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iryTales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pivilion (亭在远方), 信区: FairyTales
标  题: 再见小王子(9)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at Apr  9 09:10:47 2005), 转信

【第九章】
        他漫无目标地走了许久，身边只有他的羊陪伴。他们横过一望无际的沙漠，
攀爬上高耸得令人晕眩的山峦，行经辽阔的平原与难以穿越的森林。这个星球
大得难以有什么巧遇，只会偶尔碰到一只动物或一个人笨拙地指引他模糊不明的方向。

　　经过长途跋涉，他走上了一条路，一条灰白的水泥道，把一片荒凉分为两边。前、

后、左、右举目望去，都是无止尽散落满地的碎石，只有一些坚毅的植物固执地在那里

紮根、开花。
　　小王子在这条切开地面的苍白伤痕上行走了好长一段时间，与身前身后两条地平线

的距离似乎维持不变。突然背后传来逐渐增大的轰隆炮火声，划破了宁静。一辆车子开

到他的旁边停下，扬起日积月累的尘埃，一团恶心的废气污染了空气。一个男人从车中

出来，关心地问道：" 孩子，你迷路了吗？"
　　小王子简洁地回答，" 没有。"
　　" 那么你在这条荒凉的路上做什么？前面已经没有路了，你得往回走。你除了这只

小绵羊，没有其他同伴了吗？"
　　" 我在我老虎猎人。"
　　这回答使陌生人愣住了，额头上还出现皱纹。
　　" 我听不懂，" 他勉强承认，" 你解释一下。"
　　小王子从容地向这个人谈起他的星球、火山、攻瑰花和羊，不受欢迎的老虎和他所

造成的混乱；一颗星按着一颗星的旅行，然后来到地球上。
　　这个男人表情严肃地听着，他没有插嘴，只是不时地点头。等小王子说完。他似乎

沉思了一会，然后提议：" 你跟我走，虽然我不认识猎老虎的人，可是我的朋友很多，

跟他们说说你的故事，我就不相信没有人可以帮你。"
　　小王子衡量了一下情况之后，觉得这个建议很好，便接受了。内心充满感激。因为

长途旅行使得他的双腿疲惫万分，此刻，他唯一渴望的就是尽快回家，因为他非常想念

他的玫瑰花。
　　这个男人将小王子和他那只羊带回它的住所安顿下来，那是一所极尽奢华的宅邸，

彷佛丰饶和富裕在互比高下。这名善人立刻召唤他的朋友，大批人便迅速涌了进来。小

王子重复述说它的故事的时候，那些人都专注地聆听，脸上露出崇敬的神情，偶尔点头

表示赞同。可是很不幸的，这些人里面没有老虎猎人。第一批人走了之后，又来了一批

好奇的人，然后又一批按着一批，善人家中永远是高朋满座。有些已经听过小王子故事

的人，甚至又再度敲门进来聆听，他们似乎对小王子的故事百听不厌。
　　可是那么多人里面，独缺老虎猎人的迹影。
　　很快的，那些听众开始对小王子提出问题。
　　" 那朵花代表什么？"
　　" 没什么，" 他回答，" 不过是一株植物，一朵长有叶子和刺的玫瑰。"
　　他们反驳说：" 可是攻瑰花不会说话呀！"
　　" 是真的，我的玫瑰特别不一样。"
　　" 那老虎呢？老虎代表什么？"
　　" 那是一只老虎，就这么简单，跟其他老虎一样。它厌倦了马戏团的生活，所以决

定离开，留在我的星球。"
　　有时候，他们的问题充满玄机。
　　" 那只羊是羔羊吗？"
　　" 他小的时候是，所有的羊不都是这样吗？"
　　这些解释无法满足他们，于是他们自己一群群的聚在一起，分析小王子说的话。
　　其中有一个人宣称，" 老虎代表我们内在邪恶的一面，起初人类能控制原始本性时
，
老虎就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囚犯；现在，人类不再能自我约束，他们便放纵自己去作孽。
"
　　" 玫瑰象征良善，" 另一人主张，" 一个珍贵却易碎的礼物，我们必须保护它，好

提防恶灵的攻击。我们都应该成为老虎猎人，才能摆脱、击败潜伏于我们内在的邪恶。
"
　　" 小羊已经长大成为一只活泼强壮的动物，我们也必须培养优良的品格，坚定内心

深处的价值观，强化我们的特性，以面对老虎所预示的苦难。"
　　经过夜以继日不眠不休的讨论，他们将他们所认知的结果告诉小王子，请求他指引
，
告诉他们，他们是否领会了他的教诲。
　　小王子以他惯有的礼貌聆听，然后不厌其烦的，一次又一次地说：" 玫瑰就是一株

植物，而老虎和羊是动物。"
　　然而他们对它的论点还是充耳不闻，他的回答永远无法使他们满意，因为那似乎太

简单了。确实他的话语隐藏着某种含意，那是既深奥又晦涩的真理，他们完全不能理解
。
所以他们又继续沉思，不再理会他。
　　过了几天，小王子得到了一个结论，从那些人的行为可以看出，他们跟他很像，也

在探索某些难以理解的事情。虽然他们探入内心最深处，反覆琢磨自己，却还是徒劳无

功。
　　在一个漆黑的夜晚，小王子丢下了那些还在做无谓内省的人，他对他们有点失望，

因为他们热衷追求如光线般一晃即逝的空想，没有一个人想要帮他寻找他的目标。
　　一天又近尾声了，圣艾修伯里先生，可是在海天交接的地平线上，没有任何船只的

迹影，甚至连个蚂蚁般的黑点都看不到。
　　我们摘了一些大自然一如往常般慷慨赐与的水果，然后坐在海滩上，等待下一个奇

观上演，那是每天傍晚让我们赏心悦目的事。
　　这天晚上，小王子的思乡病比任何人都要严重。
　　" 在我的星球上，我喜欢拿把椅子，坐着看太阳。太阳逐渐要躲进地平线时，会蹦

蹦跳跳地，给天空画上千奇百怪的条纹。"
　　我告诉他我在家里也会这么做，不同的是我通常都坐着翻看地图。
　　" 重点不在于我们做什么事，而是在于我们怎么运用时间。" 小王子自言自语，"
不管我们是花时间看太阳还是地图，那都是我们表达感激，表现出我们拥有那些宝贵光

阴的方式。"
　　我们默默注视着海洋吞没那颗呈现宝红与金黄色光彩的炽热球体，同时喝着椰奶，

感到心醉神驰。一抹祥和掠过了我的心。
　　小王子对我说，很快我就见不到他了，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并不惊讶。他解释说

他已经拖延了太久，想到他的玫瑰花在它的星球上坚忍地等着他，他就心疼不已。
　　不知道是在害怕什么——一场悲剧，或者非常不好的事——我笨拙地想阻止他，努

力劝他打消去做什么事的念头，虽然我并不十分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他在事后可能会后

悔。
　　" 那老虎呢？"
　　" 别为我担心。" 他安慰我，猜测我的心事。" 一粒细沙通常有转为一座高山的不

幸倾向；棘手的问题其实并不像我们所想的那么困难，它们会好像有神力似的凭空消失
，
或者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奇迹般地出现解答。"
　　" 可是你的羊怎么办？"
　　随之而来的沉默告诉我，至少我说到重点了。
　　" 的确，如果我带它回去让老虎吃掉了，我一辈子都会气自己没有像保护我的花一

样的保护它。"
　　然后他提出一项请求，我欣然同意。
　　这是个神奇的时刻。黑夜笼罩，即将消散的浪花在我们的脚边献出熔银般的亮光，

那是来自于点点繁星，它们在漆黑的天幕放出冰冷的火光。一种甜美的宁静在这座不知

位于何处的岛上降临，命运将两个看似不同却又相似的人牵连在一起。
　　我们伸展身子，躺在枝叶茂密的椰树下。
　　由于无法摆脱一个可怕的预感，我答应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闭上眼睛。不是我相信

了这些天来小王子为我讲述的星际游记，理性让我只能把那些内容当成复杂的瞑思，或

由恣意的想像力所产生的胡言乱语。可是小王子最后那番话所表现出来的幻灭感觉，坦

白说，让我觉得相当不安。然而季风在椰子叶间枫枫作响，加上海水卷起沙子的细微颤
动，
战胜了我坚定的意志，我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醒来，我又恢复了原先孤单遇难者的角色。
　　我找遍全岛，依然看不到小王子半点迹迹。我担心他会游水逃离这座由大海围成的

监狱，便沿着沙滩查看。
　　就在海水浸泡到我的腰部时，我看到" 史基洁蓝号" 的身影，它正朝我这里驶来。

　　船长说他发誓无论如何都要找到我，即使他必须一辈子仔细搜寻镶嵌在太平洋上的

无数沙洲和环礁。他毫不困难地透过望远镜看到我双臂挥舞的求救信号，不久就有一艘

汽艇在小岛上停泊，接我上船。
　　我一踏上船桥，船长就说，" 先生，幸亏美杜莎放你一马，我还以为你跟海神一起

出游，去捕沙丁鱼了。我们到船舱去，在那里聊天比较舒适。"
　　干了一杯兰姆酒之后，我详细地向他叙述我的壮举。提到小王子的时候，他表情凝

重地倾听，不发一语，也不觉得讶异。他是个阅历丰富的战士，敏锐的眼神中没有闪现

出丝毫的怀疑。
　　我的故事说完了，他又在我俩的酒杯里斟满他酷爱的金黄液体，然后深深吸了一口

烟，点燃了烟斗里的烟丝。沉默了一会之后，他说：" 我们这座可怜的星球上，有四分

之三的面积是水域，我到过许多地方，也见识过比你所能想像的更荒诞无稽的事情。我

不知道那个小孩是谁，就是你遇到的小王子，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来的，但是你说你见

过他，和他说过话，那我就没有什么好追究的，我相信你。现在，告诉我，你还想去考

浦吗？"
　　我低下头，觉得惭愧，才经历了第一个灾难，我就对冒险失去了兴致。
　　" 船长，如果您允许，我想回家了。"
　　他笑一笑，拍拍我的肩膀，没有任何异议，就命令水手改变航向。
　　两个星期以后，我又穿上我那双拖鞋，坐在我那把椅子上，面前摊着地图。
　　圣艾修伯里先生，因为小王子跟我说了许多有关您的事情，以及他第一次的地球之

旅，所以找非常急切地搜集您所有的作品，一如我之前提过的，您的作品我并不熟悉。

我很喜欢您对我们共通的友人的描述以及您附加的水彩画，我会好好珍惜他们，直到我

生命消逝的那一天，以纪念这个小伙伴。因为有他，您和我才能共享这份罕见的幸运，

亦即曾经与他相会。
　　我知道您关心小王子，我写这封信并不只是要告诉您他的消息，事实上，我现在是

应他特别的要求而提笔的。
　　您知道，小王子无法把羊带回去，因为有老虎无时无刻的威胁。我提议让羊寄宿在

我家，可是我的院子很狭窄，从前它可以在小王子的星球上到处游走嬉戏，尽管那个星

球很小，而在我这里，它很快就会觉得无聊了。
　　当时我们一致认为，把它交还给原主人是最好不过了。
　　您会发现它老了一点，也胖了些，我想这是不可避免的，因为它几乎只吃猴面包树
。
没关系，它的健康状况十分良好，这都要归功于我们那个朋友细心的照顾。我把它放
在箱子里面还给您，这个箱子小王子已经不需要了，而且现在的邮政服务非常吹毛求疵
，
如果不绑好，他们会拒绝递送。
　　也许您会早我一步再遇见小王子，如果真是如此，圣艾修伯里先生，请代我亲切地

问候他一声，告诉他我跟您一样惦记着他。
　　我只希望如同您给他的印象一样，我在它的心目中，也是清晰而鲜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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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唱一首歌,古老的那首歌,我轻轻地唱
     你慢慢地和,是否你还记得,过去的梦想
        那充满希望灿烂的岁月你我为了理想 
          历尽了艰苦,我们曾经哭泣,也曾共同欢乐
               但愿你曾记得我们曾经拥有闪亮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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