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iryTales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cmyk (施肥/暑假倒计时), 信区: FairyTales
标 题: 五、小人们跳舞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05月25日16:12:07 星期六), 站内信件
五、小人们跳舞
从那天以来——从那寒冷的11月黄昏发生的事以来,过去了两年。
良夫的送信地区,又改回东街。
分别了很久,良夫又回到这条街来了。听到市内电车“嗡——”的声音时,良夫清
楚地想起那天黄昏的事情。
(那老奶奶回来了吗?)
突然他对她有点怀念了。她是相信自己,让自己保管珍贵的菊酒壶的人。而且,自
己家里,依仗着壶,得到许多的快乐。
(去看她一下吧?)
良夫想着。
(如果老奶奶回来了,明天就把壶还回去。)
良夫给街上的各家送着信,一点点向酒库靠近。在拐角的水果后一带就可以远远望
见那酒库了。它夹在大建筑物中,孤独地站着,浑身都被战火熏得黑黑的。不料,等来
到水果店跟前,良夫“啊”地屏住了气息。
酒库不见了。
酒库连影子都没有了。酒库的位置上,正在盖新的大楼。
粗钢筋架上,写着“XX建设”的白色覆盖物,在风中哗啦哗啦响。
(没有酒库,……没有……)
良夫心中断断续续地反复着这两个词。然后,他用颤抖的手指着那方向,向水果店
的售货员打听:“那儿有个旧酒库吧?它怎么被拆了?”
水果店售货员答道:“啊,那酒库哇,很早以前就给毁掉啦。”
“哦……”
良夫感到,莫非是老奶奶把酒库卖给别人了?他歪着脑袋,又骑上自行车,穿过信
号灯,靠近那正盖的大楼。
“喂,喂,这儿发生了什么事?”
邮递员问工地一个戴头盔的人。
“喏,这大楼是谁的?”
那个人“啊”地歪起脖子,然后说;“详细情况,我不太知道,原先,这儿有一个
古老的酒库。”
“嗯,我知道哇。库里有天鹅绒的椅子,有间暗暗的客厅吧?”
“客厅?”戴头盔的人显得有些吃惊。
邮递员点点头。
“嗯。大概两年的;我给那酒库送过信。那时,里面的老奶奶,让我保管一个东西
。”
“别胡说八道!”
戴头盔的人张大嘴叫喊。
“那里面怎么能住人,我毁仓库时亲眼看见的,里面是空的呀,连一个桶也没有。
周围的墙壁破破烂烂,破得够厉害啦!”
听到这话,邮递员猛烈地摇头。
“不可能,不可能!”
他大声喊着,猛一回头,只见在工地劳动的许多人,都停住工作着的手,往这边看
。邮递员不好意思了,急忙跨上自行车。
他沿着东街一家一家地跑,心想两年前的那件事,是不是自己在做梦。
(嗯。那样的酒库里竟会住着人,这首先是可疑的……)
当天晚上,回到公寓,良夫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惠美子。
忽然,惠美子的脸啪地放光了:“那么,那老奶奶已经不会再回来啦。小人一直会
成为我们家的东西啦.那只壶我们愿怎么使用就怎么使用,造成的菊酒,想怎么样就能
怎么样啦。”
“啊,这大概……”
大概会是这样啊。良夫想着,微微点了点头。
“真是太好啦。我的担心完全消失啦。啊,以前,我的心多么沉重啊。想着不知什
么时候会发生坏事,每天担着心在卖菊酒呀。”惠美子说。
“你在卖菊酒?”良夫大吃一惊,“真、真的吗?为什么干这种事?我不是和你说
过多次了吗,不许用菊酒赚钱?”
可是,惠美子满不在乎。她脸色亮得象向日葵花:“不过酒库没有了,老奶奶是不
会回来啦。什么会碰上坏运,那全是谎话呀。证据就是,从卖酒到现在,已经好长时间
过去啦,不是什么变化也没有吗?相反,哈,看看这个。”
惠美子兴冲冲地打开柜子抽屉,取出存款折子。
“瞧,已经存了这么多钱啦。”
真的,存折中写的数字末尾,带着几个零呢?良夫眼睛闪着光,数了好几遍。
惠美子得意地继续说:“再说,我把玻璃珠作为礼物送给小人们,因此他们干活干
得特别好。现在呀,代替手绢,我使用桌布,能造出比以前多五倍的菊洒。”
良夫目瞪口呆,对惠美子佩服极了。他只嘟哝了一句:“你可真了不起呀。”
从那以后,良夫对做菊酒非常热心。为什么?因为每月卖菊酒的钱,比他从邮局领
到的工资多好几倍。
每天晚上,他和惠美子给小人送谢礼,暂时沉浸在小人们的世界里,真有说不出的
快乐。
等全体小人都挂上项链时,惠美子提议:“老戴那样的麦秸帽子,多可怜。喏,给
他们一人一顶漂亮的毡帽怎么样?”
“啊,这是个好主意。顺便也给他们做鞋吧。不是那样的长靴,而是又轻又漂亮的
鞋。”
听到这话,惠美子立即打开针线盒,剪起做帽子和鞋用的布来。由于尺寸太小,只
好使用镊子,累得她眼睛都睁不开了。
此后,两人想方设法给小人一家赠送各式各样的礼物。
给母亲小人长裙子和带花纹的披肩,给她的丈夫有条纹的裤子和西装背心,给孩子
们一色的蓝上衣。
最后,良夫做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东西。
那是豆粒般大的小提琴。这把小小的乐器,是良夫使用放大镜和镊子,费了一个晚
上才做出来的。尽管小,却做得很好,绷着四根细琴弦,还有小小的、小小的弓。
两人把小提琴悄悄放在梯子下边,心情激动地等着小人们结束工作。
现在,小人们全都穿着漂亮的服装,母亲小人的长裙子,是庄重的天鹅绒;她丈夫
的裤子,挺直而有裤线。孩子们的上衣也相当妙。同时,他们穿上了一式的毡鞋,看上
去,轻快得象芭蕾舞鞋。
不料,由于服装过于华丽,小人们的工作,比以前更费时间了。
种苗时,母亲小人自己常因踩了裙子下襟而跌倒。父亲小人和孩子们,唯恐弄脏得
之不易的上衣和裤子,因而十分留心。玻璃珠项链也净碍事。惠美于做的帽子,比以前
的麦秸帽子小得多,搬运菊花,特别费时间。做完一次桌布上的工作,五个人都累得摇
摇晃晃的。
就在这个时候,小提琴被轻轻放在梯子下边。
父亲小人首先发现了它,提心吊胆地挨近去。接着,他叫来母亲小人。母亲小人看
见小提琴,伸开双手,露出非常吃惊的样子。然后,她又把孩子们召集了来。
五个小人用下身,看了小提琴一会儿,当知道那是真的时,他们欢喜得跳了起来。
比得到帽子、得到西服的时候还要欢喜!他们拉着手,围着小提琴站成一圈,咕噜咕噜
地转开了。
“哦,他们喜欢音乐哪。”
“是啊,瞧他们那高兴劲儿。”
父亲小人先拿起小提琴,夹在下巴下面。他右手拿弓,在细细的弦上,轻轻、轻轻
地来回擦。
小提琴似乎在卿卿地响。那是什么曲子呢?声音太小,两人的耳朵听不见。大概是
三拍子的圆舞曲,因为母亲小人展开裙子转开了。跟着,孩子们也跳了起来。
“真棒!”惠美子喊道。
小人们完全忘掉造酒的事,蝴蝶般不停地跳舞。
确实,这天小人一家跟往常完全两样,特别兴致勃勃,甚至过于兴致勃勃了。
父亲小人拉着小提琴,猛然朝意想不到的方向前进。朝着桌布边缘——母亲小人和
孩子们,一面跳舞,一面跟在后边。
一瞬间,惠美子的心咯咯一声,但已经晚了。
来到桌布边缘,父亲小人飘然跳到草垫上。
接着,他消失了。
跟着,母亲小人和三个孩子,也都陆续来到桌布外边消失了。
这只是一转眼的工夫。
良夫和惠美子脸色苍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他们上哪儿去了呢?”
惠美于掀开桌布看。又在草垫缝里寻。一个小人也没看见。
剩下的,只有空壶和大白桌布,还有小人们忘了的五顶帽子。
象从长梦中醒来一样,两人呆呆地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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