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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skymoon (生活如初恋般每一天), 信区: FamilyLife
标 题: 男人都是无耻的（三）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ue Nov 25 09:51:09 2003), 站内信件
那天晚上是节令里的春分。莫新带轻轻去喝酒。这不是第一次，但是轻轻的感觉却是
不同以往的。
这一次莫新所选的地方，竟然是他自己的家里。
从前不管去哪里喝酒，莫新都是会有所顾虑的一样，总是有意无意的去那些偏远安静
一些的地方。轻轻认为莫新应该还是顾家的那种男人，不然他身边也不会有四个孩子，他
把他们全部留在身边，并且每一个都有最好的安排，最少从外表上看起来，他们都是幸福
快乐的。特别是他的前妻留下的两个孩子，大的那个儿子只比轻轻小两岁，是人见人羡的
阳光男孩，就读于本地最好的一所大学；小的那个女儿比轻轻小了五岁，模样清秀，性格
内向，同样在本市最好的高中读书，平时也就住在学校里，大家都说，没有见她来公司找
过莫新，但莫新经常以这个女儿为骄傲，说四个孩子里，就是这个女儿最象他，也一定最
有前途。至于另外两个女儿，一个十岁，一个只有三岁，是经常和她们的妈妈一起到公司
里来找莫新的。轻轻就是那时候和她们混熟的，开始的时候她们都叫轻轻一声“姐姐”，
可是莫新沉下脸，很郑重的说，要叫“阿姨”，于是，轻轻也就莫名其妙的做起来了阿姨
。
春天的夜晚多少还是有些寒冷的。莫新把电暖气开在轻轻身边。
“家里只有十岁的那个女儿在家，两个大的都住学校，最小的也跟着她妈妈去了外婆
家。”莫新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窗外。“不过，留在家里的这个也是最难缠的一个，脾
气一点不象我，和她妈妈一样样的，从小就不吃一点儿亏，暴燥、多话……”他不看轻轻
，继续自言自语似的说着，“不过，毕竟是个孩子，一旦睡着了，就是把她抱出去放街上
，她也不会醒的……”
“我进来好象就没看到她？”
“当然，我都说了，她睡着了，别说咱们进来，就是再进来几个人，她也不会醒的。
”
“你回来之前就知道她一定会睡着了？”
“我当然知道。我去公司接你之前已经回来过了，带她吃过了饭，然后等她睡着了，
我才去接你的。”莫新说着说着笑了起来，他本来是坐在轻轻的对面的，这时候，移了椅
子过来，坐在轻轻身边。
“你看看我的手。”莫新的手放在轻轻的手上。
“为什么会这样？”轻轻想把手移开，莫新的这只左手让她害怕。
“你是想问为什么会萎缩成这个样子吧？其实，这里面还真有一段往事的，关系到我
的前妻和我现在的女人。”莫新把手拿回来，去口袋里摸烟出来。
“我其实很爱我的妻子，当然是说分居了的那个。虽然当时结婚的时候，只是经人介
绍，家长决定的，但是婚后，我们一直很好，特别是有了阿军和玲儿以后，一家四口那时
候才从乡下来到市里，还挤在一间二十多方的小房子里，可是，生活却很开心。我每天在
外面拼命工作，也是一心的想着要让她和孩子们终于可以过上好日子……”
莫新的眼睛低垂着，桌子上的酒泛着鲜红的光。他的思绪似乎也有些闪烁着光芒，轻
轻看到他那只萎缩的手在微微的发抖。
“后来，当我的努力终于有了成绩，以为终于可以让我们的幸福物质化一些的时候，
生活却和我开了个极大的玩笑。”
莫新的话停顿下来，他抬起头，看着轻轻，然后，把指间燃了一半的香烟递过去，“
给你吧，刚才忘记帮你点烟了。”他脸上的笑有些暧昧，又有些沧桑。
“嗯。没关系的，我在听你的故事。”轻轻接过他的烟，也只是夹在指间。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和燕子扯上关系的。那时候我和她在一个公司做事，大家也只是
朋友的。可是，偏偏老天要安排一些机缘，让我受苦。”莫新的话说得很沉重，以至于让
轻轻觉得，他和他现在的这个叫燕子的女人之间，是有些难言的隐私的。
“那次本来应该是燕子出去办事，可是她找到我，说身体不舒服，让我帮她去客户那
里跑一趟。我觉得这是很平常的事，也就答应了。可是，就是那天，出了事……我坐的那
班车，翻了……同车的人死了两个，重伤四个……而我这只手也是那次弄残了的……当时
整个小臂被压得多处骨折，手腕以及手上的骨头几乎粉碎……到了医院以后，医生说如果
想保住这只手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要进行多次手术，而且由于这里的医疗设备和技术上
的一些限制，得要到别的大城市去住院治疗。当然，那是需要一大笔的费用的，而且就是
保全了这只手臂，也是不可能象受伤之前一样的，他让我考虑看是不是值得为了一个也许
可能去承担那些，当然他们这里的那些都是主要指费用而言的。当时医院和单位都提议用
简单的方法，就是截肢。他们说，这样可以快速的处理伤口，不至于感染，这样对于我来
说，是最安全的，而且费用也相应的较低，至于我如果失去一只手，对他们来说，好象是
无关紧要的事。那个时候，我的妻子找到医院，我真是希望她和我站在一起的，可是没想
到，她竟然也是来劝我截肢……她说，就算我少了一只手，她也不会离开我的，而且单位
已经答应给出补偿，治疗的费用也可以不必发愁。因为那个车主已经死亡，车是他个人的车，在医疗费用上，只能由我的单位去负担，而单位可以承担的只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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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新又再点上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并不看着轻轻，他的眼里漫过一丝凄凉。
“两个女人在医院里大打出手，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说，那时候真的不是燕子的错，
可是她认为我是为了这个女人才出的事，她甚至不给燕子什么机会分辩，走过去就是一巴
掌。我是理解她的心情的，可是那时候我不是忍不住自己心里的火，我已经这样子了，她
们还不放过我，在医院里，就在我的病房里，还互相的攻击，那时候，真是心灰意冷的。
后来，我做了一件错事，我和燕子一起逃离了这里，去了上海。而我走之前，什么也没给
我妻子留下，我带走了家里所有的钱，甚至连她的一点点积蓄也翻了出来，一起带走了，
我给她留下几句话，意思就是她让我舍弃我的一只手，我就舍弃好了，对于我，她就象一
只手一样，她不让我要这只手了，我就只好不要她了。我离开她，是不想给她负担，我要
自己负担起自己的这只在她眼里已经残废的手，我就算负债累累，为此而一贫如洗，我也
要坚持。而事实是，我和燕子到了上海以后，可能是因为一起承担着这些苦难吧，竟然在
几天之间觉得离不开对方，虽然她比我小十三岁，那时候的她很年轻也很美丽，可是她固
执的跟着我，她说，她一定要和我一起，治好我的伤，然后，她要嫁给我，疼爱我一辈子
……”
“那一段日子是我生命里很绚丽的一段，虽然要忍受手术的疼痛，可是有燕子在身边
，她温柔深情的对我，我们租了一间小小的屋子，在陌生的城市里，相依为命。而且也就
是那一年，她为我生了第一个女儿。”
“这样说来，你和现在的这个嫂子之间是有真情的了，她在你最困难的时候出现在你
生命里，并且在你最需要她的时候，没有离开你，而是和你一起面对了那么多的压力，有
一个这样的伴侣，还有什么不幸福的吗？”我看着他似乎有些痛苦的表情，感到一些不解
。“而且，既然你和她在一起了，怎么这么多年也没有解决你的问题？其实，给她一个应
有的名份好象不是什么难事吧？而且你们那个时候那样逃离，对别的人也是很残忍的……
”
莫新突然狠狠地掐灭了指间的烟，然后毫无征兆的把轻轻抱在怀里。
“轻轻……轻轻……”他喃喃的叫着轻轻的名字，“你不知道，这些年来，我都不敢
对人家说的，我不能开口，也不敢改变什么，我是个好面子的人，就算我知道我做错了，
也会努力的维护着，我宁愿人家羡慕着的是根本不存在的表现，也不能让人家笑我，不能
给人家机会知道我的失败。轻轻，你懂得吗？我必需维持着一些东西，用以标榜我的能力
和我的幸福。”莫新说话的语气越来越不象轻轻认识的他。在轻轻的眼里，莫新是个成功
人士，至少，他事业有成，生活上也让很多让人羡慕的亮点，虽然他的一些身体上的残缺
，但那终是无关大雅的，以前他在轻轻面前不是没有流露过对生活里一些现实的失望，但
是这样无助的时刻还是第一次，这多少让轻轻有些惊慌。
“你怎么了？”轻轻并不敢多言，这样的时候，如果表现出多一些的关心，似乎都是
会犯罪的。
莫新没有很快的放开轻轻，他沉默着，象是要平息一些激荡的情绪。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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