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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delooby (漫无边际), 信区: ACZone
标  题: 天子外传【第壹回】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Fri Jul 22 02:01:12 2005), 转信



第 壹 回

天 劫 馀 生

地 狱 无 边

神 魔 再 现

魔 道 纵 横


第一章 天劫馀生 

龙,相传是历史上最具灵性的神物之一,负责守护著凡间的一切,让世人能安享
著和平安逸的生活。

假如真的有龙,那麽,守护神州这片繁华富庶、拥有高度文明和文化的土地的,
必定是这条金色的巨龙——黄河。

它是那麽的威猛雄伟,横跨神州万里土地。

它是那麽的伟大无私,为大地奉献出生命,提供了宝贵的天然资源。

夕阳下,金黄色的馀晖斜照在这条安祥地静躺著的巨龙身上,反映出闪闪璀璨夺
目的金光,绚丽耀目。

深秋中飒飒微凉秋风,在巨龙身上轻拂,带动微波在缓缓荡漾,为巨龙添上一份
柔和的生气。

在大自然优美景色的衬托下,黄河就似真的被赋予生命,变成了一条真真正正的
龙。

在这条威武平静却充满生气的金龙上,一叶孤舟正在随波飘荡。

一张巨网从舟上撤下海中,要把正在海里自由写意地畅泳的鱼儿捕捉上来,以满
足撒网人及其同类的食欲。

弱者的肉,注定为强者所食,这是万古不变的定律。

弱者的生命,注定也为强者所支配。

祗不知道,这些所谓强者的生命,会否也注定为另一些更强的力量所支配?在更
强的力量跟前,他们也许会如这些网中鱼般,手到拿来,毫无反抗能力。

在正常的情况下,看著铺天盖地般迎头罩下的巨网,鱼儿会为保存性命而四散游
走。但奇怪地,它们这次不单不争相逃避,反而纷纷涌进网中。难道,它们宁可早点
被捕捉上岸,早点了结它们的生命,也不愿面对接下来将会发生的巨变?

不愿看见一切生灵惨受无情的扼杀?

小舟上一位天真活泼的小女孩看见鱼儿不断游进网中,高兴得手舞足蹈,雀跃地
叫嚷∶

「哇!爷爷你看,很多鱼游进网中啊!相信今次的收获定然丰富得很了!」

爷爷一面捋其又长又白的胡,一面慈祥的答道∶

「唉!假如每次出海也能有这样的收获,我们就能过点好日子,不必终日为生计
而愁苦,更不必要你如此小年纪就要跟著爷爷去冒风浪的凶险了。」

「呀!爷爷……怎麽……怎麽……你快看那边!」

小女孩忽然惊惶地指著不远处的岸边呼叫。

爷爷的视线迅速地往女孩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大群飞鸟不停在半空中盘旋飞
翔,继而一只一只俯冲到地上,爆出一蓬蓬惊心动魄的血花,好像在进行集体自杀般。

「呀!怎会这样的?看来天气会有异变,我们还是早点回岸为佳。」

两爷孙迅速以纯熟的手法把鱼网收回,准备把小艇驶回岸边。

忽然间,不知从那里传来一声闷响,彷如一苹憩睡中的猛兽睡醒时的沉吼。

接著四方八面涌起了浓烈的阴霾,迅速地笼罩了整个空间。

再回看那将沉未沉的夕阳,竟被一团黑影逐渐逐渐遮盖起来,那团黑影,就似一
轮黑日,又像一只魔鬼之爪般,要把世间仅馀的一点光明吞蚀。

天地骤成一片漆黑,适才充满生气的金龙也光华尽敛。

这突如寄来的异变,把正在不辨方向、漫无止境的黑暗中飘浮的两爷孙,弄得不
知所措,搂作一团。

「爷┅爷爷┅怎┅怎会┅这样的?我们┅我们现在怎办?」

「不用怕!不用怕!可能祗是『天狗蚀日』的现象罢了,很快便会回复光明的。」

「看,天上那几颗星不是很明亮吗?」

爷爷企图分散女孩的注意力,来减低她的惊慌。

「呀!真的很明亮!而且还是不同颜色的,它们好像慢慢地走在一起,很有趣
啊!」
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很容易便被那几颗光亮的行星所吸引著。

在那深沉黑暗的穹苍,那九颗晶莹闪烁的行星,各自散发著一股不同的诡异光华,
慢慢地向著同一位置移去,渐渐汇合起来,成一直线,最後祗能看见排在最前的一颗。

当九星汇聚,九种不同光华蓦地合成了一道奇幻莫测的光芒。忽地,「轰!」的
一声巨响,震破寰宇,九星光华突然暴增,爆发的光芒比正午的烈阳更强更猛,刺目
难当,两爷孙慌忙以手掩眼来遮挡强烈的光芒。

光芒去到最盛最亮最强最烈的时候,竟猛然爆射而出,宛如一道惊雷疾电般从无
限远的穹苍直劈而下,像要一下子把天上凡尘劈开、撕裂……

呀!天也会被劈开?

那麽,被劈开的天到底会变成……

甚麽模样?

这一劈,也不知是劈向何地何方,只知天崩地裂般的巨响过後,四周回复了一片
黑暗和死寂,而遮挡著太阳的黑日也缓缓移开,金黄色的斜阳馀晖重照大地,一切重
归乎静,彷似甚麽也没有发生过。

可是,一切真的就此完结?

还是,这祗不过是序幕?

更狂更大的劫难还会陆续上演?

小舟上的两爷孙正庆幸能够逃过这次大难,小女孩忽地发现了另一道奇境∶

「爷爷,爷爷,你快来看,怎麽那边的天空伶伶仃仃地有一道黑影,好……好像
一条裂缝那样啊!」

爷爷循著女孩指著的方向望去,只见西方天边果真出现了一条极黑黯深沉的裂缝,
由天上直贯地下,彷佛把整片天地分开两边……

天,真的被劈开了?那地又怎样?是否又遭受同样命运,同被劈开?不知道:只
知道袅袅黑气从这条裂缝中冒出,围绕著裂缝散发开去……

这,已是这两爷孙最後看到的天象了……一直平静著的河面被一股不知从那里来
的气流带动得慢慢卷动。气流越来越强,而河水也越流越急,越转越快。

爷爷急忙摇动船桨欲把船撑回岸,可惜人力又怎及大自然之力?小舟不由自主地
随著水流转动……

这时转动的气流已把河水卷成一个急疾无伦的漩涡,那叶小舟及舟上的两爷孙也
惨被漩涡吞没。

漩涡转得快无可快之际,一道不知从何而来的吸力,猛地把河水形成的漩涡吸扯
上半空,仿如一条巨龙破河而出,怒往天上冲去……

啊!巨龙要苏醒了?它不再守护大地,要飞回天上?

还是,它已厌倦了千秋万世的守护大地,如今,愤怒的它要恣意地向世间发 那
积压了千年万年的不满,要把一切最美好的东西——

彻底摧毁!

愤怒发狂的巨龙还不只一条。

只见一条又一条的巨龙从怒河中冲出,如龙卷风般以极高的速度向四面的陆地冲
去……

霎时间,汹涌澎济的巨浪夹著翻江倒海之势疯狂向陆地卷去,似要把天也淹没。

张牙舞爪的巨龙,带著无匹怒火尽情恣意地破坏。

一间间由人类辛苦地以血汗建成的房舍被卷扯上半空,或是被巨浪冲激淹没。树
立了十年百年的巨木再也不能屹立不倒了,在巨龙的天威面前,任是如何坚稳的东西
都爱得脆弱不堪。

但凡龙卷风及巨浪经过的地方,都只剩一片颓垣败瓦,满目疮痍……

人类脆弱的生命更加是渺小中的渺小。

他们唯一可以做的,便只有拼命的逃跑,逃到龙卷风风力范围以外,苟存性命。

这也许是亿份之一的生存机会,却不由得他们不把握。

大地上的一切,无论是有生命的,还是没有生命的,都惨被吞噬、践踏。

愤怒的巨龙,粉碎了一切和平、粉碎了一切理想;粉碎了一切欲望、粉碎了一切
野心;粉碎了一切——

梦!

天也为这一场钜大的浩劫而感到痛心,为千千万万条无辜牺牲的生命而痛心。天,
痛得要洒泪了。

一滴一滴的两滴从天空洒到地上,洒在一些没有受到龙卷风蹂躏的地方。

且,越哭越大,越哭越猛,越哭越——

狂!

而这些洒下的雨水,竟然是——

黑色的!

天降黑雨?

天,真的会为渺小尘世,痛哭如斯?

不,与其说这是天因哀悼尘世劫难而洒下的同情之泪,不如说是天嫌那边的破坏
还不够彻底,不够惨烈,为要使破坏更大,死伤更严重而洒下的——

夺命眼泪!

黑雨不单急疾如箭,打得地上啪啪作响,而且还带有极强的腐蚀性。

树木被这些黑雨打中,随即被灼得焦黑,发出阵阵焦臭难闻的气味,立时枯萎。
动物的皮肉沾上,更即时被溶蚀腐烂。

最先遭殃的当然是天上的飞鸟。它们的羽毛皮肉被溶得腐烂一片,当场毙命。一
苹一苹的残骸随著黑雨掉到地上。

在陆地上,无论是充满智慧的万物之灵——人类、威猛凶悍的万兽之王——狮子,
又或是在街边摇尾乞怜的一头流浪狗,甚至是受尽任何动物欺凌追打的过街老鼠,在
死神跟前,都没有分别,都祗有拼命的逃,尽其一生最快最尽最後的速度——

逃!

一个个懦弱无助的人类,被这些雨水打得体无完肤。头颅被溶蚀,鲜血、脑浆从
伤口不断渗出,腿却仍在跑,奢望还有一线生机。直至身躯被溶蚀、内脏被溶蚀,最
後连双腿也被溶蚀,那具已溃烂不堪的臭皮囊,方才倒下。但雨仍继续往尸身打去,
直至肠破血流,直至血肉模糊,直至剩下一堆白骨……

一个刚刚侥幸逃到山洞中,避免被黑雨腐蚀至死的中年男子,只一回头,便看见
一幕毕生最惨酷最悲痛的场面。

他看见自己最深爱的妻子和刚足月的孩子已变成血肉模糊,倒在地上,但仍鼓尽
最後一口气向前爬去。

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最爱的人怀中。

男子急得接近疯了,他竟不顾黑雨的腐蚀,把刚捡回的性命再次献回给死神,直
朝妻儿的尸身奔去。

他的皮肤稍为沾上雨水,立即便被腐蚀,但他竟丝毫不觉痛楚,紧紧的抱著他的
妻儿,抱著他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直到┅永远┅永远┅

其他能够及时逃出生天的人,看著地上一副副的白骨,当中尽是他们至亲至爱的
人,那份叫人肝肠寸断的痛,比死还要凄酸、还要难受……

要逃的已逃到安全地方,逃不掉的都已变成白骨,四周除了那淅沥淅沥,教人摧
心裂肺的雨泪声外,就只得百姓的痛哭哀号,彷如百鬼夜哭般使人毛骨耸然、心胆俱
寒……

无数森森白骨静躺在染红了的黑色雨水上,情景比地狱还要凄厉、可怖……

但,这其实也仅是冰山一角。

还有一些没有受到龙卷风和黑雨蹂躏的地方,正受著其他更惨烈的灾难。

在神州西面一带,正惨受天火焚烧。

天火?莫非天会降火?

不错!天,真的在降火!

一颗一颗带著万度高热,被天火重重包围的巨大陨石,正以雷霆万钧之势从天上
激射下来。投下的地方,方圆十里也瞬间被夷为乎地,人物俱灭。

更甚的是高温使附近一带的草木房舍著火焚烧,四周顿成一片火海,连躲避的地
方也没有……

天火不断的降下,不断造成严重的破坏,火海的范围也越扩越大,似乎要把整片
大地沦为火海,把一草一木、一人一畜都烧成灰烬,方才满足。

阵阵草木和皮肉烧焦的气味混在浓稠的黑烟中飘散到各地,人们纵使感到火神正
向他们徐徐招手,却不知能够逃到何方,只能坐以待毙,只能疯狂的求神庇佑……

可是,不知神佛又会不会,又或是有没有能力来拯救这群可怜弱小的生命……

另外的一些地方,那里没有龙卷风、没有黑雨、也没有天火,百姓得到短暂的苟安。

可是,正受创狂怒的天会放过他们吗?会让他们安然渡过此劫吗?

会!

因为过了很久,天象也没有丝毫变异。没有风、更加没有雨,只有一片黑沉沉的
天空。

也许天也感到累了,感到杀腻了吧!

可惜,除了天之外,还有其他拥有大自然力量的主宰者在震怒,要以大量的鲜血
来洗清心中的怒火。

它,怒得开始在颤抖。

对!大地正在发怒,正在开始颤抖震动。

「隆!」

一声震天巨响,地壳随之裂开,数以万计的生灵,凄然堕进那无休止的深渊之中,
被大地所吞噬。

地面忽开忽合,凡尘的一切被一一吞掉……

一切一切也化为乌有……

点滴无存……

血,总有流乾的一天。

泪,却像无休止的下。

痛失家园,痛失至亲至爱的悲怆,又岂仅是泪水可以洗清?

但在天地的淫威面前,除了哭,又有什麽可以做?

连天地也摒弃他们、宰杀他们,试问环顾无垠穹苍,又有谁会怜悯他们、救助他们?

即使有,「他们」又是否真有能力去停止这一场史无前例的毁灭性浩劫?

也许,「他们」也正要面临一场钜变!

「他们」,也正自顾不暇!

自身难保!


第二章 地狱无边

天在哭!

地在震!

海在怒!

一切大自然无穷力量,都在凡间恣意蹂躏、恣意杀戮、恣意毁灭。

这裹,虽暂时未受影响,但若这场天劫继续扩大,这里早晚会受到波及,甚至,
可能会与现在的凡间一样,沦为——

无边地狱!

那即是说,这里不属於凡间?

不错,这里的一切都是超越凡间,超越乎凡;都绝对是——不平凡的!

这里,正是所有乎凡的世人梦寐以求一到的神的国度——

三十三天!

从飘渺云海之上俯视,平日繁华热闹,一片歌舞升平的红尘世间,此刻都尽变成
一堆堆的颓垣败瓦、满目疮痍。

但那些灾难性的破坏却仍未停止,彷佛要把整片大地完全彻底地摧毁,方才满足。

「他」,孤身坐在这个华丽堂皇却一片昏暗冷清的殿堂上,冷眼看著世人受尽「
天」的屠杀,「他」,感到无比的痛心。

「他」在想∶「天」把一切生命孕育出来,难道,如今真的要全收回吗?「他」
不想看著世人一个一个的被杀绝,「 」很想救他们,但,究竟有什麽方法?

空有一身绝不平凡的力量,满以为尘世的一切荣辱兴衰,都尽在「他」掌握之内。
但在「天」的跟前,还不是与一只蝼蚁无异?

「他」在忿恨为何自己的力量是如此有限,甚至……如此低微!「他」一定要想
出办法去停止这场浩劫。

「他」已在此沉思了十多个时辰,终於,「他」缓缓站起,决定一试这个最後亦
是「他」最不想行的方法。

这时,一道风影从殿外急掠而至,比疾风还要快,掠至殿中央便蓦然顿止。

瞧真点,这道风影原来是一个人。

不!「人」的速度怎能快疾如斯?「他」是比人更高层次的——「神」。

只见那「神」跪在殿台上的「他」面前,恭敬地道∶

「叩见帝君!」

帝君?对!「他」就是这三十三天,甚至是整个大地的主宰者——

帝释天!

而正向帝释天叩见的就是专责巡察凡间及三十三天的神官——天判官!

只见天判官面上明显地从中间分为阴阳二色,颧骨高耸,两道眉毛呈「一」字型,
身形略瘦,头顶束了一顶青铜冠,一手执判官笔,另一手则拿著一本「天凡册」。

而帝释天的真面目,则千万年来都从没有神人目睹过。因为帝释天一直以来都被
一团白芒包围著,任何神都祗能看到白芒中帝释天的身形,而见不到他的面貌。

不知已沉默了多久的帝释天终於开口发问,只觉 语调平和中带有无上威严, 
所下的每道命令,都会使人不期然心悦诚服的听从。

这,就是帝释天独有的神力。

「天判官,凡间现在的情况怎样?」

「禀帝君,现在凡间东、南、西、北各方都遭受到各种强烈天灾所破坏,情况十
分危急,随时有毁灭之危。两增长、广目、多文、持国四位天王已赶往各方抢救,但
亦不能控制情况,请帝君下定夺。」

四大天王已是三十三天中除了帝释天外力量最高的神,连他们也未能把情况控制,
帝释天已知事态严重到甚麽地步。虽然他的力量比四大天王高,但就算他现在赶往凡
间支援,也没有信心能把情况一下子扭转过来。

身为天凡领袖的他,在这危急存亡之秋,绝不能因一时鲁莽而有分毫出错。

「天判官,你立即通知三十三天所有仙家,除了镇守凌霄宫的神兵神将外,其他
全部赶赴凡间支援,一定要全力把情况尽量控制,直至我回来。」

「啊!帝君,你┅你究竟要去哪里?」

帝释天默默抬首,喃喃自语∶

「我无论如何也要把这场天劫制止,一定不能让凡间就此灭绝。因此,我必须往
那里一趟……」

「我必须找到停止这场天劫的方法!」

三十三天,乃凡间之上更高层次的世界,居住了一群比凡人更高层次的生物,凡
人称之为——神。

神,拥有著凡人没法想像的修为和力量,并凭著他们这种非凡的力量去控制大自
然力量,让世人能在一个和平安定的世界中生活。

可以说,他们是凡间的主宰者。

但神的力量也不是无穷无尽的,有时他们也会驾驭不了大自然的力量,阻遏不了
一些天灾横祸的发生。

然而,他们从未遇过像这次般钜大惨烈的天变。

他们都不约而同有一种感觉∶这次的天劫不仅会令凡间毁灭 恐怕连他们的神的
国度——三十三天,也会因这场天劫,而——

毁!

於!

一!

旦!

 们唯一可以寄望的,是另一股比它们更强更大的力量会及时出手遏止这天劫。
纵使他们知道这股力量早已对天上凡间的一切不闻不问,绝不插手。但,这却是他们,
与及亿亿万万凡人的——

最後希望!

这股比众神更高超的力量,是存在於一处比三十三天更高一层的世界。这世界被
称之为——

天外天!

能到这里的,整个三十三天不出五神。

帝释天便是其中之一。

千万年来,帝释天从未踏足这里,只因一来 深知这里的「他们」已一心潜心清
修,绝不管天地间任何事务,於是不欲打扰「他们」清修;二来以其帝释天的无上尊
贵地位及力量,无论遇上任何事,都会凭一己之力解决,绝不想向任何仙神求助。

但这次所遇到的难题,实在远远超出 能力范围以外。为了天下苍生,他只好纡
尊降贵,到这里求助。即使 明白就算这里的「他们」答应出手相助,也未必能平伏
这场天灾,但他却不得不一试。

帝释天初次踏足天外天,祗觉这里乎淡简朴,到处散发著一股平和清雅的灵气,
使人感觉到这里确实与世无争,与三十三天一片繁华美丽境象大相迳庭。

帝释天游目四顾,正不知往那里找「他」之际,一条身影已急飞而至。莫非这就
是帝释天一心要找的,在天外天甚至整个穹苍宇宙中地位最高、修为最深、力量最强
的神?

只见此身影倏然在帝释天身前停下,抱拳行礼,而帝释天也连忙回礼,并问∶

「天尊,很抱歉打扰你们清修,但我实在有急事谒见如来,请问他身在何处?」

原来此正是在天外天潜修的其中一位神——韦陀天尊。

而那位地位、力量均臻最高境界的神,就是——如来!

韦陀天尊不慌不忙的答道∶

「如来如今已不在天外天。」

帝释天听後不禁一愣。如来数千年来皆在天外天清修,从不曾离开,为何此刻竟
会不在?他,究竟到了什麽地方?

韦陀天尊看见帝释天一愣,已知其心中疑惑,连忙告之∶

「如来在三百年前已修练到更高境界,他现正在比天外天更高一层的地方修练。
而且他已知凡间所发生的一切,更预知你会来找他,於是派我来带你去。」

「啊!比天外天更高一层的地方?那是甚麽地方?」

「不用心急,只要你跟我来便会清楚一切。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吧!」

帝释天跟在韦陀天尊身後飞翔,心下暗喜:「如来已修练到比天外天更高的境界,
那他的力量及修为高到什麽程度?他既然知道凡间所发生的一切,又预知我会来找他,
莫非他已想出解救之法?」

帝释天心中的疑惑很快便会解开。因为他俩已来到了天外天的尽头。

帝释天忙向韦陀天尊追问∶

「天尊,现在可否告知如来究竟在何处?」

「如来,就在你面前这片云海之後的——彼岸!」

「彼岸?」

「对!彼岸就是比天外天更高更难到的境界。」

「那有劳天尊引路。」

天尊略一低首,回道∶

「实不相瞒,千古以来,就只有如来能到达彼岸。以我目前修为,尚未去到这阶
段。」

「欲谒见如来,就必须渡过这云海去到彼岸。倘若你的修为和定力不够,是绝对
无法到达彼岸的。一切,就只有看你的造化了。」

帝释天极目看去,只见面前一片白蒙蒙,完全看不见任何景物。但为了天下苍生,
无论火山油锅也要一闯,於是鼓起最高力量,身上的白芒登时光华大盛,便向云海踏
出第一步。

帝释天一踏进云海,只觉全身轻飘飘,仿如置身无量虚空之中。

他定一定神,绝不为身处的环境所困扰,继绩踏出第二步。

第二步一出,一道厉烈无伦的强风迎面吹至,刮肉生痛,而帝释天亦几被吹倒。
但 仍强撑著,死不後退。

几经艰苦方才稳住身形,然後踏出第三步。

甫踏出第三步,周围的气压忽然剧烈倍增,不断在帝释天四周挤压,使他感到极
之难受,忙加强力量抗御。

但这压力委实太强,挤得帝释天胸口翳闷难当,终於「哗啦」一声,一口鲜血夺
腔而出。

此刻帝释天只在想:「天下苍生现在所受的苦,比我所受的不知大上多少倍。我
拖延多一刻,他们便要承受多数倍的苦难,我一定要尽快到达彼岸!」

帝释天猛地把力量提升至顶点,毅然踏出第四步。一蓬急劲雨箭登时迎面射来,
来势之急之劲竟把帝释天的气芒射穿,直射进他的躯体内,打得他遍体鳞伤。

但帝释天只以双手护著头部,全不理身上的伤痛,更踏出了第五步。

霎时间,帝释天只感到四周的气温骤升,仿如置身洪炉中,被万度高热所焚。

此刻帝释天已然遍体鳞伤,只凭一股信念支持著。虽然不知还有多少步方能到达
彼岸,但 只知绝不能放弃,绝不能後退,只有继绩往前行。

就凭著一股坚强信念,帝释天竟能完全超出了本身的极限,踏出了——

第六步!

到达彼岸了吗?

不!还未到!而且,更强的障碍随之降临。

只见一道旱天雷猛地轰至,朝帝释天直劈而下。

帝释天只觉全身如遭电极,软瘫乏力,好像已被轰成千百碎片似的!

莫说再踏一步,就算挺立多一分也恐怕力有不逮。

就在此刻,虚空中蓦地响起了一阵慈和平静的禅音,袅袅念道∶

「身非菩提,

心非明镜;

无求无欲,

回头是岸┅回头是岸┅」

此际帝释天灵台忽被唤起一点清明,祗有一念:「不!我绝不回头!为了天下苍
生,我一定要渡云海、登彼岸、谒如来!」

这一念驱使他竟能踏出——

第七步!

第七步甫踏下,一切忽然回复憩静,而帝释天身上的伤痛也悉数散去。

啊!莫非帝释天已来到了彼岸?

帝释天游目四顾,只见处身的地方祗有十丈大小,其他地方尽被云海包围著,而
前面正有两只异兽俯伏著。其中一只龙头马身,浑身赤红如火;另一只则像一只硕大
无朋的海龟,头上长了一只独角。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灵兽——龙马、玄龟?

除了这两只灵兽之外,这里再没有任何人物。那,如来究竟在哪里?

「很好,你┅终於都┅能够┅凭著一股┅救世┅救民┅的心念,来到彼岸┅」

虚空中忽然又响起了那阵慈和平静的声音。

此刻帝释天心神既定,已知这声音正是——如来的声音。

「如来?你在什麽地方?」

「不用┅急,现在┅的我,什麽┅地方┅也在。」

「因为┅在你抵达┅彼岸┅之前,我已┅舍弃┅了┅我的┅躯体┅把所有┅力量
┅注入┅天地之间。我┅现在┅已是┅天地的┅一部分,亦┅只有┅这方法┅方能┅
制止┅大地┅继续┅受破坏┅」

帝释天忽闻如来已牺牲自己来解去天地灭亡之危,一份难过之感骤涌心头。

但,既然如来已解去此劫,为何又要他来到彼岸?

如来似能知悉帝释天所思所想般,缓缓又道∶

「不用┅难过:我并不是┅从此消失┅我只是┅化成了┅天地间┅的┅一部分┅
我就是风、火、雨、山川、河流、草木┅而且┅我也会┅永远┅存在於┅你们心中┅
只要┅你┅心神合一┅便能与我沟通┅。而我┅要你来┅彼岸┅的目的┅是希望┅将
你的┅力量提升┅至另一个┅更高境界┅如今┅你的力量┅已大大┅提高了┅好几倍
┅」

「虽然┅我的力量┅能暂时:制止天劫┅继续发生┅但百日之後┅我的力量┅便
再也┅控制┅不了┅。届时┅另一次┅更强大的┅天劫将会┅爆发┅不仅凡间┅任何
∶空间┅生物┅,甚至微尘,也会┅全部毁灭┅」

啊!连如来的力量也仅能控制百日?那,到底有甚麽方法能彻底解决?

「直到现在┅我也想不出┅是甚麽原因┅导致┅这场┅天劫┅的产生┅我只知道
┅现在┅阴阳二气极度┅混乱,影响了地、水、火、周四象┅的运行。若找不出┅原
因┅把阴阳┅二气┅调和,那便再无┅任何方法可解┅」

「那,如来你是要我在这百日之内找出原因,把二气四象询回正轨?」

「不错!但∶还有另外┅一个目的。我隐隐然┅感到┅这场天劫┅背後┅隐藏了
一项┅大阴谋┅另一场┅钜大的┅浩劫┅正在酝酿。而你┅必须将┅力量┅提升至┅
另一┅境界┅方能面对┅这场┅灾劫┅」

啊!另一场钜大的灾劫即将爆发?究竟是什麽灾劫?

「你┅现在必须┅尽快赶回┅三十三天┅因为┅我感到┅那场┅灾劫┅已开始┅
爆发┅」

对!三十三天现在正面对一场严峻的考验与劫数。

在凌霄殿外,几条黑影正在火拼。一轮激拼过後,五条身影倏地从半空分开。

落在一边的是几条面目狰狞丑陋的妖物,一看便知绝非善类。

而落在另一边的高大身影,身披紫金色战甲,头上束了一顶白虎金冠,手执一柄
三叉震天戟,仪表威武不凡。他,正是三十三天中守卫凌霄殿的「天武神将」。

而天武神将背後站著数十名天兵,还有负责侍奉帝释天的八大童子与及天判官。
看来天宫剩馀的兵力已倾巢而出了。

天武神将怒目一瞪,把手中启天戟挥舞一指,叱喝∶

「大胆小妖,竟敢到来天宫撤野,快给我滚回地底,否则要你魂飞魄散!」

「叽叽!小妖?谁是小妖?」

「那当然是指我们啦!」

「我们是小妖?那大王岂不是大妖?」

「那他又是什麽?」

那几只妖物在七咀八舌的胡诌,竟不把天武神将放在眼内。

天武心下忖测:「为什麽这些妖物竟有能力上天界来?看来事不寻常。一众仙家
及四大天王都到了凡间支援,而帝释天又去了天外天,这裹正值最空虚之时,我一定
要坚守至他们赶回!」

天武神将心念既定,决意先灭眼前这几苹妖物,再对付随後杀来的妖魔,於是使
劲一蹬,急舞震天戟,如一道匹练般直飞冲去。

四妖儿来势汹汹,已知难撄其锋,遂急忙四散躲避。那知四妖一散开,一股劲风
即迎面龚来,与天武手中戟碰个正著,各自震开。

天武已知来者绝非弱者,急忙定神一看,只见刚才与其硬拼的那人,浑身肤色黝
黑,一蓬披肩长发与及两目赤红如血,披著一件黑色鳞甲,手持一柄沉重无比的黑色
长斧。

「哼!何方妖物?」

来者缓缓张口说话,他的声音冷如冰、硬如铁,毫无半点感情∶

「我,就是阿修罗魔主座下第一战将——」

「麒麟虎将!」

「麒麟魔将?阿修罗?」天武闻言,一向镇定如岳,泰山崩於前也毫不动容的 
只感到万分震惊!阿修罗与其一众魔将不是在千多年前被帝释天打下地底的吗?怎会
於此时复苏?

但,天武神将再没有时间让自己思索。因为一件更叫 震惊的事已涌现眼前。

祗见麒麟魔将身後尘土激荡,一大团黑压压的影子正朝凌霄殿涌来,仿如怒海惊
涛。

看来数以万计的妖魔正杀将过来,还有那比百万魔军更恐怖的阿修罗正随时降临!

天武心知己方势孤力弱,绝难抵挡对方逾万雄师,於是密密对天判官说∶

「天判官,刻下帝君不知何时方回,敌方又人多势众,看来势难久战。你速往凡
间找回四大天王,这里就由我们死守!」

「这……」

「这什麽?已别无他法,快去!」

说完使劲一掌向天判官推去,把他震飞老远。

麒麟魔将心知对方正要往找援军,立即飞身拦阻,但中途已遭天武截下,双方登
时激斗起来。

天判官一著地即鼓尽最快速度奔去,只见串串泪花从其眼角飘飞,口中默说∶

「天武神将,你一定要支持下去,我会尽快回来与你一同死战!」

本来天武与麒麟魔将杀得难分难解,而其他天兵对付四妖亦游有馀刃。但此时魔
军已陆续杀至,变成一众神将陷於被围攻局面,只凭无比斗志在苦苦支撑,但都各自
负伤累累,险象横生。

天武横目一瞥,看见一名童子被十多名妖人围攻,形势十分凶险,而一柄鬼头刀
更无声无息从其背後劈至,眼看快要将其劈成两段……

天武急忙运劲一掷,震天戟挟著急劲之势把那柄鬼头刀击断,更震退了数名妖人,
暂时解去那童子之危。

但 本身正受麒麟魔将及四五名妖人围攻,情况本亦异常恶劣。分神救了童子,
背门顿遭二妖击中,俯冲向前。

麒麟魔将窥准时机,把全身力量注在巨斧之上,向看天武迎面砍去……

天武心知这次无论如何也避不了,只闭上双目待宰……

就在此时,一道劲风从横里射至,不仅把巨斧震退,更同时把麒麟魔将及其馀妖
人震开,救了天武神将一命。

天武抬首一看,只见一条魁梧威武的身影已站在他身前, 正是——

韦陀天尊!

天武游目四顾,只见还有两条身影向其他妖物攻击,为其他陷於险境的天兵及童
子解围!

敌方忽然有了援手,麒麟魔将也不敢轻敌,急指挥一众魔军纠集起来,看清形势
再作进攻。

一众天兵得以趁机喘息,并看清来援手的是谁。

原来其馀两个赶来赴援的,亦是天外天的仙家——

大罗金仙及紫阳仙君!

原来天外天的仙人看见三十三天正受魔军入侵,急忙赶来援手,及时救了天武神
将一命。

对方突然有了强援,麒麟虎将一时间也不敢贸然进攻,暗自布署下一步战略!

正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一股奇大无比的压力从远处传来,迫得一众天兵心头怦
怦乱跳。

这,似是一股强大力量来临的先兆!

而魔兵魔将感到这股迫人压力,都纷纷喜上眉梢。

一团炽盛黑气,从庞大的魔军後方涌现,正以快疾无伦的速度向著双方交战的阵
地涌来。

每近一分,所发出的压力便加强数倍,战斗力稍为薄弱的天兵,都祗受不住这股
迫力而七孔流血,甚至爆体而亡。

连久经战阵的天武神将亦被压迫得冷汗直冒。

天外天三名仙人修为深湛,勉强能抵御这股压力,但看见己方天兵一个个的倒下,
心知亦要急找方法解决。

但见韦陀天尊深吸一口气,鼓动全身力量,猛然狂吼,震得整片三十三天也彷佛
在摇晃。

站在前端的妖魔均被震得爆头而殁。吼劲在空中与这股压力相撞,发出连串沉响,
互相抵消。

但韦陀天尊一吼之後,显然已耗去不少体力,气喘连连。

黑气渐渐迫近,众神方能看清那是在一辆四轮车中散发出来。

只见四只黑色的巨虎在前拉车,然後一大群小妖簇拥著四旁。黑气不断从车内冒
出,萦绕不散,仿如浑然天成。

黑车一到,众妖魔纷纷拜下,齐声大呼∶

「恭迎魔主驾临!」

魔主?

车内的莫非就是阿修罗?

单是散发出来的黑气已具有如此压迫力,阿修罗的力量究竟强到什麽地步?

即使四大天王或帝释天能及时赶回,又能否抵挡得住阿修罗及强大魔军?

天宫,真的从此沦入魔道之手?

此时,一道异常阴沉,且还非常沙哑的声音从车内传出∶

「麒麟魔将,怎麽仍未攻入凌霄殿?」

麒麟魔将非常恭敬的答道∶

「启禀魔主,那是因为天外天的老鬼忽然插手,才打乱了我们的攻势。」

车内的声音继续发问∶

「帝释天呢?那整天只懂躲在光芒里的缩头乌龟,想不到这时候还在躲起来,不
敢露面。」

天武神将听见对方侮辱帝释天,勃然大怒∶

「哼!何物阿修罗,装神弄鬼,若帝君在此,岂容你这群山间小妖如此放肆!」

麒麟魔将闻言怒日∶

「你这虚有其表的所谓神将竟敢侮辱魔主,看我把你千刀万剐!」

麒麟魔将正欲出手,车内的声音倏又响起∶

「好!我就拆了这凌霄殿,看帝释天那乌龟能躲到那里?」

说罢一道黑色是气透过车内劲射而出,带起凛冽的破风之声,直朝天武射去……

韦陀天尊,大罗金仙和紫阳仙君三人见状,立时出手欲抵抗那道罡气。那知罡气
好像有生命般,自发三道较小的罡气挡住三人,馀劲仍向著天武射去……

天武心知若然避开,罡气必然会轰碎身後的凌霄殿。为了坚守自己的职责,鼓起
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挺起震天戟迎挡……

踏!踏!踏!踏!踏!踏!踏!踏!踏!踏!

从不後退半步的天武神将,鼓尽最高力量,也被这道隔空射来的罡气震得连退十
步,而且双臂麻木,不停颤抖,差点连手中的震天戟也拿握不住。

天武回头一看,只差数步便要撞上凌霄殿的大门……

与此同时,另一道比适才强上逾倍的黑色罡气又已射至面前。这次天武连挡的反
应也来不及,被轰得飞起,直往凌霄殿的大门撞去……

「隆!」

凌霄殿的大门应声而开。但奇怪的是本应从外飞入的天武绅将,竟然安然的站在

门前,而殿门则是由殿内推开的……

只见天武身後亮起了一度耀目光华,照得小妖们慌忙掩眼抵御强光。

天兵天将看见这团光芒,都同时面露笑容,因为他们知道,这团光芒,是他们的
首领——

帝释天所独有的。

帝释天终於回来了!

那团围绕著帝释天的白芒比以前更光更盛,看来登渡彼岸後,帝释天的修为已然
提升至另一个更高境界。

「终於肯现身了吗?我还道你会一直躲起来不敢见我!」

「哼!阿修罗你好大胆,竟然乘我不在到天宫撤野,信不信我要你永不超生?」

「哈!哈!哈!哈!你,有这能力吗?」

帝释天此时已察觉到阿修罗魔气之强之盛,前所未见。虽然 本身的力量已大大
提升,但亦没把握把对方完全压下。何况己方势孤力弱,怎抗对方千军万马?他打定
主意,鼓起九成力量,挺掌直朝黑车轰去……

「好!那就手底下见真章……」

车内的阿修罗亦不敢托大,忿然挺掌相抗,二人隔著黑车硬拼起来……

「啵!」

一声震天巨响,二人倏地分开。但看二人所站之处,方圆十丈的事物全遭硬拼所
发出来的劲力震成糜粉,可知二人的力量强到什麽程度!

帝释天正自调息,心头忽然一凛∶ 刚才一击已用上九成力量,满以为能把对方
震伤。但阿修罗竟似完全没事,看来阿修罗的魔力比他更强。

「怎麽了?很奇怪为何我的魔功会去到这境界吗,其实连我自己也意料不到!我
知你一直很想如为何凡间会忽然出现这场天劫了吧?就让你死得明明白白吧!」

啊?阿修罗竟然知道天劫发生的原因?

「哈!哈!我当然知道!因为这都是我一手制造出来的!我用了千年时间,结集
了凡人种种贪婪、自私、嗜杀、好胜、淫邪、野心及欲望,利用他们的邪恶念力,牵
引九阴星宿,趁著日蚀阴气最盛之时以九星的至阴魔气把天地劈开,令乾坤失调、四
象大乱,於是连场灾难便会发生,天宫亦必然大乱,我便可乘此入侵。但意外地,九
阴之气竟把我的力量大大提高,真是意外收获啊!」

一切真相恍然大白,原来所有灾难浩劫都是阿修罗一手制造出来的……

「哈!哈!其实这一切也不能全怪於我,若不是凡人存在著这强大的邪念,凭我
之力又怎可牵动九阴星宿?所以,罪魁祸首始终是那班愚蠢的世人!」

此时帝释天的怒火已去到顶点,双拳也撞得勒勒作响,但仍强行压住。

「你……你这样做到底有何目的?」

「哼!我们魔族拥有无比力量,但竟被你们这群所谓的神仙压在地底,千万年来
受尽那些愚蠢无能的凡夫俗子在我们头上践踏,我——」

「绝不甘心!」

「今天,我要将抑压了千万年的不忿尽数还给他们,要他们同受痛苦。我现在的
力量,上天下地再没有一个神人比我强。我,不仅要回到地上,更要在人之上,我要
主宰人间,主宰天地……」

「还要把你这群自命不凡的所谓神佛,」

「统统!」

「杀!」

「绝!」

就是这份疯狂的野心,就要亿万凡人蒙受苦难,更要如来自我牺牲来救世。

帝释天眼中的怒火彷佛已能把一切焚毁,逼视著阿修罗。

而阿修罗亦逼视帝释天,毫不退让。

二人也不敢贸然出手,只静待著最佳时机,一击即中。

而其他的天兵与魔军亦在等待他们主帅动手。

良久,二人也没法从对方身上找出任何破绽。但帝释天知道,必须尽快收拾阿修
罗,再想出解救天劫之法。

他,急了!

一时的心急使他先出手!

一时的心急更会将他推向万劫不复之地!

他使尽全力一击,狠狠打中阿修罗身上的黑气,把黑气猛然轰散!

但,内里却见不到阿修罗的踪影!

而阿修罗阴沉的声音竟於此时在他耳畔响起∶

「帝释天,你——」

「完了!」

帝释天发觉右手已被阿修罗双手抓著,欲运劲震开他,但劲力传到肩膊已骤然消
失,因为,他的右手已与身体——

分家了!

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从断口传来,使帝释天张口惨叫!

此时,一道强风已迎头打至……

「啵!」的一声,帝释天的头颅已被轰碎……

「嗄!嗄!」

沉重激动的呼吸声与及一颗颗豆大的汗珠涔涔滚下,这都是帝释天从未有过的现
象!

他定一定神,看看自己的右手和头颅仍完好无缺,方知刚才的一切原来都是幻像。

那是由阿修罗散发出来的无匹魔气所造成的幻象。

但,若帝释天真个贸然出手,这一切幻像都会变成事实。

「怎样?很害怕吧?你是绝对斗不过我的。若你现在投降,我或许能让你死得痛
快点!」

「哼!阿修罗你别得意,你以为杀了我便可统领天、地、人三界吗?你大错特错
了!因为若在如来的力量消失前仍找不出解救决方法,三界都会同时灭亡。就算你的
力量再强,也敌不过天的力量,到时只会一同灭亡。」

阿修罗大吃一惊。他势难估到自己制造出来的天劫会强大如斯,最终连自己也会
被灭,这,岂不是——

引火自焚?

乘阿修罗心神稍分,帝释天把握这千载难逢的机会,鼓尽最後的力量冲上……

霎时间,四掌相交……

「帝释天,你以为这样有用吗?你无论如何也敌不过我的!」

「我早已知道不是你的对手,所以这招我已用尽最後的力量,我,要与你——」

「同归於尽!」

轰!

一声震破天地的巨响过後,帝释天与阿修罗的火拼已静止下来。而帝释天与阿修
罗也同时消失。

难道,他们真的同归於尽?

真的从此在天地间——

永远消失?

白雾蒙蒙.彩霞飘飘,袅袅仙气把整座仙山团团围拢,显见居於此山之上的神或
仙地位绝不低。

这座灵气迫人的仙山,正是位於天外天的某处。

在弥漫著浓烈仙气的山峰上,只见一名女神正盘膝而坐,闭目沉思。

这女神眉宇间透发出一股雍容高贵的气质,却又同时散发出无上威仪,予人一种
凛然不可侵犯之感。

女神秀眉紧锁,双掌扣著法印,像在思考著一项天大的难题。

此时,一名仙女飘然而至。

这仙女的相貌亦异常清秀,唯独是欠缺了女神的威仪,但换上的是另一份娇柔美
态,给人无限亲切的感觉。

仙女未至,女神已睁开双目,焦急地问∶

「九天玄女,我命你察看三十三天的情况,目下怎样?」

这仙女原来乃九天玄女,而女神则是从远古至今,拥有无上权威的女蜗娘娘。

「禀娘娘,魔界的阿修罗率领逾万魔军入侵三十三天,幸得帝释天回来抵敌,而
帝释天更已……已牺牲自己,与阿修罗——」

「同归於尽!」

女蜗闻言大吃一惊,慨然曰∶

「帝释天已┅已与阿修罗同归於尽?想不到帝释天为保三十三天,竟不惜舍身降
魔……唉!」

九天玄女续说∶

「阿修罗伏诛,魔军群魔无首;而此时四大天王赶回,得悉帝释天已经牺牲,忿
然把魔军杀得溃不成军,并将一众妖魔驱逐出三十三天。」

「唔!三十三天之劫虽解,但凡间的天劫……我苦思至今,仍想不出解劫之法!」

「启禀娘娘,在与帝释天同归於尽之前,阿修罗曾透露了关於天劫的大秘密……」

玄女连忙把阿修罗及帝释天的一段对话原原本本的说出。

女蜗听罢,即再度闭目沉思,但两道秀眉比刚才锁得更紧,显然在竭力想出解去
天劫之法。

玄女见娘娘在沉思,亦不敢打扰,只站在身畔静候……

良久,娘娘终於再度睁开双眼。

但见她眼中精光暴射,神情肃穆,难道她已想出解劫之法?

娘娘蓦地在自语说∶

「看来,要彻底解除此劫,只有一个方法:就是把天地间被九阴星宿劈出来的裂
缝修补,阴阳二气方能再度调和,四象方不再生乱,而普天之下能解此劫的,恐怕……
只有我了……」

玄女闻言大吃一惊∶

「娘娘┅莫非┅莫非你想……」

「不错,我要再次——」

「炼石补天!」

「但,当年娘娘炼石补天,已耗去大部份的精力;虽然千年以来的修行,已稍为
帮你回复元气。但┅但若再次炼石,恐怕┅恐怕会耗去娘娘┅毕生修为啊!」

「如来舍身以其无边佛法遏止天灾;帝释天牺牲自己与阿修罗同归於尽以保天宫,
难道我还可以吝啬我的千年修为吗?」

「这次炼石,不独会耗去我毕生修为及所有精元,更可能会耗去——」

「我的生命!」

「但,我必须这样做。」

「只有这方法方能解救此劫。」

「亦只有这方法方能救助那些可怜的凡人。」

「但愿他们从今以後,不再有邪念。」

「但愿他们以後,能——」

「好好做人!」

第叁章 神魔再现 

「最後,女娲用了七七四十九天时间,穷尽毕生修为心血,炼成了四十九块巨大
的『补天神石』,把天地缺口修补,免致天劫再度爆发。」

「而神州大地各处,虽惨受这次史无前例的浩劫,死伤甚至超过了叁份之二的人
口,但经过了十四年来休养生息,一切基本建设都已完备,某些大城镇更重现出繁华
景象。但,这次的劫难却遗下了一个很大的後遗症……」

「啊?那是甚麽?」一把童稚的嗓音猝地响起,好奇地问。

「为了解除此劫,如来、帝释天先後牺牲,女娲又耗尽毕生精元炼石补天。天上
神界经此一役,已然元气大伤。反而阿修罗虽被灭,地狱众魔却能乘此机会到凡间肆
虐,造成群魔乱舞……」

「哎呀!那……那岂不是到处都是妖魔鬼怪?」

此言一出,在场各人都不期然打了一个寒噤,一阵凉意骤涌心头。

说话人没理众人的反应,自顾自的续说下去:

「自此,道消魔长,凡间盗贼、烽烟四起,而朝中……更充斥着暴君验佞臣,弄至民

不聊生,百姓饱受痛苦。」

众人闻言,都不禁低下头来,黯然神伤。

因为,他们正是那群最终的受害者。

就在各人都默然无语之际,一阵清脆嘹亮的声音悠然响起:

「那帝释天及阿修罗真的从此消失?」

说话人亦很讶异会有人关心这神与魔的下场,慨然道:

「自从一切劫难结束後,十四年来,神、魔二界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帝释天虽
使尽了最後的力量与阿修罗同归於尽,但他们也仅是形体被灭。他们的元神经历『六
道轮回』,已投生凡间为人,一来是要重新修练其法身;二来则继绩他们未了的宿命一
战。而帝释天更身负一项异常艰钜的任务……」

「甚麽任务?」

说话人缓缓抬首,默默遥看满天星宿:

「那是天机,暂时还不能说,到适当时候,一切自会揭晓!」

其他人见说话人在卖关子,於是便转开话题;

「那麽帝释天转世成为什麽人?他的故事又怎样?伯伯,快告诉我们啊!」

「帝释天转世何人就不知道,但一些修为高深的神仙曾预言他是生在北方的!」

「北方?那不是我们这里,那会不会是我呀?」

「看你满身肥肉,我看你是猪八戒转世才真!」

「岂有此理,竟敢取笑我?我说你定是那个万恶的阿修罗转世!」

众人看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在斗咀,被逗得哈哈大笑。

他们,都是这条位於神州北方寒冷之地,一座高大雪山山脚下一条贫脊村庄的孩子。

而刚才说故事的,就是村中硕果仅存的老翁——姜伯。

姜伯虽然年纪老迈,满脸皱纹,但却精神饱满,浑然没有半点龙锺老态,甚至比
一些中年人还要壮健。

而姜伯闲来无事,总爱在这棵百年苍松下为村中的孩子说故事。

但看这棵耸立矗天的苍松与及已一把年纪的姜伯,他们定必经历过当年那场惨绝
人寰的天劫。

他们,就是那少数劫後馀生的生还者之一!

虽然经过了十多年的冗长岁月,但对於那一幕悲惨的场面,姜伯仍是犹有馀悸。

反而是那些入世未深的小孩们,却对这些故事甚感兴趣。

此时,一把硬如铁石的声音从众小孩身後传来:

「阿天,时候不早了,娘定在等我们回去等得很急,回去吧!」

说话的也是个小孩,他性格比较孤僻,很少和其他小朋友玩耍,而且又不喜言笑,
很多小明友都不敢跟他接触。平时听故事时,也只是遥遥的站在众人之後旁听。

「大哥!来了!」

原来那孤僻小孩所唤的,正是刚才声音清脆的小孩阿天。

只见阿天对一直站在他身旁听故事的小女孩说:

「小菁,我要回家了,明儿见吧!」

「唔!」

说着便回身向他大哥处奔去。

那唤作小菁的小女孩,年纪比阿天略小,但样貌甜美可人,双眼更是清澈如水。

小菁年纪虽小,却掩不住她一副天生的美人胚子,正是阿天青梅竹马的好朋友。

这时天色已开始转黑,其他小孩也一哄而散。

奔跑中的阿天,仍不忘回头对姜伯说:
「姜伯伯,别忘了明天要说帝释天轮回再生的故事啊!」

说完使与兄长一同回家去了!

众小孩纷纷散去,苍松下只剩姜伯一人独个儿倚树乘凉。

姜伯遥望着漫天闪烁繁星,喃喃自语地叹道:

「唉!也许故事现在才真正开始!」

离村半里外的小树林之後,有一间残破简陋的木屋,这里正是阿天两兄弟,与及
他们的娘亲一家叁口的住所。

一名年约四十的妇人正独坐屋外,倚着那度残缺不全的竹篱笆,静心等待她两个宝
贝儿子归来,每日如是。

「娘亲!」

人未至,那亲切的叫声已从远处传至,那是她每天最渴望听见的叫声。

妇人回头,已见阿天气喘嘘嘘的向自己奔来。

「娘亲!对不起啊!今天因为听姜伯伯说故事,所以晚了回来!」

妇人看着风尘仆仆的阿天及随後步至的大儿子,露出一个会心微笑。

「不要紧,娘亲已预备好晚餐。天儿!龙儿!快来吧!」

说完便一拐一拐的步回屋内。

原来这妇人是个瘸子!

忽地,一只充满孝心的手伸来,掺扶着妇人进屋。

而那双手,是来自孤僻寡言的阿龙!

妇人看看阿龙,深深感受到孝子对慈亲那份真挚的关怀,不禁泪盈於睫!

叁人回到屋内,一锅热腾腾的稀粥已安放台上,那,准是他们叁母子今天的晚餐
了吧!

不!那甚至是他们每日的晚餐!

基本上,在这样的穷乡僻壤里,能有稀粥下肚,已是难能可贵的了。像他们那样
孤弱的庶民百姓,又能奢求甚麽?

阿天很快便已盛好了叁碗粥,叁人一口一口的吃下,像是在品尝珍馐百味。

「阿天,今天的生意如何?」
「嘻嘻!禀告娘亲大人,今天的生意很好,把娘亲这几天所织的草鞋全部售清。
看,这一两银就是今天所赚的了!」

原来他们叁母子平日就是靠卖草鞋为生的。

由於妇人行动不便,通常都是由她留在家织鞋,而阿龙及阿天两兄弟则每天拿草
鞋往村里贩卖。因此他们虽居於村外,却仍与村中居民十分熟稔。

「很好!娘亲今天也织了数对草鞋,你们明天可拿到村里卖。这些钱你留着吧!
明天回来的时候顺道买一两猪肉回来吧!」

阿天听了之後不由得高兴得手舞足蹈。

「哇!好呀!明天究竟是甚麽日子,竟然有肉吃?」

妇人被阿天的天真举动逗得噗嗤一笑,又说:

「傻孩子,连自己的生辰也忘了。明天正好是你两兄弟的十叁岁生辰!」

什麽?原来阿龙与阿天竟然是孪生兄弟?但他们的相貌显然并不相似。

阿龙是「国」字面形,阿天则是「甲」字面形;阿龙粗眉大眼,眼神无比的刚强
坚定,而阿天则是剑眉星目,眼神炯炯有神中却带几分柔意,横看竖看,二人也不像
是孪生兄弟,甚至……不像是一对兄弟!

二人唯一相同的,也许只有对慈亲那颗至诚至孝的心!

月,每夜不歇地照着人间大地,冷眼看尽红尘种种荣辱兴衰,恩怨情仇。

这一切都仅是过眼云烟,随风而散。

到底,甚麽才是真正的千秋万世,永恒长存?

是那千秋功名?是那万世霸业,还是那亿万财富?

也许,在每个慈亲心中,真正能永恒长存的,只有儿女那颗孝义之心,与及那份
不离不弃的骨肉之情!

为了这份情,他们甘愿奉献出一生,含辛茹苦的养育他们的子女,悉心尽力的教
导他们,使他们长大後能做一个顶天立地的人,那便於愿足矣。

但他们可知道,其实在他们的儿女心中,他们那颗无微不至约慈亲之心,同样是
永恒长存,永恒不灭的?

在悲怆的月色掩映下,一条孤独的身影独坐石上,像是背负了一生的孤独!

他的一双手,正把弄着一块晶莹通透的碧绿玉佩,这显然是一块珍贵无比的宝玉。

玉佩的一面,刻了一条栩栩如生的龙,而另一面则刻了一个「屠」字。

就是这个字,使他感到自己是个被所有人遗弃:是世上最孤独的人。

但,其实并不是!

至少这个世上,还有两个人不会摒弃他,还有两个人对他付出真心的关怀。

此刻,他已能切切实实的感受到那份真心关怀。

因为,此刻一双充满慈爱的手正为他披上外衣。

为他披上最真诚的关怀和温暖!

他不用回头,已知为他披衣的,是这世上唯一关心他的两人其中一人 

他至爱的娘亲!

尽管他不是她亲生的,但她对他,与及他对她,却比一些亲生的母子更亲,所付
出的爱比一些亲生的母子更多更浓。

这就是人间!

亲生的要舍弃;不是亲生的却要爱护。

坐在石上的孤独身影,正是阿龙。而为他披衣的,也就是他的娘亲。

「龙儿,这麽夜还不睡,又在缅怀你的身世吗?」

寡言的阿龙,如常地没有答话,只默默注视着手中玉佩。

妇人深知儿子性格,也没有怪他。她注视了玉佩一会,一幕幕前尘往事又猝然从
心头涌起。

「看着这玉佩,便想起我诞下天儿那天!那正好是十叁年前……」

「当日我怀着天儿,忽觉腹痛难支,我知道我快要临盆,於是使命人速找你爹回
来。而你爹就在赶回来之时在一棵树下发现你,於是便把你拾回。而那时,天儿便诞
生了!我们都高兴万分,决定把你也当作己出一样,与天儿无分轩轾。渲玉佩,就是
你爹拾你时在你身上发现的。我们看见玉佩上刻了一条龙,於是便替你改了一个『龙
』字。後来…後来家中发生了很多事,你爹不幸去世,而我…我的脚又跛了,才要你
跟着我俩母子受这许多苦……」

听着慈亲在自怨自艾,阿龙忽地把头别开。因为,他不想娘亲看见他落泪……

「其实,你已经长大了,不必再留在这穷村里与我俩母子捱苦,你大可去寻回你
的双亲,甚至……可回复你原来的姓……」

阿龙听到这里,已不由得他继续沉默下去:

「不!娘亲……你,就是我世上唯一的娘亲;而我,永永远远也是姓『赢』的,
永永远远也是『赢』家的子孙……」

说完己飞奔回家。因为……他再也按捺不住他眼中的热泪……

距离村庄不远处的一个山岗之上,叁条人影正眈眈虎视着村庄,而且各自散发出
一股十分邪异的气息。

其中一条高大而且满脸赤红胡子的汉子道:

「大哥,就是这条村庄了吗?」

另一条身形较矮,略为瘦削,披着一件黑色长袍的汉子道:

「唔!我不惜耗了十年功力,使用『追天问月大法』,查出帝释天的灵气确是出
现於这一带,而这里方圆百里就只得这条村庄,错不了的!假如杀了帝释天,主公必
定很高兴,说不定更会升我上元帅一职。嘿嘿!到时在魔宫,我就是一人之下,万人
之上了!就算损耗十年功力也是值得的!」

叁人中最瘦最矮的那人道:

「大哥,那,我们是否要把全村的男孩,全部杀绝?」

「那当然了,宁可杀错,也绝不能放过!」

「哇哈哈!那今夜一定充满血腥了!一见血我便感到兴奋,尤其是小孩的血,又
鲜甜又美味……」

「好,我们出发吧!我要村中的小孩……」

「一个不留!」

「统统死绝!」

为了一个人,竟要把全村的小孩杀绝?这叁人简直是丧心病狂!

他们,究竟是何方妖邪?为何要杀绝帝释天?他们口中的魔宫及主公,又是甚麽
地方、甚麽人?

酣睡中的小孩,都正在享受着甜蜜的美梦。他们浑然不知,危机正涌现他们身边
;魔爪,也正向着他们张开。


第四章 魔道纵横 

清早,柔和的晨曦遍照大地。

每天这个时辰,龙、天两兄弟都会背着一袋草鞋往村中贩卖。但他们今天并没打
算开档卖鞋,因为他兄弟俩已相议好,今天,他们要进行一项阴谋!

进行完毕之後,便要马上赶回家。

临行前,慈母如往常一样,叮嘱他们要路上小心。

而阿天则阴恻恻的笑说今天一定不会再晚返!

祗不知道两兄弟在弄甚麽玄虚!

甫进村,兄弟二人便迳往村中一所买衣物布料的店子。

原来,他们两兄弟乎日静静地省下了一点钱,再加上娘亲吩咐他们用来买肉的钱,
便足够买一件新的寒衣。

天气已然开始转凉,他们一心祗想为娘亲买一袭新衣来御寒,於是一早便撇下工
作不顾,到来买新衣。

只见调皮的阿天在店子里左挑右选,忙得不可开交,而阿龙则静静的站在店子中
看着阿天在忙。

在店子中弄了半天,阿天方才拣了一件合心意的。

那是一件红色的棉衣。他们吩咐老板小心的包好,阿天便兴高采烈的抱着这件新
衣准备回家。

「大哥,我们还剩下些小碎银,不若买个馒头回去给娘亲吃吧!」

「嗯!」

「老板,麻烦你给我一块葱花烧饼!」

阿天喜孜孜的接过烧饼,小心奕奕的放进怀中。

此时,卖烧饼的老板像发现了一件奇事般,怔怔的瞪着龙、天二人。

阿天好奇的问:

「老板,我们头上长了角吗?怎麽呆呆的看着我们?」

老板给阿天一问,方才如梦初醒:

「啊!没…没甚麽!只是…只是我以为自己眼花看错。昨晚全村十至十四、五岁
的小孩突然全部失踪,我奇怪怎麽你两兄……」

阿天的脑际忽然如遭重殛,连一向木无表情的阿龙亦面色一变!

「老板,你说甚麽?」

「我…我说昨晚全村十来岁的小孩突然全部离奇失踪……」

「失…失踪?那小菁……」

阿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用尽全身气力朝小菁的家冲去,那正好是在他
们平日摆卖草鞋的地方对面。而阿龙亦跟着跑去……

来到屋前,一阵妇人号哭之声已从屋中传出,阿天的心差点跳了出来,莫非小菁
她……

门并没关上,天、龙二人直冲进屋内。

虽然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但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一进屋内,便看见小菁娘亲伏在桌上大哭,小菁的爹正在旁安慰,而小菁……却
好端端的侍立在旁!

看见小菁安然无恙,阿天顿松了口气,连忙向小菁爹娘道歉,追问究竟发生了甚
麽事?

小菁娘亲呜咽着说:「呜……小男他……他昨晚忽然失踪…还有…还有隔邻叁婶
的大牛……村口的小胖儿…总之全材的男孩忽然全数失踪…呜…」

全材的男孩全都在一夜之间全数失踪?那会不会是昨晚叁个怪人所干的?那这些
孩子现在岂非……凶多吉少?

「昨日黄昏我们听完姜伯伯说故事,小男他不是跟小菁一同回家的吗?」

「哥哥他确是和我一起回家,而且入睡之前我还见他在我旁边呼呼大睡,但今早一
觉醒来便发现不见了他,到附近找他时,方发现原来其他男孩都在昨晚离奇失踪……」

「那会不会是他们偷偷去了玩耍……」

「呜…不会的,小男他平时很乖,到那里也会先告诉我,绝不会偷偷自己跑出去
…呜…呜…我看那多半是有妖怪出没了,呜……」

阿天向阿龙望了一眼,阿龙示意他先行离开。

「叶大婶,我们…先回家了,你保重吧!」

叶大婶仍在抽泣不停,阿天看了小菁一眼,使与阿龙步出屋外。

行了数步,忽然小菁追出门口对他们说:「天哥哥…龙哥哥,你们自己也要小心。
若你见到哥哥,便叫他快点回来吧……」

「唔!」

阿天点了点头,便继续步离小屋。

村中向来都相安无事,这次突然发生了这件怪事,龙、天二人都同时感到事不寻
常。

但二人仅是十叁岁的小孩,又能帮得上甚麽?

想着想着,不自觉已来到他们每天回家必经的小树林。

忽然,一阵惊叫声打破了他俩的思绪。

他们对望了一眼,便急循叫声传来的方向奔去……

找了一会,终於给他们发现……

原来那是一个年青汉子不慎掉进林中的浮泥池,而浮泥强大的吸力迅速把他吸进
泥中……

只见男子在拼命挣扎,但这祗会加速下沉……

眼看他已沉至颈喉,再过一刻必然没顶,阿天急忙拾起地下的藤蔓往泥中抛去……

犹幸男子双手仍在泥外,他伸手一抄,瞬即抓着藤蔓……

那男子体重已然不轻,再加上浮泥的吸力,试问以一个十叁岁小孩之力又怎能把
他拉上来?只能稍减下沉的速度。

但,别忘了在场还有另一个人——阿龙!

阿龙本身已长得比一般同龄的小孩高大健硕,再加上阿天的力,终於逐寸逐寸的
把那男子拉上来。

跟着二人都颓然坐倒,显见刚才救人耗力甚钜。

忽然,那男子一手拔起插在地上的配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剑法直剌向阿龙……

阿天登时骇得惊呼起来。

反观阿龙,要闪避虽然已来不及,但他却凛然无惧,瞪视着利剑刺来……

只见剑尖尚有半寸便刺进阿龙眉心,剑势却戛然而止,吓得阿天捏了一把汗。

阿天立即跳到阿龙身前护着他,更忿然对男子说:

「哼!,我们救了你连多谢也没一声,更想用剑剌我们,你真是恩将仇报……」

那男子终於开口说话,祗见他的声音异常雄壮,且还带有无上权威,说道:

「你,为何不避?」

那男子显然在问阿天身後的阿龙。

「避不了!」

甚少说话的阿龙竟出奇地回答男子的问题,而且更是简单、直截了当的一句。

「那,你为何不惧?」

「因为我问心无愧!」

「哈哈!好一句问心无愧!」

「小子,我开始欣赏你!但你知否很多时就算你没得罪人,没干过任何伤天害理
之事,人家也会要你的命,这就是江湖!」

「正如今次,你虽然救了我,但我必须杀你,因为我的行踪绝不能让人知道……」

阿天闻言不禁大吃一惊,对方显然是个武林高手,而自己却仅是两个小孩,万不
是对方敌手,急忙道:

「且慢!我们根本不知你是甚麽人,顶多有人问起我便说没见过你好了吧!」

男子一想也觉不无道理,何况对方只是两个小孩……

「好!既然你们刚才救我一命,我从不喜欢欠人人情,那我今次就放过你们,算
是互相抵销了吧!」

说着便毅然收剑。

阿天嘘了一口气,这时方看清楚那男子原来年约二十叁、四,浓眉鹰目,相貌不
凡,且更散发出一份威严气度。但见他身穿一身华丽服饰,所用配剑在剑柄上嵌了七
颗鲜红宝石,且还镀了一层薄金,而剑脊之上列了个『德』字,看来他定出身於富户
之家了。

阿天从未见过如此华丽的衣饰,一时看得呆了,说:

「这些衣服美是美了,但却沾满污泥,又臭又脏……」

「呀!我家就在附近,不若你来洗乾净这些污衣吧!不过先此声明,洗乾净之後
不能杀我们的……」

男子这方发觉自己原来已十多天没沐浴更衣了,加上满身泥污,确是奇臭难当。

他见对方出於一片真诚,於是点头示好。

嬴天有生之年甚少见陌生人踏足这一带,不由得对这男子大感兴趣,边行边喋喋
不休的问:

「喂!大…块头,你到底叫甚麽名字?」

「我…叫佑德…」

「佑德?很古怪的名字!我叫嬴天,这是我大哥嬴龙,我们就是住在林外那小屋
中,家中还有娘亲,但她行动不便,所以便时常留在家中。喂!你是从那里来的?为
甚麽走到这里来?这树林有很多浮泥池的啊!一不小心……」

「……」

夕阳斜照,馀晖袅袅。

每天这个时候,嬴母都会守候在屋外的竹篱笆下,静心等待两个儿子归来。

而今天,她更是比平日早了点便在这里等,因为今天正是他们兄弟俩的十叁岁生
辰。

二人在出门的时候,更说会准时归来,於是她便提早在此等门。

果然,只等了一会,叁条被斜阳拉长了的影子正逐步行近。

「咦?怎麽今天多了一个回来?莫非阿天拉了小菁回来一起度祝生日?」嬴母心
中暗想。

她赶紧回头一看,只见来人并不是小菁……

更不是阿龙、阿天两兄弟……

只见叁个来人外形怪异,为首一人披着一件黑色长袍,面目阴沉可怖,似是叁人
中的老大;左边一人提着一个大布袋,身形高大魁梧,一脸血红胡子,样貌凶神恶煞;
而最後一人则身材短小瘦削,且还秃了半边头。

一看便知,这叁人绝非善类。

这叁人莫不就是昨晚山岗上的叁个怪人?他们曾扬言要杀绝全村小孩,那昨晚全
村小孩同时失踪的事,会否就是他们所干?他们这次来到嬴家,会否对龙、天二人不
利?

行行重行行,龙、天、佑德叁人不一会已步出树林。

「唏!本来跟娘亲说好今天一定会早归的,那知在小菁家担搁了一段时间,为了
救佑大哥,又阻延了不少,弄到现在才回来……」

「娘亲一定等得很心急了!不过她一会见到这件新衣,一定很高兴的,你说是吗,
大哥?……」

突然,龙、天二人心头一阵剧跳,像是感应到一些不祥的预兆。

二人互望了一眼,心中同时在想;莫非娘亲出了事?

他们不暇思索,即提步奔回家。

佑德虽不知他们发生甚麽事,但他却嗅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从不远处传来。他知
道一定有事发生,於是随着二人跑去。

龙、天二人跑至屋前,发现娘亲并没在屋前等他们回来,而大门却打开着……

他们迅即便往屋内冲去,完全没顾及自身安危……

甫进屋内,他们所见到的一幕情景,简直叫他们心也跳了出来。

他们看见娘亲竟软瘫倒在地上,满身鲜血,地下还淌着一大滩血水……

二人急忙上前抱起娘亲,而且急得泪水也不自禁的流了出来。

「娘亲!娘亲!发生甚麽事?你不要吓我们……」

但见嬴母仍未气绝,可是面色苍白,奄奄一息,看来再支持不了多久……

「刚…刚才有…叁个怪人来找你们,我说…你们不在…他们…他们便向我袭击…」

「娘,不用怕,我们立即送你进村找大夫,你支持着!」

「不…不用了,娘…不行了…」

「娘,不要这样说,你一定要支持着!你一定要支持着!」

这时二人已急得泪流披面,只望能立即飞到大夫面前。

但他们一抱动嬴母,牵动了伤势,一大口鲜血即从嬴母口中涌出,而且双眼也渐
渐乏力合上……

「娘……」

一直站在门前的佑德见此情形,即冲来手按嬴母小腹,源源不绝的雄浑内力猛然
送进嬴母体内。

嬴母只感一阵暖流从小腹传遍全身,精神略为一震,但鲜血仍不住从口中溢出……

「龙儿…天儿…娘…真的…不行了…天儿,这…这是当日…家中发生变故前,你
爹交给我…并说…要你长大了…才看,可惜…可惜娘已…等不到那天……」

说着已从怀中掏出一柄半尺长的仿制古剑,那好像是一件装饰品。

「这…这里面…藏有关於嬴家的…秘密…记着…要等你…长大以後…方能看…」

「娘…呜…呜…」

「龙…龙儿…你也…别难过…娘知道你…你很乖…很孝顺…你不要再自卑…要…要
抬起头…做人…不要…不要让…让人家…看不起…你…你永远是…是娘的…好孩子…」

临终仍不忘向儿子勉励,可见她对他的期望是如何高……

「记着…你们…两兄弟…长大後…一定要…好好…做人…要…要做一个…顶天…
立地的人…而且…更要…守望相助…因为…你们…永远是…一对…好兄弟…永远是…
嬴家的好…子…孙…是…是娘的…好孩子…」

「娘…娘…」

「娘…很冷…很冷…娘…要到…另一个…世界去了…娘…要…要去见…你们的爹
…了…」

龙急忙取出他们买来预备送给娘亲的新衣,为她披上,就像在无数个寒冷的晚上,
娘亲为他们披衣盖被一样……

「娘…这是我们…送给你的新衣…」

「是…是吗…让我瞧…真点…很…很美,娘…很喜欢…娘…感到…很…暖…很…

暖…」

终於合上眼了,而一直抓着龙、天二人的手更无力垂下,任有佑德再输进多少内力,
她也没有反应…

她……

死了!

「娘……」

一声撕天狂嚎,直轰进每个人的心中,轰得心也痛了…酸了…

遍历江湖腥风血雨的佑德,亦为眼前这幕伤感的场面而黯然……

任谁看见这种场面,也会感到悲伤惋惜,祗有灭绝人性的畜生,才可笑得出。

而门外,已不知何时站了叁只畜生。

「哈哈!好一幕感人肺腑的死别啊!但不要紧,很快你们就可与娘亲在黄泉路上
相逢了!」

叁股杀气从门外涌至,佑德忙挺剑戒备,而龙、天二人亦立即循声音往门外瞧去。

来者正是那叁个灭绝人性的魔鬼!

「怎麽多了一个人?看来得费一番功夫了……」

「嗨…老大,我已等得不耐烦了……」

那红须巨汉一说完已闪电扑上,佑德连忙冲前与他硬拼了一掌。

佑德这掌祗为试探对方实力,故并未尽全力,身形晃了一晃,但那红须巨汉却连
退六七步,明显功力不及。

那黑袍老大这时才留意到佑德,只觉对方浑身散发出无匹霸气,且还隐隐然透出
一股皇者之气,便知对方绝非等闲之辈……

刚才一招硬拼,那红须巨汉手中布袋已然掉到地上,一个个球状的物体从袋中滚
将出来……

眼前情景,把众人吓了一跳……

那些滚出来的东西,赫然是……

一个个小孩的头颅!

那…那不就是昨晚全数失踪的村中小孩?原来他们已经全遭毒手!

一个个血肉模糊的人头撤满一地,直把众人瞧得心胆俱裂。

那半秃汉子连声道:

「我们是『修罗魔宫』的人,而我大哥便是魔宫十魔中的『月魔』。我们的目标
祗是这两个小孩,与你无关,知机的便快滚。」

修罗魔宫?那他们曾提及的「主公」会否就是阿修罗?阿修罗竟然这麽快便再次
出现?

佑德怔怔的看着遍地小孩的头颅,与及躺在血泊之中的嬴母尸身,一阵热血骤涌
上心头。

「哼!不管你魔宫还是狗宫,我偏不许你杀他们,有本事便放马过来!」

立场明显不过,只听月魔一声令下:
「老二、老叁、上!」

红须巨汉与矮小汉子鼓劲杀上,围攻佑德。

小屋地方狭窄,佑德难以施展其剑招,腿一蹬,冲破屋顶而出,二人亦紧随追出。

屋内只剩下月魔与龙、天二人。

「嘿嘿!看这两个小子浑身充满灵气,双目炯炯有神,而且精光内敛,其中一个
必定就是帝释天转生!」

杀母仇人就在眼前,龙、天二人被怒火燃烧得双目赤红如血,直要把月魔撕成寸
碎方才罢休。

阿天终於按捺不住,竟不顾强弱悬殊,挥拳冲上。

「碰!」的一声,阿天被月魔蹴飞墙边,而阿龙则祗是怒握拳头,瞪视着月魔。

「小子,很愤怒吗?为甚麽不来打我?好,见你这样乖,我就先送你去见娘亲……」

说完便挺掌朝阿龙头顶拍下。

阿龙竟然不闪不避。

就在掌势落至头顶数寸,阿龙方在这千钧一发之间矮身一缩,而他手上更不知何
时竟多了柄剪刀,直朝月魔小腹插去……

中!

但剪刀仅剌进半寸,阿龙即被月魔反掌挥开,飞撞到阿天身旁。

月魔轻敌中招,虽然只受轻伤,但栽在一个不懂武功的小孩之下,大感面目无光。

「喂!小子,我要你死得好惨,好惨。」

「就要你尝尝我『月阴寒掌』的滋味!」

说着已劲贯双掌,登时变成惨绿色。

「吒!」

月魔挥掌向二人杀上,要一举击毙他们!

眼看闪避己来不及,危急间阿龙一掌推开阿天,但背门已被「月阴寒掌」结结实
实的打中,破墙飞出。

屋顶的佑德与二魔对战,已稍占上风,看见嬴龙破墙飞出,心神一分,膊头登时
被秃头汉子抓了一记。

形势危急,只见佑德清啸一声,直冲半空,看来要使出绝招了。

「皇者剑——君临天下风云变!」

但见剑招一起,漫天剑芒铺天盖地般撒下,大有君临天下,风云变色的气势。

面对威猛无匹的剑招,二魔心知绝难撄其锋,要逃出剑网范围外又是不能,眼看
便要毙在此招之下……

红须汉子忽然心生一计,挥掌往矮小汉子背上一拍,并注入其内力,然後将其往
剑招核心一推……

「老二,你……」

「老叁,对不起了!」

无数剑芒已往矮小汉子身上剌去,他即时气绝。

而得此一阻,红须汉子急鼓尽气力跃出剑网之外。

剑势虽然受阻,但招意仍未用尽,继之而起的剑芒直把屋顶轰破而下……

屋内的月魔轰飞嬴龙,正准备再向嬴天下杀手,忽见无数剑芒射下,急回掌自保。

总算月魔魔功了得,竟能把剑芒悉数御开。

此时,佑德飘然而下,仿如天将下凡,威武中透发出一股慑人霸气。而那矮小汉
子的尸体这时方才跌下。

「呀!老叁……」

「岂有此理!我就要你试试我『月阴邪诀』的厉害!」

月魔催起邪功,全身肌肤竟全变惨绿,诡异无比。

佑德心知月魔不易应付,忙对嬴天道:

「快带你大哥走,这里由我挡着!」

「但……」

「但甚麽?快走!」

佑德怒喝之下,更透发无上权威,嬴天不敢多说,转身从破墙冲出……

「小子,休想走!」

月魔正欲追赶,佑德已仗剑相拒,剑网严密,月魔一时也未能攻破。

嬴天往扶起嬴龙,发觉他已昏死过去,且气若游丝,伤得极是严重。

这时二人已从屋内斗至屋外,月魔邪功强横无比,佑德被迫得连连後退,只能勉
强守住。

「小子,还不快走?」

嬴天闻言即背起阿龙逃进树林之内。

「老二,快给我杀了那两小子!」

月魔正与佑德杀得难分难解,分身不暇,急唤躲在一旁观战的红须汉子追杀二人。

红须汉子领命即往树林追去,但进了树林却不见二人踪影,心想:

「那小子背着他大哥,没可能跑得如此快,必定躲在附近……」

「小子,我知你躲在附近,若再不出来,待我找到你便把你的肉逐片逐片撕下来,
把你的骨头逐寸逐寸捏碎……」

红须汉子运劲叱喝,魔得树叶纷纷嬴落,躲在附近草丛的嬴天也被震得耳膜嗡嗡
作响。

但,最不幸的是昏迷中的阿龙竟发出了一声极轻微的呻吟……

「哈哈!终於给我发现了,小子,快给我出来 」

「受!」

「死!」

说着已如风扑上,只把嬴天骇得面如紫金……

「噗!」

红须汉子落下的位置,却并非嬴天藏身之处,但也仅是数尺之差。

原来那仅是一只野兔,祗把红须汉子气得七窍生烟!

但,他的怒气也仅是一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无限惊慌,因为他的身体正冉冉下
沉,原来他落下之处竟是一个浮泥池。

红须汉子挣扎欲抽身跃出,可惜他已沉至腰际,要跃也跃不起,越挣扎只会沉得
越快。

死亡的阴影迫近眼前,骇得他大声呼救。一生杀人无数的他,终於也领略到面对
死亡的可怕。

嬴天看见这情景,一阵恻隐之心顿起,竟欲跳出救他,但回心一想,对方乃杀母
仇人,怎可以救他?

一阵阵凄厉的呼救声不断传入他的小耳中,难受得叫他掩耳不听。

但,掩得住耳,又怎掩得住心?

终於,他的良心战胜了仇恨心,猛然跳出。

红须汉子见嬴天突然现身,眼中闪出了一丝希望,连忙哀求道:

「小兄弟,求求你快救我,我答应不再伤害你,求你…」

看着红须汉子苦苦哀求,嬴天更是於心不忍,拾起地上的藤蔓往前一抛,而红须
汉子亦即接着。

「对了,快拉我上来吧!」

「嘿嘿!只要拉了我上来,到时还不任我处置?」红须汉子心下暗自盘算。

看来红须汉子开心得太早了。嬴天虽已用尽力拉,但凭他个人之力怎能拉得到他
上来。

没顶前的惨叫,令人不忍卒听……

他,仍慢慢地沉下…沉下…直至整个人没入泥中……

岸上的嬴天看着红须汉子慢慢的沉下泥中,内心竟莫明奇妙的涌起了一份难过及
内咎之感。

他不敢再看这个浮泥池,急背起嬴龙往村里奔去。

跑呀跑,已不知跑了多久,跑到那裹,他只知全身的骨头好像都已散了般。

的确,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已叫他身、心均远远透支,他已没有力再跑,已没有
力再做任何事。

他只觉眼前一黑……

回看佑德及月魔的一战。

只见二人越斗越快,漫天金色剑芒及青色掌影交织,蔚为奇观。

忽然间,林中传来红发汉子的叱喝声,接着又是一轮惨叫声,只把月魔听得急了。

他猛地发劲把佑德震开,然後祭起双臂,袅袅绿色烟雾从双掌源源渗出……

「小子,你今天有幸死在『阴魔噬月』之下,是你的光荣…」

佑德知道此招绝不简单,连忙鼓劲横剑於胸,严阵以待。

绿雾越来越浓,四周的视野也迷糊起来,甚至连天上的月光也被遮蔽;彷佛真的
被魔鬼吞噬了。

而月魔也不知何时已在绿雾中消失……

佑德连忙挥剑欲驱散绿雾,但绿雾在他四周缭绕,驱之不尽。

就在此时,一股强猛无伦的劲风从头上压下……

劲风异常猛烈,被绿雾围困的佑德连呼吸心也感到困难。

他自知已无法避过此劲招,把心一横,陡然使出: 

「王者剑——龙跃九天破凌霄!」

剑势从下而上,仿如一条蛟龙破海而出,冲破凌霄,直上九天。

凛冽的剑气把绿雾略为驱散,看到了月魔真身。

但,他的魔掌已劈至头顶一尺……

危急问佑德把头一侧,避过了裂头之危,但胸口已结结实实,的被击中。

同时间,他的剑已猛地砍进月魔左臂,把他整条左臂齐肩劈下。

这一并,双方同受重伤。月魔痛失一臂,按着伤口疯狂向树林奔去……

强悍的佑德本欲挺剑追赶,奈何伤势委实太重,颓然仆倒。

为怕敌人折返,他连忙调息运气,稍为恢复少许体力便即提剑离开,不敢久留。

也不知晕了多久,只知一醒来已是月色当空。

刚从昏迷中醒来的嬴天游目四顾,发现自己原来处身於一个断崖之上,想必是他
背着阿龙逃到这儿後不支晕倒。

那麽,阿龙呢?

只见阿龙伏在嬴天身旁不远处,一动不动……

天!莫非阿龙已……

嬴天急忙扶起阿龙,一探他的鼻息……

还好,阿龙尚未死去。

但见他面如紫金,呼吸微弱,看来也挺不了多久……

娘亲被害,世上唯一的兄长又濒临死亡边缘,嬴天不禁悲恸得流下泪来。

一颗晶莹的泪珠滴到阿龙面上,阿龙竟奇迹地悠然转醒……

「哎…」

一声极微弱的呻吟声把嬴天从悲恸中唤回,他连忙搂着阿龙,连声叫唤:

「大哥!大哥!你支持着!你支持着!我带你找大夫…」

「有…有没有…食物?」

食物?荒山野岭何来食物?但,偏偏就给阿天找到食物!

阿天探手进怀中,取出了那块烧饼。那原本是买来孝敬他们娘亲的,可惜如今已
人鬼殊途!

阿天连忙把烧饼撕成小块喂进阿龙口中,让他一口一口的咽下,终於把整个烧饼
吃完。

烧饼下肚,阿龙的呼吸略为转好,生命力非常顽强。

「大哥!你休息一会,待会我便带你找大夫治伤。」

「不用找了!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们!」

「唔!」

一阵阴沉的声音传来,把二人的心也轰散似的!

二人认得出这声音。

他,就是他们的杀母仇人——月魔!

月魔受创的伤口已然包扎好,虽少了一条臂膀,但要杀害眼前这两个小孩仍是绰
绰有馀!

「哼!我们与你无仇无怨,为甚麽一定要赶尽杀绝?」

「小子,那只怪你的命生得不好,谁叫你是帝释天元神转生!」

「我?我是帝释天转生?没可能!没可能!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不是甚麽帝释
天!你一定是弄错了!」

「真也好,假也好,总之今天你们死期已届!」

月魔边说边运劲於右掌,冒出阵阵绿气。

「吼!」

一声狂吼,魔掌已重重击中嬴天胸前……

一大蓬鲜血夺腔而出,洒在半空之上,人也如断线风筝般直飞断崖。

眼看即使不被重掌击毙,也要堕崖而亡!

就在此时,一直半昏迷状态的阿龙像回光反照般精神起来,看着正向崖边飞堕的
阿天,奋起最後的力量跃起,以身躯挡在阿天背後……

阿天的冲势是阻挡了,但阿龙却被撞得飞出断崖……

阿天连忙转身冲去崖边欲抓着阿龙,可惜那一撞之力实在太重。

阿天冲到崖边时已来不及抓着阿龙,眼看着阿龙从万丈深谷中消失……

空谷中还隐隐然传来阿龙的声音:

「阿天,来世再做兄弟吧……」

「大……哥……」

阿天的伤势其实极重,只见他匍伏地上,鲜血不断从七窍中涌出,滴到地上,而
眼中所流的,更似是 

两行血泪!

「为甚麽…为甚麽…为甚麽…为甚…麽?」

问又有甚麽用?试问悠悠苍天,何曾听过世人的哭诉?

「小子,不用伤心了,让我送你下去陪你大哥吧!」

贯满劲力的掌已再次劈下……

「为甚麽?为甚麽?为甚麽?」

「吒……」

猛然地,一般强猛绝伦的劲力自嬴天体内爆出,如怒海中的惊涛,汹涌澎游,连
绵不绝,激射到的地方,草木全都顿成飞灰!

月魔造梦也想不到,这世上竟有如此强横的力量,单是散发出来的气劲已足以毁
灭一切。莫非,这就是 

神的力量?

而目睹这神一般的力量,代价就是 

化成一堆飞灰!

足以毁灭一切的气劲爆发过後,一切回复乎静,仿似没有发生过任何事。

嬴天伏在地上一动不动,是死了?

抑或是不敢抬头,面对已发生的一切?

面对他以後要走的路?

以後将要承受的更多更多的痛苦?

第一回完

【预 告】

天地茫茫,嬴天孑然一身,何去何从?

广成先派,乃轩辕皇帝所遗下知「何图」一脉,

为武林正道之泰山北斗,将会扭转嬴天的一生。

佑德身世殊不简单,究竟当中隐藏着甚麽惊天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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