22 15:1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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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 12
妈妈说,要怎么做全看我自己的意思。
“硬要你原谅她,我自己也觉得说不过去。可是你不能因为仇恨而放弃自己。夏光是多好的孩子,妈妈我最清楚了,所以夏光自己,一定能找到答案。”
收起眼泪,开始静静思考。我一向不是理智的人,可是能够帮我想清楚这件事的人,只有我自己。
听流川爸爸把那个女人的事情说了。她17岁的时候离家到东京打工,19岁的时候和同居的男友有了我,结果被人抛弃了。极其老套的情节,我以为只有电视剧里才会有。
“被人抛弃的人又抛弃了别人,概括起来就是这么简单吧!”
流川妈妈揉乱了我的头发。
“别说的那么轻松。”
“她后来又嫁人了,先生是公司的经理,姓正原,一直住在东京。”流川爸爸继续补充,“半年前发现六岁的儿子正原达得了白血病,要进行骨髓移植,可惜亲属中没有适格者。”
“所以想到我?”
眼角瞄到流川快睡着了,一把抓过小黑扔到他身上。流川抬起头,睡眼惺忪。偷偷笑着吐吐舌头,继续听流川爸爸的报告。
“只要你适合,小达就有救。所以她瞒着先生要征信社查到你的下落,对先生说这里有亲戚,带孩子来试一试。”
叹气,抱住膝盖。
“不择手段,也要保护她现在的幸福是吗?”
我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还能一笑置之。当故事来听太老套,主角变成自己又太悲惨。我没那么可怜,也不要自己当那种悲情女主角。
“流川妈妈,我的决定,你是不是一定支持?”
心中有了主意,便不再迷茫。既然我是她生的,那么,应该也可以冷血到那个地步吧!
“那当然,这种自私的女人,不惩罚一下,对不起自己。”
我没法原谅她。
就算以后我会后悔也不要紧。
失去一切的日子我过太久了,拖一个人来陪伴,应该不算错吧!
“那么告诉她,我去接受检查,看看我是否适合。”
“夏光?”
流川妈妈,我果然是狐狸吧!
而且,是坏心眼的那种。
几天后,结果出来了。我是适格者。血型相同也就罢了,骨髓的吻合度也超过80%。换言之,小达有救了。
流川妈妈很奇怪我为何态度大变。不仅是她,远在美国的父母也几乎要飞回来了。
“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得很好,妈妈你相信我吧!我……很少任性,所以,一旦决定了,就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妈妈你了解吧……”
“知道了……”
“我会去东京,会的。妈妈你不要担心我,我是藤堂夏光,所以,不要担心我……”
流川什么也没有说。
那时他要去美国打球,我不也什么都没有说吗?不说,不是无话可说啊……
“要去的话,便去啊!”
坐在自家的阳台上,对着天空喃喃自语。那时,我就是这样告诉他的。我想,若他开口叫我一起去,便打到他满地找牙。但是,他只告诉过我,没有告诉流川爸爸和流川妈妈,那种语气,仿佛我一定会和他一起,所以先通知我一声似的。
“我不要。”
“不要什么?”
他问。尔后,不再说话。
“去找……你的教练谈谈看。”
这样建议,就不再开口了。
不是无话可说,而是不能说。
我没有自大到以为他会为我放弃什么,没有。若我开口,纵使不成功,也不会完全失败,毕竟有那么久的时间相处,少了我,他会觉得不方便吧!
我懂得的,我懂得流川你的想法。
但那样,我会讨厌自己。我不要有可能绊住你,一点也不行。
希望你自在地飞,希望你比任何人飞得都高,希望你坚持着自己的梦想,从开始到最初,到世界的尽头。
“藤堂夏光,你到底不要什么?”
不要什么?我自己也不清楚,又怎么回答你?
“你去做你的事,反正我一直都在那里呀!”
他的眼里,只有篮球而已。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一点,一直一直看着他打球的我,了解的,不止是球场上那个他,还有,每天每天在我身边出现的,流川枫。
所以,他后来留下来,对我说要成为“日本第一的高中生”时,我也没有开心。
“为什么要告诉我啊,我先声明哦,我不去美国,也不会照顾你。你要当什么第一,就去当好了。我不会管,就算管了你也不会听。”
不是为了我,不是。
只是为了他自己,是这样的。所以,这一次,我主动丢下他跑开了,他也不会说什么。
我知道这次旅行的时间不会太长,可是对我来讲,它比我一生中任何一段时光都要难熬。他什么也不说的理由,是不是和我一样呢?
“流川……”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隔壁的阳台上,注视着我的背影的他,在想什么呢?
流川啊,这是我第一次把背影留给你,之前我都会傻傻地看着你离开,低声诅咒。可这次,注定要角色互换了。
你放心,我会回来的。这次之后,我会变成另外一个人吗?变到连你都不认识吗?不晓得耶,但最起码我不会再迷茫了。总得,有个地方可以出发可以回来才行。
我一直在等待的,究竟是什么?这一回,会有个答案吧……
约了那个女人和她儿子在流川家见面,谈一谈。
“丽加你……”
“完全可以进行移植。”
面对她,一点愤怒也没有。我知道我会赢,一定会。已迫不及待要见她那灰败的脸色。
“正原太太,有些事,你必须要负责任。所以,首先你要向我道歉。”
“丽加……”
“道歉!”
一步步,紧逼着。我看来穷凶极恶是不是?没办法,被逼得无路可逃的狐狸,比平时残忍何止千倍?看向她,用施恩的口气说:“你可以选择不。”
“……”
缓缓的,她低下头,伏在地板上。
“对不起。”
“我会到东京去,和你们配合。但是手术成功之后,你要当着你丈夫的面承认和我的关系。当然,到时候你不承认也没有关系,做DNA检测的时候,请不要怪我没有事先提醒你。”
“丽加!你不能……”
不能?为什么?惊讶吗,你的样子,真是太可笑了。
那一瞬间,我看到流川的脸,朝着小达的方向。于是强迫自己不去在意,我可以的。
“丽加!不能这样,我先生他会……他会和我离婚的!”
“你也可以选择不。”
选择吧,家庭,儿子,幸福,自己的人生,你选择吧!看看你能自私到什么地步。不管你怎么选择,我都会亲手毁掉你的一切,就像很久以前,你把我扔在雪地里那样。
很久,等了很久,她才颤抖着开口:
“我……答应……”
微笑,半低头,极其客气地说:“那么,明天就去东京。”
管他什么未来不未来的,我所要求的,只是现在而已。看她那样几乎要晕倒似的走到门口,除了冷笑就没有别的表示了。
忽然,小达转过身对我一鞠躬:“那天,谢谢姐姐。”
突来的变故似的我完全不知道怎样回答。在小达那清澈没有一丝邪念的眼睛里,看到的只有真心的感谢。“那天”……是指我哄他的那天?
“不要谢得太早。”
我只能这么回答。
因为我毁掉的,不仅是你母亲的,也包括你的未来。
在我执意要让她品尝孤独和被抛弃的恐惧的时候,你的人生,是我最大的筹码。可是我不会后悔,即使被你怨恨到死,也不会后悔。
所以,不要笑得那么开心,也不要露出和拓己一样的表情。
你不是我弟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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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genie
-- 发布时间:2005-2-22 15:1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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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 13
走的时候,流川妈妈很担心地抱住我说:“夏光你啊,不要太辛苦了。勉强自己的事,不管是什么都不要去做。累了就回来,东京太大,容易迷路。”
辛苦吗?也许吧,可是我不能放弃。
必须要去了解一下,我是谁,我为什么是这样的人,以及我,是否可以象那个女人一样冷酷。
从我到藤堂家的那天开始,就拼命讨好身边的每个人。流川把我的布娃娃扔了,我不哭不闹;明明怕冷怕得要死,大人说和流川一块去练球我不敢不去;早早起床早早上学功课也不用人担心,对人亲切有礼,一切一切都如同流川所说的那样,我只是怕再次被人丢弃而已。
可是我不是人偶,我会哭会伤心,被伤害了一样会想到要报复。
好孩子?
那个是谁?
那个吵吵闹闹罗罗嗦嗦的女孩,是谁?
不知道。
所记得的,只有那个寒冷的冬天里 ,腰身雪花眼巴巴望着行人的小女孩,是如何坚信母亲会回来,又如何领悟到,就算雪人再高再漂亮,也不会有人看她一眼。
“你妈妈呢?”
……我没有妈妈……
“流川妈妈啊,要是我回不来怎么办?”
眼睛看着流川的脸,送别也敢一幅没有睡醒的样子,过分。不过他能起来,已经是奇迹了吧!
要是我回不来,怎么办?
我不知道,流川,我不知道。我走了,去做我要做的事情。
以前我对你说,你去做你的事,我反正都在这里。现在是我离开,你会怎么办呢?
“不过不用担心我啊,流川妈妈!我就是爬,也会第一时间赶回来……”
我知道,我会的,流川啊,我会的……
小达是个相当安静的孩子。好几次想和我说话,都不敢开口。大大的眼睛好奇地望着我,干干净净的眼神,那样纯真。
我则冷着一张脸面对母子两人,一路无语到东京。
“丽加……”
“叫我藤堂夏光,你也不想让你丈夫‘马上’就抛弃你吧!”
她的脸色变了变,不再开口。
小达很好奇地问:“姐姐有两个名字吗?”
“我可不是你姐姐。”摸摸他的头,不自觉开始微笑,“叫我夏光吧!拓己那小子,从来不叫我姐姐。”
拓己……听说我要捐骨髓,唯一的反应是和流川大吵一架。当然,只有他自己在那边大小声,流川骂了句白痴就不理他了。我只听见拓己说什么“流川枫你这混蛋!你都没有保护好夏光!”,看来是发飙了。
“夏光?”
“没错,夏光。”
收起笑容,俯在他耳边说:“记不住也好。少恨一个人,会快乐很多。毕竟,等到你好起来的时候,家里面会有战争发生呢……”
我晓得你是不安的,见到我这个怪异的人,你是不安的吧!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以及,为什么妈妈那么怕我。多奇怪,她怕我呢……
无妨,只要达到目的,我无所谓被当成瘟神。
只是你,最好忘记我。我不怕被你恨一辈子,我只怕……
我只怕……
在医院住下,等待五天后的手术。正原先生是相当严肃的人,但看得出对太太和孩子很好。他问起我和他太太的关系,我只笑笑,在那女人惨白的脸色中说是“亲戚”。
提醒自己尽量少和小达接触,只在房间里听音乐。从流川那里扒来的随身听,宝物一样天天带在身上。借的时候他的脸色臭得可以,讨价还价外带自说自话,才勉强拿到手。嘁,也不想想当初是谁买的!明明是我送他的生日礼物,还这样和我说话……
放的都是激烈的歌曲,相当运动。
于是常常想起流川。
也不知是怎么了,每天一睁眼,就开始想,他有没有起来,有没有去学校,有没有三不五时跷课,打球的时候有没有受伤。我从来不知道,想念一个人,会想念到要哭。怎么以前没有这么想过他呢?即使他上次去参加全国大赛,我也只是偶尔才会想到他的样子。从来也没有这样清晰过,那冷冷的神情,靠在门口的样子,我看得见,他那长长的东方眼,我取笑过他,那是双狐狸眼。
但,只要闭上眼睛,就看见了。
漂亮的眼,英挺的眉,长长的额发。
千春说的对,流川,是非常帅的。
为什么,这样的他,却没有让我有心动的感觉呢?他是家人,是可以信赖的人,是我在软弱的时候可以肆无忌惮依靠的人。可是,这样的感情,不能说成是喜欢吧!好象,已经在一起有一辈子那么久了,所以,不管怎么接近,也都已经是徒然。
“仅仅因为想念某个人便要流泪,我太懦弱了。”
以前,我会这样责备自己吧!可是我只是想念流川,有错吗?
想念他。
从来没有如此地想念过。
那是我从未有过的感觉。
梦里,清楚的看见漫天樱花雨中,流川静静地站着,象在等待谁。
“LU、KA、WA。”
无意识地念着,仿佛这样可以给我力量和勇气。他向来是坚定的,确定了目标便不会改变。想从他那里学会这样的本领,这样我才能坚持到底。
听音乐吧,后天就是手术了。
一切都将结束,一切都将结束。
被某种声音吵醒,抚着额头坐起身。
“夏光。”
是小达。圆圆的脸上一片温和的笑容——相对于我这几天冷漠而言。
“有事么?”
“想看电视,可是医生要我好好休息。”
“那就好好休息啊!”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冷口冷面吓不倒他,每天来个一两次,笑脸迎人。
“但是我睡不着。”抱着儿童篮球很沮丧的样子。
“害怕吗?”
摇头。
拍拍他的手说:“害怕的话,就告诉医生。”
才六岁,害怕是理所当然的啊。
“可是你是男孩子,老这样可不行啊……再害怕也要好好面对。”
把他抱到膝盖上,搂着。这样就可以了吧!不会害怕了吧!
“放心。我回救你的。”
是的,我会就你。
我,一个亲人也没有。而你,也会因为我而失去现在的幸福。我们一样可怜吧!
“夏光,谢谢你。”
“谢我?”
“等我好了,就可以去和小朋友们玩了。我们约好了要打篮球比赛,到时你来看啊!我现在每天都在练习呢……”
一瞬间,想起拓己的脸。
真是……
为什么男人一提起篮球都这么热血而蠢真呢?
“夏光,你怎么了?眼睛红红的……”
抱住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流川,我是白痴吧!真正的白痴……”
接受全身麻醉,然后,医生用特别的针和针筒,从我的骨盆抽取数百毫升的骨髓,份量相等于人体内骨髓的百份之三左右,整个过程需一至两小时。
抽取骨髓的时候,把流川的随身听偷偷带了进去。手抱住头,盖住耳机线。
没有人陪伴也好。
因为些微的情绪波动而整天处于茫然状态。麻醉之后,身体不能动,可是脑子却异常清醒起来。我特别要求不要脑部麻醉,医生答应了。
象是快速倒带一样,十五年来的一切在眼前一一掠过。
来东京,遇见生母,考试,拓己,彩子姐姐的大叫,冬季特训,在街上大哭,麦克笔,收养小黑,高烧,医院,美国……
越来越快,象火车离站那样,加速到最高点,呼啸而过……
一直到那个下雪的晚上,忽然停了下来。
“你妈妈呢?”
那是个男孩的声音。
小女孩站在雪人边上,像是要哭了。
过了一会儿,有两个大人跑来了,是十五年前的藤堂夫妇。
他们身后,刚刚那个骑着儿童脚踏车的小男生,一脸酷样。
“白痴。”
“流川枫,不要乱骂人。”
到后来,已经分不清了。
我只知道,发现我的,看着我的,注意到我和我的雪人的,问我妈妈在哪里的那个男孩,叫做流川枫。
他那张臭脸,无比清晰起来。
呵……
流川……
“手术很成功。”
医生是这么说的。
麻醉尚未完全退去,我已经背上了早就准备好的行李。走到小达的病房外,看他睡得正熟。他会好起来,然后去打球。
早知道的,不该对他好。
“夏光……”
听到这个声音,仍旧没有回过头。玻璃上有她的倒影,我看得见。
“他很可爱,也许等会儿他会失去父母中的一个,可是他会好起来。”
等到正原先生也来了,她的脸色变得惨白。
“夏光,真是谢谢你。”
小达,你听得到吗?千万不要记住我,也不要晓得我是谁。好多年以后我介绍拓己给你认识,到时候一起打球吧!
我亲爱的……
弟弟们。
“老公,夏光是……是……是我……”
“侄女。”
打断她的话,不去看那张惊讶的脸。回头灿烂地笑说:“妈妈和阿姨是双胞胎,所以才能有这么高的适合度,可惜爸爸妈妈现在在美国,不然见上一面也好啊,毕竟是亲戚呢……”
流川你骂的对,我确实有够白痴的。
“啊,正原先生,刚刚医生有找你。”
护士小姐拉走了小达的父亲,只剩下我和她。
“夏光你……原谅我了?……”
“不要高兴地太早。”没有成功的计划,只能是笑话。
“把骨髓捐给小达,我身体里你留给我的,我还给你了,以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我……不会忘记你对我所做的一切,永远不会忘记,所以我也不会原谅你。这些天来你尝到那种随时可能失去一切的恐惧了吗?好受吗?每天都在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人抛弃,那种感觉,你一辈子也不会想要再尝试了吧!”
“假如……以后再见,发现你仍旧是这么自私的人,假如你敢伤害小达,假如你敢……我一样会让你失去一切,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你痛苦终生。我姓藤堂的,说到做到。”
这样就好。
不再有什么牵扯。
痛呐……麻醉好象褪了。
但我不会在她面前软弱下来。尽量平稳地走出医院的大门,全身都是冷汗。
找个人来扶一下我吧!搞不好我会横尸东京街头。
抬头,呆住,然后硬挤出难看的笑容。
“流川……”
没有谁会比他更抢眼了吧!春天最后的樱花飞舞着,漫天樱雨中,他静静站立着,仿佛在等待谁。
和梦中所见的,一样呐……
前方的那位帅哥,叫做流川枫的那个人,少给我一脸酷样。你再冷漠也没有关系,你的眼里只有篮球也好,反正我看得见你就行了。
放心地任身体向前倒下,无论体力或是精神都已经透支的时候,跌入,世上最温暖安全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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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genie
-- 发布时间:2005-2-22 15:1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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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 14
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神奈川了。朦朦胧胧记得,是靠在流川的身上回来的。坐在新干线上,互相依偎着,一起听着他的随身听。
朦胧中,我下了个决心。这念头关系到我以后的生活,也关系到身边的这个人。我不会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东京的街头,就象他不会问我为什么不去美国。好多事情,不用说,我们也都明白。
在家休息了两天,生龙活虎地去上学。
表面上,和平常一样,每天例行公事地看书。然而,偶尔的发呆变成了长时间的呆楞。流川妈妈没有问我结果,抱着我说,回来就好。她的身体微微在发抖,紧绷绷的。现在的我,似乎不再那么害怕别人的态度了,所以才能够更深刻地了解到流川妈妈对我的好。想起来,还没有和妈妈联系过。拓己第一时间打电话过来,那时我仍在睡着,是流川接的电话。刚刚把我放在床上又马上去阻止电话的叫嚣,那男子,一如既往地好好对待着我。我是有感觉的,那时我是有感觉的,只是,发不出声音而已。不知道他们有怎么样的对话,我只能感觉到流川在生气就是了。
“流川……”
模糊中,这样喊着。
他放下电话,转了过来。
“什么事……”
好象还探了探我的额头。暖暖的手心,印着我冰凉的额头,是这样的吧!
就那样,陪着我到天明,到我醒来,看见他半个身子委委屈屈地挂在床沿,另一半落在地板上。
“要着凉的啊……”
苦笑着,叫醒他,给他一个比夏天的阳光更热情的笑容。
今天是礼拜天,大扫除时间。收了一屋子的衣服下楼去洗,一边整理一边抱怨他不知道要好好照顾自己。乱七八糟摆放着的杂志和散落的CD耗去我半个小时来重排顺序。
“我要是走掉了不回来了,搞不好你这乱到没法住人啊 !”
“那就到时候再说了。”
有刀我一定砍他一次,看看他还有没有救。
“流川……”
莫名其妙地叫他,声音很低。原本没指望他会注意,但是他还是回过头来了。
“什么事。”
“我……只是叫叫看。”
“啊?”
“没什么。随身听放在桌上了,我去洗衣服。”
开始觉得,这样的生活也不错啊。
不知道哪里才是家,不知道该到哪里去,那就哪儿也不要去,呆在某个可以信赖的人身边就好了。跟着肯牵你手的人走,似乎是不错的选择。
我所要的,也就是这样的,平淡的日子。
只是,现在的我,还不能够明白得很彻底。
就让我,多再糊涂一下好了。
只是一下,我很快就有答案了。
“藤堂夏光!”
“不要吵我嘛!我很忙耶!”
“我的背包干了没?”
“就好就好……”
我……是幸福的呢……
找了本有着火红枫叶的记事本。把我所能想到的有关流川的一切都写了下来。一边写一边,这么长时间以来对流川少爷的“服侍”换算成日圆的话,有好几百万不止了吧!
早上什么时候起,什么时候吃饭,出门要检查水电煤气和阳台窗户,杂志分门别类放在什么地方,备用钥匙两家互换了地方,他家的在我家的信箱下面挂着,甚至连衣服也一件件搭配好,全部记录在案。
越写越觉得,没有我他会活得一团糟。
我已经介入他的生命有这么多了吗?
好象是呐!
所以,要是现在我消失了,他会生气吧!
合上本子,抚着封面上火红的叶。向门外看,他骑着车回来了。满头大汗地。
递给他一杯水,一口气喝完了。再倒……
“你手上是什么?”
怪了,他竟还有空来关心我在干什么。
“是帐单。”
勉强也可以算是吧,这么久了,他欠我的,我欠他的,并不是能够算清楚的。可是,为了免得他以后麻烦,还是需要的。
拿扇子帮他扇风——啊,等会儿再补写下“绝不可乱吹空调”这一笔。
“流川。”
“说。”
“流了好多汗,很臭呀!”
冷哼。放下杯子,拿了毛巾去洗澡。
等他洗好出来,坐到我身边,用干毛巾擦着头发。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两个人,就这样无言地一直坐着。
非常宁静的感觉。
平稳地呼吸,和着发丝的摩擦声,这是美丽的下午。
“你头发长了?记得要定时剪头发啊!大帅哥流川枫可不能顶着鸟窝头去见美女们。”
“白痴。”
笑笑,靠在他肩上。刚刚洗过澡,淡淡的肥皂香传入鼻子里,蛮阳光的味道。无关乎天荒地老,有那么长的时间让我去了解身为普通男子的他。慢慢地一起长大到今天,他的那些光环啊,优秀啊,对我来说比白纸好不了多少。我要比任何人都更清晰地接触到最真实的他,所以,我所看着的,只是叫流川枫的十六岁少年。
“流川?”
侧过脸,看他表演点头神功。已经睡着了……
想想,觉得不妥。万一来个什么人看见他这副德行,岂不一世英名进毁?最重要的是,他已经往我身上压来——我可不想做人肉垫。
“流川枫!”
乘他神志不清醒的时候,匆匆奔进厨房。看他一脸的莫名其妙,好心提醒:“上楼去睡吧!吃饭的时候我叫你……不过你不可以打人哦……”
摇头,坐在沙发上,在无数频道间换来换去。我忙完了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再次昏睡不醒。
于是,把头放在他的肩上。
再多靠一下就好。
这样我才有力气站起来走开。
走得,远远的。
参加了考试,没有意外的话,肯定被第一志愿湘北录取。
然而我填了另一份表格,申请到美国留学。
有些事看起来很难,做起来却很简单。没有和流川家的任何人说,只叫妈妈写了申请到藤堂家的代理律师那里。
“妈妈会保密吧!”
“夏光你决定了的事情,妈妈当然同意。只是枫那里……可以吗?”
“妈妈,没有什么不可以的。流川他啊,会照顾好自己的。”
“不是这个意思,而是……”
我会去美国的。带着所有的记忆去那里,重新开始。
这就是我的决定。
“小黑!不要再跑了!洗澡而已,别怕嘛!”
尽我所能的“迅速”移动着,仍然跟不上小黑。令人热晕的大夏天里,为了帮一只猫洗澡的藤堂夏光,汗流浃背。
流川入选神耐川代表队,去京都比赛了。听说他那个什么亲卫队在京都有了分会,壮大了不少。看来只要有流川在的一天,花痴就永远不会灭绝。
最终逮到小黑,扔进盆里大洗特洗。带着胜利的微笑擦干这只傲慢的黑猫。
“今天下午我也要到京都去了。以后可没有人帮你洗澡——你要明白,流川夫妇是靠不住的。什么?流川?他不可能啦!唔,我提醒看看好了。”
于是掏出笔,在记事本的最后一页写下“帮小黑洗澡”这一项。
完成!
提起行李,拍拍手。
“我走了。”
关门。
今天是流川比赛的日子,最后一场,也称决赛。
今天也是我去美国的日子,看完他比赛,立刻飞往美国。
夏天就是太热了。
在球场里为你加油,并且坚持从头看到尾,会是最后一次吗?不知道……
混迹于你最不会去看的流川枫亲卫队里面,叫得再大声也不会有被发现的危险。
以普通女孩的眼光看你,还真蛮不习惯的。为你的每一次进球而欢呼,为你的冷酷而尖叫,我,藤堂夏光,十五年来头一回的花痴行为,对象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流川枫。
相信你,一定会得到胜利……
我知道你对胜利有多渴望,我了解你骄傲到了什么地步,我懂得你所有的成功是用多少汗水和努力换来的。你知道,要在世上再找一个人像我这样明白你,是不可能的。可是我还没有自信,还不能成为你这阵风可以栖息的山谷……
所以我必须离开一阵子,是多久我也不知道。可是你,等等我好吗?
你要相信我,等我变成不依赖你也可以活得很好的女人,等我成熟到不再执著于那可笑的弃儿身份,等我能不在你面前软弱不在你面前哭泣,等到那时,我会和旁边这群女孩一样,大叫“流川枫,我爱你”。
我跟你约好了,我会变坚强。
我跟你约好了,我会变成让你不能忽视的好女人。
在那之前,我不回日本,你也不去美国有我的那个城市。
这是我在记事本第一页交代的,请你一定要记牢。
“还有三十秒比赛就要结束了,观众台上鸦雀无声。神奈川代表队落后一分。现在拿球的是仙道彰,他将球传给了流川枫,但流川枫立刻被两名对手夹攻,无机会出手……”
十、九、八……
“流川枫!打不赢就不准进家门!”
球,应声出手。
正中篮心。
哨响,全场结束。
某白痴男脚下一滑,跌倒在地。抬头在人群中寻找着,最后终于看到大力挥手的我。虽然被很多人围着,可是我看得出他的惊讶。不是冷淡,而是呆楞呢……
抓到你了吧!这只狐狸。
奋力挥手,算做道别吧!
虽然我流着泪,可你看到了,我也在笑。
我对你发誓,这是我最后一次,哭泣于你面前.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神奈川了。朦朦胧胧记得,是靠在流川的身上回来的。坐在新干线上,互相依偎着,一起听着他的随身听。
朦胧中,我下了个决心。这念头关系到我以后的生活,也关系到身边的这个人。我不会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东京的街头,就象他不会问我为什么不去美国。好多事情,不用说,我们也都明白。
在家休息了两天,生龙活虎地去上学。
表面上,和平常一样,每天例行公事地看书。然而,偶尔的发呆变成了长时间的呆楞。流川妈妈没有问我结果,抱着我说,回来就好。她的身体微微在发抖,紧绷绷的。现在的我,似乎不再那么害怕别人的态度了,所以才能够更深刻地了解到流川妈妈对我的好。想起来,还没有和妈妈联系过。拓己第一时间打电话过来,那时我仍在睡着,是流川接的电话。刚刚把我放在床上又马上去阻止电话的叫嚣,那男子,一如既往地好好对待着我。我是有感觉的,那时我是有感觉的,只是,发不出声音而已。不知道他们有怎么样的对话,我只能感觉到流川在生气就是了。
“流川……”
模糊中,这样喊着。
他放下电话,转了过来。
“什么事……”
好象还探了探我的额头。暖暖的手心,印着我冰凉的额头,是这样的吧!
就那样,陪着我到天明,到我醒来,看见他半个身子委委屈屈地挂在床沿,另一半落在地板上。
“要着凉的啊……”
苦笑着,叫醒他,给他一个比夏天的阳光更热情的笑容。
今天是礼拜天,大扫除时间。收了一屋子的衣服下楼去洗,一边整理一边抱怨他不知道要好好照顾自己。乱七八糟摆放着的杂志和散落的CD耗去我半个小时来重排顺序。
“我要是走掉了不回来了,搞不好你这乱到没法住人啊 !”
“那就到时候再说了。”
有刀我一定砍他一次,看看他还有没有救。
“流川……”
莫名其妙地叫他,声音很低。原本没指望他会注意,但是他还是回过头来了。
“什么事。”
“我……只是叫叫看。”
“啊?”
“没什么。随身听放在桌上了,我去洗衣服。”
开始觉得,这样的生活也不错啊。
不知道哪里才是家,不知道该到哪里去,那就哪儿也不要去,呆在某个可以信赖的人身边就好了。跟着肯牵你手的人走,似乎是不错的选择。
我所要的,也就是这样的,平淡的日子。
只是,现在的我,还不能够明白得很彻底。
就让我,多再糊涂一下好了。
只是一下,我很快就有答案了。
“藤堂夏光!”
“不要吵我嘛!我很忙耶!”
“我的背包干了没?”
“就好就好……”
我……是幸福的呢……
找了本有着火红枫叶的记事本。把我所能想到的有关流川的一切都写了下来。一边写一边,这么长时间以来对流川少爷的“服侍”换算成日圆的话,有好几百万不止了吧!
早上什么时候起,什么时候吃饭,出门要检查水电煤气和阳台窗户,杂志分门别类放在什么地方,备用钥匙两家互换了地方,他家的在我家的信箱下面挂着,甚至连衣服也一件件搭配好,全部记录在案。
越写越觉得,没有我他会活得一团糟。
我已经介入他的生命有这么多了吗?
好象是呐!
所以,要是现在我消失了,他会生气吧!
合上本子,抚着封面上火红的叶。向门外看,他骑着车回来了。满头大汗地。
递给他一杯水,一口气喝完了。再倒……
“你手上是什么?”
怪了,他竟还有空来关心我在干什么。
“是帐单。”
勉强也可以算是吧,这么久了,他欠我的,我欠他的,并不是能够算清楚的。可是,为了免得他以后麻烦,还是需要的。
拿扇子帮他扇风——啊,等会儿再补写下“绝不可乱吹空调”这一笔。
“流川。”
“说。”
“流了好多汗,很臭呀!”
冷哼。放下杯子,拿了毛巾去洗澡。
等他洗好出来,坐到我身边,用干毛巾擦着头发。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两个人,就这样无言地一直坐着。
非常宁静的感觉。
平稳地呼吸,和着发丝的摩擦声,这是美丽的下午。
“你头发长了?记得要定时剪头发啊!大帅哥流川枫可不能顶着鸟窝头去见美女们。”
“白痴。”
笑笑,靠在他肩上。刚刚洗过澡,淡淡的肥皂香传入鼻子里,蛮阳光的味道。无关乎天荒地老,有那么长的时间让我去了解身为普通男子的他。慢慢地一起长大到今天,他的那些光环啊,优秀啊,对我来说比白纸好不了多少。我要比任何人都更清晰地接触到最真实的他,所以,我所看着的,只是叫流川枫的十六岁少年。
“流川?”
侧过脸,看他表演点头神功。已经睡着了……
想想,觉得不妥。万一来个什么人看见他这副德行,岂不一世英名进毁?最重要的是,他已经往我身上压来——我可不想做人肉垫。
“流川枫!”
乘他神志不清醒的时候,匆匆奔进厨房。看他一脸的莫名其妙,好心提醒:“上楼去睡吧!吃饭的时候我叫你……不过你不可以打人哦……”
摇头,坐在沙发上,在无数频道间换来换去。我忙完了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再次昏睡不醒。
于是,把头放在他的肩上。
再多靠一下就好。
这样我才有力气站起来走开。
走得,远远的。
参加了考试,没有意外的话,肯定被第一志愿湘北录取。
然而我填了另一份表格,申请到美国留学。
有些事看起来很难,做起来却很简单。没有和流川家的任何人说,只叫妈妈写了申请到藤堂家的代理律师那里。
“妈妈会保密吧!”
“夏光你决定了的事情,妈妈当然同意。只是枫那里……可以吗?”
“妈妈,没有什么不可以的。流川他啊,会照顾好自己的。”
“不是这个意思,而是……”
我会去美国的。带着所有的记忆去那里,重新开始。
这就是我的决定。
“小黑!不要再跑了!洗澡而已,别怕嘛!”
尽我所能的“迅速”移动着,仍然跟不上小黑。令人热晕的大夏天里,为了帮一只猫洗澡的藤堂夏光,汗流浃背。
流川入选神耐川代表队,去京都比赛了。听说他那个什么亲卫队在京都有了分会,壮大了不少。看来只要有流川在的一天,花痴就永远不会灭绝。
最终逮到小黑,扔进盆里大洗特洗。带着胜利的微笑擦干这只傲慢的黑猫。
“今天下午我也要到京都去了。以后可没有人帮你洗澡——你要明白,流川夫妇是靠不住的。什么?流川?他不可能啦!唔,我提醒看看好了。”
于是掏出笔,在记事本的最后一页写下“帮小黑洗澡”这一项。
完成!
提起行李,拍拍手。
“我走了。”
关门。
今天是流川比赛的日子,最后一场,也称决赛。
今天也是我去美国的日子,看完他比赛,立刻飞往美国。
夏天就是太热了。
在球场里为你加油,并且坚持从头看到尾,会是最后一次吗?不知道……
混迹于你最不会去看的流川枫亲卫队里面,叫得再大声也不会有被发现的危险。
以普通女孩的眼光看你,还真蛮不习惯的。为你的每一次进球而欢呼,为你的冷酷而尖叫,我,藤堂夏光,十五年来头一回的花痴行为,对象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流川枫。
相信你,一定会得到胜利……
我知道你对胜利有多渴望,我了解你骄傲到了什么地步,我懂得你所有的成功是用多少汗水和努力换来的。你知道,要在世上再找一个人像我这样明白你,是不可能的。可是我还没有自信,还不能成为你这阵风可以栖息的山谷……
所以我必须离开一阵子,是多久我也不知道。可是你,等等我好吗?
你要相信我,等我变成不依赖你也可以活得很好的女人,等我成熟到不再执著于那可笑的弃儿身份,等我能不在你面前软弱不在你面前哭泣,等到那时,我会和旁边这群女孩一样,大叫“流川枫,我爱你”。
我跟你约好了,我会变坚强。
我跟你约好了,我会变成让你不能忽视的好女人。
在那之前,我不回日本,你也不去美国有我的那个城市。
这是我在记事本第一页交代的,请你一定要记牢。
“还有三十秒比赛就要结束了,观众台上鸦雀无声。神奈川代表队落后一分。现在拿球的是仙道彰,他将球传给了流川枫,但流川枫立刻被两名对手夹攻,无机会出手……”
十、九、八……
“流川枫!打不赢就不准进家门!”
球,应声出手。
正中篮心。
哨响,全场结束。
某白痴男脚下一滑,跌倒在地。抬头在人群中寻找着,最后终于看到大力挥手的我。虽然被很多人围着,可是我看得出他的惊讶。不是冷淡,而是呆楞呢……
抓到你了吧!这只狐狸。
奋力挥手,算做道别吧!
虽然我流着泪,可你看到了,我也在笑。
我对你发誓,这是我最后一次,哭泣于你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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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genie
-- 发布时间:2005-2-22 15:1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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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 15
在流川领奖的时候,我已经搭上了去美国的飞机。踏上美国的土地之后,发现这里和日本没有什么不同。本来以为会感觉孤单,结果看见拓己的脸和爸妈的笑容时,却有幸福的感觉。
爸爸唠唠叨叨说我太偏心,只告诉妈妈要过来的事情。我以为我已经很唠叨了,没想到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有一山高。拓己说我白痴,我就告诉他“不要和流川说一样的话啊”,他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
刚到家就接到流川***电话,被骂得抬不起头来。好在流川爸爸从旁劝解,不然不知道要骂到什么时候。最后流川妈妈问我要不要和流川说话。
“流川?他还在京都吧!”
“笨蛋丫头,他在这里!连和队友庆祝都没有就赶回来了。”
眨眨眼睛,挂上电话。
“妈妈我去调时差,再有我的电话就说我睡觉了哦!”
流川你,回去找我了吗?
但是你,哪里也不要去了好不好?不要找我也不要忘记我好不好?这一回,让**自己长大呀!因为我会怀疑,会怀疑的。
如果我不是天天陪伴着你,如果我不是你对面窗户里那个随时会跳过来的女孩,你还会理睬我吗?
而我,抱着“只是太孤单了所以找你来依靠”,只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如果我对你只是这样的感情,那么我是没有资格陪着你走下去的。
不能只是这样而已,我们,都不能只是这样。
必须要有些别的什么来维系我们。假如是因为“习惯”而在一起,不是太无趣了些?以后碰见真的喜欢的人,怎么办呢?我们是不会先丢下对方的,所以,分开来,由我决定的分开来,对你是最好不过的了。
这样你才能抛下我,去干你最想干的事。
开始努力适应美国的生活。上高中,参加社团,学骑脚踏车。下了课去打工,偶尔看NBA的比赛。我住的是个小镇,没有很多狂热的篮球迷。但是街头常常看见露天的篮球场,而我那弟弟,每天都出去打球,再一身臭汗回来。我路过的时候,看见他和一些人在比赛的话,会驻足观望一会儿。
该死的是,经过一年的努力,我仍然不能控制车龙头。等拓己上了中学后,都四年了,依旧步行去大学。
“真失败。”
千春在电话中耻笑我。
“没关系啊,再过两年,我一定学会。”
可悲的是,一年之后,开始搭拓己的顺风车。
这小子的恋姐情结人尽皆知,学校里有暗恋他的小女生上门示威,弄得我哭笑不得。听说流川到东部留学兼打球,我那时则在英国攻读大学。他的举动,流川妈妈经常都有向我汇报。我的举动,也有爸爸常常“闲聊”过去。所以,不存在久久没有音讯这样的事情。
二十岁的时候,妈妈要我回日本行成人礼,我则打定主意要去旅行。迷上了在陌生城市里漫步的感觉,决定大学毕业以后去当导游。
同样在美国的土地上,但是我们在大学四年里没有见过一次。我想,不是缘分的问题。
世上没有什么偶然的缘分,只有必然的巧合。
应该见面的人,自然要见面。不要去强求什么,强求不到的。
毕业以后,回美国找了工作,当上了国际导游。流川在一年前已经毕业回国了,当了职业球员,并且进了国家队。
他的一切情况,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我们相识太久了。
一起去远足,我累到下不了山,被他骂,然后站起来,非常艰难地走回山下的营地。
家长会,流川爸爸和流川妈妈分别出席我们各自学校的家长会,被传是兄妹,他脸色很差地说“我没有这么白痴的妹妹。”
上学路上,我慢慢地走,他慢慢地骑。走不动了,就跳上他的车,站着说话不腰疼地说他骑太慢。
擅自收下别人拜托的情书交给他,他看也不看扔进垃圾箱。
第一次做饭,烫伤,一起去吃拉面。奇怪他为何知道我不吃辣而帮我点了清汤面。
夏季庙会,穿着夏季和服一起去玩,捞金鱼时破了三十支网子,后来花钱买了两条回来养。不放心完全交给他,于是要他放在窗台上,两个人都看得见。几天后两条分明是撑死了的尸体漂浮在水面上,从此我下定决心,绝对不让他照顾动物或者植物,仙人掌也不行。
……
太多太多,不会忘记的事。
深入骨髓,一直会跟随我到死去。
剔除了谁都不好,我们只能这样,带着一生一世的记忆活下去。
流川他,在我心中,太清晰。
我清楚地知道,有些事,开始明朗起来了。
他不会放弃任何已经决定了的事情。
他虽然冷漠也很单纯。
他说的话永远不会好听。
只是,我只要他会回头看看我有没有跟上他,就已经很开心了。
一个从不回头的人能停下来稍稍等待你一下,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
所以,我渐渐长大,渐渐能忍受蚀骨的孤单。从你那里学到的坚持,是我独自生存的动力。再孤单也不会象弃犬一样,等人来捡。除了思念你之外,我几乎不会再有想哭的感觉。
至于想你,那不是偶然想起的。
晒衣服的时候想起你的手,短暂地停止了动作。
吃饭时想起你狼吞虎咽的样子,忘了咀嚼而开始傻笑。
坐在拓己的车上想起你宽厚的背,微风吹乱了我已经留长的头发,有瞬间的恍惚。
因为在一起太久,任何一件事都能让我联想到你,所以我,几乎没有一刻不想你。
你骂人的语调,发呆的脸,安静的睡颜,投篮的动作,灌篮的身姿,我都记得。
无意识,老是念你的名字。一遍遍,魔咒一样。
流川,流川,流川……
我明白我从不曾把你忘掉。
是的流川,是的。
我是,爱你的。
“拓己!”
是玛丽莎在叫。
住在隔壁的玛丽莎是拓己的暗恋者——不对,是明恋者之一。老是对我有敌意的样子,而拓己则对他爱理不理。
“叫你呢。”
拓己狠狠地敲了下我的电脑键盘,打开我的电子相册。
“没有什么问题嘛!夏光是电脑白痴。”
“在叫你!”
“你听错了。”
“喜欢就明说嘛!玛丽莎很不错啊,又漂亮又能干。”
“我比较喜欢夏光这种类型。”一脸傻笑。
屏幕上逐渐显现流川的照片,这是他入选国家队的时候杂志上刊登的。拓己恨恨地看着电脑屏幕:“夏光你变态啊!收藏这种东西!”
“这是千春寄给我的电邮里面的,我还有那本杂志的网址,上面有对流川的专访,要不要看?”
拓己捏紧了拳头:
“夏光,你少拿流川枫来刺激我。我比他强多了。”
“是吗?那你每年都回去向他挑战,赢了没?”
……
“玛丽莎在叫我,先走了。”
等他出门,忍不住大笑。明明是崇拜流川的,却又一脸“仇恨”,奇怪的男孩心理。
他……流川他……二十三岁了。
听彩子姐姐说,晴子学姐竟然和樱木学长成了一对,跌破所有人眼镜。
“当年晴子暗恋的可是流川哦!”
是吗?没发现……
“你走那天,我头一次看见流川在球场上发呆耶!后来在颁奖的时候差点跌了一跤。他还说是因为在找人所以没在意。我说呢,火急火燎赶回神奈川,原来是看见你了。”
“彩子姐姐你呢?宫城学长有向你表白吗?”
就听到那边一阵咳嗽声,然后断线了。
流川你,还好吗?
我跟你越好的事,别忘了啊……
二十五岁的时候,已经是蛮老资格的国际导游了。说是国际导游,最常跑的却是加拿大。由美国到加拿大——连北美大陆都不用出。那里一到秋天就是满山的红叶,比日本的樱花绚烂许多。
无事时,走在一片枫林中,心也安静了下来。
虽然仍旧没有家,可是漂泊着,未尝不是快乐。偶尔想起小达,会开心的笑。我希望他已经忘记了我,最好是这样。
流川……
我很想你。
真的。
那次看见某杂志对你的专访,说你正拿着本很旧的记事本看着,问你为什么,却没有回答。
大笑……
那可是,我所记得的,你所有不记得的事情,你怎么告诉别人?
当然,也包括我们的约定。虽然是我单方面的,可是你也没有反对啊!不然早扔了那本子了,对不对?就不晓得我走了之后,你有没有想过我。
没有的话,也不要紧。
你自想你的篮球,我自想你,这便足够了。
趁工作的空闲出来逛街。今天蛮冷的,穿件风衣在外面御寒也稍嫌不足。不知道日本是什么样的天气,流川他会不会记得多穿一件。
我想见他。
也觉得,已经有勇气面对他了。假如他不要我,不想我,不爱我,也可以笑着回美国。买好了三天后直飞日本的机票,回去要好好将他看清楚。
当年走得匆忙,没有能够将他看个仔细。
把一个人的容颜珍藏在心里,一天,一年,一生,只是因为会舍不得忘记。不知道哪里来的确信,认定他会和我一样,也是这样地爱着的。可能我自大到极点了吧!想找个人来依靠的话,毫不犹豫就会想到他。
千春说,流川那种人是很难付出的,可是付出了,也绝不会收回。
我可以将你对我的种照顾视为关心和爱吗?我知道,你并非同情我。从不同情弱者,对我当然也不例外。这么长时间了,我一直不知道是何时开始,纠缠不清。
流川……
弯下腰拣起地上的枫叶,叹气……
“你在干嘛?”
我想过,千百次再见到他的情景。
比如,我回日本,在流川家门口看见他被大群女球迷围攻,在众人的惊讶和流川的呆楞中,开门进流川家。
又或者,被流川妈妈拖回日本,去看他比赛,大叫“流川枫我爱你”。
只是,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相遇方式。在异国的土地上,陌生的街头,片片枫叶正红时,他拿着那旧旧的记事本,一脸鄙夷地看着我。
你知道那不是缘分。
那是必然的巧合。
人呐,果然不能和天斗的。
“流川。”
“干嘛?”
“你有好好看我的记事本?”
“恩。”
“有按时吃饭天天洗衣服用完东西放回原处?”
“恩。”
“有记得关了瓦斯拔掉手机充电器再上床睡觉?”
“恩。”
“有记得好好保护自己的身体不乱和别人打架?”
“恩。”
似乎……很听话的样子。
“……”
“有想我?”
“恩——恩?”
别吃惊了,话出口后悔也来不及了。说过会抓住你的,流川……
“去吃饭吧!六点半,流川家的开饭时间。你习惯了嘛!”
自发地挽住他,笑容满面。他慢慢地回过神,奇迹般也有了半个微笑。
有些习惯,一辈子也改不了。
比如我对流川,比如流川对我。
所以我相信,这辈子,我都会很幸福地生活下去。
谢谢你,我亲爱的,流川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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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和的眼光看待世界,
开朗的心境面对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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