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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Ogilvy (奥格威), 信区: Ad_art
标  题: 《大卫·奥格威自传》 十四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12月23日10:42:20 星期天), 站内信件


    我买下多佛堡后不久,周遭田园式的宁静就受到了村长的威胁。他是巴黎大学的数
学教授,他想出了一个把我们这个恬静安逸的山谷变成一座大型水库游乐区的主意,计
划中还包括配套的停车场、野餐区,以及运动场。一大群推土机将用四年的时间进行必
要的挖掘工作,而多佛的生活也将变得像一场没完没了的坦克大战。村里的许多人在山
谷里拥有土地,他们非常乐意把它们卖个好价钱。商店的店主们也认为这个计划将吸引
来大批游客。连教区的牧师都赞成这个计划。当村长发现我是唯一反对他这个梦想的人
时,就特地来拜访我。“奥格威先生,您真是神通广大。我知道您已经把建设部
(Depart-ment of Equipment)部长叫到您在纽约的办公室去,要他反对我的计划。”
这真是太夸张了,我的确见过那位部长,但那是为其他的事情。这位村长接着威胁我:
“我们地方政府有权让公路穿过您的土地。如果你继续阻挠我的计划,我会把您的土地
规划成三线道的高速公路。”这样也吓不倒我,他又改为利诱:“您的养子是位建筑系
高材生。您想他会愿意帮我们设计运动场吗?”我只能回答他,我自认是多佛的护卫者,
多佛堡是波亚图省(POitu1)重要的历史古迹,我有责任保卫它,让它免于受到肆意破
坏。我们之间的争执持续了好几年,直到法国政府把这个山谷明定为历史古迹保护区,
这个威胁才算解除。老天有眼。
    我对多佛堡的保护义务,并不是说说笑笑就能承担起来的。我发现多佛堡的地基建
在沙地上,结果古堡正在慢慢往河里滑,墙上也出现了大裂缝。我得把地基往下扎,直
到它落实在岩床上,这个采矿般的工作用了两年时间。接着张伯瑞·法兰克斯首相
(Chambre FrancoisPremier)住过的房间的天花板上的16世纪壁画又开裂了,我只得
从佛罗伦萨找修复专家来拯救它们。现在屋顶又全坏了,如果这本书能有一些收益,就
可以帮我换个新屋顶了。
    多佛堡闹鬼吗?前几天我对园丁说:“那些工具放在从前牧师的房间里不知道有多
久了,我想,把它们放在仓房里更合适。”园丁也同意我的看法,并自告奋勇地帮我一
起去搬。我们刚走到那间房门口,里面就发出了一片唏里哗拉的吓人响动。所有工具偏
偏在那个时候从墙上掉了下来。
    我们的花园正在成为全法国最香的花园。我将花园分隔成一些隐密的空间,分别用
长青树树篱围起来,里面都用花盆种满了以香气闻名的植物——古式的灌木玫瑰、荚迷
属植物、月挂、山梅花、冀香草、木兰、醉鱼草、西金斯夫人石竹(Mrs.Sinkins
Pinks,为了纪念我的母亲)、史宾赛前期甜碗豆(PrespensersweetPeas)、天芥菜、
特维西恩黄水仙(Trevithian daffodils)、百合、金银花、紫丁香、烟草花,以及古
代开整串花的橘树。
    来这儿的观光客对多佛建筑艺术的历史没有多少兴趣,但是他们对地车和那座很小
的猎鹿博物馆却兴味盎然。他们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看一看这里的主人,但是从没有人认
出那个正在修剪玫瑰花的衣衫褴褛的老头。
    我们的邻居分成三种。农民,他们现在也有汽车、电视和洗衣机了,他们对人特别
友善。我散步的时候,他们会邀请我到他们家里,给我享用自酿的烈性甜酒。贵族,他
们把一生都花在打雉鸡和猎鹿上——40只猎犬、30匹马、30个骑手、100个开着汽车的
人,对付一头鹿。这些人从小到大都认为绅士不用工作。有些人对妻子的不忠简直到了
厚颜无耻的地步,但是他们从不离婚。他们中极少数人进过大学,而他们几乎什么都不
读——连报纸都不看。但是他们有非常讨人喜欢的个性,让人不可能不喜欢。他们非常
像100年前英格兰偏僻地区的贵族。在这个层次严格的社会中,处于农民和贵族中间的
是中产阶级——医生、律师、普瓦捷(Pottiers)大学的教授、工业家、政客,以及商
人,都是文明人。
    在多佛的生活跟天堂差不多。马夫在黎明时用热闹的小喇叭曲叫人起床。十分钟后,
佣人送来一个奶油蛋卷、一只牛角面包、蜂蜜——从我们自己的五南花丛采来的蜜,以
及一壶咖啡。早上的时间用来整理花园,骑着马在林中晃荡,骑自行车,在游泳池中浮
游,或者赏鸟。你想看看爬墙鸟在多佛杏色的墙上跑上跑下,或者戴胜鸟在草地上觅食
的景象吗?午餐就在花园中享用,就在一棵种于17世纪、树干周长达57英寸的冬青树的
树荫下。下午可以在河上泛舟、玩玩糙球,或者游游泳。然后是晚餐,有时由一位从巴
黎是家大饭店退休的大厨烹调。我的第一道菜是Carbonnade flamande,这是一种比利
时式切菜。在30年代,每个星期H这道菜都是苏活区(Soho)高江田螺餐厅(Gaudln’s
EscargotBienvenu)——我迄今为止最最喜欢的餐厅——的招牌主菜。再采的人都能把
这道菜做得非常可口:
    ①买点很瘦的牛肉,请卖肉的人把它切成薄片。自己将肉片切成骨牌大小的肉丁,
在热油中把它们煎成深黄色;
    ②只要眼睛能受得了,洋葱切得越薄越好。用奶油或者人造奶油把洋葱煎成深黄色;
    ③调一点奶油面糊;
    ④将面糊倒入等量的康宝牛肉汁和啤酒中,调成稠糊状。爱斯科菲尔这位烹饪大师
特别指名要老牌的蓝毕克(Lambic)啤酒;
    ⑤用盐、胡椒粉和大量糖调和糊酱的味道,再加进一些月桂叶;
    ③把牛肉、洋葱都放进铁锅中,把调好味的面糊倒在上面。小火慢煨,直到牛肉变
得软嫩;
    ①放在铜锅或砂锅中上桌,洒上~些切得很漂亮的香菜作为点缀;
    ③只能用白水煮马铃薯配这道菜,不要用其他蔬菜佐食。
    晚餐过后,大家就围坐着讲故事。我们中最会讲故事的是路易斯·斯皮尔(Louts
Spears),这个荣誉他一直保持到去世。斯皮尔曾在英国军队中做过57年将军。作为第
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出使巴黎的军事代表团的团长,他曾经陪同法国内阁官员访问伦敦。
“火车停在阿米安斯(Amiens),递过来一个纸条,一位部长看了,他说,出了一桩祸
事,800名士兵在一次火车意外中丧生。另外一位部长说比祸事还糟,简直就是个灾难。
克莱蒙梭(Clemenceau)就问这两位部长:‘祸事和灾难有什么不同?我告诉你们吧,
如果威尔逊总统掉进井里,就是祸事,但是如果有人又把他从井里救起来,那就是个灾
难。”’
    1916年凡尔登(Verdun)战役期间,法军决定要牺牲一营的兵力去阻击德军,试图
缓和德军的攻势。战斗开始前的下午,克莱蒙梭来检阅他们。斯皮尔看到一群明知这将
是自己活在世上的最后一天的法国兵,走上前去,把一束野花献给克莱蒙梭。即使“老
虎”(译者注:克莱蒙梭的绰号)那样的人,也无法对此无动于衷,他一言不发地接过
花,转过身去哭了。12年后,克莱蒙梭去世时,人们在他的卧室中发现了一束早已于了
的野花,旁边有张字条,上面嘱咐将这束野花放在他的棺木中,陪着他下葬。
    1940年,邱吉尔把斯皮尔作为他的私人代表派到法国。6月16号下午,邱吉尔打电
话给当时正在波尔多的雷纳德(Reynaud),建议法国与英国木应该再是两个国家,应
该合并成为法一英联盟。这个构想源于让·莫奈(Jean Monnet),他希望这就能让雷
纳德和他的同僚有勇气飞到北非去。但是贝当(P6tain)却说这会是与“尸体”联合,
还是向希特勒投降了。邱吉尔本人对这个想法也并不热衷,他传达它只是因为内阁喜欢
它。数年后,他对斯皮尔评论道:“那真是一次幸运的逃脱。”
    有一天下午在多佛,斯皮尔给我们讲了这个故事:“1895年,有一个法国女人被泽
西岛(Jersey)的警察逮捕,并被指控与狗兽交。经过审问,她被定了罪,最后根据泽
西岛的法律被判死刑。法国政府向英国外交部抗议,指出这样的罪行在法国仅仅会处以
罚款。当时的内政部长阿斯奎斯(ASquith)也向泽西当局提出抗议,但他们仍坚持原
判。阻止行刑的唯一办法就是说服维多利亚女王发布一道暂缓执行的命令,但是首相罗
斯柏瑞(Rosebery)勋爵实在不知道如何当面向维多利亚女王解释这个案子,最后只好
决定把拟好的暂缓行刑的命令夹在一札关于军事将官升迁的文件中呈给女王。年老的女
王及时地在上面签了字,并没有询问事实如何。但是这份文件必须事先通知会泽西议会
才能生效,不巧的是这个威严的组织正在休会。这时,伦敦的整个内阁都开始关注这件
案子。执行绞刑的前一天上午,在内阁会议上,海军部长大声说:‘首相,您也许最好
把这个案子交给我处理。’结果就这么决定了。当天深夜,一艘炮艇上的官兵突袭了蒙
特一圣一奥吉尔堡(Momt-St-Orgueil),救出了那位犯人,带她上了船,全速驶到
法国海岸边,然后把她推下了海。她就这样游回到自由的怀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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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改:·Ogilvy 於 12月23日10:53:07 修改本文·[FROM: 218.7.44.1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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