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k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flyhit (fly), 信区: Joke
标  题: 笔仙3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Fri Jun  6 21:16:04 2003)


  这天正是离请笔仙十四天,离上次爆胎整整一个星期。又是周末,吃完晚饭四
人又无所事事。我和磊玩儿早就玩儿腻了的联机游戏,两个女孩子自关在房里叽叽
咕咕。终于,磊忍不住了:"去兜风吧。"他关上电脑。 

  两个女孩子不愿出去,于是我和磊开车出去漫无目的瞎溜达。天正下着大雨,
滴滴雨水 

  在车灯前面飞速划过,异常清晰。我和磊都默默无语,不用说我们也心知肚明
对方的心思,都在回忆上星期的可怕经历。磊吸取上回的教训,将车速控制在四五
十码,一路上倒也相安无事。路过一家杂货店,磊下车买烟,我坐在车里看见一旁
的一家宠物店门上贴着一张白纸,昏暗的街灯下看不真切,但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个
"猫"字。于是我将上 

身探出窗外,但见其上写着:"廉售奶猫,纯黑,二十元一只,七只一共只要一百
元。" 

  "还记得那只黑猫吗?"磊回来时我问道。 

  "恩,怎么?" 

  "刚才那家宠物店打折卖黑猫,一共七只,很便宜呢。" 

  "是么?多半是家猫被强奸后留下的野种,被主人贱卖的。"磊玩笑道。于是话
匣子打开了。我们边走边聊,话题渐渐扯到上周那只神秘的黑猫。 

  "你说,为什么停车场里那只猫会坐在咱们汽车的引擎盖上?"我问。 

  "不知道,"磊摇摇头,"也许是因为猫喜欢温暖的地方罢。熄掉的引擎会往外
散热,引擎盖上比其它地方暖和一些。" 

  "那,停车场那只猫和后来路上那只猫是同一只吗?" 

  "按理说不应该是。但凭直觉感觉是的。你注意那只猫的眼睛没有?" 

  "唔,碧绿的,很醒目。" 

  说到这时车内的灯忽然亮了起来。"你开灯干嘛?"我奇怪道。"没有啊。"磊瞪
大眼睛,"天,门都关着的,灯怎么会自己亮?""不是你开的是谁开的?" 

  "绝对没有!"磊申辩道,"我没事开灯干什么?再说灯开关在哪里你又不是不
知道。我有碰过吗?" 

  确实如此,开关在头顶,灯的旁边。我看了一下,是挂在开门档上的,就是说
只有开门的时候灯才会亮。"线路问题吧?"我伸手想关掉它,灯却在我的手触碰到
开关的一瞬间之前自动熄灭,但不是普通的熄灭,而是慢慢地、由亮转暗地逐渐熄
灭。我扭头瞪着磊,他也看着我。 

  "车灯开关是挂在开门档上的。"我颤声道。"吱--"的一声,磊一甩盘子靠边一
个急刹,我可以看见他额头上的汗珠。 

  "开门档?"他问。 

  "开门档。" 

  "就是说……" 

  "是的。" 

  我完全能理解磊没有说完的话。挂在开门档上的车灯自动亮起又熄灭,唯一合
理的解释是车门在我们都无知觉的情况下打开又关上。恍惚间我仿佛看到一只黑手
趁我和磊谈笑之际慢慢地拉开车门,坐进车来,又缓缓将车门拉上……我下意识的
猛一回头。 

  后座上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东西,至少我看不出来。座位还是座位,安全带散乱
地盘在一起,后座后面的玻璃窗依然明亮透彻,我可以看到淅沥的雨水被刹车灯染
成红色。一滴一滴,暗红,带着闪光的雨。这更让我害怕。"回……回家吧。"我颤
声道。 

  重新上路后磊开得更加的慎重,但却一言不发。我也默默瞪着左右摇摆的雨刮
器发愣。小小的车厢里弥漫着一股紧张气氛,是不可名状的恐怖。我几次想开口打
破沉默,却又不知说什么好。我开始胡思乱想起来,难道丽说的七天之后的事情是
真的?难道我们今天又会遇到……遇到什么?不敢再想下去。 

  "那只猫!"磊忽然开口,吓了我好一大跳。 

  "什么?"我问,"那只猫怎么了?"张眼四望,并没有猫的影子。 

  "瞧你紧张的。"他讪笑着看了我一眼,我也发觉自己好象太神经质了,不好意
思地笑笑:"你想说什么?" 

  "我是说上个星期的事。那应该是两只猫,凑巧长得一样罢了。如果是一只猫
的话它怎么可能从停车场跟我们到家,还赶在我们前面。猫不会有汽车跑得快吧?


  "当然,普通猫是这样。别的就难说得很了。" 

  "行了行了,不要再自己吓自己了。你说那是只猫会不会是刚才那七只小黑猫
的老爸?" 

  "呵,"我想开个玩笑让自己放松下来,"说不定现在我们屁股后面正跟着七只
黑猫呢。"说完就发现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而且心里还开始发毛。于是我连忙
大声岔开话题:"那只猫当然也可能一只跟着我们,它可以跟着,恩,扒在我们汽
车上。"越说越不对劲。我神经质的回头一看。一团黑影晃进我的视界,我拼命睁
大眼睛想看清楚,因为我不相信那是真的。 

  一只黑猫,正扒在后窗外。黑色的大尾巴竖得笔直,上面蓬松的毛垂下来而显
得上粗下细,象一个黑色的感叹号。被雨水淋湿毛呈一根根的尖针,我可以清晰地
看见雨水一滴滴从针尖上滑落。它两只阴绿色的眼睛正发出凶狠的光,瞪着我。我
感到自己扯紧的眼角在抖动。 

  汽车一个急刹--毫无疑问磊也从倒车镜里看到了这一幕--猫被惯性直甩出去,
我可以听见猫在车顶棚上的滚动,尖锐的猫爪在车顶上刮出刺耳的声音:"嘎--",
从后至前,由远到近,好象直接刮在我头皮上一样毛骨悚然。伴随着"喵嗷--"一声
怪叫,猫被斜斜地甩了出去,在地上滚了两圈就消失在黑暗的雨里。 

  我惊魂未定地看着磊,他也看着我,到这个时候说什么都多余了。"回家!快
回家!" 

  我们那时还不知道,其实回不回家已经不再重要了。 

  

  汽车开出几米就停住。"怎么了?"我问,生怕磊说出一句"车坏了"之类的话。
磊的嘴唇蠕动几下,没有说话。"你他妈的怎么了?快说话!"我急道。 

  "你看,这是哪里?"磊回头看着我。 

  这条街上没有路灯。笔直的,略带往下倾斜的通向前方,尽头是一片黑暗,连
汽车的远光灯也无法企及。两旁很整齐对称的排列着两排大树,树枝交错在我们头
顶。正是落叶的时候,一些落光了叶的树枝象一只只枯手包围着我们,剩下的残叶
也随着大雨慢慢飘落,只是在黑暗的大雨里根本就分辨不出是什么树。这是一条我
们从来没有走过的路。 

  我们迷路了。 

  磊又慢慢地向前开。这是最好的办法,我默默想道,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不如
往前走走试试运气。但很快我就推翻了这个理论。因为越往前走气氛越是怪异。我
隐约看见大树的背后似乎有房屋,但又模糊一片,而且没有看见任何有灯光的迹象
。走了大概有五六分钟,磊就不敢再往前了。他把车停下来,我听见树上不知名的
果实落在车棚顶上"哒哒"作响。 

  "迷路了。"磊叹了口气,"你身上带有地图吗?" 

  "没。我忘带手机了。你出来有带吗?实在不行就找警察吧?" 

  "没有,我哪里想得到要带手机的?怎么办?你看是不是我们一起下车去问路
,或者找个电话?车上有把雨伞。" 

  我看看窗外的漆黑,实在股不起勇气下车到一片黑暗中去。"我、我来开车试
试?"我提议道。 

  两个人都不敢下车,于是就在车上挤作一团,推推攘攘。好不容易把座位换过
来,刚一坐定,就听见"嘭"的一声门响,似乎是一团不太坚硬的东西落在汽车上。
 

  猫!我和磊同时回头一看,一团漆黑的影子在后窗玻璃外一闪而过。我感到心
里抽了一下。"走走!快走!等什么?"磊大声喊道。 

  我猛地一踩油门,两只前轮打滑"吱--",一跃而去。我加起油门一阵狂冲,两
边的树影不断的往后退,直到被扯成一个个飞速而过的模糊影子,然而我却看不到
一星半点要到路的尽头的迹象。磊叫道:"慢点慢点!你找死啊?!"我清醒过来,
连忙将一百五六的车速慢慢放下来,这才发现自己一身冷汗,连方向盘不知什么时
候也变得湿漉漉的。 

  "不要开那么快!"磊恼怒地压低声音,"除非你想今天死在这里。但也不要停
下来,边走边找路!"我连连点头,兀自往倒车镜看了一眼,还好,没有猫。"别看
后面,后面交由我处理。开你的车。"磊钉上一句,大概是察觉到我的眼光。 

  我稍微冷静一点,又开了一段路,注意到这条路上居然还有不少岔路。我不敢
贸然进去,但大路却越走越长,仿佛永远没有尽头,两旁的大树也毫无变化。我心
中又开始发毛了。 

  "现在,往哪里走?还走下去?"又过一个岔路口,我开口问。磊没吱声,点了
支烟递给我,自己又点一支。"下一个路口转进去。"他喷一团烟,"咦?那是什么
。" 

  前面一棵大树横在路中央,道路到此完全中断,无法再往往前走。但我依然可
以看见路在树的身下笔直地向前延伸,倾斜向下,似乎永远没有尽头。越过这棵树
道路的两边依然还是一排排的大树。但我们已经不能再向前了。我感到一把毛刷子
慢慢地刷在我的心里。 

  "往回走!"磊用带有命令的口气说,"原路返回。"我早就没了主意,就按他的
话做。但我心中隐隐有种预感,今天我们要走出这个地方是千难万难了。 

  果然,走了不到十分钟,预感灵验了。前面有一棵同样的大树挡住了去路,不
,是来路。问"我们来时为什么没有"这种蠢话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走岔路吧?"我
提议道。磊却忽然"哧"的笑了出来,接着又铁青着脸不啃声。 

  "怎么了?"我奇怪他居然还笑得出来。他指了指我面前的仪表盘,油灯亮了。
 

  "怎么办?下车吗?"我问道,他却摇摇头:"不要,下车步行,只怕……" 

  又是"嘭"的一声,我们猛然回头,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后窗外面一片空旷,只
有雨水和黑暗的路。只见尾灯将后面的景物都映得血红。 

  我心有余悸地侧过头看看磊,他也慢慢地回过头来,张嘴想说什么,然而我却
只听见他发出一声凄厉的大叫:"喵嗷--" 

  不是他,是猫!黑猫赫然出现在前面的挡风玻璃上!正张牙舞爪地趴在玻璃上
面。我感到全身汗毛都竖立起来。一阵寒意直从脚尖直透上来。 

  "喵嗷--"黑猫竖起一只爪子按在玻璃上,似乎在示威。磊大吼一声"滚--",用
力地在玻璃上击了一拳,又不停地作出攻击的动作,希望能够将猫吓退。我也帮忙
拼命按喇叭。不料猫并没有被吓跑,"呋--"它发出愤怒的声音,全身被雨水湿透的
毛一排排竖起,犹如一排排黑色的牙齿。它疯狂地伸出爪子,两只前爪拼命地抓着
挡风玻璃,刮出"吱--吱--"的声音。疯狂的景象让我战栗不已,我忽然想到--它想
破窗而入! 

  这恐怖的念头彻底将我吓呆了。我口中不停地大喊大叫"别让它进来",手在车
内小小的空间里抓狂地乱舞。磊也好不到哪里去。混乱中不知谁的手碰到雨刮器,
雨刮器坚定有力地划出两道弧型,将黑猫扫了个跟斗。黑猫在引擎盖上滚了两圈,
翻身下车,就此消失了。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黑猫的来无影去无综让我不敢相信这这一切。只有依然
不紧不慢左右摇摆的两只雨刮器可以证明刚才的事情。我惊魂未定,两手扶着方向
盘直喘粗气。直到磊说:"快走!走岔路!" 

  又是一阵狂冲,我丝毫不理会油箱里面还有多少油,也不理会下雨路滑容易出
事,磊居然也任由我乱冲乱闯。"他大概是已经放弃了吧?还是想最后赌一把?丽
在干什么?怎么路两边的树和刚才一模一样?我们在哪里?为什么路旁没有房子?
前面还有树拦路怎么办?油还有多少?要不要在车里过一夜等天亮了在走?这条路
为什么是往上走的爬坡 

路……"我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但我丝毫没有减慢速度,毫不犹豫地左冲右转
,见弯就拐,左转、右转再左转--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我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到了家门口的路上!我长舒一口
气,抹一把脸,脸上手上全是汗水。 

  在车库停好车,我欲赶快下车冲回温暖舒适的家里,一直没有吭声的磊却把我
按住了: 

  "今天的事千万不要跟两个女人讲。"我表示同意,他又道:"刚才你开车回来
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件极为恐怖的事情!"我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着他,他眼睛
里全是血丝。 

  "你一定奇怪我为什么一路上没有话吧,"他沙哑着声音说,"告诉你吧,那是
因为我被吓得根本就不敢说话了。" 

  "什、什么事?"我被他的样子吓住了,下意识地看看后窗,没有猫,什么也没
有。 

  "不是猫!"他知道我在看什么,"是刚才,那条一直往下走的路,你说会通向
哪里?" 

  "我……不知道。"我拒绝自己去想。 

  "那两棵倒了的树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算啦,别去想了。我们不是好好回来了嘛?" 

  "不对!"他大声打断我,"我们没有'好好的'回来!" 

  "什么意思?" 

  "看来你真的不知道。"磊叹了口气,"刚才你开车的样子很古怪。而且,刚才
,你记不记得你最后三个弯是怎么转的?" 

  "最后三个弯?好象是左……然后转右……" 

  "是左转,右转,再左转。" 

  对!我想起来了。因为害怕老在一个地方打转,我是左右转弯交替着来的。尤
其是最后一个拐弯给我印象深刻,很急的九十度左拐弯--天啊!我张大嘴,又下意
识地用手将嘴按住。我以为我要大声惊叫出来,但实际上我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我们住的房子是在一条死胡同的尽头,背后是雷山。这条街却不是一条直路,
而是有一个拐弯,一个向右的转弯。也就是说,我们若是开车回家的话最后一次转
动方向盘一定是向右转,不可能有任何其他的可能性存在。但事实上,我最后一次
转动方向盘却是向左! 

  

  明白了吧!最后一个弯拐左的唯一解释,就是我们是从背后雷山中穿出来!我
们回家的那条路根本就不存在! 

  

  正如磊预料的一样,接下来便又是一周平静的日子,没有任何特别的事情发生
。但是我和磊却是在焦躁和不安中度过。我已经完全相信每隔七天之后的一次大难
。磊也开始相信我们似乎是被某种神秘力量所干扰。"但我还是觉得笔仙的说法不
大可靠。"他说。他是一个很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我问他有没有更好的解释,他没
有正面回答,只是说现在有很多事情暂时还不能找到科学的解释。但是,在他说这
句话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眼睛里惶恐。在那一瞬间我了解到其实他已经开始动摇了
,只是口头上还不承认而已。这更加深了我的恐惧,因为少了个坚实的精神依靠。
 

  我每天都惶惶忽忽,随时感到头重脚轻,心中只是盘算着还有多少天又该到可
怖的星期五。这种感觉,很象一个知道自己还能活多少天的人计算自己的死亡到来
。这并不是一个愉快的感觉。我在看着一天又一天厄运的日子将要临近的时候,甚
至希望噩梦提前到来,等待必然要发生的恐怖事情无疑是一种折磨。 

  丽察觉到了我的不正常,她问我是不是病了,我只能报以苦笑。由于并没有把
上个星期的事情告诉两个女孩子,而且她们那天晚上也没有遇见什么古怪的事情。
所以对于她们来说差不多半个月都是平平安安过的,她们也差不多快要忘了请笔仙
和后来的怪事。只有媛偶尔还笑嘻嘻地玩笑道:"小心喽,被笔仙上了身是很不容
易再脱身的。"我和磊瞠目结舌,无言以对。近来烟是越抽越凶了,两个人一天要
买三盒烟才够。我说:"等这件事过了咱们是不是该戒烟了?"磊苦笑。我知道他的
意思--这件事我们过得去吗? 

  丽还是对我时冷时热的。她找了份咖啡馆的侍应工,每天晚上从六点半做到十
点半。头两天我还开磊的车去接送,后来一不好意思老麻烦磊,二来也确实离家不
远,走路也就十五分钟,也就懒得去了。媛悄悄对我透露咖啡馆里有个男的在追丽
,为此我很是苦恼。磊安慰我说:"一切随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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