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ts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fuxi (钦差灌水大臣¥¥¥奉旨骂人), 信区: Pets
标  题: 猫(zhuanfa )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ue Oct 29 17:33:47 2002) , 转信



猫(绝对原创!!)  
 作者: sandylss1981   
   
  如果说有一种动物是最有灵气的,那一定是猫。
  每一只猫都是不同的,它们各有各的脾气和个性。甚至每一只猫的眼神、步态、叫声都
不尽相同。如果你曾细心地与猫有过交流,你就会明白,每一只猫都是那么与众不同,就
象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一样。
                            一
  我养过许多只猫,如果我努力地想,我仍能记得我的第一只猫。
  那是一只很普通的也很难看的灰黑色的虎皮猫,就是那种在菜市场上一笼一笼卖给餐馆
的,或是你在某户人家的屋顶或柴堆或是下着大雨的街边经常能看到的那种灰不溜秋的可
怜猫。幼年的我把它当成我的宝贝。
  我不知道那只虎皮猫是从哪里来的,印象中它好像是平白无故从家里的某个角落冒出来
的,或者说它是自己走到我家来的。也许我家招猫是有遗传的吧,母亲曾跟我说过,她小
时候也特喜欢猫,那时候她家里收留了方圆几十里几乎所有的流浪猫,每次有猫远到而来
,母亲都不忍把它轰走,就留它住下。而那猫也真是知恩图报,每次出去溜达回来都要多
带几个同病相怜的老乡,或是它新交的女友。日子久了,母亲不大的屋子成了远近闻名的
猫的收容所。母亲刚开始还喂它们吃东西,后来慕名而来的猫越来越多,把屋子搞得乌烟
瘴气,母亲喂不过来,就任它们自生自灭。它们倒也很听话,每天自己出去觅食,吃饱了
又不约而同地回来睡懒觉,俨然把这里当成了温馨的家。据说有一次,那些猫居然躲到蚊
帐后面生小猫,一张床给搞得猫血淋漓!外婆回来大发雷霆,命令母亲把猫全赶出去。母
亲一狠心把猫全轰走了,可到了半夜,猫儿们在外面冷得不行,纷纷爬到窗台上叫唤,还
用尖利的爪子划窗玻璃,发出刺耳的响声。母亲心一软,又开窗把它们全放了进来。
  其实,外婆也是一个爱猫之人。她怀着我母亲的时候,身边还养了好几只猫呢。
  那只灰头灰脑的小虎皮,就这样来到了这个爱猫成性的家里。
  每天给它洗澡是必不可少的功课,心情好的时候,我甚至冲热牛奶给它喝,抚摸它那呼
噜呼噜震动着的喉结,看着它那满足地眯着的小眼睛,我幼小的心灵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
爱的付出。
后来它莫名其妙地不见了,就像它莫名其妙地出现一样。我焦急地到处寻找,但没有找到
。我万万没有想到,它的结局是那么悲惨。
  一个下雨天,我隐约看见对面的屋顶上有个黑乎乎的东西,被雨淋得难以辨认。我心里
一紧,预感到了什么。仔细一看,那竟是一个猫头!正是那只灰不溜秋的虎皮猫的头!我
心里涌起巨大的悲愤,眼泪夺眶而出。母亲也被眼前的惨象惊呆了,猜测说,可能是它偷
吃别人的东西,给人抓住下锅煮了,猫头就被扔了出来。
那只虎皮猫的惨死,使我幼小的心灵受到深深的震撼:它只是一只弱小的猫,无论它犯了
什么错,都罪不至此。而自称仁爱的人类,却能对它下此毒手!我倾注了那么多的爱在它
身上,而它在别人眼里却只是一盘美味的菜。它死了,连同我那么多那么深的爱一起,走
了。
  从此我发誓一辈子绝不吃猫肉。

                              二

  我从此郁郁寡欢,母亲心疼我,又给我找了只白色的小猫。那是一只不知哪来的野猫在
大院仓库一个角落里诞下的一窝猫崽中的一只。很多人都发现了那一窝可爱的小白猫,纷
纷来抱走了。一个阿姨抱了两只,给了母亲一只。其实现在回想起来,外出觅食的母猫回
来发现不见了自己的孩子,该是多么的悲痛欲绝啊!
而当时的我并没有想到这个,我只是抱着那只可爱的小家伙又亲又叫。它右耳根、背部和
尾尖是黑色的,其余部分是雪一样的白,我就叫它小雪。由于虎皮的惨死,我对小雪加倍
地爱护,每天给它吃肉肠喝牛奶,结果后来它上火了,眼睛都睁不开。我找来眼药膏,细
细地给它粉红色的眼睑上抹一层。不久,它便又睁着圆圆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周围的一切
了。那时它还没有一只老鼠大,看上去就象一团绒球,很是可爱。
  我爱它就像爱自己的手指,可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它又神秘失踪了。套在它脖
子上的绳圈还很完好,另一端还牢牢地系在厨房过道的栅栏上。我断定它是被人偷走的,
因为它的雪白,它的美丽。
  就这样,小雪也离我而去了。我的第二只猫,不知被哪个道貌岸然的家伙给带走了。愿
它还活着,真的。

                                             三
  又隔了很久,没有猫的生活,显然让母亲和我都厌倦了,以前忙着给猫煮牛奶的父亲也
显得无事可做。正在这时,又有一个“好心人”送给我们一只猫。
  那是我所养过的最健康最听话也最有活力的的猫,它叫乌云盖雪。顾名思义,它全身的
毛都是乌黑的,只有四个爪子和腹部是白色的,两只大大的黄色的眼睛炯炯有神,仿佛能
洞穿一切;它肌肉发达、身手敏捷,是一个捕鼠能手;而且它胃口很好,从不挑食,什么
都吃,因此身上的毛总是乌黑发亮,非常惹眼。它坐阵我家的那段时间,我家的隔壁、隔
壁的隔壁、甚至隔壁的隔壁的隔壁都再无鼠患。
  我曾亲眼见过它捉老鼠。它先是躲在暗处,一动不动盯着远处老鼠的一举一动,一盯就
是好几分钟,它总是要将猎物端详清楚,耐心地等待时机。时机一到,它纵身一跃,像一
支黑色的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老鼠,只用眨眼的时间就已经紧紧咬住它的喉咙。
本以为到此没戏了,可它咬着老鼠走来走去,就是不吃,而是——出人意料地——把它放
了!那老鼠还没回过神,踉踉跄跄地走着,冷不防又被猫扑上来咬了一口。就这样捉了放
放了捉,乌云盖雪和那只悲惨的老鼠闹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直到那老鼠筋疲力尽,放它也
不跑了,乌云才过去把它叼起来,用爪子按住,准备美餐一顿。母亲却把老鼠夺过来扔掉
,生怕乌云吃到肚里有鼠药的老鼠,乌云就这样白忙了一场。
  猫捉老鼠欲擒故纵的把戏,我有深刻的体会。我觉得,那只老鼠与其说是被咬死的,不
如说是被侮辱得羞愧难当、悲愤死的。那样死去的老鼠,比被鼠药毒死的老鼠要惨烈一百
倍。有时我想,对待一些人,也正适用此法。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的猫总要遭天嫉恨不得善终,难道是它们向我泄露了太多天机?
一次奶奶到我家来,一见乌云就“乌云满面”。奶奶迷信,认为乌云的胸部白色意味着不
祥,“白胸——白凶,多不吉利”,奶奶皱着眉头说。
  没几天,妈妈又把乌云盖雪送人了。据说那户人家也迷信,但又实在喜欢乌云,于是用
红墨水将它的前胸染成了红色。
  我能想象乌云心中的郁闷,因为我也跟它一样郁闷。
  几年以后,听别人说,那人家的一位老人病逝了,得的是癌症。我只希望他们不要将这
归咎于乌云,乌云只是一只猫,它没有控制人生老病死的能力,就算有,它也会保佑那位
老人康复的。
毕竟猫比人善良得多,它会以德报怨。
  我每天都在想念乌云,连梦中都是它那如缎子般乌黑发亮的皮毛,还有那双仿佛洞穿一
切的大眼睛。

                             四
  我已渐渐长大,我觉得我的生活中已经不能没有猫。就在我上小学的那一年,父亲禁不
住我的苦苦哀求,答应带我去买只猫。原本是到宠物市场上去买的,转来转去,竟没有合
意的。后来跑到交易场去,在一笼一笼准备卖给餐馆的虎皮猫、黑猫、“白凶”猫中间,
我喜欢上了一只黄白相间的瘦弱的小猫。卖猫的人说这叫“双飞蝴蝶”,因为它的纹路是
以脊柱为中心两边对称的,就像一只黄白相间的蝴蝶。这一说,我更是喜欢得不得了,父
亲便买下了,只花了20元钱——我很清楚地记得——因为就只是这20元钱,给我带来了整
整七年快乐。
  这是陪伴我时间最长的一只猫,可谓“前无古猫,后无来猫”。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
波波。不知道这个名字我是怎么想出来的,只觉得叫起来很可爱,而发这两个字音时的嘴
型也仿佛刚巧能吸引它的注意力。
我从餐馆的屠刀下将它解救回来时,它只是瘦得可怜的一副骨头架子,每次给它洗澡,我
都忍不住笑起来,因为它的毛沾了水后紧紧地贴在身上,显露出一副瘦骨伶仃的惨样,尤
其是它小小的脸,下巴尖尖的,胡子拉碴,就剩两个黑洞洞的大眼睛惊恐地看着我,那模
样,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我每天去上学,它就老老实实地被拴在家里,可能因为它长得并不出众,又不够肥,于
是也没有人打它的主意,就这样我和它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我记得我的第一篇日记、
第一次作文写的都是它,而且由于写得生动细致饱含深情,还被老师表扬过。其实,在我
的整个小学期间,我所有的高分作文都与它有关,甚至有同学慕名而来要看我的猫。是它
让我出名了,同时它也通过我的笔成了一只家喻户晓的猫。
  可是,波波有一个致命伤。追究起来,还是我的错。
  不记得是哪一天,忽然有很多人将自家的公鸡抓出去了。听说外面来了个兽医在给人阉
鸡,很多人在排队。有人劝母亲把波波也拿去阉了。母亲还有点犹豫,我就问她:“阉了
会怎样啊?”母亲笑着说:“波波就会更温顺更听话,不会上窜下跳,也不会抓你的手了
。”可是她并没有把最重要的后果告诉我,我于是作了一个这一生中最愚蠢的决定。
  波波回来的时候,我几乎看不出它有什么不同,只是流了一点血,我甚至不知道那血是
从哪里流出来的。只觉得它的眼神有点哀怨。
  波波果然变得温顺了,甚至连叫声都变得更加悦耳了。那美妙的叫声常让我觉得它是一
只黄莺,而非一只猫。我常让它跳到我的床上,和我一起睡觉。到了冬天,我就把它扔进
被窝里给我暖被子,它也乐此不疲。夜里,我们就搂着互相取暖。有时母亲发现它在我被
窝里,就毫不客气地把它扔出去。它一声闷响落在冰冷的地板上,神志不清地睁开惺忪睡
眼,又在半夜某个时分,偷偷钻进我的被子里,仿佛跟我心有灵犀。
  大多数时候,它喜欢趴在阳台上晒太阳,用带肉刺的舌头梳理自己的毛。它的眼睛眯成
一条缝,耳朵在阳光下呈现半透明的粉红色,薄得可以看见皮下的毛细血管。它喉咙里有
规律地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两只前爪一张一弛地抓着面前的一块破布片。有时候它摆出
一些很可爱的姿势,比如把身体蜷起来围成一块“饼”,或是四脚朝天。
  它会自觉地上厕所,甚至能很熟练地拉开厕所的门,只可惜不会冲水。它与所有的猫一
样,特别爱干净,每次用餐之后,总要花上十几分钟来梳理绒毛、洗脸刷牙。
  说到牙,我曾掰开它的嘴仔细观察过,它的牙齿一颗一颗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像一粒粒
的油尖细米,那四颗犬牙尖锐而突出。猫的牙齿晶莹洁白,它为什么没有蛀牙呢?
  正处于换牙阶段的我对此大为不解,还专门为此写信到一家有名的儿童杂志社去问过,
杂志社的回答我已经忘记,但波波那一口好牙却从未改变。

                                             五
  养猫的家中一般不养鱼,也不养狗。可我家偏偏犯了这两忌。波波曾与一只名叫加加的
北京哈巴狗共处过一段时间,而同时爸爸搬回了一大缸鱼。
  那日子真叫热闹。
  那时,我每天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猫猫狗狗放出来让它们你追我赶地打架,然后在
它们的簇拥下去喂鱼。
  加加看上去挺喜欢波波,总是探着鼻子试图接近它,脸上露出憨厚友善的笑。而波波则
全身紧张,一看见加加往这边来就四下逃窜,实在没地方逃就呆在原地,弓身竖毛,张大
的嘴里发出类似眼镜王蛇吐信子时发出的风声,呆头呆脑的笨狗却在此时友好地把鼻子凑
了过去……我曾经试图让波波和加加消除种族歧视和平共处。为了增进它们彼此之间的了
解,我让它们在一个碗里吃饭,在一个笼子里睡觉,结果一个月后,波波又饿成了皮包骨
,加加的鼻子破了,狗毛也被抓得七零八落。
  猫比起狗来有一个很大的优势:可以爬高。猫敏捷的身手是身体肥胖四肢短小的哈巴狗
心中永远的痛。单拼力气猫绝不是狗的对手,但只要猫轻轻地跳到了床上或是桌上,那狗
就只有眼巴巴看着的份儿了。我常看见波波神情自若地稳稳地立在床沿上,姿势还很优雅
,伸出一只爪子,挑逗地下踮着脚呼哧呼哧喘着气的加加。它用爪子轻轻地拍加加湿漉漉
的鼻子,用得意的眼光望着它,时不时叫唤两声,好像在嘲笑它的笨拙。它玩累了,就趴
在床上睡觉,任底下的狗自顾自地狂叫乱跳。


                                          六
  每次喂鱼,我总发现少几条,原以为是自然死亡,尸体被别的鱼啃光了,便也没有挂心
。直到有一天发现一条黑牡丹的半边身子残废了、眼珠外翻,我才意识到了什么。
  一天下午,我亲眼目睹了发生在鱼缸里难以置信的一幕。只见波波贼头贼脑地走到鱼缸
下面,四下张望了一会,见没有人,便纵身一跃到了鱼缸旁,一双大眼睛盯着里面自在游
弋的鱼儿们,脸上竟是一副孩童般的纯真——可它要开始杀生了!只见它蹑手蹑脚地爬进
鱼缸,缸里的水刚好没过它的大腿。它抬起爪子,照着鱼缸里就是一顿猛抓,像极了江上
叉鱼的渔翁。不一会儿,便有一条金鱼被钩在它的爪子上。
  常识告诉我猫是怕水的,但在那危急关头我也顾不得细想,冲过去把它轰走了,却发现
缸里的鱼死的死残的残,已没几条是完好的了,我索性把鱼全捞出来让它美餐了一顿。
  鱼就这样没了,而狗也在几个月后送给了一个外地的亲戚。据说那亲戚带着加加坐长途
汽车回家的途中,加加竟被人诱拐走了。它可是一只好狗啊,热情奔放、胸无城府、待人
真诚,而且很能跟猫打成一片。愿它现在活得好。



                                                 (To be continued)
   
  [From: 61.186.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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