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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Iori (草籽), 信区: ACZone
标  题: 怒涛篇——第4章  解放、革命、谋略及其他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un Jun 25 23:17:31 2000) , 转信

黄金书屋---银河英雄传-怒涛篇第四章 解放、革命、谋略及其他             
                          I
    於宇宙历七九九年伊谢尔伦要塞放弃的第二年决心进行的再夺回要塞之举,被後世评
价为一种利用堪称为「艺术战术」的手腕,使杨威利的战略思想「宇宙区域管制」实现的
行动。这个行动并不执著於舰队决战所获得战术上的胜利,而是确保为达成军事目的所需
要的时间及场所。
    「杨威利真正伟大的地方在於他虽然是舰队决战的名人,但是他很清楚地知道界限而
不会热衷於表现自己的长处。」
    有历史学家这样称赞杨威利,但是杨的对手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在这一方面也有
同样的优点,他们两人在舰队决战的战略实施层面上,并不拘泥於某一局面的技术表现。
他们注重的是和敌人比较之下整备有更强大的战力、完整补给、大量收集、正确分析情报
、任用值得信赖的前线指挥官、确保有利的地理位置、慎选开战的时机等。如果这些因素
都具备了,那麽,一两次战术上的败北也就不值得评论了。最高司令官的任务只有一个,
那就是只对所有的军队请一句话-「不可大意」。
    在第二次的「诸神的黄昏」作战中,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立於有十足把握的立场
。即使如此,他仍然站在最前线,这就是他所以被称为「金发狮子」的原因所在。那是一
种不是凭藉能力,而是属於性格支配下的行动。
    另一方面,杨威利则必须在战略条件极为不利的情况下打开局面。加速他最後决定的
原因是亚列克斯.卡介伦的一段话。在旗舰尤里西斯的一个房间中,杨的学长沈重地开了口

    「喂!没钱了哦。今後要怎麽做赶快下个决定吧!」
    在杨舰队中,能够了解国家性规模的财政及经济问题的就是卡介伦了。杨本身也把经
济纳入终归为幻影的长期再建设决策当中,这就证明他不是一个军事力量至上主义者。但
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其思考的主体是在军事面上。不管目前的事态称为革命也好,战争也
罢,要使整个行动顺利营运下去,资金是不可或缺的,而目前杨的手上并没有阿拉丁的神
灯。
    当卡介伦提出透过杨的朋友波利斯.寇涅夫的人脉,向费沙的商人们商借资金的提案时
,杨感到极为恐惧。借的钱就不能不还,而他现在也没有还钱的策略。第一,提供资金给
流亡的杨非正规部队是一种投机,甚至是一种赌博,费沙人不可能不晓得。
    「什麽?一旦借给我们,钱就是我们的了。」
    卡介伦说完,杨一边拢著他的黑发,一边陷入沈思。卡介伦接著又说:
    「费沙人对利是趋之若骛。如果我们显示出有打倒皇帝莱因哈特的可能性,他们一定
会为将来投资的。」
    「::」
    「一旦他们投资过一次,为了不使这些投资金额白白浪费掉,他们就必须继续投资。
而最先投资的资金就成了使双方的关系更形紧密的要素。」
    「这我懂,可是光说可能性的诗,骗得了商才丰富的费沙人吗?」
    「美人计的成功就看女性的魅力如何了。」
    「女性的魅力::?」杨歪著头想了想,把黑色扁帽往头上一丢笑了出来。他了解卡
介伦想要说的话。
    原本费沙人的习性就是独立不羁的。他们虽然被强制屈服於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
大胆而又壮丽的战略,及支撑其一切行动的武力下,但是对於那些自古以来即崇尚自由经
济活动的商人们来说,那当然是一件极为违背良心的事。如果可能的话,他们也想打倒皇
帝莱因哈特的支配政惧。但是,他们却欠缺武力。
    因此,费沙人一定一方面对帝国表现出服从的态度,一方面又迫切地寻求可以补偿他
们本身不足的势力。他们可以和杨一党人共存、互相帮忙。但是,他们也不是那种肯投资
在没有胜算的弱者身上的慈善家,所以要麻痹他们的保身感觉,就得下猛药。
    因此,如果向费沙人夸示杨获得战术上的大胜利,除了皇帝莱因哈特之外,还有其他
人也有可能掌握未来的话,费沙人权衡利害的天秤应该会大幅度倾向杨这一边。
    「使费沙人迷惑的国色天香美女。」
    那就是伊谢尔伦要塞。将伊谢尔伦再夺回,显禾出反帝国势力的实力,投资家的荷包
自然就会打开了。
    「难道为了这个缘故而攻下伊谢尔伦::吗?」
    於是,再夺回伊谢尔伦要塞就成为杨集团最重要的课题了。不只是基於军事上的目的
,为了政治上的效果、为了在经济上得以残存,除此之外,做为一个复合以上这些条件的
历史性奇术之不可欠缺的要素,杨都必须夺回伊谢尔伦要塞。而要完成这项工作就必须确
保伊谢尔伦回廊的出口艾尔.法西尔,利用费沙的组织力及情报力再度作战。
    但是,如果允许费沙人以支持者的身分来干涉工作,造成革命运动本身因为费沙人投
机的天性而被操纵的结果的话就没什麽意思了。事情如果到这个地步就棘手了。
    另一方面,从莱因哈特的立场来看,在偏远地带的伊谢尔伦要塞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
石子而已。这并不是莱因哈特豪迈的个性使得他轻视伊谢尔伦要塞,而是对控制了费沙回
廊,将大本营迁往费沙的他来说,伊谢尔伦回廊的战略价值自然就减少了。他虽然把军务
尚书奥贝斯坦元帅留在费沙,配备有强力的军队,但是在伊谢尔伦方面,他让鲁兹的兵力
四处移动,使回廊呈现空白状态,结果就证明了杨的洞察是正确的。
    後世当然有历史学家批评莱因哈特轻视伊谢尔伦回廊,但是生在同一时代的杨威利,
其见解大致上是这样的。
    「燕雀不懂鸿鹄之志。一枚金币对亿万富翁而言是算不了什麽,但是却足以决定穷人
的生死。」
    莱因哈特以银河帝国的专制君主身分已经完全支配一半以上的已知宇宙了,同时他还
想征服剩馀的宇宙。而杨则指挥著连根据地都没有的流亡的「离家出走的儿子」,企图使
民主共和政体存绩下去,一有机会的话,他还想把一向媚於罗严克拉姆王朝的历史女神拉
到自己的阵营来。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杨都似乎想去完成一件外人看来实为不知天高地
厚的大事,而且,为了实现这个梦想,他还大胆地去摸索意气风发的富翁的口袋。
    就这样,宇宙历七九九年一二月九日,杨非正规部队在艾尔.法西尔星系露脸了。
    事实上,和艾尔.法西尔的独立革命政府合流并不是杨本人积极的意图。站在杨的立场
来看,充满热情、意气昂扬的艾尔.法西尔的行为倒像是狂飙的族群。但是,统合反帝国的
共和主义者的第一步就是政治的先驱者和军事的实力者联手共创未来。
    ii
    艾尔.法西尔自治政府的主席法兰却斯克.罗姆斯基是一个四O岁的男性,本行是医生
。自古以来,医生和教师、学生就是革命家的重要供给来源,他们也是遵循传统的一员。
    罗姆斯基在一一年前,也就是在逃离艾尔.法西尔之际,是杨威利中尉的民间协助者之
一,但是杨早把他的名字、容貌都忘得一乾二净了。杨甚至连现在的夫人菲列特利加曾受
教於他的事情都忘记了,这种小事更不可能在他的记忆□围之内。
    远较丈夫拥有井井有条的记忆力,菲列特利加则忘不了罗姆斯基。他曾经不只一次地
帮菲列特利加送她瘦弱的母亲去就诊,甚至招待她们吃三明治、喝咖啡。至於罗姆斯基也
清楚地记得这个有著茶色眼珠的金发少女。医师出身的革命政治家满脸笑容地握紧了杨夫
人的手,杨威利内心所惧怕的是环列在罗姆斯基四周的报导人墙手上所形成的相机炮列。
艾尔.法西尔第二天的电子报纸果然就如预□中的一样全是杨的特写标题。
    「杨威利回来了!艾尔.法西尔的奇迹再度显现!」
    「::就是这样,就因为会这样才令人计厌。」
    杨抱著头无奈地说道,事情演变到目前为止,他已经不得不扮演著因他的行动及功绩
而被确立的虚假形象。从民主国家的英雄到民主革命的英雄、而他不败的智将名声,想必
也因此而更加被渲染开来了。
    以艾尔.法西尔革命政权的立场来看,杨一党的参战不只意味著军事力的飞跃强化,同
时也意味著自由同盟的最高干部承认艾尔.法西尔是以民主共和政治的王道为目标的正统政
权。他们在欣喜之馀也想将此事活用到最大限度。
    罗姆斯基之所以和新闻界紧密结合,不管是从民主共和政冶的理念来看或者是从革命
的情报战略来看都是很自然的事情。杨绝对不能把内心的厌恶感公然表现出来。公开是民
主共和政治的支柱。如果喜好秘密和非公开,就该参与专制政治,所以杨必须压抑个人的
感情,对著相机、摄影机露出笑脸。
    然而,在盛大的欢迎典礼中,杨只短短地打了两杪钟的招呼。「我是杨威利。请各位
多多指教。」似乎期待著杨有一番感动人心的热烈谈话的一万名参加者都感到很失望,但
是这种事情只要杨将来有任何一点实绩表现就可以补偿过来的。罗姆斯基低声地对落座的
杨说道。
    「杨提督,我觉得我们必须为新的政府取一个新的名称才行。」
    「啊,那是当然的事。」
    「所以我想在明天正式发表出来,您觉得「自由同盟正统政府」这个名称如何?」
    「::」
    杨在精神上动摇了三步。他心想这是个笑话,但是,他更明白对方却是认真的。罗姆
斯基微微不安地看著没有立即回话的杨。
    「您觉得不好吗?」
    「话不是这样说的,不过,不用拘泥於国家的正统性吧?我个人的想法是应该强调这
个国家是从零出发的::」
    杨极有保留地如此主张。他也很不喜欢被认为是以武力做为背景。
    「没错,第一,正统政府这个名称的缘由不好。最近不是有所谓的银河帝国正统政府
这个恶例吗?」
    达斯提.亚典波罗察觉了杨的心境伸出了援手,他的这个说法似乎和罗姆斯基医师的心
理波长起了共鸣。革命家点头说道,确实是不吉利呀,再想其他的名称吧!言下之意似乎
有些遗憾。
    「请不要这麽失望,杨提督。因为将来一定会出现更高的山峰的。」
    「我知道。」
    杨对亚典波罗这样低声回道并不是纯粹出於虚应了事。即使有再多的缺点,他也不能
摘下这株弱小而没什麽力量的民主制度的嫩芽。如果再这样袖手旁观,整个宇宙一定会被
更杰出的、更华丽个性的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所掌握。在这个时候,莱因哈特本身的
能力及良心都不是问题。由单一的而且是个人的资质所建立起来的政体,来支配整个宇宙
实在不是一件适当的事。
    一小群人挥著各自的狭隘而愚劣的大义名分旗帜互相伤害,远比被唯一绝对的神之唯
一绝对的大义名分所压逼要来得好。如果将所有的颜色都聚集在一起,就只会化为单一的
黑色,而无秩序的多样色彩总比单一的无彩色要好。人类的社会没有被单一的政体统合的
必然性。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杨的这种思考方式不能说没有对民主共和政体造反的元素在。因
为过半数的民主共和主义者都希望宇宙能依自己的思想方式来统合,希望专制政府能消失

    尽管如此,事情的发展还是极具讽刺性的。当高登巴姆银河帝国随著无声的鸣动而倒
下它那衰老的巨体时,与该帝国持续抗衡达两个半世纪之久的自由同盟,也如同被白蚁蛀
蚀般地空洞化了。
    「难道自由同盟历史性的存在意义并不是在於反专制,而只是在於反高登巴姆吗?」
    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想法,而事情的演变看来似乎也像是这样,现在更是已几近确定了
,这件事对杨来说是很无情的。他不能接受自冒险进行一万光年的长途远征的国父亚雷.海
尼森以来的历史、无数人所蓄积的希望、热情、理想、野心、喜怒哀乐、长连两个世纪半
的地层竟然只叠在一个叫鲁道夫.冯.必高登巴姆的死□上头。
    但是,从这层意义看来,那个美貌的霸者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或许也是这样。他
的目标是克服高登巴姆王朝,目前虽然是实现了这个目标,但是,那也只是把鲁道夫的亡
灵赶回坟墓底下而已。罗姆斯基不断地以热切的口吻说著新国名、国旗、国歌等事情。杨
一边适度地点点头,一边思索著过去的黑暗及未来的迷茫::。
    於是,「非正规部队」就成了「革命预备军」。奥利比.波布兰中校事後评论道冬天穿
冬天的衣服,夏天穿夏天的衣服,不管穿什麽,内容都没什麽改变。
    司令官杨威利元帅。参谋长维利伯尔.由希姆.冯.梅尔卡兹一级上将。後方勤务部长亚
列克斯.卡介伦中将。政府主席罗姆斯基兼任军事委员长。杨稍稍觉得安了心,他的上司只
有一个让他觉得心情特别开朗。
    然而,到达艾尔.法西尔之後又有一个更令他欣喜的消息传来。那就是和尤里安.敏兹
和奥利比.波布兰等人的再会合。
    iii
    一二月一一日,前往宇宙港参加了军民两用管制系统再编会议的亚典波罗看到了杨的
被保护者。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在广大的走廊上流动著的作业服中心的人朝中有一个穿
著与场合不太适合的豹皮外套,褐发、褐肤的美女,亚典波罗用视线扫瞄过那个女人之後
,浮现了记忆中的亚麻色头发。
    「尤里安,喂!那不是-尤里安吗?」
    亚麻色头发的年轻人在确认了声音的出处之後,充满了生气,眼晴闪著光彩。他以夫
速而有节奏的步伐走上前,精神奕奕地敬了一个礼。
    「好久不见了,亚典波罗中将。」
    他所搭乘的货船「亲不孝」号才刚刚到达宇宙港,波利斯.寇涅夫船长还在办公室办理
手续。
    「对了,其他的随从人员都到哪里去了?」
    「真坏呀,中将,怎麽这样说呢?」
    马逊两手两肩都扛著货物,体积足足有尤里安的倍数大,就站在後面等著,再一看奥
利比.波布兰,他在数步之遥的地方和三个二O岁上下的小姐谈笑风生。他们交谈的片断轻
轻地传了过来。
    「波布兰中校!」
    「哟哟!不要在我正高兴的时候来打扰嘛!再加一把劲今天晚上应该就可以在双人床
上睡个好觉做个好梦了。」
    被尤里安一叫,一边发出不平之声一边慢慢走过来的波布兰随随便便地对亚典波罗行
了一个礼。亚典波罗本不是那种因为对方这种举动就会伤害彼此感情的人,但是,他还是
忍不住口出讽语。
    「一到目的就很勤快嘛!在各个单位都说服新认识的女人吗?」
    波布兰一点害羞的样子都没有。
    「所有的人类总数有四OO亿人,其中有半数是女人。这半数中又有一半受限於年龄
,然後又有半数的女人在容貌方面不合格,尽管如此,还是有五O亿个女人可以成为恋爱
的对象。时间不够,所以连一秒钟都不能浪费。」
    「女性的知性及性格都不是问题啊?」
    「性格好的女人就文给亚典波罗提督了。性格不好的那一半就由我来接收好了。」
    「中校,你没有自觉吗?你的说法听起来简直像个老千嘛!」
    「啊,这样就好了嘛!因为当我们在地球那个阴森森的行星上辛苦的时候,你们在海
尼森可是为所欲为哪!」
    「我们可也是很辛苦的。」
    像小孩子一样高声辩解之後,亚典波罗发现一旁的尤里安似乎强忍住笑,於是便故意
地改变了话题。
    「不管怎样,你们来得还真是时候。我们也才在两天前到达这□。」
    尤里安最初当然是以同盟首都海尼森为第一目标,但是,在他从费沙回廊前往同盟领
域的时候听说了皇帝莱因哈特的再宣战消息,也知道了杨已经逃离了海尼森,於是,他不
得不改变方向。在经过种种的推测之後,尤里安料想杨或许会企图再夺回伊谢尔伦要塞,
应该会以某种形式和艾尔.法西尔的独立革命政府取得接触。
    「途中虽然有过种种事态发生,不过,总算平安到达了。总而言之,能和各位再见面
实在是太好了。」
    尤里安虽然说得极为简洁,其实半路上真的是发生了许多事。他们跟著完成讨伐地球
教任务的帝国军奥古斯特.沙姆艾尔.瓦列提督前往帝国首都奥丁,参观了现在改为历史博
物馆,正在装修中的新无忧宫的内部,波布兰仍然不改其习地和一个前来游学的黑发女孩
拍了纪念照。大前提下,他们是扮演一群颇富好奇心的费沙独立商人,但是,形式上还是
得接受宪兵队的审讯;从地球教团本部秘密拿到的光碟失窃,花了三天的时间寻找;波布
兰原想和帝国军军官的年轻妻子共渡热情的一夜,不料却被其夫发现。在瓦列提督善意的
安排下,他们好不容易离开了奥丁,但是,在经由费沙进入同盟领域之前,他们却必须化
解足以打来算计的小事件。最後,他们被「黑色枪骑兵」的侦察艇发现了,掌握了波利斯
.寇涅夫的掌舵权,於是,他们终於来到了艾尔.法西尔。
    亚典波罗、波布兰、尤里安、马逊等四人搭乘地上车前往杨司令部所在的大楼。由於
马逊的体积庞犬,加上大量的行李,一伙人坐在车□面根本没有办法保持端正的姿势。波
布兰硬是把身体往坐在驾驶座的亚典波罗的身上挤。
    「可是和同盟政府绝缘可真是下了决心的事哪!这就是所谓的从睡眠中醒过来一样。

    亚典波罗或许是觉得他这段话有欠妥当吧?他把脸朝著前方回答波布兰。
    「好了吧!波布兰中校,可不要误解了。因为我们可是凭著一股侠气及好奇心来进行
这场革命战争的。」
    「这种事光看你们这些可僧的脸孔就知道了。结果,杨舰队只是名字改了而已嘛!根
本就是换汤不换药。」
    到了司令部,四个人好不容易从几近窒息的状态中解放出来。黑巨人扛著小山般的行
李先住地下室的衣橱间去,其他三个人则从走廊走向升降机,这时,波布兰停下了脚步。
一个有著「淡红茶颜色」的丰盈头发,戴著黑色扁帽的低阶少女军官,以足可与尤里安匹
敌的律动步调走上前来呼叫他,并行了一个礼。慌张的表情变化及敬礼在四个人之间交错
著。尤里安和亚典波罗先进了升降机,门随即关了起来。稍稍带著复杂气味的气氛弥漫在
一二立方公尺的箱子当中。
    「尤里安,你认识那个女孩子吗?」
    「嗯,在塔扬汗基地的时候,波布兰中校曾为我们介绍过。可是亚典波罗提督,您又
是怎麽认识的呢?」
    「唔,说起来,她是熟人的女儿。」
    青年提督用黑色扁帽覆盖在脸上。他们司令官的老毛病似乎已经传染给他了。
    「您对卡特萝捷.冯.克罗歇尔伍长很了解吗?」
    尤里安若无其事地追问之下,亚典波罗自己就□了口风了。
    「嗯,就跟你说了吧!她是先寇布中将的女儿。」
    炸弹似乎并没有发生预期中的爆炸效果。尤里安眨了三次眼睛,歪著头凝视著亚典波
罗。言语及意思好不容易在他的思考回路中敢得了一致,少年随即嗤嗤地笑了起来。
    「很抱歉,可是,我实在难以相信先寇布中将会有女儿。」
    更何况竟然会是卡琳,那个叫卡特萝捷.冯.克罗歇尔的女孩?尤里安实在难以置信。
    「是啊,连我也都还不能相信哪!可是,你想想看,先寇布中将在你这种年纪的时候
就在那方面屡建奇功了。岂只一个,就算有成打的私生子也不是不可思议的事。」
    「::」
    尤里安沈默了,他在自己的记忆回廊中搜寻著一幅幅的肖像。姑且不谈卡琳那淡红茶
色的头发及充满初夏光辉的紫蓝色瞳孔,她全身所散发出来的那种熟悉感,难道就是因为
她是先寇布的女儿吗?波布兰似乎也曾说过卡琳的出生有著一段隐情::。
    「先寇布中将知道这件事吗?」
    答案是否定的,尤里安又陷入了沈思。亚典波罗说道:
    「怎麽样,尤里安?想不想利用你的关系来促使他们父女相认?」
    「不行啦!因为那个女孩子大概很讨厌我。」
    「你做了什麽让人家讨厌的事?」
    「没什麽,只不过我总有这种感觉就是了。」
    亚典波罗俯视著少年的脸,但是,他找不出有任何表情可以让他确信有什麽事情发生

    「哎,不管怎麽说啦,目前应该把全部的心力投注在伊谢尔伦要塞的攻略上,而不是
站在高处看著先寇布的家庭纷争。」
    升降机的门开了,眼前的视野霍然而开,亚典波罗将两手的手指头交握在脑後,抬了
抬下巴。
    「来吧!尤里安,我们那个懒惰的元帅大人就在这□不甘不愿地执行他的工作哪!」
    即使是懒惰的元帅阁下也会有瞬间像风速般勤勉地工作的时候。那一天,杨仍然坐在
桌子前,活动他那思考的火山脉。他的周围散乱地堆放著计算及做备忘的纸张。
    「您可真是勤奋哪!要是阁下这一代没有办法解决问题,尤里安那一代可就要辛苦了
哟!」
    革命预备军司令官的副官菲列特利加.G.杨少校咖啡色的眼珠中闪著慧黠的光芒说道
。她的丈夫颓丧地叹了一口气,喝了一口妻子送来的红茶。
    「努力之後所显现的进步是很显著的。」
    他若有所悟地评论道。
    「真是莫大的光荣啊,阁下。」
    微笑著的菲列特利加,瞳孔中映出了丈夫手上拿著杯子站了起来的姿态。她也回过头
来,然後菲列特利加在一瞬间确认了杨的表情从惊讶一变而为喜悦。
    尤里安.敏兹就站在那□。比离开时长得更高,现在已经俨然是一个年轻人的模样了。
端整的脸上绽放著怀念的情感,承接著来自杨及菲列特利加欢迎的视线。
    「欢迎你回来。」
    杨先开口说道,菲列特利加接著表达了她的欢迎之意。
    「看起来很有精神嘛,尤里安。」
    「是::我刚刚回来。」
    尤里安声音中也含著激烈起伏的律动。
    「好久不见了。阁下,这是与地球教有关的资料记录。如果能对提督有一点点的帮助
,那是我无上的光荣。」
    尤里安说完即递上光碟,尤里安原本想表现出成熟的态度,结果反而使自己显得更形
天真。他心中的不安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是却不可谓没有。他怀疑杨家是不是还有属於他
的位置。杨家新的历史开幕钟已经响了,自己是不是只是一个已经迟了一步的异类分子呢

    然而这些都只不过是他杞人忧天的想法。他已经确认自己是杨氏家族这个大拼图中的
一片,他已经被镶嵌在一个属於他的地方了。杨家的温暖、杨舰队的阔达对尤里安而言是
他人生的记忆中具有最高价值、最令他怀念,同时在时间及空间的环境上具体成形的要素
。永远忘不了这些事物是尤里安的幸福,但是,日後却也成为最令他伤心的思古情怀。
    在和亚典波罗及波布兰一阵欢谈之後,杨仍然一如往昔以他们为对象说明作战方式。
为了作战的整理工作及再检讨,杨不时地询问尤里安的意见,对尤里安而言,再没有比这
个学习战略战术更好的机会了。
    「看来我们快要回伊谢尔伦了。」
    「如果顺利的话,尤里安。」
    「一定可以成功的。不过,皇帝莱图哈特可是很喜欢大规模的挟击包围作战哦。」
    「我也喜欢哪!」
    杨的声音听来似乎掺杂著苦笑。以战略家而闻名於世的他如果有著比莱因哈特更多的
兵力,他大概也会兵分两路挟击敌人吧?如果能把莱因哈特牵制在伊谢尔伦方面,然後利
用其他的军队阻断他的退路的话::。
    即使不能这样,如果能以一军确保防御伊谢尔伦要塞,再利用另一军从回廊侵入帝国
本土,长驱直入帝国首都奥丁加以攻击的话::。以前在「诸神的黄昏」作战时,伊谢尔
伦回廊有罗严塔尔、连列肯普、鲁兹的强大军队等待著,但是这一次如果能在鲁兹出击之
後夺回伊谢尔伦的话,对杨舰队而言,回廊就成为一片自由之海了。如果皇帝莱因哈特想
回帝国本土的话,只能绕远路经过费沙回廊,到时若是费沙的恢复独立派同时蜂涌而起,
年轻的征服者就没有归路了。然後,杨就可以制服金发的皇帝。
    杨把一只手放在黑色扁帽上,苦笑著摇摇头。很遗憾的,首先要使这个空想实体化的
时间就不够了。和费沙的恢复独立派之间也还没有取得任何的连系。事实上,这些都是今
後所必须面临的课题。要把伊谢尔伦要塞重新收回他们的手中,确保和艾尔.法西尔之间,
由亚典波罗所命名的「解放回廊」,就必须对费沙的人说「拿出资金来,拿出来不会有什
麽损失」。他们得拿出只能提供不安的保证的支票以获取最大限度的协助。只要有半步走
错就变成诈欺了。
    然而,这一次的作战本身就如同是诈欺的行为。
    杨针对鲁兹舰队从伊谢尔伦要塞出击的时机及条件做了几近完美的计算。他不认为同
盟军面对莱因哈特的再次攻略能有组织性的抵抗行动,所以这些计算必须以分秒为单位以
期做到完美。如果他知道比克古元帅和邱吾权上将统合了残存的兵力向莱因哈特挑战的话
,他应该就会订定不同的方程式才对。
    「::或许那个时候杨威利第一次面对了他个人生涯中完全没有胜算的战争吧?」
    许多的历史学家推测了假定的事态,然而,也有人对杨有极为严厉的批评。
    「如果比克古元帅的出击情报传到杨那边的话,他大概就会被迫作极为痛苦的选择吧
?他能眼睁睁地看著自己所敬爱的前辈被杀吗?他能投入没有任何胜算的战争中吗?他能
放弃理智吗?他能牺牲感情吗?就因为他不知道这件事,所以他得以专心一意地去完成再
夺取伊谢尔伦要塞的艺术课题。杨威利实在是一个很幸福的艺术家。」
    这种评论充满了检察官般的欲加之罪的恶意,但是也有一半的说法点出了事实。杨一
直认为比克古已经退役在家养老、养病,已经不会再露脸了。所以,在逃离海尼森的时候
,他也避免将他将卷入是非中。巴米利恩会战之後,莱因哈特曾当面向杨言明不会对比克
古做任何处置。对方已经遵照约定这麽做了,将来应该也不会违反约定才对。杨深信这一
点。
    当然,结果杨的预测完全与事实背道而驰。
    目前杨一意热衷於伊谢尔伦再夺取的证据之一,便是他把检视尤里安从地球带回来的
光碟工作往後延了。杨的想法是,现在一切以夺取伊谢尔伦要塞为当务之急,其他的事倚
都是稳固了战略上的脚步之後的次要问题。两手上已经有太多的课题要做,如果再加上重
大的事件,即使是聪明如杨的脑细胞也会爆出负荷过重的火花。这样做绝对不表示他轻视
地球教的情报。但是他从尤里安及奥利比.波布兰那儿获得了大致的报告,那些报告者本著
热衷於目前的事业更甚於自己过去的成果却也是事实。不管是尤里安或波布兰,对自己不
能参加逃离海尼森的计画都以极具个性化的表现感到遗憾,他们无法接受自己从回到「怀
念我们的家」作战中被排除出来的事实。
    不管怎麽说,杨受到许多後世军事学者所赞赏的作战讨厌杨的人认为那根本不是战术
而是奇术,不足为後人借镜就在这个时候立案了。
    当然,原本杨是打算自己指挥舰队来「接收」伊谢尔伦要塞的,但是他不留在艾尔.法
西尔会让该地独立政府感到不高兴。有关单位的理由是如果他不在的时候,帝国或同盟发
动军事攻击,或者反革命派兴起武装行动的话该怎麽办?杨的答覆是梅尔卡兹提督会留守
,结果对方露出了难以隐藏的不安及猜疑的脸色,杨见状大怒,要不是菲列特利加拉住他
,他可能就会一语不发地离开会议室。
    对杨而言最难以忍受的是因为既然梅尔卡兹是来自帝国的亡命者,人们就会忌讳其忠
诚及信义。对杨威利个人的过度信赖及对拥有杨的集团的高度警戒心是这个时期艾尔.法西
尔独立政府的人们所显现出来的特徵,然而,追根究底,他们是害怕事情演变成军事政权
被杨一党所「篡夺」。
    结果杨总司令官和卡介伦、亚典波罗、布鲁姆哈尔特中校、菲列特利加都留在艾尔.法
西尔,从後方来统辖指挥整体作战。前进部队的总指挥由梅尔卡兹负责,要塞攻略的战斗
指挥则委交给先寇布。除此之外,林滋上校、舒奈德、波布兰、巴格达胥以及尤里安都参
加了实战。杨原本希望把尤里安留在自己身边而不要上前线,但是,又不能不顾及当事人
的要求。或许这和先前与波利斯.寇涅夫会面时的交谈多多少少有些关系。
    後世人对於杨位於後方指挥控制前线诸将的「军师」形象印象极为强烈,但事实上,
他采用这种形态却是始於要塞再夺取作战中。在这之前,杨在自己所策定的每一次作战中
都站在最前线直接指挥,一人身兼战略构想家及战术实行家双职。他尊敬敌手莱因哈特.冯
.罗严克拉姆的理由之一是年轻的金发独裁者经常站在阵头和敌军作战。杨认为越是在上位
的人越应该去面对最大的危险,而他也亲身去实行。
    然而,今後事情有了些许的改变了。杨现在被赋与一个不轻的任务。他自己现在还值
青年期,将来还有数十年的时间可以指导军务,但是培育继他之後的世代却也是当务之急
。由这一层意义来看,他的任务与其指导老练的梅尔卡兹不如转为监督要来得实际些。除
此之外,他也必须让亚典波罗累积在後方监视整体战局的经验。
    iv
    在准备攻略伊谢尔伦、决定人事之前,杨叫来了波利斯.寇涅夫,拜托他和反帝国派的
费沙商人交涉、组织,请他们暗地□援助艾尔.法西尔的财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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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冬蔷薇园的敕令             

                          I
    无数的欢喜转成了无数的失望,胜利的酒杯化为苦涩的容器被掷落地上。皇帝的军靴
承受着全身所有的激愤怒,破裂的酒杯破片又解体开来,散落在地上闪着微弱的光芒。
    经过数百光年的宇宙,好不容易排除了妨碍,出现在超光速通讯画面上的舒坦梅兹一
级上将戒慎恐惧地低着头。然而,一想起站在他背后的鲁兹,就不禁对他心中的恐惧起了
同情心。去年,成为杨威利奇略下的牺牲者而不得不坐上失败者宝座的就是舒坦梅兹本人
。所以鲁兹的懊恨是他很能够了解的。
    由于有了行动出现,莱因哈特的活动情绪得到了某种程度的宣泄,这使得他可以苍白
着脸和声音,压抑住怒气听完鲁兹一边诉说着败北的经过,一边谢罪的报告。
    “被打败了吗?又是那个人!”
    站在面对着通讯萤幕的莱因哈特的背后,米达麦亚不禁感叹着,罗严塔尔则带着痛苦
的表情同表遗憾。不单是因为伊谢尔伦被夺取的败北,而是已故比克古元帅和杨在紧密的
联系下分担了任务,在前者成为牺牲者以阻止皇帝大军的行动时,后者就趁机夺取伊谢尔
伦。败给杨的不只是鲁兹一个人,事实上,杨把苦酒平均分给了帝国军的所有军队品尝-
-他们的疑虑就在这里。
    当然,这是从结果倒推回来的夸大评价,但是莱因哈特也抱持着和他们两人一样的疑
虑,因为在一瞬间,暗灰色的失败感占据了他大半的视野。但是首席秘书官希尔德则认为
这是大家过虑了。
    “这只不过是他们彼此之间独立运作所带来的结果。”
    如果是有联系的作战,应该是由比克古元帅负责伊谢尔伦攻略的任务,而杨威利自己
则负责和陛下面对面决战的。攻略伊谢尔伦只要事先定下策略,不用杨亲自出马也可以顺
利进行。但是,要和陛下正面周旋则非得杨本身不可。现在比克古元帅战死了,对杨而言
,这应该算是一个难以承受的损失N瓤斯乓匀繁W约菏だ⒉幌裱畹男形饧氯
绻恍?扬出去,一定会造成名誉尽失的后果。杨应该不会想出这么愚蠢的计谋——。
    “有道理,或许就是这样吧 ̄ ̄”
    莱因哈特虽然接受了希尔德的见解,但是伊谢尔伦失陷的消息所带来的不快却没有什
么改变。莱因哈特暂时给予鲁兹禁闭的谨慎处分。在他的愤怒尚未平息之前,对鲁兹的处
断先行延期。
    回头看着站在背后的,仿佛被沉默的天使拥抱着的统帅本部总长奥斯卡.冯.罗严塔
尔,年轻而美貌的皇帝一边用他那白晰的手指头梳弄着头发一边开口说道。
    “罗严塔尔元帅,很遗憾的,你的丰功伟业还不满一年呢!”
    “是很遗憾。”
    回复得虽然简短,但是金银妖瞳名将的心理却不像回答那么有条理。目前的情况是,
鲁兹吃了杨威利的败仗固然是事实,但是,不管是皇帝莱因哈特或罗严塔尔本人都不能说
完全没有责任。因为结果显示,莱因哈特轻视了伊谢尔伦要塞在战略上的价值,而一年前
建立夺回要塞大功的罗严塔尔也没有看出杨的“奸计”。
    “虽然想过他是不是有什么企图,但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周到地预想到数年后的事情
。”
    鲁兹是罗严塔尔夺回要塞时的副将。他是一个具有非凡的作战指挥能力,同时又具有
稳定人格的人,然而,他仍然无法抵抗杨威利的远谋及奇略。
    被赶出伊谢尔伦要塞时的鲁兹,还拥有大小将近一万艘的舰艇,如果他有意的话,尽
可以强袭艾尔.法西尔,将其完全毁灭的。然而他却没有果断地劫掠那个几近于无防备状
态的行星以报伊谢尔伦失陷的仇恨,只是在败北的情况下努力维持住名誉,退回到干达尔
星系的同僚舒坦梅兹之处。如果他知道杨威利人在艾尔.法西尔的话,或许就会改变心意
,但是鲁兹一直深信那个黑发的魔术师一定像以前的所有战役一样,站在作战的最前线。
不只是鲁兹,连莱因哈特及罗严塔尔也都这么想。
    莱因哈特现在更不知道该对鲁兹说什么。他只不过是在前些年相继被杨威利的奇略击
败的帝国军第一级指挥官的名单中新加上的一位罢了。莱因哈特为了整理自己的情绪而躲
进自己的房间。所有的将领都相视无语,自然地就散会了。
    “银河帝国的名将一个一个都成了杨威利的战绩了吗?”
    一边在走廊上走着,罗严塔尔一边发出融合了嘲讽和慨叹的声音说道。米达麦亚怅然
地用一只手拢着他蜂蜜色的头发。
    “这可真应了一句话--我们跑了十万光年的征服之旅,却仍敌不过杨威利头盖骨内
的玩意。如果那个人有着和我们一样多,或者更多的兵力的话,命运的女神可能就会对他
献上谄媚的笑容了。”
    如果这些话是出自米达麦亚以外的人的口中,或许就会被讥讽为懦弱。在尊敬敌人这
方面的认识,他可是一点都不输给主君。金银妖瞳名将回了一声“假定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随即立刻被另一个假定占据了心头。
    “ ̄ ̄如果齐格飞.吉尔菲艾斯还活着,或许伊谢尔伦就不会这样被敌人再夺走了。

    如果齐格飞.吉尔菲艾斯还在的话,他就可以以莱因哈特皇帝的半身之姿发挥他指挥
大军的才能,把杨威利逼到宇宙黑暗角落的一隅了。至少,名为杨威利的军事风暴一定会
减低其速度及压力的。或者,如果他还活着,就可以取代对菲尔姆特.雷内肯普而言太过
沉重的高等事务官的职务,凭藉着其无人可比的公正性及明晰的头脑行事,如此一来,就
不至于造成同盟政府的恐慌及自暴自弃,反而会让同盟政府对帝国有着衷心的信赖及忠诚
也说不定。再者,如果他还活着,他就可以稳坐军务尚书之位,让皇帝莱因哈特亲征时无
后顾之忧,而诸提督对军务尚书的不信任及不满也就消弭于无形了。
    “没错。如果吉尔菲艾斯还活着,那个奥贝斯坦或许就不会得意着一张脸专断处置军
务了。”
    米达麦亚觉得这一点似乎就是最该强调的一件事。
    不管怎么说,为了不使杨威利的军事魔术和政治状况产生连动,尽早攻略同盟首都海
尼森是有其必要性的。不只是这两位元帅有这种体认,莱因哈特本身也有这样的想法,便
想下令全军再进击,但是被希尔德摇头制止了。
    “陛下,此事不急啊!您只要堂堂正正地接近同盟首都,光是这个行动所带来的压力
就足以使同盟政府崩溃了。”
    莱因哈特仿佛在一瞬间忘记了伊谢尔伦失陷的不快似的,他望着像是个美貌少年的伯
爵小姐,脸上浮起了似有若无的微笑。
    “你认为同盟政府就像是蛋壳啊?伯爵小姐。”
    “是的,想必在蛋壳内部将会掀起一阵风暴。或许他们会因为内部纷争而自取灭亡也
不一定。根本不需要陛下您亲自动手。”
    “唔 ̄ ̄”
    莱因哈特的微笑尚未绽开就又收敛了起来,他以稍稍不得要领的表情陷入了沉思,随
即又像是彻底领会了似地点了点头,下令部队继续前进。他决定照希尔德所讲的,不急不
徐而且堂堂正正地前进。
    尽管舒坦梅兹具有足够的战力独自扫除同盟首都海尼森的残烬,但是他终究没有这样
做,只是彻底地执行牵制和监视,同时做好基地的整备工作。理由很清楚,年轻的金发皇
帝希望以征服者的姿态踏上海尼森的土地,皇且砸桓隹腿说纳矸荨J嫣姑纷日庋钚抛
牛?而结果也证明了他的判断是正确的。他必须做皇帝的引路人,时时将获取自海尼森的情
报传给莱因哈特,而进入二月份之后,一个令人惊异情报传了进来。
    那就是自由行星同盟宣布投降以及同盟最高评议会议长姜.列贝罗死亡的消息。II
    这一年的二月二日,自由行星同盟最后的元首姜.列贝罗在办公室中做什么工作并没
有任何历史记录。不过,可以确认的一点是姑且不论成效或结果如何,他在走到自己生涯
的最后一章时仍然没有忘记自己的责任。
    皇帝在这个时候宣告雷内肯普的死亡及原因,对同盟而言无疑是一个致命伤。
    以在这之前拼命隐藏事实的同盟政府的主观立场来说,这无异于被共犯从背后捅了一
刀。但是原本在极力隐藏的事实背后又没有任何的阴谋在进行。如果列贝罗是一个毒辣的
谋略家,或许他就可以彻头彻尾地虚构事实,把杨归为一个卑劣的逃亡者,然后将一切责
任推给杨去承担。
    可是他没有办法做到这一点。即使他原本器量稍嫌狭小了一些,但毕竟是一个走在正
路上的人,雷内肯普死后,他用尽了他那贫乏的谋略,一意地埋首于范围狭小的责任当中
。而此时,他感受到一股阴郁惨淡的气氛袭来,猛然抬头环视四周,他发现一群原本不应
该在那里的人拿着武器围住了他。他没有丝毫感动地对着其中唯一认识的人发声问话。这
个人是同盟军统合作战本部长洛克维尔上将。
    “本部长,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我不记得传唤过你们啊!”
    “不管你记不记得,议长,主要问题是我们有什么要求。”
    尽管洛克维尔上将以前也曾懊恼、迷惘过,但现在,他似乎有置自己羞耻心于一旁勇
猛突进的意图。原本感性已经磨损迟钝了的列贝罗,突然在这一瞬间了解到自己身处在什
么样的状况之下了。
    “ ̄ ̄你们想杀我吧?”
    “——”
    没有回答就代表了肯定的答复。列贝罗长叹了一口几近放弃了的气,抱着双手,环视
着眼前这群想强迫他回到现实上来的军官集团。
    “我可以听听理由吗?”
    “我们信不过你。”
    “怎么说?”
    “帝国军如果向你要杨威利的脑袋,你一定会立刻给他们。如果他们要我的脑袋,你
大概也会一样毫不考虑地答应吧?我们这么做只是为了自卫,我们并无意剥夺你的权力。

    “自卫是不需要的。帝国军应该不会要求你们的脑袋。因为你们又不是杨威利。”
    他这一番冷静的指责成了一道不愉快的雾气,使得那些军官们的脸都罩上了一层阴影

    “教我们这么做的就是阁下您。你不是牺牲了杨元帅以保全自己的性命吗?现在你会
走到这个地步,说来也是你自作自受。就因为你的短视近利才落得如此下场,你不要怪任
何人。”
    列贝罗的两眼中充满了生气。仿佛知性和意念的能量都灌入了他那原本衰弱不堪的身
躯中。他挺直了背脊,以一副无所畏惧的表情面对军官们。
    “没错,或许这是我自作自受吧!但是,把我的死正当化和把你们的行为正当化应该
是两码子的事。而我的良心和你们的良心,也就成了值得探讨的要务了。不过,算了!杀
了我去换取你们的安全保障吧!”
    有谁会哀悼列贝罗这个人无所回报的责任感和良心,而在他面临死亡之前给与尽可能
的恩赐呢?这个时候,手上没有任何武器的最高评议会议长瘦高的身躯确确实实压倒了暗
杀者们。洛克维尔上将感受到四周人影动摇的心志。他觉得这种感觉也从自己身上窜起,
气力不断升华,剥夺了全身的能量,最后似乎只剩下后悔和败北。他做着最后的挣扎,张
开了嘴随即又合上。当他收回扩散了的意识时,看见列贝罗被好几道光束贯穿的身体从椅
子上滑落地面。
    ——接到报告的莱因哈特没有说什么话,不管怎么说,这应该就代表着不流血的献城
。莱因哈特下令直行海尼森,迎向已经在卫星轨道上摆开舰队迎接的舒坦梅兹。十万艘帝
国军舰艇目送着总旗舰伯伦希尔下降。
    宇宙历八零零年,新帝国历二年二月九日,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成了历史上第
一个踏上行星海尼森的银河帝国皇帝。
    到达宇宙港的莱因哈特,在舒坦梅兹麾下的四个武装兵团守护下,前往安置同盟已故
元首姜.列贝罗遗体的国立墓地去。面对着列贝罗的遗体,整个过程的时间很短,皇帝也
没有说什么类似感想之类的话,不过,他命令舒坦梅兹担任列贝罗丧葬委员会的委员长。
    “姜.列贝罗的不幸不在于他在最坏的时机当上元首,而是当上元首这件事本。列贝
罗可以相信别人所捏造的虚构事情--譬如民主国家体制的不可侵犯性--但是,他本身
却没有虚构事实的资质,也就是俗语所说的‘粉饰太平’。”
    有人这样评论列贝罗,而姑且不论历史上的评价,莱因哈特倒是完全遵守了一个胜利
者对当日的敌人所该有的礼节。反过来说,遵守了礼节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产生。某些卖命
是不需要掺入多余的感情的。
    离开墓地的莱因哈特在和希尔德同乘的地上车中给了罗严塔尔和米达麦亚几个简短的
指示。
    罗严克拉姆的黄金狮子旗飘扬在旧同盟国旗的旗杆上。这一天,海尼森的官肮不
?关区是晴天,但是强烈的冷风吹指在人们的皮肤上,人们在寒气及不安中缩着脖子,看着
年轻征服者的行进队伍。武装的士兵队部将胜利者和失败者隔离了开来,但是市民的视线
偶尔会攫住车中像是有如同半神人般美丽的征服者,在视觉的刺激下,人们,尤其是女性
们的寒意和不安在一瞬间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当然,这大多是表层的感动,远远不及
随着莱因哈特远征、转战各地的士兵们的那种崇拜心态。如果英雄的定义是为了一人的欲
望或者主观的理想而使众人心甘情愿地为其就死的话,莱因哈特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英雄
。天上已经住满了为他殉死的战士了,而这个居住区似乎还有再扩张的必要。
    地上车停了。群众当中似乎发生了什么骚动。一辆帝国军的装甲车靠了上来,身穿黑
色和银色军服的魁梧的高级军官走向前跨跪在莱因哈特的地上车旁。是莱因哈特下令和舒
坦梅兹共同负责市街警备的毕典菲尔特一级上将、“黑色枪骑兵”的司令官。
    “黑色枪骑兵的字典里没有‘退却’这两个字。”
    这个豪语强化了信仰,而他们的信仰也造就了实际的绩效。在旧王朝时,毕典菲尔特
虽不是出身贵族,但却位列将官之阶,他之所以被莱因哈特看上也就是因为这个信仰及成
绩。他具有足以让年轻的霸主称道的实力。
    强将手下无弱兵。黑色枪骑兵就是铁的事实。只要站在前头的司令官一前进,他的部
下们就会形成一道钢铁般的洪流紧跟在后面,发挥其无与伦比的破坏力。
    弗利兹.由谢夫.毕典菲尔特和杨威利、奥斯卡.冯.罗严塔尔同年,宇宙历八零零
年,新帝国历二年,他们都迎向自己生涯的第三十三个寒暑。别人总觉得以“猛将”一语
就可以表现出毕典菲尔特的整体像,而他自己不但不加以否认,还甚至以此自夸。他的勇
猛和他直线式的刚性用兵,以及因为这些特质所建立起来的武勋的确可以以猛将来评价。
然而,在兰提马利欧星域会战之后,他的部队中被司令官评为具有最高功绩,并据以向莱
因哈特报告的不是像割草般杀敌无数的勇者们,而是在激战的旋涡中进进出出治疗、抢救
、护送伤兵的医务船的组员。
    莱因哈特大为惊异,但坦然率直地接受他的报告,不仅给毕典菲尔特麾下的成员重赏
,也给全军的医务船的组员重重的犒赏。
    “毕典菲尔特那个家伙,是不是想讨好陛下?”
    “不过,能重新看待医务船的功绩也不是什么坏事。”
    “没错,就算他想获得青睐,能想到这一点也相当可取啊!”
    当时,罗严塔尔和米达麦亚带着苦笑认同了同僚这令人意外的一面。
    ——而这个毕典菲尔特现在正以戒慎恐惧的态度跪在停止的地上车的旁边。希尔德看
看莱因哈特的眼睛,打开地上车的门,于是有着橘色头发的猛将更是紧张不已地行了个礼

    “臣不才骚扰陛下,望陛下恕罪。请陛下宽恕臣的失败。”
    年轻貌美的皇帝对他敬语的用法根本不关心。他只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的,群众中的共和主义者想取陛下宝贵的生命 ̄ ̄”
    群众不都是共和主义者吗?莱因哈特这样想着,然而,他也没说出口。
    “那个人怎么了?逮捕了吗?”
    “在被包围之后当场举枪自杀了。弑君之大罪即使是自杀也不能免罪。臣将尽快查明
其身份,做应该做的处分。”
    莱因哈特那像是刻意描画出来的美丽眉毛因不愉快而皱了起来。
    “不要做无益的事。把他的遗体交给他的家人就好了。不可以对他的家人有任何失礼
的行为。”
    “啊——”
    “你不满意吗?你的忠诚心固然可贵,但是,如果太过了,就把朕变成鲁道夫了。”
    此语一出,橘色头发的猛将就了解君主的意思了,他毕恭毕敬地低下了头。鲁道夫这
个名字不仅莱因哈特,连他的臣子们也都极为避讳。
    车门关上之后,坐在恢复先进的地上车中的莱因哈特把自己藏进自我思绪的森林之中
,闭上了眼睛。希尔德凝视着他那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白晰的皮肤上所形成的阴影的模样好
一阵子。III
    对于昔日的敌人,莱因哈特当然不是毫无原则的宽大。对他来说,那一天的最后一件
公务便是接见暗杀姜.列贝罗那些人。其他的提督都被分别被指派去管理市内的治安工作
和设施的任务,所以在皇帝身旁的军部最高首脑只有亚达贝尔特.冯.法伦海特一级上将

    接见暗杀者的莱因哈特从一开始就无意隐藏其轻蔑的态度。他傲然地交叠着修长的双
腿,睨视着洛克维尔上将及以下的十一名叛乱军官。他以远低于冰点的冷酷声音对着那些
笨拙地跪在地上的人们说话。
    “拨出来接见你们的时间对我来说是再宝贵不过的。我只想问你们一件事。当你们做
出这种事时,你们的羞耻心到底在哪里?”
    洛克维尔勉勉强强地把充满动摇和不安的脸朝向年轻的霸主,但是要对抗那对苍冰色
的视线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陛下的意思是说我们是一群不知羞耻的人吗?陛下。”
    “如果你们听起来还有其他意思的话,那大概是朕的说法有欠高明吧。”
    “在陛下身旁的法伦海特提督以前应该也是贵族联合军的一员大将,现在也改变了志
向投效陛下。那么季醯帽菹掠Ω靡部梢愿颐强泶蟠χ谩!?
    莱因哈特冷冷地笑了。
    “听到了没有?法伦海特,这些人自称和你是同类呢!”
    “ ̄ ̄实在是微臣的光荣。”
    在两个王朝中都享有勇将之名的提督,水色瞳孔中浮现愤怒的雾气,逼视着眼前的投
降者。当他身为大贵族联合军的一员时,善尽职责做一个指挥官,在他对盟主布朗胥百克
公爵的无能和狭小器量感到失望时,他也不曾想过把公爵出卖给敌人的事。而现在被这些
暗杀列贝罗的人视为同类,他的不悦自然不在话下。看着他的表情,莱因哈特点了点头。
    “好吧!法伦海特,朕的看法跟你一样。本来,在战场之外接触流血事件并不是你的
本意,但是,现在朕授命给你。你就负责料理这些肮脏的两脚兽,至少我们应该保持宇宙
的一角有块干净的空间。”
    “是!”
    皇帝的话才说了一半,那些投降者已经变了脸色站起来。法伦海特举起一只手,四周
的武装侍卫便在十一个男人的周围筑起了一道人墙。
    “给我们法律的保护——”
    投降者们的悲鸣在法伦海特的斥喝下被反弹回去。
    “前王朝的情形如何我不知道,不过,罗严克拉姆王朝并没有保护背叛者的法律。不
用作无益的请求!”
    “——伯爵小姐料得没错。这些吃腐肉的家伙果真以为别人也有一样的嗜好。”
    被法伦海特及其部下带去的那些暗杀者们的悲鸣、抗辩及请求的不愉快三重奏回荡在
空气中渐行渐远之后,莱因哈特这样说道,把白晰的手指头抵在洁白的牙齿上。希尔德强
忍着恶心的不快感微微地咳了一下,充满感触和自省味道地喃喃说道:
    “我觉得大概人类都会做出远比自己能想到的更卑劣的事情。如果在和平的顺境中或
许就不会有这种自我的再发现了 ̄ ̄”
    莱因哈特瞳孔的深处摇荡着苍蓝色的阴霾,被刚毅的外表紧紧包裹着的纤弱灵魂,一
小部分接触到了外界的气息。如果把“卑劣”这句话换成“愚昧”的话,他也是一个被囚
禁于炼狱中的罪人。他自己比谁都知道这个事实。
    “ ̄ ̄如果把那些畜牲比作下水道的中的污泥的话,那么,在马尔.亚迪特阵亡的那
个老人就像是洁净的新雪了。”
    他之所以会晃着金黄的头发这样说,或许这是他自己也不能不注意的逃避行为。尽管
如此,他可是从来就没有说过谎的。
    “不死鸟会从灰烬中复生。没有被烧死,就不能再生。那个老人很明白这件事。处置
那些家伙以慰那个老人的在天之灵吧!”
    莱因哈特以优雅的动作回过头来看着身旁的部属们。
    “能不能帮朕拿一杯白酒来,艾尔密?”
    少年侍从行了一个礼之后,以几近跑步的速度从皇帝面前退下。不久之后便拿来一杯
盛满近乎透明液体的水晶杯,恭恭敬敬地呈给君主。
    但是,莱因哈特并不是因为自己想喝才要酒的,从艾尔密的手中接过水晶洒杯之后,
年轻的金发皇帝将他那修长而优美的身体面向窗户,温柔地翻过手腕,白酒便缓缓地从玻
璃杯的表面流下,浸湿了被夕阳笼罩了一半的庭园景观--这是莱因哈特献给死者的花束

    第二天,皇帝的布告发布下来了。
    “即使是以前和帝国为敌作过战的人,以及同盟军战死者的遗族及伤病士兵们,帝国
军政府予以宽厚的待遇。现在早已不是以个人的憎恶来推动历史的时候。对待遇不满的人
,或者是目前生活穷困的人都可以尽量提出申请。”
    接到这份布告时,同盟政府的官僚们所受到的冲击不可谓之不小。自己不只是被对方
的军事力量击败,同盟民主共和政体也可能毁于一个人的器量,这种深刻的恐惧动摇着他
们的心志。如果是被对方施以毫不留情的报复,同盟人民还可能对专政者产生反弹,但是
这种反其道而行的宽大待遇却像融化冰块的阳光一样足以粉碎人们的反抗意志。
    政府或军部的高级干部中相继有人转向了。莱因哈特对暗杀列贝罗的那些犯人的严厉
处置让转向者产生了戒惧的心态,但是以在职务上励精图治的形态协助帝国政府的话,应
该不会太过刺激皇帝的洁癖吧?
    没有放弃对民主共和政治的忠诚心的人以中坚阶层之下的无名军人及官僚为多。这些
人大部分都深度利用地下破坏活动来抵抗征服者,但是也有人公然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海尼森首都行政机关的参事官比吉亚斯.亚德拉在接获帝国军指示他提出对皇帝忠诚的誓
约书时当场拒绝。
    “皇帝是谁?在自由行星同盟中,只有由市民选出来的元首,没有什么皇帝。我没有
理由接受一个不存在者的命令。”
    财政委员事务局国库课长克洛德.蒙提奉命交出所有国有财产的一览表时拒不照办。
    “拥有阅读国有财产一览表的权利的人只归于有选举权及被选举权,同时负有纳税义
务的同盟市民。此外,政府公务员只根据同盟的法律及自我的良心来行使职务。事实上我
是一个没有胆子的人,我也很爱惜我的生命。可是,既然身为公务员,我就必须尽到一点
义务。”
    此外,最高评议会书记局的二等书记官克雷姆.艾帕德.诺鲁贝加在二月十一日的正
式记录上这样记载着。“本日十时三十分,自称为银河帝国皇帝的莱因哈特.冯.罗严克
拉姆的人在没有法律矢竦那榭鱿律昵氩喂垡槌 !本」艿酃矫嬉笃渖境硕挝淖中鹗
觯?也拒绝所求。
    这些人都成了狱中囚,但是,不久之后被知道事情的皇帝释放了。
    “这些都是了不起的人啊!就因为像这样的人都只任职于中层以下,所以同盟才会灭
亡。不可以加害这些人。目前就先录用那些服从的人,让他们做政务官吧。”
    虽然有这些少数的勇敢抵抗者存在,但却不至于在占领同盟的行政措施上造成阻碍,
所以莱因哈特才得以使其个人的感动或怜悯实体化。
    不久,几个证言及证据显示,已故高等事务官雷内肯普的首席副官伍德.迪塔.芬梅
尔教唆洛克维尔上将等不满分子暗杀列贝罗,知悉这件事的莱因哈特不禁皱起了眉头。他
命令缪拉逮捕芬梅尔,盘问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不名誉的事情?芬梅尔的回答是为了怕皇帝
烦恼,莱因哈特一听随即愤怒地斥责了他一顿。
    “你的用心的确值得称道,可是,如果你真的是用心良苦,就该制止雷内肯普的轻率
举动。现在你难道还想用这么笨拙的方式来获取朕的欢心吗?”
    当天,莱因哈特立刻决定撤换芬梅尔,将他遣回奥丁。IV
    二月十十日,“冬蔷薇园的敕令”公布了。因为条方是在位于海尼森政府机关地区一
角的国立馆广大用地内的冬蔷薇园公布的,所以才会被取了这样一个名字,但是正式的名
称则像一篇散文一样冗长,叫“新帝国历二年二月二十日的敕令”。这个名称虽不至于让
人产生误解,但却无法诉诸于人们的感性,反倒是通称被长久地记忆下来。
    守候在皇帝后方,注视着正在进行中的历史,同时又负责警备工作的缪拉永远记得浮
现在绿灰色背影中的金黄我鲜红色彩。渥佛根.米达麦亚、奥斯卡.冯.罗严塔尔两位元
帅分立左右两侧,从希尔格尔.冯.玛林道夫手中接过敕令书,站在帝国军和同盟政府高
级军官前的莱因哈特,看来就像把所有星座的光辉都凝缩于一个人身上,让人感到冬蔷薇
中的王者之花,似乎被拟人化了一般。暮色急速而浓烈地罩下,在人们的实体及影子化成
一体的当中,只有莱因哈特金黄色的头发还在闪闪地发着光,好像是他把最后的一道阳光
都收入自己的头部一样。
    “银河帝国皇帝,朕,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在此宣告。自由行星同盟已经丧失
了悬挂这个名称的实质,这个国家已经灭亡。从今天开始,正式地统治人类社会政体的就
只有银河帝国。同时我要在此宣布,在过去的历史中因不名誉的叛乱军之名称而被抹杀的
自由行星同盟的存在 ̄ ̄”
    罗严塔尔毫不露痕迹地,嘲讽似地动了动嘴角。皇帝的宣告是何其辛辣啊!同盟在名
实俱亡之后,才由帝国的最高权力者承认它的存在。那么过去的存在 ̄ ̄。那似乎只不过
是装饰着行尸走肉的虚假花束而已。
    发布完敕令的莱因哈特,视线游移在庭园上方。以前历代的同盟元首散步、聚集支持
者举办游园会的这个庭园,虽然占地远不及新无忧宫那令人咋舌的广大,但还是个很值得
观赏的地方。
    鲜红、纯白、淡红、淡黄色的冬蔷薇在隆冬中仍然娇艳地绽开花朵,仿佛在地上筑起
了一条美丽的彩虹。在这座庭园中附设有一栋二层楼建筑的客房,莱因哈特想把那里当成
他在海尼森逗留期间的别墅。人们都知道他的旗舰极其优美、率领的军队极为雄壮,但是
他在私生活方面却相当简朴,甚至对豪华的宅邸有厌恶感。他对庭园有几分兴趣,但是他
仍然比较喜欢接近自然的景致,反而对几何学式的人造美没有什么好感。在自由行星同盟
的文物当中,这座冬蔷薇园是他喜欢的少数几个建筑之一。如果要把它说成行宫未免太夸
张了,总之,他是决定把这里当成他今后的别墅了。
    罗严塔尔元帅的副官艾密尔.冯.瑞肯道夫少校在上司耳边说了些话。统帅本部总长
眯了点头,请皇帝回到目前寄宿的旅馆去。当天晚上,一千名以上的高级军官聚在一起举
办庆祝会,由于正时值隆科,所以不是以游园会的形式举办。当皇帝迈开脚步时,紧紧地
围在冬蔷薇园四周的五万多士兵们,在没有人发号施令的情况下发出了欢呼声。
    “皇帝万岁!”
    “吾皇万岁!”
    “莱因哈特皇帝万岁!”
    将兵们的狂热虽然显得有些凌乱,但却形成了强而有力的合声天顶,罩住了帝国的所
有军队。伫立在皇帝四周,身经百战的勇将们在这个时候也深刻地感受到自己正置身于将
永远被流传,以黄金刻刀雕刻于历史上的伟大一刻,他们得意洋洋地凝视着“冬蔷薇之王
”。
    终于走到这里了。莱因哈特在心中喃喃自语着。旧同盟的首都现在只不过是位于他广
大支配地末端的属地而已。以前当他踏上这块土地时还只是高登巴姆王朝的廷臣。然而,
现在他是皇帝。尽管还不至于说到了神圣不可侵犯的地步,但他实实在在是宇宙中最强大
的存在实体。
    但是,如果他那另一半看不见的羽翼没有因为他本身的过失而折损的话,他应该还可
以成为一个比现在更强大的权力者。莱因哈特像是要拂去这个伤痛似地扬起了一只手,士
兵们仰视着笼罩着大地的太阳那般奔腾着感情,继续赞颂着他们的皇帝。
    翌日四月二十一日,莱因哈特在成为临时大本营的一个房间里召开最高幕僚大会
?率领自己的军队继续进行伊谢尔伦要塞再夺取作战。他的想法是,鲁兹失去的东西得由朕
自己去要回来。
    罗严塔尔承认年轻君主的霸气的确叫人折服,可是对杨威利的计谋也不能没有警戒心
。苏州杨已经订定了策略等着被激起不平之气的莱因哈特亲自率军出击也不一定。这种危
险必须加以避免。
    罗严塔尔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想法是很微妙的。皇帝的败北和失策正是他抬头的契机,
就他的野心来说,他应该平静地旁观莱因哈特的破灭的。然而这个时候,他却衷心地提出
了他的谏言。
    后世的历史学家对罗严塔尔这个人的评价不甚单纯也是有其道理可循的。因为连他自
己本人都对自己的心志感到迷惑。
    “我们的皇帝呀!如果你有什么万一,我们的新王朝将会解体,时代也将失去舵手。
请暂时回费沙再从长计议吧!杨威利就请交给属下和米达麦亚两人去讨伐吧!”
    “罗严塔尔说得对。陛下的亲征主要也是为达到此目的,至于前线的行动就请委交给
我们,请您休息。”
    米达麦亚热心地支持着朋友的进言。他很担心这几天莱因哈特常常因为过度劳累而发
烧的事情。
    “朕无意横夺你们的武勋,但是朕跟杨威利之间必须亲自解决。朕想那个人一定也是
这样认为的。”
    这个时候要求发言的是皇帝的首席秘书官希尔德,也就是希尔格尔.冯.玛林道夫伯
爵小姐。
    “陛下,两个元帅说得没错。请您先回费沙去。因为唯有陛下亲自坐镇,费沙才能安
定,也才能巩固基础,成为全宇宙的中心。”
    这个时候,莱因哈特的霸气似乎被激向负面的方向似的,他那苍冰色的眼睛中充满了
锐利的光芒。
    “玛林道夫伯爵小姐,慎重太过就会变成忧柔寡断。如果朕在失去伊谢尔伦的情况下
就回去的话,反帝国势力会认为杨威利是不战而胜,结果就把杨威利当作偶像而集结到他
的身旁了,不是吗?”
    “陛下,请您想想看。如果杨威利在战术方面有万全准备的话,或许他就会在潜在伊
谢尔伦,坚守该地。这等于是把回廊的两端交给我们帝国军支配,在战略上就不可能造成
什么结果了。”
    莱因哈特低声地笑着。
    “你说得太远了。这不像是伯爵小姐说的话。杨威利已经占据了艾尔.法西尔,这不
就意味着他控制了回廊的出口了吗?”
    希尔德一点都没有胆怯之意。
    “话是这样说的没错。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满足战略层面上的条件却变成了在战术层
面上的要求过度的支持了。杨威利的战力光是用来防御伊谢尔伦要塞就已经稍嫌不足了。
要以这种微小的兵力再去确保艾尔.法西尔军事上的安定实在是极为困难的事,纵使他有
着那么卓绝的智谋。也就是说,杨威利目前正处于难以同时满足战略的构想及战术的条件
这两方面的状态。只要他没有办法整合这个矛盾,我们就有讨伐杨威利的机会。”
    “杨说不定会让这个矛盾整合哦!”
    虽然嘴巴上是这样反驳,但或许也是无法否认希尔德的论点罢?皇帝的语气已经不再
那么强硬了。
    结果,莱因哈特放弃了亲征伊谢尔伦的行动。至少暂时是这样决定的。之所以让他做
这种决定,主要原因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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