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iryTales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elf (人间精灵), 信区: FairyTales
标 题: 风筝(4)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Oct 9 20:11:01 2002) , 转信
接着她很快地把体温表塞进自己嘴里,过了一会儿拿出来。
“人品出众,为人可敬,做事可靠。”
她把她的体温读出来,快活自豪的微笑使她的脸亮堂起来。
“我正是这么想的,”她得意地说。“好,吃了茶点上床吧!”
他们觉得好象还不到一分钟,就已经喝过牛奶,吃好椰子蛋糕,还轮流在澡室里
洗了澡。玛丽阿姨做事照例快如闪电。领钩解开了,扣子一下子离开纽孔,海绵和肥皂象
闪电一样上上下,毛巾一绞就干。
玛丽阿姨顺着一排几张床走,给他们塞好被子。她那浆过的白围裙嘁嘁嚓嚓地响
,身上有一股面包刚出炉的气味,很好闻。
她来到迈克尔床边,弯腰在床底下找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拉出她的行军床,把她
的东西整整齐齐地摊在床上。有一块日光牌肥皂、一把牙刷、一盒发夹、一瓶香水、一把
小折椅、一盒润喉糖。还有七件法兰绒睡衣、四件布睡衣、一双皮鞋、一副骨牌、两顶浴
帽和一个明信片本子。
简和迈克尔坐起来看着。
“这些东西打哪儿来的?”迈克尔问。“我钻到床底下都几百次了,我知道那里从
来没有这些东西。”
玛丽阿姨没回答。她开始脱衣服。
简和迈克尔对看了一下。他们知道问也没用,玛丽阿姨是从来不回答问题的。
她脱下她浆硬的白领,摸摸项链的接口。
“那里面是什么?”迈克尔看着她挂在项链下面的小金盒问。
“一幅像,”玛丽阿姨回答。
“谁的像?”
“到时候会知道,没到时候别问,”她厉声说。
“多咱才到时候呢?”
“到我走的时候。”
他们用惊讶的眼睛看着她。
“不过玛丽阿姨,”筒叫道。“你不会再离开我们了,对吗?噢,你说你不会吧!
”
玛丽阿姨看看她。
“我一直跟你在一起,”她说,“我就有好日子过了!”
“可你会待下来的吧?”简焦急地问个不停。
玛丽阿姨把金盒子放在手心里上下掂簸。
“我待到项链断了为止,”她简单地说了一声。
她把一件布睡袍披在头上,开始在它下面脱衣服。
“那没事,”迈克尔向那边床上的简悄悄说。“我留神看
过那项链了,它结实得很。”
他向她—个拿九稳地点点头。他们蜷缩在床上,躺着看玛丽阿姨在她那个睡袍的
帐篷底下神秘地动着。他们想起她第一次到樱桃树胡同的情景,以及后来那些使人惊讶的
怪事;想起风向转时她怎样撑着伞被风刮走;想着她走后漫长的烦恼日子,以及她今天下
午怎样奇迹般地从空而降。
迈克尔忽然想起一件事。
“我的风筝!”他说着在床上坐起来。“我把它全给忘了!我的风筝在哪儿呢?”
玛丽阿姨的头伸出睡袍领子。
“风筝?”她不高兴地说。“哪一只风筝?什么风筝?”
“我那黄黄绿绿的风筝,有尾巴的。就是你驾着下来的那一只,你挂在它的线头
上。”
玛丽阿姨看着他。他说不出她是生气还是惊讶,看来她两样都有些。
她说话的声音比她的样子更凶。
“我不懂你说什么……”她咬着牙慢慢地重复他的话,“你说我从什么地方下来
,挂在线头上?”
“可你是这么下来的嘛!”迈克尔声音发抖。“就今天。打云彩后面。我们亲眼看
见的。”
“挂在线头上?象猴子、陀螺什么的?你这是说我吗,迈克尔?”
玛丽阿姨气得个儿象比平时大了一倍。她穿着睡袍,象个巨人一样俯身在他上面
,气呼呼地等着他回答。
他抓住床单,当作防御工事。
“别说了,迈克尔!”简从她那边床上悄悄关照他。可他没法住口。
“那我的风筝上哪儿去了?”他顾不上礼貌,猛的说了出来。“要是你没象我说的
那样……下来……我的风筝上哪儿去了呢?它不在线头上了。”
“哈哈,我想你是说风筝变了我吧?”她嘲笑着问。
他看到说下去也是白说。他没法解释。他只好认输。
“不不,”他用很轻很细的声音说。“不是的,玛丽阿姨。”
她转身关了电灯。
“我走了以后你在礼貌上没什么进步!”‘她尖刻地说。“在线头上,真是的!我
一辈子没遭过这样的侮辱。没有过!”
她狠狠地挥挥手,铺好床,跳上去,用毯子连头蒙上。
迈克尔静静地躺着,仍旧紧紧抓住他的床单不放。
“不过她是这样下来的,不是吗?我们亲眼看见的,”过了一会儿他对简悄悄地说
。
简没回答,只是指指儿童室的门。
迈克尔小心地抬起头。
门后衣钩上挂着玛丽阿姨的大衣,银扣子在夜色中闪亮。可是从口袋里拖出一束
黄黄绿绿的纸条,那正是风筝的尾巴。
他们盯住它看了好一阵。
接着他们相互点点头。他们知道没话可说,因为玛丽阿姨有他们永远搞不清的秘
密。可她回来了。这才是最要紧的。行军床上传来她均匀的呼吸声。他们感到平静,快活
,万事如意。
“简,有条紫色马尾巴也行,我没意见,”过一会儿迈克尔喊喊喳喳地说。
“不,迈克尔1”简说。“我的确认为红尾巴好得多。”
接着儿童室静下来,只听见五个人平稳的呼吸声……
“扑嗤扑嗤扑嗤!”班克斯先生吸烟斗。
“嘁嚓嘁嚓!”班克斯太太打毛线。
班克斯先生把脚放到书房壁炉上,打了一会儿鼾。
过了一会儿,班克斯太太开口了。
“你还想坐船去长途旅行吗?”她问。
“这个……我想不会去。我是个蹩脚水手。现在我的帽子也对头了。我用鞋油把
它整个儿擦了一通,看着象新的,甚至比新的还要好。再说玛丽·波平斯已经回来,我刮
胡子的水又能够不冷不热的正好了。”
班克斯太太暗暗微笑,继续打她的毛线。
她很高兴班克斯先生是个蹩脚水手,很高兴玛丽·波平斯又回来了。
下面厨房里布里尔太太在给埃伦的脚踝骨换绷带。
“她原先在这儿的时候,我不大想到她!”布里尔太太说。“可我得说,今天下
午她回来以后,这房子全变样了。象星期日一样安静,象个九便士银币一样整洁光亮。她
回来我一点也不懊恼。”
“我也不懊恼,这是真话!”埃伦谢天谢地地说。
“我也不懊恼,”罗伯逊·艾隔着扫帚柜听她们说话,心里想。“现在我可以安
静一会儿了。”
他把煤锹翻了个个儿,在上面坐坐舒服,头靠在扫帚上又睡着了。
至于玛丽阿姨怎么想,谁也不知道,因为她把她的想法藏在心里,从来不对别人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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