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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delooby (平成的罗宾), 信区: ACZone
标  题: 第八章 迦楼罗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at Aug 27 02:09:46 2005), 转信





　　野营中心
　　最后一个出发的美少年仍在休息室内。

　　当黑发少女将“碧失踪了！”这个坏消息告诉原本不慌不忙的少年时，他立刻蹦了起来：“什么！”

　　“对不起！我们来回找了好几次，可是到处都找不到……”体力几已耗尽的黑发少女脸上满是愧疚。身旁跟着她来回转了N圈的的美少女早已累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揉着麻木的双腿大口大口喘着气。

　　一秒钟也未耽搁，浅金发色的少年立刻背着行李冲向了碧失踪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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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碧！”响亮的呼声回荡在雨后的天空下。

　　凭着异于常人的敏锐嗅觉，由很简单地找到了碧曾呆过的那丛宽叶灌木林。

　　“答！”

　　本已停歇的细密雨丝千丝万缕地掠了下来，顷刻已淋湿了高挑少年那头色泽奇异的乱发。

　　顾不得抹一把脸上的雨水，少年心中宛如火灼：下雨的话，碧的味道会消失的！碧的味道……

　　“碧……”叫着黑发少年的名字，由转眼已冲到灌木内一株植物旁。

　　它根部附近的泥土——

　　“由！”当随后跟来的黑发少女冒着越来越密的雨奔到这少年身旁时，正看见他扒开黑土，捡起一枚崭新的子弹壳。

　　！

　　“那个…会不会是我给碧的手枪的……”估量着自己那把手枪的口径，晶不能不这样怀疑。

　　由却只是拈着这枚空弹壳，整个人都似已僵木——

　　碧他……遇见要用枪的事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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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种可能的不好猜测令他面色发白，头晕目眩……

　　耳边晶的声音便似拂过雪山的微风，一丝也没在他听力系统里留下痕迹。

　　“由！由，你要去哪里？”浅金发色的少年魂不守舍的样子让黑发少女觉得很不对劲。

　　“晶——”正开口问个端倪时，却是行动力最慢的长发美少女终于跑了过来，“不赶快走的话，不是没时间了吗？炸弹就要丢下来了呀！”

　　面色灰白，双腿发软的眉正为筋疲力尽一词作着最贴切的注释。

　　“呼！我……我已经不行了！我快死了~~”

　　“你先去石室吧！地方你知道的，对不对？我们随后就到！”深知永远粘住自己的这块大牛皮糖是如何惹不得的黑发少女只能尽可能压下焦急的心情好言安慰。

　　一直不言不语的由只是怔怔立在雨中，任越来越大的水滴淋湿衣服与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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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你身边服待了你这么多年，第一次听到你开口说[PLEASE]！”摘下护目镜已碎掉的防毒面罩，代之以自己惯用墨镜的高力士说出了心中的惊讶。

　　“不错嘛！”依旧只穿了一件男式衬衣的黑发少女懒懒坐在距藏身山洞三十米左近的一株高大乔木斜生而出的那根粗大枝干上，凝脂般的修长双腿漫不经心地点着刚刚能触及的地面，秀丽的脸上浮现的是贴身侍卫熟悉的冷淡笑意：“那你要好好记住，因为我不会再说第二遍了！”

　　“我不懂，你为什么要那么麻烦呢？只要我制伏了他，马上就能要他招出同伴的事了呀……”摇摇头，高大男子不能理解毓的复杂行为。

　　黑发少女的要求依旧斩钉截铁，“不行！我不许你对碧对粗！听见没？”

　　“——”

　　突然想起远处山洞沉沉睡着的瘦弱少年那似曾相识的面容究竟在那里见过的高力士明显吃了一惊，“咦？——他是拉希多九世的捐赠者？那个小毛头？”

　　“别那么大声吼，碧会发现的！”毓严厉地瞪住他。

　　“可……可是……事情也太巧了吧……”高力士有些错愕，“难道说，那位王子他也有身体障碍吗？”

　　“不！”黑发女郎否定了侍卫的猜测，“需要备用身体的，好像是碧他自己。他们大概是怕王位继承人被暗杀，或发生意外事件，才把他养大，以备不时之需的……”

　　“……”仿佛突然想到些什么的毓微笑起来，漆黑的眼瞳明亮得魅人，“高力士，假如我和泰国王子结婚，想必杏后一定会很满意的，对不对？”

　　“毓……”

　　贴身侍卫明显被小主人突如其来的计划吓了一跳。

　　还未自惊愕中回复时，就已看到毓甩掉身着的大衬衣，就这么朝最近的海面走了过去。

　　海风远远送来一句，“不错的亲事！”

　　“啪沙~！”裸露的白嫩脚趾踩着细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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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拉希多九世结婚？毓小姐是当真的吗？

　　不，现在的问题不是那个！而是现在……

　　脑袋终于由瞬间短路恢复成正常运行的高大保镖抓起地上的男式衬衣“啪啪啪啪”地就往毓下水的地方跑，一声“毓小姐——”叫得更是惊天地动鬼神。涨得通红的络腮胡脸盘上眼角儿也不敢朝裸露的少女身体瞟一下。

　　扭过头，黑发少女朝他招招手：“你来得正好！快帮我洗背，高力士！——刚刚弄上去的[伤痕]我洗不掉！”

　　“扑嗵！”闻得此言的侍卫腿一软，一头栽进海水里，惨遭灭顶之灾。

　　“……”好不容易爬起来的高大男子以宽大衬衣遮住毓与自己之间的空间。

　　“你干嘛？”毓一脸惑然。

　　“毓小姐！”落汤鸡也似的高力士面色严肃，“如果我是宦官或女官，我会很乐意帮忙的，但是此刻没有照顾你生活起居的女官在……”

　　“没错！就是因为没人，所以才要你帮我洗的！”截断他的话，漆黑的眼睛写满理所当然，“从小到现在，我未曾自己动手洗过澡！”

　　“……”额上隐有冷汗的侍卫总算记起了眼前的少女一直过的是百分之两百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超级贵族生活。

　　E.g.

　　入浴时，有五位服侍者，她只需泡在浴缸中，自有人提醒：“毓小姐请把右手抬起来”、“换左手了——”、“现在要洗背”……

　　换装时，她也只用伸开手臂站着便够了，六位服侍的女官自会说：“今天是这件衣服，可以吗？”、“这是内衣，来，把脚举起来……”

　　所……所以，一直生活在这种环境中的她不知道害羞一词也是很正常的……

　　可是——

　　暗下决心的高力士面容一整，将衬衣递给了一直望着自己的少女，眼睛早早转向了另一个方向，“若是这样，那一开始你就刻带个女官来代替我。因为我只接受过要保护你的训练，无法连你的生活起居也一同照顾到，所以——”

　　清清嗓子，他继续自己义正辞严的宣言：“所以现在正是大好机会，你可以学习自己的事该自己做的经验。请不要以为我是想偷懒，我是真的为你着想。”

　　“……”

　　六秒钟后，高力士终于听到了毓的回答：“知道了！”

　　如释重负的侍卫暗暗松了口气。

　　可黑发少女的下一句话立刻让心脏刚放回原位的他面色如土，“明白了！是我不好，我不该强人所难！我现在去找碧帮我洗！”

　　老天——！

　　“我来吧！”高力士以最快的速度翻出一条深色大手帕折好后绑住眼睛，“您请说，要从哪里开始洗！”

　　“答！——”

　　忽然飘落的细密雨丝让黑发少女临时改变了主意。

　　走到海滩上自己原本的那套黑色衣裳，她边拿两人份的防毒面具边交待，“开始下雨了，时间也剩下不多了，你也快点戴上防毒面具避难去吧！——我先走一步了。”

　　“……”

　　目瞪口呆i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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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由……”冒着急雨，黑发少女总算追上了匆匆前行的少年，“由！已经过了五小时了！我们先去避难，等会儿再出来找吧！”

　　木然地让开晶扶过来的手，倔强的少年一言不发地继续走在雨中。

　　“……”拨开几缕几已搭到眼睛的黑发，喘息方止的晶神色黯然：“对不起，由！我答应你要照顾碧的，如今事情却变成这样……由！！！”

　　满眼茫然的少年却已走得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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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劈头盖脸的大雨合着眼泪转眼已淌满整个脸庞。

　　已无往日光彩的黄玉色眼眸写满悔意。

　　——为什么我不待在碧的身旁呢？

　　哪怕他说了上百次的讨厌我，

　　哪怕他再怎么气我，怨恨我，说我让他觉得反感，

　　我都不该离开他的……

　　我应该一直一直一直陪在他身旁的！

　　我多想一直一直陪在你身旁，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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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捂着脸泪流满面魂不守舍的美少年不看路乱走的后果便是被某个障碍物一跤绊倒，摔了个稀里哗啦。

　　“由！”大吃一惊的少女飞奔过来，“由！你没事吧？”

　　默默摇摇头，犹未能坐起的少年看清了“巨大障碍物”的真面目——

　　竟是个被烧得皮肤焦黑、面目几不可辨的成年男子。只有一头黑发幸免于难。

　　“……这是美军的尸体？可衣服好像……”

　　对视一眼，两个少年都呆住了。

　　探了探他的鼻息，因这一突然事件而暂时忘了伤心的少年下了判断：“不！是一般人！他还有一丝气息！”

　　被认为应当动弹不得的男子左手忽然颤抖着抬了起来，直直抚向晶的方向，把秀丽的少女哧了一跳。

　　“…………”满身焦黑的男子似乎勉力想说些什么，可太过细弱含糊的音量让两人根本听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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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凝神时，远远似有直升机引擎声传来。

　　晶与由都变了脸色。

　　扶起奄奄一息的男子，由将他负在了背上。

　　“由！你要做什么？”晶很清楚两人目前的处境是自身难保，“你就是带他走也没有用！他已经没救了！”

　　“他还有一丝气息！”浅金发色的少年一如以往的言简意赅与不听劝告。

　　“可是已经没时间了，你还……”

　　漆黑庞大、形如巨鸟的直升机在这一刻跃入了两个少年目力可见的天空。

　　“是美军的直升机！” 只需瞟一眼，由已分析出详细资料，“它和[APACHE]同型，能运载巨型毒气弹。而且马上就会到达这个岛的上空。你快回神社遗址去！”

　　“那你怎么办？还要去找碧吗？”黑发少女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

　　“……”

　　“你明知道待在地面上会被毒气弹侵袭！由！”

　　“……”浅金发色的少年却只是垂着眼睛，背着几与自己等高的成年男子向认定的方向迈进，继续着自己的搜索大计。

　　望着这个固执的背影，秀丽面孔上漆黑的双眸已盈满泪水。

　　“由，等一下！已经没有用了！你……你就算救了碧，他也已经……”

　　身形高挑的少年霍地转过头来，犀利的眼眸让黑发少女一震。

　　“已经……什么……？”

　　——不许说！

　　绝对！

　　绝对不能告诉由！

　　你我要是说了，我不会原谅你的！绝不原谅你！

　　“——”忆起碧仿佛犹在耳际的含泪清亮嗓音，晶迟疑着改了口：“——没什么！”

　　“晶？”黄玉色眼眸中写满怀疑，“你说碧怎么了？”

　　“抱歉，我什么也没说！”别过脸避开他眼睛的黑发少女一口咬定，再不改口。

　　“……”

　　“叮——！”指环坠地的轻响打破了两人间的僵局。

　　“？”

　　“刚刚好像有东西从他手上掉下来……由？”

　　晶的说话声中，有着异常好视力的美少年已看见落在自己脚边的戒指。

　　拾起它，两人便看清了赤金托红宝石戒面上以精妙手法缕上的奇特花纹：一个鸟面人身、背有双翼、威猛的模样颇有几分像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中雷震子的标志。

　　见闻较广的少年一眼便看出了其来历——

　　迦楼罗（印度神话中的圣鸟）——？这是泰国的……

　　下一瞬，专注的双眸已发现指环内侧刻着的清晰小字：RASIDO IX/KING……

　　拉希多九世——

　　月色的眼眸凝滞了。

　　“由！上面！”黑发少女盛满恐惧的叫声让他猛地回过神来。

　　头顶不到十米处，正有两枚巨大的毒气弹朝三人所处的位置坠下。

　　装载这些毒气弹的重型直升机，近得几乎遮住了大半个天空——

　　“轰！轰！”

　　两枚毒气弹在黑发少女左侧三米处爆炸。

　　“晶！”

　　在美少年脱口而出的惊呼声中，云雾般汹涌漫开的白烟已吞噬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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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浅漪杂记：下午对着电脑时，忽听得窗外有翅膀扑腾声，仔细留神察看，方发现是一只墨色羽毛的鸟儿从院中梨树上一头栽下，险险摔得头破血流，惶惶然振翼而飞，远远亦可见其惊惭之色——却是贪食新梨清甜，拣了果多叶少的弱枝，却不想那枝丫盛不起胖敦敦的它了——搁指键盘，透过素纹纱窗，望着这阳光下灵动的身影，浅漪只觉得碧风中俱是笑意。

　　 2005/0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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