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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delooby (平成的罗宾), 信区: ACZone
标  题: 第六章 雪羽鹰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hu Aug 25 02:46:16 2005), 转信





　　眼睁睁看着那么尖利的爪啄向自己，碧却已不晓得该如何闪避。
　　或许，

　　眼睛看不见这所有令自己流泪的一切会更好吧——

　　正千钧一发之际，“碧！——”

　　——人随声到。

　　一个冲过来的高挑身影拉着他急急滚倒在草丛里，堪堪避过白鹰这记猛袭。

　　耳听得猛禽尖啸着振着双翅擦着两人发尖滑翔而过。伏到地上的两个少年不敢稍动。

　　良久，树林里方自又恢复了静谧。

　　揉着因猛扑而撞到地面的肩膀的黑发少年苦笑着看着挽着自己坐起的人。

　　——自然，又是由。

　　早已见识过他卓越的找人本领很多次了。

　　“由……”

　　“嘘！”赶紧捂住他的嘴，月光下眸子像流动的光芒一般的少年向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半晌，在确定那些已栖在树上的鹰属猛禽们似乎没有再出动的迹象后，他方才移开了手。

　　“它们可能还会再来……因为这附近有它们的巢穴！”由的声音很轻。

　　“所以，为了不让入侵者靠近，它们才会停在树上用背后的人脸图案来吓阻入侵者！”

　　“人脸的图案……”碧神色有些黯然。

　　拉着黑发的少年，由谨慎地慢慢移向树林外围。

　　以那双如流动着地月光般的眸子紧紧盯着前方，由警戒着随时都有可能再度来袭的危险。

　　“从远处看，那就像个带着安全帽的军人！”

　　“……”

　　“你和聪那天所见到的人类就是它们！”由补充。

　　“原来是鸟……”碧神色恍惚地低声喃喃自语，“我看错了……?那也就是说，这座岛上除了我们以外，已别无……”

　　“碧！”由担心地看着他。

　　“我们已经没得救了……”

　　“你放心！我们会得救的，碧！”

　　“没得救的啦！”黑发的少年忘了危险，摔开由的手，他忘情的喊了出来。

　　“冬天马上就要到了，到时候要是食物吃光了，那怎么办！？受伤了怎么办？！生病了怎么办？！

　　——我们已连普通的感冒药都快没有了啊！

　　除非我们全死光了，否则根本别想离开这里！”

　　“我会保护你的！”由扶住激动的少年的肩膀，眼中有着不容置疑的决心，“碧，我会保护你的！我绝不会让你牺牲的！”

　　只是…若是对于看不见摸不着的病魔的话……

　　就算是由也是没有法子的吧……

　　暗自叹息的黑发少年黯然垂下的目光瞥见了由在肩上那道深而长的伤痕。

　　这是——

　　刚刚由在那只鹰的利爪之下而受的伤？

　　连夹克衫与黑毛衣都被划破了！

　　那么长，那么深的口子，到现在还淌着血，一定很痛吧……

　　这个笨蛋竟直到此刻都不吭一声……真是个大笨蛋啊……

　　碧只觉得喉咙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一个字也说不出，他想伸出发抖的双手去靠近由惊疑的脸，却最终还是将已僵直的手指握了回来。

　　只有泪眼婆娑。

　　“碧！碧！”面前黑发少年的泪水显然地让由慌了手脚。

　　试探地喊了两声碧的名字仍没有得到回应后，他笨拙地搂过碧的头，将他那张满是泪水的脸压进了吸水性极好的牛仔外套里。

　　默默地流着泪，终于平静下来的碧只觉得心如身体周围的气温一样，越来越冷。

　　……纵然有由这样的朋友……可死亡终究只是自己的事吧？

　　……早已知道自己是已活不了多久的了，又怎能再被他感动，将来更增他的伤心！？

　　… …

　　“… 放开我！”碧的声音平淡而冷静。

　　“… …”沉浸在碧终于不责怪自己了这一境界里的由根本未听见他在说什么。

　　“我叫你放手啊！”被突如其来的一推迫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的由愕然地看住面色严肃的黑发少年。

　　“我不是说过别碰我的吗？”

　　“碧！”

　　“你忘啦？我说过我最讨厌你！”别过脸，碧不愿正视由那双澄明的眸子。

　　“可是你为什么又跟来了？——你走开啊！”

　　“碧？”完全不知该如何反应的由怔怔地保持着摔倒时的姿势坐在地上，只晓得呆呆地看住眼前的黑发少年，傻傻的一遍遍唤着它的名字。

　　“你走吧！离我越远越好！

　　看到你的脸，我就一肚子气！”

　　“碧？”

　　“怎么？你故意把伤口露出来让我看，想藉此施恩求报吗？”苍白着脸的黑发少年止不住自己的泪水。

　　……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为了我而受伤呢？你这个大笨蛋！

　　拜托……

　　请你快点觉悟好吗？觉悟到我是个过分的人！

　　然后开始讨厌我，好吗？

　　不然的话……只怕我会伤的你越来越深，越来越重呀！

　　… …

　　“碧……”由那种失魂落魄的表情是碧从未见过的。

　　月光下，俊美而忧伤的他失落如刚刚坠落人间的苍白少年神诋。

　　“懒得管你了！我可要回中心去了，随便你到哪儿都好！”硬着心肠扔下这句话，惨白着一张脸的黑发少年头也不回地投入了月光照不到的丛林远处的阴影里。

　　“碧……你跑那么快很危险的……”

　　怔看着碧已远的看不见的背影，轻轻念着这句来不及叮嘱的话，由眸中流动的神采黯淡了下来。

　　秋夜的冷风刮过裸露的左臂，他这才觉得伤口火辣辣的痛。

　　想站起来追逐碧的影子时，双腿却一直在颤抖……

　　碧，你真的那么讨厌我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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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比一只刚刚成年的鹰要大一些的。

　　故而，雪鹰此刻身不由己地被沙顿捧在手里。

　　“吱——吱——”他狂怒地伸长了脖子去啄他。

　　“沙顿，你的手！——为何把绷带取了下来？这样你若被啄到会受伤的！”枫忍不住提醒。

　　“我没事！”闷闷地应了一声，沙顿继续迈向目的地——野营中心东侧的密林，他捡起年幼雪鹰的地方。

　　“吱——”挣扎不休地雪鹰终于尖叫了起来，“吱——！”

　　若是翻译成人类语言的话大概是如下意思：

　　哇——救命啊！讨厌讨厌！

　　我讨厌像你这种人——没有同情心，只会欺负弱者！谁来救救我啊！我会没命的！我不想成为一只被吃得只剩下骨头的烤鸟——呜…

　　叫到后来，它终于鸟泪纵横：

　　……我还青春年少啊……不想就此横死……

　　它突然发觉托着自己的恶人停下了脚步。

　　该不会是已找到了最适合的野餐地点要开始拿自己打牙祭了吧？！

　　雪鹰打了个哆嗦。

　　手的主人却只是静静地看这它，柔声说：“好了，快飞走吧！”

　　“吱？”完全不明白他在干什么的雪鹰只是发觉一直按住自己翅膀的那只手已经被拿开了。

　　难道这个人要放自己自由？！

　　拍拍翅膀，雪鹰曲过颈子看着沙顿，却不肯就这样走了。

　　沉默地望着雪鹰那双黑而亮的小眼珠子良久后，沙顿突然面色一寒：“走啊！你再这么磨磨蹭蹭的，小心我扁你！听见没！”

　　突如其来的暴喝吓的雪鹰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吱——”一声长鸣后，它终于拍拍翅膀，义无反顾地飞向了黑暗中那片熟悉而陌生的天空……

　　一高一矮两个少年怔怔立在林中目送着它，浑不知月已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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