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oryseries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IR (阿娜※绿衣※安妮), 信区: Storyseries
标  题: 绿柳青青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11月01日01:03:55 星期四), 站内信件

    柳青，不知道她为什么喜欢这样的看着他写字时的样子，有那么一段时
间她几乎忘记了手中的石板与笔，就那样的呆呆的支着腮看着他写字。

    柳青很幸运，那就是她的父亲是一个读书人，因为他的家族中曾出过一
个秀才，于是从那时起家中的男孩都是让读书的，到了柳青这里破了例，因
为她是她父亲唯一的一个孩子，于是拿起了那块可能还是父亲用的石板来到
了学堂。她是这里唯一的女学生，怯怯生生的坐在角落里，闪着那双好奇又
有些怯懦的眼睛。前面的几个男孩正在往纸上写字，可是她不能，家里没有
给她买纸和笔，在家人看来能送她来读书已经是很出格的事情了，哪里还能
给她买那价格不低的纸与笔，所以柳青只能悄悄的在石板上来勾勒每一个字。
偶尔她也抬抬头，不知道怎么的她很喜欢听苏先生大声读书的声音，那声音
曾让她托腮出神，喜欢看他在学堂里倒背着手在桌子间走来走去的样子，很
悠然。她觉得那声音很亲切、很熟悉，走路的样子很漂亮、很儒雅，更喜欢
他走过来看她写字时的样子，他穿着长衫走过来总是弯下身有时她能感觉到
他的衣补襟快要触到她的头发，就是在那时候一种悄悄的幸福的感觉会荡在
她的心底。

    下学了，青儿抱着她的石板一个人向家的方向走去，这条路她长走，从
很小的时候让奶娘牵着手到后来自己一个人可以跑来跑去。十四年了，青儿
叹了一口气。她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忧郁，只是心底有一种伤心，莫名的。
她紧紧的抱丰她的石板，十个手指掐住它，以此来排解心里那种沉沉闷闷的
感觉。今天的感觉又是来自于苏先生的，她正在石板上费力的写着，苏先生
走到了她的身边，在此之前其实柳青一直在暗中注意着苏先生，但她只是在
悄悄的注意着他举动，“青儿”他习惯这样叫她，柳青抬起了头看着他，不
过仅看了他一眼她就避开了他的目光，因为她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你该
用纸和笔，这样写下去不是办法”他的声音柔和使柳青听上去有种特殊的异
样。“我没有”她低了头用很小的声音说，此时她觉得很难堪，“是这样”
苏先生转身走了，柳青坐在那里一直没有抬头，她感觉自己的脸很热很热，
心里象是放了几个兔子一样跳得很厉害。“青儿，这支旧笔我现在不用了，
你拿去用好了，你可以在这几张纸上练字”苏先生的声音又传入了柳青的耳
中，柳青看着苏先生手里递过来纸和笔却不知道说什么了。她从苏先生手中
接过了笔和纸的时候手指触到了苏先生温暖的手，那一瞬间柳青的手一抖，
心跳剧烈的撞击着胸口，她真想到个地方钻进去以掩示住此时的难堪。苏先
生好象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似的将笔和纸放在了柳青的手里，可能他只是以为
她不太好意思接受这些，并没有注意到柳青的情绪，她低着的头使他看不清
她脸上的表情。

    读书快一年多了，柳青站在青板路的中央，在她斜背的书袋中放着苏先
生给她的笔和纸。她不怕笔上的墨汁弄脏绢子，用她最心爱的那块桃红的绢
子包了笔和纸。她奇怪她为什么一点都不开心，为什么那种很特别的很沉重
的感觉一直压着她，她用手按了按书袋感觉到了躺在里面的笔和纸才感觉安
然了些。她还是一个黄毛小丫头，在所有的人的眼中，瘦瘦的小小的，说话
的声音不大，走到哪人家都会说‘青儿还是这么瘦，没有长大呀’，柳青摇
了摇头淡淡的痴痴的笑了笑，要是苏先生能从这条路走就好了，柳青的心里
突然冒出了这样的一个想法。“想什么那青儿”身边那熟悉的声音惊的柳青
手中的石板差点掉在地上，她止不住‘啊’了一声，转过脸去最先看到的是
她熟悉的青色的长衫，“苏先生”她压低声音以掩示声音中的紧张，“想什
么那，青儿”，苏先生拿着几本书带着一种慈爱的微笑看着柳青，此时的他
可与学堂中严谨的他有着大大的不同，说实话在学堂中柳青还是有些怕他的，
“我在，背书”柳青吱唔了一下嘴里挤出几个字来，苏先生的步子比青儿的
大，他放慢了步子和她一样的速度，“青儿，女孩子也是该看书的，书里有
许多东西可以学，可以看”，他的声音回荡在柳青的耳中，她能感觉到的是
她的血正往脸上涌，强烈的心跳，她紧张，非常紧张，紧张的都不知道怎么
走，他是离她这样的近，这是种渴望，她渴望能这样的亲近的接近他，只有
他们俩个人，虽然她连头都不敢抬。她说不出话来只是点了点头，“青儿，
这是本‘宋词抄’你拿去看吧”苏先生将他手中的一本薄薄书递给了柳青。
柳青这时才抬起脸，她的眼睛只划过苏先生的眼睛就将目光停在了苏先生的
脖子上了。她没法看苏先生的眼睛，那是一种羞怯，羞得她不知道如何是好
了。“谢谢先生”半晌她才说，“我从这面走了，青儿回去好好看看书”苏
先生很温和的笑了笑向左侧的巷子走去，身后的柳青呆呆的站在那里手里除
了石板又多了本‘宋词抄’。

    油灯下的柳青很恍惚，有那么一会她就静静的看着跳动的烛火，又有那
么一会她拿着苏先生送她的笔呆呆出神，过了很久，‘我喜欢苏先生’柳青
被自己的念头叫了一跳，慌忙四下看了看，发现只有自己在屋子里，然后才
闪着亮亮的眼睛偷偷的笑了。

    青儿十五岁了，可长的还和十一二岁时没有什么两样，依旧是瘦瘦小小
的，依然是所有人眼中的小丫头。家里有两次不想再让她读书了，说什么女
孩子家的大了，学堂里全是男孩子，不好，可柳青坚持要读书，而家里人看
到柳青从来都是一个人上学堂和从学堂回家，身边从来也没有男孩子出现多
少才算放下心来。柳青对所有学堂中的男孩子都非常的冷淡，那是一种近似
于不尽人情的冷淡，她不多看他们一眼，不和他们说话，独来独往着，不理
他们，不和他们交流，但对所有的男的中只有一个人是例外的，那就是苏先
生。她总是对苏先生很有礼貌，不多说一个字，但却都是有问有答的，而苏
先生对柳青又是格外的关照，他的书只要是柳青借，不管多珍爱的他都会借
给柳青。也有人传过苏先生是不是喜欢柳青，不过很快就没有人再说什么了，
因为苏先生似乎是不近女色的那种人，他对女的总是很有礼貌，但是却用一
种特有的冷淡来阻隔着交往，就算是女的想亲近他总被他的不解风情所拒绝。
苏先生中等的身材，十分清秀的一张脸透着一种严谨与沉稳，在柳青看来他
最漂亮的是他的眼睛，炯炯有神的眼睛，一袭青色的长衫透着淡淡的儒雅。
柳青爱上了苏先生，那感觉一直在折磨着她，她在走路的时候想他，在吃饭
的时候想她，在夜里想着他，只有当她坐在学堂看着他时她才感觉到好受一
些。她不敢将这种感情流露出来，她怕苏先生看出来就不再理她，她以一种
冷淡的方式与苏先生交流着，可压在心底的是对他的渴望，对他的爱恋，这
使柳青很痛苦……

    “青儿，我要走了，不在这里教书了”这天屋里只有柳青和苏先生，苏
先生从容的说着将几本书放在了柳青面前。一种天塌了的感觉击的柳青差点
昏倒，她压住强烈的心跳猛然的抬起头直视着苏先生，“您要走？”她看着
他，“是的”，“您要去多久”知道自己失态的柳青忙低下头来掩示心中的
不安。“不再回来了”苏先生平静的说，“这几本书送给你了，青儿，女孩
子要多读书，这是我过去最喜欢的几本书，希望你能珍藏，也算是我的心意
吧，我走了以后，你还要读书”，“您真的要走”柳青没有抬头的说，“是
的，很远的地方”苏先生悠悠的说，“为什么要走那”柳青抬起头已是泪流
满面了，这使苏先生吃了一惊，还没等他再说什么柳青已掩面冲出门去……

    苏先生提着他的书箱，里面有几本书还有几件日常换洗的衣服，这是他
全部的家当，他摇头苦笑了下，离开这个山水青秀的镇子多少他觉得是有些
可惜的。这两天他边教书边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开，而让他最担心的是柳青，
她没有来学堂，他也不便到她家里去，最后只好托一个学生告诉青柳今天他
要走。远远的苏先生看到了一个暗红色的身影站在出镇路边，那身影瘦瘦小
小的虽看不清人的样子，苏先生就知道她是柳青了。他快走了几十步，柳青
正低头站在那里，“青儿”他站在了她的身边，“苏先生”她抬头看着他，
他看到了她苍白的脸与有些憔悴的神情，“你来送我吗”苏先生放下了书箱
看着面前的柳青，“是的，苏先生”柳青又低下了头，“不要难过青儿，外
面的世界很大，有一天你能走出去”苏先生离柳青很近，很近，柳青压住快
要流出的泪水又抬起了头，“苏先生，你还会回来吗”，苏先生看着柳青那
有些幽怨的眼睛摇了摇头，“先生，我有一句话想说”柳青又低了头似乎是
在努力想着什么，“说吧，青儿”苏先生有些爱怜的说，“我很喜欢你”柳
青抬起头看着苏先生的眼睛，他们对视着，苏先生眼睛里开始是困惑，然后
就是一种茫然，随后又变成了一种很深很深的感情，柳青看着他，她鼓起勇
气说出了压在心底的这句话。“青儿，女孩子要多读书，先生会记得你的”
听了这句柳青的泪水夺眶而出，自己一直深爱的苏先生对于自己几乎拼尽全
力的表白反应竞然是这样的冷淡，这痛刺伤在了柳青的心底。“青儿，别哭
你是先生的学生”他伸过手来帮她拭泪，那温暖的手触在柳青的脸上，柳青
的心几乎碎了。苏先生看着满面泪迹的柳青，然后用另一只手提起书箱，“
青儿，为先生保守最后一个秘密吧，你是不能够喜欢先生的，女孩子一定要
多读书，可以走向外面的世界。”他说完将另一只手抓住了柳青的手然后压
在了自己的胸口上，然后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柳青，转身向通向远方的大路走
去，身后，柳青站在那里看着他，一直看到他的背影消失了还站在那里，看
着他远去的方向……

    那感觉还留在柳青的手上，先生的胸高高软软的，能感觉到一道道紧紧
缠着的束胸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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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黄鬼，我们去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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