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oryseries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IR (Ж红宝石与蓝天使Ж), 信区: Storyseries
标  题: 八十年代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03月26日01:27:50 星期一), 站内信件


    我和小强的关系用北京话来讲叫做发小，用东北话来讲叫铁哥们。
我们共同生活在一个大杂院里，从小的时候一至玩到大，他能打架，而
且还是能下死手的那种，远近几条街的比他大的半大孩子没有敢惑他，
有一次我曾经亲眼看到他用砖头削了临街那个院的社会小青年一砖头，
那小子平时就很硬谁都怕他，可小强不怕一砖头下去，那小子一看小
强是个愣头青撒丫子就跑了，从那以后他躲着小强走，也不敢再装了。

    我，身材从小就瘦弱，是那种让人就了就想欺服的那种，个子也
不高，也不会打架，只会看点书什么的，不过有小强往身边一站，谁
敢那。可能人是互补的吧，我的形象与小强的样子还有性情都是不同
的，生活轨迹也不同。但我们还是最要好的哥们，不过这关系在我18
岁时产生了危机，因为那年我们同时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

    现在想一想她谈不让是什么漂亮女孩，但在那个时候，在我们俩
的眼里她可是最完美的美女。每当她的身影出现在巷子口时，我和小
强都准时的守在那，我是小强拉来的，他怕他自己一个人站在哪把她
吓跑，他想利用我的形象来证明他是个好人。每天这样，一来两去的
她会不经意的扫我们两眼，于是我们冲她傻笑，过了阵子算熟了，我
们开始与她打招呼。我看到小强一脸幸福的与那女孩打招呼时，心里
想‘真是一物降一物，没看出来这小子也有人能收拾住他，而且就是
这个小丫头’。

    珍身材一般，用现在的眼光来看就是看不出腰来那种，粗胳膊、粗
腿、粗腰，脸盘是大圆脸，但她的眼睛非常的双而且还大，她脸上的鼻
子、嘴哪长得都很突出，一头发黄细细的头发束在脑后，这些在我们眼
中看起来是格外的美。说实话我是实属于蔫坏的那种，文弱的书生气后
藏着的也是一颗深谋远虑的心。当小强看着那女孩恨不得将眼睛都长在
人家身上时，我想的却是怎么以智取胜。我成功了，因为我玩了个小手
腕，我故意在从她身边走过时将夹在胳膊下的书掉了下一本，正掉在她
的脚边，那是本《简·爱》，在80年代初期时这种书是不常见的，那还
是我从同学妹妹那软磨磨来的。正如我想的那样她拾起书眼睛发出光彩，
然后又将目光投在了我的脸上，这是我第一次离她那么近看她，我发现
在她的眉心有一个小黑痔，为了这个发现那天直到上晚上我还在兴奋那
新的发现。以下和我的计划一样，我将书借给了她，然后她还书，我又
借书给她，她又还书，一借一还中我套出了许多关于她的个人资料。我
知道自己给她留了个不错的印象，同样我也感觉到了小强对我的敌视。
有时我也觉得小强可怜，那家伙不管怎么说人还是不错的，最少在我看
来。不过感情的问题不是让来让去的，人家喜欢谁是人家的事情，你没
给人家留什么好印象，追不到女孩子还能看着别人生气吗。还有他看不
到不知道的那，在她还书时我还偷偷的用手指尖擦过她的手背，让她弄
不明我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反正她也没反对过。小强总是眼睛阴阴的
看着我们，我有时真怕他冲过来给我两拳，可是一至到最后他也没有，
可以这样说，这小子挺够意思的。

    小强出事那年正赶上严打，他打架动刀子在对方肉最厚的地方捅了
两刀，本来也没什么，可赶上了严打，他以故意伤害罪被判了五年，说
这小子点背就是点背。那年我正在进修，而且才和珍分了手，珍说我穷，
没房子、工资少、大集体、没文凭、没前途，她跟了一个什么大专毕业
的技术员，那家伙据说一个月的工资够我这样的人挣三月的，而且人家
还有公房是楼房，不象我们这些人还住在什么大杂院里。我一气之下开
始进修学习，有什么的呀，要不是前几年贪玩现在大学都考上了，倒时
你想追我连门都没有，最少我也得找个高干子女。在我得知小强出事后
心几乎掉到了冰点在我眼里他一直都是强大的，可是没有想到他会有一
天剃着光头坐在囚车里。那阵子我正经失落了段时间，我在重新发现认
识自己，确切的说我在反问自己在做什么，将来要做什么，将来自己会
怎样。流失的时光其实可以用来做许多的事情，看着那些比自己小的人
都在为前途而努力，自己突然觉得自己那么的失败。六个月后我接到了
电大的通知书，于是又重新开始了听课的日子。

    小强出来时是在89年，人瘦了，有些麻木，不那么哼了，我看他眼
睛有些直真怕他的神经出什么问题，陪了他两天。可是我也有自己有事
情，在他出来后的一个星期后他失踪了，三个星期后又回来了。他拍着
我的肩对我说“哥们，我要经商”，当时我就用手去摸他的头，“你没
出毛病吧”我看着他说。他只是嘿嘿一笑，然后第二天买了个三轮开始
卖菜，后来又开始卖服装，他象是在滚雪球一样的发展着自己的生意。
90年代中期的时候他已经属于了那批先富起来的人了，社会上对他们有
个词原来是‘个体户’后来叫‘暴发户’再后来叫‘款爷’再再后来就
叫‘大款’，现在叫的最多的是‘总裁’。而那时我找了个公职在夜校
当语文老师，虽然成天吃粉笔灰但也十分体面，于是大院子里我与小强
成了老人教育孩子的榜样，“要好好学习可别象强子是的进去了出来没
工作只能当小贩子，要象建华一样做个知识分子人民教师”，要是这话
放在现在可能要倒过来说了“要象强子一样做老板，可别找个挣钱不多
的死饭碗”。

    我们的大杂院早在城建中拆了，我最近一次见到强子时他正从酒店
出来，身边还有个擦的满面象妖精的小女人，不好意思也不能怪我说话
难听，她也是才开春的天气我还穿着薄毛裤，那女的竞露着大腿穿着低
开胸的红色套裙小鸟依人般的搂着已发福的小强的胳膊，惹的路过的男
人眼睛都落在她大腿上，连我的目光都不知不觉的过去了。我和强子打
了个招呼，他手里拿着手机“有事您说话，是我强子能办的少不了你的”
他说话时的口气很大。我笑了笑，在他坐上他那座奔驰时我听到那个女
人对他说：“强总，今天我们到哪里去桑拿呀”，那声音腻的我耳朵发
软。

    也许我注定做不了买卖人，也下不了海，挣不到大钱，但强子行，于
是我还是过着我的小市民生活，而强子还在拼命的搂钱，搂钱，再搂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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