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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Totoro (多多洛), 信区: ACZone
标  题: 圣域十载雕梁旧 河山一日百草黄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12月29日08:29:01 星期天), 站内信件


圣域十载雕梁旧 河山一日百草黄
      来源:碾梦成风网站
      作者:梨花院落

    十二宫前鏖战罢,
    芳草犹染血腥红。
    是非生死从头忆,
    泪眼向卿评过功。

  在对待反派的下场这个问题上,日本人认为一个生前作恶的人如果能够以有勇
气有骨气的方式结束生命,便可以赦免他前生的过失。

  在他们看来,死已经是最大的惩罚了,能够以死谢罪,悔过的灵魂便获得了赎救,
他也可以象其他的死者一样接受人们的祭奠(艾欧里亚不记撒加杀其兄之仇,穆不记撒
加弑其师之罪,连复活的史昂也似乎忘记了是撒加害了自己,原因皆由上举)。

  撒加的一生既不轻松也不快乐。

  要知道:当一个人做到了公正、真诚、慈和而无私之后,他必定会牺牲大部分人生
的享乐。十三年前的撒加可能就已经在为他有口皆碑的好名声背负许多沉重的义务和责
任,这对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超乎想象。但他一直在隐忍,一直在镇压自己内心因为超负
荷而日渐滋生的心魔——

  ——我相信撒加决不是一出生就善恶各半,他的恶一定是由于日后的压力造成的—
—因为他希望他的辛苦和付出能够得到至高无上的教皇的肯定(女神彼时尚未投胎)。
而肯定的唯一方式便是指定他为继承人,因为“教皇是由前任从十二黄金圣斗士中选出
最优秀的担当”。这样的想法被多少人误解为撒加觊觎教皇高不可攀的位置!又有谁知
道他真正想要的其实仅仅是一种可以支持他继续为善下去的力量!

  然而教皇选择了条件不如他的艾俄罗斯,撒加的心开始失衡,几乎无法维持他惯有
的礼貌和宽柔。当他到星楼找教皇却被告戒圣斗士无权涉足星楼禁地时,他的回答完全
是孩子气的任性——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不愿再听话乖巧时的举动。如果教皇能够觉察
到这一点,对他软语相慰、温言鼓励,或许撒加会在教皇怀里痛哭一场,然后揩干眼泪
高高兴兴离去,故事也就改写了。

  但是……教皇却对他说:“在你内心深处有一种说不出的令人生畏的感觉,别人没
感觉到你灵魂里的丑恶……”

  史昂!你老得昏头了?

  常言道:万恶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你不懂这个道理吗?!仅仅凭一个人
的想法便定了他的罪,换作我也一万个不服啊!

  撒加的心由绝望走向崩溃,他为别人做了那么多善义之举,教皇不置一词,却对他
一时流露的阴郁情绪大加鞭笞,当好人果然不值得!究竟是自己错了还是世道错了?心
魔藉着这满腔的怨恨,扭曲了他纯洁的心:自己错了便改变自己——转善为恶;世道错
了便改变世道——杀了教皇!

  造成这样的局面,史昂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择接班人不是依靠民主推选,而是单
凭个人指定,本身就很独裁。而他对撒加不公正的态度更是好比让一个绝世美女衣衫褴
褛蓬头垢面,在别人花枝招展珠围翠绕的炫耀下无声自灭——绝世美女不能忍受这样的
命运,才高于世的撒加同样也不能忍受被埋没为草类的命运,他要抗争。一位古代的思
想家曾说:“凡聪明绝世者,必不甘泯然众人,往往非善即恶,大善大恶。”

  ——在如此痛苦的内外夹击下,撒加完成了他人生中悲剧性的转折。

  成了新教皇,撒加试图说服自己:这是顺应民心,毕竟除教皇外的所有人都是推举
他的。可是,能瞒过女神吗?虽然她现在仅仅是个婴儿。出于对雅典娜虔诚的信赖,他
觉得这很难办到。而真相一旦暴露后果将不堪设想……

  ——撒加不怕死,他怕的是失去某些精神上的东西,而那种东西他一直到生命的最
后一刻还在念念不忘。罢罢罢,还是稳妥起见——杀了女神吧,只不过是在已犯的滔天
罪恶之上再加一桩滔天罪恶而已。

  连白银圣斗士天箭座的黄金箭都能射中纱织,本领高强的撒加在那么近的距离手握
匕首会刺不中?

  不太可能吧?

  不!是太不可能!

  不!是决无可能!

  撒加杀女神,给人感觉类似于后来的莎尔拉杀星矢,原因决非表面那么简单。没有
人知道他在看到婴儿的脸时,被怎样的悲凉包围了身心:究竟是什么害我堕落到这样的
地步啊?那些在雅典娜神殿发下的效忠誓言难道不是我的真心吗?可是杀了她能不能回
到过去的我呢,我所犯下的罪能不能在完全没有知情人的情况下被抹净呢?

  然而命运没有给他犹豫忏悔的机会,因为紧接着艾俄罗斯出现了,并且立刻以正义
者的姿态进行了一场护主救孤的壮举。艾俄罗斯的识破使撒加有种罪恶被置到光天之下
的感觉,而他忠义行为的反衬更令撒加明白自己已经永劫不复了。

  接下来撒加的举动顺理成章,为了灭口而迫害、追杀艾俄罗斯,直至他永远消失。

  人生就是这样,为了弥合第一个错误,结果却在不断犯错,干过一件又一件违心的
坏事之后,发现自己离向往的境界越来越远,走上一条当初完全不想走的道路了。穿着
沾过血的法衣非但不能使撒加感到荣耀,反而永远被夺走了内心的宁和。以他的聪明绝
顶,当然知道只有堂堂正正赢来的荣誉才能带来真正的自豪和喜悦。

  ……大概就是从那时候起撒加迷上了泡澡——藉着大量的清水洗涤自己的罪恶感,
并在孤独的无牵无挂中黯然神伤顾影自怜。

  尽管背负着精神的十字架,撒加终究是坚韧不拔的,他仍然渴望能够把圣域治理得
比老前辈史昂更繁荣,把雅典娜的正义事业经营得更辉煌壮大,因为他有这个才干——
当然他也很想做一个最杰出的教皇名垂青史,不过他明白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他待人比过去更加温和可亲,不管对方的身份多么低微;

  他敬业勤政,把圣域管理得井井有条……

  他赏罚公道,恩威并重,圣域的战士们从上到下对他敬爱有加……

  他真正关心别人,连青铜级的比武都亲自到场,并对星矢这样的小杂兵淳淳教诲……

  不过谁要是以为他的所作所为是为了赎罪,那就大错特错了——这与他怎么上台的
没有关系。心底善恶分明的他完全是凭着英雄本色立人行事,并没有丝毫的做作和勉强
,否则也不可能始终如一坚持一十三年。

  不过他应该还是有一点小小的私心——希望那些污点能够被时间冲刷干净,被所有
人永远忘记,不给活着的人造成影响。为此他颇做了一番力所能及的努力:

  首先,他并未因为艾俄罗斯的出逃而株连艾欧里亚。而且以艾欧里亚对他的崇敬程
度来看,他对待艾欧里亚可不是一个“好”字可以概括的了的。

  要知道血缘关系和亲族之仇会使人变得狭隘,即使完全不明真相也一定会站在血亲
这边。撒加竟然能够做到让艾欧里亚相信自己是对的,这里面一定付出了大量的安抚、
忍让、关切和保护的心血。有些事情不能细究,细究起来我会热泪盈眶——艾欧里亚仅
仅是个孩子而已,为什么要这么费事?

  可是即使是一个孩子的小小的心,撒加也要尽力去争取。虽然哥哥的死使艾欧里亚
心里蒙受了一定程度的阴影,撒加却让这种伤害降低到最小程度。人情世故是非常势利
冷酷的,艾欧里亚没有象许多文革时的右派子女那样被歧视和虐待,撒加来自最上层的
保护起了关键作用。正是由于他的关爱,这个孩子才能够身心健康地长大成人并当上黄
金圣斗士。

  艾欧里亚心知肚明,他后来同米罗争着要去除掉星矢那些青铜战士就是出于报恩的
冲动。而当他从日本知道了真相怒气冲冲找到教皇厅并与处女座大打出手,撒加仅仅一
个朦幻拳让他迷失心智,仍没有要杀艾欧里亚的意思,即使他可能已成为自己危险的敌
人。所以说尽管撒加当年对不住艾俄罗斯,但他对待艾欧里亚不可不谓是仁至义尽。

  另一个被牵连进来的孩子是穆,他和天秤座童虎一老一少是仅剩的与前教皇有密切
关系的两个人,也是撒加最难争取过来的人。

  穆秀外慧中,心思灵巧,对恩师的眷恋使他决无可能背叛史昂;同样还有那个见多
识广,老谋深算的童虎,怎么会任由一个比自己小二百余岁的晚辈摆布。所以撒加尽管
多次召唤他们,一切尝试和努力终归白费。

  可是我总有一点搞不懂:作为史昂的嫡系子弟和生死知交,此二人不是最有资格向
撒加举起讨伐大旗的吗?何必非要挨到多年后由一群孩子出头?

  特别是童虎,老资格的黄金圣斗士,由他挑头应该有点作用吧,不说一呼百应,起
码也可以让撒加的日子不得安宁。可是他们却一个出走到帕米尔,一个隐居在五老峰,
全然两耳不闻窗外事,这不是典型的逃避吗?为什么要这样做?想逃避的又是什么? 唯
一可解释的的理由恐怕只有是——他们也认为目前的圣域除了撒加再无更完美的统治者
了。

  撒加的人格魅力想必也曾动摇过他们的决心,使他们在左右为难之际决定还是等待
真正的雅典娜出现再说。真正的雅典娜!好一个无往不胜的法宝!我总算明白:撒加最
后的输不是输在纱织代表“正义”(这一点始终争论不断),而是输在纱织代表“正统
”!多么可悲的封建意识,作者车田终于把他的局限性强加到了人物身上,即使聪慧如
穆、睿智如沙加、理智如米罗等,也未能幸免。

  十三年的时光,撒加没有再去到处找雅典娜(尽管他清楚地知道她活在世界的某个
角落)。十三年后,纱织却杀回圣域来了。在不可避免的对峙状态下,许多忠于职守的
战士牺牲了。纱织虽然自诩正义,却不肯拿她所谓的雅典娜小宇宙拯救无辜的他们,因
为可以让撒加承担所有的罪过,让他去对死去的人负责。独自一人坐在空旷冷清的教皇
殿,撒加的心灵开始重新翻阅被尘封许久的生命里不堪回首的那几页,他的自尊心他的
是非观他的荣誉感也统统来参与他对自己的裁决。

  那张落泪的撒加堪称经典美图。在我看来,不是忏悔的泪,亦不是伤感的泪,而是
正视现实后回归坦荡的感动:

  “我,撒加将为自己所做过一切承担所有的责任,我的生命只能在我自己手中结束
,我的所作所为只有天上的神才有权利审判”。

  “然而,望着这漫天飞舞的红色花瓣,细细品尝着我该受的和强加给我的罪过和痛
苦。我还是觉得,能做一个内心丰富的人,一个明晓爱憎因由的人,这一生已足够……”

  关于撒加的死,一位叫quwen的网友诗写得真好,使我放弃了自己写的念头:

    生性矛盾自难羁,
    虽存丹心几人知?
    英豪一世终末路,
    再现霸王自刎时。

  在那没有表现为画面的葬礼上,我完全能够想象出其中的情景:迫于纱织的威压,
撒加只能以一个黄金圣斗士的身份与其他战死者一同下葬。但到了万籁俱寂、暗夜无边
,会有多少对他满怀崇敬的部下偷偷地来坟前恸哭,一把把花束堆满了他的墓前,直至
淹没。除了那件代代相传的黄金圣衣,撒加没有留下任何个人的遗物给怀念他的人们,
正可谓身后两袖清风,不带走一片云彩,这与一直享受着古拉杜财团巨大财富的纱织多
么不同。

  夜深人静,灯火阑珊,青冢草深,黄粱梦醒,我总算写完了这篇长长的诔文,点燃
于星月树下。

    往事如烟旧梦沉,
    心如刀伤千尺痕;
    悲凉满目人何在,
    空留残阳照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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