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ts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elf (寻找方向), 信区: Pets
标 题: 猫魅1(一个猫的鬼故事,真的很感人)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3年11月26日16:22:09 星期三), 站内信件
--- 死亡阴影 2003-06-21 ---
一 二姨家的亲戚
那天吃着晚饭,老妈忽然说:你很久也不去你二姨家里看她了,她今天还打电话问你
怎么样呢。
哦。我一边埋头看报纸,一面漫不经心地说:好啊,有空我去看她。
别有空了,你就这周末去吧!你姨父打听你好几回了,小时候住在人家家里,样样都
吃最好的穿最好的,拿你当亲生女儿看,现在几个月也不去一趟,让我怎么替你解释!
我忙啊!我抬起头做了一个假装的哭脸,又继续看报。
你忙?!人家现在都知道,你连个固定单位都没有,说你忙的连串个门儿的时间都没
有,谁信啊?
我用报纸遮住头,慢慢从餐桌边溜走,回到电脑上去继续打我的字,但我并没把老妈
说的话当成耳边风,还是暗自下决心:明天上午一定去买些补品水果之类的东西,上二姨
家看看去。
二姨家住在这城市最有文化气氛的一条大路上,宁静的机关大院儿象世外桃源般安祥
美丽。我让出租车停在大门外,自己信步走进去。小时候有一段时间父母都忙,就让我寄
住在二姨家里,没少给她们添麻烦。我路过机关大楼外的幼儿园,看到那架老秋千还在摇
荡,心里不由得一暖。小时候,二姨父常常和表哥一起陪我在这里荡秋千,我一边笑一边
大声说,二爸,再高一点呀,再高一点呀~~~~~
我叫二姨父做二爸,是因为据说我小时候口齿出奇不清,象“姨父”这么拗口的词,
我撅着屁股费半天劲都喊不出来。老妈老爸为了替我省点力气,便发明了这么个称呼。
转过几幢家属宿舍楼,便是二姨家了。自从他们搬了新楼以后我还真没来过几次,要
走进单元门的时候有一点点犹豫,便四处看周围有没有什么记号儿可以确定。
正当我回头的时候,忽然看到楼前的自行车棚顶上坐着一只很大的花猫,象是在晒太
阳,眯着眼睛,两只前爪蜷起来缩在身子下面,我想起了梁实秋的形容“象是老僧入定一
般”。
“咪咪~~~咪咪~~~~下来下来,跟我玩儿!”我跳着脚招呼它,它却很有尊严地瞟了我
一眼,并不动弹。我这两声咪咪倒把二姨从三楼的窗口唤了出来,冲我叫:“小绢!你还
不上来 !”
我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赶快往楼上走去。二姨早已等在门口,一面接我手中拎的东西
,一面拿个拂尘替我上上下下的掸灰,再把一双漂亮的塑料拖鞋扔在我脚边上:“那!你
表哥专门给你买的!”
我心里一酸,差一点流下泪来。二姨一家真是拿我当自己的亲生女儿,否则不会连买
拖鞋也专门为我买一双。
换了鞋进屋,发现二爸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对面坐着个四十岁左右的陌生男人,我好
奇地瞧了一眼,小声问二姨:有客人呀?
“你二爸的亲戚,你应该叫----叫什么哩?叫大哥吧?”二姨很平静地介绍。
“叫大哥,叫大哥蛮好!”来人从沙发上欠起身来,对我点头哈腰的。我瞟了他一眼
,说不出为什么,心里有点反感的味道,也就不再多说,叫了一声大哥便坐到二爸旁边。
二爸不是本地人,他的老家在上海市的某个郊县,十六岁便参军离开了家乡,直到在
北京落户。现在仍然在上海居住的,我所知道只有他一个老哥哥和哥哥的养子,其他都不
是什么直系亲属,平时也很少走动。也许这个什么“大哥”只是到北京来出差,顺便托二
爸干什么事儿吧?
坐了一会儿,我看那位“大哥”也没什么话好搭碴,只是在一边枯坐听我和二姨二爸
乱侃,倒有点不落忍,便随便问了一句:“您到北京来开会?”
他脸色变得有点尴尬,却立即又点头哈腰地说:“啊,对,开会,开个小会。”
二姨和二爸都是很宽和的知识分子,又帮他补充说:“松明哥哥给你带了松子糖,一
会儿去尝尝!”
我站起身,一面往厨房走一面高声说:“嘿嘿,今天晚上我给你们做饭!我新学会了
好几样拿手好菜!”
“不要不要!”二姨急忙向厨房冲过来,边跑边说:“你妈可跟我说过了,上次说要
做什么水煮鱼,把家里所有的辣椒都糟蹋了,那厨房让烟给熏的,三天没法儿进人!你别
来祸害咱们家的厨房!”
我讪笑着站在厨房里果然不敢再动手。
二姨开冰箱,拿菜,我接过来陪她一边洗着,一边问:“那“大哥”,也跟咱们家吃
晚饭哈?”
二姨到这时候才显出来一点不快,说:“何止吃呀,还要住呢。”
“住?住在咱们家?”我有点惊讶:“他不是来开会的吗?他们单位不给他报销差旅
费啊?”
“嘘!你小声点儿。”二姨站起来,把厨房门关上,又返身回来压低声音说:“这个
松明,我听说在上海的时候不是什么好东西,年轻的时候没什么正经差事,一直胡混,后
来也不知道怎么给他混了个什么街道居委会的工作,现在又说不干了,跟你二爸说,要到
北京来找工作,想先暂时住在咱们家里。”
“就他那样儿?”我往外看了一眼,啧啧了两声,没说什么。
那天晚上我吃过晚饭以后很久才离开二姨家。表哥不下班回来后,还跟我聊了半天,
然后非要亲自开车送我回去,我执意反对,硬是把表哥推回屋里,把门撞上,撒腿就往楼
下跑。
初夏的夜晚很是凉快,我一走出单元门便觉得空气清新,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
天空。余光忽然扫到了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就在离我不远的半空中,吓得我猛地往后面跳
了一步才站住。
定定神再看,原来又是下午看到的那只大花猫,端坐在自行车棚上炯炯地看着我。
咪咪,又是你啊。下来啊,下来跟我玩儿!我小声叫它。它没有动,可是我却觉得自
已身后有什么东西在移动,脚步十分轻缓。
这幢楼本来就在大院的最东面,因为是级别比较高的干部楼,所以住的人不多,晚上
九点左右,楼下一个人也没有,只有路灯的一点光线。
我并不相信在离楼这么近的地方也会有强人或者歹徒,所以干脆回过头去看是谁在走
动,没想到,身后的居然又是一只猫。它站在暗影之中,只有眼睛在发光,看不清楚它的
样子。
我索性蹲下来,对着阴影里的猫又开始咪咪地叫:过来啊过来啊好猫咪!
在某个角落里,传出了细微的“喵”的一声叫。但那不是来自我对面的猫影子,也不
是来自棚顶上的猫和尚的。
我说不清楚它来自哪个方向,也许是从路边那一排粗粗的大杨树背后?
这里怎么有这么多流浪猫啊。我嘀咕着,站起来,不再贪玩儿,往外走去。
走出大院门口儿的时候我还在想:以前没有发现过二姨家有那么多流浪猫啊?
二 拯救流浪猫
在我的朋友中间喜欢小动物的不计其数,家里都有些猫猫狗狗的宠物;但真正狂热的
动物保护主义者还是只有薇一个。据说她曾经为了藏羚羊而两走青藏线,经她手求助的流
浪猫狗更是不下百只,所以我第二天刚好在网上遇到她时,便告诉她,我二姨家门外现在
流浪猫很多啊。
她显得非常急切,对我说了一大堆话,大意是现在是疫情严重时期,很多不明就里的
老百姓都把猫当做传染病源,尤其是流浪猫狗已经被打死很多了,现在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一定得赶快把那里流浪猫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不可。
我说,那我也不知道怎么逮猫啊?万一我逮它们,被挠了怎么办?逮不着吓跑了怎么
办?
薇一见跟我说半天也是对牛弹琴,不由得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大吼了一声:笨蛋
!!然后便问我二姨家的所在地,打算自己上阵。
我还算是个有良知的社会人士,所以我决定陪她一起去。我们约在二姨家的院外面集
合,再一路逮猫,从大院的西边一直逮到东边去。
薇到的时候,手里拎着航空箱,背上背着旅行袋,袋里装着各种好吃的和逗猫棒,全
副武装的样子。我一向尊重任何致力于把自己投入的事情做到极致的人,所以并没有取笑
她的严阵以待。我们俩一路走过大院,竟然一只猫也没有看到。
“喂,你眼没花吧,你昨天真的看到了至少三只以上的流浪猫??”终于站在二姨家
空荡荡的楼下以后,薇小好气儿地问。
“也许它们晚上才出来?”我给自己打着圆场儿。
既来之,则安之,我决定带薇在二姨家吃了饭再说。二姨见过薇,对这个疯疯颠颠的
大姑娘很是喜欢,曾经还有一度想介绍给表哥做女友,可惜薇走在路上,看到小狗小猫两
眼放光儿,可是看到一表人才的表哥却无动于衷,故而好事没成。
那个叫松明的人居然又在家里,坐在厨房的小桌子边上发呆,面前是一盆扁豆。
我们吆五喝六儿的把身上的东西都放下来,二姨免不了要问:“干嘛呢这是又?大热
天的----逮猫啊?”
“是啊,二姨,现在流浪猫的处境太差了,不赶快把它们捉住,放到安全的地方,我
怕过不了几天就让人打死了!”薇一本正经地回答,我则拿起瓶可乐猛灌。
厨房里忽然传来很大的一声响,招得大家都往里看,却见那个松明正在捡着满地的扁
豆,原来他把扁豆盆给打翻了。
薇不理,继续跟二姨灌输拯救小动物的常识,我却留意看了松明一眼,他的脸色很不
对劲儿,神情却十分专注,是在听薇讲流浪猫的事儿。
“这附近。。。。很多猫吗?”在二姨领着薇去洗手间洗脸的时候,他终于颤着声音
问我。
“啊?以前好象不多。不过昨天我来的时候看到了好几只!”我一边说一边注意他的
表情,尽管他在拼命掩饰,而依然能够看得出来他眼中流露着害怕的感觉。
“大。。。大哥,你害怕猫?”
“啊。。。。不!小猫咪啊,蛮可爱的,嘿嘿,嘿嘿。”他慌张地说道。
我虽然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自由撰稿人,但见的人也不在少数,他对猫是否真心喜爱我
一眼就看得出来----我可不相信有人会喜欢猫喜欢到害怕它们的。可是这个人那么虚伪,
明明不喜欢猫还要装喜欢,我就很烦他,忍不住想为难他一下。
“喜欢?你养过吗?”我再次追问他。
“没有,没有。。。。家里条件差,地方小,没有地方养猫的。”
“那一会儿你跟我们出去捉流浪猫吧!”我故意装做天真的样子来刺激他。他果然惊
跳了一下,刚刚捡回来的扁豆又差点都掉到地上去。
“捉,捉猫?!我哪会捉猫啊,你从什么地方听说我会捉猫的??”
我没再说话,只是笑了笑,想想作弄得他也够了,便离开了厨房。
晚饭后薇又不依不饶地逼着我下楼陪她去找猫,我没有办法只好放下饭碗跟她下楼去
。外面还是静悄悄的,我先是向自行车顶棚上看了看,什么也没有。然后再蹲下来往墙根
啊什么的地方看,仍然啥也没有。
“咪咪咪咪咪咪~~~~”小薇柔声叫着。
啊哈!在这里!我指着楼房的拐角处欢叫起来。那儿分明露出了两点小绿光,一定是
有一只小猫咪在那儿躲着呢。
薇闻声过来,向我指着的方向看了看,也看见了那两只小眼睛。我带头往角落里跑过
去,薇跟在我后面。一开始那猫离我们大约三四十步的样子,但是跑了二十来步以后,薇
忽然一把拉住了我。
干嘛?
她没说话,不松手,一直紧紧地拉着我的手腕。
猫在那里耶。
别过去。薇的声音忽然前所未有的严厉。
啊?我吃惊地回过头去看着她。
接下来,在我印象中一向充满爱心无限激情的薇忽然做了一件我完全不理解的事:她
匆匆地从颈中摘下了一件东西,握在手里,把那只手长长地伸到我们俩面前,正对着那只
猫。
你在干嘛啊?
过了大约一分钟,她的脸色缓和了下来,忽然又有了种悲伤的神色,把手里的东西放
下,拉着我蹲了下去,对着那角落里呼唤着:咪咪,咪咪过来吧。
那猫还真听她的话,慢慢的走出了角落,迈开优雅的步子向我们走了过来。我一下子
便认出来了,这就是昨天我见过的大花猫!在平地上看,它可真大呀,而且眼睛灵活得象
会说话一样。
薇不动,只是呆呆地看着它。我则拿起一盒猫罐头打开,远远地给它递过去。咪咪吃
饭!
薇看了我一眼,似乎想阻止我,但却没有什么真正的动作。
猫闻到了罐头的香味,走了过去,低头仔细地闻着那盒由沙丁鱼和三文鱼组成的喷香
的肉食。
空中传来了一声长长的叹息,我不知道这是出自薇还是出自猫。叹息声幽幽漠漠,让
人听得汗毛直竖。
猫闻那个罐头闻了很久,却没有吃。最终它抬起头来,对着我和薇非常温柔地“喵”
了一声,象是在感激我们一样。就在它看着我们的时候,借着路灯昏暗的光线,我仍然发
现,它的眼睛里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在闪动。
猫也会哭吗?我真想问问薇这离奇的课题,但是当我转头看薇的时候,我意外地发现
,她的目光中也有这样亮晶晶的东西在闪。
那猫转过头,慢悠悠地走回了黑暗的树丛。薇拉起我,收拾好东西,头也不回地往外
走。
怎么回事呀?你刚才在跟那猫说什么?我没好气儿地开玩笑。
薇一顿,很惊奇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我可以跟猫说话?
我张大嘴回看她:你真的可以跟猫说话?
她笑笑,说:也不算说话,但是有的时候我是觉得我可以跟动物们交流,这种能力好
象是天生的,我自己跟自己解释,也许是动物的生物电跟我的磁场比较合适吧。
那刚才那只大猫跟你说了什么?
她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说:刚才的那一只,不是猫。
不是猫?是什么??黄鼠狼??
她不再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快步在路上走,一直到大院门外。在她招手叫了一辆出租
车以后,她对我说了一句怪怪的话:“别再管这里的猫,也不要常到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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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能力的人做小事,有胸襟的人成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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