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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ersy (Green Mouse), 信区: Travel
标  题: 哈尔滨游记（北京小子写）(转载)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10月09日09:47:07 星期三), 站内信件

【 以下文字转载自 HITNews 讨论区 】
【 原文由 starlove 所发表 】

　　
　　很久不坐火车了，对列车服务质量刮目相待。
　　列车员彬彬有礼，往来勤快，连边角的烟头都不放过。如果你在窗口堆放杂物，比
如在窗口边上堆一堆吃的，列车员会比较委婉地暗示你。卧铺被褥非常干净。旅客也不
象从前那样风尘仆仆、龌龊憔悴、责任重大的样子。经济发展了人自然就自尊起来。列
车只停一站沈阳北，到站已经半夜1点多了。大家全睡觉了，只有我想下去转转，没能出
去，因为车门不开。原来在沈阳北停只为加水。不过也看到了一个令人感动的情景：在
离开沈阳北站时，本车列车员站在车门口向窗外敬礼，军姿。外面只是茫茫黑夜，敬了
也没人看到。我能体会到这个敬礼背后的管理与服务意识。在快到哈尔滨时，我看见列
车员鱼贯穿过车厢，每个人都拎着同样的皮箱，加上整洁的制服，感觉非常正规，象机
组人员一样。他们正规自尊我们这些旅客自然也就拿他们当回事来给予适当的尊重和信
任了。
　　晚上6：20，17次列车从北京站出发，早晨6：49就到哈尔滨了。只是睡了一觉，一
点都不累。到了哈尔滨，下车明显感觉比北京冷，天还阴。
　　在中央大街上走了一圈，看了看防洪纪念塔，感觉塔比较低——小时候觉得特别高
特别威严。我想如果我不回来看这一次，我印象中的塔仍然还那么高。又想到也许很多
事情都事这样。人是物非。于是又想到两小儿辨日的寓意，等等。
　　中央大街改步行街了，街上每块石头都被踩得黑亮黑亮的。走在中央大街上，花岗
岩石头铺的古老地面，每块石头切割得都很小，有砖头那么大，我想当初为什么不切大
块呢？不是制造起来省事，走起来也更平一些嘛？人山人海，街上挂了很多灯笼，还有
欢度国庆的标语什么的。游人愿意以这些灯笼和标语为背景照相，我觉得这是国民自豪
感渐渐被唤起。
　　于是我想起前一天我去了天安门广场，人太多，我就站在历史博物馆台阶上看脑袋
。黑压压的，乍一看每个脑袋跟每个脑袋没任何区别，但我知道肯定有些脑袋比较贵一
些，有些便宜一些，价格相差极大。
　　从西12道街往东走一小会儿，到了索非亚教堂。
　　红砖教堂，蒜头顶，广场鸽。正门上方有三副福音像，有音乐。教堂外观每个细节
都不肯草率，边边角角都精雕细刻，我想建筑教堂的人也许根本就没把众人的评价放在
眼里——你看不见我也不敷衍，反正是给上帝建的不是给你建的。但是花了心思就不会
白费，至少我看出来了。不知道当初的建设者对于这个教堂寄予了多大希望，成为远东
东正教中心？成为建筑杰作？成为移居中国的俄罗斯人的精神归宿？心血、心机。。。
说不清道不明啊！如果有个老头突然走到这里老泪纵横，我不会惊讶的，也许他看着教
堂的门想：当年我风华正茂，和妻子在这里结婚，如今我一个人回来了！而我竟然成了
不容质疑的观光客！
　　我不懂得建筑，但我一直觉得中国古代的建筑没意思。比如说故宫吧，得靠讲解，
告诉你些什么中轴线啊、什么砖木群落建筑之类的知识你才觉得：哇原来还是很有学问
的。我觉得听了讲解之后觉得不错不如看了直接就觉得不错。
　　我发现教堂墙壁上曾经涂过黄色涂料，但现在教堂完全是砖的本色了。我是从教堂
后班驳灰暗的一抹黄色发现这个事实的。很长时间了，细节难以在不期然之间打动我。
我只是靠比较熟练的技巧来组织细节，并自我酝酿才能被打动。这是少年的我无比追求
的境界——理性、思辨，或者说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但是目前来看，多少有些走火入魔
，说是麻木也不过分。如果上天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我还是希望这样。我的青春多忧
郁多倔强啊，绝望都迸着火花，从未心如死灰。
　　一对男女在广场上接吻，鸽子飞舞左右。我莞尔一下。我觉得挺好。也许是男的追
了100多年后，终于第一次接吻。具有天然的仪式感，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承诺性。也比
较浪漫，就算出于对得起教堂和鸽子的考虑，女孩子也得接一下。但是如果被这个具有
象征意义的东西给耽误终身也是有可能的。我想如果这个女孩子会这样描述：那天，云
彩就在教堂上，好象包裹了许多糖果，不由自主地，我们的唇。。。但是她不会说出真
相：那情景我也不好意思不给面子啊。
　　我一般也不会说真相，除非谁招惹我。也就是是说我经常会隐瞒一切观感。这不等
于说我专门阴阳怪气。也许我默认：不能因为生活荒谬就不爱生活，而是因为既然生活
就是荒谬的那就爱荒谬吧。
　　这种爱明显是带有极大的保留意见的，所以不会全情投入地、激动地去爱，而是略
带枯涩、嘲弄地去原谅，相当深沉，比较无奈。你别招惹我我也不招惹你。
　　当年的教堂建筑者和朝拜者全没了，那些俄罗斯人去了苏联、澳大利亚、加拿大等
国。我一个老师说他曾经做过俄罗斯侨民去向登记工作。那些人回俄罗斯后很多住在黑
龙江边的俄罗斯城市，比如布拉格委身斯克等。他们很多是仇视10月革命的贵族，文化
素质高，长得也都比较漂亮——贵族肯定有机会一代一代找漂亮姑娘。我想起在黑河一
个中国司机教训俄罗斯导游：一年365天天天有明天你说的是哪个明天？！那个导游用汉
语嗫嚅连声：明天，明天明天。
　　司机告诉我说他给那个导游钱让他捎东西，结果没信儿了。终于又给抓到了。那个
导游原来是哈尔滨俄罗斯的后代，司机一搭讪才知道原来都是哈尔滨的而且算是邻居，
就盲目相信了那个“明天明天明天”的导游。结果就被小骗一次。
　　太阳岛没什么人，绿树葱茏，杂草丛生，有三个人骑的自行车掠过，银铃般的笑声
。我妈指点着：我以前就在那读书，就那。我啥都没看见，含糊答应。
　　江水瘦得不象样子。河床浩浩荡荡。一年没水草就能长没人，想来第二年如果丰水
，草就变水草了。我想象鱼在草中穿行，就走到草中，想象水和鱼从我身边走过。换个
时间到这里是要喊救命的，而现在我可以写诗：哇！！！大江真大！！！
　　哈尔滨修了很多桥，桥绕着城市，走起来感觉有点象广州。
　　临走时又带了无数干肠和红肠，今年就一直没断过。小时候觉得无比好吃，现在感
觉里边肥肉多了，不如小时候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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