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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yiren (滋润美艳的雪*江南), 信区: ACZone
标题: 点评《浪客剑心》(一)过去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05月30日19:32:43 星期三), 站内信件

一，过去
　　<浪客剑心>里，几乎每一个角色都拥有一样东西，为之缠扰，为之悲哀，为之振奋
。那不是超凡卓越的武功，也不是回肠荡气的爱情，而是“过去”；小至年幼的三条燕
，年老至柏崎老翁；天真任性的卷町操，深沉而霸道的志志雄，无一人幸免。就象无法
消除身后的影子一样，任他们有多高深的武功，多坚强的心志都无法摆脱过去。过去越
是辉煌、振奋、刻骨铭心，身后的影子就越是黑、暗、沉重。对他们而言，过去即是他
们前进时的动力，也是他们挥之不去的梦魇。过去所带来的，是痛苦还是光荣，是仇恨
还是爱？从过去，到现在，至将来，身周一切不断转变，失去的不能挽回；他们，或者
是我们，用什么样的方法面对？
　　维新志士？还是刽子手？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有些使人羡慕，有些使人鄙视
。《浪客剑心》里，绯村剑心的过去断断续续地占有大量篇幅。有关他的故事，剑心读
者早已熟知，不用我再唠叨了。革命的义士、卑劣的暗杀者、建国元老功臣、杀人狂刽
子手，剑心的过去为种种的评价分割。
　　有趣的是剑心本身，他的朋友，敌人对他过去的看法都截然不同。在众人的看法中
，最严厉的相信莫过于剑心师父比古清十郎：“……在心底和左颊上留下了不能磨灭的
伤痕；在杀人与否之间犹豫不决，成为一个优柔寡断的剑客，最终……。”那是剑心和
比古在分别十五年，重遇的第一番话。剑心面对这样的指责，不能反驳，陷在迷思中。

　　同样是责难，斋藤一的责难并不是针对以前的那个“刽子手”而发，而是剑心的改
变。比起绯村剑心，斋藤一无疑更欣赏“刽子手拔刀斋”更果断、厉害、自信，不会婆
婆妈妈地为死亡哀伤；在乱局中，坚定不移的贯彻自己的理念。在他眼里，现在的剑心
，耽于安定的生活，虚假的正义，才是真正的堕落。
　　那么明治政府的高官呢？那就更复杂了。维新政府里，有看不起“刽子手拔刀斋”
的人，也有人极看重剑心，希望找他出任要职(山县有朋：“也许有人看不起你这个刽子
手，但我…”)；但只怕更多是像涉海(那个被斋藤杀掉的贪官)一样，一心想除掉这个知
道得太多的刽子手。一样的过去，却换来千种的评价，盖棺而未论定者，历史上大有人
在。这些评价，使无数的“不速之客”(鹈堂刃卫、斋藤、大久保利通、雪代缘等)来访
。他无以逃脱，必须承受自己所作所为的后果，也有了相应的觉悟：“对于自己的过去
和罪孽，我早以做好付出代价的心理准备了”
　　可是，比起他人的看法，真正使剑心陷入绝境的是他自己。“由于杀人不断，所以
连自己原来的意向和目的都忘记了，心中全被血的颜色和味道占据了。”这是剑心得悉
刽子手鹈堂刃卫继续杀人后的说话。但，这大概也是“刽子手拔刀斋”的自剖吧。不知
道杀戳中制造了多少孤儿寡妇，枉死了多少无辜的人，甚至于自已一心要保护的爱人也
命丧刀下。维新成功以后，他背着罪孽的包袱，走过一个又一个地方，放逐自己于人世
的温情之外。他逃避，害怕自己的过去。想藉救人来补偿过失，却从不肯原谅自己，在
雪代缘的面前更是抬不起头来。甚至连重返京都，也是为了“跟斋藤决斗后，在下才深
切体会到，自己的内心深处，始终没法改变的，就是那个杀人狂刽子手。”而到达“人
诛篇”中，雪代缘的出现而勾起的过去，几乎使剑心陷入崩溃的边沿。在看到阿薰“尸
体”后真正让把他推入自我崩溃深渊的与其说是阿薰的“死”，不如说阿薰的“死”在
他因对过去的承受到达了极限的心上继续增加了新的重压。再高超的武功，再坚强的心
志也负担不了这来之生命中不可承受的“轻”。
　　坚持？还是放弃？对于过去自己的信念，曾为其掷头颅洒热血的理想，在环境剧变
后，究竟应该坚持还是放弃？历史偏向赞扬坚持的一方。在改朝换代之后，能够拒不受
禄，不忘前朝的，往往被称为忠臣烈士。但实际上，坚持真的就等于义烈，转变就等于
变节吗？《浪客剑心》以两名拥有辉煌过去的人物：斋藤一和四乃森苍紫来探讨这一个
问题。斋藤选择了转变，苍紫选择了坚持。
　　当年曾经斩杀无数维新义士的斋藤，踏入明治时代，竟然加入了那个杀去他一众兄
弟伙伴的维新政府。易名为藤田五郎，他在警卫厅内担当一个卑微的角色。表面看来，
他是变节了，似是再没有骨气与昔日的大敌对抗，在明治时代苟且偷生。而苍紫呢，他
不甘心昔日的失败，他深信：如果密探当日有机会一战，他们是会赢的。他也明白历史
的残酷，但是带着剩余的手下，他寻找着为密探找回光荣的机会。比起斋藤，那似乎是
一条壮烈而伟大得多的道路。然而，选择变或不变是这么简单么？从和服束发的武士，
到短发制服的警员，一身傲骨的斋藤最终在肚满肠肥的明治官员前屈膝。但在屈膝的同
时，他运用自己特殊的身份，冷眼监察着一切，嘲笑昏庸，这头壬生狼“在黑暗中…伸
张着他的利爪”，他的无铭之剑绝不饶贪官污吏。他所执持的，不是对一个政府、一个
组织的愚忠，而是“恶即斩”信念；“因此，大久保也好，什么人也好，只为一己之欲
而为国家人民带来灾难的人，我便会以“恶即斩”的精神解决他！”在充满巨变的时代
，他的战友皆亡，唯独他留住了性命，维持了懚窦凑稈的信念，以改变。至于苍紫，他
比斋藤幸运，也比斋藤不幸。斋藤的战友兄弟都死尽散去，而他却还有一群忠心耿耿的
下属，有关爱他的阿操、柏崎老翁；这是他的幸运。但他的不幸也正在于此，他不忍抛
弃丑鬼、疾见等无力适应新时代的下属，拒绝了明治政府的聘请，坚持要证明京都密探
是最强的。然而，不断的坚持成了执迷，过去蒙闭了眼睛；犹如在遍地荆棘的迷宫中笔
直向前走，除了惹来满身的伤，还迷失了方向。苍紫的悲剧正在于此，无法成为新时代
的一员，拼命想寻回幕府时代密探的光辉。最终，却让四名密探命丧在新时代的回转机
关枪下，彻彻底底地败在历史的巨轮之下。而他自己则踏上了修罗道，成为志志雄的工
具。
　　苍紫和斋藤，两人同是意志坚定的天才型人物，同样把生命和本领押在幕府上，都
输掉许多许多。不同的是，一个在明治政府中仍然坚执新撰组“恶即斩”的精神，一个
却在战斗中逐渐迷失自己，甚至重伤昔日同志。决定的关键在于他们对过去，现在，以
及将来的态度。斋藤推翻自己新撰组第三队队长的身份，而成就了对“恶即斩”的坚持
；苍紫为了寻回过去，寻回密探的光荣，终与队友决斗。一个在大败后赶上了时代，一
个在遗弃时代的同时被时代所遗弃。变与不变，坚持与放弃之间，该如何选择？
　　完全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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