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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delooby (平成的罗宾), 信区: ACZone
标  题: 第七章 混淆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at Aug 27 02:09:01 2005), 转信





　　被分配领着眉和碧先躲到邻近方向石室内的黑发少女清楚地听到了陆续响起的枪声。
　　“碧，你听见刚刚的枪声了吗？”因为紧张，晶的面色格外苍白。

　　背着自己行李包的瘦弱少年点点头：“嗯，响了四次。——眉呢？” 

　　“我找不到她呀！那个白痴！”已发现长发少女再度失踪的晶满额都是冷汗，“碧，你留在这里，我回中心一趟，马上回来！”

　　她递过手枪，“这也拿着！”

　　“这是你……”明白自己这一路人马仅有这唯一一把武器的少年相当惊讶。

　　“你拿着吧！好防身用，求求你！”将左轮手枪硬塞在他手中，黑发少女紧紧握住了少年因病而微凉的双手，“因为……有人托我照顾你，所以……”

　　“……”

　　碧在一瞬间反应过来：是[由]！

　　默默念着这个名字，少年自己也不知道心中此刻翻涌的是何种情绪……

　　“知道了！”目光在瞬间的黯然后又已恢复了原本的澄明，碧露出一个最可信任的微笑：“我会在这里的，你去找眉吧！”

　　目送黑发少女颀长的身影没入前方的树林后，少年放下了背后的牛仔包，找了个干净的大树根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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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他左侧丈许，生着密密麻麻一大片灌木林。

　　粗壮的茎叶堪与粽叶有一比，高度却如甘蔗林。

　　黑衣雪肤、身材修长的短发少女正静静藏身于此，自空隙间观察着林外神渊岛2号逃生小组的一举一动。

　　随着已知的毒气弹投掷时间一分一秒的逼近，她心如火灼——

　　本想在毒气弹投下来之前，和晶有所接触，可偏偏……

　　我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

　　焦灼的眼瞳在瞟见有着异样清澈眸子的瘦弱少年时顿了一顿——

　　这个男孩子他……也是捐赠者？

　　“……”

　　这张脸，好像在哪儿见过……

　　“啪雳！”稍稍移了移手的黑衣少女撞折了身边的一株矮茎。

　　糟了！

　　心知不妙的毓果然看见那唤做[碧]的少年握着枪朝这边谨慎地逼了过来。

　　“卡嚓！”那少年已打开保险栓。

　　黑衣雪肤的女郎尽可能小心地朝灌木林深处躲过去。可宽大茎叶被拂动的“沙沙”轻响仍暴露了她的形踪。

　　“啪！”一枚子弹击在她左侧不足半尺的泥地上。

　　抬起头，毓惊讶地发现那少年的枪口已遥指自己所在的位置。

　　“不要动！”曾在美军基地特地练过枪法的瘦弱少年握枪的双手很稳定，“别想逃！就这样站出来！照做我就不会开枪！”

　　那少年清亮的声音年轻得像个孩子。

　　“……”

　　黑衣少女发觉自己陷入了一个不妙的境地。

　　耳边，那瘦弱少年正一步步逼近自己。“沙！沙！沙！——”

　　短短几秒钟内，黑衣少女心念电转：尽管与[她]长相相同……可我现在这套衣服……

　　她忆起另一个黑发少女白衬衣牛仔裤的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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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碧握着枪走到能看清躲藏者的位置时，他看见了一张熟悉的、却料想不到的面孔——

　　“晶……”他缓缓叫出这个名字。

　　当这张雪白秀丽的脸庞慢慢转过来时，黑发的少年只觉得全身的血都涌到了脸上。

　　因为，这少女竟是完全赤裸的。

　　横斜的宽大叶片并不能完全遮掩她那莹玉般的香肩、丰满挺拔的胸部、纤细柔软的腰肢、与修长笔直的双腿……

　　在呆了10秒钟以后，终于反应过来的少年立刻转过了头，再不敢看身后的少女一眼。

　　“对……对不起！我还以为是……”娃娃脸涨得通红，碧连声道歉：“你……你为什么要……？你的衣服呢……？”

　　身后“沙沙”轻响，应该是那少女走了过来。

　　近得几乎呼吸可闻。

　　“晶——”手足无措的少年轻呼同伴的名字。

　　可话还未说完，后颈一痛，一阵天晕地转后，他已昏倒在地。

　　静静立在他身后的少女缓缓收回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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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起他将其藏于灌木林更深处时，少年轻得异常的体重与相当娇小的身高令毓也不禁心生疑惑：

　　这么地柔弱……他真的是男人吗？

　　而且，他这张脸，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

　　“……”

　　远远地，自名为晶的少女离开的方向随风传来隐隐的人声。毓披上衣服，谨慎地加快了离开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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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分钟后，晶领着眉走近了与碧分开的地方。

　　“听好！眉，你这次再走丢，我绝不会再来找你的！”黑发少女兀自愤然，“听见没？”

　　“知道了嘛！人家只是回去拿防毒面具而已！一直念念念的！罗嗦！……”嘟着小嘴的长发美少女对晶的指责大不以为然。当然，最后两句抱怨说得很小声。

　　并未注意到她在嘟哝些什么的修长少女急急轻呼理应留守于此的同伴，“碧！对不起，让你等那么久！碧？”

　　晶惊讶地发现此地空无一人。

　　“看吧！脱队的不止有我一个而已！”长发美少女不满的嘴巴翘得更高了，“你却只凶我一个人！”

　　漆黑明亮的眼瞳却只是仔细地打量着四周。

　　当望见那粗大树根上摆着的属于碧的背包时，一直一言不发的少女神色凝重起来。

　　“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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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个相当宽广的山洞。地面并不潮湿，只是在石壁旁低凹处洞顶奇形怪状的钟乳石会不时滴下一颗水珠。

　　一向少有来的此地相当安静。

　　不过此时，这份静默却被一个少女清脆的声音惊破了。

　　“喂！醒一醒！喂！”

　　迷迷糊糊的少年似乎听到有一个相当熟悉的嗓音一直在呼唤着自己。他努力睁开眼睛，“嗯……”

　　“没事吧，你？”说话的少女熟悉的秀丽面孔便逐渐清晰地映现在少年明澈的眼中。

　　这是——晶。

　　“晶！”大叫一声，碧一骨碌地坐了起来。

　　“嘘！”脸上隐隐有擦伤的少女按住了他的嘴，比了个不声的手势：“那里有美军在监视着！声音小一点！”

　　“……”碧一怔，“美军？我们被逮住了吗？”

　　“那其他人呢？”少年尽力压低的声音掩不住焦急。

　　“其他人？”

　　“就是由和玛姬她们啊！由他们怎么了？”

　　黑发少女茫然摇摇头，神色间有些惶然：“我……我不知道……”

　　“那件衣服？”碧的话题却突然换了。

　　“？”

　　留意到黑发少女此时穿着的少年有些惊讶，“你为什么穿男人的衣服？刚刚那件呢？”

　　“……”黑发少女的脸色更加苍白。

　　“晶？”扶住少女手腕上自己突然发现的淤痕，碧的声音抑不住地拔高了，“你受伤流血了！手脚也是！”

　　“我……我没事！”

　　“什么没事！是谁把你弄在这样的？美军吗？”少年大叫。

　　挣开他拉住自己的手，黑发少女摇摇头，“没什么！”

　　“喂！安静一点！”洞口处有人一嗓子吼了过来。碧看得分明，那是个穿避弹衣、戴防毒面具、握着莱福枪、身材高大的成年男子。

　　“——”望着眼前这仅穿了一件宽大的男式衬衫，手腕脚踝处皆有血痕的秀丽少女，15岁的少年惊恐地发觉，有一个很不好的猜测在心中成型……

　　“晶……？”

　　“我……”拉紧了衬衣领口的黑发少女神色惊惶，“我什么都……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就这样了，也没穿衣服……我……”

　　“我的名字叫做[晶]吗？”她用的是疑问句。

　　“——”惊得呆掉了的少年良久才晓得说话，“不……不会吧，你连我的名字也不知道了吗……”

　　他澄澈的眼睛中盛满震惊与担忧。

　　在钟乳石水滴的清脆敲击声中，少女的声音很轻，“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就在那里看着我们了……而你……[碧]就昏倒在我旁边……于是我叫醒了你……但在那之前的事，我什么都不记得！”

　　“——”碧尽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发抖，“你那时身上什么都没穿吗？”

　　“……嗯，不过，身上有这件衣服盖着……”

　　——我要宰了他！

　　已听不清少女后面说的是什么，心中满溢着愤怒之火的少年捡起手边一块拳头大的石块，一跃而起，和身向洞外的看守者扑去。

　　“碧！”黑发少女根本来不及拉住他。

　　“咻！”双手握紧石块，少年当头向足足高他一头多的看守砸下。

　　“混蛋！”脑子里全是怒意的少年根本不在乎已抬起来正指着自己的漆黑枪口。

　　“砰——”防毒面罩上的玻璃在重击下全碎了，而人高马大的看守员更在猝不及防下摔了个仰八叉，莱福枪也甩离了右手。

　　“碧！不要！”

　　听不到身后少女焦急的大呼，身材瘦弱的少年只晓得用尽平生之力掐住身下这个被压住的高个男子露在面具外的脖子——

　　我要杀了他！杀了这个敢欺负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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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绝大多数时候，体力与格斗技术的巨大差距并不是仅仅凭勇气就可以弥补的。

　　就在少年攥紧右手的石块准备给敌人再一次重击时，看守重重的右拳已砸在他脸上，单薄的身体立刻摔到一旁。

　　“！”

　　一向体力不好的少年气喘病竟在此时发作了。

　　“唔！咳！咳！……”捂着脸，碧一时咳得昏天黑地。

　　正头晕目眩之际，忽然发觉冰冷澈骨的枪口指住了他的左太阳穴。

　　转过眼睛看时，便见到戴着已破碎护目镜面具的的看守者正握着捡回来的莱福枪。

　　“住手！别开枪！”黑发少女惊叫。

　　“卡嚓！”顶住碧脑袋的枪拉开了保险栓，子弹已上膛。

　　“不要伤他……”雪白秀丽的脸上有着罕见的恳求表情，“PLEASE！”

　　板机没有扣下。

　　可是枪口也没有移开。

　　黑发少女转瞬已看清了看守者的顾虑：“碧，扔掉手上的石头！”

　　“……”

　　“快呀！碧！”

　　“……”被枪抵住头的瘦弱少年垂着眼睛，却没有松开右手。

　　“碧！”黑发少女提高了音量，“你要是在这儿被杀了，那我怎么办！我什么都不知道呀！”

　　——不！我要宰了他！反正我已经不在乎了！

　　听清了黑发少女每一个字的少年并未改变自己决然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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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秀丽的少女放缓了语气，“我只有你可以依靠而已呀！”

　　“……”少年的眼睛只盯着手里握住的石头。

　　“丢掉石头！碧！”终于失掉耐心的黑发少女声色俱厉。

　　尽全力让自己不再继续咳嗽的少年脸涨得通红，他的眼神依旧倔强而明亮，可是早已无力握紧的右手却缓缓松开了。

　　“叩咚！”石头滚落于地上。

　　“呼！”黑发少女总算松了口大气。

　　“……”指着碧太阳穴的枪口慢慢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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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你觉得好些了吗？”黑发少女轻拍少年那瘦弱的肩膀——他自从刚才反击失败后便别转了脸蜷在一边——，“让我看看——”

　　“啪！”碧却挡开了她伸过来的手。

　　“碧！”长眉一挑，已有些愠意的少女拉开了他掩住脸的十指。

　　映入漆黑眼瞳的，却是15岁的少年那满面泪痕的脸庞。

　　“……”

　　“对不起，晶！”怔仲的少女还未开口时，碧已哽咽着道歉：“假如是由……我们早就没事了……刚刚，他还轻而易举地就解决了一个美军。”

　　“由……？”黑发少女并不熟悉这个名字。

　　“就是你原来很喜欢的那个人！”

　　“……”

　　“但……我就不行了！毕竟对方手上有枪……可是，换作是由，他依然能杀了对方。由……他就是这么地厉害！而……”满心的自责与不甘让少年几乎语不成句，“而我……却不堪一……击……”

　　“对不起！对不起，晶！”此刻的少年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

　　“碧！”呼着他的名字，黑发少女温柔的手臂拥住了他。她的声音同样温柔：“别再哭了，碧！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全部都忘得精光了！被施暴的事，还有你们的事，我都不记得了。所以，请你从头告诉我！”

　　漆黑明亮的双瞳如最美丽的梦境，将少年的心吸进去，再也无法逃离。

　　“有关[我]——[晶]的事情，以及，有关你的事情，碧！告诉我一切的一切！——你的这双眼睛，我的确曾经看过。”捧起少年那犹自泪水不止的脸，有着如玉般莹润秀丽面孔的少女轻轻在他颊上印上一吻。

　　吃惊的碧立刻睁大了那双清澈如泉水的眼睛。

　　“为了我……你原本想死的，对吧？”莹玉脸孔上的微笑便如魔咒，让涨红了脸的少年无法移开视线。她的声音比春风更温柔，“现在，我要你•为了我•而活！”

　　她温香柔软的双唇吻上了碧惊愕的唇瓣……

　　晶？

　　晶！

　　眸中盈着泪的少年搂紧了拥住自己的黑发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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