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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unforgiven (企鹅背上的南极洲), 信区: ACZone
标 题: 姑洗徵舞(新兰文,是悲文,超越生死的爱)[25-26]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Fri Aug 26 16:12:37 2005), 转信
他的人还没有走近,就听见她的歌。
“日色欲尽花含烟,月明欲意愁不眠。赵瑟初停凤凰柱,蜀琴欲奏鸳鸯弦。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寄燕然。忆君迢迢隔青天,昔时横波目,今作流泪泉。不信妾肠断,归来看取明镜前。”
新一歌声入耳,猛然想起这首{长相思》的前面一半,“天长地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她——她相思之苦,竟然是有如此的哀切?他没有想过,他自己的欲忘不能,难道,就不算是另一种相思之苦?
兰的人在流水边。
山风飒飒,所以她并没有听见容隐靠近的脚步,她在水边照她自己。
新一就站在山谷的入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她——依然很美,白衣如雪,乌发如云,乌黑澄澈的眼瞳,无人可以描绘那眼里的令人心动的是什么,让他日日夜夜不能相忘。
她看了一阵,缓缓解开了右边的发髻,让一半的头发散落了下来。
她在干什么?
新一行近了几步,他想看看兰究竟对着水在干什么?
兰猛然转过头来,一抬头,正好对上新一的眼眸!
那是——白发——
新一心头大震,他看见兰手里握着的是几丝白发,在满头乌发之中,显得那么悚目惊心!她才几岁?二十?二十一?怎么能就有白发?
兰看着新一震惊不能相信的眼睛,反而显出了淡淡的苦笑,她比新一镇定多了,“我不知道你会来,我如果知道,就不会留在这里。”她绾上头发,匆匆转过头去,“我走了,你——你——”她顿了顿,已然不知道如何接下去,勉强一笑,“我走了。”
她的身体被猛然抱住,新一走上一步把她紧紧抱住,她感受得到他情绪的激荡!“放开我!是你说——是你说‘多情无益,不如无情’,你放手!”兰一下子挣了出来,“是你说叫我在你还没有动情之前,离开你的!我——”
“不要走!”新一拉住了她的手,她从未听过他用这样苦涩的声音说话,“让我抱一下,好不好?
兰闭上眼睛,任由新一抱着她,她可以感觉他全身都在颤抖,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他用几乎哽咽的声音,沙哑地道:“我该拿你怎么办?”
他——怎么了?兰从泪光中看他的眼,他显得很痛苦,“兰,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你放开我,让我走,我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你就再也不必烦恼了。”兰苦苦地道:“除了这样,我们两个——还能怎么样?”她凝视着新一,柔声问,“还能怎么样?”
新一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可是我——”
“你应该比我理智的,对不对?”兰凝视着他,很温柔地为他拨开几缕微微有些散乱的发丝,“忘了我吧。”
新一又摇了摇头,他始终不敢睁开眼睛,怕看见她的眼瞳,怕他会流泪,“我忘不掉。”
兰举起袖子,擦掉刚刚掉下来的眼泪,“我也忘不掉,”她低声道,“我们两个,竟然是谁也没有福气——解脱——”
“不要说了!”新一踉跄退出两三步,“我——我——”他陡然转过身去,自嘲,“我——害人害己——”
“不是害人害己,不是。”兰凝视着他的背影,幽幽地叹息,“无论如何,我都很感激这一辈子遇见了你。”她温柔地道:“我也许会伤心,但是我不会后悔,也不会恨你。”
新一缓缓转过身来,低声道:“你的头发——”
“白了。”兰勉强一笑,“幸好只有几根,如果多了,我就变成老婆子了。”
她说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新一慢慢伸出手,触摸她的头发。她的头发光滑柔软,却的确有几根,已经白了。为什么白了?为了他吗?相思——到白头,白头的相思鸟,不就是这样白的?
“你——你的头发,不要再白了。”心中多少苦楚、多少不舍、多少怜惜爱恋,说出口来居然是“你的头发,不要再白了”。新一小心地为兰绾好头发,勉强一笑,“保重。”
兰点头,眼泪跟着一颗一颗滑落,“你放心,我不会让它再白了,我会照顾自己的。”她抱起乌木琴,也低低地道:“保重。”说完,她就低头奔了出去,没入了山谷。
作者: 心晴雾雨 2005-8-26 15:46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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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回复:[改编]姑洗徵舞(新兰文,是悲文,超越生死的爱)
她的头发,居然为相思而白,她还那么年轻,她是那么美——
新一紧紧握着拳头,在这一刻,他很想大叫一声,跳到山涧里面冷静一下!但是他终于没有疯也没有叫,他在风中站得笔直,紧紧地抿起了嘴角。
他根本就忘了,来见她,是为了灵犀玉佩的事情。
他猜测得很准,兰在这个当年采茶的山谷,他也见到了人,但是他却把要做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他满脑子都是兰的白发,这一刻他的心中没有朝廷,没有大宋也没有兵马,只有兰凄然的眼神,勉强的微笑和一颗一颗掉落的眼泪。
她这一去,要再见到她,当真是千难万难了。
“你居然弄丢了御赐的灵犀玉佩?”太宗的确震怒,“工藤新一啊工藤新一,你做事情朕向来放心,这一次你居然错得这么离谱?”他在政事堂里走来走去,“朕让你功过相抵,擒拿辽国奸细的事情朕就不赏你了,你速速把朕的东西给朕找回来!”
“是。”新一简单地应了一声。
“还有,快斗的人不见了,他的职务暂时由你代替,等朕想清楚继任的人选,再通知你。”
“臣领旨。”新一脸上毫无表情。
“我说皇上是不是疯了?少爷你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完,他要你兼任侍卫骑军指挥使?那怎么可能?少爷你根本就不清楚皇宫里禁军是怎么调配的。还有啊,暮目十三暮目大人问少爷,虽然大辽对大宋虎视眈眈,但是高粱河战毕,兵将的虎符少爷可曾收回?还有还有啊,赵丞相要少爷晚上去丞相府一趟……”在容隐从皇宫回来的路上,书雪不停地告诉他,他还有哪些事情没有做完。
新一听着听着,终于忍不住冷冷地道:“书雪,闭嘴!”
书雪猛地停了下来,小心翼翼地道:“还有——还有——杨业杨将军战死,少爷你按道理应该去一趟天波府,安慰安慰佘老太君……”他看见新一的脸色很难看,终于住了嘴,“我说错了吗?”
新一苦涩的一笑,淡淡地道:“你没有说错,只不过你说了这么多,我今天之内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完的。”
“那——那有一些可以挪到明天。”书雪也笑得苦涩,工藤少爷——真的——太辛苦了。
“明天?”新一冷笑,冷笑得有些讥讽,“明天不是捧日军要训练,我要去监督察看的吗?明天还有魏国公做寿,我可以不去?”
少爷他——生气了?书雪有些害怕,“少爷——”新一黯然看着前方,“你不用害怕,我不是生气,我只是觉得很累。”这世上,为什么有些人活得很轻松,有些人,却活得很累?
能者多劳——是这样吗?
他从前不曾觉得这样的日子令人厌倦,但是如今,不同了。他的心不再完全属于大宋,有些时候,有个声音在问他,值不值得?如此的心力交瘁,究竟值不值得?
“少爷。”书雪低声问,“你想没想过——”
“什么?"新一不耐地问。
“你想没想过和兰姑娘一起走?就像快斗少爷和青子小姐一样。”书雪小心地问。他只是个小小的书童,他不是新一,他不懂国家,他只知道,再这样下去,少爷会累死。
新一怔然,良久良久,才苦苦一笑,“正因为连他也走了,所以我不能走,你知道吗?”他的眼神渐渐深邃起来,“如果有战祸平复,朝廷安定的那一天,大宋和大辽无论谁胜谁负,我都会走。如果,燕王爷的事情可以解决,皇上可以安心,朝廷可以稳定数十年……如果——”他没说出口,他想说的是,如果到那个时候他还没有死,那么,天涯海角,他都会去找她的。可惜,这样的如果,实在太遥远太渺茫,更要他付出几乎全部的心力——
“少爷,”书雪怔怔地看着新一,很迷惑地道:“我希望你会高兴,可是在这朝廷里,你每一天都不高兴,我从来没有看见少爷笑过。
新一黯然,“那很重要吗?”
“很重要,少爷只有和兰姑娘在一起的时候,才像个活人。”书雪摇摇头,“我什么也不懂,我只知道,少爷你只是一个人,而他们老是要少爷做一些不像是人可以做到的事情。”
“他们?”容隐反问。
“皇上和暮目大人他们,还有赵丞相。”书雪顿了一顿,“他们从来不关心少爷,只有兰姑娘,她在少爷你受伤的时候,会为你哭,会担心你,她也从来没有要求少爷做什么,也不想从少爷身上得到什么。”他小心地道:“兰姑娘真的很好很好呢,她和少爷一样的聪明,为什么少爷你——”
“如果——我等的到那一天,我答应你,她一定会是我的妻子,除非,我今生今世不娶妻。”新一从来没有用这样的口气和书雪说话,像在下决心。
“那一天?哪一天?”书雪迷惑不解。
“不再打仗的那一天。”新一的目光惘然,低低地道:“只是,不知道,我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等的到?等不到?他一个人,在这波涛汹涌的权力和国家里——孤军作战!给他一个心愿吧,给他一个心愿,让他在很疲倦的时候,还可以——支持下去!等到不再有战争的那一天,可以破镜重圆——
可是,世事如棋,谁又知道,等到了那一天,她是否依然爱他?
无论如何,就给他这一个心愿吧,让他有力量等,有力量坚持,等到不再打仗的那一天,能够破镜重圆——
他这样想着,一股凄凉的感觉难以言喻地泛上心头。突然,莫名地,有泪滑落,掉在了他冰冷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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