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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saotaome (悲哀化身), 信区: ACZone
标  题: 梦的开始与终结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04月06日10:20:29 星期五), 站内信件

梦的开始与终结



雪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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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终结的时候
——暗与光之鹰格里弗斯


　 这是一场很长、很长的梦。小时候在狭窄、昏暗的贫民街上奔跑
的时候，所望见远方山坡上领主的城堡，闪着耀眼的光辉。多么迷人
的景色，他一直为那城堡的光芒所心眩神迷。“我想要到那里去！”
幼时的梦想打下了深而结实的桩。一个贫民的孩子，如何实现这遥远
的梦想呢？只有一个方法、唯一的道路。首先磨练自己的武功、召集
伙伴、积累资金，当盗贼是最初的一步；初具规模后就可以建立一个
小小的佣兵团，受他人的雇佣，驰骋在战场上；创下辉煌的功勋、赢
得威名后，便能成为王国的正规军队，然后是叙任骑士、受勋贵族、
与公主成亲、成为国王。但是，要经历多少战斗、要牺牲多少伙伴，
才能得到所需的大量资金呢？这个时候，团中有位年方12岁的少年兵
战死了，因为他才刚刚加入，而且是那么的不显眼，所以大家已忘了
他的名字和存在。只有他还清楚记得那位少年的名字，以及少年初次
和他的对话：

“您是我们大家的梦想，我希望能和您一起追逐梦想，长大后我想成
为一位出色的骑士，就象您一样！”少年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用自己当初望着城堡的那种神情望着他。既然如此，那么污秽的人只
得我一个就够了。他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出卖自己的肉体与那个
变态的领主达成交易，从而获得了佣兵团初期启动所需的大量资金。
终于有了自己的佣兵团，还有了个响亮的名字——“鹰之团”。鹰，
总是飞得很高、望得很远、准确地捕获猎物，他喜欢这个名字，因为
希望自己也能象鹰那样飞向高高的蓝天，实现自己的梦想。他一步步
地向上攀登着，翻越过一道道障碍，推开一个个拦住去路的巨石，终
于，他站在了光辉城堡的大门前。他压抑住兴奋不已的心情，沉着冷
静地向前跨出最后的一步，当他的手刚刚碰触到那扇冰冷的门时，他
摔倒了，绊倒他的是一颗细小的石头，而且这块石头是他身后的伙伴
踢出来的。

 　 马车狂奔在荒原上，车轮撞上了一块坚硬的石头，车厢剧烈地颠
簸着，最后他被摔了出去，重重地跌在了河滩中。坐在臭水中的他缓
缓抬起了胳膊，手断了，骨头暴露在外，鲜血不断地淌下来。他笑了，
真是难看啊，以前那个光芒万丈、英勇无敌、受众人仰慕的他已经不
复存在，现在的他只能坐在这里，因为自己已丧失了站立的能力。望
着浑浊的河水，他看到了另一个梦：由仰慕自己的女性照顾已经成为
废人的他，安静地度过余生。这样也不坏，他想了想，然后发觉身边
有根尖锐的木桩，他慢慢地俯下身，将自己的颈动脉对准了木头……
木桩擦过他的脖子，血再度涌了出来，但是他依然活着，最后的时刻
他避开了要害。他咧开嘴大笑着，从喉咙中发出的笑声干涩而轻微，
此时，垂在水中的手指触摸到一个冰冷的硬物，他举起手，发现手中
多了个鲜红的肉块——霸王之卵，以前有位占卜婆婆送给他的，当他
入狱时丢失了，如今这个小东西又回到他的手中。“格里弗斯！”他
的伙伴们赶了过来，跑在最前头的津，就是将他绊倒的人，不过他却
一点也不恨津，相反地，他一直非常重视这个人的存在，这是为什么
呢？

他自己也不知道。不要过来！他喊着，但失去舌头的嘴无法发出任何
声音。津越来越近了。不要过来！如果再被你抱着的话，我就……
“格里弗斯！”津跑过来，抱住他，关怀地望着他。血泪从他的眼中
流了出来，划过已经没有皮肤的脸颊，霸王之卵也开始流着血、扭曲
着痛苦的面容，天地一片昏暗。

　 黑暗中有无数的人影浮现，然后是神之手的出现，被带到祭坛的
他看到了自己的梦、意识中的真实：踩过无数的尸体，此乃通往光辉
城堡的唯一道路。他还看到了那个少年兵，少年依然用那种清澈的眼
神望着他：“您想前往那座城堡成为王，对吧？带我一起去吧！我会
成为出色的骑士，成为您的骑士！”少年的身后又有众多士兵站了起
来：“我们要和您一同战斗！您一定能创建您自己的国家！让我们在
您的旗下战斗吧！”“不行啊！这是不可能的事！因为……因为你们
已经死了啊！”他痛哭着，眼前的每一张脸他都深深地牢记着，那是
为了他的梦而战死的伙伴们。是的，他想起来了，是他将梦想带给这
些人们的，让这些和他一样一无所有的人们知道，原来平民也可以抵
达那座光辉的城堡，只要跟随着他就可以实现任何梦想……已经无法
再回头了，如果自己的脚步停留下来，怎样对那些为他而死的人们交
代？这已经不再是他自己一人的梦想，而是千千万万的生者、死者们
与他共同追逐的梦想。对于死者，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只有继续
前进，不能后悔、不能迟疑……“格里弗斯！”有人爬上了祭坛，叫
着他的名字，熟悉的声音温暖着他的心。他缓缓回过头来，看着那个
叫做津的来者，然后露出一如既往的灿烂的笑容棗没错，数千的伙伴、
数万的敌人之中，你是唯一的与我站在对等的位置、是我真正的朋
友！既然如此，那么我就舍弃我的梦吧！

　 “太阳第五次死亡后，于新、旧之名的都城之西，出现了赤之湖，
这是第五个御使诞生的证明。御使乃暗之鹰，成为罪深的黑羊们之主、
盲目的白羊们之王，世界就此进入黑暗的时代……”默示录预言成为
现实的两年后，各地开始发生异变，瘟疫、战乱、灾害连绵不绝，挣
扎在饥饿、痛苦中的百姓们为了生存而反抗，却被法王厅的异端审问
官以魔女、崇拜恶魔的罪名处死，大地上回荡着绝望的哀号。那一年
的某个夜晚，米德兰特王国境内所有的人，都做了个同样的梦——梦
中有被疫病消灭的村庄、被驱驾着巨兽的军队蹂躏的国家、被地震碾
碎的都市、被激流吞噬的城镇、被黑烟遮挡的太阳、饥饿彷徨的人群、
亲属的尸体、邻人的尸体，所有的一切全系某种唯一的意志。这一夜，
人们全部陷于覆盖世界的黑暗中，然后在混沌中，人们看到了一羽光
辉的鹰，它斩裂无尽黑暗、飞舞着降落血染的大地，人们的直觉告诉
他们自己，这就是每个人所追求的东西！


梦、开始的地方
——烙印剑士津

　 自己生存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他不只一次地问自己，总是无法
得到答案。在无尽的迷茫中，他握着剑奔波于战场、不断地斩杀着敌
人，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到自己还活在世界上。然后，他遇见了
一个男人，那个人没有什么显赫的身世，全凭白手起家奠定基业，而
且那个男人还夸口说要建立自己的王国！他不懂，为什么那人能够做
到这种地步？自此以后，他便跟随着那个人，目睹着梦境一点点地变
为现实。他站在这位朋友的梦中，遥遥地仰望着对方，朋友闪着耀眼
的光辉，吸引着他。那夜，在王宫的露台上，他偷听到了朋友和这个
国家的公主之间的谈话，朋友说到了自己所追逐的东西是比谁都要坚
强、从不言败，自己生存的理由让自己来决定，然后以全部身心来实
现自己的梦想，能够和自己一样、站在对等的立场上的人才能算是真
正的朋友。他呆呆地站在树林中，仰望着那位朋友，仔细地品味着先
前的话，猛地发觉自己也和其他人一样陷入朋友的梦中。
那天起，他下了个决定，要用自己的双手来实现自己的梦想，要用自
己的意志来决定自己生存的价值。为此，他离开了朋友身边，因为他
知道只要待在那个大家庭中，自己的眼睛就会被朋友的光辉所遮挡。

　 他来到深山独自修炼，但是依然没有找到自己的梦在何方。于是，
他再去找那位朋友，想看看那个光辉的梦是否实现了，展现在他眼前
的却是绝望！为什么？为什么要那样做？他不懂，正如初遇朋友时的
迷惑。身体受了重伤可以恢复，那么心呢？心中的裂痕是否会越来越
大？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的心是那么的脆弱，他也第一次产生自己
的梦想——我要找到他！我要问他个明白！我要……杀了他！再度与
朋友相见时，他正在与某地的领主交战。那个领主是神之手的使徒，
两年来他一直在猎杀着这些使徒，以“黑剑士”、“烙印战士”之名
战斗在黑暗中。据说领主原本是位仁慈、善良的好领主，有着美丽的
妻子和可爱的女儿，幸福家庭走向破裂的原因在于领主发现妻子乃崇
拜淫魔黑山羊的教徒，但是深爱着妻子的领主却无法下手杀她，看透
了领主的妻子嘲笑丈夫的无能，领主的绝望令他收藏的贝黑利特唤来
了神的使者。把妻子作为祭品，领主摆脱了自己的痛苦、获得了超人
的能力。他向已不是人类的领主挑战，为了胜利必须抛弃自己的感情，
因为他知道稍许走错一步就是自己的灭亡。所以，当他落败时抓住了
领主的女儿为挡箭牌，反败而胜。垂死的领主对生的渴望打开了异世
界的门，他终于见到了那位朋友，自己一生中唯一的朋友、带给他梦
想的男人。但是，朋友却视他为蝼蚁，他发怒了，抡起斩龙剑冲向对
方：“你说我是微不足道的存在？全靠我在血泊中打滚，你才能站在
那里以超越人类的姿态说话！”人类的他在如今成为神之手的朋友面
前，确实是微不足道的生物，无需动一根手指头，朋友周围的防御壁
就可以将他弹飞出去。领主希望神之手能够处罚这个敌人，但得到的
回答是领主对生的渴望召唤了神之手，而并非是憎恨他，所以领主要
献上自己所爱的女儿方可获得新的生命。最后，领主心中尚存的一丝
爱保全了女儿的生命，自己却被拖入了地狱的深渊。回到现实的女儿
充满憎恨地瞪着他：“全是因为你！因为你，爸爸才会死的！我要杀
了你！”随便吧！他笑了笑，抗起剑继续他的旅行，一直跟随他的妖
精帕克瞥见他眼角的泪光，感受到隐藏在他心底那炙烈的感情。

　 两年的旅程，他不断地消灭着使徒，每一次的战斗都令他进一步
体会到人类所有的负面情感、人心的脆弱。为了掩盖自己心中的创伤
，借助于天使的力量而逃避人类的枷锁，这就是使徒的形态。他的心
始终处于人们憎恨、欲望、悲伤、绝望的旋涡中，他自身也成为了不
祥的事物。战斗究竟要持续到什么时候？还要驱除多少死灵、斩杀多
少使徒，才能见到那个家伙？在黑暗中挣扎的他曾经疲倦地几乎要放
弃了，“就这样死去比较轻松吧？”他的脑海闪过这个念头，最终依
然站了起来，继续那残酷的旅程。法王厅直属部队圣铁锁骑士团为了
调查默示录的预言，开始搜寻、追捕他，最后捕获了与使徒交战后身
负重伤的他。“你口口声声说是神的忠实信徒，你见过神吗？你所说
的奇迹存在于这个世上吗？”对于女团长的拷问，他置以冷笑：“以
前战场上也曾遇到一个虔诚的贵族，却能面不改色地将村中女子、小
孩活活烧死！”如果说真的有“神”与“恶魔”的话，他想，自己早
已见识过了，就在朋友变为神之手的时候！但那时能给人类带来的只
有绝望，知晓自身的无力，宛若跌入无底的深渊，永远也无法爬上来，
永远也看不到光明。入夜，借助于妖精帕克的帮助，他挟持骑士团女
团长为人质，成功地逃脱出来，并在与死灵的战斗中让女团长看清这
个世界真实的残酷。

　 那一年的某个夜晚，每个人都陷入光之鹰的梦境时，他却见到了
自己的孩子——已经成为魔的怪物，在其所托的梦中，他看到了高耸
的神杖，所爱的女性被缚于柴堆上，烈火吞噬着她的身躯，火中的神
杖宛若一羽振翅待飞的鹰……“竖立起火柱，盲目的羊羔们聚集在圣
地，是为天堕之刻。”默示录中关于暗之鹰的预言已经实现了，现在
的预言呢？光之鹰的梦呢？狩猎魔女盛行的时日，那个和他有着相同
烙印的女子，被他们的孩子、魔所保护的女子，是否也如同他的朋友
那样，无法逃脱因果律呢？他不知道未来会怎样，只知道不能再失去
自己所爱的人了。既然梦已开始，在未体验到最终结果之前不要让它
终止，否则永远也无法超越自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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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当精灵午餐的，马上给我动起来！」
                                       ～～杰拉尔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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