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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金田一少年之事件薄-短篇小說之一 少年之惡夢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at Jul 23 10:35:39 2005), 转信
作者:天樹征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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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這件事發生在盛夏裡的有一天傍晚。
阿一在雨中奔跑。
突如其來的一場西北雨,使得沒有帶傘的金田一從上半身的T恤到下半身的牛仔褲
全淋濕了。
再加上木屐的帶子斷裂,即使想用跑的也無法跑,可能是被雨淋或吃太多西瓜的
緣故,他的肚子開始感到疼痛。
“可惡啊,我真衰,真是不甘心……!”
阿一以怨恨的眼神抬頭仰望天空。
事情為何會變成這樣子,其實原因是阿一受到處罰。
在暑假裡,劍持警部邀請阿一、美雪以及堂妹金田一二三來家鄉游玩,另外,劍
持太太和孩子們也都來了,他們聚在一起玩撲克牌。
二三提議玩最輸的人必須接收處罰,那就是幫大家去買飲料,結果是阿一輸得最
慘。於是,他只有跑腿的份。
“唉,我真是衰,不僅木屐帶斷裂,還被西北雨淋得一身濕。為什麼是我輸給那
群小毛頭。都是因為玩那種抓鬼牌只靠運氣的游戲才會變成這樣,如果是玩那種靠實
力比輸贏的‘心髒病’或‘51’就好了…”
唔…真可惡…我肚子痛…
手上提著裝滿各式飲料的塑料袋,阿一邊發牢騷邊走在人煙罕見的鄉間小路,還
強忍著腹痛,最後他終於受不了了。
“痛啊----痛死我了!不行了…我一步也走不動了…”
只好整個人縮成一團。
“----可惡!事到如今…反正在這種鄉下地方沒人會看見,我就到那邊的草叢裡
…”
阿一環顧四周,赫然發現有橘色的燈光。
茂密雜木叢深處有光禿禿的岩石斷崖,崖下有一棟小木屋。
“那是別墅嗎?”
從有燈光看來,一定是有人住。
跑進別人家裡借廁所雖然有些不妥,但總比在野外拉屎好多了。阿一毫不考慮得
向草叢裡的小路走進去。
2.
“對不起!請開門一下!對不起!”
阿一一邊用力敲小屋的門,一邊喊叫。
門立刻就被打開,從門縫裡露出一張長發女子的臉孔。
“誰啊?”
女人一邊問,一邊慵懶地用手將頭發往上梳。
“不好意思…借我用一下廁所!”
阿一象強迫推銷員一樣一腳踏進玄關裡。
“啊----慢著,你…”
丟下滿臉疑惑的女子,阿一連續說“不好意思”就往屋子裡沖。
肚子已經忍到極限了,再也撐不住了。
“廁所!廁所在哪裡?”
阿一用手壓住屁股並大聲呼叫。
女人見狀後,“在…在那邊!”用手指向走廊的盡頭。
“借我方便一下!”
阿一一邊解開皮帶一邊開門,掀起馬桶蓋,同時拉下牛仔褲和內褲就往馬桶蹲。
“呼……”
千鈞一發化解危機後,阿一一邊抓頭發一邊從廁所走出來,外面一共有三個女人
瞪著他。
“你是誰啊?”
雙手報在胸前的短發女子發問。
雖然她的眼角有一點上揚,不過,算是一位美女。
她伸出下顎,把頭往旁邊甩,掛在耳垂下的斗大耳環也跟著晃動。
“你闖進別人家的別墅,二話不說就往廁所裡面沖,未免太沒有禮貌了吧。”
“一點也沒錯,我還以為是強盜闖進來了。”
剛才那位長發女子搭腔。
剛才急忙沖進廁所時沒注意看,現在仔細一看,她也算是美女。
不過,稍微有一點濃妝艷抹,慵懶地把頭發往上撥好象是她的習慣,她一定很適
合在特殊行業裡打滾。也許事實就是這樣子。
“啊…真是不好意思,剛才因為很緊急…哈哈哈…”
阿一想藉由笑聲消除尷尬,這次換一位燙米粉頭的女子說話。
“唉----都是因為你,害我們又要重來了,動作再不快點,雨就要停了。”
這位女子的臉蛋比起其他兩人,雖然臉色有一些淡白,但是,她的身材是一流的
。
目前,她和其他兩位喜歡穿牛仔褲,T恤的同學在一起。
但是,如果她穿上洋裝的話,最能夠吸引男人眼光的也許就是她。
總之,這三位二十四、五歲的女人,每一個都是美女!
阿一忘了自己的立場,笑著說﹕“真不好意思,你們正在做什麼嗎?是不是在烹
飪?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來幫忙你們吧。我很拿手哦,雖然我只會削馬鈴薯的皮而
已,哈哈哈哈。”
三個女人同時嘆了口氣並互相看一眼。
“我們不是在烹飪,我們正在進行降靈術,降-靈-術!”
短發女子露出嚴厲的眼神說道。
“降靈術?”
阿一反問,這次是濃妝艷抹的長發女子回答。
“是啊,就是招魂啊!就是靈異節目裡經常播的那一種嘛!”
短發女子把阿一拉進隔壁房間裡。
“咦……?”
阿一整個身體僵硬了。
沒有任何家具的房間裡,在中央位置有好幾支大蠟燭圍成一個圓圈。
正中央有一只死兔子。
窗戶和窗戶之間被貼滿了符咒。
阿一看得目瞪口呆,米粉頭的女子笑著說﹕“蠟燭是用來判斷亡魂有沒有出現,
聽說如果招魂成功,即使沒有風,燭火仍然會搖晃。死兔子是我們向附近的農家要來
的。據說死動物的臭味具有招魂的效果,招魂術的入門書上有寫。在窗戶和門上面貼
符咒是為了不讓其它的亡魂跑進來,如果沒有貼的話,一些動物靈或是亂七八糟的惡
靈會跑進來,那就會很可怕。”
看樣子,這些女人是很認真的。
阿一心裡想還是盡早開溜比較好,於是他故意發出大笑聲﹕“哈哈哈哈,那…那
那…那真是抱歉了,我這個局外人就告辭了。”
阿一正想往門口移動時,長發女子立刻擋在他面前。
“不行啊----太遲了!門已經貼上符咒了。符咒的數量剛好,如果撕下來的話就
會失去效果。”
“咦?等…等一下!可是我……”
“啊…百合,你已經帖上去了嗎?小弟弟,真不好意思,那就請你陪我們了。”
短發女子嘴角往上揚並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叫我陪你們招魂嗎?請請請饒了我吧,我最怕這種玩意兒啊!”
“哪有辦法,誰叫你闖進來借廁所。來,快點過來吧!我們必須在雨停之前,把
‘那個人’的靈魂找出來才行。”
“咦!不要啊……!”
“小梅,放他回去吧!看他怪可憐的。我們改天再進行招魂吧!”
米粉頭的女子如此地說道。看樣子,裡面她最正常。
但是,小梅駁回這個提案。
“不行啊,小櫻!絕對不行!你真是的,老是對男人心太軟。為了找回我們的友
誼,今天一定要揭發真相,我們不是說好的嗎?剛好今天和‘那時候’一樣下著雨,
今天一定可以招魂成功。喂…那個不速之客,過來這裡,我們要開始了!”
阿一被強迫坐在蠟燭旁邊的地板上。
看樣子,這個女人是一個咄咄逼人的人。
從她口中說的“對男人心太軟”,“找回我們的友誼”看來,她是屬於那種女子
排球隊隊長的類型。
小梅雖然體格嬌小,但是,她的個尖酸刻薄,真的是名副其實。
米粉頭----名叫小櫻的女子嘆口氣說﹕“那就沒辦法了。”
“----差不多快要到發生‘那起事件’的時間了。”
小櫻似乎很寶貝她燙過的秀發,一邊用左手指梳背後的頭發,一邊看著手表。
“那起事件?”阿一反問。
“一年前,這裡發生一宗殺人事件。”
名叫“百合”的長發女子答道。
“----而現在在場的三個人就是當時的嫌犯,也包括我在內。”
3.
“殺、殺人事件的嫌犯?你們三個?”
阿一有如被潑冷水一般渾身發抖。
“是啊,你有點吃驚吧?呵呵……”
百合一邊搖曳長及腰際的長發一邊冷冷地笑。
三個女人圍著阿一站立著。房間內的燈光不知何時被關掉,只剩下搖曳的燭光由
下而上地投射在女人們的臉頰。
在八張榻榻米大的房間內充滿詭異的氣氛,不禁讓阿一猛吞口水。
“死掉的那個人是我們三個人的網球教練。”小梅說道。
“----我們三個人從小學起,就一直很要好。我們都是獨生女,感情就象親姊妹
一樣好。從讀書,參加社團,到社會上工作,我們三個人都在一起。當然,我們也三
個人一起參加網球俱樂部。但是……”
小梅突然變成一張苦臉,話也只說了一半。在焦躁下,她把右手伸進牛仔褲的口
袋裡,拿出香煙來抽。接下來,小櫻繼續說﹕“我們三個人都同時喜歡上同一個男人
。”
小櫻說了之後,就把視線移往小梅和百合身上。
小梅把左手插在腰際,並點燃打火機。
這個動作好像是一種信號一樣,小櫻又開口說話了。
“他姓須藤,以前曾經是一位職業網球選手。你有聽過嗎?兩、三年前,他也有
拍宣傳用的海報。”
“啊…我知道那張海報。對了,就是這種姿勢,兩手握球拍打來自左邊的球,那
叫什麼呢?”
阿一做出動作後,百合一邊慵懶地梳長發一邊說﹕“你是指雙手握拍法嗎?”
“對,就是那個!他拍的是烏龍茶的廣告吧?”
“他拍的是咖啡廣告。”
這次是小梅一邊吞雲吐霧一邊吐槽。
“啊、不好意思。哈哈哈、因為我個人比較喜歡喝烏龍茶。”阿一說道。
三個女人一笑也不笑地凝視阿一。
氣氛搞得越來越僵。
百合仍然以慵懶的模樣俯視從盤腿而坐改成跪坐的阿一並開口說話。
“總之,我們三個人同時喜歡上那位網球教練。因此,我們之間的友誼產生裂痕
,你應該可以了解吧?我們互相牽製……我們四個人來到這棟別墅時就是那種情形。
原本我們三個女人感情那麼好,卻變得那麼不自然……結果,須藤不知道被誰殺死。
”
“是啊,不知道我們三人之中的誰殺的。”
小梅插了一句話。
“你們三人之中的某一位殺的,這一點不會錯嗎?”
阿一發問後,小櫻答話。
“從當時狀況來看,應該是不會錯。不過,沒有人要認罪。因此,我們選擇在他
的忌日這天,再度來到這棟別墅,想要用降靈術召喚他的靈魂出來問話。我們三個人
從讀國小時,就非常迷錢仙之類的東西,我們已經召喚過很多人、動物的靈魂。在高
中時,我們在教室裡召喚我養過的鸚鵡,後來真的有聽見鳥的叫聲。”
阿一想要問那是否是窗戶外面的麻雀,不過,他還是忍了下來並適度搭腔。
“原來如此,我了解了。你們真是厲害啊!”
小櫻抿著嘴笑,“是嗎?啊、你聽見聲音了嗎?須藤的靈魂來了。”做出豎起耳
朵的動作。
阿一笑得很僵硬並說道﹕“哈、哈哈哈…怎麼可能發出聲音嘛…”
就在此時,啪喳一聲。
好像是樹木被劈開的聲音。
阿一嚇得縮成一團,三個女人卻眼睛為之一亮。
“他來了,就在這附近。”百合開口說道。
“----剛才的聲音叫做拉普現象,那是靈魂出現的證據。他…須藤離我們很近了
。”
小梅的眼睛也為之一亮,“太好了,似乎蠻順利的嘛!我的書上有寫,若要對因
為事故、事件而喪命的亡者進行招魂,最好是在同一天、同一個時辰、同樣的天候下
進行,那樣子比較容易成功。快點,趁雨停之前,趕快開始吧!”
阿一心裡想,這開什麼玩笑嘛!
到目前為止,阿一被卷入很多起匪夷所思的殺人事件裡,每一起他都有辦法作出
合理的解釋,但是,當他面對這種無法解釋時,他比任何人還要怕。
總之,阿一不想繼續再耗下去了。
阿一站起來說﹕“等、等一下!在進行招魂之前,你們可不可以把案發當時的情
說給我聽?”
“說給你聽?”小櫻側著頭問。
小梅很不悅地說﹕“你在說什麼傻話,告訴你這種小毛頭又能怎樣?如果事情那
麼簡單,那早就…”
“哎呀----不要這樣說嘛!”阿一反駁。
“----我爺爺是日本派名第一的名偵探,你們知道金田一耕助這個人嗎?”
“咦?就是那位鼎鼎有名的…天啊----不會吧!”
小櫻露出驚喜的眼神,看來她也是金田一耕助的迷。
“我不是蓋的哦,我也幫忙警方偵破很多起謎案…”
“那很有趣嘛!”
百合打斷阿一的話。
“就把情形告訴這個偵探偵探小弟吧,雨好像還會再下一陣子的。”
“那怎麼可以!不可以把那件事告訴陌生人。”小梅反對。
百合嗤之以鼻。
“哦,小梅。你怕真相被拆穿嗎?人果然是你殺的吧?”
“開玩笑!你才是!那一天你提議留下須藤一個人,由我們三個人分頭去買晚餐
的材料,所以應該是你干的吧?百合!”
“你們兩個都別說了。”
小櫻紅著眼眶,“----我們果然不應該來這裡。不論百合和小梅誰是凶手,我都
覺得無所謂。我以為來這裡,我們三個人的感情就會恢複和以前一樣…”
“小櫻,你不要裝成一副和事佬的模樣,你這種曖昧的態度才更讓人覺得可疑。
”
小梅的眼神更嚴厲了。
百合也加入這場唇槍舌戰。
“是啊,雖然你說不論我和小梅誰是凶手,你都覺的無所謂。可是,當初租這棟
別墅的人是你啊!你一開始就打算要殺害須藤吧?”
“你、你太過分了!”
小櫻用手指拭去眼角的淚水。
“----去買菜的事也是啊,我按照分配的買了萵苣、西洋香菜、菠菜回來。而百
合卻說什麼炖咖哩用的肉賣光了,根本沒買肉回來。小梅也是,原本應該向附近的農
家買馬鈴薯、青蔥,結果你卻買紅蘿卜和青椒回來。那是為什麼?難道和須藤被殺的
事有什麼關連嗎?”
“你們三位別吵了,這樣子吵不出一個結果啊。把情形告訴我吧!為了不負我爺
爺的名聲,我一定會指出凶手是誰!”
“哼…好吧!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告訴你吧。”
小梅開始道出當時的情形。
4.
那是去年八月十五日所發生的事。
小梅、小櫻、百合三個人和她們的網球教練須藤來到這棟別墅。
表面上,她們是為了接受特別的網球訓練,其實真正的目的是要打一場“愛情戰
爭”。
抵達別墅的那天傍晚,她們三個女人分頭去買晚餐的材料,命案就在這段時間發
生。
由於突然下西北雨讓她們在路上耽擱,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她們買了塑膠傘回
來,結果就發現須藤胸口插了一把菜刀,死在廚房裡。
“最先發現尸體的人是我。”
小梅說完以後,稍微顫抖了一下,隨後向阿一招手,並帶領他往廚房移動。
她把煙蒂丟進水槽裡,回頭對阿一說﹕“尸體剛好就在你現在站的那個位置。”
“咦?”
阿一趕緊退後一步。
小梅面不改色地繼續說﹕“地板上都是血,他剛好仰臥在正中央。眼睛瞪得很大
,眼珠子渾濁,一看就已經沒有生命跡象了。不過,最奇怪的是他的姿勢。”
“姿勢?”阿一反問。
小梅回答,“他右手拿雞蛋,左手拿這飯瓢倒在地上。”
“飯瓢?是盛飯的飯瓢嗎?”
“是啊,就是飯瓢。”
“雞蛋和飯瓢…”阿一感到有些意外。
阿一腦海裡浮現的命案現場有一點滑稽。
但是,三個女人的神情很嚴肅。
百合濃妝艷抹,看起來面無表情,不過,她的兩道細眉往中間擠,顯得很沉痛。
小櫻從剛才起,就一直眼淚擦個不停。
“尸體是以什麼樣姿勢拿著雞蛋和飯瓢倒在地上呢?”阿一發問。
“很難用言語形容…”
小梅看了一下四周,百合察覺後就拿出紙筆來。
百合開始畫圓,阿一把視線停留在她壓紙的那只手上。
她左手的無名指戴著一只閃閃發亮的戒指。
其它兩個女人的手指上也有相同的戒指。
看樣子,須藤這個男人贈送同樣的戒指給這三個女人。
(真是的…這種男人被殺活該。)阿一心裡這樣想之際百合把畫好的畫遞過來。
“就是這種姿勢。”
“是的,沒錯。拿雞蛋的右手是抬高的。”小梅開口說。
小櫻也點頭附和。
畫在紙上面的尸體,右手舉著雞蛋,眼睛好像注視雞蛋一樣。
另外,拿飯瓢的左手剛好在後腦勺。左腕手肘彎曲,飯瓢的圓形部位朝上方。
“右手拿雞蛋,左手拿飯瓢…小梅小姐…”
“什麼事?”
“尸體的手緊握住雞蛋和飯瓢嗎?”
“?是啊,雞蛋差一點沒被捏碎。”
“原來如此…”
“你知道什麼了嗎?”小梅發問。
阿一露出雪白的牙齒,“是啊,我知道了。”
阿一環視小梅、小櫻、百合三人之後,便說﹕“----一切謎底都解開了。”
5.
“尸體手上拿雞蛋和飯瓢是一種死者留言。”阿一說道。
“死者留言?”小梅反問。
“是的,就是‘瀕死前的遺言’。從尸體雙手緊握雞蛋和飯瓢的舉動看來,並不
是凶手在須藤死後,才讓他握的。他生前以自己的意誌握住那兩樣東西。他為什麼會
那樣子做?可能是他要以右手拿雞蛋,左手拿飯瓢的姿勢表示凶手是誰,唯有這樣才
有合理的解釋。”
“什麼意思?用雞蛋和飯瓢暗示凶手…啊----難道凶手喜歡烹飪嗎?”百合把視
線移向小櫻。
小櫻搖頭﹕“不是我殺的,如果要那樣說的話,那應該是小梅,因為她只會煎荷
包蛋和煮飯而已…”
“開什麼玩笑,我也會煮咖哩、煮拉面呀!凶手應該就是帶蛋來的人吧?就是你
吧?百合!”
“你說什麼?小梅,你才是…”
“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這一則死者留言並不是你們說的那麼曖昧。而是以被害
者的身份凸顯問題所在。”
“須藤的身份?”小梅反問說。
阿一點頭說﹕“是的,他曾經是知名的網球好手,被殺當時,他是你們的網球教
練,只有他才想得出這種留言。你們想一想,雞蛋和瓢很象什麼?圓圓的東西和有握
把象湯匙一樣的東西…”
“網球和網球拍!”小梅大喊。
“答對了。雞蛋代表網球,飯瓢就代表網球拍。”
“原來如此,似乎蠻有道理的。”百合附和。
“----可是,慢著!我們每個人都有網球用具,這樣子能指出凶手是誰嗎?”
“當然可以,問題在於問題在於死者是用哪一只手握雞蛋,哪一只手握飯瓢。根
據百合所畫的這張圖,他是右手拿雞蛋,左手握飯瓢。另外,他倒在地上的姿勢…”
阿一注視百合所畫的圖。
死者的視線集中在拿雞蛋的右手。
左手握著飯瓢並放在後腦勺部位…。
“啊!這是發球的姿勢!”百合喊叫。
“沒錯,右手拿球,左手拿球拍,這是左撇子的打法。不過,我以前看過須藤拍
的那張咖啡廣告海報,他本人應該不是左撇子才對。從這一點看來,須藤的死者留言
是想要表達凶手是左撇子的人。”
“左撇子…”
兩個女人同時把目光投向剩下的那個女人。
阿一繼續說﹕“用右手點燃打火機的小梅是右撇子。”
阿一腦海裡浮現那幅景象﹕小梅把左手插在腰際,用右手點燃打火機…。
“----剛才百合是用右手畫圖的吧?”
百合用左手壓住紙,以右手拿筆…。
另外,剩下一個人。
“她”用左手一邊梳背後的米粉頭一邊看右手上的手表。
阿一把視線停駐在“她”的身上。
“殺害須藤的凶手是把手表戴在右手上的人,那就是你----小櫻!”
“小櫻?”小梅發出聲音。
“天啊…”百合用手捂住嘴巴。
小櫻淚水盈眶呆立在原地。
阿一繼續說﹕“凶手拿刀從正面刺須藤的胸口,因此須藤清楚地看見凶手的臉,
凶手一定是殺了人之後就逃走,但是,被害者並沒有立刻喪命。於是他拼命地思索要
用什麼辦法表達凶手的身份。但是,須藤沒有時間,在意識漸漸模糊中,他一定想起
凶手的特徵。對一個網球教練來說,讓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學員打球時的姿勢。”
須藤臨死前想起小櫻是左撇子,她習慣采用右手拿球,左手拿球拍的姿勢發球,
於是,就近利用雞蛋和飯瓢來暗示。
“小櫻,我的‘想象’如何呢……?”
“我想你一定是猜對了。”
小櫻突然冒出一句。
“----現在已經不需要進行招魂了。”
“小櫻!你為什麼要殺死須藤?你不是很喜歡他的嗎?”
小梅追問之下,小櫻緩緩地搖頭﹕“我並沒有喜歡他,我只是因為小梅和百合喜
歡他,為了要迎合你們,所以才那樣說。”
“你說什麼……?”百合問道。
小櫻再次擦拭眼淚﹕“坦白說,我根本就不在乎那個男人。我只是喜歡和小梅、
百合一起爭風吃醋的那種感覺而已。然而,最重要的是我們三個人的情誼,卻被那種
男人搞得分崩離析,我無法原諒他這一點,所以就殺了他。”
百合和小梅啞口無言地望著小櫻。
小櫻繼續開口說話﹕“那一天,在采買的路上我遇見菜農,他們把菜分給我,所
以我比你們兩個人早回到別墅。然後,那個男人靠近我對我說,‘終於只剩下你我兩
個人了’、‘我不希望見到你們三個人為了我勾心斗角,所以我送你們每個人一只戒
指,其實我最想送的人是你’。他說的話真惡心,他自以為很有女人緣就可以一網打
盡。因為他的關系,從小情同姊妹般的感情被他破壞,想到這裡,我心中燃起一把無
名火,當我回過神時,他的胸口已經插著一把菜刀…”
“小櫻…你怎麼會這樣…”
小梅把手搭在小櫻顫抖的肩膀上並說﹕“我也和你一樣。”
“咦?”小櫻和百合同時發出聲音。
“我也並不是真的喜歡那個男人。雖然也不是討厭他,不過,我不象你和百合那
樣子競爭激烈。最初,我也是和你一樣的想法,為了迎合你們而加入愛情爭奪戰,誰
知道後來就下不了台……”
“小梅也是嗎?”
這次是百合說話。
“----我也是。起初只是附和你們,隨口說說而已,後來演變成和小梅吵架,事
後我真的很後悔。”
“小櫻……”
“小櫻……”
小梅和百合也往地上蹲。
三個女人互相膝靠膝並開始啜泣。
阿一嘆了一口氣,並輕聲喃喃自語﹕“怎麼會這樣…”
自命風流的網球教練就這樣結束了一生…阿一在心裡面一邊這樣想一邊悄悄地踏
出房間,就在此時----“你姓金田一吧?”
小櫻叫住阿一。
“啊…是啊。”
小櫻淚流滿面對阿一說﹕“感謝你…多虧你的幫忙。雖然我無法回報你,不過,
請讓我向你道謝。”
阿一摸摸頭說﹕“啊,不必了!你有這份心意就夠了。”
阿一拾起裝飲料罐的塑料袋。
“----小櫻,你一定要去自首才可以哦。”
小櫻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面帶微笑。
和剛才比較起來,她的臉色不知為何變得很蒼白。
終 章
阿一漫步在晴朗的鄉間道路。
剛才下了一場西北雨,地上卻出奇的干燥。
迎面吹來的風也讓人感覺不到濕氣,從晴空照射下來的日光讓人感受到夏天的強
大威力。大約十五分鐘前的那場雨,簡直就象一場夢一樣。
“我真搞不懂女人之間的友情,真是莫名其妙!”
阿一邊走邊思考是否要將剛才發生的那件奇妙的事告訴警方,如果要說,那又要
從何說起呢?想著想著就聽見熟悉的聲音。
“阿一!”
“喂,金田一!”
抬頭一看,原來是美雪和劍持從反方向跑過來。
他們兩人都穿著輕便和服。
對了,今天是盂蘭盆節。待會兒在附近的小學校園裡,將舉行盂蘭盆舞大會。大
家約定好今晚要去狂歡。
“美雪,大叔,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阿一也踩著木屐跑過來。
美雪一邊喘氣一邊說﹕“還不是為了找你。你去買飲料,結果去了那麼久還不回
來,我們擔心你,所以出來找你啊!”
“啊----抱歉,抱歉!早知道我就打電話。我剛才去那邊別墅躲雨。剛才下了一
場好大的雨。”
“下雨?剛才根本沒有下雨啊!”
“咦?哦,那是不是只有這一小塊地方下雨而已…”
“可是,地上是干的呀!”
“這,這…可是,剛才的確有下雨啊,一定是地上干了。”
“真奇怪,天上沒有幾朵雲,不象是下過雨的天氣啊…而且,你也沒有淋濕嘛!
”
經美雪這麼一說,阿一摸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衣服的確沒有淋濕,甚至一點濕氣都沒有。
剛才明明下過雨。仔細想一想,即使是盛夏,地上也不可能干得那麼快。
阿一感覺自己整個人好像泡在冰水裡一般。
“可,可是…我說的是真的啊,剛才的確有下雨,所以我才跑去那邊那棟別墅躲
雨,順便借廁所…”
“別墅?”劍持警部反問。
“----喂,難道你是指山崖下那棟小木屋嗎?”
“是啊----就是那棟。你去問屋子裡面的人,她們可以證明…”
“慢著…金田一,那間屋子裡應該沒有人才對啊!”
“咦?”
“去年夏天,剛好是現在這個時期,下了一場大雨。由於地層松動,造成土石流
淹沒那棟別墅。來游玩的四名男女不幸慘遭活埋,根據警方調查,其中一名男性犧牲
者在遭到活埋之前,就已經被人用刀刺死了。當時,我休假返鄉,結果縣警局仍然找
我來現場幫忙。從現場狀況研判,凶手可能是和他在一起的那三名女人中的一個,但
是,那三個女人也都死了,因此真相就不了了之。所以說,那棟別墅現在應該是一棟
被壓垮的廢棄屋才對…?金田一,你怎麼了?怎麼臉色鐵青…喂…”
阿一聽劍持說到一半就已經傻眼了,心裡想…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
腦袋裡一直想,卻找不出答案。
忽然,阿一看腳下穿的木屐。
然後,他才發現。
剛才明明已經斷裂的木屐帶,已經完好如初了。
小櫻的最後一句話,就象教堂的鐘聲一樣在阿一混亂的腦海裡響起﹕----雖然我
無法回報你,不過,請讓我向你道謝----這也許是今年夏天特別熱,所以才夢見這場
白天的惡夢。
全 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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