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ts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ss (丝丝), 信区: Pets
标  题: 怀念一只猫(转载)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06月01日20:01:09 星期六), 转信

【 以下文字转载自 Reading 讨论区 】
【 原文由 deadzzz 所发表 】
怀念一只猫  
                   
  孟秋之初,我从朋友家抱回一只刚满月的小猫。它很活泼,总是把我床侧的墙布扯下
来,因为那上面有看上去十分诱人的小蘑菇,晚间睡觉时母亲怕我翻身压着它;但是早晨
起床时我们依然保持着入睡后的姿势:我仰面躺着,它枕着我的胳膊,样子非常安逸。可
笑的是它每天都在变换睡觉方式——有时仰身四腿朝天,有时一颗小脑袋扎得找都找不着
,还有时它用四只脚抱了尾巴嘴尖噔着尾梢哧哧睡去。  
                   
  不知为什么在我们相处到第十天时,它已毫无食欲,只是咪咪地哀叫,我急唤朋友来
,他一看:“哎呀!它瘦得像刀条儿。”  
                   
  于是经他建议我把它放在摩托车菜筐里风驰电掣般去与它的母亲团聚。它似乎很会意
,一路并不则声,远不像来我家时那么凄惨不停。  
                   
  当它发现和两个比它壮的多的哥哥姐姐在一起时,异常激动,不断跳跃着拍打它们的
脸,而它的母亲则跟随在后面舔它的尾巴,场面特别感人。  
                   
  朋友说:“让它们在一块儿生活的更久一些怎么样?!”我答应:这很好!记得我当
初不待及月捉它的时候,是出于怕它被别人捉走的缘由。因为我一眼发觉它很特殊:在我
将三只小家伙同时放于高柜子上令它们的妈咪担忧地瞧着的时候,它的那两个哥哥姐姐均
趴在柜面上沙哑地呼叫,而它却拖着长长的尾巴东瞧西逛,实在镇静。  
                   
  朋友说:“生下来时,数它小,我怕老猫奶不够,拎起它打算扔了!可是我前脚迈出
门,它妈后脚便从纸箱里跳出来,跟在我后面苦苦地叫唤,我顿生怜惜,又把这小东西丢
了回去。”我笑了:现在一看,你救了一条良种华南虎。  
                   
  它是它们中的小弟弟,我为它取名坎特(Cat),是译音,但听起来不错。半个月后它
第二次来到我家时,结实多了,虎虎生威;不住地来回奔袭窗户玻璃上的一些苍蝇,哪位
倒霉的伙计被摁到手后,即刻成了它啧啧不已的美肴。那些苍蝇飞高了一截时,坎特还会
飞速跃起扑打它们,那样子很像排坛健将;偶尔闪空掉落地板上,也只是再回首望着那帮
混蛋晦气地轻喵一声,那样子又似意犹未尽。  
                   
  朋友说:“在我家那些天,它自已独霸奶源,非常厉害,老猫一夜逮到的七只耗子,
它竟吃下去五只!”  
                   
  我说:好样子,像华南虎的风格。  
                   
                   
  仲秋之末,某晚,我因心境极坏打了坎特一顿,并且狠狠地丢在门外。可是当我看完
“足球之夜”后它仍没有叫门,我出去寻了一圈也不见,只好悻悻地躺下了。心说这小子
居然和我闹别扭,管它呢,冷了你会受不了的。  
                   
  凌晨三时,我起身小解,听得大门外有猫叫声,心想是不是坎特?便急急地打开门跑
到巷子里,——果然是坎特在叫,但夜很浓,看不到它。我顺着发音地点摸索着前行,随
着“喵喵”声的增大,终于发现了坎特——原来它蹲伏在一处矮墙上发声狂吼,以引起我
的注意,看上去可怜极了。它还小,跃不上院门,我鼻子微酸,扑上去紧紧地搂它入怀。
——“亲爱的,对不起,全是我的错!”它喵喵地回应我,大约是:我们永远不分开。我
说:此生此世万世千生:)。  
                   
  这以后的日子里,它长的愈加壮实,越来越像它母亲一样全身闪着金色的光,胸脯雪
白,而且逮得许多不走运的老鼠。从它的步履可以看出,它出落得像位有钱的绅士。  
                   
  有一天母亲用杆秤称完半袋白米,我突发奇想,把坎特放了上去,它很乖,两只前腿
一前一后稍稍错开立着,长尾巴微微翘起绕过,以便让小屁股坐下,静静地呆了一小会儿
。结果是坎持已经二斤九两。  
                   
  傍晚,我点开电视机坐在椅子上看新闻。忽听嗖地一声,近眼一瞅,坎特在水笼头下
搭住一只耗子,用咀抵着那个可怜的家伙发出唿唿的声响,的确是在警告它:老实点,别
惹我发火,你这家伙,有权保持沉默,这样至少是个可尊敬的结局。我看了不禁一笑。接
着坎特又给了那家伙几个耳光,看它彻底屈服了,不悠然自得地逗玩起来。  
                   
  它先是把它一脚踹远使它以为可逃,然而那位半死不活的上帝之子没奔出多长一段距
离,就被坎特扑过去一个巴掌搧了回来。就这样几个回合后,上帝之子完全苶(读nie)了
,或许是清醒到这么的仅仅只有失望与疲惫。这时候坎特也玩腻了,于是不待那只老鼠再
做分辩,蹬住了就是一口——先从它尖尖的头开始,没几分钟便看见一条灰细的小尾巴像
送入搅拌机一样消失了。然后坎特和颜悦色地舔舔手脸,迈着美洲豹般的步伐走掉了——
找个地方睡个好觉成了现时最重要的问题,……  
                   
                   
  季秋之时,白露为霜。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坎特出门跳到小房顶上和一只褐黑的猫
游戏,它们轻快地在屋脊上奔突,在烟囱上爬左爬右,好不自在。我趴在写字台上赶一部
小说的一小章末,母亲坐在窗户前的椅子上做针线,我们都沉浸在自己的构思中。  
                   
  当我终于完成一章而母亲已端上来晚饭时,我们发现,——同时意识到坎特出事了,
它没有回来,往常这个时候早已喵喵地跳上我的位置,急待着我给它点什么。  
                   
  我刚刚还处在喜悦中,现在冷静之余匆匆吃了几口饭,便拿起甲克衫跑到外面。附近
四家邻居一个个问遍:“有没有看到一只半大黄猫?胸部是白的!”但是毫丝没有消息。
继而又将前排五家及后排四家统统问过,可是仍然杳无音信。我开始醒悟到事实的严重性
,然而亦无法,只得慢慢走回家。  
                   
  晚上,新的一章开篇几个字怎么也写不出去,我默坐那里发呆,突地——我看到小房
顶上的烟囱,便急道:“妈,坎特会不会掉进烟囱里,正憋着呢!”母亲摇摇头:“不会
吧?!可能是让过路人抱走的!”我不相信,对那烟囱存了一线希望,便提着手电筒从上
面照探下去,可是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到。情急之下,我又祈祷但愿它不在那儿!  
                   
  母亲说:“就是在,也早已跌坏了!”  
                   
  一天后,我望着那烟囱,坎特在哪里呢?两天后,我望着那烟囱,它假如在那里大概
也冻坏了吧?!  
                   
  第四天的早晨,我才洗漱毕正欲写作,忽听门外喵地一声,那声音好耳熟。“是坎特
回来了!”我喊。母亲端上早点,“不可能,又是那只黑狸猫!”但我还是猛可地拉开门
,一只小华南虎哧溜一下从我两脚之间穿了过去,母亲惊喜地笑了。  
                   
  我说:坎特,还没有吃早餐吧?就紧紧地抱起它。母亲立即给坎特切了些鲜肉并倒了
一碟子奶茶,我吻了它几下把它放回地上。坎特强打起精神走过去进食了一些奶茶,然后
慢慢嚼着肉片,但最终只吃了一少部分。它疲倦得很,拖着小步子走至阳光下侧身睡去了
。  
                   
  母亲边喝奶茶边怒言:“是哪家缺德货抱了去,竟弄成这等模样!皮司达(蒙古语:
糟透了、坏极了之意)……”  
                   
  我咬下一块炸馒头片儿,看着幸福安详地睡着的坎特,轻轻答了一句:“我们应该记
住这一天!”  
                   
                   
  后来的日子很好,我们都很好,坎特在将近一年的时光里成长为我们锡林区兴安街的
“龙头老大”,我们可以经常看到:无论在屋脊还是平地,坎特往往同时与三至四只猫斗
殴,而且把它们打的落花流水,最终将每一个不服它的老猫新猫彻底摆平。  
                   
  去年,我家搬入楼里,它在一次“高空作业”时出了意外,结束了它那香港铜锣湾古
惑仔似的一生。它的母亲如今还健在(已无生育能力),包括它的各个哥哥与姐姐,甚至
弟弟妹妹。它们混得都不如它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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