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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cryinghoyden (紫电青霜), 信区: Travel
标 题: [原创]骑行遐想,追忆钩沉(一)——僧鞋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hu May 27 22:52:39 2004), 转信
1.僧鞋
2003.8.XX.XX:XX 浙江省天台县
戟阳陪我逛了国清寺,在打道回府的时候我在路边的商店试了几双不同产地的僧鞋,一直没有找到有“感觉”的。戟阳一直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有如此癖好。
想买僧鞋的原因是自己始终记得苏东坡的那首很有味道的词,芒鞋是什么东西?看到和尚穿着僧鞋僧袜使我想到了穿上“芒鞋”一定是那样的感觉。在网上查了苏翁完整的词,如下: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苏轼·定风波
有沉浸在意境中的迷醉忘我,也有解开人生路途中一段心结后的豁然开朗与释然。
问过经历过痴狂感情终于找到所爱的大学同学,这段经历过去之后是否有最后一句所描绘的感慨,“有一点”。那个同学为了保持住初恋时的美好感觉,曾放弃工作奔赴异地去维持这段姻缘,家里人一度和他断绝关系.....
一直想在旅途上写一些游记,曾向两位车友许诺自己会写出内心风景的游记,外在的仅仅是点缀....。直到现在没有实现,也许是自己一路上的心情过于快乐的原因吧。
为什么我对九华山和富春江情有独衷呢?为什么我总是对朋友提及“地藏王菩萨”佛唱中的一段曲调。我记住它们,把它们联系在一起,是因为高中时的那一个瞬间。
那年我念高中,远在大连的三大爷来哈尔滨做客,将要离开,中午在我家的一个屋子里和叔叔、父亲合影,让我来照照片。那时的录音机里正在播放父亲在九华山买来的“地藏王菩萨”的佛唱。我当时象每一个喜欢流行歌曲的少年一样,并不喜欢那样简单重复的曲调,觉得它们陈朽而乏味,就是那么一句“南无地藏王菩萨”。
我端起相机,录音机正在放佛唱插曲。透过相机的光学镜片,我看到不再年轻的三个兄弟,我看到过相册里他们小时侯的合影,就象我当时看自己和同学的合影一样,我觉得他们站在我端起的相机前就是那么一瞬,变成现在的三个老头子,一种凄凉的心绪在我心里。那时那个简单的曲调在我耳里不再单调。低沉而忧郁的曲调,谦和慈悲的曲调,哀伤中而带慰藉的曲调,然而却是坚韧不屈的曲调。在简单而哀伤的旋律中,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自己对某种精神上追求的信念,是毒誓与赌咒,要用自己一生来完成的对它的祭祀,不记成败、飞蛾扑火。
海天一色的辽远,青山碧水的开阔,阴暗的绿荫,平缓深幽的碧潭青塘,溶入了与世界达成妥协的释然。在这种意境中似乎自己原谅了一切,一切凝涩似乎都化成了谐音溶入在这自然里。我把这种情绪套用在后来自己看到的有关富春江景色的一段记录片里,那里有竹排漂浮在那个由绿和蓝组成的世界里。
是的,自己有时做事的心胸太窄,可是我能长久的保持住这种平和宽容的心境吗?
这次旅行路过金坛,父亲的老家。一路上都是瞒着家里,到这里我不能再瞒下去了。因为是父亲的老家,爷爷奶奶的尸骨埋在这里,这里有另一辈人的悲欢离合留在父亲的记忆里。父亲老了,以后来这里看爷爷奶奶的机会也不多了...,我来替父亲为爷爷奶奶上坟也能为老年的父亲的心里带来一分慰藉吧。如我所料,电话里我的这个建议转移了父亲对我瞒着家里独自出行的不快。
今天是2003年11月3日凌晨1点零三分。在2号22点左右的时候,家里人告诉了我上海的大爷去世的消息,是在前天。我在今年暑假旅行的终点上海去看望了他。他走了。正像爷爷奶奶和他们以前那辈人一样......
父亲退休后在家画了一幅观音像,父亲年轻考大学的时候曾在曾祖母的家庙里读书复习。曾祖母很年轻时就守寡,觉得自己命不好,就修了这个家庙来修行来世。父亲可能是想到了庙里念经的曾祖母,就在那副画的旁边提了这样的诗:
祖母修行清净堂
念经颂佛磬儿响
木鱼声声依稀在
佛祖依然在心上
这也算是对大爷的纪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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