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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JJason (UFO), 信区: Joke
标  题: 光屁股和他得小媳妇之一魔鬼与人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10月20日13:19:36 星期天), 站内信件


光屁股和他的小媳妇之一魔鬼与人

作者专辑:《wlzxx专辑》    [看留言]

发表时间:2002-10-19 11:51:13   点击:94

    01
    娘死后不久的一个早晨,老家包子铺里刚出锅的水煎包子,逗的过往行人,就像被
锁进笼子里的猫看见了耗子,急的上窜下蹦,嗷嗷乱叫。
    一个七八岁的光屁股孩子,更像一条两条前腿支撑着地面,两条后腿盘坐在地上的
狗,虎视眈眈地紧盯着蹲在自己对面吃包子的人手中的包子,虽然涎水流出老长,可是
,谁有可能会把一丝一毫的包子疙痂掉在地面上呢?
    ‘嗖’,光屁股孩子敏捷的简直像一条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一个十四五岁
的女孩手中抓过两个包子,扭头便跑,且一边跑一边往嘴里塞。女孩不知道发生了什麽
事情,迟疑了一下,惶恐地从地下抓起另外两个沾满了灰尘的包子,疯狂地臭骂着,追
赶着。
    光屁股孩子终于束手就擒,可是,两个包子早已无影无踪。浑身都在哆嗦的女孩,
愤怒地举起了手,不想她把手刚刚举在半空,又无力的缩了回来,与光屁股在大街上抱
在一起,哭作一团。
    人们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麽事情,‘呼啦’一下子把他们围的水泄不通,有看热闹
的,有为小媳妇呐喊助威的,也有背过脸去偷偷抹眼泪的。一时间,斥责声,笑骂声,
叹息声,诅咒声,闹吵吵乱哄哄,乱作一团。
    那是对门嫂子,她虽然长光屁股七八岁,可是已经成了家,平时人们都唤她小媳妇
,光屁股也这样唤她。 
    小媳妇抽噎着,用手牵着一言不发的光屁股孩子,拨开众人,走出重围,一边走一
边数落:“真大了,赤肚子也不怕人笑话。”
    光屁股知道,对门哥浑身浮肿的已不能行动,后悔自己今天不该抓她的包子吃,心
里难受的想哭。“回去穿上衣服,啊。”小媳妇临别时继续抽噎着叮嘱光屁股。
    那是一位大姐姐在叮嘱自己的小弟弟呀!不,那是一位慈母在向自己的儿子倾吐真
情。光屁股听到这里,鼻子一酸,挣脱小媳妇的手飞奔而去。 
    娘死后,自己常常和她睡在一起,那时,只要一听到有人喊娘的声音,自己就想哭
,不也是经常由她来哄自己吗?后来因为对门哥脸肿的怕人,自己不敢往他们家里去,
才干上今天抓人家一个包子,明天抓人家一个烧饼的勾当。轻者被人臭骂一顿,重者被
人拳打脚踢,包子铺的炉灶前成了自己的长宿之地,隔壁的铁匠铺成了自己的主要活动
场所。可今天,自己抓了她的包子,她不但没有打骂自己,而且还说了那些让人心酸的
话,这多麽像娘的声音啊。光屁股思想着往事,回到了自己的家。不知为何,他一进家
门,竟在地上打着滚儿,呼喊着娘,嚎啕大哭起来。 
    突然,一个熟悉而又凄惨的声音传来,光屁股就像听到了久别重逢的母亲的呼唤,
他止住哭叫,侧耳细听片刻便冲出门去。
    光屁股的身子紧贴在小媳妇家门前的墙上,偷偷向里窥视了一眼,啊?吓的他连连
倒退几步。
    小媳妇的双手,捧着那两个沾满了灰尘的包子,跪在搭拉在一个水缸外面的两条又
粗又胖的腿面前凄惨地嚎叫着。“来人哪!快来人哪!对门哥死了!”光屁股一边跑,
一边哭叫。 
    邻居们用绳子抬着被一张破席卷着的对门哥,什麽都能干吹着喇叭,他的一个徒弟
吹着笙,另一个徒弟敲着梆子,小媳妇哭的死去活来。 
    02 
    什麽都能干是当地老百姓给他送的外号,姓啥叫谁,谁也不知道,到底是干什麽的
谁也弄不清楚,反正不是本地人。他起初来到这里,只会重复唱着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
中国。高挑个儿,留个平头,耳朵眼里还塞着个什麽玩意儿,村干部以为他是国外派来
的特务,被弄到村公所一盘问,原来是个神经病,以后就天天在村里转悠,身后经常跟
着一大群孩子起哄,但他从来不发脾气,不和人争吵,不偷不抢,嘴里不吐脏话,不管
到谁家,见活就干,有饭就吃,谁家死了人,给死人穿个衣裳剃个头,反正别人不愿意
干的活都找他,从来不要工钱,管顿饭也行,给块红薯也中,什麽都不给他也不说什麽
。一时间,什麽都能干在当地三邻五村成了著名人物。 
    他神秘失踪几个月以后再次回到村上时,又多了两个徒弟和一副剃头挑子,专事剃
头和吹鼓手,不管谁家死了人,自己主动找上门来吹,谁家有了喜庆的事,上门凑个热
闹讨杯喜酒吃,谁想剃头,尽管开口,还是分文不取。 
    要说吹技,实在不敢恭维,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有时象谁家孩子嘶哑的哭叫,有时
又象半夜三更爬在房坡上叫春的猫的声嘶力竭,反正比狗叫好听不了多少,只是个服务
态度好,既不用招待,又分文不取,谁还能举手打那笑面的人?平时有个毛病,嘴爱不
停地‘呸呸’,眼睛不停地眨巴,越急就‘呸’的越厉害,眼睛眨巴的频率也就越高。 
    剃头技艺平平,仅耍一把剃头刀,反正能把一头乌发给你剃个葫芦瓢。剃头也有剃
出问题的时候,当地民俗,一旦当上了爷爷,就得留起山羊胡子,上面两撇,下面一撮
。上面两撇,表明自己已是父亲,下面一撮代表自己已经当上了爷爷,四世五世同堂的
男性的胡子也都有一些讲究,一辈子不结婚的人,连留胡子的资格都没有,没有男性后
代的人胡子也有不成文的规定,反正一个男性的胡子,既表明你在家中的身份,又表明
你的家族人丁是否兴旺。
    一次,什麽都能干给一个叫王八的人刮胡子,他一边刮一边指挥两个徒弟烧水,一
不小心把王八下边的一撮胡子给刮掉了,王八火冒三丈,忽地从椅子上跳将起来,他急
忙拿开剃头刀,两人几乎来了个嘴亲嘴,恰在此时,他又在王八的脸上‘呸呸’了两口
,这一‘呸’,王八则如火上浇油,照准他的脸膛就是两个耳光,他丝毫也不反抗,只
是用手摸着自己发烫的脸,嘴依然不停地‘呸呸’,眼睛朝着王八不停地眨巴。 
    是啊,人家本来子孙满堂,你这一刀子下去,马上叫人家断子绝孙,人家能放过你
吗。唉,割驴球敬神,驴疼死了,神也得罪了,两头不落一头。尽管如此,师徒三人的
生意还是很红火。吹笙的徒弟仅会凑个热闹,看起来摇头晃脑,根本吹不成调;敲梆子
的徒弟也只是能把两根木棍敲响,更谈不上能敲到点子上。平时的主要工作就是担挑子
拾柴火,闲暇时给师傅逮逮身上的虱子。
    春夏秋冬,师徒三人就那一条破被子;路边的破庙成了他们的家;师徒三人身上穿
的衣服原先是什麽颜色,谁都不知道;今天补一片破布,明天连一块烂套子,走起路来
滴滴溜溜,迎风招展,煞是有趣;一年四季就那一件,天冷了穿上,天热了脱下来。 
    掩埋了对门哥,小媳妇送给什麽都能干一件破棉袄,两个徒弟争着穿,什麽都能干
做了难,只好三个人轮留穿。第一天师傅穿,大热天穿件棉袄,汗流夹背,别人问他热
不热,他说今天轮着我穿,该穿不穿吃亏。
    自从小媳妇见到什麽都能干,总觉得好面熟,可是,一时又回忆不起来究竟在什麽
地方见过面。 
    晚上,小媳妇找上门来,要光屁股与她做伴。两个人盖着一条被子就睡在一张床上
。可是,光屁股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尽管他用被子紧紧蒙住自己的头,总有一个声音在
他耳边回荡:“还我包子!还我包子……”好像那声音就是搭拉在缸沿外边那两条又粗
又胖的腿发出来的,又像是那张裹着对门哥的破席在呼叫。他害怕极了,吓的出了一身
冷汗,惊叫着从被筒中钻到了小媳妇那一头,依偎在小媳妇怀中,就像依偎在母亲怀中
一样睡着了。 
    03
    夜,伸手不见五指,外面突然刮起了大风。小媳妇的心就像悬在了半空。啊?房门
在响动,小媳妇紧紧搂抱住光屁股,屏弃呼吸,又一次把头向被筒中缩了缩。
    声响越来越大,那声响仿佛是剪刀剪断栓门的布条的声音。‘咣咚’,门开了,卷
曲在被筒中的小媳妇,已经感觉到了从门的方向刮进来的风。她浑身哆嗦着,身子卷曲
的更紧了。她仿佛看见一个青脸红发锯齿獠牙的魔鬼,正在一步步向床前逼近,好象自
己正在掉进一个无底的万丈深渊,她紧闭双眼,等待死亡。 
    突然,她想到了鬼,可是,鬼怎麽也会有和人一样的脚步声响?她竭力想象着鬼的
模样,开始怀疑起小时侯奶奶关于鬼的来无踪去无影的传说。
    鬼,就在自己面前,因为脚步的声响已经消失,还仿佛感觉到了鬼的喘息。啊?手
?鬼怎麽也会有和人一样的手呢?她以为鬼要一指甲一指甲掐着把自己吃掉,她毛骨悚
然,魂飞魄散。但是,她有一个信条:世间的一切鬼,都是阎王的使者,鬼既然找上了
你,定是你前生或今世做了亏心的事,你就要听凭鬼的发落,就要老老实实地去偿还你
前生或今世欠下的亏心帐,不然的话,阎王听了小鬼的汇报,就要加重对你的惩罚。所
以,她不敢呼喊,不敢挣扎,她要听凭鬼的发落。渐渐,她松开了搂抱着光屁股的双手
,任凭那一双罪恶的手,在她浑身上下任何一个部位乱摸。 
    魔鬼并没有一指甲一指甲掐着把自己吃掉,因为自己身上的任何一个部位都没有疼
痛的感觉。突然,魔鬼喘着逼人的粗气,撕掉了自己的衣服。啊,对了,她恍然大悟。
这不是鬼,这是自己男人的魂灵。定是他到了阴间,奉了阎王的令,来索取自己对他的
赔偿。
    几个月来,自己虽然和他睡在一张床上,可是,他从自己身上得到了什麽呢?她觉
得自己对不起他,他比自己大二十岁,记得自己和他成婚的当天晚上,两个人上了床,
他死活纠缠,执意要试试,可是翻来覆去,那东西就是硬不起来,翻腾了大半夜只好作
罢。
    啊?魔鬼突然用双臂把自己死死的抱住,压的喘不过气来。明明是一个人,怎麽说
是一个鬼呢?不知为何,她的大脑里蹦出了这样一个念头。他想呼喊,可是一声还没有
喊出来,魔鬼的手就捂住了她的嘴。她使尽全力狠狠拧了光屁股一下,光屁股揉着眼说
着梦话坐了起来。魔鬼听到光屁股的梦话,毛发倒立,来不及穿鞋,提着裤子夺门而去
。 
    “谁?”光屁股看到夺门而去的身影,大喝一声,想从床上跳下来,不想一脚踩在
小媳妇的两条腿中间的一滩粘乎乎的东西上。“我,我,我在这儿。”“那是谁?”没
有听到回音。下面听到的是小媳妇少气无力的呻吟和饮泣。
    光屁股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情,跳下床点着了煤油灯。慌乱中小媳妇没有来得及扯
过被子,光屁股一眼看见她赤条条的躯体和那滩血,惊叫起来:“啊?血?”小媳妇慌
忙扯过被子盖在身上,一把拉过光屁股抽噎起来。 
    风,越刮越大,仿佛要拖走世间的一切污泥浊水;灯,在风中摇曳,仿佛在诉说人
间的不平、哀怨;她,如泣如诉,在自己男人新立的牌位前,才真正品尝到男女之间的
苦辣酸甜;他,迷惑不解,不知在人的世界上,又发生了一桩鬼对人的强奸事件。他挣
脱小媳妇的双手,从床的一头抱起自己的衣服,愤然骂了一声‘臊货’,消失在黑暗中
。 
    光屁股虽然不知道男女之间是怎麽回事,但是,他从大人们的言谈中,偶尔也听到
一些闲言碎语,那议论大抵就是指这种事吧!所以,他恨小媳妇,他以为小媳妇是坏女
人,是臊货。小媳妇想死,可是力不从心,只能像一具僵尸,听天由命。 
    在中国,女人的名声比命都重要。光屁股骂她臊货,她并不介意,但是,光屁股愤
然离去,她不能忍受,她害怕光屁股会说出真情。她以为,自己就是死了,这秘密也应
该让它永远是个秘密,否则,她就对不起九泉之下的祖宗双亲。她使尽全身气力,挣扎
着从床上爬起来,为了自己的名声,像一片残叶在狂风中飘零。摔倒了再爬起来,爬起
来又摔倒了,就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前爬行。 
    光屁股回到自己的家,觉得自己的脚曾经踏踩过世界上最不干净的东西,虽然三番
五次使劲地在地上蹭过,但是,直到他披着破被子把身子斜靠在墙角上,他的脚还在地
上使劲地蹭,他以为,只有这样才能把那肮脏的东西蹭净。
    “兄弟,饶了我吧,只要你不把这事情说出去,我就是死,也瞑目了。”光屁股朦
胧中听到小媳妇对自己的苦苦哀求,但是,他仍然默不作声。不知为何,他突然可怜起
小媳妇来,心中暗暗下着决心,一定要为小媳妇保密,可是保什麽密呢,自己并不清楚
。 
    小媳妇长的并不美,身体又瘦又小。蜡黄的脸上,呈现着病态,并且还有污垢。穿
着完全是为了遮羞,不但没有一丝一毫的装饰打扮,而且还有些肮脏。蓬乱的头发,呈
现着营养不良的黄色,散发着汗臭和女性特有的腥的气味。但是,她有一双透明的大眼
睛,一双与她的外表不协调的大眼睛。从她那心扉的窗口,可以窥视到她那颗善良母爱
的心。
    回家的路上,她在思索,为什麽和自己男人同睡一床半年之久都没有发生的事情,
而今夜……,她突然想起了那可恶的老鼠。说实在话,在那命都难保的岁月,真正夫妻
都分居另住,谁还会有那非分之想呢?更何况小媳妇又是这样一个不伦不类的人物。啊
?她恍然大悟,她想起了那双可恶而又可怕的鞋。 
    灯下,小媳妇如同看到了两条蛇,一条爬在床前的地上,另一条盘在房子正中的地
上。她颤抖的手,把一闪一闪的煤油灯向蛇前移动,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害
怕极了,因为她曾经不止一次地看到一个高贵的人物穿着它,并且就在白天埋葬自己男
人的时侯还曾经看到过。自己曾经羡慕过做鞋人的手艺,也羡慕过穿鞋人那一副与众不
同的脸:白白胖胖,好象时时都在向外浸油。自从看到了它,那高贵的人物的形象一下
子在她的心目中缩小了一半,甚至连猪狗都不如。
    第二天早晨,光屁股还没有醒来,小媳妇就已经守侯在他裹着的破被子面前。
    孩子的心天真无邪,也变化莫测。昨天也可能因为什麽事情,他已经和你勾了手指
,发誓永远谁也不再理谁,可是,过了一个夜晚之后,说不定他已经把昨天勾手指的事
情忘的一干二净,又与你捉起了迷藏。总之,只要他不是恼透了你,只要他不是把你完
全当成了坏人,只要你真心诚意地待他,也容易接近。 
    光屁股昨天夜里虽然骂小媳妇是臊货,但是,他并不知道臊货是什麽,也不明白男
女之间究竟是怎麽回事。所以,他一觉醒来,第一眼看见小媳妇坐在自己面前,心里产
生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是内疚?是羞涩?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他虽然没有与小媳妇
答腔,并且脸上还故意装出严肃的样子。但是,他那一颗冰冷的心正在开始融化,他不
在感到孤独,仿佛又回到了母亲的怀抱。光屁股的心境尽管如此,但是他们之间毕竟发
生过不愉快的事情,这第一句话究竟该怎麽说呢?
    冷场中,小媳妇突然跪倒在光屁股面前:“兄弟,我有事求你帮忙。”光屁股受宠
若惊,因为在他的记忆史上,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跪在自己面前求过自己,所以,他不能
承受这种荣耀,立刻就暴露出孩童的天性,表现出失去母爱的孤儿寻求母爱的强烈愿望
,愿意和小媳妇重新再勾勾手指表示重归于好。 光屁股带着任务出发了,但是,他的心
里总有一个问号:“看他穿什麽样的鞋干什麽呢?” 
    04
    工作队队长的房门关着,不过门里面并没有插,因为早已有人来过。
    光屁股在门前犹豫了一阵,鬼鬼祟祟把房门推开一条缝,贼头贼脑向里窥视着,队
长还没有起床,床前的地上,放着一个盛有肮脏的水的洗脸盆。可是,床前怎麽没有鞋
呢?光屁股急切地搜索着床前的地面。
    “没有就是没有,我怎麽知道他把鞋放到了什麽地方?”光屁股心里抱怨着,轻轻
关上了房门,准备回去向小媳妇交差。忽一转念:“不行,回去怎麽向人家说呢,人家
可是给我磕过头的呀,磕头可是只有晚辈对长辈才有的事情,人家可是把我当成了长辈
的呀!床前没有鞋,就把他闹起来,等他起了床看他穿什麽。”
    光屁股心里盘算着,一脚踢开了门。可是,这次映入他眼帘的,却是床头一张桌子
上的一个盘子里堆放着的一大摞油浸浸的油烙馍。所以,他马上改变了主意,现出了偷
鸡摸狗的本性。他拼命地追赶着转动着的门,生怕门与墙相撞的声响惊醒队长。转动着
的门虽然与墙发生了相撞,但是由于光屁股的竭力挽回,发出的声响并不大。他急忙躲
在门外注视着床上的动静,谁知道队长只是在床上翻了个身,又把脸扭向床里面去了。 
    光屁股使劲闻了闻那油烙馍散发的浓香,就像猫闻到了鱼腥味,饿火雷鸣,垂涎三
尺。可是今天,他格外小心。因为这是一个非同小可的地方,况且对手又是一个让他望
而生威的大人物,所以他不敢卤莽,只有强压心头饿火,寻找巧取的策略。他屏住呼吸
,身子爬在了地上,选准了那桌子作为自己的保护伞。那爬行的样子,真有点像孩子们
训练的让爪子扒住地面爬行的狗。
    他终于钻进了桌下,他庆幸自己今天想的这一高招。 手,一双罪恶的手啊,一双肮
脏的手,它伤害过无数弱者,上面什麽东西沾的都有,香的,臭的,包子,大粪……,
使人望而生威,恶心作呕。它好象刚刚扒过煤,不,那黑的颜色象征健康;它好象天天
寻觅食物的两只鸡爪,不,鸡爪象征勤劳,勤劳和健康它统统都不具有。 
    呵,油烙馍热的烫手,他顾不上多想,三下五去二,把第一次从盘中抓下来的油烙
馍全部塞下了肚。“乖乖,油这麽大,自己生来还没有见过烙馍用这麽多油。”他一边
想,一边用舌头不停地舔那手上、唇上的油,嘴唇周围留下了一圈污印。 
    此时,他已把小媳妇交代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肮脏的手上又多了一层油渍,再次
从桌下伸向了盘中,‘咣’,盘子连同剩下的油烙馍一起掉在了砖铺地上,发出了一声
沉闷的声响。他心惊肉跳,畏缩在桌子下一动也不敢动。
    待了一会儿,他看没有什麽动静,忙从桌下钻出,跪在地上,慌乱地把落地的油烙
馍使劲地往自己衣襟上包。咳,谁知越急越没汗,刚包好站起来,又掉了下去,再弯下
身子捡起来,没走几步又掉了下来,就这样三折腾二不折腾队长醒了。 
    光屁股手上又多了一种东西,血。队长听到盘子落地的声音,翻过身来一眼看见光
屁股那一副狼狈象,‘啊’了一声,忽地从床上坐起来:“小偷!小偷!抓小偷!”大
声呼叫起来。光屁股听到队长的喊叫,如同听到了枪毙他的枪声,不顾一切地向门外窜
去。 
    05
    光屁股家里,光屁股那已经被血染红了的衣襟里还包着那一摞油烙馍。他哭丧着脸
,低垂着头,站在小媳妇面前,委屈地向小媳妇诉说着。小媳妇听罢,大惊失色,连连
叫苦。慌乱地抓住光屁股的一只手,匆忙向自己家里走去。 
    小媳妇急的满头大汗,手忙脚乱地收拾着行李。光屁股无精打采地站立在一旁嘴嚼
着油烙馍,把有伤口的手指一会儿向身上蹭一下,一会儿又放进嘴里吸吮一口。尽管那
血还在不停地流,油烙馍上留下了一串串血的印记,但是他丝毫也不在乎。最后,他把
剩下的油烙馍,认真地用双手捧到小媳妇面前:“你,你吃。”看到这场面,小媳妇停
下手来,她感到自己面前站立的这个孩子,是这样的陌生而又不可琢磨。
    她紧闭双眼,使劲地摇晃了一下自己麻木的脑袋,才确认眼前发生的一切。她眼睛
一亮,百感交集,久久地凝视着光屁股说不出话来。是啊,自从她嫁给对门哥,有谁曾
经这样看重过自己,关心过自己?可是今天,一个孩子,一个还不懂事的孩子啊,第一
次给她送来了人间的温暖,她怎麽能不激动呢?她突然搂抱住光屁股,就象一位母亲搂
抱着自己的儿子一样,‘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自从光屁股偷吃了队长的油烙馍,队长坐在床上,又气又恼。馍,他不在乎,只要
自己想吃,要多少就有多少。可是,光屁股竟敢老虎头上蹭痒,明目张胆偷他的东西吃
,他不能容忍。更伤脑筋的是,昨天夜里不该把鞋掉在小媳妇家里。常言说的好,拿贼
拿脏,这可是赃物啊,一旦她告发,如何是好?我堂堂队长的尊严,从此向上爬的希望
,统统都将成为泡影。想到这里,他竟有些害怕起来,不由自主地便向小媳妇家中走去

    突然,他停下脚步反问自己,我见了小媳妇能说些什麽呢?好言相劝?不,不,这
不等于不打自招吗?哎,量她一个不伦不类的弱家女子,她还能要脸不要命?况且,衙
门门朝哪,她也未免知道。退一万步说,她就是把我告了,又能怎麽样?赃物,那是栽
脏陷害!当然,她只要不把这事情招谣出去,我万某也不是无情无意之人,也不会亏待
了她。
    他刚想往回走,恰好听到屋里有人哭泣,蹑手蹑脚往里一瞧,好呀,原来这小子也
在这里。真是天公作美,要我了结这桩心事。他大着胆子向屋里走去。 
    “哈哈哈……”队长的突然出现,惊的他俩目瞪口呆。小媳妇赶紧护住光屁股,怒
目圆睁,眼睛里喷射出咄咄逼人的火焰,她好象要看穿那肮脏的五脏六腑,她好象要烧
焦那丑陋罪恶的灵魂。
    队长做贼心虚,时时逃避着小媳妇的目光,像一条癞皮狗,六神无主的在房内搜寻
着目标,谢天谢地,目标总算找到了,队长心里一阵喜悦。可是总不能当着人家的面提
上两只鞋就走啊,这岂不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他心里像揣着一只小鹿,突突乱跳,苦
苦思索着对策。
    光屁股可不管那一套,填饱肚子才是他的天职,只管大口大口地嘴嚼油烙馍,伺机
逃跑。
    “好呀,你敢纵恿小偷偷东西!”队长的目光在房顶晃来晃去,厚着脸皮,装腔作
势,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连正眼瞧小媳妇一眼也不敢。
    光屁股则像一只正在偷东西吃的耗子,突然听到了声响,马上停止嘴嚼,侧耳辨别
着信号的危险系数,时刻准备逃跑或反抗。
    他听了队长的话,心里暗暗骂道:我日你奶奶!我偷的油烙馍,与人家小媳妇何干
。他感到自己对不起小媳妇,但是,自己又没有勇气去说明这一切。突然,他又觉得小
媳妇就是自己的靠山,只要有她在,自己什麽都不怕。小媳妇则是哑巴吃黄连,有口难
言。是啊,别人强奸了她,却还要被别人抓起来当小偷鞫问。朗朗乾坤,人妖颠倒,正
义何在?天理何在?她除了怒目而视,又能说些什麽呢?
    “走!到队部走一遭!”队长拿出了全部勇气大声吆喝。 
    在队长的吆喝声中,小媳妇和光屁股像两只听话的羔羊走出屋门。
    队长一看机会来了,东张西望一阵,急忙弯下身子,哆嗦着双手掀开自己的上衣,
偷偷摸摸地将那两只肮脏的鞋,慌乱地向自己腰间插去。
    谁知人有不尽如意处,他刚一出门,一只鞋便掉进裤裆,他急忙用双手护住,痛苦
的佝偻着身子,生怕它又从裤裆里掉下来。就像急于出恭的人,却又被什麽人死活纠缠
着,一时难以脱身,满脸憋的通红,走不是,不走亦不是,痛苦洋相,苦笑皆非。
    是啊,裤裆里如何能容的下一只鞋?还得走路,那东西又呲来蹭去,又怕掉下来,
手又必须时时护着,就如同家伙上长了疥疮,看起来又鼓鼓囊囊,更怕被人看出破绽。
    一旦碰上好心人,再虚张声势的寻长问短,岂不更糟糕?所以他看见什麽都烦,都
想发脾气,甚至有点气急败坏。更像偷东西的人,生怕被人发现,心惊肉跳,魂不附体

    光屁股发现队长那痛苦洋相的样子,偷偷碰碰小媳妇,用手指给她看,小媳妇瞟了
队长一眼,他俩同时笑出声来。
    “笑!笑!”队长恼羞成怒,火冒三丈。害怕发生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民兵营长惶
惶张张跑来,队长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报告队长,麻包喂的牛,抬了几次都站不起来,有人揭发说,他偷吃了牛料。”
    “把他关起来,让他好好反省。”队长胸有成竹,指挥自若。幸亏民兵营长没有在
意队长的反常举动,转身去了。 
    谁知妇联主任又来请示工作,“队,队长,您的腿……。”“你有什麽事?”队长
没有好气地揶揄道。
    “报告队长,又逮着了两个偷玉米的娘们儿。”
    “关起来,晚上开斗争会。”
    “是,队长。”妇联主任像一个听话的孩子,唯唯诺诺。但是,她没有马上离去,
而是盯着队长的两只不离裤裆左右的手发愣。队长发怒了,厉声喝道:“还不快去!”
“啊?是,是。”妇联主任临去还回过几次头来窥视着队长的狼狈象,心中感到纳闷。 
    “先到里面!”队长依然双手护着裤裆,愤怒地向着小媳妇和光屁股,用嘴哝了哝
他住室对面的房间,自己杈拉着腿向他的住室走去。
    小媳妇和光屁股看着队长离去的背影,忍俊不禁。队长有点气极败坏,回过头来怒
吼道:“好!你们等着!”他回到住室,来不及解开腰带,便不顾一切地喘着粗气,手
忙脚乱起来。包袱终于卸下了,他长出一口气,浑身感到轻松了许多。此时,他确实急
需到茅房一趟,因为平时每天早起第一件事就是先到茅房一趟,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
。可是今天起早了点,再加上心里有事,竟把先上茅房的事情给忘了。所以他从住室出
来直奔茅房。 
    别看光屁股是个毛孩子,他可是想得到就做得出,只要他认准了你是坏人,总有你
倒霉的时候。他认为队长不是一条汉子,恨队长不该欺侮小媳妇,他要报复,他要为小
媳妇报仇。光屁股见队长走远,偷偷潜入他的住室,看看室内没有什麽可吃的东西,跃
身上床恶狠狠地拉起了大便。便毕,像一只猴子一样跳下床来,把那盆肮脏的水掀翻在
地,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就要走出房门,一眼看见了那双鞋放在窗前的地上,又反转身来,抓起来夹在腋
下扭头便跑,且一边跑一边呼唤小媳妇:“快!快跑!”小媳妇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情
,听到了他的喊叫,也跟着向外跑去。她好像预感到了什麽,猛跑几步,一把抓住光屁
股的一只手,带着他一起跑起来。
    他们终于脱离了危险,光屁股这才道出了真情。小媳妇听罢,笑的前仰后合,一切
烦恼与忧愁顿觉烟消云散。 
    鞋,还真管用,光屁股拿它换了两个包子,恭敬地捧给小媳妇,既是还帐又算报答
。光屁股的心中塌实了许多。
    灾难把两个孩子的心系在了一起,从此开始了他们的流浪生涯。
    小媳妇吃着包子,心中似一股暖流流过,不停地忽闪着两只大眼睛,含情默默地欣
赏着光屁股。 
    不知为何,光屁股突然对小媳妇说:“我娘死了,我今后就叫你娘吧。”小媳妇又
好气又好笑,无言以对。
    “我就是要叫你娘,我就是要叫你娘。”光屁股毫无顾忌地向小媳妇撒着娇。
    “你,啥东西!”小媳妇发怒了,仿佛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光屁股不知道自己
说错了什麽,双眼憋满了泪水,呆若木鸡。 
    半年以后,小媳妇的肚子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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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就是一团欲望:
     欲望没有满足的时候就是痛苦,
     欲望被满足的时候就是无聊;
     人生就是在痛苦与无聊之间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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