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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delooby (平成的罗宾), 信区: ACZone
标 题: 第八章 瞳之石室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hu Aug 25 02:32:13 2005), 转信
距神渊岛千里之外的基地里,最隐密的控制室内。
占了整整一面墙的世界地图闪着淡淡的蓝光,映亮了站在它前方的两个身影。
“你看!沙顿他们已经发现那石室了!”
说话的是我们早已听过的那个冷冷的声音。指着被特意放大的抻渊岛地图上闪烁的血红色棋子,他的话中不无得意。
“果然厉害,发现得比我们预期的还早!——倒也省了我们指点的功夫,”
“为什么我们在这里…就能了解到几千公里外孤岛上的活动情况呢?”昂的声音依旧优雅而平和。
“你看到我手里这块识别牌了吧?凡是参加这次野营的少年们,每人都有一块——”
轻轻掰开表层的塑料膜,昂便看清了这仅仅三五寸 见方的小小金属牌内那排得密密麻麻的集成电路。
“司令官,这是——”
“这是一个微型的测量仪。通过它,我们可以了解携带者的脉搏,血压等身体状况,以及目前所处的位置。而且,就算有人把它取了下来了,也不会对我们造成什么麻烦
——因为,在他们中间,有特定的成员是替我们提供消息的!”
“提供消息?”
“不错!
虽然这识别牌看起来只是一枚小小的普通金属片——但事实上,它可以发出和接收摩尔斯讯号,相当一个微型发报机。
——只要有了它,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当然,为了安全与隐密,它可被调整为振动状态,就像这样——”
司令官微笑着看着这精致的金属片在掌心里轻轻振动着,收与发的轻响似乎微弱得听不到。
盯宇它,昂似已怔住了。
半晌,他才徐徐吐了一口气,以依旧平和伏雅的语调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藤原司令官,你这么做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若说只是为了我报仇,根本用不着花这么大的工夫。
到底是什么原因…值得让你们如此费心的花如此大的代价去深入这样一个荒凉偏僻的小岛?”
似乎对他的智慧颇为赞赏,藤原英俊冷漠的脸上泛起一丝轻笑。转过头再度看往神渊岛的地方时,他吐出一个答非所问的回答。
“照这情形看来,A号石室被打开已是迫在眉睫的事了,我得尽快在岛上的那枚暗棋发出警告的讯号了,提醒他:
“充分做好准备,随时准备应付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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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已成功地溜进那白毛生物洞穴里的沙顿、聪与桂三人,并未意识到自己那成为探险用棋子的命运。他们正庆幸着自己不用面对那可怕长毛怪的好运气。
——那大田鼠似的白毛生物,似乎出门打猎去了,不在家。
为节省时间,三人各据一方,细细搜索着碧所说的骸骨和发饰。
片刻后,沙顿在他所负责的石窟北角处己有所发现。
聪与桂立刻围了过来。
以微微发抖的指尖轻触、头冠上那闪耀着湖水般光泽的水晶,聪只觉得自己的嗓子干涩得厉害。
“这么说来——这里果真是那个十年前被烧掉的神社遗址了?”
“这个……我也不能确定……
毕竟,已是十年前的事了……!
只是,现在我希望你们看的是这个!”
随着这个角落里的长草被沙顿陆续压下,一道望不见尽头的青石台阶与看不清底的黑黝黝地穴清晰地出现在三个人的视线里。
“楼梯?!”
在这里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
聪与桂瞠目结舌。
尽管路程很长,道路很崎岖,而且四周又确实很黑暗,但凭首三位男士的机智勇敢……(以下略12个褒义词)。20分钟后,在沙顿手中的微型手电筒的带领下,他们无惊无险的到达了一个宽广的石室内。
——尽管是地底的石室,空气却不觉得特别憋闷,也不晓得它的通风设施是如何设计的。
但此刻,他们并未留意这个问题,因为其它的事情已吸引了他们全部的注意力。
整间石室由方方正正的青石砌成,四面的墙上,刻着深深浅浅,明明暗暗的三角形、菱形等各种各样众人见过或未曾见过的几何图案。
而其中最打眼的,便是他们下前方那方石壁上,由菱与圆组成的眼瞳一般的图形下,那苍白的人类头骨。
三个人的眸子不由自主的盯牢它,几乎忘了呼吸。良久,最先清醒过来的沙顿才晓得以最快速度将手电筒的光柱由头骨上移到别处。
仿佛为自己壮胆似的,他粗着嗓子问了一个谁也知道此刻不可能有答案的问题:“这——这间屋子是做什么用的?”
聪报之以一抹苦笑。
而桂……仿佛被这句话从恶梦中惊醒一样,他跳过去抓紧沙顿的胳膊,“沙顿……聪……你们也注意到了是吧!那是真正的人的头骨哦!好恐怖!太恐怖了!”
怕看,却不能不看,直看移不开视线……
桂苍白着脸,眼睛直勾勾的望住那被压在奇异图案下正方形凹槽里,眼框只是两个空洞的雪白人骨,双手不自觉地将沙顿抓得更紧了些。
“沙顿!……我看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要来,等下次再和大家一起来,不可以吗?”
挥着几乎被抓折了的胳膊甩开桂兀自不肯松的手,沙顿怒目瞪住这个打断他研究的碍事者:“你很罗嗦耶!我不是说了让你再等一会儿的吗?”
不理会发抖的桂如何解决自己的恐怖问题,他蹲下身子继续和聪研读着东侧墙面上一块写满字的石板。
“聪,有什么头绪吗?”
“嗯……大概意思是知道了,只是还不敢确定,你……”
“别指望我哦!我可是连一般的日文都看不太懂咧,更别提这些不知多久前留下的古字——你也知道,我是在美国长大的。”
“那——我就按它的意思把它念出来吧……”扶扶眼镜,以一贯平和的声调,聪将石板上的字一个个念了出来,“当大风吹起,世界开始变暗时,那原本开着门扉就再也打不开了……”
聪忽然若有所悟的叫了起来,“啊——这是《竹取物语》中的一段呢!”
“#&%……《竹取物语》”沙顿深深看住他,“那是什么?”
不知何时,蹲在他身边的桂撇撇嘴,“是《辉夜姬》的故事啦!你没听过吗,沙顿?”
桂的脸色似乎已从惊吓后的惨白恢复了正常。
“#——我怎么会知道?我可是五岁之后就一直待在美国呀……”
‘……”
聪清朗的声音替两人的争执作了个结束。
“好了,好了——总之,这石板上刻的便是辉夜姬的故事:
来自不知名处,美貌无比的辉夜姬不打算嫁给任何人。
她向五个死缠不休的痴心求婚者,提出了不可能做得到的难题,来作为结婚的条件。比如什么佛石体、蓬莱之枝,及能发出五色光的宝石……她尽是要求一生人间不可能有的宝物。
而这块石板上则刻有一些《竹取物语》上没有的情节。
——上面说,这个石室内便收藏着第二个求婚者、车持皇子带来的宝物。为了保护这些宝物,每年都需要贡上一颗祭品的人头。
若是有所怠慢的话,门就会开启,里面的东西就会跑出来,世界也会跟着变暗……”
“可是,按我们所受的学校教育角度来看,这些不过是一些古代的传说啊……”沙顿怔怔地望着聪若有所思的眼睛。
不愿再掩饰脸上那抹无奈的苦笑,聪的眼神凝重得远远超乎他真实的年龄。
“可是,我们也知道,这座岛上便有过辉夜姬的存在
——在10年前,我们还没杀了她之前,
——对吧?好像在任何书上都未能发现这个版本……”
看着同伴们,聪的话中不无苦涩。
……
每个人的心在这一刻似乎都变得沉重起来。
生下来便被做为祭品的我们……为反抗命运而逃离的我们……手上粘满“仙人”一族鲜血的我们……10年后,为了“辉夜姬”的诅咒而再度来到这个岛上的我们……
等待着我们的命运的真实面貌到底是什么?
“……为了保护宝物,就需要一颗……作为祭品的头颅才行吗?”
在桂说话的时候,石室的某个角落里有着“哗咳——剥啦剥啦”的轻响。
但心乱如麻的三人都未留意这细微的声音。
“对啊——我也有着与桂同样的疑惑——”沙顿面色凝重地望着聪,似乎觉得聪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似的。
“十年前,我们第一次偷窥祭典,因而看到了良记被斩头的情形,也因此而……
但,良记绝不可能是第一个被斩首的祭品吧?!我猜在很久很久以前,便有了这种砍人头的祭典了……”
掠一把左额几乎遮住眼睛的头发,聪似乎想到了什么,“你这么一说——我想起从碧和眉口里得知的消息了……当年和由一起逃走的暂也和沙姆,他们两人的尸首上也没有头颅呢……”
“嗯,照这么说来,这里也有好几年没有将新祭品的人头贡献出去了……”沙顿喃喃自语。
无可奈何地瞪住他,桂与聪只觉得那沉闷得令人疯狂的压抑的恐惧又将三个人笼罩了起来。手电筒的光,似乎越来越黯淡……
秋日夜晚的寒意,已冷得足以令他们发抖。
“刚刚……我发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
——可以说吗?”
冰冷的空气中,桂以最无辜的眼神问出一句话。
伸袖擦擦额前的冷汗,沙顿压着嗓子低吼:“喂!你可不可以不要那样说话?——这个时候说那么可怕的事,很吓人哪……你知道吗?”
“不说就不说嘛!”桂悻悻然地嘟着嘴扭过头。
不说……?这才更可怕呢!
“到底是什么事?快说就是了!!!”沙顿终于忍不住发飙。
“在你身后的那颗头颅(——不知不觉站起来的三人中,沙顿怜好背朝到放置着头骨的正方形凹槽,因而,站在他对面的桂的视线正好可以看清那头骨的一切细节与变化——)我认为……”
桂的话方自说了一半,意识到自己正背对着那头骨的沙顿已蹦起来跳到一边——
“——我认为它与15岁少年的头颅大小差不多……”
“喂,别说了!——莫非你想说他是良记的头不成?”
脸色发青的沙顿劈头打断了桂未完成的描述。
“不一定便是良记的……但,若是成年人的头的话,这样的宽度与高度实在太小,是放不进去的……”
“不,不对!”一直静静看着那光泽苍白的头骨的聪忽然轻噫出声,将正为这令人毛骨然的事实讨论的两人注意全部吸了过来。“你们看,它比刚刚我们所看到的裂得更厉害了——这颗头骨!”
“真的耶!”
“为什么会突然——”
望着不断在“啪喀……剥啦”轻响中逐步分崩离析的头骨,三个惊惶的少年面面相觑。
“我知道了——你们看!”脸色苍白的聪指向头骨上图形诡异的那方青石板,“——是上面的这快石头把它压碎的!”
无缘无故,这块石头为何会动了起来,为何又压坏这做为祭品的头骨?……?
三个人已顾不得再去分析这些令人头痛的问题,只是怔怔的望着眼前不断变动的一切……
“嘶嘶嘶——”轻响中,有着瞳形图案的青石板已重重跺了下来,“碰”一声巨响,那头骨已被压得粉碎,原本由它支持着的正方形空间已被青石板所占领。
青石板上方,一个黑黝黝的正方形洞口正朝惊呆了的三人狞笑……
不可见的恐怖一步步逼近了他们……
三个少年此刻仍然陷在那声巨响造成的头昏眼花中……
“嘶……”
轻响声中,聪不禁愕然地轻呼,“现在是两侧的石头——”
“喂喂喂!别吓人了,我对神秘字,灵魂术之类的东西可是最没辄了——”搔搔头,沙顿摸不到头脑。
——不明白此刻聪又在焦急些什么?
感觉得到石头移动得越来越快,“喀嘶”声也越来越响,这间石室里……
已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因同伴与自己的到来而发动起来了……
冷汗无声地爬上了聪的额头。望望同样因这石室内的异变而呆若木鸡的沙顿和桂,聪不无庆幸的发觉自己的腿还可以动。
——至少还可以选择逃离吧……
“桂!沙顿!还呆着做什么?快跑吧!——这房间已变成一个机关室了!快点,否则就来不及了!”
“喀喀嘶——嘶——”石块移动磨擦所产生的异响已尖锐得刺耳。
四壁上,无数个菱形眼角,重圆形眸子的瞳形图案慢慢成形,显现……
三个少年一个也未能逃出去。
当他们方自迈动脚步时,却讶然发觉口鼻与肺部俱已塞满了令人窒息的不知名气体。
三个人甚至不知道它是何时被吸进去的……
无力得发软的腿方自抬起,已身不由己地摔了下去……
挣扎不到二秒钟,三个人都已陷入了最深层的昏睡之中……
……
当石室终于再度静下来的时候,它已化成了完全不同的样子——
满壁图案诡异的花纹……
在面朝石阶的那方石壁上,已因刚才那异样的折腾而开启了一方宽约三尺的门户……
比夜更深的黑暗里,有什么蠢蠢而动的东西带着千年的叹息流到了这个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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