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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yiren (雪白的血♀血红的雪), 信区: ACZone
标 题: 修玛传奇19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11月08日15:07:33 星期五), 站内信件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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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什么要说的吗?”雷纳德问道。“我们的时间很充裕,所有人都在睡,墙壁也够
厚,没有人会听见我们的谈话。是的,我认为我们有足够的时间。”
“雷纳德,以帕拉丁之名起誓,到底是为什么?”
尽管四周一片黑暗,对方又戴着兜帽,但修玛觉得自己几乎可看见那张脸,雷纳德说话
时,他也似乎可看见其深沉的表情。
“多年前,当我患瘟疫在病榻上奄奄一息时,我向帕拉丁、米莎凯、以及所有的善神祷
告,但她们坐视不顾,并未给我任何回应。我无计可施,只能任气力一点一滴的耗尽。
现在许多人被我的面貌吓个半死,要是他们看到当时的我,可能会魂飞魄散吧。你知道
吗,我那时所感染的是猩红瘟疫。”
猩红瘟疫是这些年来所有疾病当中,最骇人听闻的一种。在医术最高明的医疗者都束手
无策之后,骑士团被迫放火夷平好几个村庄,以避免此种瘟疫的大流行。许多人死于猩
红瘟疫,更多人为了怕染上这种恶疾而自戕,省得受到生不如死的身心凌虐。顾名思义
,猩红瘟疫会让患者的皮肤泛红,而最终,病入膏肓的患者会自燃、化为灰烬。这种恐
怖景象至今还是被绘声绘影地广为流传。
“在我确定自己将只能默默地等死时,来了一位意外的访客,却不是我所企盼的任何善
神。那位神祗愿意和我谈条件,终结我的病痛。”剑尖再度扬起。“魔吉安。尽管我从
未向她祈祷,但却只有她乐于回应我的祷告。她愿意治好我的疾病,但条件是我必须加
入她的阵营。修玛,这个决定太容易下了,我立刻欣然接受她的提议。”
修玛开始祈祷,希望能打破现在的僵局,像是欧斯瓦爵士翻个身、或是其他骑士前来勘
查突然陷入黑暗的原因,什么事都行。但仍是一片寂静,没有任何事情发生。雷纳德策
划了多久?他为了现在这一刻,到底等了多久?
修玛听见对方配剑朝他挥来的声音。雷纳德在黑暗中仍是活动自如,修玛则是颇为勉强
地招架雷纳德每一波的攻势。修玛知道,对方的战技出神入化,是骑士团里的第一把交
椅。更何况,他自己还正在百思不得其解地进行天人交战。
接着,雷纳德突然停止攻击,轻笑着说:“很好,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我父亲?”
他们远离了门边,打到了通往牧师们举行典礼时的厅堂。雷纳德脱去了兜帽,修玛在黑
暗中仍能想象对方惨白、令人望而生畏的脸孔。“是的,你的父亲。这也正是我保护你
的原因。即使对不知情的人下了魔吉安的标记,都可以使其免于被其他魔吉安信徒的攻
击。”
修玛还记得在废墟时,那些魔吉安信徒的对话。他们看见了标记,并且为此争论不休。
史库拉瑞斯搞不清楚修玛身上为何会有标记。
“我成了一个多愁善感的傻子了。”雷纳德继续说:“竟然傻到想保住我们家的香火。
”
香火?修玛恐惧地摇摇头。
“修玛,你和我哥哥非常相像。他叫杜雷克,是艾铎尔爵士,我们加入骑士团后不久,
艾铎尔就遭到战火无情的蹂躏。现在的艾铎尔除了一些颓圯的废墟外,几乎是什么也不
剩了。这情况和欧斯瓦及德瑞克共管的巴克斯陲大相径庭。我本来可能是继承不到什么
的,因为你父亲是长子,应该会继承所有的家产。”
“住嘴!”修玛狂乱地挥剑,挥向背叛他一切信仰的昔日好友。
雷纳德不费吹灰之力地阻挡了修玛的攻势。几分钟后,两人再度分开。
“在我们的父亲送我们进敏加堡担任护卫前,我老早就加人魔吉安阵营了。开始,我还
试图保护社雷克,毕竟他是我的家人。但由于其他的信徒可能不了解什么家的概念,所
以我也在他身上下了隐形标记。但还是无济于事。你父亲在正式成为骑士的一年后,就
战死了。他和另几名骑士死守位于东方、通往海洛的隘口,黑暗之后的爪牙只能利用这
个隘口从后方突袭。我们其他人赶去警告主军,当时我真的帮不上什么忙。很讽刺吧?
在那最后一刻,我希望能告诉他我真正的身份,但却没有机会。而我也不知道他留下了
妻小。”
修玛打起了寒颤,他既渴望继续听下去,又拒绝接受现实。
“你一定会向欧斯瓦爵士问起杜雷克的——下了黄泉之后再慢慢问吧!”雷纳德冷不防
地一剑刺向修玛,正好逮到后考分了神。两人扭打在一块,修玛发现雷纳德的脸孔因疯
狂而纠结成一团,他一直以来戴着的木然面具已消失无踪,修玛现在知道,那无任何表
情的面具是为了隐藏他的叛节。此刻,修玛成功地逼退雷纳德。
“亲爱的侄子,她叫什么来着?嘉琳娜吗?我只在多年之后看过她一次,我好不容易才
找到杜雷克死前常去的那个村落。她非常美丽又富有活力,小麦色的秀发、精灵般的脸
庞、身材玲珑有致、魅力十足。我本来还想追求她的,但却看到了你简直和杜雷克如出
一辙、是他的少年版本,再加上,她可能会因为我的长相而退避三舍。我真是蠢极了,
竟然还想做出除了效忠我主之外的事情。”雷纳德的剑用力划破空气、劈向修玛,后者
迅速滚至一边,接着起身呈蹲姿。
“你杀了她,对吧?”修玛冷冷地说道。此时他想起了莫名其妙染上恶疾的母亲。
“你应该感谢我的,我还不是为你着想。我希望你继承你父亲的遗志,成为一名骑士。
我也相信可以把你蒙在鼓里。”雷纳德不怀好意地笑着说道。
“我梦见过你那可憎的神祗。”
“我曾经认为或许可以吸收你进入吾道,让你成为我们的人,就可以避免今天这种尴尬
的场面。”
“白金龙旁边怎么回事?”
光亮流泻进房里时,两人一僵、立刻停止了动作。班奈特和另两名圣剑骑士站在门口,
雷纳德瞄了一眼,立刻知道自己犯了大错。班奈特刚刚要不是自己就寝,就是暂时离开
,因此没有受到催眠,现在,他已经没有机会催眠他了。
“雷纳德?修玛?”不论前任天位骑士之子有何缺点,但他绝不是蠢蛋。他环视四周,
发现雷纳德的盔甲上,覆着褴褛的斗篷和兜帽,马上就知道他所侍奉的神祗为何。
班奈特抽出配剑,指着叛徒说:“拿下他!“
“你那佯装出来的尊贵高傲消失的可真快啊,”雷纳德嘲讽地说道。语毕,他旋即猛然
给修玛一剑,被后者给闪了过去。接着,雷纳德急忙跨过椅子往前奔逃。
“他是无处可逃了!”班奈特此时更像准备猎食的猛禽。他灼灼的双眼大睁,从各角度
识物、任何动静都逃不过他的视线。他的动作更是精准敏捷。班奈特是只准备俯冲攫住
猎物的老鹰,现在正紧追着雷纳德。
但雷纳德却踏进墙壁的阴影间,并轻巧地挪移着。修玛首先到达了墙边,他不认为雷纳
德会使出玛济斯的招数,穿墙而过,但是…他真的使用了穿墙的法术!修玛的手在墙上
摸到一处缝隙,墙壁随即把他吞了进去。他听见身后传来班奈特喝斥另两名骑士跟进的
吼声,但墙壁的缺口已开始密合,他没时间等他们来了。
雷纳德想去哪里?
雷纳德急促的脚步声几不可闻,朝着楼上奔去。他想在上头找到什么呢?
修玛本以为会是条古老的密道,但并非如此。他穿过了两扇窗户,接着拾级而上,来到
另一层楼。
楼梯通往天花板上的一个活板门。修玛小心地持剑往上走、推开了门。强风和暴雨立刻
不留情地撒了下来。
再度出乎修玛意料的,他并未遭到攻击。
修玛下方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应该是班奈特和另两名骑士吧。他可不希望让他们迎战雷
纳德,这个特权必须要留给自己。修玛缓缓地爬了上去,站在滂沱的大雨中。
屋顶上一片空旷,没有任何地方可躲人、也没有任何出入口。修玛往下看,只见骑士们
开始集结,一定是班奈特下的命令。
其中一名刚才跟着班奈特的骑士也翻上了屋顶。“他在哪?你达到他了吗?”
修玛摇摇头。雷纳德究竟在哪里?其他的骑士此时也上了屋顶,开始进行地毯式的搜索
,但徒劳无功。雷纳德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牧师们听闻攻击事件后,立刻奔至欧斯瓦爵士驾前。一名牧师向修玛、班奈特等骑士说
明,欧斯瓦爵士的身体正开始对雷纳德的药物产生排斥力,因此他才会想赶在爵士身体
康复前再下第二次药。
骑士纷纷散去,有些继续搜索叛徒,有些重返原先的岗位。修玛察觉有只手搭上了他的
肩膀,他本以为是雷纳德前来收拾他了,但身后传来了声音:“是班奈特。”
修玛慢慢地转过身,两人四目相接。欧斯瓦的侄子看来仿佛正在和自己交战他的脸上揉
合了羞愧、愤怒、迷惑。最后,他伸出了手。
“谢谢你的所作所为。”
修玛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应,只是握住对方的手说:“我并未生擒谋杀令尊的刺客。
”
班奈特强迫自己不露出任何表情,修玛知道对方此时极不自在。“你撕破他的假面具、
救了我叔叔。甚至,甚至还和那苍白的叛徒打得僵持不下、胜负难分——我永远也不可
能达到这样的境界。”
有着鹰样五官的骑士快速地向修玛行礼并离去。修玛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接着同样转身
离开,他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一心只想尽快找到雷纳德。
※ ※ ※
两天之后,欧斯瓦爵士顺理成章地成为新任的天位骑士。他并未参与评议会的讨论,只
由评议会的几名成员转述会议内容。班奈特并未如原先预料地提出反对意见,事实上,
新任天位骑士的侄子只是在评议会中申请成为玫瑰骑士。他极可能会被推举为玫瑰骑士
,也极可能在不久的将来亲自披上天位骑士的荣袍。
修玛七上八下地过了这两天,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和其他骑士一同谒见欧斯瓦爵士。修玛
激动地浑身颤抖,因为对他而言,天位骑士和帕拉丁一样地神圣不可侵犯,是骑士团三
神祗的世间代言人。
修玛跪下祈祷时,听见一阵怪异的声响。他大胆地抬头,只见天位骑士坐在御座上咯咯
地笑着,身侧排开由三种骑士组成的壮盛队形。
“修玛,快站起来。你不用和我多礼,至少现在不用。”
修玛起身并上前说:“天位骑士…”
欧斯瓦爵士叹了口气说:“如果你真要这么正式的话,就叫我欧斯瓦爵士吧。现在可不
是我摆架子的时候。”
“欧斯瓦爵士,请先告诉我有关艾铎尔的杜雷克爵士的事情。”
“杜雷克?我好像认识两三个社雷克。至于艾铎尔…我不确定…”
“拜托,您知道是谁的。雷纳德的哥哥,也就是我的…父亲。”
新任的天位骑士瞠目结舌地说:“父亲?杜雷克?那么,雷纳德就是…”
“我的叔叔。”修玛勉强从嘴里吐出这几个字。
“帕拉丁啊!”欧斯瓦爵士低声说:“修玛,我很抱歉。”
“爵士,关于我的父亲?”
天位骑士似乎拭了一下眼角。“我很抱歉,修玛。我真希望能畅所欲言,但老实说,我
真的没有太多的印象。杜雷克虽然有些过度热心,但绝对是个称职的骑士。他非常聪明
,吸收新战技的速度相当怏,几乎是个天一生的战士。我记得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西方
,但我却不知道是因为他在那里有家室的缘故。不过,我还记得,”欧斯瓦揉揉下巴说
:“我们在附口离开他们时,他大吼了几句话。现在我才知道他的弦外之音。他说、好
好照顾他们。时,我还以为是指其他骑士,我真蠢啊!他指的是家人,只有雷纳德才真
正明白吧。”
天位骑士并未再多说,修玛十分失望,却没有显露出来。欧斯瓦最后打破这尴尬的沉默
说:“我准许你前往亚苟斯和那片山脉。你想带多少骑士随行?”
“不用。”
“不用?”天位骑士向前倾身,并紧紧握住御座的扶手。“你曾经说过,这件事至关重
要。我希望能确定你马到成功。帕拉丁给了我们这个机会,我不会让你冒不必要的危险
。”
“帕拉丁希望我一个人去,”修玛答道。“我可以感受到帕拉丁的旨意,我无法解释这
种感觉,只觉得这么做是正确的。”
欧斯瓦叹了口气,接着往后靠着椅背。“你极有说服力。我的大脑认为你是错的,但我
的心却和你站在同一方。我想,在这件事情上,我会顺从心的意见,毕竟,那是信仰发
轫之处。”
“谢谢您,阁下。”
欧斯瓦爵士起身,修玛则往前靠近。天位骑士抓住修玛的肩膀说:“不论你的出身为何
、父母是谁,我永远都认为你是我的儿子。”
他俩拥抱片刻,接着欧斯瓦轻推开修玛说:“快走吧。免得我变成一个更加多愁善感的
老傻子。”
修玛离开敏加堡时,依他的要求,广场上只有几名骑士。他认为这样应该可以让他了无
牵挂地离开。有部份的他觉得自己的气力正在流失,应要留在敏加堡,等着雷纳德被抓
到并送回受审。然而,修玛已不再希望亲手擒住这名叛徒。他俩认识太久,久到无法把
两人过去的友谊简单地一笔勾消。
他注意到班奈特,后者正站在胸墙上鸟瞰着堡内外。天位骑士的侄子仍然寻找着杀父仇
人。骑士们搜查雷纳德的私人物品时,赫然发现年代久远的堡内平面图,甚至包括连牧
师们都毫无头绪、位于神庙内的两条密道。 班奈特凛然的目光从堡外的景物突然转向
修玛,他缓缓地点了下头后又转开了目光。这就是他送行的方式了。
※ ※ ※
修玛正经过一个了无生趣的村庄。他已经骑了一个小时,途中两次遇到巡逻的骑士。修
玛向他们转达了,敏加堡尚未抓住叛徒雷纳德的消息。
这里的村民看着骑士的眼神十分不寻常,修玛从没见过村民有这种表情。他们的一举一
动都过度谨慎、惊恐万分,仿佛随时可能目睹黑暗之后亲征、从天空中一跃而出。村民
们一步一步地围住修玛和他的座骑。
战马紧张地放慢脚步,并猛烈地喷着鼻息,准备迎战可能的敌军。修玛拉紧缰绳,重新
取得对战马的主控权。他不想对无辜的村民动手。
没多久后,不断进逼的人墙团团围住一人一马,马匹已没有任何前进的空间。村民开始
你一言我一语地问着有关敏加堡的事情。
一只肮脏、瘦削的手碰到了修玛的右腿。一个刺耳的声音问:“是真的吗?天位骑士真
的被谋杀了吗?我们是不是不再安全了?”
“我听说评议会准备投降!”修玛无法判断这个声音的来源。
这句话让村民更加不安,他们更涌向前,忘记此举可能会发动战马的自我保护机制。修
玛挥手试着把他们赶离。
“站到一边去!让我过!不然马可能会伤害你们!”
“他想开溜!”同一个声音大吼道。“骑士团输了!”
“我们全完了!”一名上了年纪的妇女大叫道。接着她晕了过去,旋即隐没于人群之中
。
“你不能离开我们!”
“你只想保全自己的小命!”
“滚回去!”修玛只见一张张愤怒和迷惑的脸孔,无数的手攫住他。惊慌的马儿开始往
后退,离马匹最近的村民开始回过神来,赶着逃命。但位于后方的群众仍然不断向前进
逼。
一名老者倒了下来。修玛让马匹恢复镇静,并试图清出一条路来,好帮助那名老人。
“他背叛了我们所有人,还撞倒老先生!别放过他!” 许多衣着破烂的村民冲向修玛
。他威胁性地抽出并高举配剑,尽管村民们往后退,但在现在的情势下,他们绝不准备
放弃索兰尼亚骑士团竟要背弃他们,任其受黑暗之后的宰割。
这回,修玛锁定了一直煽动村民的带头者,他身穿寻常农民的衣物,站在人墙的外围。
此人意识到被盯上后,并未逃逸,只抽出了阔剑、再度露出那张邪恶的脸孔。
骑士策马穿越人群,高举着配剑喝斥村民后退,他感谢帕拉丁尚未有人胆敢造次。他在
距离那人六尺处停了下来。
“班奈特认为你还留在堡内。”
雷纳德冷笑了一下说:“我只留到欧斯瓦爵士正式成为天位骑士为止。之后,我就马不
停蹄地来这里带消息给他们。”
修玛跳下座骑,眼睛直直瞪着自己的叔叔,并未把剑收回鞘中。“你是说在他们心中深
植恐惧、破坏信任、让我们自相残杀吧。”
“这是我的…使命感。不只有这儿,还包括此区所有的村庄。我从昨天就没阖过眼了。
”
“他们找到你的密道了。”
“我知道,我是故意留下那些地图的。它们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叔叔,这太疯狂了。”
“叔叔,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这样叫我。是的,这很疯狂,整个世界都太疯狂了。我只
是想让它别那么疯狂罢了。”雷纳德指指村民,继续用低到让其他人听不见的声音说:
“恐惧将会以燎原之势蔓延。他们会绝望地在堡前示威游行,骑士团会被迫驱离这些民
众,我想可能会死个一些人吧。伟大的索兰尼亚骑士团不但将会染上屠杀生灵的恶名,
士气也会一落千丈。到那个时候,我就大功告成了。”
“你老早就计划好了。”
“当然。我大可以把整个评议会的成员杀个片甲不留,但那只会让骑士团同仇敌忾。因
此,我一直乔装成农民,在附近穿梭、挑拨是非。”雷纳德挺胸站定,慢慢地挥动手中
的剑。“你是我最后一个眼中钉了,修玛。我知道你会走这条路,我可不能让你回到那
个洞穴里去。我不会冒这么大的险。”雷纳德突然举剑一挥,修玛立刻挡住了一击。村
民纷纷退下,让两名骑士有空间比划,修玛从他们期待的表情中看出,他们不见一人倒
下誓不甘休,所有人都已彻底成为雷纳德的爪牙。
憔悴的骑士挥剑时,让修玛有机可乘,但雷纳德的战技还是得以躲开对方的攻击。尽管
如此,修玛的剑尖仍长驱直入,擦过雷纳德的右侧。此时雷纳德露出狰狞的笑容,因为
他在外衣下,仍然穿着盔甲。
两人一来一往地对峙,空中充满了金铁交呜的声音。围绕他们的人墙随着两人的移动,
不时变换着形状,但从未露出缺口。修玛认为,即使他打败了雷纳德,这些村民搞不好
也会仗着人多势众,来个众暴寡。
“非常好!”雷纳德低声说:“我把你调教得真不错!”
“够好了。”修玛未再多言。他知道自己要节省每一分气力,好面对如今仅赖着疯狂和
蛮勇作战的雷纳德。
在雷纳德的剑尖几乎要划过修玛喉间的千钧一发之际,后者滑入一片泥泞。雷纳德往前
扑,却正好被修玛一剑深深刺入右腿。尽管雷纳德的腿瞬间泉涌出汨汨的鲜血,但他并
未惊叫,只是一拐一拐地往后退。
他俩再度持剑对峙。修玛已接近力竭,雷纳德则是被右腿上的重伤所苦。然而,修玛刚
才还是未斩断对手的肌腱,让雷纳德保住了一条腿。
“投降吧,雷纳德。我保证你会受到公平的审判。”
苍白的骑士比平常看来更加阴沉。“我可不这么认为。像我这样谋杀了天位骑士,差一
点又要杀掉另一个的叛徒,怎么可能在骑士团里受到公平的处分。”
修玛明白,他们谈得愈久,自己就会恢复愈多的精力;而雷纳德只会愈形虚弱,他现在
连站都站不稳了。
“来吧,侄子,让我们做个了断。”雷纳德突然以猛冲向修玛,交相运用各种不同的剑
术。修玛沉着以对,并渐渐地转守为攻。他让战士本能主导一切,反射性地招架对方每
一次的出击,他把在剑术课(雷纳德所上的剑术课)的所学付诸实行,得以抵挡每一回
致命的突袭。
修玛一剑突破雷纳德的防线,直击后者持剑的右臂,雷纳德受重创的手臂不住地抽搐,
几乎握不稳自己的配剑。他的空门大开,修玛的剑尖只差一寸就会劈开叛徒的脸。
两人现在都是满身泥泞。雷纳德的疯狂已不复存在,他似乎已明白自己已无胜算。修玛
的确比他强,尽管他的脸仍是毫无表情,但双眼却透出了这个讯息。如今,雷纳德所能
做的,就是奋力抵挡每一回致命的攻击。
修玛再度攻破叔叔的守势,雷纳德的双腿须臾间喷出鲜血。
他痛苦地跪下。
胜负已见分晓。修玛眨眨眼,低头看着雷纳德,后者的血液和地上的泥浆混在一起,修
玛感到一阵隐心。
“雷纳德,一切都结束了。我不会取你性命,因为我没有理由这么做。”
雷纳德试图站起来。他直起一条腿,并把剑举到与肩同高,随时准备再战。
“我不会回去的,修玛。我无法承受审判带来的讪笑和羞辱。”
修玛放低配剑说:“让我帮你。你、曾经、是名好骑士,是数一数二的骑士。”
雷纳德先是大笑,接着转为短促的干咳,他几乎虚弱到摇摇欲坠。“你还不明白吗?我
从来就不是个骑士!从那天起,我的生命就交给了另一位神祗,我竟然还让他失望。看
看我!”雷纳德淡淡地一笑,修玛惊恐地发现,这位昔日友人惨白的皮肤竟渐渐转为猩
红色。“这就是我失败的奖赏。我从来没被完全医好过,只是过一天算一天罢了。”
“雷纳德,巡逻队等一下就会来了,他们会派牧师来。”
“没有任何牧师能救得了我。”
不论雷纳德之前对村民们下了什么迷药,他们现在全都大梦初醒了。所有人看到这最恶
名昭彰的瘟疫,都惊叫着四窜。几秒钟后,只剩下全副武装的两人。
“雷纳德…”
另一名骑士此刻几乎不能言语,瘟疫正在他体内迅速扩散。
“别靠近我,修玛,这是会接触传染的。”雷纳德笑着说:“大爆发后什么都不会留下
,若剩副骨架子的话,就算运气不错的了。”
巡逻队呢?修玛无力地环视四周。
“侄儿,不论代价有多大,”雷纳德气若游丝地说.“我希望你继续找下去,说不定还
有希望。”
在那里!修玛看见远处有几名骑兵,但他们的速度太慢了,真的太慢了。
“修玛…”
年轻骑士低头,只见雷纳德的脸因痛苦而扭曲。“快向帕拉丁祷告吧,雷纳德!巡逻队
就快到了,我会向他们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只需告诉他们一定要把我的尸体就地掩埋。”雷纳德正色,并用双
手抓牢他的阔剑。
接着,雷纳德以惊人的速度把剑往脖子上一抹。
“不!”要不是怕染上瘟疫,修玛早就会扑上去把剑夺走。已经来不及了。牧师不可能
及时包扎如此严重的伤口。
雷纳德双手一瘫,配剑便滚落到地,并迅速被泥浆掩盖。没多久,雷纳德完全没有生命
迹象的躯体也开始被烂泥掩没。修玛丢下剑,跪了下来。
“不…”修玛的声音极为微弱。他把脸埋在双手间,任复杂纠葛的情绪释放奔腾。他隐
约间仿佛听见马匹杂杳的声响,但旋即只剩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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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不到我的苍凉,我依然带你去飞翔
你看不到我的迷惘,我依然带你去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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