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iryTales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julyrain ( 小呆笨笨), 信区: FairyTales
标  题: 我的妈妈是精灵(7)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Mon Aug 11 20:30:28 2003)

七孩子能做什么

我到厕所去插上门,用分机打电话,向李雨辰报告我的失败。

李雨辰先大叹一口气,说:“你的身体怎么这么不争气啊!”然后,听到我说我们
家现在的奇怪空气,她说:“对对对,我家当时也是这样的,那时我是傻瓜,马上
就开始发脾气,自暴自弃,谁也不理,装做一点不在乎的样子,可最后倒霉的,是
自己。”

所以,李雨辰说,这时候小孩不能为了要面子,而不理爸爸妈妈。而是积极行动起
来,像班上的那些小干部在下午管托班里帮着老师管同学那样,老起脸皮来管家里
的事。

我听了头皮有点发麻。我是最不肯求人的。

可李雨辰说:“小不忍一定乱大谋。”

然后,李雨辰又教了我一招,要我在妈妈面前说爸爸好话,在爸爸面前说妈妈好话
。买花送给妈妈,就说性爸爸送的,反正要让他们俩都觉得对方在向自己讨饨。这
样,大家心里的气也就慢慢消了。“好几个小孩用这种法子,报纸上介绍过,好像
不错。不过是说说谎而已。”李雨辰说。

“说谎你总是会的。” 

那谁不会。就是说得老练不老练的区别而已。

我说好。

可是爸爸妈妈都在的时候,我怎么也说不出来这种话,我从来不是一个会甜言蜜语
的小孩。

他们也没时间给我,他们整整一下午坐在他们自己的房间里谈话,妈坐在大床边上
,爸坐在沙发上,就像两股军队站在自己阵地上。他们下定是在讨论怎么离婚的事
。到底他们是爸爸妈妈,在全家都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他们俩先商量,而且回他
们自己的房间里,这就是有点不想叫我参加的意思。

看刭我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爸爸说:“淼,你愿意进来,可以进来听。爸爸妈妈没
什么事要瞒你。”

我说:“我还是不听的好。”这时候真的奇怪,本来我是最想知道爸爸妈妈正在说
什么的人,连出门走路、我都要走在他们俩的中间,可现在我真不想听。最好他们
什么也不说,什么也没有说才好。


晚上爸到医院去急诊开刀,妈过来小心地摸摸我的手,说:“淼,我知道你现在心
里的胶水黏得难受。”

我说: “也许爸心里也是对你好的呢,他害怕你,

不过习惯了就会好的!因为时间是能冲淡一切的。”

妈说:“淼,你糊涂了,爸早就知道我是精灵,要是他能习惯,有许多年时间可让
他慢慢习惯,哪里还用等到今天。”

“爸爸其实是好人,真的。”我说。

可是真奇怪,本来我只是要在妈面前夸夸爸爸,可话说出来以后,我觉得这是我心
里的话。我还想把自己心里想的都说出来,爸爸是一个从来不肯做一件他认为不好
的事的那种人;小时候,爸下雨天骑车带我上学,我闻到他发出汗味道的热烘烘的
后背;妈要让爸帮她干个什么,爸马上就放下手里的事去干;妈变蓝以后,爸慌张
的样子,他不喜欢精灵,可他抱着树叶子一样轻的妈妈,走回到他们房间里去……
许多事就在我的脑子里闪过去,可我发现自己说不出来。说自己爸爸好也不是容易
的事。因为你想起来的,常常是很小的事,小得你觉得它不能很好地表达出你想要
说的心情。


爸爸是一个人,不是一篇课文,所以不能清楚地说出来他是怎么样的一个好人。

“对的,爸就是精灵最最合适的那种人,要是他不那么好,就不会听到精灵的歌声
,我告诉过你的。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能听到精灵的歌声,一种是诗人,无论心
是不是好;另一种就是有仁慈心的人,他能听到想要感情的精灵的歌声。”妈点着
头:“你也是仁慈的孩子,没因为爸要离婚而恨他,你将来也会听到精灵的声音的
。”

“那么说,你也是爱爸爸的了?”我说。

妈点点头,她说:“我总是记得我第一次在树下的49路车站上见到他,他皱着眉毛
站在那里等车,背了上个黑色的大书包,那时他是一个实习医生。

“那时我已经在树上唱了好几夜歌,车站上能看到许多人,上海男人常常一分钟也
不停地四下张望,好像生怕丢了什么,或者希望在地上拾到什么。还有的人总是大
声地咳嗽,然后把嘴里的口水像射箭一样射出来。可你爸爸的脸上很清,没有那种
生怕自己吃了亏的样子。



“那时我刚刚从家乡出来,精灵从来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抓住。他们只是飘来飘去
,所以从来没有人间这些‘沉重的心事’。我很奇怪人的脸上会有这样的神情。而
你爸爸有一张很美的脸,他的脸上有一种沉思的样子,他在想着什么高尚的事。那
时我就说,我要爱上这个人,我的心马上就重了。我坐着的那张树叶马上就响了。
那时你爸爸抬起头来看,他当然没看见我,可我就马上把一朵蓝花吹到他的眼睛里
去。这样,他比较容易爱上我这个精灵。”

妈的脸上浮现出浅浅的微笑,她真是漂亮。

从妈妈身上,我发现要是爱上什么人,或者等我长大以后,真正爱上什么人,也是
很好的事,它让妈妈会很美地笑。这种感情多么奇怪啊,就是他们现在要分开了,
要离婚了,可妈妈在回想起从前的时候,还忍不住键出来,大概这就叫做美好的回
忆吧。

“那你为什么不现在接着把蓝花往爸爸的眼睛里放呢?你可用魔法让爸爱你。而且
现在你们还有我,你们也喜欢我的吧。”我说。

妈探过头来,把嘴噘得长长的,亲了我一下:“当然都喜欢你,爸爸睡了九年的沙
发,怎么不是为了爱你。可爸爸的爱情真的已经死了。他的心死了,我放再多的花
进去都没有用。魔法对许多东西有用,就是不能真正影响一个人的心。”妈又亲了
我一下,“等你长大,就理解这样复杂的事了。”

我想起来《石头的心》的故事,想起来《人鱼公主》的故事,许多许多童话故事,
都是说魔法不能战胜人心,我以为那是为了教育小孩子重视心和感情,特别编出来
的,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妈的“天皇皇地皇皇”,也有无能为力的地方。

“那你还爱爸爸吗?”我问。

妈说:“本来是很爱的,后来爸真的不爱我了,我的感情也就慢慢地淡下去了。老
实说,就因为这样,我才会碰一点点酒,马上发蓝。因为身上和人联系在一起的东
西太少,精灵本身的东西就越来越多。

“可爸爸也从来不说你不好。”

妈点点头,说:“这是他比所有的男人都好的地方。他不是恨我,而是不能和我一
起过日子,也不愿意抱我,亲我,像别人家的爸爸妈妈都做的那样。”


“他也碰你的,那天你蓝了,就是爸爸搀你回屋里去的。”

妈说:“淼,你不懂啊,这是不一样的,一种是礼貌,还有一种是爱。”

我的确不懂,它太复杂了。但我想起了我和李雨辰,想起了从前我们好像是好朋友
的时候,现在我们在一起保卫我们的家的时候,这两个时候真的是不同的,犬概会
和爸妈的情况有点像。人间的生活,有时候,你想要的东西,真不一定有。小孩子
不一定能当成好朋友,爸爸妈妈,不一定真的在一起一辈子。不过他们的忖况比我
们的情况还要复杂。

妈说,要是我能和爸爸也这么谈谈,是很好的,我也能明白爸爸的想法。但是,现
在我觉得自己太累了,丁怆最好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我只是做了一个噩梦。我
有许多时没做噩梦了。

有时我觉得结婚不好,可有时又觉得结婚很美,爱情会让人有美好的回忆,这是不
寻常的。我很羡慕。也许这就是李雨辰说一长大就结婚的原因。

有时我觉得爸妈是太自私了,为了他们自己而伤到了我。让我当单亲家庭的孩子,
和别人不一样。有时我又觉得我其实不在他们离婚这件事情里的。他们两个人不好
了,可对我都很好,这一点并没有因为他们不好了而改变。反而因为他们要离婚了
,他们都对我格外当心,生怕我有什么不好。

有时我觉得我做了什么错事,才把这事情引发出来,我有错。可有时又觉得这肯定
不是我的错,像爸爸告诉我的那样,这不关我的事。

有时我觉得自己的力量很小,爱情这种事很复杂,大人的事,我根本管不了,也管
不好。我只是他们的孩子,并不是他们的一切,这是爸已经告诉过我的,可我又觉
得我的力量也许是很大的,我比所有的东西都重要,我得让他们明白我的重要性,
他们得照我的要求做。

真复杂啊。

我摇摇头说:“我不想说了,我头也疼死了。”

那天睡觉时,我想到李雨辰曾叫我给妈买花,说是爸爸送她的。那花看起来肯定没
什么用。我很伤心,很难过,因为我没有做到我想要做的事。

第二天我又有了精神,决定要对爸爸再努力。


爸爸头顶上的大树,爸爸身后的红砖教堂。这就是爸爸认识妈妈的地方。


我们家的关键在爸爸身上。只是我代替不了妈妈为爸爸特别做些什么。我认为该做
的,妈妈每一件事都已经做过。我总不能帮妈给爸买一朵红玫瑰。

于是我决定到49路电车终点站去,那是爸爸每天下午回家的地方,又是爸妈第一次
相见的地方,还有,我自己也想看看那个老大楼包围着的车站,那里还有一棵树,
在妈妈嘴里,那好像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地方。我可以在那里见到爸爸,然后对他动
之以情,晓之以理。

49路电车在江西路拐了一个大大的弯以后,,响亮的放了一声电车大屁,吱扭吱扭
地进了站。我看见一个小小的街心花园,里面有人在卖茶叶蛋,还有人在卖冰棍。
里面有一个老先生把脸贴在报纸上,他在看报纸;还有一个老太太在打树,那是他
们锻炼身体的方法。

树后有一个红砖教堂,那就是妈妈的教堂,它小小的,红红的,从布满了白色尘土
的玻璃窗看进去,里面黑乎乎的,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有一些精灵住在里面它看上
去不知为什么,让我想起了妈妈的脸,那种希望有人去抱抱它的样子。

天已经开始黄昏了,街上挤满了下班的人,各种各样的车子嘀嘀地叫着,在人堆里
钻来钻去,车子和人,街道和树,那里的一切全都是又累又烦的样子。我看到妈妈
那时觉得奇怪的上海男人了。妈把这样的脸叫做有“污重的心事”,他们真的是难
看的,我长大以后最好不要和这种人结婚。

我看见那棵大树了,就在街心花园那里。我是上海孩子,不知道树的名字,反正那
是一棵很大很老的大树,密密地盖住了车站边上的小房子,那是49路的司机喝水和
洗脸的地方。里面坐着一个管他们的人,只要他一打铃,司机们就慌慌张张地从屋
子里面奔出来,开车走。那棵树就是精灵从前唱歌的地方。他们每个人坐在卞张树
叶子上。好久没下雨了,我看到树叶子上有一



层灰白色的浮尘。这会坐脏他们的衣服吗?

我仔细地听,在汽车喇叭声里,汽车轮子擦地发出的声音里,骑黄鱼车的外地人大
声的吆喝声里,街口卖晚报的胖肚子女人大声的叫卖声里,等车人身上Call机的响
声里,在所有这些49路终点站在下午五点钟高峰时间乱七八糟的声音里,我听到了
树叶子在头顶上沙沙的声音,我看见一些树叶子在动。我想那一定是精灵坐在上面
,它们一定知道我是精灵的孩子,可真遗憾,我自己不是精灵。

这时我看见一个人,昂着头,像是在水里游着的一只鹅一样。他的脸就像妈说的那
样干净而安静,那时我突然想,要是这个人让妈看到,她也会喜欢他的,要是他不
怕她的话,妈妈会很幸福的。

然后我认出来,他就是我的爸爸。

爸爸吓了一跳:“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说:“我等你。”

本来我想好了要说是到同学家去路过这里,这样比较自然,不会让爸爸觉得反感。
我还想说:“我是来看你和妈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的。”这样可以开门见山。我

们上作文课时,议论文就是用这种手法写的,可以让人印象深刻。可我一下手没准
备好,一张嘴,就把真正的理由说出来了。

爸“噢”了一声。 

爸说:“那你大概听说这里就是我和你妈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了,是妈妈告诉你的。


我说是。

“她还说了什么?”爸问。

“她说你是上海最好的男人。”我说。

爸摇摇头:“不算不算。你妈见过的人太少,爸只能算是不坏的人。” 

“妈说你好,她喜欢你。”

爸爸说:“我知道。”

爸伸手拍拍我,把我想说的话堵回去:“妈昨晚上告诉我你们说的话了。”

这是我没想到的,我脸红了,心里有种被人抓住了的感觉。其实我没做什么环事。


爸拉我到街心花园里的椅子上坐下,在那里我看到了一大扇教堂的窗子,看上去里
面是黑乎乎的。


爸把手放到我肩膀上,说:“淼,我从那天早上佑说你感冒的时候,就发觉你想努
力给我们创造和好的机会。我知道你是懂事孩子,可也没想到你的心事这么细,这
么重。我有点感动,真的有点感动。”他用手压压我,好像要告诉我,他心里的感
动的分量。

“这种努力应该是爸爸妈妈做的,而不是孩子做。”

我点点头,爸说得对。

“我们先说妈妈,她没法子努力。她改不了自己的身体。那么,就应该是爸爸努力
。我知道你是这么想的,陈淼淼,只要爸不离婚∫家里就不会有离婚的说法了。”


我当然又点点头。

“可我已经做过努力了。我可以从头告诉你。”爸爸说,“我是外科医生,我们否
认世界上有精灵这种说法,因为它是不科学的。在知道你妈妈真的是精灵的时候,
我的世界观都要崩溃了。我不像你,你能这么快就觉得精灵没什么不好,而我却要
昏过去。

“然后,我开始读书。我读了可以读到的所有关于这方面的心理学著作,荣格的书
,包括斯蒂芬金的小说。这些年来,我觉得我快比学心理学的人读得多了我要是写
小说,能成中国的斯蒂芬金。为什么?因为我希望自己能够接受这个事实,我想让
科学帮我接受它。

“超现实心理学说灵魂是合理的存在,还有人称到过灵魂的重量,可感情又是另外
一回事了,它是不能勉强的。而且,事实有时候是很可怕的,不光是在天上飞一飞
。你不懂。

“我很难过,我可以告诉你,陈淼淼,男人难过了,就是真的难过。”

“那女人的难过就不是真的难过?”我问。

爸说:“那也是真的。只是女人比较容易难过,这样就不那么明显。也许我这话说
得不科学。”

我说:“女人难过也是真的难过。”

爸点点头:“有时我也想,想过许多次了,好像是我让这家人这么难过的。不该。
我就想,试试再爱上你妈妈看。可我就是做不到。爱情是很奇怪的,要是你碰都不
能碰一个人,不管这个人怎么重要,怎么好,怎么应该和她好,都不能从心里感到
爱这个人。就是这样。和你不能吃青椒一样。”


“可你们也不吵架,小时候我觉得你们很好的。”

“我们都能演电影。”爸爸苦笑着说。

“我现在知道你不高兴。”我说。

“是寂寞。”爸说,“是很大的寂寞。”

“那你有那种第三者了?”我费了点劲,问出来。我费了点劲,问出来。我记得也
许已经问过了,可心里还是不笃定,要再问一下。

爸爸说:“没有。我的心是关着的。”

“那一定要妈妈走,你才能高兴?”

“高兴不高兴我不知道,但我可以开始新生活。”爸爸说。

“要是你们分开了,你连高兴不高兴都不那么知道。可我现在就能告诉你,我肯定
是不高兴的。”我说,“我要你们俩高高兴兴和我在一起,我才能高兴。”

“你这要求太高了。你要是高兴了,我就肯定不高兴。”爸叹了口气。

“你努力努力。”我说。

“感情不是东西,你不能说有就有,也不是只要努力就能得到。感情这东西,像是
水一样,倒洒了,就再也拾不起来。它是去了不会再来的东西。”

爸爸挺着胸说了半天,然后突然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整个人往后面一矮,说:“
你是不懂。”

我说:“我要是有一个男朋友,大概就会懂了。”

爸吓了一跳:“陈淼淼,那还早着呢,现在不能想。”

我说:“我本来是不想的,是你们要离婚,我才想的。”

爸爸瞪着眼说不出话来。半天,他点点头,说:“是啊,陈淼淼,爸爸大概是害了
你呢,太自私了。”说着爸爸垂下他又大又方的头,半天,他说,“可爸爸不想再
过这样寂寞的日子啊。”爸爸的眼睛里有一种悲伤,很悲伤很悲伤,让我想起了妈
妈那天掉在桌子上,摔成了五瓣的那滴眼泪。我突然想哭了。

我们头上的树叶子沙沙地响得多好听啊,可是它们的声音也是悲伤的。

要是为了我,爸爸真的是在过他一点也不喜欢的日子,那是不是我也算得上是个自
私的人呢?小孩子也要公平。


李雨辰坐在她家的桌子前,直直地瞪着我。她家还是有一股萝卜味道,不过今天她
自己收拾过家了,到处都很干净。李雨辰在认真想什么事的时候,就这样一动不动
地盯着人看,她开始近视眼了,这会儿正戴着刘东理疗镜,眼镜的上面一半是黑的
,看上去很奇怪,她的眼睛就从下面那半块玻璃里,很钻研地盯着我看。

半天,她说:“那谁让他们把我们生出来的呢?我们又不一定要生出来,他们生了
我们,就要对我们负责。’’

我说:“可他们也不是不要我们了。他们也没有恨我们,就是他们自己想分开。”


“爸爸妈妈分开了,一个家总归不像是家,这不就是害了我们。”

李雨辰说得也是对的,她有现成的体会,她的今天就是我的明天,也许到了那时候
,有一个女孩子也因为我可怜,在找不到朋友的时候想起我来了。我一定不会跟这
种人做朋友的,不平等的朋友最没有意思。

李雨辰挥挥她细长的手指头,说:“好了,不要说那种废话,我们还是想你爸爸妈
妈的事,我很喜欢你妈蚂,她是好人。我想的和你一样,你家问题的关键是你

爸爸。”

“我爸爸也是好的,他是老实人。”

李雨宸点点头:“他是老实人,要不然,他不会把他想要再找一个女人的心思也告
诉你,大人在这种时候能像他这样说老实话的,真的算得上是老实人了。”

我说:“李雨辰,你说话的样子跟大人一样。

李雨辰点点头,“我就是大人,所有爸爸妈妈离婚了的小孩全都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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