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iryTales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pacz (透彻), 信区: FairyTales
标  题: 贝尔波喜得魔戒(下）（《魔戒》系列）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Oct  2 15:25:48 2002) , 转信

“怎么就不关我的事儿?”贝尔波叫喊着，”我赢了你。你答应过，输了就送我出去。快来
呀!送我出去。等我走了之后，你自个儿再找吧。”虽然戈鲁木又哭又叫，一副可怜巴巴的
样子，贝尔波却不动怜悯之心。他总觉得戈鲁木这样急于找到的东西不会是什么好玩意儿
。“你快过来呀!”他喊道。

    “不，再等等，宝贝儿!”戈鲁木回答道，“一定要找到！我把它弄丢了，天哪！”

    “可是你没猜出我最后一个谜语。你答应过要送我出去。”贝尔波说。

    “没猜出来！”戈鲁木说。突然，昏暗之中传来咝咝咝的响声，“你的口袋里到底装
着什么?告诉我，一定要先告诉我。”

    在贝尔波看来，没有不告诉人家的理由。应该说，戈鲁木猜谜语的本事比他大。因为
多少年来，戈鲁木一直在心里琢磨这事儿，而且他最怕那枚戒指被人偷走。可是看到戈鲁
木这样拖延时间，贝尔波心里很不高兴。不管怎么说，他赢了，而且冒了极大的风险。“
谜底要猜，而不是让人家告诉你。”

    “可是你这个问题不公平。”戈鲁木说，“根本不是谜语，宝贝儿，不是。”

    “那么，好吧，如果不是谜语，就只能算作一个普通问题，”贝尔波回答道，“就让
我也问你一个这种问题。你丢什么东西了?告诉我。”

    “你口袋里到底装着什么?”咝咝咝的声音越来越大。贝尔波吓了一跳。黑暗中，两点
光直盯盯地“望”着他。因为戈鲁木的疑心越重，他那双眼睛就越亮，仿佛燃烧着的白色
火焰。

    “你丢了什么?”贝尔波坚持着。

    这时，戈鲁木眼睛里的光变成绿火，而且离贝尔波越来越近。戈鲁木坐在船上，发疯
似的划着桨，向漆黑的岸边驶来。他满腹狐疑，一腔怒火，什么刀剑都不再害怕。

    贝尔波虽然不明白这个怪物为什么气得发疯，但是意识到，这次可是彻底完蛋了。戈
鲁木非吃他不可。于是一只手扶着洞壁的石头，掉头就跑。

    “你口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贝尔波听见咝咝咝的叫声从身后传来，还听见戈鲁木从
船上跳下时发出的哗哗声。“我口袋里到底有什么呢?”他一边想一边气喘吁吁、跌跌撞撞
地跑着。他把左手伸进口袋，摸到了那枚戒指。戒指无声无息地套上他的手指。

  咝咝咝的响声就在身后。他掉转头，看见戈鲁木一双眼睛宛如两盏绿颜色的灯，爬上山
坡。他好不害怕，想跑得更快点儿，可是脚趾突然卡到地板上面一个裂缝里。他一下子扑
倒在地，短剑压在身下。眨眼之间，戈鲁木就追了上来。可是贝尔波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
反应——比方说一骨碌爬起来，朝这个怪物挥舞手中的宝剑——戈鲁木就从他身边飞跑过
去。他一边跑，一边嘀嘀咕咕，骂骂咧咧，似乎根本没有看见小矮人就在自己脚丫子旁边
。

    这是怎么回事儿呢?戈鲁木在黑暗中也能看见东西。甚至从后面贝尔波也看得见他的眼
睛放射出两缕白光。他吃力地爬起来．把短剑插入刀鞘——现在这把宝剑又放出一道寒光
——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似乎除此而外，别无选择。回到戈鲁木那潭死水旁边显然没有
什么好处。跟在戈鲁木后面，也许这个怪物会在无意之中带他找到一条逃路。

    “他妈的！他妈的！”戈鲁木咝咝咝地说，“他妈的班金斯！怎么没影儿了?他口袋里
到底装着什么呢?哦，让我猜猜，让我猜猜。我的宝贝一定被他找到了！被他找到了。我的
生日礼物落到他的手里了。”

    贝尔波竖起耳朵仔细听，终于听出点名堂。他壮了壮胆，快走几步，尽可能离戈鲁木
近一点。戈鲁木还急冲冲地走着，头也不回。但是借着墙壁微弱的光，贝尔波看见他不时
朝两边瞧上一眼。

    “我的生日礼物！他妈的，怎么弄丢了?我的宝贝儿！对了，肯定是刚才在这条路上抓
那个吱吱叫的小妖精的时候弄丢的。没错儿!他妈的！天哪！这么多年都好好地带在身边，
现在不见了！”

    戈鲁木突然坐在地上，伤心地哭了起来。那哭声特别难听。贝尔波连忙停下脚步，紧
贴洞壁，一动不动地站着。过了一会儿，戈鲁木停止哭泣，又说起话来，似乎和自己争论
什么：

    “回去找也没有用。没有用。我连到过哪儿都忘了。没有用。班金斯口袋里装的肯定
是我那枚戒指。这个坏蛋!肯定落在他手里了。

    “不过你只是瞎猜。只有找到那个坏蛋才能弄清到底怎么回事儿。话说回来，班金斯
这个坏蛋也不知返我这个宝物有什么用。他能知道吗?他只能装在口袋里。他早就迷路了，
不会走远。更不知道出口在哪儿。他自个儿这样说的。

    “他说他迷路了。也许是耍了个花招。他不说口袋里到底装着什么。他知道路在哪儿
。既然知道进来的路，就应该知道出去的路。他也许想从后门溜走。对，从后门溜走。

    “他要是从那儿走，就会被小妖精捉住。他从那儿跑不了，宝贝儿。

    “咝咝，咝——天哪!小妖精!要是我那枚戒指落到班金斯手里，而班金斯又被小妖精
捉走，可就麻烦了！小妖精要是发现戒指的妙处，我们可就没有安宁了！永远没有了!总会
有个小妖精把戒指戴在手上，然后他就成了看不见的隐身人。他会近在眼前，可谁也看不
见。就连我们这样火眼金睛的人也会被他瞒过。他会偷偷摸摸跑过来，抓住我。啊！天哪
！天哪！

    “既然这样，就别再唠叨了！宝贝儿！快走吧!如果班金斯是从这条路跑的，就赶快追
他。快走！不远了。快走！”

    戈鲁木一下子跳了起来，蹒蹒跚跚向前跑去。贝尔波急急忙忙跟在后面。他依然非常
谨慎。不过现在主要是怕被地板上的缝隙再绊倒，怕弄出响声。他的心里充满希望。看起
来他拣到的这枚戒指是个有魔法的戒指。戴上这枚戒指，就不会被别人看见！在那些非常
古老的故事里，他听过这种事情。但简直无法想象，这事儿会落到自己头上——他竟无意
之中拣到一枚神奇的戒指！然而，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戈鲁木竟然大睁着一双眼睛从他身
边跑过、相距连一码都不到!

    他们还是这样奇而又奇的“同路人”。戈鲁木在前面吧嗒吧嗒地跑着，一边骂骂咧咧
，一边发出咝咝咝的响声。贝尔波跟在后面、像所有小矮人一样，脚步轻得简直无声无息
。不一会儿就来到向西延伸出好多条通道的那一段路。戈鲁木立刻数了起来。

    “左边一条，对。右边一条，对。右边两条，对，对。左边又两条，对，对。”他就
这样数啊，数啊。

    为了数通道，他只好放慢脚步。而且摇摇晃晃，眼泪汪汪。因为现在离那一潭死水已
经越来越远，他心里十分害怕。也许周围就有小妖精，可他把戒指弄丢了。他终于在左边
一个低矮的出口停了下来。

    “右边第七条，对。左边第六条，对！”他轻声说，“就是这条，直通后门的路，没
错儿！过道在这儿！”

    他眯细眼睛朝里瞅了瞅，不由得向后面退了几步：“可我不敢进去，宝贝儿，不敢。
那儿有小妖精，许多小妖精。我已经闻到他们那股气味了。咝——咝——

    “我该怎么办呢?这些该死的家伙！只能在这儿等着。宝贝儿。等着瞧瞧再说。”

    于是戈鲁木和贝尔波都停了下来。戈鲁木已经把贝尔波带到通往出口的那条隧道，可
是贝尔波没法儿过去，戈鲁木正好坐在前面挡着他的去路。他的脑袋在两个膝盖之间晃来
晃去，一双眼睛闪着寒光。

    贝尔波像一只老鼠，紧贴洞壁俏无声息地爬过去。戈鲁木立刻警惕起来，鼻子嗅来嗅
去，一双眼睛变绿，嗓子眼儿里发出咝咝咝的响声，充满了威胁。他看不见小矮人，但是
一直处于高度戒备的状态。黑暗使得他的器官变得非常敏锐，尤其是听觉和嗅觉。他两手
扶地，蹲在地上，脑袋向前伸了过去，鼻子几乎挨到石头上面。黑暗中，尽管只是靠他一
双眼睛的亮光，映照出一个黑乎乎的影子，但是贝尔波能看到，或者能感觉到，他紧张得
就像一把拉开的弓，“一触即发”。

    贝尔波僵在那儿，几乎停止了呼吸。他现在简直身陷绝境，必须在还有点力气的时候
赶快从这可怕的黑暗中逃走。他必须奋起战斗。用剑刺杀这个可恶的家伙，把他的眼睛扎
瞎，把他杀死。但是，贝尔波转念一想，觉得这样做很不公平。他现在是个隐身人，谁也
看不见，而且戈鲁木没有剑。再说，戈鲁木并不想真心杀死他，或者试图杀死他。他一个
人孤零零地呆在地下已经够可怜的了。理解、怜悯混杂着恐惧，淹没了贝尔波的心。这个
可怜的怪物没有希望，没有光明，永远呆在一片漆黑之中，和他相伴的只有坚硬的石头，
冰凉的鱼。一个人总是偷偷摸摸，自言自语。这些想法从他脑海里一闪而过。他不由得打
了一个寒战。然后，小矮人贝尔波用尽力气，鼓起勇气，飞身跃起。

    对于正常人来说，这一跃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然而这是小矮人在一片黑暗之中的“飞
跃”。他腾空三英尺，向前跳了七英尺。如果他知道的话，他是头皮擦着拱形洞顶跳过去
的——差点碰碎自己的脑袋。

    戈鲁木身子往后一闪，去抓从头顶跳过去的贝尔波，但是太迟了。两手只抓住一缕清
风，贝尔波一双脚已经稳稳地落在地上。他拔腿就跑，没有回头看戈鲁木在干什么，只觉
得身后有一阵咝咝咝的响声和恶狠狠的叫骂声。后来这些声音停了下来，突然响起一声令
人血液凝冻的可怕的尖叫。那叫声充满了仇恨和绝望。戈鲁木被击败了。他不敢再往前走
。他丢掉了一心想抓到的猎物，丢掉了惟一珍爱的宝贝——戒指。这一声尖叫把贝尔波的
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里。但他还是努力坚持着，不停地向前跑，身后隐隐约约传来戈鲁木的
叫骂声：

    “贼，贼，贼！班金斯！我恨你，我恨你，我水远恨你！”

    四周一片寂静。但是，对于贝尔波，寂静也是一种威胁。“如果戈鲁木已经闻到小妖
精的气味，”贝尔波想，“那么，他们就能听见他的尖叫声和叫骂声。当心，一定要当心
，要不然，这条路可能给你带来更大的麻烦。”

    这条通道很矮，开凿得也很粗糙。但是小矮人走起来并不觉得困难。只是有几次，尽
管小心翼冀，脚趾还是卡在石头缝里，弄得很痛。“对于小妖精来说，这条通道太矮了，
至少那些个子高的小妖精会觉得太矮。”贝尔波心里想。他不知道就连那些个子很大的妖
精—山里的妖怪，在这种隧道里行走时，也是几乎两手挨着地，像穿山甲一样往前蹿，而
且速度很快。

    很快，这条原先一直向下的通道开始向上，过了一会儿，变得陡峭。贝尔波向上攀登
着，速度很慢。终于这一道陡坡结束，通道拐了一个弯儿，又向下延伸。前面又是一个拐
弯，贝尔波看见一缕亮光从那里照射进来。不是红光——火光或者灯笼的亮光，而是室外
那种惨淡的白光。贝尔波跑了起来。

    贝尔波拼命奔跑，转过最后一个弯，眼前突然出现一片空地。在黑暗中呆了这么久，
贝尔波被强烈的光线照得睁不开眼睛。实际上这只是从一个门洞里照射进来的一缕阳光。
一扇石头大门敞开着。

    贝尔波眨了眨眼睛，突然看清门洞里坐着一群小妖精。他们披盔戴甲，剑拔弩张，瞪
大眼睛，直盯盯地望着与大门相对的通道，随时准备与那里出来的什么人交战。

    他们一眼就看见了他。是的，把他看得清清楚楚。究竟是偶然的变故，还是这枚戒指
在对新主人表示认可之前，最后耍了一次花招，不得而知。反正那一刻，戒指没在他的手
指上。

    贝尔波吓了一跳。刚才戈鲁木因为丢了戒指心中引起的恐慌现在又袭上他的心头。他
连剑也顾不得拔，连忙把手伸到口袋里找那枚戒指。谢天谢地，戒指还在左边的口袋里。
他连忙把它套到手指上。小妖精们全都楞住了。贝尔波一下子在他们眼前消失得无影元踪
。他们又扯开嗓门儿叫喊了一会儿，可是已经不像刚才那样兴高采烈了。

    “那家伙哪儿去了?”他们叫喊着。

    “又回隧道里面去了！”有几个小妖精说。

    “从这边跑了！”有的小妖精说。

    “不是！从那边跑了。”另外几个小妖精说。

    “把好大门！”他们的头在发号施令。

    哨声四起，盔甲相撞，刀剑相击，小妖精们叫骂着，相互

冲撞，乱作一团。

    贝尔波虽然吓得要命，但是心里清楚，他已经又一次成了“隐身人”。于是悄悄藏到
一个大桶后面。这个桶里盛的都是给小妖精卫士们准备的酒。小矮人藏在酒桶后面，免得
被乱作一团的妖精踩死，或者无意中被他们摸到。

    “一定要冲到门口，一定要冲到门口！”他不停地对自己说，但是过了好长时间，才
硬着头皮向门口挤去。他好像在做捉迷藏的游戏。到处都是跑来跑去的小妖精。可怜的小
矮人东躲西闪，最后还是被一个小妖精撞倒在地上。那家伙不知道跟谁撞了个满怀。贝尔
波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拼命向门口跑去。

    门还有一条缝。一个小妖精正在使劲推那扇门，眨眼之间就要关上了。贝尔波试着去
开门，可是结实的石板一动不动。万般无奈，只能从门缝里挤出去。他挤呀挤呀，突然卡
在门缝里不动了。原来是衣服上那排扣子坏了他的大事儿！门外一溜石头台阶通往高山之
间那条狭窄的峡谷。太阳从云彩后面钻出来，照耀着辽阔的田野。可他卡在那儿出不去。


    突然，山洞里有个小妖精喊道：“门口有个影子。有人要出去！”

    贝尔波的心提到嗓子眼儿里。他扭着身子拼命往外挤，纽扣一下子迸向四面八方。他
终于挤了出去，虽然外套和马甲撕成破布。他像一只山羊，沿着台阶向山谷跑去。那些迷
惑不解的小妖精只好去拣落在门口的那些漂亮的铜纽扣。

    过了一会儿，他们便吵吵嚷嚷追了过来。不过他们不喜欢明亮的阳光。太阳一照两条
腿就打颤，头晕眼花。更重要的是，贝尔波手上戴着那枚神奇的戒指。他在树木间无声无
息地奔跑着，谁也看不见他的踪影。小妖精追了一会儿，只好骂骂咧咧回去看守大门去了
。贝尔波平平安安逃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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