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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kyo (小草), 信区: ACZone
标 题: Disappearance——逝 三、物逝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04月24日12:39:45 星期三), 站内信件
和她同住已经将近一个星期了,天还是一样的热,太阳像在喷火,喷完了再喷,有使不
完的劲。
我该怎样向你描述我们之间的事呢?是的,你是不可能料想到的,如果我不说。我该怎
样告诉你,怎样向你说呢?
一个星期了,我们哪里都不去,就躲在我那个小小的窝圈里。她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她
说过去她曾得过失语症,所以现在常常喋喋不休,为了把过去失去得补回来。我们可以
在床上躺上一整天,再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吵上半天,呵,那时的日子。她是那样明亮的
一个人,怎样也不象醉倒在酒吧的风尘女。
她作得饭真是世界上最难下咽的,她在各种各样的菜里加上咖喱,是搀上了呛人胡椒粉
的咖喱。为了不打击她下厨的积极性,我勉强吃完了饭,接着就狂吐了一阵,那时我真
以为我的胃不在了,可她却在背后嘀咕:“真是的,吃个饭也嫌东嫌西的。”从那天后
,我们只吃便利食品。我的胃就是那个时候搞坏的。她不分时间地灌啤酒,早上,中午
,晚上甚至半夜。她几乎不喝水。她是这样糟糕的一个人,呵,可我也是吧。很糟糕的
速配。当时我是这么想的。我常常着迷的看她灌啤酒的样子,那样的引颈直灌,会不会
伤了喉咙?她的酒量很好,一般不会醉倒,往往先倒下的都是我。
可是,为什么她会醉在那个地方?是为了等我把她捡回去吗?呵,谁知道呢?一星期了
,那么久以前的事情我怎么会记得?
南极毁灭后的地球气候不正常,上帝是在开玩笑,我才说太阳象喷火,就下起了雪。多
久没有过冬了,我不知道。那天商店里积了十几年的寒衣一下子脱销,医院挤满了冻伤
的病人,据说,冻死的人不计其数。
那天是我生日,我只给她说了一次,连自己都忘了,没想到她还记得,于是说是为我庆
生。其实庆不庆祝都没什么关系,只要有她在。你的生日有人给你庆祝了。怎么说,这
种感觉真的十分的好,他妈的好得出奇。她笨手笨脚地擦着火柴,点燃了油炉,屋子里
的光又亮了一些。她走到我身边坐下,大概是因为冷的关系,她有点哆唆起来,一摸她
的脸,有点冷冰冰的,我觅了她的肩连推带拉的坐到火炉旁,空气里有了一点点暖意,
火光照在她本来苍白的脸上,好似不经意地添上一抹浅红,更添艳色。两个人一起呆坐
在火炉旁,过一会儿我转过脸去看她,她竟竟自靠在我肩上睡着了。
她睡着了,我抱起她,走进她的房间,把她轻在床上,盖好被子。窗外的风呼呼的撕喊
,房间里却有昏昏的光,有着点暖意。突然,她冰冷的手伸了出来,放进我的手掌心里
,那双手,冷冷的,滑腻腻的,她的皮肤很白,甚至比石膏还白。然而那时她的左手放
在我的右手里,我有点犹豫地慢慢把手合握起来,把她的冰冷异常的手包在里面,她的
手指微微地动了一下,似是想要挣扎,眼睛半睁着,目光是混浊的,好像一只幼小的猫
儿,迷迷糊糊地看着我。她一个人冷得在被窝里哆唆,我想上前去抱着她,然而她的声
音却是冷冰冰的,她说,我不是那种处处要人照顾的人。她不是我想象中的善感而柔弱
。一种异样的感觉从我的手里一直流动到全身,说不出的舒坦,对,像温过的清酒一样
,让人一刹间神清气爽,温润过后却带着沁进心肺的清凉。于是,我知道,我只知道,
在那个时刻,我知道,是的,他与我是有关的,我一生一世也会注视着这个人。
幸福通常是来得不可思议的,更加不可思议的还有一种说法,就是来得快的幸福通常不
会长久。我会突然的表现出不安,甚至连她也会和我一起不安。我失去了母亲、父亲,
那些不知道什么时候曾经出现过的“亲戚”,还有不知道未来会失去的什么。我是一只
迷途猫。所以突如其来的幸福让我不安。惶惶的过去像是一场梦,睁开眼,枕边空留梦
时泪痕。只要期待,就会失望;只要信任,就会被背叛。多少次满怀爱恋的期待,醒来
却发现自己被愚蠢地利用了。很多时候,还是觉得像是一场梦,不敢确定你是真正存在
的,不敢肯定你眼前的人也是存在的,你就会觉得,一睁开眼,所有的一切都会消失至
无形,似乎总是有一种莽莽中的威胁,一种机缘。于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失去了流露
感情的语言。
是的,是幸福,它让流水般的日子隐隐有一丝阴霾,冥冥中露出可怕的嘴脸,不断地威
胁着,张牙舞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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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问我从哪里来,也不要问我要往哪里去
我只是一個默默灌水的平凡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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