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oryseries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zsm (龙儿), 信区: Storyseries
标  题: 一网情深（九）
发信站: 紫 丁 香 (Thu Aug 20 14:28:42 1998), 转信

                           七

     又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张恒隽抬手看了眼手
表，凌晨1点了，而他的论文还是只字未动，他的心
飘飘忽忽，他不能想别的。张恒隽隐隐约约感到了
梦的可怕，从心里悠悠生起，长大，然而却把阴影笼
罩上了心灵，吞没了它，让它溺于梦的华衣之下，黑
暗之中，然后陶醉或者死亡也就没有区别。象半夜三
更的黑暗中的行人，黑暗中的心更加让他觉得寒冷。
    倘若他没有发现这一切该多好，而现在，事实明
晰的让他不愿面对。就象围城里讲的：仿佛黑牢里的
禁锢者摸索着一根火柴，刚划亮，火柴就熄了，眼前
没看清的一切又滑回到黑暗里。安静的时候，往事就
象牛反刍似的从没有感觉的深处一点点冒出来，咬噬
自己的神经，它们仿佛是永远按不进水里去的瓢，总
在压力减弱的时候，奋力一跳，然后得意洋洋的摇晃
着嘲笑着他。
“妈的”张恒隽暗骂自己一句，硬生生的把思绪扯回
来，一股有如硬收回来的打出去的拳头似的难受。“
今天看来是无法睡了”他自言自语着，回到电脑中，
脑 子一转到这里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玩电脑的不要老婆”张恒隽不知又怎么突然想起了
欣对他说的话，看来她是对的。“outof sight, out 
of mind”，一直觉得自己记性不怎么好的他，怎么会
记得住这么多的往事，细节清楚得连自己都觉得可
怕。她的笑，她的话，她的声音......而她大概已
经把自己“out of mind”了，只剩下滑过一瞬的
“想到”，永远不会全神贯注的“想”，渐渐得连
“想到”也没有了，也许她从来都没有“想”过。
脑子里的思绪流水般涌出，消失的理由和念头又一
次开了闸。“去，去”张恒隽赶鸟似的驱赶着脑子
的乱绪，眼睛重新盯住了电脑屏幕，打开了聊天室
的窗口。
    屏幕上，一帮人们正在大聊特侃，看着象儿童
时代。没有熟悉，吵得起来得朋友，张恒隽未免感
觉没劲。应该讲，他并不喜欢聊天，空耗时间。更
多的他想在那里认识朋友，交流知识，长点见识。
而现在他又开始特别地想斗斗嘴，可是那个笑笑好
象已经走了。他转手打开了留言板，看看有没有朋
友给他留下什么消息。过了好久，长长的留言板才
通过电话线显示在屏幕上，按着键往下翻，屏幕上
滚出一行字：
“三儿，你肚皮里有点货，可惜不够，哈哈，别穷
抖了——笑笑”
“来了”，张恒隽暗笑，飞快的移动到输入留言处，
往里敲字：
“穷抖，穷可以解释为拼命，使劲，一个劲的，
‘贫穷’只是它的隐含意思，类似的词还有‘穷开心’
的穷。它的一个意思是穷得可以抖，穷的啥也没有，
那么使出全力抖也就没有关系，不象有钱人，存款
1million还要说‘阿拉母么钞票嘎’。另外一个意
思是穷的就剩下抖了，比如围城里的方鸿渐大谈鸦
片狎妓与文学，整天坐茶馆穷吹的都是没钱的。
‘抖’指卖弄，比如小女人把自己的包袱一抖，
东西通通倒出来：see, I haveso many stuffs。
也有反‘抖’的，比如Gone with thewind里，女人
都要装笨‘天啊，你怎么懂这么多，我的小脑瓜都
快涨破了’，其实聪明的就是她自己。保存自己，让
对方显山露水到山穷水尽。穷抖这个词是贬义
(derogatory sense)： ‘啥都不懂，抖啥呀？(指我:-))

“所以叫我别抖，乃是犯了兵家大忌。因为抖出来
的东西和情话一样，第一边是幸福，说两遍就是肉
麻。因为不可重复，就有个尽头。孙子兵法讲，‘
以治待乱，以静待哗，此治心者也’，我不过是激
你一下而已。你是个女孩，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吧？
三儿——抖，手斗也，打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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