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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delooby (平成的罗宾), 信区: ACZone
标  题: 第九章 凝眸时分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hu Aug 25 02:48:28 2005), 转信





　　千呼万唤亦唤不回晶的娇小少女独自落着泪。
　　晶，为何还不回来呢？

　　已经这么久这么久了啊……

　　以前，也发生过同样的事！

　　那个时候，晶说要拿饭给妈妈吃，就到二楼去了……可好几个小时以后，她依然没出来……

　　无意识地狠狠咬着指甲，直至流出殷红的血来，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痛意。

　　晶一直没回来。

　　难道说，现在又会是这个样子的……？

　　……

　　不知不觉间，她的嘴唇与指端已满是鲜血……她却犹自看着墙壁，一口接一口地狠狠咬下，直到，玛姬走了进来。

　　“晶——咦？晶呢？”

　　“不在！她还没回来！”背朝着大门口的少女无意换个姿势。

　　可她唇上的鲜血还是走过来欲追问详情的褐发美女看到了。

　　“在做什么啊，眉？”她一把捉住眉的右手，“快别咬了！快别咬了！”

　　紧紧地握紧十指，快意地看着血流得更快一些，神色茫然的长发少女满脸泪痕。

　　“我不会饶了他的！——无论是谁，都不许接近晶！” 

　　“眉？”

　　“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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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XXX年十月十七日。

　　少年们来到神渊岛后的第四十七天。

　　东京岗田宅。

　　刺耳的警笛声划破了笼罩于这一片天空的寂静。

　　警察们进进出出，

　　围观者们叽叽喳喳……

　　“听说死了有四五十天了……还是画廊老板因总找不到人，觉得不对劲而报了警……”

　　“……”

　　“是谁？妈妈？还是女儿？”

　　“是妈妈！她的两个女儿都失踪了……”

　　“哦……”

　　“岗田太太听说早就离婚了，现在女儿不在——谁来给她办丧事啊？”

　　“——应该会有些亲戚什么的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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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静坐于黑暗中，透过因窗帘的阻隔而变得暗淡了的阳光，定定看着手中攥着的那份由镜框中抽出的大合影，狠狠以指尖划着出那闪亮于阳光中的黄玉色眼眸的孩子的头像……

　　直到指甲折断……

　　猩红的血终于滴了下来。

　　尽管手指都痛得轻轻在发抖，可她却几乎是快意地微笑着看着鲜血徐徐将心中最厌恶的人的影像模糊……

　　若是，永远见不到他就好了……

　　“眉！”门被“砰”地推开，黑发少女飞奔进来。身后因未关的房门而透进来的光线映亮了长发的美少女那张一刹那化为惊喜的苍白脸容。

　　“你的手怎么了？快让我看看！”

　　雪白细致的肤色，纤细的手指，虽不如晶的手那么修长，却是十指尖尖，宛如青葱。

　　看着便让人觉得可爱——便如手的主人给人的印象一样。

　　只是，此刻这双手那原本无庸置疑的美丽，已因重重缠绕的绷带与食指指尖上新添的血渍而损了几分。

　　轻轻在最新的伤口上散上药，再细心的裹好，晶的神色黯然：“……你为什么要把它弄伤呢？”

　　长发少女怔怔看着她，却不说话。

　　“从前你也曾这样……”叹了一口气，黑发少女抬起头来，却讶然地看见了眉那满脸的泪水。

　　……？！

　　“我……”直视着她，长发的美少女泪流满面，“我以为……你已经……不会从由那回来了……！”

　　“——”黑发少女脸色一红，急急乱以它语，“怎么可能不回来呢？——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只是拿饭去给他吃而已呀……”

　　可不言不动的长发少女那怀疑的目光令她如此心慌意乱，竟心虚得再也说不出任何掩盖之词了……

　　看着晶那闪烁得不敢再直视自己的眼神，眉只觉得一颗心已沉了下去。

　　耳边，晶的声音很轻，“伤口又渗出血了……我给你换个绷带吧……”

　　晶，总是那么的温柔而细心啊……

　　看着眼眸渐陷入沉思中的长发美少女，晶将换药的动作放得更轻柔了些。

　　……以前，也曾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午夜时分走回自己房间的我在客厅中发现了有别的人在。

　　诧异的开了灯后，方发觉那个人是眉……满手，满口皆是她自己的鲜血的眉。

　　征询过全国有名的儿童心理研究专家。

　　他告诉我们：咬手指甲是一种物殊的癖好。它常常是源于某种精神方面的烦恼。小孩子，特别是她这种十二、三岁，刚刚进入青春期的小孩，更容易发生……

　　当他询问岗田太太是否知道她有什么烦恼时，障子阿姨茫然……我僵住。

　　因为我清楚的知道，眉开始有这种习惯时，是始自我与她母亲在一起的那一天……

　　“眉？”晶的眼里写满了痛惜，“你为什么要咬指甲？白白糟蹋掉你那么美丽的手！这个恶习不是两年前便已治好了吗？”

　　“因为时间——”本一直定定看住她的长发少女忽地垂下头吐出了答案。

　　“？？”

　　“因为时间拖得太长，所以我才会心浮气燥……”她语音飘渺，“心里再无法平静下来，满脑子只想着一件事——想得我快要发疯……但却没法子制止自己！”

　　长发少女忽地微笑起来，“所以我就咬指甲，把自己弄得很痛很痛，痛到没有精力想别的事情……心才觉得比较轻松一点——”

　　“那你是在想……？”晶的眼眸写满惊讶。

　　“例如说，你和妈妈现在在做什么啦，或是——”黑白分明的眸子怔怔看着黑发少女，“或是——由和你现在在做什么，之类的……”

　　我在做什么？……在这段时间里！

　　本以为早已抛却了，遗忘了的过往的记忆如毒蛇般无声无息噬上她的心，毒牙的毒素令她的嘴唇再无血色，眼眸失去了神采……连捧住长发少女受伤手指的双手也僵直得再也动弹不得……

　　“谢谢你！”抚着换好新绷带的指尖，长发的美少女笑靥如花。

　　“晶，我可明白了一件事哦！——每次我受伤时，你都对我特别温柔！”

　　“……”

　　只是，看着这巧笑倩兮的娇小少女，晶已委实再说出一个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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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餐时间。

　　主厨是聪。

　　早已被公认为研究狂的他是众少年们中难得的两位好厨师之一——另一个是沙顿……令人大跌眼镜的事实……

　　所以，每当这两人轮值煮什么食物时，来吃饭的人总会到得比较齐一点，也跑得稍微快一些。

　　正发挥一贯的研究精神，埋首于最后一道佳肴开发研制工作的聪，瞥一眼逐渐围过来的少年们，毅然地将舀菜的任务派给了晶。

　　机械地将瓦罐内的肉汤一勺勺分到视线内的不锈钢餐盘里，黑发少女的心事浓得仿佛化不开。

　　眉她咬指甲是因为我与障子阿姨在一起的缘故么？

　　还是说，只是为了让别人多注意她一点？可是，将自己的手指伤到那种鲜血淋漓的程度，难道她不会为此而痛的么？

　　……还有……她说她杀掉了——这究竟是——

　　“那个……”已端着托盘立了三分钟的少年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握着汤勺怔怔去神的黑发少女。

　　支着腮徘徊于自己的心事，晶对外界的声音竟无反应。

　　“喂，晶！快舀菜啊！”皱着眉正与锅铲和青菜奋斗的大厨忍不住提高嗓门让晶注意待客。

　　“啊！对不起！”一惊而起，黑发的修长少女这才方自从冥想中回过神来。

　　捧着勺子，她急急道歉，“我马上就给你装——”

　　小心翼翼地扶着装满汤的大汤勺，晶抬起头来。

　　映入眼帘的却是那拥有月光般眼眸的少年。

　　不自觉地，少女的脸上浮上了红晕，连声音也颤抖起来，“你……你要多少？”

　　“一点就好！”淡金发色的少年看起来似乎要冷静得多。

　　可四目相交时，每个人都将眼睛垂了下去，似乎要将汤中最细的调料末都有要看清楚。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地气氛逐渐笼罩了两人所处的那三尺空间。

　　“……”

　　“……”

　　终于，在长久的沉默之后，仿佛心有灵犀的两人在同一个瞬间抬起了眸子。

　　“那个……”美少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啊？……”红着脸的黑发少女睁大眼睛，只盼他能将这个四分之三以上极吞入腹中的句子稍说得大声一点点。

　　“那个——”

　　“看吧！看吧！看吧！”特大号电灯泡超高分贝的嗓音毫不知趣地切入了这副难得一见的唯美画面，“叫你别洒出来，你倒把它弄得到处都是了！——你也知道现在粮食节约是主要问题，——这肉汤可只有一点点而已耶！”

　　心痛地看着洒到地板上的那滩肉汁，聪心疼肉烂的表情仿佛是自己被割掉了一块肉。“这餐盘早就装满了啊！你还到？”

　　“对……对不起！”急急得将汤勺放回罐中，黑发少女的整张脸部都飞红了起来。

　　“真是！拜托你小心一点行不行？……”

　　飘忽的心神早已听不到聪的半句嘴叨，晶莹的眼眸只是追随着那捧着晚餐转身离去的高挑身影。

　　痴痴地看着他入座，拿起勺子，尝着肉汤，与同伴微笑，为沙顿和桂对极偷吃挣的餐后水果的热烈辨论而莞尔……

　　看到他的笑容，真的很开心啊！

　　似乎察觉到了这道一直注视着自己的视线。

　　静静地，淡金发色的少年抬起眸子凝神望回眼的主人。

　　在这双月光般温柔的眼眸里，一切喧嚣似乎都已在这一瞬间清逝，剩下的，只有彼此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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