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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aswater (BlueYear·抓鬮未绝), 信区: Travel
标  题: (2002)小倩晃悠记(26)新藏线:一半是牛车一半是火箭③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hu May 20 20:54:59 2004), 转信

(2002)小倩晃悠记(26)新藏线:一半是牛车,一半是火箭③
jafcat
18:24 PM 


暮色和睡意同时袭来,看了看小黄,已是“睡梦中露出了甜美的微笑”,我只好再
次挺身而出,跟小司机聊天。本来话题就十分有限,偏这小司机又是个沉默寡言之
人,我自己一人没话找话,找得好辛苦。
当然,小司机也不是完全不说话,有时他会突然指着路边一个黑乎乎的影子说:“
看到没,那个车是3个月前翻下去的,司机当场死了,现在车上的东西能拆的都拉
下去了,只剩这个空壳子了。”
有时,他又会指着一个被车灯照得半阴半阳的土包说:“看到没,那是个河南女人
的坟,她上来找她老公,走到这里车坏了,冻死了,她老公从山上下来把她埋了。

……
驾驶室里一片漆黑,连仪表盘都没灯,每隔三五分钟,小司机就会摸出一只大手电
,打开,照照仪表盘。他解释说,车前的大灯线路坏了,把仪表盘的电线先接过去
用着。
夜越来越深,几次想叫小黄醒来值会班儿,又觉得他年纪小应该照顾他。结果十一
点多,小黄自己饿醒了。摸黑翻出个大馒头就着榨菜祭了五脏庙,又喝了两口水,
精神健旺起来。
午夜12点,到了著名的“死人沟”。黑洞洞地什么也看不清。星光下隐约可见一条
溪流穿村而过,司机说水是甜的,才想起“死人沟”的大名原来叫做“泉水沟”。
在这里唯一一栋水泥建筑“山城饭店”停车吃饭。我们自己带了馒头,本想省下这
顿饭钱,可司机再三动员我们在此吃饭,我和小黄怕把关系搞僵,只好同意。点了
榨菜肉丝汤和米饭,20元。结果上来一看,倒真实惠,好大一盆,且味道不错,我
泡着汤吃了碗饭,刚刚吃过一个大馒头的小黄也是从头吃到尾,最后还看着剩下的
小半盆汤无比遗憾地说:“要不是刚刚吃了一个馒头,这点也剩不下!”
拒绝了四川老板留我们住宿的盛情,汤足饭饱后再次上路。疲倦变成了“食困”,
眼睛实在睁不开了,话题也实在找不到了,索性一切听天由命了。先还看着小司机
一支接一支地吸烟,然后就一片朦胧。红柳滩,三十里营房都是在迷迷糊糊中过去
的。其间,凌晨4:30,已连续开了近14小时车的小司机突然说:“不行了,我要
睡觉。”一头扎到路边,熄火,睡。给他被子也不肯盖,结果不到1个小时就冻醒
了,二话不说,接着开!
我彻底放弃了值班的重大责任,断断续续地睡。直到11日上午9:10左右,天才渐
渐亮了。
巍峨的大阪一座接一座,先是黑卡,然后是麻扎,最后是库地。汽车左侧是喀喇昆
仑连绵的雪峰,那其中应该有一座是K2吧,可惜我看不到。
翻山的路坡陡弯急很是惊险,爬麻札大阪,路的一侧就是深渊,小司机忽然问:“
这车没刹车你们怕不怕。”我无言。小黄也无言。
过了好久,小司机又说:“我自己都害怕,你们怎么不害怕呢?”
“我们害怕有用嘛?”我平静地说。
小司机想想说“也对”,就又不吱声了。
就这样,一个20多小时中只睡了一个小时觉的司机,开着一辆没有后制动的破车,
拉着两个生死由命的乘客在号称世界最高的公路上狂奔。他没有减速的意思,我们
也没要求。
翻越最后几座大阪时,路一直是支离破碎的,两侧都是高高的山壁,路就从夹缝里
硬穿过去,有些地方干脆就是把石头炸开一个豁口,再简单平整一下地面。路窄得
只容一车通过,途中被堵了近两个小时,原因就是对向来的一辆大货爆胎,所有的
车辆都只能等他修车,没别的办法。
最后翻越的库地大阪感觉最壮观。和小黄下车拍照,而小司机居然慢条斯理地擦起
了车。
下了库地大阪,居然是一条相当要得的柏油路。两侧是树冠金黄的大杨树。在路边
一个四川饭店停车吃面,8元一大碗,不忍浪费粮食,歇了几气才吃完,香,撑。
吃过饭出来,看到周围走动的人全是深鼻高目的维族,才意识到真的已离开西藏,
进入南疆了。司机郑重嘱咐,前方就是检查站,我的基地组织造型太过抢眼,他怕
引起麻烦,让我一定要把头巾摘下。只好答应。
果然,在检查站,我被警官先生多看了好几眼,他拿着我的证件反复看,还问。削
弱了对根本没有新疆边境通行证的小黄的注意。不过,由于当地发生了命案,小黄
和司机都被要求交10元钱,并站在一块黑板前拍了照。司机还因为车灯不全,被一
个交警—居然是一个交警—罚了50块钱。两人无比郁闷。我怀疑他们那相机里根本
没装胶卷,还好,只照男的,我的钱包没有出血。
没开出几米,路又被一根横杆拦住。这回上来一个戴维族小帽的大叔,拿着一个喷
壶围着我们的车头转了半圈,洒了点水。司机二话不说,掏出五块钱递过去,开杆
放行。
“这叫一路平安水。”司机悻悻地对目瞪口呆的我和小黄说。
收了费,洒了水,好路也没了。不过,走过了西藏的沟沟坎坎,再烂的路我们都已
无所畏惧。但车好象出了问题,不知哪里总喀喇喀喇的响。小司机不停地停车下去
修,总是修不好,结果他一气之下,把车内的音乐开到最大,只当听不见。
下午五点多,再次停车。我们还以为没油了。结果小黄被叫到车顶上去帮忙,两人
在上面鼓捣了半个小时,居然只是给车顶安了个铁条焊的花架子—半圆型的,上面
有几种吉祥图案,西藏的车上都有这个。小司机说:“快到地方了,得给我的车打
扮打扮。”结果,这一打扮让我们晚了4个小时才到喀什,这是后话。
闲言少叙,晚7点到达叶城。未进叶城先看到一个大巴扎(集市),满街都是维族
,说着我们听不懂的语言,长着和我们不一样的脸,好象一下子出了国。女人拖着
长裙,包着闪闪发光的头巾,男人顶着金绣的花帽,无数的驴车,上面挤满了喜气
洋洋的人,各种各样的货物,我和小黄忽然从蛮荒的高原跌进了繁华的市井,眼睛
都不够用了,只觉得看了这边漏了那边。
汽车在集市的缝隙里艰难地穿行,看到长着长长白胡子的维族老汉牵着肥大的羊,
羊往后挣,他往前扯,谁也犟不过谁;看到一辆小巴开过去,车顶货架上绑着高高
的行李—等等,怎么行李还会动?!定睛一看,原来行李堆里竟还绑着一只黑羊!
晚七点半,终于赶到叶城长途汽车站。得知到喀什的班车刚刚在两分钟前开走了。
下一班要等到九点半。“都怪那个花架子!”我忍不住抱怨。
“何况上面最主要的花还掉了。” 小黄在一边小声嘀咕,恰如其分地起到了火上
浇油的作用。
好容易熬到九点半,中巴车上只坐了四五个人,本来还以为以后的4小时可以享受
每人两个座的幸福,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和小黄同时意识到:虽然名义上是九点
半开车,但这是末班车,不装满人是不会走的。
等啊等,车上的位子渐渐满了,感觉维族是个懒散而快乐的民族,没有一个人为车
晚点而稍有微辞,他们大声而快乐地交谈着,不时爆发出一声声大笑,身为异乡人
的我和小黄当然不敢乱说乱动,挺着。我想,晚点到这种程度,要是在我们哈尔滨
,估计这会儿已经有人见血了。
晚十一点半,晚点整整两个小时后,严重超员的中巴终于开动了。我困得不行,索
性掏出眼罩来一蒙,睡。居然着了。
12日凌晨3点进了喀什。按功略指示打的到邮政宾馆。3人间,25元/人,公共卫生
间在走廊里,里面还挂着电热水器,想洗澡,放出的全是冷水,未果,折腾到近5
点,睡了。
第二天请教服务员才知道,当时我只要把开关向左再扭30°……唉,又小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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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来的快去的也快,只有猪肉卷是永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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