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iryTales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villa (野豌豆), 信区: FairyTales
标  题: 雁翅下的星光　5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Sun Jul 18 17:55:52 2004)

七　又一次打击
夜里下了一场大雨。现在天晴了，一道彩虹悬在迷蒙的草原上空，额吉湖里映出彩虹的七
色倒影，别提有多么好看。
　　小敖劳头顶上的肿包还没有消失，可是从昨天到现在它想了很多，已经不再感到委屈
、伤心。它走到加木苏爷爷面前，用坚定的语气请求说：
　　“爷爷，您为我祝福吧。我打算围绕月亮岛游三圈。”
　　“什么？”加木苏爷爷吃了一惊，“你支持不下来的，孩子。”
　　“我能行。爷爷，您不是说过吗，‘美丽的孔雀爱护自己的羽毛，诚实的大雁珍惜自
己的名声。’我必须用行动告诉大家：小敖劳是个好孩子，它决不会说半句谎话。”它几
乎是在哀求了，“好爷爷，您就给小敖劳祝福吧。”
　　加木苏爷爷想了想，回答说：“好吧。孩子，爷爷明白你的心情，祝福你一路平安。
不过你注意，游完以后，嘎嘎它们又会不高兴的。”
　　“不怕。让它再啄我一口好了。如果那样，明天我就绕月亮岛游六圈！”
　　小敖劳踏着潮湿的沙地，严肃地穿过雁群。它在大家的注视下，一声不响地跳下湖水
。
　　生活中有些事情是很有意思的。例如我们到一个从没去过的地方，会觉得道路很长；
走熟了，道路仿佛变短了，走起来也不感到吃力了。现在小敖劳也是这样，它游第一圈的
时候，碰到小鸬鹚、小野鸭和小海鸥，象老朋友一样欢迎它，一点也不觉得累；游到第二
圈，几个胆大的小家伙，陪它一起游起来，说说笑笑，反倒挺有意思；游到第三圈，环岛
游泳已经变成最有意思的游戏，成群的小鸬鹚、小野鸭、小海鸥，排着队伍跟在小敖劳身
后，黑的、黄的、白的都有，吵吵嚷嚷，比那达慕大会还要热闹。
　　游到月亮岛东部，它们冲岸上的小雁乱嘈嘈地喊起来：
　　“伙计们！下来吧，别害怕！你们小敖劳昨天就游过一圈了……听说没得第一，反倒
挨了一顿揍……打人是不对的……”
　　“得第一的那个胖小子是谁呀？听说还戴着小‘占嘎’，站出来让我们瞧瞧呀！……
昨天连它的影子也没见，告诉我们，怎么游过去的呀……”
　　“喂，快下来游一圈吧……”
　　小雁们看人家玩得热闹，忍不住噼哩扑噜跳下水去，你推我挤，和它们嘻嘻哈哈地游
到一起。麻哈心虚胆怯，一直趴在窝里，用彩色羽毛的小“占嘎”盖住脑袋，连大气也不
敢出。
　　现在，所有的大雁都明白了，小敖劳昨天确实受到冤枉。它们你瞅我，我瞅你，觉得
脸上热辣辣的，十分害臊。
　　朝通和嘎嘎却始终没有露面。它们远远地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正小声吵嘴呢。
　　“呸，蠢东西，你孵出一个好儿子！”朝通几乎把嘴喙伸到妻子脸上，愤怒地说，“
你的嘴喙老是发痒，啄小孤雁一口有什么用？现在大家知道它受了冤枉，会要骂死你！”

　　“我后悔没有啄死它！”嘎嘎根本不怕自己的丈夫，指点着湖面上热热闹闹的游泳队
伍说，“小孤雁带领它们转来转去是什么意思？是丢你的脸、臊你的皮，是破坏你的威信
！不敢管它们，反倒骂老婆，有一点男子汉大丈夫的气味没有！呸――”
　　朝通被妻子的一顿机关炮打哑了。嘎嘎仍然不饶过它，继续说：
　　“我给你孵的儿子不好吗？昨天比赛，就算麻哈没有绕月亮岛游一圈――可是游一圈
顶什么用？它没有出笨力气，却得到了冠军，这叫什么？叫智慧！懂吗？智慧！冲这点智
慧就是接替你当雁群领队的好材料！你没有这样的本事能当上领队吗？哼，年初改选，你
如果不叫我偷偷拉选票，早就被小孤雁的爸爸击败了……”
　　“小声点！”朝通慌忙去捂它的嘴喙。
　　嘎嘎得意地笑了：“你再敢骂我，要给你大声喊哩！”
　　朝通被老婆制服了，小声诉苦说：“我是发愁啊。心里倒是打算叫它接我的班，它也
应该有点本钱哪。”
　　嘎嘎认真地说：“怎么没本钱？它的爹是雁群领队，不是本钱？它比别的小雁出世早
，能第一个飞上天，不是本钱？”
　　朝通明白妻子的意思，可它还是顾虑重重，缓慢地说：“你的话倒是不错，等它会飞
以后，我下个命令，叫它当小雁队长。可是小敖劳跟它爸爸的脾气一样，还有那个老流浪
汉，怕它们不服啊……”
　　“咳，你这老傻瓜！到节骨眼上抓它们个毛病，赶出雁群嘛！要不不只是麻哈受气，
把你也得踩到泥里去！”
　　嘎嘎对自己的见解非常得意，撒娇地吃吃笑起来。
　　朝通明白，事情不会象它说得那么简单。首先，雁群里就会七嘴八舌；阿拉腾草原一
百单八群大雁总领队铁木达，办事十分公正，谁去告上一状，自己就可能完蛋！因此必须
有个十分稳妥的办法才行。朝通没有把这些想法告诉嘎嘎，它到底是母雁嘛，跟它说不清
楚的。而眼前，最重要的是必须把小敖劳的嚣张劲头压下去，给麻哈树立威信……
　　小敖劳围绕月亮岛游过五圈，才和小伙伴跳上岸来。朝通庞大的身躯突然出现了，严
厉地问：
　　“谁叫你们胡闹的？准又是小孤雁带的头！乱嘈嘈的，老鹰来了怎么办？啊？这是破
坏纪律，明白吗？破坏纪律！看麻哈在家里多规矩，要向它学习，不准跟小孤雁胡闹！”

　　小敖劳仰起脸辩白说：“我们这是锻炼……”
　　“住口！又跟我顶嘴，嗯？我要加倍处罚你。”朝通掉过头冲远处喊了一声，“麻哈
你过来，带小家伙们去玩。谁不听话立即向我报告。至于你，小孤雁，我命令你把沙滩上
的石子拣干净；拣不净，不准你下水游泳！”
　　沙滩上的石子那么多，拣三天也拣不完的。小敖劳真的发愁了。
　　老加木苏没有过来帮助孙子辩解，只是站在远处，静静地观察事态的发展。一个想法
在它心中越来越明确：朝通害怕别的大雁比自己能干，也害怕别的小雁超过麻哈。这不是
吗？小敖劳刚刚显示出一点才能，它就要禁止小敖劳游泳了！
　　“将来可怎么办呢……”老加木苏苦苦思索着，“对，要保护敖劳，就必须一面教它
学好各种技术，一面又要叫它显得十分笨拙！这可是个伤脑筋的工作啊……”

不香的花朵有的颜色却十分鲜艳，
卑劣的行为都用正确的语言打扮；
懒惰的毛驴为了使自己显得伶俐，
天天梦想着给骏马系上一副脚绊。

八　十四颗石子的秘密
　　一个月以后，在三十多只小雁里面，真的是麻哈第一个飞上了天空。
　　额吉湖里的芦苇，漆黑墨绿，抽出浅紫色的花穗，远远望过去，仿佛水面耸立起一座
座威严的城堡。小雁们在月亮岛上待腻了，透过“城堡”和“城堡”中间的缝隙，整天了
望着草原。草原变得遥远而又神秘。因此，当麻哈第一次跟随嘎嘎从草原上飞回来，大家
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不久，又发生了另外一件事情。一只特别强壮的大雁，从草原东部飞来。它是一百单
八个雁群总领队铁木达的信使，传达铁木达的命令说：在初次降霜以后的第十天，将要按
照传统举行盛大的小雁飞行检阅；成绩优秀的得到奖励；成绩糟糕的，将要安排在附近牧
民家里过冬，取消当年飞往南方的资格。检阅地点，就在额吉湖月亮岛上。
　　消息一传开，小雁们立刻掀起学习飞行的热潮。它们扇动翅膀，在岸上搅得沙土飞扬
，在湖面拍得水花四溅；几天以后，大家都歪歪扭扭地在天上盘旋了。朝通按照小雁的身
体强弱，编好队列次序，又指定麻哈当队长。严格的空中训练开始了。
　　这些日子嘎嘎对敖劳特别关心，每天都找老加木苏，询问敖劳的学习成绩。看来情况
不妙，敖劳那么瘦小，翅膀和脚爪又大又丑。它缺乏飞行天才，扇起翅膀来笨得象老母鸡
，降落的时候重得象石头；而最奇怪的，是它今天刚刚能飞出几丈远，第二天却根本离不
开地面。这种情况象发疟疾一样，几天以后会照样重复一遍。
　　嘎嘎马上将这个发现报告给朝通。朝通亲自来看望老流浪汉和可怜的小孤雁来了。这
时候小敖劳正在扇动翅膀，就象是有一根无形的绳索拴着它，根本离不开地面。朝通摇着
头，严肃地问道：
　　“老流浪汉，它练习飞行有多少天了？”
　　“半个多月了。看它这个样子，可真叫人发愁。”
　　“是呀，应该发愁啊。离动身的时间不到两个月了，象它这样，嗯，怕不能随雁群飞
走了……”
　　加木苏着急地问：“那可怎么办呢？它留下来会冻死呀！”
　　“不要紧，好心的牧民会收留它，当然，你也应该留下来照顾它嘛，嗯？去吧，早些
到草原上找个好心的牧民吧。不过，先警告你，可不能造谣，说我强迫你们离开雁群，嗯
？如果它的成绩赶上来，还可以跟小雁一起参加检阅，跟大家一起飞走嘛！”
　　“是，您的意思我完全明白了，”老加木苏深深地看了它一眼，“遵照您的命令去做
吧！”
　　从第二天开始，敖劳就每天跟在加木苏爷爷身后，绕过高耸的芦苇丛，游向远方湖岸
。它一边游，一边可怜巴巴地回头看小伙伴在天空疾飞，那样子谁看了都难过。晚上，它
们精疲力竭地游回来，连话都不想说。
　　朝通和嘎嘎对它们失掉兴趣，再不管它们每天干些什么。
　　别的大雁对这一老一少却非常关心，甚至兴奋地偷偷议论，说老加木苏根本不是去找
什么安身的地方，而是在草原深处教敖劳练习飞行。这些议论，后来得到证实。有一天风
刮得天昏地暗，乌日娜的爸爸和妈妈飞落草原，躲在灌木丛里休息。猛一抬头，发现在远
处高空，老加木苏带领敖劳正迎着狂风翻上翻下，简直象是在拚命。
只有一个秘密，却是谁也不知道的。那就是在敖劳学飞的第一天，爷爷用山桃树脂在它的
两扇翅膀底下，各粘了一枚雪白的扁石子，象围棋子那么大。当它刚刚能飞离地面，老加
木苏立即又给它每边粘上一枚。后来，敖劳的两扇翅膀底下，各粘了七枚石子，按照骨骼
构造，恰好排列成吉祥的北斗七星形状。
就是这些石子，使敖劳显得笨拙，迷惑了朝通和嘎嘎的眼睛，也锻炼出它坚强的性格。
现在，敖劳带着十四颗白色的石子，已经能在空中翱翔自如。老加木苏仍然不满足，无论
晴天阴天，也不管刮风下雨，总带着它在低空迅猛飞行，在高空快速滚翻，做出种种惊险
动作，决不浪费一分钟。
是的，时间太紧迫了。天气已经很凉，说不准什么时候突然下霜；而霜后的第十天，就是
小雁飞行检阅的日子！加木苏爷爷必须抓紧时间，将敖劳的性格锤炼得更加坚强，使它的
飞行技术更加出色。加木苏爷爷做了最坏的打算：万一朝通不让敖劳参加检阅，就要直接
去找雁群总领队铁木达，请求它准许敖劳单独表演，让敖劳在一百单八群大雁面前，显示
自己的胆略和高超的技能，表明自己多么珍惜大雁的荣誉，多么有资格参加万里长征。

浅薄的人，用权势和珍宝
培养着子女的虚荣和骄傲；
聪明的人，用勇敢和智慧
武装了孩子的心灵和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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