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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acrosoft (冒牌上帝), 信区: Emprise
标 题: 逆天邪传 第二——第四集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un Apr 25 13:59:58 2004), 站内信件
【第三集】
第一章 三千大千
魔门三大势力依次是“冥岳门”、“天宫”、“地府”,可说是乱世动荡的根源,三
大势力的首脑--“阎皇”君逆天、“天王”帝释天、“地藏”魔陀佛,无一不是翻手为
云覆手雨的枭雄人物。
“天王”帝释天,“天宫”之主,有人说他的实力不在号称魔门第一人的“阎皇”君
逆天之下,但真正的情况,因为两人从未交手,所以也无法判别高下。
“天宫”以帝释天为首,其下有“二相三将四飞天”九大高手,加上“天王”本人号
称“十方俱灭”,在魔门的三大派流中,其实是实力最整齐的一支。
玄武三百四十三年,份属白道联盟中“禅意门”的一脉分支,“西天净土”是名符其
实的佛门净地,然而这不染尘埃的世外桃源,却在今日被鲜血所染红。
十来具死状各异的僧侣尸体,七零八落的散布在这古道庄严的观音殿四周。
在大殿的中央,一名武将打扮,高大悍勇,浑身上下散发著逼人杀气,有著顶天立地
之威,昂然傲立。
与他对恃的一名中年僧人,虽是满身血污,但双目却射出悲愤的决心,不忿的目光像
两道利剑,隔空似乎要穿透高大武将而去。
高大武将忽然开口道∶“‘禅意门’的‘无念禅功’也不外如是,慧空,如果你还没
有什麽能让本飞天意外的压箱绝技,明年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被唤作“慧空”的中年僧人咬牙道∶“增长天!本寺到底与你‘天宫’有何深仇大恨
?要你将本寺上下三十六名同修杀得鸡犬不留!”
高大武将竟就是“天宫”十大高手中名列“四飞天”之一的东方增长天!只见他虎目
中射出沈冷的杀气,咧嘴冷笑道∶
“魔长道消,优胜劣败是生存竞争的铁则,这些整天只会吃斋念佛的废物,活在世间
只会败坏人心,我杀他们也只是为武林淘汰污血,有何不该!”
慧空激动的全身颤抖,指著增长天恨声道∶
“虽说道魔不两立,但贵宫如此残暴的手段,实是天理难容!就算本寺今日被你所灭
,但世间自有公理正义,长存人心,邪终不能胜正!”
增长天冷冷道∶“你要说的遗言就只有这些吗┅┅”
慧空惨笑道∶“贫僧这具臭皮囊,舍之何惜,只是不能让人小看了我佛门精神。”
忽地合什唱道∶“一心念转,万法空明,道随缘至,佛性本来。”
禅唱一毕,他双掌推出,送出一道高度集中且圆浑包容的气劲光球,破空射向增长天
。
增长天闻风不动,斧削般的严森侧脸傲然冷笑道∶
“垂死挣扎!”
缓缓提起右掌撮指成刀,大动作的劈划伴随著彷佛厉鬼嘶吼的绝响,锐利的气劲断空
削出,是其得意绝技“杀生刀法”,杀气战栗如死神的召唤,取人性命只在弹指之间。
佛光刀气正面硬撼,慧空送出的圆形光球竟像 了气的皮袋,瞬间乾瘪凝缩,消散得
无形无踪,後者闷哼一声,脚下踉跄连退数步,七孔同时溢血,让原本已极为惨烈的表情
显得更是可布。
增长天收回右掌,冷冷道∶“最後一击也无济於事,慧空你可以安心去西天见你的佛
祖了。”
说罢其高大的身形竟如流风移云般顺畅无比的瞬间移至慧空身前,灭绝生机的手刀夹
著凌厉劲风往後者颈项砍去。
慧空再无馀力反抗,无奈叹道∶“阿弥陀佛。”正要闭目等死,一道清亮的声音在大
气中响起。
“手下留人!”
一根长棍以涟漪状的波动扰乱虚空的宁静,动中藏静彷佛来自无名之乡的奇迹,在不
到三寸间的空隙,硬生生地拦下了增长天的断首一刀。
增长天骇然莫名,还未给他有时间看清做架梁的不速客,神奇的长棍再生变化,由点
至面的绕圈抖动,带出祥和而不含攻击性的气场,却隐隐封锁住自己身上可供出招的部位
,让他彷佛多出了数重莫名的禁制,无力可施。
进无可进,增长天只有无奈收招後退,稳住阵形後再谋求反击的良机,这是高手过招
的必然之理。
一名清秀斯文的少年僧人,五官粉雕玉琢有如金童降世,圆睁的双目中带著融合慈悲
与轻佻的神光,横棍拦在他与慧空之间。
“阿弥陀佛,佛门清静之地,岂容染血杀伐。”
被救的慧空以惊喜交集的声音道∶“弥勒!”
少年僧人回头对著慧空一笑,态度洒脱而淡然,却带著一种天塌下来也可一肩扛起的
傲气。
“师叔,你没事吧?”
增长天冷冷道∶“原来是‘禅意门’中最被看重的新一代武僧,‘菩提儿’弥勒。”
“禅意门”的武僧若要功成下山修行,得需通过由门内十八名长老所组成,称为“菩
萨道”的最後考验,方可入世除魔。
“菩萨道”的最後试炼绝不容易,往往一百名功夫有成的武僧中,能够闯过“菩萨道
”十八名长老联手一关的,甚至不超过一人。
可是这一代“禅意门”掌门人般若,在八十寿诞,也是他闭关的那一天,宣布了一件
让全寺上下为之震惊的大事。
他竟收了一名年仅十五岁的少年,成为他的闭关弟子人选,而且更让後者接受“菩萨
道”的试炼。
般若这个出乎意外的决定,当初也曾受到寺内上下的怀疑与反对,可是当这个弟子仅
凭一只长棍,就成为“禅意门”史上最年轻通过“菩萨道”的记录创造人时,这个被叫做
“菩提儿”弥勒的少年僧人,便被视为最能重振佛门声威的新希望。
因洛u~纪太轻,所以弥勒甚至没被列入白道联盟中,由“自己人”所推举的三英四秀
中。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前者绝对拥有不下於三英的惊人潜质,假以时日,定会是武道上另
一颗绽放璀璨光芒的新星。
弥勒挥棍斜举,单掌合什面对杀气腾腾的增长天,向背後的慧空说话道∶
“师叔请先退下调息,这类邪魔外道就交给我来收拾吧。”
“好大的口气。”增长天冷笑道∶“小秃驴,你是赶来送死而已啊。”
增长天二话不说,挟带著森厉杀气的手刀二次砍向弥勒,吃过一次亏的他再不敢大意
,九成功力运足於掌上,这一击,足可分金断玉!
慧空忍不住惊呼道∶“师侄小心!”
弥勒洒然而不脱童稚的一笑道∶“师叔放心,他还伤不了我。”
“小鬼,到地狱去说你的大话吧!”
增长天刀气贯臂,平凡的肉身彷佛化成无坚不摧的神兵,身为“天宫”“十方俱灭”
的四飞天之一,他对於自己的实力有著无比的自信,才不相信眼前这个年纪小上自己二轮
的童僧会是他的对手?
弥勒脸上露出天真而兴奋的笑意,手上握著的佛门神兵“燃灯”棍由静止到急速上下
左右的摇动,吐出的真气如丝网般盘根错结,向外膨胀扩张成一个自我天地的圆,完美的
均衡恰能抵受一切外力的冲击,竟让增长天的手刀从棍身上“滑”了出去。
慧空见状讶道∶“三千大千世界?!”
弥勒笑道∶“师叔好眼力,正是大千世界棍。”
大千世界,佛祖说法,以须弥山为中心,七山八海交互绕之,更以铁围山为郭,是曰
一小世界,合此小世界一千为小千世界,小千世界一千为中千世界,,中千世界一千为大
千世界,大千世界之数量为十亿也,合此三千大千世界之广,恰等於第四禅天。
三千大千世界,用来形容佛门天地的广纳无限,被“禅意门”的先代高僧引入武学至
理,创出“三千大千世界”心法,只重意境,不重招式,心随念转,顿悟空明。
也因为“三千大千世界”心法重意不重式的特性,使得其在“禅意门”九九八十一种
镇派绝技中,纵然不是最难练成的,至少也在前三名。
当初般若在收弥勒为徒前,曾经问他想要学习哪一种武功,结果後者毫不考虑的就选
择了连其师也未能练成的大千世界心法。
般若问弥勒为什麽要选此心法的原因,结果後者只是笑著道∶“因为我要学它。”
於是般若便断定此子定可学成“禅意门”已失传近百年的“三千大千世界”,并将之
发扬光大。
端看弥勒今日的表现,便知道般若当日择徒的眼光是绝对正确。
杀招再被卸去,却引动了增长天血液中魔门残忍好斗的天性,此刻的他再不把眼前的
弥勒当成是一个乳臭未乾的小僧,而是难缠的可怕对手。
沈腰蓄气,虎吼声中劈出百多记如瀑布倾盆的手刀,翻腾汹涌的气劲像洪潮般要淹没
一切生机,卷向弥勒。
面对增长天最强的一式“绝天灭地”,弥勒也不得不收起先前的轻佻笑意,双手握棍
,轻叱道∶
“也看我这招‘大千轮回’!”
“燃灯棍”挟著风雷之势大幅自转,每转一次,棍身蕴含的气劲便多增一分,转到增
长天的手刀已攻至身前,弥勒大喝一声,长棍脱手射出,却隐没在无声无息之间,变化之
神妙,如非亲眼目睹,绝难相信。
增长天却不去管弥勒的“大千世界棍”有何神奇奥妙,手刀带著不能回头的杀意,要
把後者剁成肉酱。
“小秃驴!不管你玩什麽花样,今天你是死定了!”
面对增长天那似要吞人的杀气,弥勒竟然把眼睛也闭上,似是不忍目睹接下来要发生
的情景,稚气未脱的俊脸上隐带著慈悲的佛性。
“阿弥陀佛。”
增长天终於感觉到不对劲时已经太迟,燃灯棍重新出现在他头顶,以天雷怒劈之势当
头砸下,集快、强、准於一身,凌厉集中的致命一击,让他根本无法闪避,顶门“百会穴
”被棍尖狠狠戮中。
“波!”
增长天头部发出一声彷佛西瓜破裂在地上的闷响,五孔溢血,身子如烂泥般缓缓倒下
,再也不能凭自己的力量站起来。
弥勒收棍望著倒在地上的增长天,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我本不想妄开杀戒,但你杀了我这麽多同门,不将你正法,如何向掌门师父交代?
”
转身走向重伤的慧空,扶起後者虚弱的身体,边把真气输向对方疗伤,边道∶
“师叔,振作点,我立刻带你去找人救治。”
慧空虚弱的摇头道∶“不必浪费力气,我是不行了┅┅你要告诉掌门,说魔门已经开
始对七大门派发动攻势,叫他要小心防范┅┅”
弥勒闻言,表情竟是出现了一丝犹豫,似是在考虑该不该把真相告诉这垂死的师叔,
几经考虑,终於从小被教导的诚实信仰还是战胜了感情,对慧空道∶
“不瞒师叔,其实掌门身中一种无法逼出的奇毒,功力全失,我这次被秘密派下山来
,就是为了寻找解药。”
慧空又惊又讶道∶“你┅┅你说什麽?!”情急之下,一口鲜血激喷而出,染红了弥
勒的整个僧衣,颈子一偏,就此气绝。
弥勒又讶异又悲恸,摇著怀中逐渐冰冷的尸体,不停的呼唤他师叔的名字,但却唤不
回已经远去的灵魂。
良久良久,年轻的僧人似乎是终於接受既成的事实,放下慧空的尸体,起身合什,念
起“大悲经”文来,为满寺壮烈成仁的同门超度。
“喜乐苦难,尽归尘土,悲欢离合,到头成空┅┅”
慈祥而充满悲壮的诵经声中,似乎可以听见一个隐约成形、小小而坚定的决心。
“你说丁神照已经离开了‘剑楼’?”
“对。”楼雪衣答道,面对名震天下的“天敌”龙步飞,他的态度仍是那麽不亢不卑
,举止温和不失礼节,令人很难对他生出敌意。
“这是什麽时候的事?”
“三天前,丁兄弟是和龟大师一起离开的,本来敝楼和丁兄弟之间就没有任何仇恨存
在,只是有一些事情需要澄清,如今误会解开了,自然就没有留住贵方的理由。”
楼雪衣淡淡的彷佛在平叙一件毫无争执的事实,对不明白真相的龙步飞而言,似乎是
没有不去相信的理由。
喃喃苦笑道∶“又会这麽巧的┅┅”话虽如此,龙步飞心底仍是为事情可以朝向不必
动武便可解决的方向发展,而感到高兴。
楼雪衣柔和的声调给人一种谦恭的感觉。
“不知道龙大侠和丁神照之间有何关系?”
这个问题可说是必然的疑问,须知龙步飞已是正道中人人敬仰的一颗慧星,而丁神照
只不过是一个初出江湖的籍籍无名之徒,怎麽也很难把这两个人的关系联想到一起。
要查明原因,才不会在计画实行中多出不可预料的变数。
楼雪衣的态度,让龙步飞不疑有他,诚实答道∶
“他是我义弟的一位朋友。”
楼雪衣微露讶色道∶“龙大侠的义弟?”
“楼兄请不要大侠前大侠後的叫我,你我年纪相差不多,就执平辈之礼即可。”龙步
飞剑眉微蹙道∶“龙某的义弟姓君名天邪,是‘破狱’组织的一员。”
“君天邪?!”楼雪衣身子微震,俊目闪过不能掩饰的讶异。
龙步飞见状问道∶“楼兄认识他吗?”
楼雪衣知道刚才的失态已经被龙步飞看在眼里,而对方绝对不是一个愚昧的人,脑中
飞快思考对策,一边回应道∶
“是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并不熟悉。”
龙步飞似是想到“义弟”的有关回忆,嘴角扬起一丝笑容道∶
“我这个义弟人很有趣,楼兄如果和他认识久了,一定会喜欢上他的。”
楼雪衣淡淡笑道∶“能和龙兄结交之辈,自然也是精彩之至的人物。”
龙步飞转开话题道∶“既然丁神照已经不在贵楼,龙某也不敢多留叨扰,请楼兄代向
贵上剑圣前辈致意。”
楼雪衣讶道∶“龙兄不多留一会?”
龙步飞摇头道∶“我还要去找丁兄弟的下落,亦要知会我那义弟他朋友已经无恙,免
得他继续担心。”
他当然不知道君天邪根本就不会对丁神照“担心”。
楼雪衣欣然道∶“如此我不敢耽误龙兄,并祝龙兄和那魔头天下第三的决战中,能够
大获全胜。”
龙步飞虎目利芒一闪,冷笑道∶“天下第三!哼!不要多久,我就会让这个名字成为
天下最大的笑话!”
“龙兄请慢走,不送。”
“楼兄再见,珍重。”
看著龙步飞远去的身影,楼雪衣那俊朗的双目中,出现了一丝深沈的神光。
“君天邪竟然未死,还和龙步飞成了结拜兄弟┅┅!计画多出了两个棘手的人物,看
来我得加快脚步了。”
把无人能得知的内心企图,埋藏在高贵优雅的外表下,望著“剑楼”的顶端,楼雪衣
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浅浅的、莫测高深的微笑。
“长江後浪推前浪,一代白日换青天。”
楼雪衣的两句自言之语,对整个白道联盟和正邪势力消长的重大影响,直至目前为止
,还没有人能看出那可怕的徵兆。
红灯高挂,莺声燕语的嘻笑声,与夜晚应有的宁静恰成反比,富丽堂皇的建筑下,隐
藏著酒池肉林的罪恶。自古以来,只要是人群聚集的热闹地方,就有色情这门行业的存在
。
“烟花阁”,名符其实的红粉之地,婀娜多姿的青春少女倚栏而笑,红袖乱招,足可
让人意乱神迷,美人乡确是英雄窝。
“呦!萧大爷!今天吹得是哪门子风,能把你这位贵客请到我们楼子里来?”
老鸨招呼的一名异常潇洒俊美的男子正是“风流刀”萧遥,只见他以一贯充满男性魅
力的微笑,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看也不看的便塞到老鸨手中。
“我是来见水芙蓉小姐的,她在吗?”
对方露出色为财动的贪婪表情,却迟疑著不敢立刻接下银票,这样反常的举动就让萧
遥诧异问道∶
“难道芙蓉小姐她不在吗?”
老鸨露出难为的表情,毕竟与白花花的银子作对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在是在┅┅可是,芙蓉她已经先被别的客人包下了,那位客人还特别交代不愿让别
人上去打扰。”
萧遥听後露出谅解的笑容。
“原来是这样,没关系的,我只是要上去和芙蓉她打声招呼,马上就走。”
老鸨皱著一对粉眉,迟疑的道∶
“这┅┅恐怕还是┅┅不太方便┅┅”
萧遥剑眉一皱,还未说话,自楼上忽然传来一个年轻男性大声的谈笑,让他说到一半
的话又被打断。
“好!芙蓉小姐的琴艺真是人间一绝!我今天真是耳福不浅啊!”
萧遥露出讶异的表情,片刻後又转为兴奋,对著老鸨道∶
“楼上的那位客人是我认识的一名兄弟,现在奶可以让我上去了吧。”
说罢就不顾老鸨的拦阻,迳自登梯上楼,来到回廊左侧的一间厢房,毫不客气的推门
而入,望著房内正左拥右抱、迷连在脂粉堆中的一名少年,喜道∶
“果然是你?!”
少年的表情,由原本的色迷心窍,转头变为一阵愕然,只有最细心的人,才能发现他
的眼底深处,始终都保持诸葛孔明般的清醒。
少年抓著头发,苦笑道∶“为什麽每次只要是跟女人有关系的地方,就会让我碰上你
。”
“因为你我是同一类人,”萧遥耸肩,微笑道∶“我找你好久了,君天邪。”
第二章 红楼杀机
散发出淡淡异香清烟的火盆,让闺房内朦烟缭绕,漆成粉红色的四壁和典雅秀致的摆
饰互相映称,营造出有如梦幻一般的香艳旖景。
红布扑面的圆桌上,该在“营救”丁神照路上的君天邪,竟然“跷头”跑到妓院来左
拥右抱,除了两手各搂著一个的薄纱美女外,在他正对面的席前还坐著一个有著沈鱼落雁
之姿、气质出众的宫装美女。
粉嫩成熟的瓜子脸,樱桃鲜红的朱唇,在端庄中带著引人犯罪的冲动,是世间男子最
无法抗拒的那种类型。
她显然十分清楚并懂得运用自己天赋的魅力,乌黑的头发在脑後随便地挽了一个髻,
红色的长袍柔软地贴在她如初生婴儿般细腻的肌肤上,黑色的腰带,勾勒出她
纤细的腰肢,亦强调出她挺拔的胸围。
这是上天派来降临人世的尤物,即使是同性见了,也会生出自惭形秽之感。
“芙蓉姑娘。”萧遥对著宫装美女微笑道∶“好久不见了。”
这美女显然就是萧遥一入楼便要找的水芙蓉了,以她出众的外貌气质,该是这座“烟
花阁”内数一数二的红牌,不过看两人的神情,萧遥和她竟是旧识。
“是好久不见了。”水芙蓉脸上泛起幽幽的哀怨之色,轻轻一叹,如风吹清铃般的动
听。
“没想到你还会记得来找我。”
萧遥苦笑道∶“我有许多事情,实在是分不开身。”
水芙蓉秀眉微蹙,妩媚的脸上是让人怜惜不已的深愁。
“你当然忙了,身为白道武林的新一代菁英,一举一动都受人观瞻,又怎麽有空能常
驻烟花之地,探望我这可怜女子呢?”
君天邪见状心道∶“哇靠!这女人不去当戏子真是太可惜了,这一番哀怨悱恻的告白
,若我不知真相,定会被迷得半死。”
果然萧遥被这一番“真情告白”弄得手足无措,平日的潇洒风流像是插翅飞走,张大
了口却老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奶┅┅我┅┅”
幸好君天邪这时“见义勇为”的出来替他解围,先发出一阵长笑,再道∶
“萧兄既然进来了,有什麽话也要等坐下来,听过了芙蓉小姐的琴艺再说!”
萧遥朝君天邪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後者则含笑微微颔首,一切尽在不言中。
水芙蓉叹道∶“是我疏忽了待客之道,春花、秋月,还不快招呼萧公子入座。”
原本是小鸟倚人靠在君天邪怀中的两名美女,闻言立刻娇滴滴的迎向萧遥,一举一动
都充满令人心跳加速的诱惑力。
君天邪举杯哈哈笑道∶“萧兄果然不愧是情场圣手,才进门一会,就把房间里三位美
女的芳心都掳获过去了。”
萧遥坐下微笑道∶“君兄弟别取笑我了,不请自来之罪,就敬你三杯以致歉意。”
君天邪笑道∶“萧兄果然是快人快语,我如果不喝这三杯,岂不太对不起自己了。”
他话中暗示萧遥这三杯喝的其实是“霸王餐”,後者当然不会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
却装作毫不在意的道∶
“我找了君兄弟这麽多天,没想到竟会在这里碰上你,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毫
不费工夫。”
君天邪微笑道∶“萧兄找我何事,不会是为了女人吧?”
萧遥哑然失笑道∶“君兄弟是真不知还是假装糊涂,当然是为了令友丁神照之事。”
“喔,”君天邪尽量不露出任何情绪的变化,试探性地问道∶
“你知道我那兄弟现在的下落吗?”
“本来他是被楼雪衣擒回了‘剑楼’,”萧遥乾脆地道∶“不过现在已经被放出来了
,而保他离开的就是龟大师。”
“那个色鬼老头?”君天邪不由举著酒杯咋舌,这麽一来,龙步飞岂不等於白跑一趟
。
原本他是估计自己出现在“剑楼”会有不可预知的危险性,所以才躲到这接近地头的
红楼“度假”,等待龙步飞接出丁神照後,再出现来个感动的兄弟重逢,看来这如意算盘
是拨不响了。
至於龟大师会这麽“好心”去保出丁神照的原因,用膝盖想也知道是为了什麽。
看来自己毕竟不是全知全能的神仙,世事难料啊。
不过也因洛up此,生命才会处处充满惊喜。
君天邪摇摇头,把纷乱的心绪沈淀过滤,望著对坐的萧遥笑道∶
“我很感激你特地跑来告诉我这个消息,可是你为什麽要对我两兄弟这麽热心呢?”
自小成长的环境因素,让他学会了永远不要去轻易信任一个人,任何突如其来的好心
都有其背後的意图。
萧遥想了一下,笑道∶“真要说的话,该是我对你们两人十分好奇。”
“好奇?”
“你和丁神照都是初出道的少年,在这之前,武林从未听过你们两人。可是一个身负
上乘的刀剑之术;一个有著让人无法看穿的奇特气质,以你们两人之力,可以和‘修罗堂
’、‘剑楼’这类名门大派周旋其中而毫发无伤。你说,我能不对你们感到好奇吗?”
君天邪喝在口中的美酒似乎一下子变得苦涩了起来,他这才发现,一直以来,所有的
资料都低估了这个给人登徒浪荡子感觉的萧遥。
“义弟他我不知道,不过你实在是高估我了,我根本就没有你讲的那种本事啊。”
萧遥举杯一笑,眼中带著一种无法言喻的深意。
“是吗?我却认洛ub萧某生平所遇诸人中,就以你最是莫测高深呢。”
君天邪苦笑摇头,这个“误会”可大了,他从未想到自认完美无缺的伪装也会有被看
穿的一天,这个萧遥恐怕会是他最可怕的对手。
不过是友是敌,目前还难下定论。
“看来我是没可能改变萧兄对我的成见了,你到底打算怎麽处置我呢?”
君天邪摆出一副任凭君意的态度,未到最後摊牌阶段,他一贯的原则仍是以弱示人,
在下风处等待可以扳回一城的良机。
萧遥摇头道∶“我不是来和你比心机的,我是诚心诚意,想要交你和丁兄弟这两个朋
友。”
“交朋友?”君天邪愕然道。
“对,你和丁兄弟都是难得的人才。”萧遥诚恳的道∶“道消魔长的劣势已经持续太
久,正道正需要你和丁兄弟这样的新血加入。”
和君天邪这样绝对的独善其身主义者谈正邪之争无疑是白费唇舌,就算不计较他本来
的出身背景,像这种没半点利益的事根本他就不可能去做。
不过现在当然不能这麽直接的拒绝萧遥,万一对方恼羞成怒那就麻烦了。
所以到最後君天邪他还是故计重施,笑著对萧遥道∶
“萧兄听过‘破狱’吗?”
萧遥的嘴巴就像吞下了三颗鸡蛋的张那麽大。
“难道你是┅┅?!”
君天邪微笑著道∶“萧兄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有些话不需要在公开场合说出来。”
“当然,当然,”萧遥点头道∶“我早该想到,也只有那种地方才教得出你这种人才
。”
君天邪知道这个话题最好到此结束,再继续下去就要 底了,笑著转对水芙蓉岔开话
题。
“只顾著和萧兄聊天,几乎冷落了芙蓉姐姐。”
“无妨,我早就习惯了。”
水芙蓉说著又瞟了一旁的萧遥一眼,那传递的哀怨可是尽在不言中,让後者几乎起了
一阵寒颤。
幸而他也是急智之人,念头一转已立刻道∶
“就听琴吧,芙蓉小姐的琴艺可是天下无双。”
君天邪笑道∶“刚刚正听到一半,就给你老兄闯进来打断了,说来还没罚你呢。”
萧遥尴尬笑道∶“该罚!该罚!”
水芙蓉似嗔似怨的睨了萧遥一眼,却没有说话,春葱般的十根玉指放到琴弦上面,轻
轻一拨,动人般的仙乐便婉转流畅的“滑”了出来。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烛成灰泪始乾┅┅”
轻拨慢挑,水芙蓉在清亮悠越的琴声中清唱了起来。
如泣如诉的迷情,可让铁石心化为绕指柔的歌声,引导著听众的心情进入一个怅然凄
惘的世界。琴音如流泉,歌声似雨洒,风雨飘摇,让人不自觉的伤心落泪。
君天邪眼中露出不能自主的讶色,但立刻被他压抑下来,因为听出水芙蓉所奏的琴音
,正是魔门密传的“天魔妙律”。
一个红楼中的名妓,怎麽会懂得魔门中的不传之秘?君天邪心念飞转,对於水芙蓉的
出身来历,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
水芙蓉十指一翻,奏出一个清亮的响音,一曲歌罢。
君天邪假装从“如痴如醉”的心境中恢复过来,第一个喝采鼓掌道∶
“好!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芙蓉小姐真是太棒了!”
水芙蓉微微对君天邪一欠身道∶“谢谢君公子的夸奖。”
而看萧遥,似乎还未从仙乐缭绕的震撼中清醒过来,良久後方似叹似赞的道∶
“芙蓉小姐的琴艺又进步了。”
水芙蓉没有说话,一对似能倾尽五湖三江哀愁的美眸,烟波朦胧的望著他,千言万语
,尽在不言中。
君天邪再不识相,也知道留下来只是徒煞别人风景,哈哈一笑,双手搂著春花秋月的
细腰,站起来道∶
“我忽然很想试试留醉温柔乡的滋味,两位姐姐可愿与我同行呢?”
两人其实早有“舍己救主”之心,却没料到君天邪会早她们一步提出要求,闻言齐皆
一愕,但很快便娇羞的低下头道∶
“只要君公子不嫌弃的话┅┅”
接下来的话就尽在不言中了。
连萧遥也没想到君天邪会如此“礼让”,不好意思的道∶
“我这次并非洛u髡荞 A君兄弟大可不必┅┅”
说到一半时,看见一旁水芙蓉那哀怨得足以杀死人的目光,又变得半句话也接不下去
。
君天邪哈哈笑道∶“最难消受美人恩,萧兄可要好自为之了!”
左拥右抱,和两名丽婢另辟战场去了。
房间只剩下萧遥和水芙蓉这一对典型的俊男美女,气氛一下子变得有点尴尬起来。
一向风流自赏的萧遥,面对水芙蓉的似水柔情,竟也变得手足无措起来,映证了君天
邪那句“最难消受美人恩”。
不知过了多久,水芙蓉才幽幽一叹,道∶
“难道我对你而言,就真的那麽没有吸引力吗?”
萧遥苦笑摇头道∶“奶知道不是这样子的┅┅只是我是一个无根浮萍般的浪子,连自
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明天在哪里,跟我在一起,只会害了奶。”
水芙蓉檀口轻启道∶“我早已说过不在意了。”
萧遥仍是摇头道∶“但我却是在意。”
“男人总是这样,总是有这麽多藉口来逃避┅┅”水芙蓉忽然站起身来,解去腰间的
系带,刹那间,一具没有丝毫赘肉、白晰细腻的胴体,立时呈现在萧遥眼前。
“奶┅┅奶┅┅”
萧遥生平第一次有像被蛇盯上青蛙般的猎物感觉,口乾舌燥,热气自丹田直冲小腹,
张大了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此时玉芙蓉的肌肤隐隐透出一层奇异的光泽,莲步轻移朝他走来,一丝不挂的胴体,
却不会让人联想到肉欲的污秽,反有一种圣洁脱俗的魅力,足可让高僧也为之动心。
但是她的眼神却相反传达出强烈的情欲,眉峰微蹙,嘴角含春,幽幽道∶
“可我却偏偏喜欢上你┅┅我爱你┅┅却也恨你┅┅”
忽地身子一软,像无骨般投入萧遥怀中。
“一辈子都恨你┅┅”
花了大笔银子,好不容易才见到“烟花阁”的当家红妓水芙蓉,对君天邪来说已经是
少见的“奢侈”,没想到突然杀出一个萧遥,就逼他得把“头汤”让出,虽然说是为了笼
络对方的必要手段,仍是让他觉得十分不自在。
好在还有两个丽婢可以陪自己“消火”,两人的水准纵然比不上水芙蓉,倒也是中上
之姿,一箭双雕,总好过孤枕空眠。
三人一路嘻嘻哈哈来到了另一间厢房,一入门,君天邪就已经迫不及待的脱去两婢的
衣服,两具青春娇媚的肉体,刹时间一丝不挂的呈现在他眼前。
两女的身材不相上下,俱都一样的细腰丰臀,双腿修长,乳晕微红,娇羞媚态勾人魂
魄,让君天邪大呼艳福不浅,对“头汤”给人啖去也不是那麽在意了。
两女怕君天邪对主子被萧遥抢去之事耿耿於怀,只有更卖力伺候,热情如火,充满肉
欲诱惑的胴体,在他身上不住摩擦著。
“啊┅┅!君公子,快给我们两个吧!”
两名丽婢面对面,以君天邪为中心,上下厮磨著,发出荡魂的哼声,春意盎然,色不
迷人人自迷。
面对这样春情十足的攻势,只怕任何正常男人都无法不动心,而要立刻投入销魂的温
柔乡,就算里面是英雄冢也心甘情愿,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但是我们的第一男主角君天邪却不是英雄,相反地,他是精通一切魔门下流伎俩,包
括色诱之术在内的“邪星”。
君天邪只是微笑著,开口说了四个字。
“肉身布施。”
两女闻言立刻脸色一变,微露惊慌之态,但春花随即强作媚笑道∶
“公子,你在说什麽啊?”
秋月亦道∶“公子,春宵一刻值千金,莫要辜负了那宝贵时光,还是快上床吧。”
君天邪假装性地叹了一口气,道∶
“我也很想跟奶们共赴巫山,只可惜‘天宫’四飞天之一的吉祥天所调教出来的‘妙
天姹女’,个个都直传能让男人在床上精尽人亡的‘肉身布施’之术,我实在是不敢消受
啊!”
本是娇媚无比的容颜在听了这几句话立刻变脸,而且变得比翻书还快。
“既然无福消受,那你就去死吧!”
五爪封喉,玉足袭阴,两个千娇百媚的美女,动起手来却比“修罗堂”的杀手还不留
情,在这麽近的距离内骤起突袭,即使是一流好手,在事先无警觉心的状态下亦很难避得
开去。
君天邪只是淡然一笑,像看不到能令他饮恨当场的攻击,同时伸出两手的一根中指,
似缓实快,先一步封在两女欲取的要害部位上。
两女一接触到君天邪的“涅盘禅指”,先天上的绝对差距立分优劣,让她俩如触电般
被震开,骇然下无功而退。
君天邪犹有兴致打量两女赤裸健美的胴体,微笑道∶
“比床上的本事奶们有所不及,论真功夫就更是天差地远了。”
饶是两女久经魔门及妓院的历练,对君天邪如此露骨的说话方式也有点招架不住,春
花眼中杀机闪动,冷哼道∶
“只会逞口舌之利的小鬼,别以洛uF点便宜就可以稳操胜算!”
君天邪笑道∶“即使奶们主子亲自出手,也不是我对手,何况是奶们?”
“放肆!”
娇斥一声,两女又再度攻上,活色生香的裸体,使得却是狠辣无情的杀招,只要一为
眼前的丽色所迷惑,就会落入万劫不复的地狱去。
可惜这样的阵仗,君天邪在十岁时就已经习以为常,轻叹一口气,摇头道∶
“为什麽我难得讲上一句实话时,却没有人肯相信。”
指出,如穿破太虚而来。
用“快”一字还不足以形容君天邪的出手,电光火石的速度,划分的是生与死的界线
。
诡异而锐利的指罡,在一瞬间便穿透两人喉间,连发出惨叫声的机会都没有,两具曾
经美丽的尸体,已经双双摔落在地板上。
君天邪望著两人死去犹自瞪大的双目,眼中流露的,是与残酷或慈悲都无关的冷漠神
光,淡淡道∶
“我虽然不喜欢杀女人,都是却不能留下活口来洛u灾v多出日後的麻烦,所以只有对
不起奶们两位了。”
望著房间的墙板,心中想的是正在应付另一个更麻烦对手的“同伴”。
“不知道那浪子能应付得了‘她’吗?”
从水芙蓉身上传来的阵阵飘香,让萧遥心摇神驰、不能自己。
软肉温香,坚挺凸起的蓓蕾,压在他的胸脯之上,面对这天下一等一的诱惑,任何正
常男人都没有可能抗拒。
可是萧遥偏偏抗拒了。
萧遥的手就放在水芙蓉赤裸丰腴的身体上,却没有一丝放肆的举动,反而像是处在一
种高度戒备的状态,只要後者一有异动,他就可以立刻先发制人。
水芙蓉那风情万种的脸上,此刻竟似多了一种奇异的光泽,轻轻一叹,道∶
“你知道了?”
萧遥叹道∶“我但愿能不知道。”
“可你还是知道了,”水芙蓉道∶“你是什麽时候知道的?”
萧遥道∶“一直以来我都在怀疑,奶的出现太完美也太凑巧,但是直到刚刚,我才能
真正肯定┅┅”
水芙蓉听出萧遥没有说下去的言外之意。
“是君天邪?是那个小鬼告诉你的?”
萧遥笑了一下,没有回答,但这已够她知道他的答案。
“不是那个小鬼以‘传音入密’警告你,我精心布下的这局绝不可能失败,可恨啊!
”水芙蓉咬牙恨恨的道。
萧遥摇头道∶“事实摆在眼前,奶还不愿意承认失败吗?芙蓉,或许我该叫奶吉祥天
?”
水芙蓉的真实身份竟然就是四飞天之一的吉祥天?!只见她轻摇螓首,呵气如兰的道
∶
“我早就已经认输啦,从见到你的那一天起。”
萧遥淡淡道∶“事到如今,奶还要对我用媚术?”
水芙蓉--现在该叫她吉祥天,轻笑道∶
“早知什麽事都瞒不过你这个死冤家呢!好吧,反正人家的身子跟心都早已交给了你
,想怎麽处置,都是任凭君意呢。”
萧遥纵然知道她是在跟自己玩手段,但真要对这麽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下手,却有违
他浪子一项的行事风格。
几经考虑,最後只有苦笑道∶
“奶赢了!只希望我这次放过奶後,奶能够好自为之。”
吉祥天身子忽然一轻,知道萧遥已经解开隔空遥制她的气机,她立刻抽身後退,娇笑
道∶
“看来你还是很重视那个姓君小鬼的性命,否则怎会放我一条生路?”
萧遥眼中露出“夏虫不可与冰语”的表情,摇头道∶
“错估敌人的实力,是失败的第一步,奶认为我是因为君兄弟受制於奶才投鼠忌器,
却不想想一个能够看破四飞天身份的人,岂是区区几个‘妙天姹女’能够应付得来的?”
吉祥天脸色一变,脱口道∶“不可能!那小鬼根本不会武功┅┅”
话一出口她才想到,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怎麽可能用“传音入密”通知萧遥自己身份
的秘密?
一子错,满盘皆落索。
吉祥天狠狠一跺脚,没再留下半句话,竟就那麽赤裸著身子地穿窗而去。
第三章 英雄救美
当萧遥赶到另一间厢房的时候,映目而入的是两具赤裸的尸体,双目睁大,彷佛还带
著死前的惊恐。
在一边的壁上,有被人以指力刻下“你欠我一次了”的六个大字,即使不看那飞扬不
羁的笔迹,萧遥也猜得出来那是谁的杰作。
他还是迟来了一步。
一下子死了两个姑娘,又连最大的红牌都一起失去了,这一间“烟花阁”的主事者,
想必会很伤脑筋吧。不过再怎麽说,自己也没有替人家担心的必要,因为端看吉祥天能化
身成“水芙蓉”而进驻此处,便知道这一间红楼根本也是“天宫”的产业。
魔乱众生,真是无孔不入。
搜寻不存在於这个房间的身影,萧遥那落寞而萧索的眼神,像蒙上一层阴霾的晴空。
“君天邪┅┅如果你真是‘破狱’的人,那该有多好了┅┅”
一人身兼数种神秘身份的君天邪,在离开了“烟花阁”後,就一个人大摇大摆的走在
街上。
做了一场和原先预期中不符的“运动”,懒惰成性的他如今只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
只是身体的某个部位似乎仍有不同的意见,如果能有个美人可以同枕共眠那就更好了。
喃喃自语的道∶“青楼看来是不能再去了,在这附近又没闻到什麽淫邪的气味,难道
我今天晚上得要自己解决了吗┅┅?”
听不出有几分是开玩笑的说话,不过就在此时,一向比常人更灵敏的耳力,听到风中
送来不寻常的呼声。
“救命啊!”
耳朵像灵犬般不住耸动,君天邪脸上露出惊喜交加的表情,乐道∶
“连求救的声音,都可以叫得如银铃般悦耳动听,一定是个美人不会有错!这一下我
出运啦!哈┅┅!”
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奔向声音的发源地而去。
“救命啊!”
在一条阴暗幽深的巷道内,正常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地方,却往往是培育罪恶的温床。
一名獐头鼠目的胖汉,细长的眼睛中闪动著色迷心窍的光芒,正发出令人听了恶心的
笑声。
“嘿嘿!小娃儿,在这里就算奶叫破了嘴,也不会有人来救奶的,还是省点力气,和
叔叔一起做些快乐的事吧。”
在胖汉那壮硕的身子下,赫然有一名姿色不恶的少女,梨花带泪的面孔依稀可见掌掴
过的痕迹,胸前的半边衣襟已被暴力强硬撕开,露出雪白的半边酥胸。
“你、你敢对我怎麽样的话,我的家人是不会放过你的!”
这样的恐吓只被对方认为是虚张声势,当然不可能因为这样就放弃到口的肥肉。
“小娃儿,别急著拒人於千里之外,一会奶尝到了甜头,说不定还会招我作夫婿呢。
”
少女又羞又怒,气急败坏的道∶“你┅┅无耻!下流!”
胖汉哈哈笑道∶“对!我正是要下边儿流,小美人,别再棉唆了,还是乖乖接受我吧
!”
“唉!怎麽会是个不合我胃口的小娃儿,算了,没鱼虾也好。”
叹气声毫无徵兆的传入胖汉耳中,他大惊之下还来不及回头察看,腰间穴道一麻,已
经人事不省,巨躯“碰!”的一声落地,扬起老高尘埃。
情况的突变让少女愕然以对,随著胖汉倒下,重新开敞的视线内,出现了一名俊逸非
凡、双目闪动著闪闪邪光的少年,正冲著他微笑。
“时间算得刚刚好,英雄救美虽然是老到不能再老的戏码,但是对充满幻想年纪的少
女而言,再加上少爷的手段,要她‘以身相许’还不是易如反掌。”
脑海中打著与“侠义”完全无关的龌龊算盘,一面露出温柔魅力的笑容,君天邪向饱
受惊吓的少女伸出一只手。
“小姐受惊了吧,在下路经此处,刚好听到呼救声,幸好还来得及赶上,小姐的清白
未被那贼子玷污。”
连大内御前的首席名伶都要自叹弗如的精湛演出,本来以为就算不能立刻打动美人心
,也能得到一些甜头,没想到少女在看清君天邪的面目後,瞳孔中燃起的,竟是愤怒的火
花。
“啪!”
突如其来的一巴掌,著著实实的让君天邪愣住了好一会,没想到“英雄救美”的代价
,竟是这麽火辣的一巴掌。
“我终於找到你了,君天邪!”
君天邪愕然道∶“你认得我?”
少女气呼呼的样子,和之前差点就要被凌辱的可怜姿态判若两人。
“你那敢做不敢当的兄弟丁神照呢?不敢出来见我吗!”
听到这一句话,君天邪立刻恍然大悟,明白了少女的真正身份。
“奶是‘京华堂’堂主罗复贯的千金,罗玉玲!”
少女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眼角含泪,贝齿紧咬著下唇,但她接下来的一番话,无疑
肯定了君天邪的推论。
“你那兄弟可潇洒了!胜了比武便一走了之,可有想到这样对我而言是多麽的难堪?
每天要面对那些听不完的闲言闲语,‘京华堂’的大小姐是人家不要的货色!对一个未出
嫁的黄花闺女是多麽大的伤害,你们知道吗?”
少女愈说愈激动,到了後来,简直是泪如雨下,坐倒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哎呀呀!什麽人不好救,怎麽会偏偏去救到这难缠的妮子呢!”
很少後悔的君天邪,第一次有这麽强烈“悔不当初”的冲动,显然可见,这娇生惯养
的千金小姐,一定是受不了丁神照当日比武招亲大会上拂袖而去的耻辱,而私自离家,“
追夫”著来了。
孤身一人,又是没见过世面的温室花朵,会沦落到这狭巷陋地,还差点成为刚刚那胖
猪的嘴上肉,其原因也就不难理解。可是┅┅
只怪自己太过饥渴,没搞清楚状况就冒然跃上舞台,才会把好好一场“英雄救美”的
戏码演得荒腔走板┅┅话又说回来,最近自己的桃花运也太差劲了啊。
罗玉玲仍在啜泣不止,也许是离家以来的委屈积蓄的太多太久了吧,决堤的泪水伴随
失望的情绪,需要寻找一个宣 的出口。
君天邪叹了一口气,横竖今天是倒楣倒到家了,也不差这一件麻烦事,正打算好言安
慰伤心过度的少女几句,忽然像是一种吃了麻药飘然欲上云端的感觉,袭向他的脑部。
“喔!不好!竟然在这个时候┅┅!”
若说世上谁还能给君天邪有“害怕”这种情绪的人,那也只会是他体内的另一个自己
,一个同出一源,但自己却完全无法控制掌握的分裂人格,那个自称是“玉天邪”的“他
”。
一股无比邪恶森冷的凛然杀意,如狂涌进脑内,君天邪虽然已尽力收敛心神,无奈“
他”来得实在太快太突然,聚光灯下的身体,已经容许不下原来的意识。
“你要干什麽?这种发育不良的小女娃应该不合你的口味才是!”
“少棉唆!这贱人竟敢赏我耳光,不把她狠狠奸淫一顿,怎能消我心头之气!”
不明白自己刚才气极而发的行为将会带来多大的灾难,罗玉玲一个人哭了一阵,见君
天邪始终没有表示,心中委屈更是不打一处来,正要“再接再励”,蓦地一记重手,却把
她原先的意识打飞至九霄云外。
“小贱人!哭什麽哭!”
罗玉玲怎麽也没想到君天邪的“报复”会来得这麽快,毫不留情的一击,不但把她整
个身子都打飞一边,娇俏的容颜更是刹那间红肿了一块,鲜血自朱唇边流下。
“你┅┅你敢打我┅┅?”
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几曾受过如此不留情的掌掴,惊讶之情超过了肉体上的疼痛,
让她一时忘记了哭泣。
她不知道此时在她身前站立的少年,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君天邪”,而是比其更危
险十倍,杀人毫不眨眼的可怕人物。
与主人格同样使用一个身体,但不知洛u I“自己”为“玉天邪”的他,以打量猎
物的无情眼光,冷冷望著罗玉玲道∶
“打奶又怎样?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少爷救奶一命,奶不但不感恩,还敢对我出手
!愚蠢无知的小妞,奶将会为奶的行为付出代价!”
说罢也不见他怎麽出手,罗玉玲忽觉上半身一凉,大片衣襟已经被前者一爪抓了下来
,原本就仅剩只能蔽体的上衣如今更是荡然无存,仓促之间,只能反射性的以双手护住上
胸,发出惊恐的尖叫。
“玉天邪”像是很享受罗玉玲的尖叫声,笑著道∶
“这就对了,待会少爷干奶时,包管奶会发出更动听的叫声。”
罗玉玲一边惊喘著,一边往後退去,感觉自己就像处在一个不会醒来的恶梦中,一波
方平,一波又起。
“你┅┅你怎麽可以这样对我?我是你朋友的女人啊!”
“玉天邪”失笑道∶“真亏奶说得出口,可惜少爷我一向对朋友妻都是不客气的,何
况奶连过门都还算不上呢。”
罗玉玲不知道自己该怎麽办了,面对“玉天邪”一身的邪异杀气,根本不是刚才的市
井淫徒可以相比。
“玉天邪”似乎不急著对罗玉玲下手,而要多享受一点凌辱的乐趣。
“想保住奶的贞洁?也行,奶咬舌自尽吧。”
罗玉玲几乎怀疑自己听错,瞪大著眼睛道∶“你┅┅你说什麽┅┅?”
“玉天邪”冷笑道∶“不敢吗?性命和贞操,到底哪一个比较重要?快选吧,养尊处
优的大小姐。”
最後一句话等於是替罗玉玲做出了无法反驳的回答,正值青春年华的她,又哪里有自
我了断的勇气呢?
罗玉玲浑身颤抖,粉脸因羞耻而涨得通红,想要一死以保持处子之身,却始终提不起
勇气。
“玉天邪”笑道∶“看来奶已经有了决定,始终性命还是比什麽都重要是吗?”
罗玉玲又恨又怒的道∶“你┅┅你不是人!”
“玉天邪”一笑道∶“奶说对了。”
他忽然伸出两手,一下子就把罗玉玲护在胸前的玉臂扳开,後者挣扎著想要抵抗,又
哪里够得上他的力气,於是两颗圆浑、坚挺、充满青春美丽的奶子立刻弹了出来!
富裕充足的物质生活让她的皮肤显得特别白晰,乳晕是从未开发的粉红色,乳头则像
两颗樱桃,又挺又坚!
“玉天邪”哈哈一笑,两目放出淫邪的神光,低头一张嘴,就将罗玉玲一边的乳头含
在口中。
“啊啊!不要!”
罗玉玲又惊又羞,想要伸手去推开对方的头,却苦於受制於人,更难为情的是从被咬
的乳头尖端那传来一种触电的感觉,让她又痒又麻,又怒又怕。
“哼!贱货!”
“玉天邪”忽然抓住罗玉玲另一边的奶子,大力拧转起来,剧烈的疼痛让後者的容颜
都为之扭曲掉泪,惨呼道∶
“啊啊!好痛!不要抓,饶了我吧!”
“玉天邪”闻言仍无留力,直到少女白白的胸房上留下他鲜红的爪痕,他才满意的收
手。
“呜呜!你杀了我吧!”
罗玉玲疼得全身不住抽搐,连惨叫的力气都失去了,只能垂泪呻吟。
“玉天邪”邪笑道∶“别急,痛过之後,快乐就来了。”
说完又开始搓揉罗玉玲的乳房,让後者紧张得不住发抖,可是这一次“玉天邪”的手
法又和之前不同,那惹人厌恶的手掌忽然变得火烫起来,五指间更传出缕缕热气,直袭体
内,每当他的手掌游移过处,那里就像被虫蚁咬过一样,变得又麻又痒,又有说不出的难
过。
“不!住手┅┅!你┅┅住手┅┅!啊!”
罗玉玲只觉体内变得说不出的燥热,不由自主的扭动著娇躯,发出意义不明的呻吟。
“玉天邪”不但不闻言住手,两只不规矩的手掌反而往下走去,越过对方的柳腰,来
到最重要的神秘地带。
“不!那里不可以!住手!”
罗玉玲发现“玉天邪”的企图,立刻惊恐地大叫起来。
太迟了。
“嘶!”
“玉天邪”一把就将罗玉玲最後的亵裤也撕了下来,露出雪白修长的大腿,小腹底下
,凌乱而充满诱惑性的耻毛立刻暴露出来,让人一览无遗。
“呜!┅┅呜呜!”
未出嫁前的闺女,自己最神秘、最不可见人的禁忌地带,如今竟然赤裸裸的呈现在一
个陌生男子的眼前,强烈的羞耻感击打著罗玉玲那饱受摧残的神经,一阵天旋地转,眼前
一黑,已经不省人事。
“玉天邪”哼道∶“什麽?这样就昏过去了,这麽没用。”
盯著地上那一丝不挂的动人胴体,热切的目光透露出不肯罢休的念头,嘿笑道∶
“也罢!就算昏过去了,有些事情还是可以照作不误。”
正要依言“照作”下去,忽然一阵高手独有的警觉感,将淫邪的念头吹得风消云散,
身体转换至随时可以出手的紧绷状态,表面上却一点也看不出来,甚至连语气也不带半点
波动,淡淡的道∶
“是谁?”
“离开她,过来送死。”
年轻的男音听得出来虽然尽力保持语调上的平静,但心中的那份愤怒杀意,却是深刻
的似火一般灼热。
“玉天邪”脑中迅速的把一切资料搜集汇整,要如何应用敌人的盛怒,把不利的环境
转换成有利。
“玉天邪”无视於背後那如芒在刺的杀气,用明知会挑拨对方的语气,嘻笑著道∶
“你也想玩这个女人吗?我可以让你分一杯羹,不过凡事总有个先来後到,等我玩够
之後,你想对她怎样都可以。”
轻佻的口气和内容,确实成功的激怒了对方,濒临极限的杀意之所以忍住不发,唯一
的理由只是怕误中副车。
这样的原因“玉天邪”也明白,所以他更是移动自己的身子,让自己的身体完全遮住
地上昏迷的罗玉玲,这样一来,在他背後的人想要对他出手,就更有投鼠忌器的顾虑。
如果眼神能杀人,“玉天邪”怕不早已被背後的视线碎尸万段。
背後的男子以咬牙切齿的声调道∶“我最後再说一次,离开那个女人!”
“玉天邪”用一个“睬你都傻”的轻松态度耸肩,不屑的道∶
“没有人可以命令我。”
说完忽然毫无先兆的一掌印向地上的罗玉玲,已昏迷过去的後者如何能避过这一掌?
雄浑掌力毫不留情的辣手摧花,撕肤碎骨,体破血溅!没有半声哀鸣,已经香消玉殒。
当“君天邪”变成“玉天邪”的时候,他体内一直被压抑的凶邪杀意,似乎是後者比
前者高上数十倍。
“小姐!!”
惊讶、错愕、还有无比的悔恨,当执意要守护的人在自己眼前被活生生地杀掉,除了
极度的震惊伤心,更有对凶手的疯狂杀意。
“该死--!!”
背後人拔剑疾劈,全心全意全力的一记斩击,杀气有如疯兽毫无理性,已经是不杀“
玉天邪”誓不甘休!
疯狂杀力的一斩,无论如何也要杀了这禽兽不如的淫贼为佳人报仇!但当这一刀真的
砍中实物,带给自己却是更心痛的感觉,因为那该死的畜生竟然从地上抓起罗玉玲的尸首
,用後者的身体洛u灾v挡下了这一刀。
“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错愕、惊讶、後悔,这些在交战中不该出现的意识,就是“玉天邪”刻意为他背後人
所营造出来的效果。
而现在,他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是该收成的时候了。
“玉天邪”笑道∶“既然你这麽喜欢你们家小姐,就跟她一起下地狱去吧。”
以罗玉玲的尸体为掩护,把握敌人分心错愕的一刻,近距离双掌轰出,气劲先使遗骸
爆裂,再以飞射的骨肉血水攻敌。
“死!”
一张俊朗如今满脸错愕的面孔不住後退、飞退、狼狈狂退!所经之处,鲜血不住洒下
,形成一副怵目惊心的景象。
背後人的身上如今多得是一处处洞穿的血窟窿,这也难怪,灌注了“玉天邪”“君临
天下”内劲的血水碎骨,每一分都具有洞铁穿石之威,何况是区区血肉人躯?
“玉天邪”笑道∶“将军门下,也不外如是。”
从刚刚偷袭的那一记“将军令”刀法中,“玉天邪”就能肯定对方的身份就是九大奇
人中“将军”唐乱离的门下弟子。
此人应该是慕於“京华堂”的财力和权势,才会自愿充当罗玉玲这大小姐“保母”的
工作,可惜他作梦也没想到,失职的代价,竟是要用死亡来偿还。
只听那应是唐乱离弟子的人急道∶“你既知我身份,还敢杀我,师尊定会为我报仇,
将你碎尸万段!”
“玉天邪”冷笑道∶“九大奇人算什麽?迟早我会把这九个名过其实的老东西一并杀
掉,只可惜你是无论如何也看不到了。”
说话间以手代刀斩出百多记迅若奔雷的锐劲,正是他“君临天下”中一记杀招的“凌
迟绝刑”!那人只觉眼前一花,已被无数道刀芒穿体而过,留下的是彷佛被千刀万剐的无
边痛楚,凄厉的惨叫,是渴求死亡的怜悯解脱。
“玉天邪”脸上露出和其俊脸截然不配的残忍笑容,微笑道∶
“敢与本少爷作对的人,都要死,而且死得惨烈无比!”
说罢挥掌一击,掌过颈断,还连著些许皮肉的人头和著血沫喷泉,飞得老高,也为这
场残忍的厮杀打下了休止符。
人头“碰!”的一声飞过巷口落地,死者犹未瞑目的双眼仍惊恐地睁得老大,如果面
对面光明正大的交手,胜败犹在未定之天,然而不论是“玉天邪”或是“君天邪”,只有
一点是双重人格共有的特质,那就是他们都不会让自己陷入不利的局面去。
花最小的功夫,取得最大的战果,也许这样的行径会被人认为是卑鄙,但两个“天邪
”又岂会去在乎别人的想法如何呢?
巷子里的人影长笑一声,不知道身体内的意识是属於哪一个“天邪”的他退入黑暗,
消逝在比黑暗更难看穿的暗夜中。
第四章 纵剑横刀
只要人在江湖的一日,就无可避免的会和恩怨斗争扯上关系,当和平的方法已不能解
决问题时,武力是唯一的出路。
正因洛u艘礞W每天都会有争斗发生,所以一些较“热门”的地点,也就适逢其会的成
了决斗的胜地,当日天下第三和龙步飞约战的“生死峰”,就是一例。
“生死峰,生死决,两人上,一人下。”
简单的四句短语,阐述的却是生命无常的残酷,和人性中那种你死我活、弱肉强食的
悲哀。
“当!”
一声彷佛晴天霹雳的闷响,突如其来的传遍了整个“生死峰”顶,象徵今天峰顶上,
又有一场舍生忘死的决斗即将展开。
在峰顶围观的人群中央,只见一名有如豹子般散发野性杀气的少年,手持刀剑,和一
名握剑老者,遥遥对立,惊人的斗气,在两人间的虚空中彼此冲击著。
握剑老者似醒非醒的眼光缓缓落在与他对持中少年的身上,细目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
精芒,缓缓道∶
“‘纵剑横刀’丁神照之名,老夫近来也略有耳闻,今日亲眼一见,果然是英雄出少
年,但与‘剑楼’为敌,毕竟是不智者的行为。”
原来那名手持刀剑的少年,就是离开“剑楼”後,销声匿迹了一阵子的丁神照。他重
出江湖後,以决斗者的身份,在一个月内连续打败了七位成名已久的刀剑大家,在有心人
士幕後的推波助澜之下,“纵剑横刀”丁神照之名,已成为直逼“三英四秀”的年轻新英
。
握剑老者则是丁神照第八名挑战的对手,在之前的七名对手中,属剑的就有三名是隶
属於“剑楼”第四层的用剑高手,或许是为了一雪当日被囚之恨,但不论如何,身为白道
联盟之一的“剑楼”是无论如何也下不了这个面子,虽然楼主本人对此事不表任何意见,
但看在楼内的其他高手眼中,这个不自量力敢在老虎头上拔毛的小子,已经是一个必须消
除的存在。
属於“剑楼”第六层的长老名宿,“岚剑”许忘年,是楼内排入前十的用剑高手,这
次主动请缨,挑战这年纪小他二轮有馀的敌人,只是因为败在丁神照剑下的第五名对手,
正是他的得意弟子“碎雪剑客”盛逾矩。
论身份排名,“岚剑”许忘年犹在“剑侯”楼雪衣之上,由他来当终结丁神照挑战者
生涯的最後一个对手,可谓万无一失。
不过世事无绝对,修为上的差异,是否就是决定胜负的最後标的,未到其中一人倒下
时,谁也不能完全肯定。
丁神照手中刀剑自然垂下,乍看之下空门尽露的身体又隐含著某种深渊恶水的危险,
只观其气势,便可肯定其修洛ub最近的实战砥砺中,又有了更进一层的体会,再非是初出
道的雏儿。
丁神照淡淡道∶“第八个。”
许忘年道∶“老夫和之前败在你手上的七个庸才不同。”
丁神照摇头∶“都一样。”
许忘年怒道∶“你以为一定能败老夫?”
丁神照道∶“战场之中岂有绝对,但每一场战役,我都抱定必胜的信心去打。”
许忘年道∶“过盛的自信,将让你尝到失败的苦果。”
丁神照道∶“废话。”
许忘年道∶“也对,失败不是用说的,而是要用行动去实际给予。”
“呼!”
隋著长剑划破空间的森冷寒气,亦圆亦方的匹练剑劲,如浪涛般向丁神照淹去,“岚
剑”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丁神照身形一动,结草衔环循著各自不同的轨迹,像化作两种自成生命的灵物,如水
银泻地般和许忘年的剑影抢著要把两人之间的空间填满,这种毫无保留的攻势,正是他充
满个人风格的一贯打法。
许忘年心道你和我比快是自找死路,手上加紧,“岚剑”幻出更多更森密的剑影,编
织出一张密可捕蝇的剑网,带著破体割肤的锋利,往对手张去。
丁神照面对如此强招,仍是不退反攻,大开大阖的刀气,玄奥精巧的剑影,纵横交织
地往剑网迎去。
就在众人连眼也来不及眨上的瞬间,十数计金铁交鸣伴著令人眼花的火星,在电光火
石的快速间,两人已经拆上了二十多招。
两人招式都是以快打快,丁神照固然是年轻力盛,许忘年亦是老当益壮,出剑之快丝
毫不下於後者,一时之间,竟是斗得难分难解。
许忘年战得兴起,仰天大笑道∶“要得!要得!”
丁神照微笑道∶“彼此,彼此。”
许忘年剑势再变,化整为零、大巧不工的平实一剑扫去,能切割虚空的锐劲毫不留情
的要取对手性命,丁神照目射精光,双手刀剑同时收回交叉胸前,只听得“锵!”一声激
响,这必杀的一剑竟是被後者硬生生地钳住!
许忘年闷哼一声,运劲欲抽回长剑,无奈锁住剑身上的两股强硬力道,竟能与他苦修
超过四十载的精湛修为拼得不相上下,一时之间进退不得。
许忘年双目飙起寒厉杀气,忽地下盘飞起一脚,无声无息,却带著致命的劲力,向僵
持中的对手踢去,正是他近年来苦修参悟的“无剑之剑”--腿剑!
丁神照双手刀剑仍与敌人苦苦纠缠,未料到後者竟会突来这麽一手,但他天生对杀气
的感应便极之灵敏,早在许忘年“腿剑”甫发之初,他已一个後仰翻身,同时双掌拍在刀
剑柄上,借力加速逸离,其当机立断的本事与决心,就连已生必杀之心的老者也不由赞了
一声“好”!
但许忘年也是成名已久的剑客,身经百战的历练使他不会错过眼前的任何一个空隙,
沈声道∶
“没了手中兵器,三招内老夫就可取你性命。”
说罢大喝一声∶“狂风暴岚!”手中剑舞出暴雨般绵密的凄厉剑影,百转千回又带著
漩涡吞天噬地的杀气,要把对手彻底绞碎。
丁神照人在空中,身形未定,根本无法避过这强绝狠厉的一剑,只有把全身功力聚於
背部,用护体罡气硬接迎面而来的锋锐剑气,却被如惊涛裂岸的剑势,割得血花四溅,身
上刹那间便多了百多记伤口。
然而伤口和痛楚,却丝毫无损於丁神照的战斗能力,反而刺激得他更强!更狂!从小
在山野中成长养成的兽性本能,被赶入死地的凶兽,就要展开反扑了。
丁神照忽然发出一声有如野兽的长啸,身形加速下沈,避过後背那如死神之爪的剑势
,落地滚动,这种狼狈不堪的姿势,本来稍有名气的武林高手也不屑为之,但是丁神照的
心中根本不会去计较好看与否。生存与胜利,失败及死亡,对他来说就是战斗的真义。
整个人也变成滚地葫芦,身上沾满尘埃,而他的目的,只是为了拿回插在土中的一对
刀剑。
许忘年发现他的意图时已来不及做出阻止,结草衔环重新落回丁神照手中,空气中立
刻爆起火树银花般的剑芒,异军突起的刀锋像是野兽的凶牙,不设防的态度虽然让他空门
大露,却有著能与敌同归於尽的心悸。
对手判若两人的杀气,让许忘年不得不收起先前的轻敌之意,双手握剑,挥出有如盘
古开天辟地的一斩,硬接下了丁神照的反击。
空气中亮起点点的火花,密阶up大年夜街上燃放鞭炮的爆响,是两人战斗已近最高潮
的证明。
许忘年忽喝道∶“小子!老夫承认你确是老夫近来所遇的最强好手,不过很可惜的是
老夫比你更强,所以到最後你还是难逃败北的命运啦!”
丁神照冷冷应道∶“战斗之中还这麽多话,就是你已经老了的最佳证明。”
许忘年怒道∶“该死!”一剑扫出。
这一剑看来平淡无实,剑身扫出的轨迹明明是直线,但却寓圆於方,让对手没有办法
去掌握剑锋要取的方位,似快似慢,亦前亦後,剑身上带起的劲道,更似要把丁神照四周
的空气给完全挤压掉,连动作都变得十分困难,正是他由剑道晋修天道所参悟出来的最强
一剑--破岚神剑!
面对这绝强的一式,丁神照那过分年轻的脸上竟然找不到一丝惊恐,反而在双目中闪
过难掩的兴奋,刀剑前後摆开,低叱一声∶“刀始剑终!”身子往前冲去。
旁观众人立时响起一遍惊呼之声,因为丁神照的行为乍看之下明明像是送死,只有他
自己清楚这是唯一的生路。
许忘年冷哼一声道∶“小子既那麽想死,老夫就成全你!”
破岚剑气如滚滚长江之姿倾 向丁神照,如凝成石块的空气让他几乎寸步难行,但愈
是身处逆境,丁神照天性中抗压的本能却愈是发挥得淋漓尽致,虽然催鼓得满脸血红,但
毕竟是给他踏出了无比重要的一步。
攸关生死胜负的一步。
丁神照左手一动,衔环刀以肉眼难见的速度化成一道电光斩去,正中许忘年的“岚剑
”剑面上,发出漫天震响的“当!”一声,跟著在全场难以置信的眼光中,名列“神兵谱
”中的宝剑“岚”,竟被他敌人手中的破铜烂铁一刀斩断。
最难以相信的便是“岚剑”的主人许忘年,他一双老眼充满了血丝,望著那柄陪伴他
转战四十馀年的心爱配剑,无比心痛的道∶
“怎麽会┅┅!”
也因此露出了破绽。
丁神照右手剑再动,如毒蛇吐信的剑芒,不偏不倚的点在“岚”断碎了的半截剑身上
,断剑受力飞射,倒插入前者的咽喉中,许忘年张大了嘴,像是想说些什麽,然而毕竟没
发出半个字来,仰天倒下。
与事先绝大多数人期待背道而驰的结果,然而偏偏是摆在眼前的事实,直到许忘年的
尸体落在地上发出“碰!”的一声响,在场许多人还未能从张目结舌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哇!”
丁神照张口吐出一口鲜血,摇摇欲 的身子若不是仗著手中刀剑驻地的支撑,就一定
会仆倒在尘土中,虽然如此单薄的身子仍是不受控制的发抖,毕竟许忘年的内功在他之上
,能砍断对手的宝剑完全是仗著衔环刀的锐利,虽然胜利靠得是几分取巧,然而对战原本
就是无所不用其极,生死各安天命。
与许忘年同来的“剑楼”中人成了最尴尬的一群,本来以为六楼长老足以让他们讨回
失去的面子,没想到竟会是完全相反的结果,残酷的事实像一道沈重的枷锁压在他们肩上
,虽然惨烈胜出的丁神照此时是最好的出气对象,但公证人“将军”唐乱离的名号,却足
以打消滋事份子的念头。
只是不知道九大奇人中的“将军”,洛u n淌这场决斗的浑水了?
胜利者的脸上并无一丝的喜悦,淡漠的眼光扫过地上让他陷入苦战的对手,便拖著沈
重但坚毅的脚步离去,留下来的,是江湖明天又多了一个惊艳的传说。
“纵剑横刀”败“岚剑”许忘年!丁神照经此一役,其名声已经真正提升到可以和“
三英四秀”平起平坐的地位,不过他追求出名的真正原因,已经从原来单纯的闯荡试炼,
变质成另一个更迫切而感人的理由。
那就是找到世上他唯一视为“兄弟”的人--君天邪!
一间不起眼的小茅屋,屋内有著一个曾经但现在已与平凡绝缘的人,丁神照离开“生
死峰”後,就一个人独自来到了这间茅屋,在木柜中打开像是事先为他准备的伤药,跟著
便坐在椅子上疗伤。
转战百里的经历让丁神照脸上那最後一分的稚气也提早被卸下,虽然背部的伤口换成
常人早该痛得呼爹喊娘,但少年却连眉头也没皱一下,自己给伤口止血上药,动作熟练得
像是做过无数次一样,那沈稳的表情,与其说是坚强,倒不如说是有点傲慢。
“咚!咚!”
忽然响起的扣门声让丁神照中止了手上的动作,但他仍是没有抬起头来,平淡的口气
,像是早就知道来者的身份。
“进来吧。”
大门被推开,跟著走入一个男装打扮,容貌却是千娇百媚的一名绝世美女,美艳动人
的身段下是丰满的双胸,隆起的臀部,刺激著异性的原始本能。
“你胜了。”
来人用娇媚的声音说著肯定而不是问句的言语,证明了她和屋内人熟悉的事实,可是
丁神照何时认识这麽一个成熟妩媚的美人了?
丁神照还是没有抬头,但那态度却像是避免和对方眼神相对。
“这奶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嘻嘻!你还是一样那麽不爱理人,可我就是喜欢。”
香风扑面而来,艳红的双唇没给丁神照闪躲的馀地就吻了上去,丁神照的反应先是一
惊,但没过多久竟然回应起对方的热吻起来,虽然动作稍嫌生疏,但很快两人的舌头便交
缠在一起。
也不知吻了多久,对方才把嘴唇轻轻的离开了丁神照的脸上,带点戏蹑的笑意道∶“
嘻~!你有点进步了喔。”
听了这句话後面红耳赤的丁神照,也不知是为了激动还是害臊。
“还不都是奶害的。”
“哦~”美女凝视著丁神照,水汪汪的眼神就像是当他是什麽好吃的东西一样。
“我哪里害你了呢?你说啊。”
她一边说著的时候,一边还故意用胸前的豪乳去摩擦丁神照的身体,两点突起且硬硬
的感觉,等於告诉对方自己在那件宽大的衣袍下,其实是什麽东西也没穿!
面对如此温香软玉的诱惑,血气方刚的丁神照如何能忍受得住?喉结因激动而上下蠕
动,心跳的频率是即使面对如“剑圣”封虚凌之流的强敌时,也未曾有过的快速。
对方似乎很满意丁神照的反应,露出荡媚的微笑道∶
“你可以不用忍耐喔,反正魅邪已经是你的人了,你想怎样都可以。”
--魅邪?莫非是“魔灵”夜魅邪!她不是去对付萧遥了吗?怎麽会出现在这里,还
和丁神照如此亲密?
不管如何,她对丁神照的挑逗显然是极洛u言\的,正当後者忍无可忍,想起身把夜魅
邪压到床上时,她反而微笑著制止了对方的举动。
“不行喔,受了伤的人怎麽可以这麽激动?”
望著对方不解的眼神,她又笑道∶“看你这麽激动的样子,我来帮你好了。”
说著便自己把丁神照推倒在床上,跨骑在对方身上,脱去那稍嫌宽松的衣袍,於是两
颗丰满、坚实、充满弹性的乳房便立刻跃了出来,胸部虽然大却一点也没有下垂的迹象,
使得乳头很自然的便弓拱朝天,优美流畅的线条让丁神照看得目不转睛。
丁神照抬起头想要去尝尝夜魅邪胸前那两粒成熟的樱桃,却又被後者轻轻的推了回去
。
“不是跟你说由我来了吗?怎麽可以那麽不听话呢┅┅”
夜魅邪显然深懂挑逗男人的媚术,熟练地脱去了丁神照的衣裤,一举一动都充满赏心
悦目、又有强烈性暗示的媚惑力。
“已经这麽大了┅┅是很想要我吗?”
纤细的手指抓著丁神照一柱擎天的命根,轻柔的上下滑动,舌头则在对方厚实的胸膛
上来回舔舐著,面对这样一个绝世美女的细心“服务”,等级只能算是初出茅庐的丁神照
如何能招架得住?尾椎处一阵酸麻,眼见就要未战先败,只好连忙深吸几口气,硬是把即
将爆发的冲动强忍了下去。
夜魅邪见状也停住手不再套弄丁神照的子孙根,微侧著头笑道∶
“呵呵!忍太多对身体可是不好的喔,想不想我把它弄出来啊?”
这女人真是个懂得玩弄男人的恶魔!丁神照不禁回想起初见到夜魅邪的那一天,她也
是突然这样便出现在自己面前,脸上挂著融合天使与恶魔般的笑意,对自己道∶
“你想找到你的朋友吗?我可以帮你唷。”
对丁神照来说,这一句已经足够让他跟著对方闯入刀山火海,在这世上,他唯一所剩
下的朋友、亲人、兄弟,只剩下仅有也是绝对的一人,那就是君天邪。
为了找到君天邪,他愿意做任何事,所以当夜魅邪叫自己跟著她走时,他连考虑都没
考虑就一口答应了,也幸好如此,否则身无分文的他,恐怕只有回到老本行打猎求食的地
步去了。
然後,在夜魅邪的主动引诱之下,他和对方发生了肉体上的关系。
不能怪丁神照,他毕竟只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人,而对方的胴体又是那麽具有的吸引
力,只是,在高潮的馀韵逐渐消退之时,连带他脑中初恋情人小莲的身影,也一并变得模
糊起来,这才是最让他感到惊讶的。
小莲┅┅小莲现在过得如何了呢?
※※※
积蓄已久的高潮在同时袭向两人,夜魅邪的胴体像虾子般向後弓起来,再瘫痪一般地
倒在床上。
发 过後的慵懒感觉,让丁神照脑子里好一段时间空白没办法去想任何事,但刚刚和
他一起经历一场翻云覆雨的枕边人,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轻拨了一下头发,起身下床穿
衣。
“等┅┅等一等┅┅!”
夜魅邪含笑回头望著丁神照道∶“怎麽,你还想要?”
只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就让丁神照几乎招架不住,比起“魔灵”夜魅邪的老练圆滑
,前者到底还是太嫩了。
微弱的声音,说是抗议还嫌力气不足的道∶“奶说┅┅只要打出了名气,天邪自然就
会来跟我会合,为什麽我已经胜了这麽多场,还是没见到天邪他人呢?”
“这就要问你的兄弟了,”夜魅邪用猫一般的眼神,睨著床上的他∶“或许┅┅你在
他心中并没有你想像中那麽重的份量?”
丁神照想也不想的道∶“绝无可能。”
“世事无绝对啊,小丁。”夜魅邪轻笑道,这一句“小丁”又让丁神照刹那间嫩脸一
红,可是她已开始朝门外走去。
“与其有空在那里白担心,不如把心思放在下一场的对手上吧,我保证,只要你赢了
这一场,一定会轰动武林,你那兄弟也一定会得知你的消息。”
“对手是谁?”丁神照问道。
夜魅邪微微一笑,并不言语,直到她推门走出,临去前,才回身抛下了一句石破天惊
的回答。
“小刀会,‘风流刀’萧遥。”
第五章 光明天火
点点星钻缀饰在无尽的夜空里,比较起穹苍的永恒辽阔,人世间的斗争相比之下只是
微不足道的东西,但是仍有许多人汲汲於争权夺利,争先恐後的投身於欲望的洪流中,而
这就是属於人的本性,连创造一切的神祉--如果真有的话,也无法改变的东西。
一点隐隐的华光,由弱转强,在黑夜的峰顶上显得特别明亮,奇怪的是这团光华虽然
明亮却不刺眼,反而有点像是传说中的金顶佛灯。
堪称史上最“不务正业”的主角君天邪,本来正嘴衔一根稻草,随意的躺在地上仰望
星空,脑中思想著没人可以理会的古怪念头,忽然眼角瞥到这团光华的出现,吃惊的他立
刻把嘴里的稻草给喷了出来。
“这是┅┅难道是┅┅?!”
诧异的表情出现在他那张略带邪气的俊脸上,那是假装不来的感情,而是真正的震惊
。
“天界光明火?!他怎麽会出现在这里!!”
望著黑夜中难以判断远近的光华喃喃自语,老不死曾经说过的话,在记忆的抽屉中被
重新开启。
“在这世上,只有三个人能有与本座一战之力,分别是九大奇人之首的‘玄宗’笑问
天、‘天宫’之主‘天王’帝释天、还有一个则是┅┅”
强迫自己的思路在此时中断,老不死说过的每一句话,对自己都像是一道伤口般地不
愿去回忆,只可惜愈是选择去忘记,那痛苦往往愈深刻。
此时的他再也没有卧望星空的闲情逸致,立身逼目一看,将“邪道涅盘”的功力运走
全身一大周天,深吸一口气,咧齿一笑道∶
“武林这麽大,却偏偏让我在这里碰上了魔门三大巨头之一的‘天王’帝释天,如果
错过了这场眼福,那岂不是太浪费老天爷的恩赐了吗?”
展开身形,如巧燕横空,投入黑暗未知的凶险之中。
“我虽说涅盘,是亦非真灭,诸法从本来,常自寂灭相┅┅”
庄严隆重的诵经声,在宁静的月夜下显得格外突出,一名白眉垂眼的灰袍老僧,身旁
站立著一名清秀俊美的年轻僧人,那诵经声正是从老僧口中发出,相对起身旁少年僧人的
紧张表情,那名老僧就像是一座岩石枯树,对身外之事无动於衷。
“诸法皆空,诸相皆幻┅┅弥勒,你还不能看破吗?”
被唤作“弥勒”的少年僧人身子一震,连忙向老僧合什告歉道∶
“弟子不才,始终作不到师父口中‘八风不动’的境界。”
弥勒?不就是“菩提儿”弥勒?而能被弥勒唤作师父,莫非这老僧就是白道联盟七派
中的“禅意门”掌门般若?
般若一张老脸古井不波,叹道∶
“不能怪你,能真正做到无忧无喜境界的,世上又有几人?”
忽然白眉一宣,吟道∶“正好三更,宫主果然是信人。”
如金鼓交鸣、铁骑突银瓶破的肃杀之声从夜空中朗朗传来,竟让听者如弥勒心跳不自
由主的陡然加剧,似要破胸而出。
“好说!好说!有劳大师久候,本王实在过意不去。”
光华随著声音向两人立身之处逼近,看不出来有甚移动,实则速度奇快,只一瞬间,
便来到般若师徒面前。
弥勒从未见过有像眼前这团发光的“东西”!而且这团“东西”还会说话,在未弄清
来者的底细前,心头的紧张不免又多了三分。
光团来到师徒两人面前,便凝住不动,约一丈直径的白亮光华,明亮却不刺眼,隐隐
可见其中的人形,却无法辨别男女老少,只是在光团中透出一种上天下地唯我独尊的霸气
,竟让人有膜拜的冲动。
弥勒猛地想起一个传说中的人物,额头不自由主的滴下冷汗。
“光明不灭体!来者莫非是‘天宫’之主‘天王’帝释天?!”
他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是事实,但想起今日一整天师父异常的反应和言行,其实
已经证明了他的推测无疑。
“禅意门”掌门和“天宫”天王!道魔两派中的钜子,竟会相约在这月夜山峰顶上,
传出去一定是轰动武林的新闻。
光团中又传出刚才那令弥勒胸口怦动不能自己的声音,忽高忽低的旋律,听得人心头
烦躁。
“大师明知今日是必死之局,仍欣然赴约,本王佩服之至。”
般若的反应则不像弥勒那麽激动,垂目合什道∶
“阿弥陀佛,老衲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如果能渡得施主皈依我佛,老衲这副臭皮囊
又何足道哉?”
般若这番话就像醍醐贯顶,让本来如置身火窑冰窟忽冷忽热的弥勒,身子一震,一道
清流贯通奇经百脉,无复先前的痛苦。
应该是藏身在光团内的“天王”帝释天笑道∶“大师好深厚的‘醒世佛语’!”
弥勒这才警觉自己刚才险些著了敌人的道,同时亦自心中涌起不能抑止的恐惧,“天
王”手足不移,只是动一动口,已险些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绝地去。
他却不知道这种想法,正是帝释天所刻意营造出来的效果,只要他心中还存有对今夜
之事的恐惧,那今生今世武功亦无再进的希望。
般若忽道∶“弥勒,心魔既种,从何而解?”
弥勒身子一震,迷惘答道∶“心魔心生,无人能解。”
般若沈声道∶“是无人能解,还是无心可解?”
弥勒身子再震,双目已恢复如雨刷过般的清澈。
“心魔心生,无人能解,欲求能解,只有自心。”弥勒向般若恭身一拜,朗声道∶“
弟子明白了,多谢师父指教。”
般若淡淡道∶“我不曾教,你何曾学,意转无念,业障自消。”
弥勒道∶“弟子知道了。”
说罢便垂首退到般若身旁,表情已恢复原先的淡定,甚至再也没向帝释天看过一眼。
帝释天的口吻,首次透露出一点钦佩之意。
“大师果然佛法深厚,本王今天算是见识了。”
般若仍然是那副老僧入定的样子,表情无悲亦无喜。
“宫主客气了,小徒不知道何事得罪了贵上,竟让宫主一上来便对小徒用上‘天魔绝
响’?”
饶是弥勒得般若提点,心境刚进入“五蕴皆空”的禅定境界,闻言也不由身子一震。
难道今日师父和帝释天的佛魔之会,竟是因他而起?
帝释天道∶“本宫四飞天之一的增长天,可是令徒所杀?”
般若淡淡道∶“本门分舵‘西天净土’的三十七条人命,却是贵部属的杰作。”
帝释天发出冷冽如锋的笑声道∶“即使你‘禅意门’所有大小秃驴的人命加起来,也
比不上本宫随便一名普通弟子的一根头发。”
般若摇手制止住身後因听了帝释天的这番话而勃然大怒的弥勒,合掌平淡的道∶
“阿弥陀佛,众生平等,性命岂有贵贱之分。”
帝释天笑道∶“怎麽会没有?顺吾者昌,逆吾者贱;魔长道消,就是天地不变的至理
。”
般若摇头道∶“宫主入魔已深,冰虫不可与夏语。”
帝释天语气一转,四周立刻变得杀气剧升。
“那就省下你说佛禅的力气,多花点心思在保住你师徒两人的小命吧!”
般若道∶“宫主请三思,不到最後必要,老衲也不愿与宫主交手。”
帝释天乾脆的道∶“可以!那就把你徒弟交出来,本王二话不说立刻走人。”
般若想都不想便道∶“恕难从命。”
“那明年此时,便是你俩师徒的忌日!”
帝释天说完最後一句话,围绕著他的护体光华猛然大涨,“天王”要出手了!
弥勒再也忍不下去,燃灯棍一挥拦在两人之间,喝道∶
“杀增长天的是我,宫主要动手就跟我动手好了!”
帝释天笑道∶“小和尚倒是护师情切啊,如果是令师和我动手的话,或许还有三成胜
算,如果换成是你的话就连一分也不到,即使这样你还是想尝试吗?”
自信的说话由帝释天口中说来,就像是既成事实的未来,如果自信是建筑於实力之上
,那麽帝释天的这番言论也并非空穴来风,以他“天王”之尊,确实是配得上这样的自信
与实力。
不过初生之犊不畏虎,弥勒长棍一抖,对著帝释天道∶
“卫道除魔,虽死无憾!”
帝释天长笑道∶“小和尚倒是豪气不小,不过本王只怕你想送死,令师却舍不得你那
麽早死。”
般若长叹一声,终於站起身来。
“让老衲来领教‘天宫’的绝学吧。”
弥勒大惊回头道∶“师父!不可!你身上┅┅”
般若不让弥勒再说下去,打断他道∶“此战不论胜败,弥勒你都绝不可插手。”
弥勒著急的道∶“可是师父您┅┅!”
“这是掌门令训!”般若斩钉截铁的道∶“‘禅意门’第十八代弟子弥勒听命!”
弥勒身子一阵轻颤,到底是跪下垂首道∶“弟子接令。”
“我知道现在要你担起这责任,可能是早了一会┅┅”
般若把一只手掌轻触弥勒额头,目光中充满慈霭不舍之意。
“不过这是非常时期,不得不已,老衲在此宣布,如果今夜老衲有什麽不测,弥勒你
就是本门的下一任掌门。”
弥勒大吃一惊道∶“掌门何出此言?!弟子年幼德薄,如何能担起掌门重任┅┅!”
般若摇头道∶“门内无一人潜质在你之上,要光大我‘禅意门’,这重责大任也只有
你能承继得来,老衲相信自己的眼光,莫非你会不相信自己吗?”
弥勒仍是一味摇头,眼中已有泪。
“弟子┅┅弟子┅┅”
般若叹道∶“你如不答应,那就代表本门气数至老衲这代而终,那麽老衲便成了禅宗
的千古罪人,死不瞑目。”
弥勒咬牙忍泪道∶“掌门万勿如此说,弟子┅┅弟子遵命便是了!”
般若颔首道∶“很好。”收掌回身,面对帝释天。
帝释天自始至终也只做个冷冷的旁观者,直至此刻方开口道∶
“後事都交代完了?”
般若合什道∶“还要多谢宫主给老衲这点时间。”
帝释天淡淡道∶“不必客气,对於将死之人,本王一向都认为大方一点无妨。”
般若道∶“老衲虽然临阵传钵,但并没有束手待毙的打算,宫主要老衲这条烂命,恐
怕还是得花点力气。”
帝释天不以为意的道∶“如果是以前的你,或许真的要花本王一些手脚,可是在中毒
之後想要动手,本王三招之内就可杀你。”
弥勒一震道∶“你┅┅你怎会知我师父身中剧毒?莫非你就是┅┅!”
帝释天不等弥勒讲完就截断他道∶“小和尚不要搞错了,下毒这种小花样本王还不屑
为之,你师父他印堂发黑、瞳孔泛紫,正是身中奇毒的证明,纵然他以佛门正宗的‘大无
畏功’压下体内毒势,但功力只剩原来七成,如何能是本王之敌?”
般若双掌合什,轻轻一叹道∶
“宫主果然目光如炬,老衲佩服┅┅”
弥勒忍不住道∶“你┅┅你明知道我师父身中剧毒,还要逼他动手,这不是乘人之危
吗?”
帝释天哈哈笑道∶“本王本来就是魔!乘人之危亦是魔门本色,何足为奇?”
帝释天终於露出他魔门枭雄的本色,不管表现出来的态度有多宽容大方,一旦决定动
手时,便是绝不留情!
阻我霸业者,杀无赦!
帝释天在光华大盛中出手。
说是“出手”,其实谁也没看到他是怎麽“出手”?因为耀眼的光华,已经遮蔽了他
身旁三尺外的一切事物,般若和弥勒两师徒唯一能见到,就只有光。
刺目的光华,和强烈至能分涛裂壑的凶猛气流。
般若一掌拍在弥勒肩膀上,断喝道∶“走!”自己却迎向铺天蔽地的光华。
弥勒急叫道∶“师父不可!”身子却身不由己的被推出三丈外。
扩张的光华,很快就把般若的身子吞噬。
般若感觉光华之中彷佛有一团烈阳火球,能把自己的灵魂也燃成灰烬。
他知道这就是“天王”帝释天纵横魔门的惊世武学“天界光明火”!能够使中招者五
内俱焚,但外表却看不出一点伤痕的“光明天火”!
般若深吸一口气,运起“大无畏神功”,将体内“天人五衰”的剧毒暂时压下,而仍
能保有七成左右的战斗力面对眼前的强敌,能够做到这一点,并非代表他的功力就胜过“
天敌”龙步飞,而纯粹只是修练功法的“特性”不同所致。
只是,面对魔门三大巨头之一的“天王”帝释天,般若即使在十足状态也难以取胜,
只剩七成功力而要与对手交战,那是必死之局。
虽明知必死,却是不能不战。
般若大喝一声,拍出一掌,去势平直,掌劲却似佛性包容万物般圆泽广被、气机流转
,无所不在,亦无所在。
--就连被誉为白道第一人的“天敌”龙步飞,在中了“天人五衰”这种奇毒後都几
成废人,若不是君天邪及时找到树海异人救治,只怕就此一命呜呼,而般若他中毒已有多
日,竟仍使得出如此神奇的掌法?
“忍辱布施,度一切苦厄?!”
弥勒见到自己的师父使出如此精妙的招式,竟不喜反惊,只有他知道今日一战,般若
已是不抱生望。
帝释天朗笑道∶“你的佛门无上愿力竟修到第八重天的境界,看来这一战有点意思了
。”
语声一落,仍是不见帝释天如何出手,只是黑夜的虚空中一道白白的光华闪过,如流
星划过天际,四周的空间猛然爆开,强大无匹的冲击波毫无先兆的便填满方圆五丈内的一
切事物,光华烈波自四面八方扑击,竟一下子便撞破了般若舍命布下的佛力结界。
“哇!”
般若一口鲜血喷出,体内经脉像被剥光衣服、曝晒在沙漠烈阳下的炙热难过,幸而他
急运“忍辱布施”愿力,精神从肉体中暂时脱离,足尖一点,人如脱弦快箭般疾退,一口
气飘出七八丈外,落地身子一下剧震,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师父!!”
般若额下白需已被鲜血尽染成赤,却摇手阻止了心急如焚的弥勒上去看他,沈声道∶
“为师不要紧┅┅”双目一瞬也不眨的盯著光团内的帝释天。
帝释天好整以暇,似乎已把般若当成囊中之物。
“本王说过,即使你以佛门愿力强压伤势,本王还是三招之内就可杀你。”
躲在一旁观看战局的君天邪几乎连眼睛也要掉出来,咋舌心道∶
“这帝释天好厉害的‘天界光明火’!怕不能和老不死的‘地狱行’一较长短。”
人的名,树的影,他现在偷窥的对像是魔门中少数能与天下第一人“阎皇”君逆天相
提并论的“天王”帝释天,尽管对自己“邪道涅盘”蔽息隐迹的功力拥有绝对自信,君天
邪仍只敢远远躲藏起来观望,不敢接近战圈三十丈内,只怕一不小心,便惹来招惹不得的
强敌。
“那老和尚绝非帝释天之敌,是死定了,不过我看那秀气的小和尚不像短命之相,应
该不会英年早逝,不过魔门中人出手一向斩尽杀绝,斩草绝对除根,小和尚能用什麽方法
保住性命呢?我倒是很有兴趣知道┅┅”
低声的自言自语像是与自己无关的事,眼前的厮杀会引起他的兴趣只是因为对象的身
份太过不凡,至於介入别人战圈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君天邪当然不会列入考虑。
再看底下的般若,似乎下了某种决定,转头向一旁的弥勒喝道∶
“弥勒,不要忘了为师交付给你的使命,你要活著离开这里,把今夜的战果告诉天下
!”
帝释天的光团一下子便卷到般若身前,快得彷佛两人之间的距离根本不存在似的。
“那可不行,你们师徒两今夜都要死在这里。”
般若大喝一声道∶“走!”
双掌一起推出,气流运转成一极大的圆,向帝释天罩去。
“没用的┅┅!”
冷冷的细笑彷佛死神的召唤,光团中似乎有一只手隐隐一动,跟著就有一道光幕出现
在帝释天面前,般若的气功撞在光幕上,只听到“碰!”的一声爆响,帝释天的护体光华
仍是丝毫无损,而後者却像是被人用巨木在心口上狠狠擂了一下一样,捂著胸膛踉跄後退
,七孔都溢出鲜血。
才过两招,般若的处境已是绝对恶劣,看来帝释天之前夸口说过要三招之内杀他,并
非空口白话。
但是只要有一口气在,般若也不会放弃反抗的打算,至少要制造出让弥勒可以逃离的
时间,绝不能两人都栽在这里!
般若深吸一口气,运起“大无畏神功”中的“度一切苦厄解脱智力”!平淡无奇的两
掌推出,没有任何的花俏,却是把毕生的功力、潜能,全部灌注於掌劲之中,只在一瞬之
间,掌劲便突破帝释天的护体光团,击到他的面前!
“什麽?!”
不意伤重离死不远的般若还有如此能力,已生轻敌之意的帝释天,本来前者以生命燃
烧推动的最後一招,就大有破他“光明不灭体”,甚至使他负创的资格!可惜!般若在交
手之前,早已身负剧毒,而且是名列天下三大奇毒之一的“天人五衰”!
般若把全部功力都拿来用以与帝释天同归於尽,失去“大无畏神功”压制的“天人五
衰”,立刻像是被释放出栅门的毒蛇猛兽,以他无法想像的速度,造成体内经脉的严重破
坏。
“呃!”
般若忽然脸色剧变,击出的双掌在帝释天面门不足一尺处硬生生顿住,体内的功力如
破掉的气球般不住飞泻,就算想要再多动一根手指,也是千难万难。
“天啊!为什麽偏偏要在这个时候!难道真是天意亡我?”
敌人的停顿,给了帝释天最好的反击时机,而身为当世有数高手的“天王”,当然不
会放过这个机会。
“焚天梵火!”
帝释天一声厉叱,从难见内里物体的护体光华中,忽然出现了一只手掌,去势极快,
一下子便印在般若的胸膛上,跟著那手又“嗖!”的一声隐回光华中,就像是从未出现一
样。
一掌印下,般若就像突然被人定住似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直到他发出一声在深
夜里听来格外凄厉的惨叫,而从他嘴巴中吐出的,竟然不是鲜血!而是火焰!
君天邪从未看过,有人口中可以吐出这麽大量的火舌!
彷佛,刚刚帝释天打般若的那一掌,在他体内种下的不是破体内劲,而是燃烧正旺的
火炉!
“师父!”
大惊失色的弥勒正要冲前抢救,此刻的他,已经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安危,只想著要保
住他师父的性命,也是这种超越生死的师徒之情,让中了帝释天“焚天梵火”的般若,鼓
起不知从何而来的潜力,竟然运起“足下安平步”,一退八丈,不偏不倚的撞在冲过来的
弥勒身上。
“快走!”
两个急速的身形相撞,但弥勒却毫无碰上硬物的感觉,反而像是一头撞在饱胀的皮球
上,柔和的气劲将自己反弹出去,在飞退的视线中,弥勒最後能看到他的师父就是再也压
不下体内的“天人五衰”和“天界光明火”,被烧成一堆灰烬,尸骨无存!
“师--父--!!”
声嘶力竭的呐喊,也不能唤回已逝的生命,不能辜负般若的最後心意,弥勒咬牙忍泪
转身,要逃离帝释天的魔掌,留住性命,才能为他师父报仇。
此仇此恨,来日必报!
“走得了吗┅┅?”
冷冷的耻笑在弥勒身後响起,要从“天王”帝释天的眼界逃走,真是谈何容易?
同样的苦恼,很快便发生在另外一个本是“局外人”的身上。
好死不死,弥勒逃走的方向,竟正是朝君天邪躲藏的地方而来!
这下该如何是好?
第六章 不动邪心
这一瞬间,君天邪马上知道他已经没有了选择。
只要弥勒去向不变,一定会迟早发现他躲在这里的事实,就算他没有发现,不可能放
过这小和尚的帝释天追上来时,也一定会发现!
换句话说,无论如何他也会曝光,而帝释天绝不会容许今夜之事,被除了他自己以外
的第二个活人看去!
也就是说,帝释天一定会在杀小和尚的同时,把他这个“局外人”也一并除去!
君天邪不禁暗恨自己今夜是走了什麽霉运?原本只是纯粹看戏,竟看到惹火上身?
不过此时已不容他再有多馀时间怨天尤人,把牙一咬,人如流星弹丸般急射而出,取
得正是与弥勒奔来的反方向,也就是帝释天追来的位置,边大喝道∶
“小和尚快走!让我们‘破狱’的人来替你断路!”
“不放过任何可以利用的机会”是他的座右铭,如果情况迫不得已逼得他要和帝释天
为敌,那麽至少也要卖个恩情给另外一方,才不会落到两头皆空。
他所喊出的“场面话”更是大有深意,目的是营造出让帝释天怀疑他身份和有无後援
的效果,只要对方有投鼠忌器之虑,他逃走的机会就又多了几分。
如果可能,君天邪绝不会和帝释天这样的强手正面冲突,现下却是别无选择。
虽然看不到光团中的面孔,但是君天邪却可以肯定帝释天对他的出现感到惊讶,後者
对自己“天视地听”的功夫拥有绝对自信,自己这麽突然的冒出来,一定破坏了“天王”
原本的全盘计画,使後者觉得情况未必全然在自己掌控之中。
会如此大费用心的原因,也是因为对手实在太强了。
不过,对於此刻赶鸭上阵的窘境,属於他体内的另一个分身、另一个“天邪”,却有
一种与本体迥异的兴奋。
“正好用你这个与老鬼齐名的家伙,来测试我与现今最强者之间的实力,到底还差上
多少!”
一只眼睛反射著兴奋的邪光,与右目冷静的深邃黑暗成反比,虽然思想未能同步,但
为了保命,身体却早一步做出反应。
“涅盘解甲剑!”
君天邪戟指戳出数十道激锐的剑气,如水银泻地般的射向帝释天,这样的剑气要威胁
到後者的“光明不灭体”当然是不可能,但要拿来当“探路先锋”却是绰绰有馀。
帝释天冷笑道∶“米粒之珠,也敢放光!”
也不见他有所动作,但所有的剑气来到光团的一尺处,就像是碰上了什麽莫名的阻碍
一样,纷纷顿住!破灭!然後消失!竟无一例外!
“不管小子你是哪一方的人,今天你都死定了!”
涅盘剑气根本不能阻慢帝释天的来势,只见一团光华快得像是瞬间移动一般一下子便
来到君天邪身前,还未动手,涛天的霸气已足以使敌人不战而败,不愧是名列魔门中三大
巨头之一的人物。
而面对属於神话级的宗师人物,又在他眼前刚刚杀掉了白道巨擘之一的般若,君天邪
的心内,竟然找不到一丝畏惧或是气馁,相反的,竟还有一点难抑的兴奋。
难道已练成“不动邪心”的他,骨子里竟还留著死老鬼那所谓,天生的武者之血?
不管如何,今天都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试看看去尽的他,到底有多“强”?
“涅盘动地剑!”
一声吆喝,千百道剑气竟在帝释天落至君天邪身前的同时,从地中破土而出,再飞射
向帝释天,原来後者早在脚下暗藏潜劲,第一波剑气只是诱敌兼观察,这一次的“涅盘动
地剑”,才是他真正的主力。
“挺有意思的布局,你这小子的功夫也不弱啊,难怪敢来救人,只是你以为凭这样的
伎俩就伤得了本王吗?”
光华内传出帝释天兴致勃勃的声音,尽管这少年又一次的使他意外,但也仅止於此而
已,这样的剑气还不被他放在眼里,“光明不灭体”一运,有质无实的光团立刻变得流转
不已,华光大盛中,涅盘剑气似击入了大海,仍是伤不到他分毫。
君天邪笑道∶“只是这样的伎俩当然难不到‘天王’,再来吧。”
不知该说他是有勇无谋还是有恃无恐,接连两招失利似乎并没有影响君天邪的斗心,
双掌合什,人如流星弹丸般直射向光华中心,但此举却与送死无异,到底君天邪的脑里是
在想什麽了?
“涅盘寂灭剑!”
帝释天冷笑道∶“这是干什麽?明知不敌想要送死吗,那本王就成全你!”
帝释天的护体光团中,忽然凝起一束光华迅速结为枪状,光枪爆涨带著一团白色光焰
,直取飞射而来的君天邪胸口。
“光明火矛?!”
君天邪见状眼皮不由自主的一跳,能凝气成光已是江湖百年难见的绝技,如今帝释天
更能凝光成形,足证他的“天界光明火”已修到三十三因陀罗天的境界,即使是“阎皇”
君逆天亲来,恐怕也未必能胜。
幸好他还有“後著”。
君天邪目射神光,合什的双掌不偏不倚的击在光矛尖端,一股彷佛能化有为无的力场
,在他掌劲运转施行之下,竟把帝释天的“光明火矛”化解的无影无踪。
寂灭,就是把一切化为虚无之意。
帝释天的光矛无功而返,君天邪已把握这稍纵即逝的机会,一招“击其中流”纵身而
上,剑指戟点在帝释天该是额头处的光华上。
“破!”
说时迟那时快,剑指点中光圈外围,跟著君天邪的“寂灭真劲”随心而发,剑气所过
之处,一切都化为虚无,甚至包括帝释天的“光明不灭体”,光华由极盛、转为黯淡,终
至消失不见,然後原本藏身在光圈之内的“天王”,终於被前者看见了他的真面目。
那是一张媲美帝皇气派的雄浑俊脸,星月拱称下的丝丝微光,将他的轮廓体魄映称得
如天神般傲然而立,瞳孔内似欲破眶而出的一点紫光,此刻正随著那阴森郁沈的视线,投
注在这使他今夜第三次意外的年轻对手身上。
一招得手,君天邪却毫无得意之情,反而大呼不妙,因为帝释天的表情并未如他原先
预期的爆跳如雷或是诧异不已,有的只是彷佛千年古井下的深沈,这样的反应只会是一个
原因,那就是“天王”已经真正认真起来了!
帝释天一声冷哼,君天邪猛觉四周空气的温度忽然毫无先兆的斗地狂升,夏夜微凉的
气候像一下子变成了乾燥高热的大沙漠!让他不得不全力运功抵挡那难过的酷热。
帝释天冷而锋利的视线,投注在君天邪身上,让後者几乎感受到一种刀刮的刺痛。
“小子┅┅你到底是谁?”
君天邪乾笑道∶“不是都跟你说了吗?我是‘破狱’的成员啊。”
帝释天毫无感情的声调道∶“你表面上用的是佛门武功,但推动那招意的却是魔门心
法,纵然你掩饰得再完美,也不可能瞒过包括本王之内的三个人,你到底是谁!不肯说吗┅
┅?”
君天邪心中叫苦,知道帝释天说的另两个人就是“阎皇”君逆天和“地藏”魔陀佛,
的确,这同属魔门的三大巨头,都能看破他隐藏在“邪道涅盘”下的真正实力。
不过他现在的首要任务,应该不是怎麽去隐瞒自己的武功来历,而是该如何设法在动
了真正杀意的帝释天面前,保住自己的小命?
“不管你是谁都不重要了,因为一个死人的身分对本王是毫无意义的!”
话声一落,帝释天再度运起“光明不灭体”,一度消失在他身上的光华再次大炽,在
一片媲美日照大地的金黄色光亮中,传来君天邪又惊又恐的声音。
“大灭日真气?!”
“有见识,但也更因洛up此,本王绝留你不得┅┅”光华中传出帝释天的声音,依然
是那麽冷冽肃杀。
君天邪只见满天的光明,遮去了原本的黑暗,彷佛“天王”拥有能使日夜倒行的神能
,虽然前者明知那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数以万计闪烁的豪光,让君天邪一时除了刺眼的光明外,什麽也看不见,当他心叫不
妙的时候,光明中忽然涌出一道雄浑精奇的气流,化成一道长约数丈的匹练光刀,向他当
胸刺至!
这一次帝释天再无留手,威力甚至还在先前对上般若之上,“大灭日真气”凝成的“
灭日光刀”,刀尖未至,刀气已几乎先一步的破开了君天邪的护体罡气,更让後者绝对不
会怀疑这一刀有将他一分两段的能耐。
“可恶啊!事到如今,情非得已了!”
面对帝释天“认真”起来的一击,君天邪知道如果再有留力,今夜死的一定是自己,
猛一咬牙,竟然闭上双目,两掌合什,嘴里念著从未听过的梵文。只是如此,就能让他避
过这必杀一刀吗?
“梦幻空花!”
君天邪轻叱一声,身体忽然变得如雾般稀薄透明下去,明明仍在原处,但那投影却像
海市蜃楼般虚幻不真实,正是他日後自创而震惊天下的绝世身法--梦幻空花!
光明刀刃发出破空的嘶嘶声,在一瞬间便破开了君天邪逐渐稀薄的躯体,分为两半的
身体却没有流出一滴鲜血,反而像是雾气一样,随风飘去,终至完全不见。
“怎会如此?!”
帝释天已完全无法掩饰吃惊的情绪,竟然有人能在他八成真力的“灭日光刀”下全身
而退,还是一名未满二十岁的少年,真是传出去也没有人会相信,可却偏偏是发生在他眼
前的事实。
吃惊的事还不只如此,当帝释天展开魔门“搜神大法”视察方圆十里之内的动静之时
,除了即将跑出他感应范围之外的小和尚弥勒之外,竟然感觉不到君天邪的气息!对方就
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连最微弱的生命气息也欠奉。
“怎麽可能┅┅!难道这小鬼┅┅竟能在一瞬间逸出十里之外吗┅...?”
光华下无人可见的面目,传出说不尽的惊异声调,这世上能让“天王”帝释天呆愣不
知所措的人,只怕即使是“阎皇”君逆天也不可能办到。可是,今夜,却被君天邪做到了
。
良久良久,帝释天似是稍微定下了心绪,光团中传出他那自嘲也显得太过傲慢的声音
,用像是已洞悉一切的口吻道∶
“这就叫做江山代有才人出吗┅┅太有意思了┅┅君逆天,你和本王的斗争,要延续
到下一代小辈的身上了吗┅┅?”
平静的笑声中带著说不出的杀意,跟著从帝释天的光团之中,冒出一束冲天火花,直
射星空,炸出远近可见、灿烂耀眼的烟火。
“白魔┅┅是你一展身手的时候到了,让本王看看‘天宫’调教出来的门徒,和‘冥
岳门’出来的弟子,孰高孰低吧┅┅?”
“呕┅┅!好重的伤!至少要养上一个月以上,这一次可亏大了。”
半跪在地上,像只喘气不已的老狗,自出道以来,奉行明哲保身之道洛u灾v座右铭的
君天邪,还是第一次有如此狼狈的一刻。
刚才帝释天那一刀,他虽然以“梦幻空花”身法避过了刀劲,但卸不开的刀意仍是让
他身负内伤。
“天王”果然不愧是魔门三大巨头之一,现在的他,完全没有胜过对方的打算,还能
有命逃出来已是万幸。
体内翻涌的气血仍未平息,似乎在告诉他刚才的那一战有多惊险激烈。
“对手实在太强,不但不能测试到他的实力,反过来还被看清自己的底细,我是不是
太自大了呢┅┅”
君天邪苦笑著擦去嘴边逸出的血迹,出道以来一直都顺风顺水,偶有危机也都能凭藉
己身的智慧化险洛ui,这样平顺的江湖生涯却使他犯上了小看天下英雄的毛病,而现在就
是为那错误付出代价的时候。
幸好“邪道涅盘”最善於隐匿踪迹,加上“梦幻空花”的惊人移速,虽然比不上影子
的一瞬千里,但要避过帝释天的“搜神大法”,还是勉强能做得到。
“这一次救人可谓蚀上了老本,希望那小和尚能够平安无事的逃掉,否则我岂不是陪
了夫人又折兵。”
“很抱歉,不只是小和尚逃不掉,就连你也必须死在这里。”
清晰平静的声音紧接著君天邪的话语从他背後响起,让他忍不住大吃一惊,倒不是因
为对方可以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贴到如此近距离,而是因为说话的口气,那种摆明著“我
要杀你”的句子里却不带一点杀气,就像是在说一件吃饭喝水般简单平常的事情一样,这
是君天邪从未遇到过的。
“这里你不行!让我来吧!”
脑中响起另一个“自己”的声音,跟著在毫无先兆的情况下,君天邪的表情变换成了
另一个“天邪”--玉天邪的表情!
察觉到逼近而来的危机,两个分裂出来的人格,首次取得了某种不言而喻的默契,之
前和帝释天一战消耗了过多的元气,所以“君天邪”退下,由“玉天邪”出场,尽管身体
的负伤不可能恢复,但至少在精神上是完美的--甚至还可能略胜一筹。
几乎就在“玉天邪”出现的同时,後背又传出那平淡、平直的语调道∶
“我感到你的精神起了变化,像是突然变成了另一个人,但这应该是没可能的事,你
是怎麽做到的?”
这一次换到“玉天邪”为之震惊,能够知道他拥有双重人格的人,在这世上不会超过
三位,背後人绝无可能是那三人其中之一,那会是怎麽一回事?
难道这世上除了他之外,还有人能练成“不动邪心”?
“不动邪心”是魔门中一种至高无上的精神功法,顾名思义,“不动”就是取佛门中
的“八风不动”,是谓无论身处何种境界,都能保持一颗如水镜般清明透彻的心,能够忠
实反应周遭的一切变化、记录并随之应变,练到极限时,甚至等於拥有经典中才有传说的
“他心通”、“造化神通”等异能。
但是这等以魔入道的无上大法,岂是容易之事?魔门自创出“不动邪心”这门功夫以
来,尚未听闻有何人能够真正练成?就是因为修练途径太过艰险,而且愈是魔功深厚的人
,修练过程愈是幻象纷呈,动辄便是走火入魔、全身经脉气血逆走惨死的下场,久而久之
,也就没有什麽人敢去练它了。
“不动邪心”一直失传到了近代,魔门中出了一个出类拔萃的天才--“阎皇”君逆
天,以其天纵之智,终於参悟了其中的秘密。原来“不动邪心”的功法根本与魔门的原来
精神就是反其道而行,所以愈是功力深厚的魔门高人想要修练其中的奥秘,就愈会落到被
心魔反噬、自招其败的下场。
欲练成“不动邪心”,先决条件之一,就是修练者身上必须不具任何其他魔门的功力
--这真是一大讽刺!被魔门无数宗师奉洛u黹疙g典的功夫,竟然只有非魔门中人才能修
练?
即使当君逆天解开这困扰魔门历代无数高人几百年来无解的难题时,也不免有一种哑
然失笑,苍天弄人之感,出於一种恶意的嘲讽,他把“不动邪心”的修练法门,传给了一
个只有六岁大、尚未修练过任何魔门功法的幼儿。
即使第一门槛通过了,“不动邪心”仍是魔门数百年来最难修练的功夫之一,更别提
是一个还在嗷嗷待圃的幼儿了。也是那个幼儿的际遇得天独厚,被君逆天以独门手法先一
步开启了他的“无上六识”,使得修练起邪心来可收事半功倍之效,而那个幼儿也就成了
魔门中五百年来,第一个练成“不动邪心”的人。
说到这里,大家应该都可以猜到那个练成“不动邪心”的幼儿就是我们的主角君天邪
,但是後来因为某种原因,君天邪的邪心出现了致命性的破绽,为了弥补这个精神上的空
缺,於是乃有了“玉天邪”这个副人格的诞生。
修练“不动邪心”,竟会使君天邪出现人格分裂的症状,这恐怕是当初替前者打通“
无上六识”的君逆天,也始料未及的变数吧?
也正因为“玉天邪”这个人格是经由“不动邪心”的修练过程而来,对於这门功夫的
掌握,“玉天邪”更认定世上无人能及得上他,甚至连“阎皇”君逆天也不可以。
当“君天邪”变成“玉天邪”後,“不动邪心”开始运作,却被背後来历不明的神秘
敌人一口道破,会这样的原因只可能有一个,那就是对方也跟他修练的是一样的功夫,基
於先天同脉的感应,才能看出其中的奥秘。
虽然不知道背後来者是如何练成“不动邪心”,不过这倒是给了他一个从目前困境中
脱身的好想法。
把玩著额前的一络浏海,玉天邪笑道∶
“有意思,没想到这世上除了本少爷之外,还有人能练成‘不动邪心’,这使我十分
有兴趣知道你的身份,你是谁呢?”
说的好像受制於人的是对方而不是他自己一样,但是当玉天邪提到“不动邪心”这四
个字的时候,终於首次能捕捉到背後那深不可测敌人的心灵波动,而这也正是他想要的效
果。
当机会出现的时候,能够把握住那稍纵即逝的关键,才够资格被称为一流高手,而玉
天邪此刻的举动,正是完美的实践了其中的真意。
“梦幻空花!”
当使出自创的绝世身法时,原本半跪在地上的身影,竟显得有点淡薄模糊下去,事实
是他已以高速移位,趁著对手心神露出空隙的一刹那,急转至另一处,留在原地的只是残
像的幻觉而已。
不过来人亦非等闲之辈,同样拥有邪心境界的他,只在一瞬间便恢复明镜止水的冷静
,并不为眼前的虚像所惑,且在第一时间便把握到玉天邪的真身,反应之快让後者亦为之
暗惊。
视线往自己的右侧扫去,亦让两人的四眼相对,这一刻,彼此都看清了对方的面目。
对手是一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青年,一脸眉发竟是未老先白,虽然嘴角带著融融的笑
意,两眼也笑得几乎眯成一线,让人一点也感觉不到敌意、更别提是杀气的外貌。
但是玉天邪却凭邪心感应到不对之处,对方的笑容,就像是蜡像一样,只有“形”而
没有“意”,而且经过玉天邪这麽久的注视,对方的笑容竟始终未变,简直就像是挂上面
具一样,他转念一想,已明其理。
玉天邪笑道∶“原来是自断七情六欲,把喜怒哀乐等感官表达封印至只留下一种,用
此方法,确实是可以避免修练时的心魔反噬,只是付出的代价也未免太大,那头白发就是
因此而来吧,你到底是谁?”
被一语道破自己虚实,白发青年的脸上,仍然感觉不到一点错愕或惊讶,不变的眯眼
微笑,甚至连语气都一如之前的平板。
“帝释天座下,首席弟子,‘苍邪’白魔。”
第七章 苍邪白魔
突如其来的凛冽刀气,让人根本无法想像是前一刻还在对你和善微笑,而下一瞬间他
的手中长刀已化为夺命的死神,斩断虚空的往自己劈来。
幸好笑里藏刀本来就是属於这个身体之一人格的专利,即使变为另一个天邪,也不会
因此稍松戒心。
自称是“苍邪”白魔的青年,以迅雷不以掩耳的速度,就在他自我介绍的招呼还没打
完前,骤然发难拔起腰间的长刀,长鸣一声冲出鞘外,电光火石间,玉天邪只来得及看见
对方那似直还弯、单锋薄长、刀身上还散发著一股妖异杀气的奇特兵刃。
“好冷的刀气!”
“冷”是玉天邪对白魔刀法的第一印象,弧形锋利的冰冷刀气,无形有质的斩向丈二
外的玉天邪,刀锋未至,奇冷的刀气已经让後者毛孔收缩,几乎就要打了一个寒颤。
“功力未复,不宜硬拼。”
玉天邪眼见这一刀来势汹汹,估计自己目前只剩下六成功力,对手又是同样拥有邪心
境界的人,取胜机会渺茫,当下心念飞转,思索脱身之计。
“梦幻空花!无相挪移!”
白魔“嘶!”的一刀将玉天邪腰斩为二,但那双因笑意而眯成一条细缝的瞳孔中,却
隐约可见一丝迷惑,刀锋之上,无血亦无斩中实体的感觉,难道会是┅┅?
“幻影?好高明的身法!”
一招击空,白魔未等刀势变老,已经转身再攻,刀身上绽开丝丝寒气,交错相扣,在
夜空中抖出千重虚幻,招式之精妙,就连玉天邪也叹为观之,但也使他动了真怒。
“别以为少爷受了伤就好欺负!让你知道我不是好惹的!”
玉天邪深吸一口气,左手凌空画圈,右手虚捏剑诀,忽然一声长啸,右掌食、中两指
弹出,竟然激射出一道三寸多长的火焰剑芒,挟流星破空之势迎向白魔的森寒刀幕,火剑
霜刀在空中相击,碎冰和火星四处飞射,形成了一副冰火共生的旖丽奇观。
“纯阳真火?!这不是‘天子剑道’中才有的剑技吗?你是‘玉皇宫’的什麽人?”
白魔以一脸笑意,却带著些许讶然的奇异表情道。
“没有告诉你的必要!”
玉天邪冷叱一声,十指急弹射出扇状如天女散花的剑气,彷似孔雀开屏般在乱中藏序
,又快又密的袭向白魔全身大穴,正是已有二十年未曾於武林现迹的“天子剑道”其中一
式--十面埋伏!
“十面埋伏”一出,剑气顿时有如狂风暴雨、又似旌旗动摇,重重叠叠、绵密无间,
顷刻间白魔周身尽为剑气笼罩,他却无惊无惧,忽然身子如旋风急转,吹雪般的刀气寒芒
将他四周三尺内护得有如铜墙铁壁一样森密,玉天邪催出的剑气竟无一能近得了身。
“好!”
玉天邪知道自己吃亏在受伤後功力不足,加上手中又无利器,硬拼只有对自己不利,
他知道白魔也知道这一点,所以用这种刀法来破解“十面埋伏”一式,换成是自己也会这
麽做,不愧是同样修有“不动邪心”的敌人。
而这早在他计算之中。
玉天邪十指一收,漫天剑气尽归无踪,跟著全力一拳往地面击去。
“轰!”
拳劲击实地面,立刻爆起漫天沙土飞扬,将白魔视线所及全都遮蔽,面对此一突然变
局,後者只淡淡笑道∶
“以为这样就走得了吗?未免太天真了。”
话里透露的除了完全的自信外,还有几分失望,这种障眼法对付一般的高手或许有效
,但要拿来蒙蔽同样拥有“不动邪心”境界的自己,即使在完全的黑暗中也可以弹指击落
飞舞的蚊子,这样的戏法就跟小孩子丢砂一样的可笑。
“还以为出道以来的第一战会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敌人┅┅罢了,毕竟面对死亡时,每
个人都难免会显得失态,就让我来早点结束你的痛苦吧!”
闭上眼睛,即使不靠视觉,也可以依赖超人的听觉和灵感来找到沙尘中玉天邪的动静
。对於“无上六识”已开的他,这应该只是一件简单小事。然而,当感官延伸出去的时候
,才发现事实并不如他想得那麽简单。
漫天的尘土不但聚而不散,更似受到某种力量牵引,隐隐成涡旋状卷动,在沙雾中更
似有某种干扰的力量,影响自己“无上六识”的判断,竟无法确切掌握内里的真况。
“怎麽了?不追上来的话,少爷我可要走了喔。”
沙尘中传来玉天邪嘲弄的笑声,更是渐去渐远,显然在白魔犹豫疑惑的当头,前者已
把握这千载一逢的良机,迅速远飙。
知道追之不及,白魔也不浪费力气再作无益的行为,反手将单锋长刀收入鞘中,脸上
依然挂著洋洋的笑意。
“太有意思了!师尊这次可真是丢了一个好差事给我,和我同样练成‘不动邪心’的
少年,不管你是谁,无论去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找出来,让你死在我这把‘苍邪’刀
之下┅┅”
平板的字句对比起表情来显得更不协调,但在白魔的喃喃自语之中,却有一种连他自
己也没发现到的感情,那是在他练成“不动邪心”後,应该已经摒弃,应该早已割舍的感
情。
喜怒哀乐,除了“喜”之外,他脸上应该已经不可能出现别的感情表达。
可是现在,当沙尘散去,白魔脸上的表情,在几乎眯成一线的眼底细缝,竟然出现了
一丝妒色。
为什麽嫉妒?难道是因为世上竟然有不用像他一样牺牲一个作为“人”应有的本性,
而又能练成“不动邪心”?是因为这样子的吗?
这个答案,现在我们就还不能知道。
“呜┅┅!伤口又裂开了,那个叫白魔的小子,下次就不要被我遇上,本少爷一定要
把他碎尸万段!”
山脚下,历经劫难,终於顺利脱身的玉天邪,眼看自己身上数也数不清的新旧伤痕,
正用著恨恨的声音,从战死的般若、逃脱的弥勒,一直诅咒到漫天神佛。
“全都是你这个不知所谓的小子,没事凑什麽热闹,害本少爷还得出来处理善後,要
不是因为你我本为一体,你死了我也难继续存在,本少爷才不会出来救你!”
唠唠叨叨向著不存在任何对象的虚空抱怨,如果有外人见到了这一幕,或许会就此认
定这名少年的神经失常吧。不过当事者是根本不会在乎他人眼光的性格,而且只有他明白
自己抱怨的对象在哪里。
“┅┅┅┅”
“不说话是吧?也好,反正你出来的时间也够久了,是该你回到里面好好休息的时候
了,就让我这个‘天邪’,把这个沈闷无聊的江湖,搞得更有趣一点吧!”
带著得意的笑容,年轻的身影如野ua流星,没一会就消失在地平线的彼端。
“你听说了没啊?”
“听说什麽?”
“咦!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近来我们‘顺天城’最轰动的消息,莫过於不
知从何而来的飞天淫贼,在短短一个月内连续犯了十三件采花恶行的事情了。这样大的新
闻,难道你没听说过吗?”
“我当然知道啦,那淫贼也真是本事,犯下了这麽多的案子,竟然到现在也没被官府
逮捕。”
“岂止如此,我听说众人根本连那淫贼的样子都没见过。”
“有这回事!衙门也太无能了,难道就这样任由那淫贼逍遥法外,继续奸淫良家妇女
下去吗?”
“当然不能,所以本城知府已经透过关系,请动‘白道联盟’中三英四秀中的‘凤凰
’君天娇埙uㄐA务必要擒拿那淫贼到案。”
“你说的是那四秀之首,君天娇君凤凰吗?”
“正是,听说那君天娇是四秀之中,唯一能够在武功上和三英比肩的巾帼,而且她平
生最恨的一种恶人便是奸淫之徒,有‘凤凰’出马,相信淫贼的落网已是指日可待。”
“希望君女侠能够早日拿著那淫贼,还我‘顺天城’太平。”
在“顺天城”的一处酒楼里,高朋满座,人人谈论著最近城内最热门的话题,都不脱
是“凤凰”君天娇与采花淫贼的对决,而且几乎是压倒性的看好前者的胜利。毕竟万恶淫
为首,下三流的淫贼更是人人都欲除之,只是这次的采花恶人太过神通广大兼来去无踪,
所以他们也只能寄望四秀之首的君女侠能为他们除此祸害。
在人潮之中,只有一名穿著蓝色布服的英挺少年,脸上挂著与众人不同的不屑冷笑,
俊朗的双目中,却闪动著混杂邪恶、冷酷、与无情的危险光芒。
“‘凤凰’君天娇!有趣┅┅该有五年未见面了吧?那麽,莫非就是要在这座顺天城
,上天有意安排我们来个感动的姐弟重逢吗┅┅?”
话锋里毫无一丝感动的意味,反而有著过多的讥削,少年举起杯子,不慌不忙的喝光
了杯中茶水之後,便起身付帐,步出了酒楼。
“管奶是凤凰还是雉鸡,想要抓本少爷的话,就放马过来吧!”
少年露出自信而邪恶的笑容,跨著轻松的脚步,像是流入大海的一滴水,隐没在街道
的人潮中。
三更,夜深。
因为近一个月来的风声鹤唳,使得“顺天城”内的巡防明显较以往严密了许多,不过
即使是如何密不漏水的戒备,也无法阻止练有“梦幻空花”绝世身法的玉天邪。
就像如今,他就穿著和白天一样的蓝色衣著,站在高楼的一角飞檐下,俯视著底下企
图想要抓到自己,却只是白费力气的无用捕快们,发出冷冷的嘲笑。
“一群蠢蛋们!用这样的阵势就想抓到本少爷,再等一百年吧┅┅!”
无视於底下森严的戒备,右足轻轻一点,人已如鬼魅般一晃而逝,跟著一道蓝色的淡
薄身影,轻巧无声的飘入了对面的另一座高楼。
一个月前,因为连续对上了“天王”帝释天和“苍邪”白魔这一对最顶尖的魔门师徒
,使得他负伤沈重,到最後不得不藉助采阴补阳的方法,来帮助自己的伤势尽快复原。
“顺天城”只是机缘巧合下他落脚选中的地点,并没有其他特殊的原因,换成是另一
个“君天邪”的话也会做一样的事,不同的只是前者会低调小心得多,绝不会弄至如今满
城风雨人尽皆知的地步。
即使如今“凤凰”君天娇的介入,象徵此事继续下去的危险性势必提高不少,他--
玉天邪却不会有就此停手的打算,可见其性格的我行我素。
今夜的对象,是城内一门首富的掌上明珠,而不动於以往用魔功消除她们的记忆,这
次将是先奸後杀!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玉天邪无惧於任何人,愈是向他抵抗,所付出
的代价将愈大。
这个被他选中成为首位血祭对象的可怜女性--袭容音!就在木门之後,还未知道自
己将要面对的是如何一个悲惨的血腥命运。
玉天邪看著眼前的木门,数日前他早已探过地盘,知道门後就是袭容音的闺房,冷笑
一声,正要推门而入。
忽然间,一种身为高手警觉的第六感,让他停下了手边的动作,从门的那一端,传出
一种“强”的压迫感,竟让他也心生忌惮。
“君姐姐,那淫贼真的不会来吗?我好怕。”
“放心好了,有我在,就算那淫贼真的来了,姐姐也要他来得去不得。”
一对同样动听的声音在房门内响起,而明知自己已在门外,散发出挑衅气息之後,又
说出这样大言不惭的话出来,本来换做玉天邪的性子,应该早就一脚踢破木门,对里面的
人来个大小通吃,但是如今他只是反常的站在原地,脸上竟然还出现了为难的表情,这是
为什麽?
“啊!君姐姐!奶这是做什麽?”
门内忽然传来该是今夜目标袭容音的惊呼声,声音里除了震惊之外,还透著几分迷惑
。
“不要害怕,袭妹子,奶长得好可爱,脸蛋嫩得像是颗熟透的桃子,让姐姐看了忍不
住想尝上一口。”
“这怎麽可以?我们┅┅我们都是女人啊┅┅”
袭容音的声音里带著强烈的困窘,显然崇拜的对象忽然做出如此意外的举动,让她不
知道该如何反应。
“有些事情就是只有女人之间才能相互了解,来!让姐姐教奶┅┅”
声音妩媚得似能滴出水来,更带著一股奇特的说服力,像是可以轻易进入别人的心灵
,让袭容音那略显发抖的声音,相形之下脆弱的不堪一击。
“可┅┅可是┅┅我还是觉得┅┅这样┅┅不太好┅┅”
这时房间里的一对女子似是更接近了一些,“君姐姐”那火辣却轻柔的声音,似有似
无的响在玉天邪耳旁。
“不用担心┅┅这里只有奶跟姐姐两个人,只要我们不说出去,谁也不会知道┅┅”
玉天邪知道这是魔门中上乘的一种迷魂功法“天魔妙音”,而且房内女子的功力极高
,连他这样的个中高手,听了之後都不免有一些心摇神驰,更别提是毫不会武功的千金小
姐了,防线溃败只是时间问题。
没想到他今夜要采的“花”,竟然被人捷足先登了,而且对象还是个女子!这让即使
冷酷无情如他者,也不由泛起一丝想苦笑的冲动。
这时袭容音的声音愈显狼狈,显然已经六神无主、芳心大乱。
“君姐姐┅┅这样不行┅┅不可以┅┅”
“为什麽不可以┅┅奶真的想我停吗┅┅?”
“我不知道┅┅啊!”
这时房门忽然毫无先兆的被推开一条细缝,顿时一副淫靡的景象,呈现在玉天邪的眼
前。
两个娇艳佳人,衣衫不整地半裸拥抱,主从之别一眼可见,处於被动者立场的便是玉
天邪今夜来此的目标--袭容音!容貌不恶,算是上中之姿,此刻正一脸娇羞,无力而虚
弱地挣扎著,娇喘吁吁的道∶
“君姐姐┅┅不要啦┅┅不可以┅┅”
至於另外一人,因为角度关系,玉天邪仅能看到她的背影,但从婀娜的身姿、和黑瀑
般的秀丽长发,已经可以推想到其绝色,而且那背影更是玉天邪所熟悉,暗呼道∶“果然
是她!”
--“凤凰”君天娇!
这时君天娇已经捧著袭容音的脸,将一张朱唇凑去,後者不知是不能闪避、还是不想
闪避,竟被吻个正著!这一下便如天雷勾动地火,两个美丽动人的身子彼此磨蹭、兰息互
通,极尽惑人之能事,看得门外的玉天邪两眼发直,反而舍不得就此离去了。
“嗯嗯┅┅唔┅┅”
君天娇以高明至极的吻技,在对方舌腔内翻腾著、渴求著,袭容音犹是未经人事的闺
女,更别提是这类极尽挑逗的阵仗了,不一会儿,已是春情大动,体内似乎有一把火焰在
燃烧,渴望著欲念的浇淋。
君天娇边吻边脱去自己和袭容音的衣服,一个细致清丽,一个丰盈健美,两个娇艳动
人的裸体交缠抚弄著,香汗淋淋,发出欢愉的娇吟。
※※※
“你打算站在外面多久呢?进来吧。”
玉天邪闻言一震,先是犹豫,跟著像是下了心不甘情不愿的决定,咬牙低语道∶
“少爷才不想见奶这骚货!”
身子再一震,眼神闪过一瞬间的黯淡,脸上的表情像是剧台演出时的换幕场景一样,
变化像是成了另一个不同的人。
“进来吧,你还在等什麽呢?”
玉天邪--不!现在该称他是“君天邪”了。露出许久不见的苦笑,摇头道∶
“死就死啦。”推门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眼前立为之一亮。
原本背对他的君天娇,现在终於转过身来,令人窒息的完美胴体,花瓣上还留著刚刚
一番假凤虚凰後的湿润,浓密的森林闪著几点的晶光。
红潮未退的脸蛋有著刻划细致、无懈可击的秀丽五官,黑白分明的眼眸藏著连“不动
邪心”也无法看透的某种思绪,冷艳沈静的气质,简直无法把刚才那个放荡妩媚的印象联
想洛uP一个人。
以她的容貌足以使无数男人为之疯狂,但偏偏君天邪就是这世上少数知道“凤凰”君
天娇秘密的人之一,那就是她对异性一点兴趣也没有!她喜欢的是女人!
君天娇一点也没有穿上衣服的意思,似乎根本不在乎君天邪的眼光。
一抹神秘的微笑出现在她那绝美的脸上,轻笑道∶
“我们有多久没见了呢?我的好弟弟啊。”
君天邪苦笑答道∶“该有六年八个月了,姐姐。”
第八章 凤凰天娇
“你的记性还是那麽好。”君天娇道。
“只是数日子而已。”君天邪苦笑道。
君天娇的美眸忽然闪过一丝异采,淡淡说道。
“数日子┅┅是吗,那麽说来,你还是在恨他棉┅┅?”
君天邪的脸上无来由的掠过一丝似仇恨似痛苦的表情,但很快被他以极大的自制压抑
下去,跟著不甘示弱的反击道∶
“奶又何尝不恨他?不然的话,奶为什麽要出走?为什麽要成为‘凤凰’君天娇?为
什麽只爱女人?这些理由奶该比谁都更清楚不是吗?”
君天娇身子一震,对方的问话每一句都像是一把刨刀,狠狠地将她自以为隐藏已久的
伤口血淋淋的挖了出来,使她知道那段痛苦的回忆,依然像是烙印般紧紧地缠绕著她的一
生。
“是的┅┅我恨他┅┅在这个世上,我最想亲手杀死的人就是他┅┅只可惜我也知道
,那是不可能的事!他太强了,强得没有人能够胜过他,更别说是杀死他了┅┅”
君天邪眼角一阵抽动,咬著嘴唇道∶
“即使现在没有人能胜得过他,也不代表永远没有人能胜得过他。”
君天娇拨了拨头发,发丝掠过君天邪的鼻梁,似叹似笑的道∶
“未来?未来的事情谁能知道呢?”
君天邪摇头不语,难堪的沈默充斥在像停止了流动的空气中,直到君天娇轻笑一声,
转身走到昏迷的袭容音面前。
“我差点忘了,你是来采花的,只可惜姐姐比你先了一步,啖去了头汤,不过还好还
可以用,需不需要作姐姐的回避一下,让你退退火啊?”
君天邪摇头苦笑道∶“奶就饶了我吧!我哪里还有那个兴致呢?”
“没有兴致?这可不像是你会讲的话。”君天娇笑著斜睨道∶“还是┅┅你觉得我比
较好呢?”
君天邪破天荒的脸上一红道∶“奶就别逗我了。”
君天娇毫不掩饰的向自己的“弟弟”展示她那动人的胴体,边媚笑道∶
“我可没有在逗你,还是你宁愿要自己的娘亲,却不敢要自己的姐姐?”
君天邪皱眉不悦道∶“够了!再说下去我可要翻脸了。”
君天娇掩嘴轻笑道∶“用愤怒来掩饰被我说中弱点的惊讶吗?算了!毕竟我们姐弟俩
已经六年多没见面了,是应该谈一点轻松的话题才是。你什麽时候离开那鬼地方的呢?”
君天邪犹豫了一下,最後回道∶“有一年了吧。”
君天娇点头道∶“也该是时候了,我还奇怪你没有早一点离开呢?”
君天邪脸色一变,似是心中的某条愁肠被人用手紧紧拉了一下,握拳低低的道∶
“我放心不下┅┅她┅┅奶是知道的┅┅”
君天娇的容颜亦变得黯然,踌躇著道∶“她┅┅娘┅┅她还好吗┅┅?”
君天邪本来想摇头,想了一想还是道∶
“门内的影子有来过消息,说她┅┅她还好┅┅”
君天娇倒抽一口凉气道∶“你见过‘影子’?!”
君天邪冷笑道∶“老鬼派他来打听本少爷的虚实,若不是顾忌魔影遁法一瞬千里,我
绝不会让他活著回去!老鬼身边不知有多少这样的怪物,想想也叫人食寝难安。”
君天娇秀眉微蹙道∶“连一向自负的你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看来影子的真正实力比
传闻中还可怕。”
君天邪摇头道∶“影子只听老鬼一个人的命令,而以老鬼性格中的自负,绝对不会令
人为他身先士卒,一把伤不了人的刀,纵是再锋利也不被我放在眼里。”
君天娇笑道∶“你还是没变,依然是那麽会精打细算。”
君天邪望了榻上的袭容音一眼,带著恶作剧的笑容道∶
“奶也没变啊,兴趣还是一样的独特。”
君天娇笑骂道∶“好小子,敢取笑你姐姐?该打!”
两人一说一笑,彼此间的距离在无形中拉进不少,再不似刚见面般生疏漠离。
君天娇玉腕一番,地上的衣物就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住一样,倒卷飞回她的手中
,只是这手“隔空取物”的功夫,已可列入当今新生代中前五名,足证“凤凰”能与三英
并肩之言,并非空穴来风。
“最後再给你一次机会,真的不想要我吗?”
君天邪听了只有苦笑不已的份。
“也罢!男人都是这样,所以我永远也无法喜欢男人。”
听到即使连无法无天如自己者也觉得辛辣的言论,君天邪却还是无法反驳,原本以洛
ub世上能够让自己抬不起头来的女性只有一位,没想到还是漏算了自己的亲姐姐。
“不过┅┅虽然性格不一样,但母女毕竟就是母女啊!”
把这样的感慨只放在心里,没有说出来的原因是双方都有共同的默契,不要去碰触彼
此心底最深的禁忌,有些秘密在这世上是只有他们姐弟俩才知道的就够了,因为他们恨的
是同一个人;而爱的也是同一个人┅┅
此时君天娇也已重新穿好衣著,而她的气质也同时生出变化,神圣中带著冷艳的感觉
,彷佛此刻的她才是真正名符其实的“凤凰”。
黑色的紧身布料衬托著她完美的身材,性感丰满却给人一种“危险”的压迫感,美丽
的玫瑰总是多刺,尤其是这一朵。
“既然我的事已经办完,那现在也是离开的时候了。”
冰冷和平淡的语调和之前判若两人,转变之快让君天邪几乎要怀疑自己的姐姐是不是
也和他一样有双重性格?
眼看她真的就要步出门外,君天邪急忙叫住道∶
“等一下!我还有一件事要问奶。”
“说。”不用疑问句而用平述句,是对万事都漠不关心的表现。
君天邪心底恨得牙痒痒的,偏偏又发作不得,即使对方不是自己的亲姐姐,此时此地
也不是一个适合算帐的机会。
“奶会来这里┅┅只是因为凑巧,还是特意在等候我?”
这才是君天邪今夜最主要的疑问,对於自己的反跟踪之术,他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如
果君天娇能早一步得知消息在此地守株待兔,那就证明他的行动有了致命的缺陷,如不设
法补救,後果将不堪设想。
君天娇沈默下去,好一会方道∶“这就是你的问题?”
“是。”君天邪耸肩道。
君天娇又是一阵难堪的沈默,正当君天邪已经开始不耐烦的时候,一种没来由的危险
感觉,让他的内息瞬间提升到全面戒备的地步。
但仍是迟了一步。
“咻!”
一条长鞭犹如鬼魅般从虚空中出现,不偏不倚的往他脸上击去。
“啪!”
千钧一发间,君天邪全力运功把头一偏,避过了鞭稍的突击,但额头仍是被馀劲扫到
,留下寸许的伤口,鲜血立时浸湿了他半边脸颊!而这已经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如果他再
闪慢半步,那下场将会像他身後的一张椅子一样,被击得四分五裂!
还未让他够时间照顾伤口或破口大骂,刚才躲过一击的鞭身已经自行一个转折,再次
向他攻来。
“他妈的!奶想收买人命吗?出手那麽狠!”
来不及骂也是要骂,君天邪忽然直挺挺的往地上倒去,在脸部和地面即将亲吻的前一
刹那,忽然像一根利箭般平掠出去,跟著一记“地堂腿”横扫君天娇的脚踝。
奶不仁,我不义,先撩者贱!莫怪本少爷出“脚”不留情。
可惜就算君天邪他狠得下心来“大义灭亲”,但继承君家血缘的亲姐姐却不是那麽容
易能被收拾的角色,足尖一点,人如凤舞九天般飞腾而上,避过前者的扫腿後,玉腕一翻
,一截鞭身就像刚才一样神乎其现的自她袖口窜出,跟著就是密集像暴雨倾盆般的攻势,
向君天邪没头没脸的打下。
“奶真的要谋杀亲弟啊?疯婆娘!”
已经不是回嘴就可以解决问题的时候了,君天邪双手齐施,在不足一丈的活动范围内
,将密集的鞭雨或挡或卸,真正躲不掉的就用“邪道涅盘”硬接下来,虽不至於皮开肉绽
,但只是那份火辣辣的刺痛也够他好受的了。
忍辱偷生,好不容易等到君天娇招式用老的一刻,一招“掌底乾坤”,看似笨拙实则
变化神通的一抓,像是掌握住天地间最神秘不可言的“道”之精髓,虽然仅是其中的一小
部份,但已够他抓住“凤舞鞭”的一截鞭身。
“他妈的!终於抓住奶这条死人鞭了,竟然对自己的弟弟都下这麽重手,奶就别怪我
也对奶不客气了!”
好不容易喘过一口气,正打算用“邪道涅盘”的功力把手中长鞭给震成粉碎,跟著再
来好好想想怎麽泡制这狠心姐姐的後著,忽然从鞭身传来惊人的能量,让他还来不及加强
手劲,五指已经被震弹开来。
“竟然有这麽强的功力?!”
惊骇的念头刚刚浮现脑海,一阵芳香扑鼻而来,跟著是如冰块碰撞般、清脆而冷冽的
叹息声在耳旁响起。
“为什麽你们都会认为,女人的功力就一定比不上男人呢?”
“碰!”
结结实实的一掌击在君天邪的胸膛上,把他身形轰得像虾子般飞弹出去,幸好是对手
已经掌下留情,让他在撞壁的前一刻能够稳住身形,没有弄出更大的声响。
“竟然真的干了!好奶个臭婆娘!”
弹地即起,压制著体内翻腾不已的气血,君天邪对著自己的亲姐姐怒目而视,却没有
进一步的动作。刚刚那一番交手,已经让他了解到君天娇的实力不在自己之下,依目前的
状况要和对方认真干起来,吃亏多的恐怕还是自己这一边。
和君天邪的狼狈模样相比,君天娇就显得气定神闲,优雅的姿貌根本看不出来刚刚有
动过手的样子。
“这个教训是告诉你,永远也不要太看得起自己,更不要看不起女人,这个世界并不
是以你为中心转动的,太过自负只会落得英年早逝的下场。”
君天邪在心底把君天娇暗骂了十多遍,表面上却装作一副沮丧受教的样子,低头苦笑
道∶
“姐姐说得是,天邪受教了。”
君天娇睨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是口服心不服,不过没关系,本来我这次前来,就
是为了要割掉扰乱顺天城内治安的淫贼子孙根,不过既然那淫贼就是你,那这一掌就算是
小惩大戒吧。”
君天邪心骂道小奶个头,表面上却装作一副“受教”的陪笑模样道∶
“为弟会谨记在心。”
“不管你听不听得进去,如果你把现在的江湖想得太过简单的话,那下次就是神仙也
救不了你。”
君天邪唯唯诺是,心理只有暗怪自己倒楣,采花采到女王蜂头上,还惹了一身腥。
君天娇表情平静如水,看不出来对君天邪的态度有任何反应,朱红的嘴唇一张一合,
低沈而悦耳的声音从其中缓缓流出,但内容却并非像声音一样给人赏心悦目的感觉。
“我要走了┅┅今天发生过的事,如果你敢 漏出去半个字,就算你是我的弟弟,我
也会一样杀了你!”
君天邪心道果然是魔门出身,本性难除,一旦有威胁到自己的人事时,便是至亲也不
放过。
口头上当然应道∶“天娇姐请放一百二十个心,为弟一定守口如瓶。”
君天娇拨了拨发丝,不置可否的道∶“希望如此吧。”
跟著竟不再多望君天邪一眼,迳自走出了门外。
被留下来的君天邪表情只能用“错愕”两字去形容,生平第一次,他有了碰上克星的
感觉,而给他这种罕见感觉的人竟是他的亲姐姐,这让他更为难受。
“该死的贱人!奶就不要有一天落在我手上,我一定要奶为今天的事情付出代价!”
确定君天娇已经走远之後,君天邪才敢放出一些像是地痞流氓在败战後会说的场面话
,虽然像面子或是自尊之类的东西向来不被他太放在心上,可是被一个女人--尤其那女
人还是自己姐姐!给彻底踩在脚下的滋味并不好受。
悻悻然的看了犹在昏迷未醒的袭容音一眼,那海棠春睡的裸姿虽然诱人,可惜现在的
他却是无心消受。
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一丝捉呷的笑意,逐渐取代原本懊恼的表情,自言自语的道∶
“我怎麽没有早一点想到呢┅┅?可以利用‘他’啊!好姐姐,奶就准备接受为弟为
奶准备的大礼吧。”
拊掌轻笑,跟著像是一只猫般轻巧的穿出了窗户,然後又像是一只蝙蝠般地俐落地投
入了夜空。
银白色的新月高挂在天上,映照出地上一名高瘦灰服的男子,月色将他的影子拉得又
细又长,蜡一般惨白的脸庞找不到一丝血红,而在他的四周,不知洛u髂`觉得飘著阵阵的
寒意。
凄凉的夜风吹打著他的身体,扬起了他的一角衣袖,自右肩而下,竟是齐臂而断,空
荡荡的袖子随风飘逸,带著一种说不出的鬼气。
独臂男子冷然默立,不发一语。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後传来,独臂男子闭上双目,冷然道∶“终於来了。”
爽朗而蕴含男性磁力的嗓音在他背後响起,笑著道∶
“有劳第三兄久候,萧某实在过意不去。”
“废话少说!”独臂男子终於转过身去,面对蓝袍飘逸的俊美浪子。
“还有另外两个,既然到了,洛u鞲ㄓ@起出来?”
话声一落,独臂男子的身边五丈外,忽然又多出二条人影,连同刚刚出现的蓝袍浪子
,三人恰成鼎足之势,将他包在其中。
独臂男子的脸色平静,目光却显得极为森冷,那深不可测的气质,令到即使是今夜与
他为敌的三人,也不由暗自佩服。
“通通来了,我正好一次打发。”
站在东角,一袭白衣胜雪、气质直追王侯的年轻公子,露出洁白如瓷的牙齿,笑道∶
“天下第三果然是名不虚传,只是这份胆气与冷静,小弟便自叹弗如。”
西角另外一名鹰勾薄唇、眉目坚冷的黑衣青年,其左胸上绣著的银线蜘蛛特别惹人注
目,看似最为沈默寡言,但一说话却最为肃杀。
“今夜过後,天下第三这个名号就要成为历史名词!”
独臂男子冷冷剔了半边单薄的眉锋,沈声道∶“就凭你?”
蓝袍浪子笑道∶“只凭独孤兄一人或许是力有未逮,所以我们三人不得不厚著脸皮联
一次手,目的就是为了把第三兄击败。”
“击败?”独臂男子冷笑道∶“是杀死吧!”
白衣贵公子用温和、彷佛还带点怯生生的语调道∶
“我们也是逼不得已,请第三兄见谅。”
尽管三面楚歌,独臂男子仍是神色傲然、语气森然∶“能有这个机会把号称当今白道
菁英的你们一网打尽,我亦是求之不得。”
黑衣青年冷冷道∶“你以为能胜得过我们?”
独臂男子轻轻摇头道∶“就是我说可以,你也不会相信,想知道答案就要用自己的性
命付出代价。”
黑衣青年终於色变道∶“既是如此,那还有什麽好说!”
白衣贵公子摇头道∶“独孤兄请勿激动,局势未到最後关头,诉诸武力就非是吾等愿
见的唯一选择┅┅”
银光爆起。
任谁也想不到,第一个动手的,竟然会是文质彬彬、静若处子,态度上始终给人不愿
动武、口头上前一刻还在“劝架”的白衣贵公子。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这暴起突然、却行云流水,有如早已演练过成千上百遍的暗袭一
剑,却偏偏是由这温文儒雅的一介贵公子手中发出。
这突如其来的一剑,别说是独臂男子,甚至是与发剑者同阵营的另外两人,也露出意
料之外的表情,正因为他们清楚白衣贵公子是一个怎麽样的人,所以才会没想到以对方谋
定而後动的性格,竟然会抢先动手!
正因为人人都料想不到,所以白衣贵公子这一剑,才会来得格外凶险!
但是独臂男子毕竟是天下有数的高手,短暂的心神激动只如白驹过隙,阴沈的表情刹
那间便恢复冷静,待得剑尖离自己面前只剩数寸距离,足尖往後轻轻一点,也不见他手脚
有何移动,却一下子便平行移出三丈外,竟给他避过了这几乎必杀的一剑。
场中人人都是高手,知道独臂男子虽然避过这一记突袭,但却是避得险到极点,更冒
著空门大露的危险,换言之,要杀掉眼前这“冥岳门”的第一战将--天下第三!此刻正
是最好的机会。
蓝袍浪子脸上还出现一丝犹豫的表情,似乎是不愿在这种情形下乘人之危,黑衣青年
已经抢先动手,一声不吭的发出一记手刀,劈向天下第三的背部。
“修罗刀!”
天下第三闷哼一声,知道避无可避,只得功聚後背,硬受一记黑衣青年的“修罗刀”
!刀劲劈中,他整个身子一震,五官都泛出血丝。
黑衣青年虽然偷袭成功,但亦被天下第三的护体气劲反震的手臂发麻,竟腾不出力气
来继续追击,不由骇然想道∶
“‘地狱行’的内功果然厉害!不知这个天下第三又练到了第几层呢?”
“还不动手!”
始终不愿加入围攻的蓝袍浪子,被白衣贵公子这轻轻一叱,摇头长叹一声,一手伸入
怀中衣襟,似乎是要拿什麽东西出来。
“小李飞刀,例无虚发!可惜今天我却不能亲手挑战这神话了!”
天下第三转身面对蓝袍浪子,脸上露出凝重之色,口气中没有一丝畏惧或是求饶。两
人眼神相对,蓝袍浪子身子微震,後退一步,终於是苦笑了一下,抽出了手。
天下第三脸上露出一丝奇异的神色,沈喝道∶
“好!三英之中,只有你萧遥还像是一条汉子!”
“他只是个矫情的呆子!”
不满的表情出现在萧遥的两个“同伴”脸上,他们的不满是应该的,因为就在刚才,
可能是唯一且最後一个轻松杀死天下第三的机会,竟然被他们的同路人给眼睁睁放过了。
萧遥没有洛u灾v的行洛uh做辩解,只是摇头苦笑道∶
“我不能就这样杀他,他也不应该就这样死去。”
“你那一刀,未必就杀得了我。”
天下第三深吸一口气,惨白的蜡脸上血红一闪而逝,忽然自他身上,发出比之前都强
大十倍、凄厉阴森的鬼气,铺天盖地,直逼战圈外的三人!
众人不料到天下第三在重伤之後,还能逼出如此强大的功力!此刻的他,全身散发著
浓密黑气,双目隐现赤红,不住散发凌厉无比的杀气,简直就像是一只则人而噬的魔兽!
和先前那个阴沈冷漠的他,几乎是判若两人。
“地狱行?!”黑衣青年怒道∶“萧遥!看你干的好事!”
冷冷的目光一扫,虽然三人都是年轻辈中屈指有数的高手,但与此时的天下第三视线
接触,竟不自由主的为他浑身上下萦绕的浓烈鬼气所摄,心神一震。
“第二回合,现在才要开始。”
天下第三语冷、眼冷、杀意更冷的这样道。
第九章 杀天行动
杀局的开始,来自於一个大胆而疯狂的构想。
武林中道消魔长的局势,由来已久,魔门中人才辈出固然是一个原因;正道中人不能
放下门户之见,彼此猜忌,导致联盟的实力不增反减,亦是一大遗憾。
虽然有像“破狱”这样有组织和实力的的流派与魔门对抗,但独木毕竟难支大局。
有识之士鉴於此一隐忧,如不找到解决之法,则正道联盟迟早会被势盛的三大魔门所
吞灭,以“智儒”孔学之为首的正道智囊,竭尽心力,日夜奔走,终於促成了正道实力史
无前例的大联合,筹画出能一举拨乱反正的计画。
这个计画,就叫做“杀天行动”。
“杀天行动”中首要的两名目标,就是位居三千魔门之首的“冥岳门”门主--“阎
皇”君逆天,和其首席弟子--天下第三!
要一举刺杀魔门中的两大巨魁,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旦失败,更会招来“冥岳
门”势力的全力报复!孔学之深明此次行动的重要性,只许成不许败,决定先除天下第三
!让魔门第一人“阎皇”顿失臂助,再杀君逆天!
杀天下第三的工作,由白道第二代的菁英负责--萧遥、楼雪衣、和独孤冰心,合这
三人之力若还杀不了天下第三,那白道复兴恐怕遥遥无期。
本来这工作应交由“天敌”龙步飞来做,但是後来传出龙大侠身中剧毒的消息,孔学
之只得紧急另寻人才,最後才被他想到了联手实力更在“天敌”之上的“三英”,当然前
提是要这三人真能合作无私。
“三英”联名向天下第三下战帖,虽然难免会落人以众击寡的口实,但料想以“阎皇
”君逆天调教出来的自负性格,纵是千军万马,也是一往无前,断无拒绝挑战之理。
天下第三多年来稳居击杀正道高手最多人数的首座,白道联盟上下早已将其恨之入骨
,若能顺利击杀这“冥岳门”的第一战将,不啻是对积弱已久的正道打上一剂强心针。
双拳难敌四手,何况天下第三只有一只手,而“三英”却有三个人加起来六只手?
当萧遥他们第一眼见到天下第三的时候,也很难相信这个阴沈高瘦的独臂男子,竟会
是正道中人人闻之色变的杀人魔王?
不过,当天下第三因楼雪衣的突袭而使自己陷入险境,动了真火的他,运起直传至天
下第一人君逆天的独门内功--“地狱行”的时候!其所散发出来的惊人魔气,就让三英
他们真正领悟到,眼前这个独臂男子确有与其名号相符的实力。
浓密诡异的黑气在身旁缭绕,像有著魔性一样吸收著四周的生命力,以天下第三为中
心的方圆五丈内,草木逐渐凋落枯黄。飘零的树叶,甚至去到中途就已经粉碎灰化!
即使在讲求“灭绝”为主的魔门内功中,也只有“阎皇”君逆天一脉的“地狱行”,
能够发出这种吞噬生命、万物俱毁的黑暗冥气。而除了君逆天本人外,能够练成号称“冥
岳门”三大镇帮绝技其中二项的,就只有他的大弟子天下第三一人。
邪恶冰寒的鬼气弥漫四周,异常的压力让皮肤都觉得麻痹起来,萧遥等三人,露出开
战以来首次沈重的表情,注视著黑气雾团中的天下第三。
天下第三冷冷道∶“所谓的名门正派,原来也只是靠暗箭伤人的角色┅┅”
听了天下第三的嘲讽,只有萧遥脸上在一瞬间闪过羞愧的神情,独孤冰心的反应是冷
漠,而楼雪衣则始终维持那尊贵中带点孩子气的笑容,让人无法把刚才卑鄙的偷袭行径跟
他联想在一起。
天下第三察言观色,心下已有计较,用那几无抑扬顿挫的语调道∶
“刚刚是我太大意了,不过你们也确实错失一个可能杀掉我的大好机会,而且我可以
跟你们保证,你们不会再有那样的机会了。”
独孤冰心冷冷道∶“这就不劳阁下担心了┅┅”
天下第三目中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异芒,忖道“三英”毕竟不是浪得虚名之辈,虽然
刚刚萧遥的举动,一度让他的两名同伴大为不满。但大敌当前,三人仍能抛开个人情绪,
以胜战为第一优先,所以独孤冰心才会暗暗讽刺他的挑拨离间起不了作用。
“那也没关系,反正对手愈强我愈感兴趣,太弱了反而没意思了。”
天下第三冷笑一声,双目忽然亮起两点如鬼火般的幽芒,萧遥三人知道他出手在即,
连忙提升功力戒备。可是天下第三的攻势却来得完全出乎意料,只听他长啸一声,有如自
十八层地狱底下直传上来的凄厉鬼哭,跟著原本弥漫於四周的黑色雾气,竟然由无形转洛
u扣 A如山似岳的向三人挤压过来,这等匪夷所思的功法是他们生平所未遇,不由心中一
震。
“绝世魔刀?!”
萧遥发现锁住他们三人的黑气中隐藏刀意时,脸色一变,想起“阎皇”君逆天传说中
的三大绝技,四个可畏可布的字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
“好见识!”
天下第三悄无声息的发动他第一波的攻势,无臂的单袖凌空一扬,竟自发出一道刀气
,如流星破空般直取楼雪衣,这一刀是为了报後者刚才暗算他那一剑之仇,劲道十足,杀
伤力绝不容人小觑。
楼雪衣微微一笑,似乎对这名震天下的魔刀绝记无动於衷,拔剑挽了半个剑花,一招
“君子圣剑”中的“守正不阿”,剑气凝聚成盾护在自己身前,和天下第三发出的魔刀正
面硬撼。一声爆响过後,楼雪衣布下的剑劲竟如薄纸被利剪划过,溃不成军,而他自己也
被刀劲震退,身上被划出多道刀口,虽无一伤及皮肉,但已够一向温文从容的他脸色大变
。
天下第三看著楼雪衣那一阵青、一阵红的脸,冷冷笑道∶
“比起小白脸的贵公子模样,我还是比较喜欢你现在的脸色。”
楼雪衣闻言,双目闪过一丝煞气,他沈府极深,直到现在才算是真正动了杀气。不过
还不知道他要拿出什麽手段对付天下第三之前,他身边的独孤冰心已经先一步有了行动,
双手幻出漫天爪影,如鬼魅般飘忽无踪,却又绵密不绝,“修罗不死身”之“夺魅劫爪”
!
天下第三双目放热,大喝道∶“好!都拿出真本事出来,我也好让你们败得心服口服
!”
断袖再扬,这次是从袖口中发出车轮般的刀气,数十道刀气彼此交叠螺旋,每一个旋
转的角度、力道都有所变化,纵横交错成匪夷所思的刀网,迎向独孤冰心的“夺魅劫爪”
。
真气交击之声密阶up点燃一串鞭炮般地响起,独孤冰心的“修罗不死身”虽然号称天
下硬功第一,但天下第三的“绝世魔刀”却偏偏像是他的克星,每一道刀劲都能突破他的
九重修罗护体真气,给予经脉一定的损害,而他的修罗劫爪却像是拿钉耙给大象搔痒一样
,一点也起不了作用,反而被震得酸麻不已。
自他的“修罗不死身”修练有成以来,这还是第一次陷入如此苦不堪言的劣境去,至
此方知人的名,树的影,天下第三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三。
独孤冰心咬牙苦接了一轮天下第三那似滔滔江水般永无止息的刀气,却被击得人如扯
线木偶般踉跄後退,脸色阵青阵白,若不是值此热战之际,一定显得十分可笑。
见到同伴陷入兵凶战危的困境去,楼雪衣竟然并不急著上前救援,反而是转头向萧遥
淡淡笑道∶
“萧兄还要继续作壁上观吗?”
萧遥暗叹一声,心道楼雪衣果然厉害,只是一句话便逼得他不得不出手,苦笑了一下
向楼雪衣回道∶
“楼兄请放心出手,萧某自会做我该做的事。”
楼雪衣颔首道∶“我自然是绝对信得过萧兄。”
说罢长剑一抖便往天下第三刺去,优闲高雅的风姿中偏偏带著无声无息的杀机,“君
子圣剑”之“潜移默化”!
天下第三冷哼一声道∶“封老鬼的‘君子圣剑’给他的徒弟练成专门偷袭的小人之剑
了!”
楼雪衣失笑道∶“没想到魔门出身的天下第三竟然会讲出这种可笑的话来,不管什麽
剑法,能杀人的就是好剑法,不正是贵道中人奉行的金科玉律吗?”
天下第三哼道∶“佛口蛇心,你比魔门中人还要表里不一!”
楼雪衣微笑道∶“第三兄过奖了。”竟是完全不受激。
两人嘴上斗口手下不停,转眼间“绝世魔刀”和“君子圣剑”已经硬拼了十来招,独
孤冰心乘机取得喘息的空隙,稍一回气便立刻杀上。两人合攻之力非同小可,即使以天下
第三之能,也不得不凝神应付,再不似刚才的游刃有馀。
对天下第三而言,最大的威胁不是来自於眼前的攻击,而是始终未投入战圈,却在一
旁虎视眈眈的“风流刀”萧遥,“小李飞刀,例无虚发”!天下第三并没有忘记萧遥是“
飞刀”李无忧的传人。
看来“三英”早就拟定了一套专门针对自己的战术,由独孤冰心和楼雪衣合力缠住自
己,而萧遥的飞刀则负责一击必杀,好一个如意算盘!自己该顺他们的意掉入陷阱吗?
楼雪衣见天下第三虽是居於守势,但吐劲内潜,似随时都在择机反击,心念飞转,剑
势陡然一变,百剑凝为一剑,缓慢刺出,彷佛剑身上带有百斤重力,前进每一寸也是困难
无比,但攻至一刻必是石破天惊。
天下第三面对这一剑似也不敢大意,首次露出凝重脸色,空袖连扬,挥洒出层层魔刀
气劲,似缓实快密布身前。
楼雪衣沈喝吐字道∶“大中至正!”
剑气狂增,剑身上像镀了一层水银般灿烂亮丽,淡银剑气发出破空的嘶嘶声,连破天
下第三布下的层层刀气,但每破一层刀气,剑身上的力道速度就不由减弱几分,直到终於
刺到天下第三身前时,却像遇上了一块精钢铁板,再也无法寸进半分。
豁尽的一剑无功,本来该是盛极而衰的最危险关键,幸而这次天下第三的对手不只是
楼雪衣一人,独孤冰心及时插入,十指乱颤射出密如编织的气丝,残而不灭的彼此纠葛,
逐渐扩大为覆天盖地的罗网,往天下第三全身罩下。
此招正是“修罗不死身”中的不传秘技--因果缠身!顾名思义,以气编织而成的罗
网就像人与生俱有的因果,一旦缠上了便脱不了身。
天下第三目中厉芒一闪,始终不动的左手,终於有了动作!单掌一翻,彷佛来自地狱
的血红掌刀在众人眼中不住扩大,竟能在无隙可击的修罗气网中,以毁灭性的力量硬是逼
出一条破绽来,精准集中的控制让人赞叹,可以说这一刀才是真正名动天下的“绝世魔刀
”!
魔刀一出,自有一股斩神灭佛的无上大力,破去了独孤冰心的“因果缠身”,而且馀
势未止,刀劲直往楼雪衣、独孤冰心斩去,眼看破绽大露的两人就要被这一刀重创,就在
这个时候,一直不动的萧遥终於动了。
盛极而衰。
月有阴晴圆缺,人的气势亦如潮浪般有高低起伏,即使强如天下第三,也不能摆脱这
自然的定律。
萧遥这一刀就选在天下第三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关头出手,就像一个最有经验的猎
人,一出手就打中蛇的七寸要害!
小李飞刀,例无虚发!
不见刀身只见刀光,是因为这一记飞刀的去势实在太快,“形”已失但“质”还在,
而且只有比有形之刀更强更险,在一瞬间便来到天下第三的咽喉前。
面对这避无可避的一刀,刀光映照在天下第三的脸上,他的眼中竟出现了像是融合狂
热、兴奋、萧索、孤寂的目光,跟著把口一张,竟自嘴里“喷”出一道刀气来,吹在萧遥
的飞刀上,刹时彷佛有千斤重闸落下的压力加在刀身上,这必杀的一刀竟由直射改为下
,没柄埋入了土中!
“什麽?!”
萧遥一张俊脸顿时转为铁青,这原是十拿九稳的一刀,但天下第三似乎早防有他这一
著,竟然留了最後一记“绝世魔刀”,专门用来破解他的飞刀。
天下第三脸色不变,但心底也不由暗叫好险,连发两记魔刀已是他现在功力的极限,
若不是事前就对三人的战术有过推演,那记飞刀现在就不是插在土里,而是插在他的咽喉
上。
但是他仍是接下了这一刀,“飞刀”李无忧闻名天下的“小李飞刀,例无虚发”!由
他的传人亲自使出来的这一刀,没有李无忧八成也有七成功力的一记飞刀,仍是被他,天
下第三!给破解了。
无敌的气势再度回到天下第三的身上,把精心设计埋下的杀局给破解,此消彼长,尽
管战斗仍未完结,但天下第三已是胜卷在握,不出五百招,他便有信心将三英全部杀掉!
天下第三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异变突生!
一双黝黑的手掌猛地从地下破土而出,像是一对最有力的铁钳,一下子便钳住了他的
双踝。
同一时间,楼雪衣身剑合一而来,剑影在一阵剧抖中疾点了七七四十九下,每一下都
针对天下第三身上的死穴刺来,彷佛一口气要他死上四十九次。
天下第三双脚被封,避无可避,这四十九剑一剑无失的命中了他的全身!
与天下第三同样惊讶於情况变化的,还有萧遥一个人,只是他还来不及有任何动作,
独孤冰心已经迅截无比的移到他的背後,一掌贴在背心,沈声道∶
“萧兄,为了大局著想,只好委屈你了。”
萧遥讶道∶“你们┅┅?!”
阴柔诡秘的异种真气由掌心相贴处直透体内经脉,虽是外来之物却有一种奇妙的诱引
力,将他残存的真气激发至失控的边缘,暴走的力量在有心者的操控下,将天下第三当成
宣 的对象。
萧遥的身子像是被人用线扯动的木偶般,往天下第三的方向猛撞过来,背後独孤冰心
紧紧贴住,形成一副怪异的景象,但是前者此刻击出狂猛暴躁的真气可不是说笑,以天下
第三如今的情形,更是万万避不开去。
“引蚁杀象?!”
首当其冲的萧遥猛然想起“修罗不死身”中的一式不传之秘,是以独门手法催发人体
的潜能,能够一次击出自身二、三倍以上的功力,但是对当事者的伤害也是奇大无比,重
者终生残废,轻者也可能半身瘫痪,是被视为与魔门损人利己精神看齐的奇招,没想到竟
会被独孤冰心拿来对付自己这个“战友”!
身不由己的一掌拍在天下第三胸膛,後者的胸口立时像是压扁的柿子一样凹陷下去,
天下第三厉喝一声,一道血箭喷在萧遥脸上,把透力不支的他击得往後倒去,可是这时独
孤冰心又已如鬼魅般闪至天下第三的右侧死角,尽露杀手本色的“夺魅劫爪”!六根手指
像是要勾出天下第三的胃肠。
“天下第三!地狱之门已经为你开启!”
萧遥的三倍功力,加上楼雪衣的“君子圣剑”可不是说笑,连天下第三都消受不起,
虽然负创极重,幸好他所修练的“地狱行”本来就是讲究死中求活的功法,强压内伤剧痛
,功聚下盘,双脚往外一拉,爆裂骨折声立刻响起,解决了地下的偷袭者,也同时象徵不
再受制於人。
独孤冰心经由两名“同伴”的先後牺牲,虽然顺利爪中目标,但跟著五指传来像失去
本体的奇异空间感,让吐劲到了腕间便停滞不前,失去宣 对象的真气反而冲击经脉,让
他不得不抽身急退,否则这只手臂便算是废了。
“为了杀我!你们竟连埋伏暗算的卑鄙行为也干得出来?”
天下第三目射怒火,又是一口鲜血喷出,瘦长的身子摇摇欲 ,显见此刻的伤势是如
何严重。
“只要能灭魔卫道,小小用点手段又算得了什麽。”
堪称唯一生力军的楼雪衣一剑往天下第三斩去,破空发出的声响代表之前一直在隐藏
实力,天下第三虽想反击,无奈重伤之下有心无力,虽然瞬间反应避开要害,但仍是被斩
下一大块皮肉,伤口深可见骨。
“说得好听!难道牺牲同伴也是不得已的手段?”天下第三恨恨道。
“萧兄为除魔而牺牲,这等舍身成仁的大义,将会永远为我辈所敬仰怀念。”
楼雪衣淡淡一笑,又是一剑刺去,一派非要把天下第三赶入绝地的样子。
天下第三知道大势已去,再战下去只有力尽而死或流血而死两种选择,他虽然倨傲,
却不是食古不化的迂腐之辈,怒啸一声,移身避过来剑,再腾空而起,如脱弦利箭般向远
方掠去,转瞬即失。
“此仇此恨,来日必报!”
说到最後两个字时,声音已变得弱不可闻,也不知是因为伤重後功力不足,还是已去
得远了。
“不能给他逃走,追!”
独孤冰心欲紧蹑天下第三追去,却给楼雪衣一把拦住道∶
“不用追了,他是用天魔解体大法推动‘一 千里’的轻功逃走,追也追不上的。”
独孤冰心眼有不甘的望向楼雪衣∶“难道我们苦心布置了这个杀局,最後还是给天下
第三逃掉。”
楼雪衣露齿一笑道∶“他中剑在先,後被你和萧遥联手的‘引蚁杀象’正面击中,本
身负创已是极重,又为了逃走使用自燃生命力的天魔解体大法,就算不死,一身功力也永
远难复旧观,活著跟死了没两样。”
独孤冰心不放心的道∶“难道你不怕他把今天的战果说出去。”
楼雪衣白玉般的俊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表情。
“那也要他有命回到‘冥岳门’去才行。”
“原来你早已安排好一切,那就好了。”
独孤冰心说完便转身走向刚才隐藏在地下偷袭,堪称今天战果的最大功臣,但如今却
半个身子埋在土中,奄奄一息的黑衣刺客身边。
“干得好!不愧是我‘修罗堂’的首席师训。”
刺客的脸上泛起一丝苦笑,天下第三那一记反击是含怒而发,即使以他精修三十年的
“大力鹰爪手”也承受不住,这一双手臂算是永远废了。
“少堂主过奖了,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事情罢了。”
独孤冰心颔首道∶“方师训对我‘修罗堂’的牺牲奉献,我独孤冰心有生之年都不会
忘记。”
说罢忽然一脚踢去,正中方师训的咽喉,後者惨哼一声,七孔溢血,当场气绝。
楼雪衣对独孤冰心突如其来的杀人灭口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像早知道他会如此做了。
“那麽┅┅下一个就该轮到萧遥你了。”
“等一等。”楼雪衣忽然叫住独孤冰心道∶“萧遥对我们而言还有利用的价值,暂时
还得留下他的性命。”
独孤冰心冷厉的双目闪过一束如刀的寒芒,但只是一现即逝,跟著用略嫌不满的语气
哼了一声。
“斩草不除根,後患无穷。”
楼雪衣微笑道∶“我可没有说不杀他,只不过目前还有几个疑点,等我弄清楚了,自
然不会留他活口。”
独孤冰心道∶“没有尸首,李无忧那里你要怎麽交代?”
楼雪衣道∶“我自有安排,总之是会做得天衣无缝,让任何人都看不出破绽。”
“最好如此。”独孤冰心看来仍有不满,但不知洛u ㄖ F下来。“下一步的行动是
什麽?”
“下一步┅┅”楼雪衣含笑沈吟,目光落在地上昏迷的萧遥身上,竟透著一种残酷的
戏谑。
“便是以‘破狱’洛uW,正式向君逆天发动‘杀天行动’的时候了!”
第十章 肉身布施
“所谓的夜晚,只是用黑色的布幕来掩饰深刻的罪恶而已。”
发出这样意义不明的叹息,一张堪称是美少年却又带著三分邪气三分天真的奇异面貌
,用著一个随意的姿势,躺在一处高楼的顶檐上,手中拿著一颗发亮的晶珠,随意抛起又
接下,闭著的眼睛让人担心会不会下一刻便是珠碎人亡的景象出现,不过当事者似乎毫不
把这个可能性放在心上。
一丝懊恼出现在君天邪脸上,仰天叹道∶
“没想到这次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采补不成,反被天娇姐痛打了一顿,害得我伤势
又更严重了,该从哪里补回来好呢?”
“都是‘玉天邪’这家伙干的好事!弄得满城皆知,现在即使想随便找个货色来救火
都怕被人发现,如果被还在城里未走的天娇姐知道,那她铁会生阉了我,即使是姐弟也没
人情可讲。”
脑中在思索的同时,水晶球抛上抛下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顿过,彷佛是身体与思想在
分离著行动。
“本来以为凭著六成的‘邪道涅盘’已足以在当今武林罕逢敌手,没想到只是井底蛙
浅薄之见,天下之大能人辈出,以目前的实力连三英和天娇姐都未必胜得过,更别说是天
下第三或龙步飞那些顶尖高手了,还有‘他’┅┅”
思绪出现了不该有的停顿,魂体分离的完美状态立刻被打回原形,落下的水晶珠碰到
指尖又反弹出去,在一阵手忙脚乱之後,总算是避免了人珠俱亡的惨剧上演。
“运气不好,连你这破珠子都要跟我作对!”
气呼呼的迁怒在无生命的死物上,本来要将水晶珠摔得碎尸万段以 心头之恨,但转
念一想,还是决定不要跟“钱”意气用事。
“那个大小姐的身上只有这一样比较值钱的东西,唉!果然是娇生惯养的人不懂世事
,要离家出走也该带点容易换钱的东西啊。”
抢夺亡者的财物还能这麽理直气壮,天底下恐怕也只有厚颜如君天邪之流的人才说得
出来这种话,忽然不满意的把眉头一皱,将水晶珠收入怀中。
“好重的骚味,是哪只狐狸精跑来现世?”
“君公子怎麽这样说人家?太伤奴家的心了!”
柔腻悦耳的声音随夜风送来,使人魂摇心荡的妩媚甜得像糖一样化不开,即使是枕边
人的闺中蜜语恐怕也有所不及,但是君天邪却对如此动听的语调充耳不闻,反而露出不屑
的神情。
一道婀娜多姿的身影像天上仙女般飘郊ub君天邪身前,红色的紧身衣装下裹著窈窕玲
珑的曲线,足以杀死任何正常男人的呼吸。
赤白相映、诡艳迷人的娇颜上,有似水汪汪地荡漾著异采,柳眉时皱时展,一颦一笑
均能勾魂荡魄,眼波流转间媚意横飞,让人看了心猿意马,却又隐透著一种凛然不可犯的
圣洁,两种完全相反的气质融合在她身上,却一点也不突兀,反而更添魅力。
君天邪看了暗自皱眉道∶“这婆娘的‘肉身布施’看来又有精进,竟突破到了色不异
空的境界。”
来者竟然是曾化名为“烟花阁”第一名妓水芙蓉,但真实身份则为“天宫”四飞天之
一的魔门姹女--吉祥天!
君天邪淡淡道∶“堂堂‘天宫’四飞天之一的吉祥天,不会也有晚上睡不著跑出来吹
风的毛病吧?”
和吉祥天这样的聪明人物说话,反而毋需太多的拐弯抹角,所以他一上来就开门见山
,破而後立,先把对方打压到最低,才能增加自己谈判的筹码。
果然吉祥天脸色微变,但她也是心思狡狯之人,媚眼一转,已轻笑道∶
“君公子果然是非凡之人,奴家自信已经伪装得天衣无缝了,没想到还是一下子就被
君公子看穿奴家的身份,不知君公子是怎样办到的?”
君天邪心道这是拐弯来探我的底来了,咂咂嘴不经意的道∶
“身为‘破狱’的一份子,对魔门中人有一份特别的感应是必要的条件。”
这样的说法等於没说,不过是更加诱导在吉祥天心中先入为主认洛u灾v是“破狱”中
人的肯定,只要这样的“误会”对自己有利,君天邪自然也不可能去揭穿。
果然吉祥天在听到“破狱”两个字时眼中亮起异芒,虽然只是白驹过隙的刹那反应,
也没能瞒过君天邪的法眼。
“原来君公子真的是‘破狱’组织的人。”
君天邪耸耸肩道∶“是又如何?因为知道我是你们魔门的死对头,所以你现在要下手
杀我了吗?”
吉祥天一阵娇笑道∶“君公子真会开玩笑,撇开大家敌对的立场不谈,奴家对君公子
个人是极为欣赏的。”
“这狐狸精竟然会表现得一副对我大有情意的样子,到底是有什麽事要求我?”
君天邪当然不以洛u灾v的“男性魅力”有任何值得吉祥天动心的地方,他可没有忘记
眼前红粉是比“媚狐”杨菁还要吃人不吐骨头的女妖精。
拨了拨额前的浏海,笑道∶“多谢奶对我的欣赏,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想要回家
睡觉了。”
不意料君天邪会突然有此一说,吉祥天微微一愣,以她多年精研媚术和对男人的经验
,却偏偏对眼前的少年有一种看不透摸不著的感觉,望著对方那张似笑非笑的邪异俊脸,
竟有一种连她也说不上来的动摇,但这种“动心”又和对萧遥的不尽相同,是属於心灵防
壁的破绽,比後者的情况更加危险。
她不知道这是君天邪已经运起了“邪道涅盘”在暗中影响的结果,论功力或许两人在
伯仲之间,但是後者的“不动邪心”却是比“肉身布施”还要高出几个阶级的精神大法,
魔门之中又一向讲求弱肉强食,败者便是永无翻身之地,所以吉祥天擅长的媚术才会派不
上用场,还处处落到下风的局面去。
当然不是说君天邪已经达到了不战就屈人之兵的至高境界,只是相对而言处於较有利
的局面而已。
理智虽然告诉她该尽速远离眼前的邪异少年,但是一种完全出於相反、像飞蛾扑火的
本能冲动,却让她的两只脚像生了钉子般无法动弹。
不过她也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样一直屈於下风,於是轻笑一声,右手微抬去拨弄被风
吹乱的长发,只是这麽一个简单的动作,竟让她的魅力又提升到了一个更高的层次,双眼
像迷雾般充满一片朦胧,彷佛在期待又怕受伤害,是那麽的诱人动心!
君天邪暗赞道∶“四飞天果然不是浪得虚名之辈,竟然能想出这种败中求胜的方法。
”
难得“棋逢对手”,本来君天邪就该好好和吉祥天周旋一下,可惜他胯下另一个分身
似乎不同意这样的想法,以行动直接向主人表达抗议。
吉祥天显然也察觉到君天邪的生理反应,露出又娇又喜的表情道∶
“君公子┅┅你┅┅你┅┅”
君天邪暗骂自己的子孙根太不争气,让他辛苦营造的形象毁於一旦,不过也知道自己
确有那方面的“需要”,而眼前亦不可能有比吉祥天更好的消火对象,无奈叹了一口气道
∶
“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奶到底想要我做什麽?”
吉祥天泛著红晕的娇颜看起来更是艳丽动人,一双水汪汪的媚眼尽是在君天邪胯下撑
起的帐棚处打转,娇笑道∶
“奴家想要君公子去救一个人。”
“救人?”
君天邪扬了扬眉,要他救人还不如要他害人来得轻松愉快些。
“这个人说来还算是君公子的朋友,相信君公子也不愿见到朋友有难而不能相助吧。
”
君天邪耸肩道∶“那要视情况而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奶我都知道是和我们这种人绝
缘的。说吧!奶要我去救的人到底是谁?”
吉祥天轻轻道∶“是‘风流刀’萧遥。”
“萧遥!”虽然答案早在预料之中,君天邪还是吓了一跳∶“有没有搞错,他不是奶
要杀的对象吗?”
吉祥天咬了咬嘴唇,露出复杂难明的神情道∶“正因为他是我要杀的人,所以我才绝
不容许他死在别人手上,萧遥的生命一定要由我来亲自断送!”
“女人!”
君天邪暗自摇头,他太清楚当一个女人用这种又爱又恨的口气在说一个男人时,其实
是抱持著怎样的心情,这句话的真正意思其实是“你杀了我的男人,我就跟你拼命”。
吉祥天这次应该是玩火玩过了头,终年打鸟却被雁啄瞎了眼,不但动了真情,还爱上
一个绝不该爱上的人。
不过以萧遥的能耐,这世上有能力陷他於困境的人绝对不多,可以办得到的一定是厉
害角色,说什麽也不该是自己去招惹的对象。
还未开口拒绝,吉祥天像是自己肚里蛔虫一样先一步探测到意图,哀怨表情如泣如诉
地道∶
“能救他的人只有你了,如果你肯答应去救他,那奴家什麽条件都愿意答应你。”
面对这摆明了的诱惑,善於伪装表面好色其实内心冷静的君天邪竟然认真的陷入了长
考,并不是因洛uN祥天的身体真的对他有什麽不可抗拒的魅力,而是她所修练的“肉身布
施”对治疗自己伤势大有助益,而做这种事又非得你情我愿不可,让君天邪因此大伤脑筋
。
“先假意答应了她,反正到时见机行事,救人只是顺势而行,能则顺水推舟;不能就
拔腿开溜,难道少爷还怕她找我算帐吗?”
打定主意,君天邪毅然点头道∶
“要我救萧遥可以,但是本少爷从不接受事後票,我现在就要得到我应该的报酬。”
吉祥天露出难得一见的羞态道∶“在这里?”
君天邪撇嘴一笑道∶“以奶我的功夫,不管在哪里都没有差别不是吗?要救人的是你
可不是我,再拖下去萧兄可等不了这麽久。”
这少年简直比魔门中人还要奸诈冷血!吉祥天咬牙把心一横,轻叹道∶
“也罢┅┅但你答应奴家的事可不能不算话。”
君天邪忝不知耻的笑道∶“放心!我可以对天发誓,我说过的话一定算数。”却故意
忽略了自己一向把发誓当饭吃的补充。
吉祥天轻巧地解下外衣,暗红的紧身衣料慢慢沿著她姣好的胴体滑在屋檐上,先是一
双饱满坚挺的乳房跳了出来!再往下是如丝如绒的柔细阴毛,微卷地覆盖在那桃园洞口,
别具一番神秘风味。
即使以君天邪的遍览美女,也不得不承认吉祥天的胴体是自己见过的上等佳作,绝对
可以排入前五名!而且她的魅力还经过魔门秘术的改造,“肉身布施”更是姹女心法中数
一数二的高竿,若在正常状况下对上自己的“邪道涅盘”,恐怕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吉祥天被君天邪炽热的视线注视得娇脸粉红,低下头轻声道∶
“你┅┅你不是要我吗┅...为什麽还呆呆地站著干什麽┅┅?”
君天邪再也压不下体内的原始冲动,咬牙大步向一丝不挂的吉祥天走去,一手按在饱
满的酥胸上,叹道∶
“就为了那个浪子,值得吗?”
吉祥天娇躯一震,粉脸像喝了酒一样酡红,修长的眼睫剪了又剪,低声道∶
“值不值得,都是我自己下的决定。”
君天邪心中涌起自己也不明白的妒意,立下决心要征服眼前的女人,把萧遥的影响完
全从对方的脑海中摒去。一手运起“邪道涅盘”的催情指力,在吉祥天丰满的裸体上老实
不客气地搓揉起来,时轻时重的按摩手法,按捏拍打,使尽浑身解数,果然不消片刻,後
者的杏眼便已经满溢著水汪汪的春意,喉间也发出令人销魂的呓语哼声。
君天邪看在眼里,却知道吉祥天正以姹女妙术展开反击,魔门中人间的交合并不只是
单纯的男女交媾阴阳调和,而是要在过程中较量彼此的精神意志,谁先忍不住了松懈精(
阴)关,就是失败的一方,败者则需付出小至功力大至生命的代价,其凶险过程丝毫不亚
於真枪实剑的决斗。
※※※
不顾身份年纪地位的差别,此时的两人只是单纯追求情欲享受的男女,贪婪地渴望原
始野性的满足,销魂的低吟声回荡在星月的夜空,这城内高楼的一角屋顶,竟暗藏著无尽
的春色。
浑没先兆的一阵通体酥麻,阳精开闸喷射;阴关痉挛收缩,两颊火赤、星眸含泪,咿
咿呀呀的淫声不绝,两人同时迎接向极致的高潮,一阵大 特 後,一起软瘫坐倒在屋瓦
之上。
“四飞天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少爷我好久都没这麽舒服了┅┅怎麽回事!奶干了什麽
?!”
当君天邪正要导引刚才在交合中吸来的纯阴之气,以“化无”功诀将吉祥天一部份“
肉身布施”的功力占为己有,既能迅速疗伤又能培本植元、一兼二顾之时,没想到那股吸
来的纯阴之气忽然凝固不前,还彷佛流窜的鬼魅般自行游走,细微难察的消失在自己胸口
“檀中穴”。
望著君天邪那难看到不能再难看的脸色,散发乱鬓仍不失其诡艳美态的吉祥天笑道∶
“既然知道是同道中人,奴家怎麽可能不留下一手以防被反咬一口呢?这‘归阴凝针
’全天下只有奴家一人知道解法,想要日後身体无恙无病的话,就等你救出萧遥,奴家自
会为你解去。”
强忍著一掌劈死眼前这贱妇的冲动,君天邪只能露出苦笑望著吉祥天一脸什麽都没做
的纯真无邪表情,他仍是低估了对方的能耐,原以为可以采阴补阳,没想到却一脚踏入这
魔女专洛u灾v准备的陷阱。终日打鸟却被雁啄了眼,原来自己才是这句话的最佳写照!
只能说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吧。
【第四集】
第一章披雪刀法
月异星邪的夜晚,凄冷阴森的高冈,四下无人、万籁俱静,却是在这多事之秋的一个
多事之夜,忽然鬼魅般地出现了一顶白纱大轿。说是“轿子”,其实却大得像间小屋一样
,而且在轿子周围完全见不到一个轿夫,究竟这顶大轿是如何来到这偏远的高岗上?实在
是让人匪夷所思。
蓦地一声长啸破空而来,有如虎啸龙吟般清越悠扬,又彷佛能穿云裂石般高亢,人还
在数里之外,但啸声却犹如近在耳旁一样清楚,声音主人的功力简直高到不可思议!
啸声一起,白纱大轿之内,便传出了一声冷哼,奇怪的是在如此雄浑浩荡的啸声中,
这相对微不足道的冷哼,竟依然是清晰可闻。
啸声愈传愈近,证明来人来得极快,一眨眼间已来到大轿前。
一头白发迎夜风飘扬,面如冠玉,身披丝服,神态雍容高贵,乍看之下就是一名翩翩
贵公子,两眼眯成一线,端整平和的微笑,却不知洛u髂蘅 z著一丝邪异。
那人来到大轿前三丈处停住,恭身行礼,脸上的笑容始终不失道∶“天王座下弟子,
‘苍邪’白魔参见府主。”
大轿内的白纱传来一阵重重的哼声,然後是一个悦耳浑厚、一听便让人生起亲切之感
的声调道∶“免礼,世侄的武功又进步啦,刚刚那阵啸声便是本府也要自叹弗如了。”
白魔恭谨地道∶“不敢,晚辈班门弄斧,倒教府主见笑了。”
大轿内的声音道∶“只怕世侄真心却不是如此想,帝释天有像你这样出色的弟子,可
把我‘地府’给比下去了。”
轿内忽地响起另一个千娇百媚的声音道∶“府主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如
就让我们四姬为您教训这不知好歹的小子,让他知道‘地府’武学的厉害。”
被称做“府主”的原来声音沈吟了一下道∶“彼此切磋倒是无伤大雅,怕就怕在奶们
四人出手不分轻重,破坏了天地两门的和气。”
轿子里的女声嗲声嗲气地道∶“府主洛u o般不信任人家呢?我们四姊妹会很小心不
下重手,顶多把这小子打至半残不废吧。”
“府主”的声音像是挨不住娇媚攻势的苦苦哀求,叹了一口气道∶“奶们四人就是那
样任性,算本府拿奶们没办法,记得出手千万要轻一点啊。”
轿子里忽然响起四个整齐划一的娇笑声道∶“四姬知道了。”
不等一旁的白魔有何表示,大轿内的白纱忽然自四角处扬起,跟著四条纤细的身影从
轿里射出,隐约似乎还可见到里面还有一个人,但鼓荡的白纱只是一扬即收,彷佛轿里有
什麽吸力一样,而里面的人始终难见其真面目。
从轿子里出现的四条人影却快得有如鬼魅一般,以缩丈成寸的速度扑向白魔而去,四
人各据一位,看似全无关连却又隐含玄机,看来这四人应练有某种合击的阵法。
“四无艳姬!白魔不愿冒犯伤了两门和气,请四位住手吧。”
四无艳姬不是一个人而是四个人的名字,比起她们的名字,更引人注目的是她们四人
的身份,就是直属於“地府”之主--“地藏”魔陀佛的身边爱将!那麽轿内人的身份,
也就呼之欲出了。
白魔似乎是不愿引起战端的往後飘去,无奈四名艳姬却没有放过他的打算,四道完全
不同的劲力从上下左右一齐涌到,封死了他所有的退路!也打算一并封死他的生机!
白魔当然还不想死,所以他只有选择反击。
“呛!”一声长鸣,单锋奇刃“苍邪”慨然出鞘,冰寒煞气冲霄直上,再破碎成如长
空云乱的薄霜刀光。
轿中人微噫道∶“是‘披雪刀法’?不可硬拼!”
白魔“苍邪”一出,四艳姬被他奇寒彻骨的刀气一逼,攻势立刻为之一顿,四人联手
的阵法也因此出现了一丝不该有的缺口,白魔人随刀走,长刀舞出一片冰河般的白光,四
姬得轿中主人提醒,不敢与披雪刀气正面硬拼,各自翻身避开,竟是一招之内,就给白魔
破了这天下闻名的“四无象阵”!
白魔并不乘胜追击,反而横刀伫立原地,表情虽然仍是那副平和的微笑,虽然年纪尚
轻竟已隐见一派宗师风范,淡淡道∶“‘四无象阵’厉害无比,再打下去在下也没取胜把
握,这一仗就到此为止吧。”
被白魔刀气逼退的四人--“地府”的四无艳姬,此刻各据一角,媚眼含煞的盯著场
中央,而白魔也藉此一窥魔陀佛四名爱姬的艳色。原来这四名艳姬,竟然是长得一模一样
的四胞胎!顶上无发作女尼打扮,但穿著却极尽暴露挑逗之能,单薄至可怜的衣服披在身
上,完全掩饰不住玲珑姣好的身段,修长的双腿光滑动人,呼吸间饱满的胸脯一起一伏,
充满诱人的节奏。
更特别的是四人有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成熟美艳,让人有目不暇给之感。
无法,无天,无花,无果--合称为四无艳姬。
一阵难堪的沈默,忽然大轿里传出魔陀佛热烈亲切的声音道∶“‘披雪刀法’失传已
近百年,没想到今天会在世侄的手中重现尘寰,如此难得的机会,本府怎麽可以不让四名
爱姬好好向白世侄讨教一下,开一开眼界了。”
四无艳姬长久跟随魔陀佛,一听便知道主人的弦外之音,是忌惮眼前此人的刀法了得
,为免日後成为心腹之患,已下了暗示要自己四人乘机将他除去。
白魔像是完全不知眼前处境的危机,单手持刀微笑道∶“晚辈的刀法还不成气候,怎
能和府主名震天下的‘冰火九重天’神功相比。”
四艳姬之首的无法向其她三人打了一个眼色,娇媚轻佻地笑道∶“白公子还未真正领
教我家姐妹的‘四无象阵’呢,怎麽就要越级向府主挑战?我们四人可不依呢。”
话声一落,四姬纤巧的身子忽然像旋风一样转了起来,从旋风里射出四道诡异的青色
光弧划破空间,缥缈无痕的轨迹却带著一瞬即逝的杀机,疾速流转成洛u漱`的烙印,要铭
刻在白魔的身上。
在这生死存亡的一刻,白魔竟把双眼闭上,就在四道轮弧将把他身体切割的那一刹那
,他忽然改为双手握刀,叱喝道∶“ !般若波罗密!”
一束银色的流光飞舞起来,旋绕在白魔四周彷佛一朵盛开的巨大雪莲,可是莲花的边
缘却是锋利的冰刃,雪莲和白魔的身子一起移动飞舞,和四姬发出的青色光轮接触时炸开
灿烂的火花,照亮了整个夜空。
“冰封三千里,雪莲漫九天!”
白魔终於拿出看家本领,“披雪刀法”全力施为,砭肤刺骨的寒气潮浪不绝般向四姬
涌去,无数冷星在众人四周飞舞回旋,彷佛来到了一个大雪纷飞的冰寒世界。
四姬发出的“有无相轮”不知是否受到冻气的侵袭,速度逐渐慢了下来,由原本的无
相光轮转洛u闭 篥v,此消彼长,白魔刀上寒芒大盛,还不知他是否要进一步对四人反击
,大轿忽然白纱抖扬,一条身影自轿内飞出。
“换本府来领教白世侄的高招!”
凛冽至能使人停止呼吸的罡气,如墙如堵般的朝白魔移压过去。
白魔忽然立定,转身,出招,一刀便往轿中人发出厚实气墙的最强一点砍去,动作之
流畅就像从开战以来,他就一直准备好要劈出这一刀一样。
“碰!”
白魔剧震一下,两臂被轿中人所发一点也不逊於他的邪寒冰劲侵入经脉,但在入体後
又迅速转为阳刚炎热,让他全身气血差点因此大乱,忙在震飞的半空中深吸一口气,稳住
全身气脉,同时将那股忽冷忽热的诡异气劲逼出体外。
白魔被震退至十数丈外才重新落地,舞了一个刀花,脸色由阵红阵白恢复至如昔平常
,只是不到一个弹指的时间,随之朗笑道∶“府主的‘冰火九重天’,果然是天下一绝。
”
名震天下的魔门三大巨头之一,“地府”之主--“地藏”魔陀佛!外表看起来竟只
像个和气生财的商贾,圆滚滚的身材包在京咱uW家裁剪的丝质黄袍下,脸上推满了亲切的
笑容,十指俱挂著一个指环,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尊珠光宝气的弥勒佛,那里有半点像
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魔陀佛那对细目中注视著白魔的惊愕只是一闪即逝,站在原地像是从未出手过那样,
还带著亲切关心的笑容道∶“本府一时情急之下出手,不知道可有误伤了世侄?”
这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问候,原本就是魔门中人的拿手好戏,同样身为个中翘楚的白
魔当然不会轻易上当,摇头微笑道∶“多谢府主的手下留情,让晚辈在府主的盖世功力下
只是受了点轻伤,调息一下便应无大碍。”
他主动自承受伤,反而让人对他的身体状况有扑硕迷离之感,四名艳姬虽然想乘机出
手,无奈主人未有进一步的指示,只能按兵不动。
魔陀佛眼中异采连闪,呵呵笑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天王兄能得白世侄如此高徒
,看来‘天宫’想要超越君老儿的‘冥岳门’,时机将是指日可待。”
白魔淡淡一笑道∶“府主过誉了,三大魔门同枝连理,彼此间只有良性的竞争,从未
想过要压在谁的头上。”
魔陀佛笑得脸上五官都堆在一起,点头开心的道∶“说得好!说得好!小小年纪便如
此识得大体,将来必成大器!可惜我府内就没有像贤侄一样的人才,否则本府也可以早点
退位逍遥,不用每天劳脑伤神。”
白魔道∶“府主说笑了,贵府中人才济济,晚辈一向是十分佩服的。”
魔陀佛呵呵笑道∶“好说!好说!天王兄叫你来见本府,就是为了给我大灌迷汤的吗
?”
白魔心道终於能说到正题了,收刀欠身道∶“师父命弟子前来,是为了要通知府主,
‘六道界’那里最近似乎有不寻常的活动,请府主代为留意。”
听到“六道界”这三个字时,魔陀佛那张肥脸的表情似乎在瞬间闪过一丝异样,只是
不到一个呼吸的停顿,他便又恢复原来的笑颜逐开道∶“天王兄真是有心人,请贤侄回去
代本府转告给令师,就说本府知道了,多谢他的关心。”
白魔行礼道∶“晚辈会一字不露的转达给家师,多有得罪、打搅之处在此致歉,这就
别过府主及四位圣姬。”
白魔说完便转身不疾不徐的踏步离去,低调的态度和来时恰成反比,魔陀佛一直眯眼
望著他的身影直到消失在黑暗的幕帷之中,一旁的无天终於忍不住的道∶“府主洛u n放
此子离去?难道合我们四姬和府主之力,还会怕留不下此子的性命吗?”
没有外人在场,魔陀佛那习惯性和气亲切的招牌笑容立刻消失无踪,换上的是一副严
谨寒霜的冷冰表情。
“没有必要现在和帝释天翻脸,杀了他的徒弟,将会使双方如履薄冰的合作瞬间击碎
,在有‘冥岳门’和‘六道界’这两个强敌环伺,外有白道联盟那些自以为侠义的跳梁小
丑搅局,现在的‘地府’还需要像‘天宫’那样的力量。”
没有把所有的想法诉诸於外,在魔陀佛那张如魔如佛的表情下,对白魔这个年轻人有
著另外一种的盘算。
“竟能接我下七成功力的‘冰火同源’一击而安然无事┅┅‘苍邪’白魔!这个人绝
对不可小觑,帝释天你调教出这样的弟子来,是想和‘六道界’中的那些使魔互别苗头吗
?有意思┅┅不过所谓的王牌,是要到最後一刻上场才能发挥最大的效用,不管你们怎麽
鹬蚌相争,到最後坐收渔翁之利的都一定是我。”
无视於四姬惊讶的眼光,摇晃著肥胖的身子,行走姿势让人联想到“企鹅”这种生物
,回到了属於自己的大轿内,魔陀佛那沈厚悦耳的嗓音才再度响起。
“起轿,目的地是‘不入树海’。”
再长的夜晚也是会有过去的一天,但是光明虽能驱逐黑暗,却不能驱逐人心深底的阴
霾,甚至连驱逐一张阴沈的表情都难以做到。
“你的脸色怎麽那麽难看┅┅是做太多搞坏身子了吗?要注意保养身体啊,我这里有
一些很有效的补药,你要不要拿去用看看?”
望著吉祥天那张巧笑倩兮的艳容,君天邪拼命忍住一把掐死这女人的冲动,一边冷冷
的回应道∶“多谢好心,不过我是用不著的,奶自己留著吧。”
吉祥天脸上挂满甜美的笑容,经过昨晚的春风一度後,此刻更是一点也不避嫌地拉著
他的手臂,亲昵的就像是妻子在丈夫身边撒娇。
不过君天邪可一点也不会忘记,这蛇蝎美女昨晚就是以一样的态度,在“骗得”(?
)自己的信任後,把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解法的“归阴凝针”埋入体内,逼著自己要和她一
起去解救萧遥,否则後果便是一拍两散。
原本以为是飞来艳福的差事,反而成了拿性命下注的赌局,让君天邪不禁大叹自己的
流年不利。
“那可不行啊,你啊,现在可是有重要的任务在身,不好好调养一下怎麽可以?来!
哪里不舒服吗?我来帮你捶一捶,不是我吹牛,我按摩的功夫可是一把照,连宫主本人都
夸奖不已┅┅”
“免了免了!我的身子好得很,奶如果可以离我远一点,别和我那麽亲密,我的身体
还会比现在更好。”
君天邪一副鸡皮疙瘩掉满地的模样,把主动送上门来的艳福往外推并不是他的本性,
可是这女子笑里藏刀的功夫甚至厉害过自己,不要让她伺机又在身上做了什麽手脚,冤大
头当一次就足够了。
“过、过分!我就那麽讨人厌吗?”
像变脸一样瞬间换上一副弦然欲泣的表情,甚至连泪珠都已经在眼眶中打转,七情上
脸的演技,再次让君天邪感叹这女人不去当戏子实在是国家的一大损失。
“够了!我会跟奶去救萧遥的,所以我们就不要再兜圈子下去了。”君天邪按著自己
发疼的太阳穴,叹道∶“好不好请奶好心点先告诉我,萧遥到底是被谁捉走的?”
吉祥天脸色一整,正容道∶“是被他视为‘同伴’的另外二英,独孤冰心和楼雪衣。
”
君天邪两眼睁大讶道∶“什麽?!”
吉祥天寒著脸补充道∶“三英秘密约战天下第三,却在决战处卑鄙的预先埋伏,结果
是天下第三负伤败走,而萧遥却被另两人倒戈偷袭,最後被擒,目前下落不明。”
君天邪听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吉祥天寥寥数语,所说的却全是牵动武林正邪势力的大
事,同时也在心中大起疑心,这样关系重大的事情,怎麽会由吉祥天向他一个“外人”轻
易透露?
而且以吉祥天在魔门中的地位排名,似乎也不够资格参与这样大的机密?
吉祥天像是看穿了君天邪此刻的疑问,带点落寞而自嘲的一笑。
“当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尤其那个男人又是一个放荡不羁的浪子时,自然就会格
外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君天邪愕然道∶“难不成奶一直也派人在跟踪萧遥?”
吉祥天倦倦地一笑道∶“我的任务目标本来就是他,於公於私这都是必然的选择,又
何足为奇?”
君天邪撇撇嘴冷笑道∶“合情合理的解释,但这仍说不通奶是如何能长期跟踪像萧遥
那样的高手而不被发现,更别说是在有天下第三和其他人的场合了?”
吉祥天以早知你有此一问的表情道∶“如果你知道跟踪萧遥的人是九大奇人中的‘刺
客’易水寒,你就不会问出这种问题了。”
君天邪一副下巴都要掉出来的错愕道∶“易水寒?奶是说那个神出鬼没、杀手第一的
‘刺客’易水寒?!”
吉祥天娇笑道∶“当然是他,要不然世上还会有第二个易水寒吗?”
君天邪怀疑的道∶“传闻易水寒可是出了名的难缠,即使黄金万两也未必请得动他,
何况是要为奶跟踪一个人?”
带点得意的笑意,吉祥天道∶“易水寒尽管是天下第一杀手,可是老娘就算要他喝我
的洗脚水,他也不敢不乖乖听话。”
君天邪苦笑点头道∶“原来他也是奶的姘头。”不禁感叹“肉身布施”的魅力惊人,
可惜自己不是女人,否则真该练它一练。
吉祥天不悦的道∶“该说是裙下之臣。”
“都一样啦。”君天邪搔搔头,两手一摊道∶“既然奶都已经有了易水寒那麽好的奴
才了,为什麽还要叫我帮奶救出萧遥,直接叫他出手不是更好吗?”
吉祥天淡淡道∶“因为连天下第三也被扯入其中,便已经不是适合我或易水寒出面的
情势了,必须要找一个无关而又有能力的人,而那个人就是你。”
又来了!君天邪只有苦笑,他终於知道过高评价会把一个人给害死的道理。
“即使我说我没有那个能力,奶也不会答应我放弃吧?”
吉祥天笑道∶“我从未见过比你还要莫测高深的人,明明是‘破狱’的人,又精通我
魔门许多秘术┅┅”
顿一顿又道∶“我相信我自己看人的眼光,更重要的是我相信萧遥的眼光,连他都说
你是他生平所见最难看透的人,那就一定不会有错。”
君天邪闻言心中不喜反悲,暗骂萧遥这风流鬼害死人。
“听到奶这麽说,我真是感动的痛哭流涕。”君天邪苦笑道∶“为了这麽一个‘赏识
’我的朋友,我就算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了。”
吉祥天喜道∶“我就知道萧遥他不会看错人,没有白教你这个朋友!”
啥!少爷我什麽时候变成萧遥的好朋友了?
君天邪以一种放弃了的语气道∶“说吧!到底要我怎麽配合奶救人?”
“嗯┅┅我想你误会了我的意思。”吉祥天带点怯生生的道∶“要救人的是你,我是
不会也不能提供任何协助的。”
“什麽?!”君天邪差点没跳起来道∶“奶要我一个人单枪匹马去救萧遥那混帐?有
没有搞错!”
吉祥天眨了眨那双天真有邪的媚眼,娇滴滴的道∶“怎麽会是一个人呢?你背後有整
个‘破狱’的势力在啊。”
“奶┅┅!”
君天邪本欲发怒,但转念一想整个人反而平静了下来,还觉得有重新评估吉祥天的需
要,甚至这女人表现出来对萧遥的情意,其中也不知有几分真假,说不定整件事只是为了
让“破狱”和白道联盟内讧的大阴谋。
奶要在太岁爷上动土,我就让奶知道玩火上身的後果!
打定主意後,君天邪再次恢复他那平静自信的心境,表面上却装得一副恨恨的样子道
∶“好!少爷这次就算亏一次大本,为奶义务兼免费的救一次人!”
吉祥天眼中闪过一丝狡狯得意之色,掩嘴轻笑道∶“你也别那麽不甘心,事成之後,
我不但会为你解去禁制,还会尽我所能的报答你。”
“免了免了!”君天邪一想到吉祥天可能的“报答”就忍不住一阵寒颤,连忙头手齐
摇的道∶“我不需要奶的报答,奶只要告诉我萧遥现在被囚在哪里就够了。”
“根据易水寒传回来的消息,楼雪衣和独孤冰心只是禁制了萧遥的武功,并未废去他
的经脉。”吉祥天道∶“不过他们还是怕他逃走,所以秘密的把萧遥送到了一个有进无出
的地方,就是‘黑牢’。”
“黑牢?!”君天邪倒抽一口凉气。
“黑牢。”吉祥天点点头,那口气也像是在说著什麽禁忌的字语一样。
“是武林三大禁地之一的黑牢?”
“正是。”
“很好。”君天邪叹了一大口气,无语问苍天∶“我现在终於知道,奶和易水寒之所
以不肯亲自出手,而要找人当替死鬼的原因了。”
第二集 黑牢狱王
武林三大禁地之一的“黑牢”,认真来讲并不是一座真的监狱,而是一处位於海上的
孤岛,但却比任何高墙铁栅的监牢更加可怕,因为这里囚禁的并非一般犯人,而是武功高
强、穷凶极恶、犯案累累的黑道高手,甚至包括魔门叛徒,以及名门正派中的不肖弟子,
这里是他们最後的“归宿”。
岛上终年气候恶劣、波涛汹涌、暗礁密布,即使是最有经验的船夫也很难靠岸。因为
长年不见天日,所以冰冷和阴湿就成了这里的常态,崎嶙岩石上密布的青苔让你走路时随
时随地都可能摔上一跤,让後脑直接和突起的石笋接触,随即便往阎罗王处报到。
但比起必须在岛上度过残生的人,这已经是最幸运的死法了。
玄武历三四三年,七月初三。
一种中人欲呕的腐臭尸味,飘荡在白烟袅袅的空气中,天是灰蒙蒙的一片,就好像这
里的人心般,“黑牢”禁锢的不只是这些高手的身体,还包括他们的志气和希望。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那曾经是质地精美的水蓝色长袍,如今早已破烂不堪,还沾满
了汗水血污,可是衣上的尘拍得掉,心上的尘可拍得掉了?
来到这里已有三日,感觉却像过了三年那麽久,他的“同伴”并未废去他的武功,却
用了另一种更狠毒的方式--修罗天锁!是“修罗不死身”中的秘传绝技之一,以异种真
气炼制而成的“天锁”紧紧嵌在他的心脏,只要一动真气,“天锁”立刻化虚为实包围压
迫血管经脉,那痛楚足以让铁打的硬汉也要在地上打滚。这几日来他数次想要试图化解体
内的禁制,却每每换来如万针刺心的剧痛,到最後只有不得已接受这残酷的事实。
虽然早知道独孤冰心对自己抱有杀意,楼雪衣的心机又太过深沈不能尽信,但为大局
著想,他仍决定暂时放下以往恩怨与两人携手合作,没想到外敌一除,“同志”立刻倒戈
相向,造成他今日成为阶下囚的局面。
之所以放著不杀,应该是楼雪衣的主意吧,以“剑侯”的心机智谋,应该早已对自己
的身份产生怀疑,只是一直隐忍不发,该是在等待一个适当的“时机”而已。那麽,还有
什麽会比现在更好的时机呢?
意料之中的脚步声,落在数丈之外,他策耳倾听,共有四人,微微一笑,对付已不能
动武的他,仍用到这般阵仗,可见楼雪衣对他的重视,该说是高兴呢?还是悲哀?
“哎呀呀!看!这不是我们的‘风流刀’萧遥萧大浪子吗?多年不见,怎地变成这般
落魄像了呢?萧少怎麽会突然跑来这块荒岛,是来探望老朋友,还是在外面感情债欠得太
多,跑来这里避避风头呢?”
喧闹声从顶上传来,萧遥仍是盘坐垂首不动,淡淡道∶
“‘剑太岁’风无尘,你还活著?”
四人为首一个相貌不俗、可惜眉目间一抹掩不去邪气的汉子冷笑道∶
“托萧少你的福,我虽然被送到这鸟不生蛋狗不拉屎的鬼地方来,但还好好的活著,
抱歉让萧少你失望了。”
“剑太岁”风无尘曾经是“剑楼”中第二代颇被看好的明日之星,在江湖上的名声还
一度只在“剑侯”楼雪衣之下。可惜後来误入歧途,不但滥杀无辜,美其名为“试剑”,
还任意奸淫良家妇女,终於上得山多遇见虎,一次正要成其“好事”时被路过的萧遥撞见
阻止,两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三百招过後,风无尘惨败在萧遥手下,被五花大绑送回“
剑楼”治罪,後来“剑楼”扬言已把风无尘当场问斩,却原来仍是铡下留情,只把他送来
了黑牢。
风无尘嘴上虽在笑,但眉宇间却浑然没半点笑意,反而流露出一丝残忍狡狯的邪气。
“四年前萧兄那一掌之赐,风某至今仍不敢或忘,得知萧兄远道前来,小弟不敢怠慢
,立刻率众前来为萧兄接风,看看可有用得著小弟服务之处。”
萧遥终於抬头,脸上挂著虽落寞但不失帅气的微笑。
“四年前见你时还不会说出这麽文诌诌的话啊,难道黑牢果真是一个修身养性的好地
方吗?”
风无尘脸色一变,似被说中痛处地怒道∶
“打从我被送到这鬼地方来,脑中镇日所想的便是怎麽离开这里对你报复,今日老天
开眼让你自投上门,四年前那笔旧帐,今天我就要加倍讨回!”
萧遥摇头道∶“这麽快就翻脸,果然是沈不住气的角色┅┅”微顿又道∶“你会这麽
有恃无恐,是不是因为从同门那里知道我武功已失的消息?”
风无尘一脸狡猾的笑道∶“有关这一点恕我难以奉告,萧兄只好下地狱时顺便去问阎
罗王了。”
萧遥淡淡道∶“你的主子大费周章把我送到这里来,应该不是单纯只为了让你出气那
麽简单吧?就这麽杀了我真的可以吗?”
风无尘笑道∶“有劳萧兄提醒,待会我请人挑断萧兄四肢经脉时,一定会记得请他们
留下你一口气,好让我问出该问的事来。”
话语一落,身後的三名同路人,立刻一脸不怀好意的走上前来,会被送来黑牢的人,
无一不是罪大恶极之辈,逼供虐杀是家常便饭,萧遥从三人眼中闪动的兴奋光芒,便知道
风无尘所言不虚,这三人绝对有本是将他整治得死去活来,偏又求死不能。
只是,他们还是算错了一件事。
萧遥忽然沈静的对三人开口道∶“到此为止了,爱惜自己生命的,便不要再踏前一步
。”
三人闻言一愣,接著便跟风无尘一起大笑起来。
“你听到这厮说什麽了吗?他在威胁我们呢!”
“是啊!他以洛u灾v还是那个‘小李飞刀,例无虚发’的传人‘风流刀’萧遥吗?”
“就算给他一把飞刀,现在的他还能发得出来吗?恐怕连只蚂蚁也射不死吧!”
一边说著戏谑的嘲讽,一边肆无忌惮的继续前进,这样的反应等於告诉萧遥一件事,
那就是他们都已经知道自己身上的兵器早在昏迷时已被人搜刮一空,内力也因为“修罗天
锁”的禁制而无法使用,换言之,就是跟一个不会武功的寻常人没两样。
但事实真的就是如此吗?
萧遥摇头叹气道∶“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说罢扬手弹出一直紧扣在五指间的三块石头,只见得几道黑影飞过,跟著是数声闷哼
,三名欲对他用刑的人,竟然俱都在咽喉处开了一个血洞,脸上写满了不信与惊恐,挣扎
了几下,颓然而倒。
“你┅┅你┅┅?!”
面对情势的抖变,风无尘大惊失色,脚下不自由主的往後退去,握住配剑的手因太过
紧张而发抖,他却全然不觉。
根据那人给自己的情报,萧遥该是已经内力尽失、无法用武才对,可是他刚刚射石杀
人,又明明是“小李飞刀”的独门手法,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萧遥忽然站起身来,面对脸色与之前有天壤之别的风无尘。
“我可以不杀你,只要你说出离开这里的方法。”
风无尘闻言,原本 了一半的气势又忽然回到身上,不怒反喜的道∶
“还真的差点就被你骗去,如果你真的功力仍在,岂有留我一命之理?而且你刚才起
身时下盘虚浮,分明是中气不足,看来刚刚那一击只不过是回光返照,想用空城计来唬我
?你还早二十年啊!”
眼看风无尘再度杀气腾腾的走近,萧遥脸上泛起一丝苦笑道∶
“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句话不知你听过没有?”
风无尘拔剑遥指对手笑道∶“任凭你舌绽莲花,今日也休想我饶你性命。”
说罢斩出一剑,为怕烂船也有三斤钉,口中虽说的大意,但对於此刻连站立都不稳的
萧遥,风无尘仍是不敢轻敌,这一剑是以“君子圣剑”中的“离台三尺”心法而发,剑意
中只有三成攻敌,七成用来自守,即使萧遥真有还手之力,他也足以自保。
破风声响,剑劲斩向自己右手而来,看来风无尘仍是忌惮这唯一的“武器”,要除之
而後快。
“剑招不错,战术运用也正确,看来你的确有几分聪明。不过┅┅”
似笑似叹的几句说话,萧遥身形挪动,速度既不快,亦谈不上什麽轻巧灵敏,但偏偏
在风无尘原来剑势笼罩的范围内,竟忽然失去了他的身影。
“什、什麽?!”
举凡高手武功修练到一定层次,都能到达“锁魂”的境界,超越五感之上,纯以第六
识的灵觉掌握敌人动静的本能。风无尘的功力虽然还不到“锁魂”的地步,但仍能凭感官
掌握到五丈内的风吹草动,而现在萧遥却在他的感知范围内消失无踪,而能做到这一点的
却应该是一个武功已失的废人。这样的意外,怎不让他惊骇莫名了?
幸而他亦是应变奇速,一剑不中,立时变招,“君子圣剑”中的“严以律己”使将开
来,朵朵剑花成圈将自己身前重重护住,泼水不进,这当年被誉为楼雪衣之下的第二代超
卓剑客,确是有几分真实本领,而非浪得虚名。
可惜,他今天碰上的对手,却像是有鬼神之能,几乎就在他剑网甫起的同一刹那,低
沈悦耳、却又带著几分嘲讽的声音,在他耳朵旁忽然响起。
“正如我刚才所说的,聪明反被聪明误,就是你现在的写照┅┅”
风无尘大骇中闻声望去,只见萧遥重新出现在自己左侧处,一掌缓缓劈来,脚步虚浮
,出手更是缓慢无力,看似不带半点内力,平平无奇,却能穿隙插缝的通过自己剑网,後
发先至,一掌劈在自己额头上。
掌劲爆发,风无尘身子剧震,点点温热的液体溅在自己脸上,眼前赤红一片,求生的
意志压过对死亡的恐惧,他大喝一声,护体神功全力催鼓,竟把萧遥震开。
“只剩下三成功力,果然还是不行┅┅”
萧遥苦笑揉著隐隐发疼的手腕,仔细一看,他的衣衫背後已俱被冷汗所湿透,可见刚
才那一击耗费心力之钜。
比起他的对手来,萧遥的处境已算是幸运得多,风无尘给那一掌废了九成功力,一时
间又不会立刻断气,只是头疼欲裂,滚地哀嚎,忍受著生不如死的折磨。
萧遥摇头叹道∶“我已经警告过你,逼虎跳墙会有什麽下场,现在你该知道了吧┅┅
?”
只见风无尘双目暴瞪血丝满布,似乎不能接受如此的战败,痛嚎道∶
“不┅┅不可能!你明明给‘修罗天锁’禁制了武功┅┅?难道楼雪衣骗我!”
萧遥微喟道∶“他没有骗你,正是因为‘修罗天锁’的关系,我只能发挥三成不到的
功力,所以必须故意示弱骗你们过来,才有可能一击必杀,你如果一开始便立意逃走,我
反而拿你没办法了。”
风无尘呻吟道∶“中了‘修罗天锁’还可以动武,这怎麽可能┅┅这怎麽可能┅┅?
”
萧遥微叹道∶“是有这个可能,你不知道,是你自己见识不够。”
风无尘蓦地瞪大了眼睛,像想起某件重要的事情,惊呼道∶
“无相混元气?!你练的是无相混元气┅┅!!”
话未说到一半,一颗石头“嗖!”地一声穿透他的咽喉,血如泉涌,当场气绝。
“果然聪明,只可惜聪明人通常也都活不命长。”
尽毙来敌,萧遥深深吸了一口气,因适才激烈战斗而带来急促的胸膛起伏才稍微减缓
,一阵晕眩感袭上脑部,让他几乎坐倒地上。
“虽然度过了眼前的这一道难关,但是接下来该怎麽离开这里,才是真正让人伤脑筋
啊┅┅?”
想到自下的处境,即使一向予人开朗乐观形象的他,也只有摇头苦笑的分。“黑牢”
号称武林三大禁地,易入难出是不在话下,加上自己受限於“修罗天锁”只能发挥三成功
力,在这强邻环伺、弱肉凶食的环境下,恐怕连保命都成问题,更不要想生离此地了。
“你想离开这里?”
悠悠清音传至耳旁,却让萧遥大吃一惊,举目望去,便看见了“他”。
一阵玫瑰花香飘来,朦胧灰雾中,来人一袭大红罗绮,亮得刺眼,玉面长身,肤若粉
扑,黑瀑也似的长发迎风飘扬,发顶还簪著一枚翠绿的凤头横钗,足下未著半分鞋袜,却
点尘不染,不禁让人怀疑“他”是怎麽走到这里来的?
这人若是女子,必是美得不可方物、颠倒众生的乱世尤物,可是这样一个千娇百媚的
可人儿,却又偏偏是个男子。
那人与萧遥视线相对,浅浅一笑,轻声道∶
“我问你可想离开这里?你怎麽不回答我的问题呢?”
这不男不女的怪人连说话也带著阴声细气,听来极为突兀,但萧遥却不敢对眼前人有
因此半点轻视,因为这人能在他毫无知觉的情形下,潜入靠近到如此近的距离还不被发现
,虽说自己受伤後功力大减,但此人的轻身功夫仍是平生仅见。
萧遥知道在这黑牢孤岛上,所关的无一不是罪刑重大、穷凶恶极之辈,眼前人愈是谈
笑用兵,愈是不可掉以轻心,毕竟自己就是吃了同一类人的亏,才会沦落到此地。
萧遥朝那人摇一抱拳道∶“在下姓萧名遥,未知阁下大名如何称呼?”
那人嫣然一笑,竟美得有如鲜花绽放。
“你倒聪明,还未回答我的问题,却兜了一个圈子来套我的来历。”
萧遥微笑道∶“在下不敢。”
那人微微一笑道∶“我的名字┅┅都已经很久不用了,连我自己都记不太得了,在这
里大家都叫我‘奈落’,你就这样称呼我吧。”
“奈落?”萧遥拊掌笑道∶“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的‘奈落’吗?好美
的名字。”
奈落笑道∶“没有你说得那麽美,这里的人是因为一旦被我缠上,就会无可奈何、直
落黄泉,所以才会封给我这个‘奈落’的名号。”
萧遥听得暗冒冷汗,他武功虽失、眼力不减,看出眼前人之所以会变成这副半男不女
的模样,多半和自身修练的武学有关,恐怕还是与魔门中别出径途的各种功法脱不了关系
,换言之此人很可能是魔门弃徒,自然是以少沾惹为妙。
自称奈落的美男子似乎是能看穿萧遥此刻的心意,轻笑道∶
“你不是想要离开吗?我可是这里唯一能帮你的人棉。”
萧遥心中一跳,忙问道∶“你知道怎麽离开这个岛吗?”
“不是不知道,不过┅┅”奈落说著边抛给了萧遥一个媚眼,却让後者冷汗直冒。
“告诉了你,我又有什麽好处┅┅?”
萧遥道∶“只要在下能离开此岛,到了外面必重重酬谢。”
奈落晒道∶“纵有金山银山,在这荒岛上又有何用?”
萧遥愕道∶“这┅┅”他倒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总不能叫他“以身相许”吧!
幸好奈落对他的身体似乎兴趣不大,不等萧遥咬牙作出“牺牲”便自己开出条件道∶
“这样好了,你跟我去见一个人吧,如果他也愿意帮你,那就是你的福气了。”
萧遥问道∶“见谁?”
奈落道∶“狱王。”
“狱王?”
“对,便是这孤岛的岛主,黑牢的牢头。”奈落道∶“大家都叫他狱王,”
萧遥沈吟道∶“能够让岛上这群傲慢不羁的高手供奉为头领的人,这个狱王一定是个
相当了不起的角色。”
奈落点头道∶“事实上,打从你来到岛上的第一天,狱王就注意到你了。”还未等萧
遥的惊异之色现在脸上,便又道∶
“不必惊讶,在这岛上发生的任何事,都瞒不过狱王的耳目。”
“从刚才你对付风无尘那四个废物的手法,就知道狱王他没有看错人,我也才会出来
和你见面。”
萧遥听得冷汗直冒,原来打从自己来到岛上的第一天起,所作所为便落在别人的监视
下,而自己竟一无所知,如果对方真要对自己不利,早就不知道死上几百次了?
萧遥收起笑脸,诚心诚意的道∶“狱王既然有这样大的神通,又何必须要找在下,我
看不出来我有任何可帮得上你们忙的地方?”
奈落微笑道∶“在这岛上,任何一个人有没有生存的价值,不是由他自己决定,而是
由狱王决定。”
“好霸道的家伙!”没有把心中的想法诉诸於口,萧遥只是苦笑道∶“这样说来,我
似乎也没有其他选择。”
“你是聪明人,应该懂得选择时机做最适当的决定吧。”
“奈落兄确实是一流的说客,请带路吧。”
萧遥爽然应允,一方面他的确也想见见这神通广大的狱王;一方面是以现下的情势,
也不容他有说“不”的权利。
“跟我来。”
奈落说完转身便走,连一点考虑的空间也不留给萧遥,後者无奈的叹了口气,始终是
提起略嫌沈重的脚步,跟著眼前这神秘莫测的男子,走向吉凶难料的未来。
“只叹流年不利,命途多乖、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一个模样生得十分俊美的布衣少年躺在河堤上,口中唠叨著不属於他这个年纪应有的
忧愁,两道剑眉蹙成一把难解的锁。
“要从三大禁地之一的黑牢把不知生死的一个人救出来,难度恐怕不在登月摘星之下
,这一次可真是惹上大麻烦了┅┅”
轻喟叹息中点破少年自己的身份,会惹上这麽大麻烦的,除了我们多灾多难的主角还
有何人?
劲风破空声响传入耳旁,暂时打断了他的自怨自艾,站起身来逼目一看,远处正有数
人战成一团,看情形还是以寡击众的战局,不过有了上次帝释天那次观战的前车之鉴,君
天邪已经深深地体会到池鱼之殃的可怕,总之是非之地离得愈远愈好,别没来由的惹祸上
身。
心底虽如此想,却仍忍不住朝战圈多看了几眼,只见一名白衣男子掌风凌厉、刚中藏
柔,尽管围攻他的二男一女都有一定实力,但白衣男子的武功显然远在敌对众人之上,纵
在兵凶战危的杀局中,仍能隐隐占住情势的主导权,不使自己陷入不能翻身的险境去。
“那穿白衣的人看来好眼熟┅┅莫非!不会吧┅┅?”
疑惑的喃喃自语中,对面的局势再生变化,即使合三人之力,仍是抵挡不住白衣男子
双掌之威,被逼得节节败退,往君天邪的方向移动而来。
距离拉近,君天邪这次看得真切,白衣男子英姿焕发、神武非凡,不正是他的新任拜
把义兄“天敌”龙步飞还有谁?
君天邪大喜过望,笑颜逐开的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有了这
最佳靠山兼挡箭牌,救萧遥一事就交给他搞定,不就成了吗!”
全力展开轻功往战圈射去,边发出连串的大笑道∶
“大哥!愚弟来帮你了!”
第三章 成名背後
君天邪突如其来的举动,确实让激战中的众人都大吃一惊,但稍後的反应却截然不同
,龙步飞惊讶过後大喜道∶
“是天弟吗?你不必过来帮手,让大哥打发这三个魔门败类就可以了。”
“认这种大哥真好,还会担心我的安危,不让自己人身犯险境,当初果然没选错人结
拜。”
心中暗喜自己认人的眼光正确,当初的投资如今可以倍数回收,不过做戏要做十足,
他仍去势不减的豪笑道∶
“大哥被人围攻,身为你义弟的我怎麽可以袖手旁观?大哥这不是要害小弟於不义吗
!”
龙步飞朗笑道∶“是大哥的不是,不过这三兽和大哥是私人的恩怨,没必要把天弟你
也给扯进去。”
听龙步飞这麽一说,君天邪立刻 然这二男一女的真正身份,便是“地府”七兽中硕
果仅存的两人--“人熊”岳武和“雌虎”白娘子,另外一人外型不像是传闻中的“飞鹰
”韩屈(君天邪还不知道韩屈已死在楼雪衣剑下),却仍被龙步飞归为“兽类”,应该就
是与七兽交好而被找来的帮手,他很快便想到魔门中另外一个以兽为号的成名高手--“
铁狮”蒙和!
“人熊”岳武人如其名,有著熊一样的魁伟身形,就连体毛也几乎跟熊一样又黑又长
,武功是专走刚猛路线的“大劈棺掌”,掌风狂霸呼啸、声势摄人。
“雌虎”白娘子手持一双钢铸虎爪,虽年逾四十仍有半老徐娘的风华,身材略嫌丰满
,但活动起来却异常灵敏凶猛,手中钢爪舞动时虎虎生风、杀意森然,对敌人能造成一定
的威胁。
“铁狮”蒙和的武功显然居三人之冠,依君天邪的观察甚至已不在七兽老大的“血龙
”独孤忌之下,强健体魄透著威霸气势,五官虽端正却被一双铜铃大目中透露出来的狠毒
杀意破坏了气质,“百战狮拳”囊括了龙步飞近六成的攻势,仅堪支撑著一个不胜不败的
局面。
君天邪这个程咬金的出现,无疑是给了久战不下的三人更大的压力,在还未看清来人
的面目前,只是对方自称是“天敌”的义弟已不敢让人小觑,强将手下岂有弱兵?
白娘子忽然娇叱一声,双手持钢爪悍然强攻,利用两只钢爪回旋产生的离心力制造空
间中的拉扯,气流的中心是锐利足以使人肚破肠流的钢勾,正是其成名绝技之一的“羊入
虎口”!
其馀两人久经战场心意相通,知道这刻正是此役胜负的重要关键,若不能乘君天邪未
赶到前予敌人一个致命的重击,这一仗再打下去也是败多胜少。
岳武双掌挥收微抱胸前,吐气扬声後以无坚不摧的直击威力破空袭来,“大劈棺掌”
修练至第十五重天的境界时,最适合这种以力击力的硬拼场合。
蒙和并未配合两名同伴的正面攻势,反而是脚踏奇步转至龙步飞的另一侧面,暴喝声
中击出一气呵成的百记快拳,虚虚实实变幻莫测,既可扰敌又是掩护同僚,而只要稍一疏
忽,“百战不怠”拳势将变成致命的利牙,狠狠咬在龙步飞的身上。
三人合击天衣无缝,气劲利锋在无数的变化中紧密结合成洛u漱`的设计图,试图为龙
步飞敲响丧钟。
君天邪的“介入”反而让战局瞬间演变成生死立分的场面,龙步飞深吸一口气,心神
晋入无彼无我的专一境界,“抱元”将四肢百脉的气劲回流入丹田,“守一”则是在无隙
可击的包围网中维持灵台的绝对空明,尝试找出那唯一的破绽。
龙步飞双掌缓慢而又奥妙的轻舞起来,三人四周的空间像是受到无形之力的挤压而紧
缩起来,空气似被抽乾,行动变得迟滞不畅,原本是完美无缺的杀局,竟出现了预料之外
的缺口。
龙步飞双掌一翻,像千手观音化成的威武形象伴随惊涛裂岸的掌劲爆出,蓄势已久的
真气在此时达到颠峰,如长江溃堤般一发不可收拾,也让敌对三人见识到“翻手为云覆手
雨”惊世武学的真正威力。
败!彻底的败!即使三人联手,实力仍与白道第二代的武魁“天敌”龙步飞有一定距
离,这样的结局是理所当然。
蒙和和岳武口吐鲜血倒飞出去,已是出气多入气少的惨烈情况,白娘子身上伤势最轻
,只是一双持以成名的钢炼虎爪被击得不成原样,并非她在三人之中武功最高,而是龙步
飞对女性手下留情的结果。
“大哥的武艺又进步了,看来上次中毒之事,反而是让你因祸得福。”
龙步飞望著“刚好”诳u 涟g天邪笑道∶“若不是有天弟你的帮助,就算有十个龙步
飞都已经没命,此恩此德大哥永铭五内。”
君天邪正色道∶“大哥说这话就太见外了,能够患难相助的才称得上兄弟不是吗?他
日小弟有事,相信大哥也会鼎力相助,太多客气就是不把我当兄弟了。”
没有意会话中埋下的陷阱,只感受到正面意义的龙步飞,还欣喜於交了一个真性情的
好兄弟,颔首道∶
“是大哥的不是,兄弟之义唯天可表,日後只要天弟你一句话到,大哥我赴汤蹈火、
在所不辞。”
以他“天敌”的身份,会说出这麽重的话来,那是真的把君天邪当成生死与共的好兄
弟,如果这话流传到江湖上,更保证後者的地位马上水涨船高,足可与三英四秀相提并论
了。
君天邪暗爽到整个身子都几乎要飘起来,有了这最佳保镖兼靠山,日後行走江湖时除
了魔门三大巨头那样的角色外,只怕也没多少人动得了他。
“龙步飞┅┅你┅┅你杀了我们吧┅┅!”
微弱的声音透著深切的恨意,龙步飞望向拄在地上喘息不已的白娘子,淡淡道∶
“我从不杀害女流,更何况今天是我和义弟重逢的好日子,亦不愿再多见鲜血,带著
奶的两名同伴离开吧,如果能及时救治的话,下半辈子应该还能过著平淡的生活。”
乱发披散、嘴溢血丝的白娘子犹倔强的道∶“你杀了我们那麽多兄弟,此仇此恨,我
们‘七兽’即使化为厉鬼,也要向你索讨!”
龙步飞沈声道∶“死在我掌下者,无不是作恶多端、死有馀辜之徒,你们兄弟姊妹间
结义情深固是难得,但那些无辜枉死在你们手下的人,又要向谁报仇?”
白娘子恨声道∶“弱肉强食本来就是世间不灭的定理,那些人会死在我们手上是他们
注定遭劫!技不如人、不能替死去的兄弟报仇,死便是我们唯一的解脱!要杀快杀不必多
言!”
龙步飞摇头道∶“奶受魔门中那些轻生重死的教义荼毒太深,我也懒得和奶争论,还
是带著奶的同伴快走吧,迟些便真的回天乏术了。”
白娘子厉声道∶“你今天不杀我们,必定後悔!”
君天邪忽然一言不发的弹出两道指风,分别射在白娘子的肩膀“井坎穴”和眉心“神
会穴”,受伤後身子虚弱的白娘子如何能吃得消这两道指力?闷哼一声便晕了过去。
正面承受投来的两道询问目光,君天邪耸耸肩笑道∶
“大哥有心要留她一命,这女的却偏偏不肯领情,刚才谈话间我看她功聚双爪,应该
是打算暴起发难先杀了不能动弹的两名同伴,再自绝经脉而亡,我不想大哥的一番好心付
诸流水,所以才临时出手,大哥不会怪我吧?”
龙步飞脸上一热窘道∶“大哥怎会怪你?枉我痴长你这麽大岁数,却连这些邪人的背
後伎俩也看不出来,看来我在江湖上打滚的这些日子全是白活了。”
君天邪笑道∶“大哥是真正的正人君子,当然容易被人欺之以方,我是从小就被教导
如何对付魔门层出不穷的伎俩,对於这些人自然比大哥看得透些。”
“九实一虚”是说谎骗术的最高境界,君天邪除了隐瞒自己根本就是魔门出身的来历
外,这番“坦诚”的说话果然使龙步飞对他更添好感,肃容有感而发道∶
“‘破狱’有像天弟这样的优秀新英,无怪乎能成为反魔第一势力,正道中兴有望矣
。”
又像是想起什麽的道∶“我去了‘剑楼’,也见到了楼雪衣,他却说你的朋友早已和
龟大师一起离开了该地,这些天来我一直打探你们两个人的消息,现在总算让我遇见你啦
。你该为你那兄弟高兴,因为‘纵剑横刀’丁神照已经是近来江湖上锋头最健的新秀,名
声直逼三英四秀。”
“糟糕!我根本把这件事忘光光了!”
带著些许心虚的表情,君天邪高兴(?)地笑道∶
“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我那兄弟一直想的便是出人头地,现在终於给他得偿如愿啦
。”
龙步飞剑眉微蹙道∶“可是,关於他的成名,江湖上却有一些奇怪的传闻┅┅”
“什麽传闻?”
龙步飞微顿一顿,似乎是在考虑该不该说,犹豫了一下还是道∶
“听说他的背後,有九大奇人之一,‘将军’唐乱离的支持。”
君天邪动容道∶“那个欲权的老鬼!神照怎麽会跟他走到一路的?”
“江湖上流言纷呈,我也只是道听途说,事实未必就一定如此。”
龙步飞的安慰对君天邪来说起不了什麽作用,多忌的性格使他从不轻信任何人,原本
是看上对方的潜质惊人,打算把丁神照训练成唯命是从的工具,现在看来也有别人和他打
著一样的算盘了。
“那家伙应该不是一个过河拆桥的人啊,不过已经脱困了这麽久都不来找我,也许真
的背叛了也说不定,亏我还打算重用他的说┅┅哼!算了,已经失去的不可能挽回,眼前
这个还有更好的利用价值可不能再放过。”
把满脑子的坏水隐藏在诚恳无邪的笑容下,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道∶
“大哥,有一件事┅┅我不知该不该说┅┅”
龙步飞爽快的道∶“什麽事?只要是大哥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一定义不容辞。”
君天邪叹道∶“这事说来难以置信,事实上正因我最近忙於多方查证,才会分身乏术
,抽不出空来和大哥及丁三弟见面。”
龙步飞讶道∶“到底是什麽事?”
“事情是这样┅┅”
把从吉祥天那里听来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跟龙步飞又说了一遍,只不过情报来源换成
是最好的替身符“破狱”。
龙步飞听到这个震惊消息的惊讶自是不在话下。
“竟有此事?!”
君天邪摇头叹道∶“我也不愿意这是事实,但偏偏消息来源像是没有造假的可能。”
“天下第三这次可说是阴沟里翻船,本来这对白道而言该是个振奋军心的大好消息,
但是三英却偏偏要在成功的那一刻自己人窝里反,如果不是为了独占鳌头,也是另有图谋
,不过我认为不管如何,都不应该牺牲自己的同伴。”
兹事体大,扇风点火可能会造成反效果,只要陈述事实,再适当的添加一点材料上去
,已经足够让龙步飞做出自己想要的判断。
龙步飞听完後不发一语,踱步沈吟,一对剑眉绞紧成一团难解的结。
君天邪叹道∶“此事错综复杂、牵连甚广,大哥如果不愿淌这趟浑水,小弟绝不会怪
你。”
龙步飞“呼”地一声转过身来,双目精光闪闪,沈声道∶
“你错了!我在犹豫的并不是该不该管这件事,而是天下第三和萧遥之间,我该先救
那一个人?”
君天邪一开始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龙步飞认真的表情又不似在说笑,只得试探性的
问道∶“我不懂大哥的意思?”
龙步飞脸色愈发铁青,沈声道∶“楼雪衣和独孤寒心机关算尽,甚至牺牲了与自己齐
名的同伴,才换得天下第三的败阵,他们两个绝不容许这麽不荣誉的事情传出江湖,一定
会抹煞所有的当事人,当然也包括负伤的天下第三!”
君天邪眨著眼问道∶“我不明白,这不是当然的事吗?”
“┅┅因为我欠天下第三一次人情。”
这又是怎麽一回事?君天邪已经觉得自己的头在疼起来了。
“当日我和天下第三约战‘生死峰’,却在决斗前中了‘地府’七兽的阴谋,以炸药
将我炸成重伤,若我以当时的身体状况赴约,唯一的结果便是战死!但是天下第三主动提
出延期,我才能苟活至今,天下第三虽然是魔门中人,却有名门正道也比不上的光明磊落
。这样的人,不应该死在卑鄙暗算的阴谋下!更不应该在没有人知道的情况下,像老鼠一
样在阴沟中死去!”
君天邪听得暗自咋舌不已,没想到当初一招“借刀杀人”的计,竟会成全龙步飞和天
下第三这对从未谋面敌人的“友谊”!这倒是他始料未及。
“老虎即使受了伤,也不会输给一群兔子。”
龙步飞微露讶意望著说出这句话的君天邪,好半响才点头道∶
“天弟说得对,以天下第三的能耐,即使有伤在身,除非七派宗主亲自出手,否则亦
未必是他之敌,怕只怕他们自知独斗力有未逮,而改以群攻甚至埋伏上阵。”
君天邪道∶“听大哥的话意,似乎对白道联盟颇有微词?”
龙步飞苦笑道∶“那些名门大派的封建思想根深蒂固,又怎会把我这个无门无势的孤
了汉放在眼里?你莫看大哥这个‘天敌’的名号好像威风吓人,其实只不过是众人眼中对
抗君阎皇的一颗阵前卒而已┅┅有功劳自己拿,有危难推给别人去干,这就是所谓的白道
作风。”
叹了口气,又摇头道∶“与其和那些表里不一的伪君子周旋,我还宁愿面对天下第三
那样的敌人。”
他这些话埋在心里,从未对人提过,白道第一人“天敌”的形象何等威风八面?但是
风光背後的辛酸眼泪,却是无人能知。成名之前的受尽奚落;成名之後的冷嘲热讽┅┅是
走过无数辛酸血腥,才有了今天的他。
面对这义弟,总觉得无事不可言。
“果然成名会给人带来数不尽的麻烦,真该叫丁小子看看这一幕,要他引以为戒。”
知道龙步飞要的不是表相肤浅的安慰,君天邪一语不发,只是等著前者把话接完。
“我与萧遥也有几次见面之缘,对他的印象反不似外界传言的风流浪子,此人外表放
荡、内心谨慎纤细,更有如今正道中罕见的侠气,是和天弟你一样的性情中人。如今他中
计被擒,这事倘若我不知道就算了┅┅如今既然知道了,就绝无袖手旁观之理!”
“我什麽时候变成和那浪子同一类型的人?不过只要能骗得笨人出手,就算叫我和婊
子同类也不是问题啊。”
脑中转著不怎麽正经的念头,君天邪微笑道∶
“想两全其美,为弟倒有一计。”
龙步飞讶道∶“真的?!快说来听听!”
“大哥到黑狱去救萧遥,我则动员‘破狱’的地下力量,找出天下第三的下落,如果
他已失去自保能力,我就负责护送他回‘冥岳门’。”
如果真的是“破狱”中人,当然不可能做这种帮助敌人的事,但君天邪只是挂羊头卖
狗肉,自然也就没有这方面的顾忌。
龙步飞当然没有这麽多心机,还以为君天邪甘冒大不讳也要帮助自己,感动的摇头道
∶
“不成!我不能让天弟你为了我做这麽危险的事,如果被人发现了,整个白道都将会
全力追缉你。”
君天邪耸肩道∶“我虽年轻但在组织中也有一定的地位,还有几个知心能干的朋友颇
能保守秘密,相信可以诳ub楼雪衣他们截到天下第三前完成大哥的心愿。”
虽然知道这是理智上正确的决定,但龙步飞仍在感情上犹豫道∶
“我还是觉得不好┅┅”
“像个婆娘般拖拖拉拉岂是我大哥的作风?如果换过来由我去黑狱营救萧遥,凭我那
点微弱的武功也无济於事;而大哥凭一人之力要在茫茫人海中找一个天下第三也不是易事
,所以说我们只是适才适用、分工合作而已,大哥不必对小弟感到任何愧疚。”
合理的分析大势所趋,却又不要脸的加上最後一句,目的都是在龙步飞身上筑起愈来
愈重的人情债。
完全没察觉自己正被牵著鼻子走,龙步飞露出想通恍然的表情,咬牙点头道∶
“好!大哥能交到像你一样的兄弟,是大哥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大哥在这里向你保证
,我一定会从黑狱岛救回萧遥,而且在天下第三伤势恢复之後,光明正大的将他打败!”
“後一点保证就不必了吧,我可不能担保天下第三会有命等到你从黑狱回来跟他决斗
。”
嘴角微微得意的一扬,却在龙步飞还未发现前就隐没消失如常,当然从一开始他就没
有营救天下第三的打算,不过只要让龙步飞知道自己“尽力”了,就算最後事与愿违,烂
好人的他相信也不会怎麽责怪自己。
“事不宜迟,大哥最好马上出发,这里的事就交给我来善後吧。”
龙步飞脸上露出不舍的表情道∶“只可惜我们兄弟好不容易见上一次面,却又要匆匆
别离。”
君天邪笑道∶“待此事一了,定当与大哥痛饮三日。祝大哥此去一路顺风、马到成功
。”
龙步飞望著君天邪好一阵子,数度欲言又止,最後只是道∶
“天弟,你也┅┅珍重┅┅”
转身欲走的同时,始终还是忍不住回过头道∶“那三人虽然系出魔门、作恶多端,但
瞧在洛uP伴报仇的这份义气上,情有可原,还请天弟你可以的话,尽量留这三人一命。”
眼中讶意一闪而过,君天邪微笑道∶“大哥真是菩萨心肠,得饶人处且饶人,我知道
该怎麽做的。”
“那我就放心了。”
望著对方宽厚的背影离去,君天邪若有所思的眼神,慢慢转移到地上三人的身上。
“竟然能察觉到我的杀意波动┅┅果然‘天敌’不是浪得虚名之辈,我该听结拜大哥
的话,少造一次杀孽吗┅┅?”
视线停留在地上白娘子那起伏的动人曲线,君天邪再度微笑道∶
“但是┅┅到了口的肥肉,岂会有放过的道理呢?”
第四章 杀手之坟
“唔┅┅”
朦胧中,下体传来异样的搔痒感觉,让娇躯不安地左右扭动著,睁开迷蒙的双眼,意
识却还不能立即回复,又过了一会,才慢慢恢复知觉。
醒来的第一个感觉是全身酸麻无力地躺著,跟著便发现自己光溜溜地不著一缕,大吃
一惊,第一反应是本能的想用双手遮住自己的重要部位,却很快地遇上阻碍,羞耻和愤怒
同时涨红了她的脸庞,望著那个把自己绑在床上的少年,气忿地娇斥道∶
“你想干什麽?快放开我!”
一样是一丝不挂的君天邪一脸轻挑笑意,色眯眯的俯视猎物道∶
“白娘子,奶又不是未经人事的黄花闺女了,通常这种阵仗意味著什麽,难道还要我
教奶吗?”
白娘子似乎是现在才认出这个敢把她绑在床上、色胆包天的少年便是龙步飞的“义弟
”,却也更加愤怒的道∶
“好一个色胆包天的臭小子!亏你还是正道中人,竟然做出这种连魔门教徒也不屑为
之的卑鄙行径!识相的便立刻放了我,否则老娘等会挣脱了束缚,便一定会把你碎尸万段
!”
君天邪“啧啧”不已摇头笑道∶“受制於人还有这麽大威风,母老虎果然是母老虎。
”
白娘子听了更是愤怒道∶“既然知道老娘是谁,还敢对老娘非礼轻薄,待会我一定要
把你那双臭眼挖出来,再活活地把你这小子给生阉掉!”
君天邪夸张地道∶“我好怕啊。”却无视白娘子的叫骂声,毫不客气地当著对方的面
摸上了两团肥乳,又揉又搓又捏,像是玩弄什麽有趣的玩具一样,後者又羞又怒,恨不得
立刻死去。
和结义的姐妹“媚狐”杨菁、“青蛇”唐娟不同,性格贞烈的白娘子算是魔门中少数
的“洁身自爱”者,亦从未修练那采补之法,虽不能说是出淤泥而不染,但活过三十六个
年头的她,至今真正有过的性伴侣也不超过五指之数,已经算是极少的了。
如今一个不知从那里冒出来、年纪足足小她一轮的小鬼,却肆无忌惮的玩弄著她赤裸
裸的肉体,白娘子急怒羞愧攻心,眼角终於忍不住流下泪水。
君天邪看了落泪的白娘子一眼,笑道∶
“现在是伤心的眼泪,等一下试过我这人间至美的滋味後,包奶流下喜极而泣的眼泪
。”
“你┅┅下流!!”
白娘子也不知道自己是走了什麽霉运,报仇不成,自己的身体还落到任人蹂躏的下场
,这少年明明是正道大侠龙步飞的义弟,但此刻从他身上所能感受到的邪气,却比魔门中
人犹有过之。
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急问道∶“随我来的两名同伴呢!你把他们怎麽了?”
君天邪淡淡一笑,不置可否答道∶“奶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情著紧别人。”
白娘子闻言大怒,极力挣扎想要挣脱绳索束缚,但丹田却空荡荡的使不上一点真气,
任她用尽吃奶力气也毫无用处,只能把娇躯左右扭摆几下而已。
君天邪却像是很欣赏白娘子挣扎的样子,一脸淫笑的道∶
“用力挣扎吧,我还想多看看奶那春光外 的样子呢。”
白娘子闻言果然不敢再挣扎下去,但仍是气吁吁的道∶
“你如果敢对我怎麽样,我们老大‘血龙’独孤忌一定会把你挫骨扬灰!”
君天邪失笑道∶“独孤忌?他自己都还尸骨未寒,等著别人帮他收殓呢,要威胁我,
至少也要叫你们府主来还差不多。”
白娘子讶道∶“你┅┅你胡说什麽?你怎麽知道独孤老大死了┅┅!”
君天邪不耐烦的道∶“这问题你以後自己去问他吧,我要办我的正事了。”
“你┅┅你干什麽?!”
来不及去思考君天邪话里的含意,一度中止的轻薄继续向下游走,通过丰满的小腹,
转往她的两腿间攻击。
“臭小子!你这是乘人之危┅┅有种就放开老娘,我们光明正大的打上一场┅┅啊┅
┅!”
最後一声尖叫是因为君天邪在她肥隆突出的阴阜处,忽然狠狠抓了一把,让她痛得粉
脸发白,眼泪差点又掉了出来。
君天邪微笑道∶“我不喜欢太聒噪的女人,所以奶最好安静点,不要逼我先割掉舌头
後才 奶。”
一种出於原始本能的颤栗,让白娘子此刻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发抖,她眼前这个有著天
使般面孔的少年,此刻彷佛在背上多了一对黑色的翅膀。
“对了,合作一点,奶也可以少吃一点苦头啊。”
吻上白娘子满布泪痕的脸颊,温柔的轻抚和先前判若两人,一手揉弄著她那白白嫩嫩
的丰臀,尽管岁月不饶人,身材也已逐渐走样,但三十六岁的白娘子仍是有几分肉欲的性
感。
熟练的挑情手法持续地进行著,算是虎狼之龄的肉感美妇,如何能承受君天邪这样高
明的挑逗?不过片刻已是娇喘吁吁,一双粉腿左右不安地扭移著,两片湿润的红唇抖颤地
暴露著羞於表达的性感,呻吟著道∶
“啊┅┅不┅┅小畜生┅┅把你的脏手┅┅拿┅┅拿开┅┅”
君天邪笑道∶“是吗?可是奶下面的那张嘴巴却有不同的意见,它正紧紧吸住我的手
指,不让我离开呢。”
“一┅┅一派胡言┅┅啊!”
“否认也没有,都已经那麽湿了。”
“你┅┅你这恶魔┅┅啊┅┅啊啊┅┅”
君天邪从桃源春洞里抽出湿淋淋的手指,俊目中闪动著淫邪的光芒,笑道∶
“前戏到此为止,想必奶还吃得不过瘾吧,不过没关系,我现在就来喂饱奶。”
白娘子气喘吁吁,媚眼半闭,口中无力的道∶“不┅┅不要┅┅”
“不要什麽?是不要停吗?乐於尊命。”
完全单方面误解对方的意思,君天邪厚颜地撑开白娘子的双腿,挺著怒涨的分身,毫
不留情的一插到底。
“哼!嗯嗯!!”
白娘子发出了不知是因舒爽或心痛带来的哀鸣,但可以确定的是,白娘子的表情是怨
恨的,她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不停落下。
※※※
云雨过後,君天邪不理犹在啜泣不已的白娘子,自己盘坐在床的一脚调息,运使“邪
道涅盘”要把刚才吸纳的阴元归为己有。
几个月闯荡下来,他终於认知到自己实力的不足,所以抓到机会他就努力“练功”,
能多增加一分功力便多一分功力。
调息完毕,君天邪右手一挥,原本用来束缚白娘子两臂的绳子立刻从中而断,把犹自
喘息的白娘子拉到自己身前,跟著令对方转移视线。
“奶不是想知道奶那两个同伴的下落吗?看啊。”
白娘子被迫侧头望去,藉著油灯不怎麽真切的照明,之前被黑暗和激动情绪所遮蔽的
景象,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二哥?!蒙和!!”
角落里赫然摆放著两具早已失去生命气息多时的尸体,当看清楚那两名死者的真正身
份时,白娘子忍不住如遭雷殛,失声尖叫。
几乎就在同时,灼热的气息贴近耳旁,但语气却冰冷得像是死神的召唤。
“回答奶刚刚的问题,杀死奶们老大独孤忌的人,就是本少爷我。”
话刚说完,从臀部传来火辣辣的撕裂痛感,原来是君天邪挺著重振雄风的分身,蛮横
地插入了她那从未开苞的後庭。
“不用伤心,因为奶很快就会上路跟他们见面了。”
“啊啊~啊啊啊--!!”
白娘子终於发出一声绝望无比的惨叫!
一团黑暗之中,只有两点野兽也似的眼睛熠熠发光,透露著原始的嗜血杀气。
眼睛的主人发现有异常的气息往自己这边接近,右手刚抓上兵刃,却瞥见来人打出一
个自己熟悉的信号,而暂时放松了杀气。
“如何?”
“还未发现。”
交换过短暂的讯息,两方正要各自投回黑暗中的猎杀,暴起突然、事前毫无半分先兆
的锐劲,像一条毒蛇般划过两人颈间。
“呃--!”
急促的惨叫声像一条被人割断的弦丝,倏起倏落代表两条宝贵生命的消逝,跟著一阵
急响,彷佛长蛇穿草而过,然後四周又恢复到万籁俱静的世界。
当循声而来的杀手首领赶到时,现场剩下的只有两名手下的尸体,和死鱼般灰白睁大
的眼珠。
他不禁疑惑起来。
这次的目标非同小可,这是打从接到任务一开始就知道的事,杀手生涯二十多年,什
麽大风大浪没见过?再难缠的标的,甚至是如关西“铁枪会”会主“枪神”龙震天、“一
剑光寒十九洲”李风云、“创榜”十大奇功榜上有名的“气若游丝”段中玉,甚至还没动
用到他手中的“墨寒剑”,光只是他手下的“三十六路烽烟、七十二道星霜”,已让这些
跺脚动江湖的名人,成了西山日垂的一处无主孤坟。
“杀手之坟”在杀手界里也是响当当的名号,虽然仍不及独孤碎羽一手扶植起来的“
修罗堂”;以及号称“一人敌一堂”,九大奇人中杀手第一的“刺客”易水寒,不过“杀
手之坟”的坟主“幽魂”斐钜,在杀手界的声望地位,其实也就只在这两人之下而已。
杀手的功绩一向只建立在血腥之上,不论是敌人的血或自己的血,这一次目标委实难
缠,他也早已做好折损人手的心理准备,但眼前的情景,倒似是猎物反过来变成了猎人。
他俯下身观察部下的伤势,两人都是正面一刀封喉毙命,又快又准,被杀者连呼叫一
个字的时间都没有,堪称是刺杀的完美典范--只是被杀的人换成了杀人的杀手!
“君阎王挑徒弟的条件,还包括出色的杀手本能吗┅┅”
口气里不知有多少认真的苦笑,但毕竟是多年铁血生涯锻链过来的精明果断,当抬起
头来的时候,他的表情已经恢复成杀手的严寒森冷,对著空无一人的四周下令道∶
“他绝逃不了多远,追!”
草丛里忽然窜起几道黑影,几个起伏便消失在高可及肩、摇曳不息的芒草堆中。
目标仍未丧命,杀手仍须努力。
“天下第三,我看你能撑到几时┅┅”
说完这句话,他的身影也随之隐没在草堆之中,像是黑暗之中的鬼魅,一种虚幻而不
真实的存在。
最接近绝对黑暗的地层土壤中,天下第三双目紧闭,印堂一片乌紫,额上冷汗涔涔流
下,脸色苍白至极,若不是还有一点缓慢悠长的呼吸,简直与死人无异。
“杀手之坟”的杀手剑上全涂了见血封喉的剧毒“三点半”,中毒者任你是武林高手
,也不能支持三刻半以上的时间,顾名“三点半”。
本来以天下第三的功力,“三点半”的毒力倒还毒不死他,只是需要运功半刻以上便
可逼出,但如今重伤之後只馀四成不到的功力,如不及时辟地静修逼毒,只怕连一刻半钟
都撑不过,就要毒发身亡。
“地狱行”的入门首功,就是要全身被缚的埋在土中三天三夜,能熬得过这一关者,
才有资格修练“阎皇”君逆天的不世神功。想到这里,天下第三不由感激起修练“地狱行
”时,那些生不如死的日子。
这些年来身为“冥岳门”的第一战将,他早已过惯了与死亡比邻的生活,对於死亡,
非但毫不恐惧,反而有一种视为解脱的看淡。但是,像敌人用这样卑鄙的手段暗算他、想
要他的命,那是万万不可以,自己绝对不会给他们称心如意!
楼雪衣、独孤寒心,还有上面这群“杀手之坟”的走狗们,一旦等自己伤势痊愈,一
定要把他们杀至一个不留!
天下第三咬牙运起“地狱行”的独门心法,魔门中讲求的是以逆为顺,以死为生,“
地狱行”更是其中一等一的翘楚,全部十八重天的修练过程,每精进一层,当事者就得“
死”上一次,期间过程的凶险更是不足为外人道,只要修练者的精神资质稍有不足,一个
弄得不好,“假死”很容易便成了“真死”。
也因洛up此,“地狱行”的传人对於死亡的抗压力也就比一般人更强,因为对他们而
言,求生凭的已经不是意志,而是本能。
所以天下第三才可以凭他重伤之躯,避过楼雪衣事先布下的天罗地网、百里追杀,拖
命来到这离“冥岳门”地界只剩十里不到的芒草原。
敌人也知道这是最後诛杀他的机会,所以出动了“杀手之坟”的菁英--“三十六路
烽烟,七十二道星霜”来伏击他,甚至天下第三还怀疑连“幽魂”斐钜都亲自出马指挥这
次行动。
他只想不通的是,就算“剑侯”楼雪衣财富过人,出得起让这些眼中只有钱的杀手动
心的钜额报酬,以他所知道的“幽魂”斐钜也该不是一个不计较後果,只为了眼前利益而
敢跟“冥岳门”为敌,不去计较那可能为“杀手之坟”带来覆灭後果的肤浅角色。
这中间一定还有很深的原因。
“黄泉咏息”是“地狱行”奇功中,以比假死或龟息更接近死亡的一种“胎眠”,用
来在伤重之後迅速恢复战斗能力的一种心法,和“天魔解体大法”的饮鸩止渴不同,这种
方法虽然慢却来得有效也不会反噬己身,只是“黄泉咏息”的调息过程需要绝对安静而不
受干扰,正是现在的他所最欠缺的。
差不多了,敌人已经逐渐往自己这边靠近,看来在经过地毯式的搜索无效之後,敌人
也开始想到他藏身土中的可能,而自己在经过这一段调养之後,也恢复了近五成功力,虽
然有点勉强,但要用来让这些自以为是的追杀者大吃一惊,应该还是绰绰有馀。
“轰!”
一声有如地牛翻身的爆响,跟著是飞沙四溅、尘烟蔽天,天下第三把握住之前所感应
到的敌人方位,乘众杀手被突如其来的变局扰乱心神之时,实行他那苦候已久的反击。
“地狱刀劫!”
天下第三身形抢进,空荡荡的独袖发出让人闻风丧胆的魔刀黑气,去到中途炸裂成火
树银花的尖锐,首当其冲的三名杀手受魔刀力场所阻,反应慢了一步,被刀气毫不留情的
剁骨切肤,爆成一堆血浆!
几乎同时,天下第三的四周刺来不同方位的八、九柄奇型兵刃,唯一共同的特点是全
都涂上了“三点半”的剧毒,天下第三冷哼一声,心里也有几分佩服这“七十二道烽烟”
的应变手段,竟让他无法乘乱突围。
急进的身形骤然停步,速度的变化正是让人无法预测的意外,左掌运起“断空”刀气
斩出,一阵金铁交响过後,地上赫然多了数十截断碎的兵刃,虽是空手对阵,但在他“地
狱行”第十一层的功力灌注下,肉掌亦与神兵利器无异。
一道黑影从芒草丛中猛地窜出,匹练似的剑光如长虹贯日往天下第三咽喉刺去,懂得
选择这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完美时机下手,来者必然是这批杀手中的佼佼者。
“今天天下第三就要死在我方百里--”
“的剑下”一句话还未说完,天下第三头颈微侧,竟以不到毫厘之差仅堪避过剑尖,
惊惶与错愕还来不及出现在突袭者的脸上,一道黑色刀气破空划过,将他的首级猛地斩落
,只馀一具不甘而失去力气的残躯颓然倒地。
“杀手本应无名,你太执著於眼前未得手的胜利,而失去了一个杀手应有的自持,死
不足惜!”
冷冷对著倒下的尸体讲完这几句,身上散发的冷冽杀气是阻止众杀手一拥而上的最大
原因,毕竟刚刚他们的同伴已经用生命证明了轻率妄行的代价,面对这犹如死神一般的独
臂男子,即使是视杀人如家常便饭的杀手界菁英“三十六路烽烟,七十二道星霜”,也不
得不心存顾忌。
高瘦的身影像一座不可能倒下的铁塔,单袖迎风飘逸,似鬼火般的寒目冷冷一扫,自
有一股凛然逼人的威严。
“你们的首领呢?叫他出来见我。”
回答他的是一片静默,天下第三心中忽生警兆,第一时间翻身倒飞出去,几乎就在他
身形甫动的同时,一股霸道非常的剑气,凌空斩下,如飞瀑直落九千丈的剑气猝闪猝落,
在地上斩裂了一个大坑。
若不是天下第三避得及时,那一剑之威足以使他尸骨无存!
“是你!”
天下第三脸色铁青,望著偷袭的出剑者,一颗心沈到了谷底。
连这人也加入围杀他的行列,局面的复杂,已超出他原先的估计。
来人一袭铁色劲装,右肩绣著一只栩栩如生的大鹏,双目血红,身形高大,有如神话
中的战神托世,左手一把异常巨大的铁剑,几乎与他的人同高,沈重的杀气,如排山倒海
般从他的人和剑身上散发出来。
“真的是你!”天下第三再道。
来人淡淡颔首,声音如金铁交并。
“是我。”
天下第三见过这个人,就某方面的意义来说,他俩还应该算是“同道中人”。
来人便是“天宫”的“十方俱灭”,“一天二相三将四飞天”中的三大将军之一,“
铁剑大将军”刑无咎!
第五章 铁剑幽魂
“我不明白。”天下第三问道。
“快要死的人没有必要明白什麽,你只要知道杀你的人是我就够了。”刑无咎冷冷道
。
“帝释天知情吗?”
“我说过,那不关你的事。”
“好,那我最後再问一件事。”
“你问,但我不一定答。”
“你会自动请缨来杀我,是因为四年前的那件事,让你一直怀恨在心吗?”
刑无咎终於变了脸色。
魔门每四年一次会举办所谓的“魔界大会”,大会的重头戏便是美其名为“切磋”,
实则是各门各派展现自家实力的比武,尤其是以魔门三大巨头间彼此所属的“冥岳门”、
“天宫”、“地府”,竞争最为激烈。
但为了维持表面假象的“和谐”,尽管手下门徒间竞争激烈,三大阵营的最高决策者
,彼此还有一定的默契,不让自己麾下的真正高手卷入武斗,以避免局势一发不可收拾。
上一届的“魔界大会”,嗜武若狂的刑无咎却主动打破这不成文的规定,铁剑之下,
所向匹靡,败者连尸首都无法完整,终於在第七名“冥岳门”的三品弟子被他一剑腰斩之
後,激怒了“阎皇”君逆天,命天下第三下场向他挑战。
实力的高下很快便得到印证,五百招过後,刑无咎惨败在天下第三的“绝世魔刀”下
,若不是在场的“文相”禹太师出言求情,那一天便是刑无咎的忌日。
那一次战败的阴影成了一向争强好胜的刑无咎,心头上永远抹灭不去的阴影,也让他
在日後立下重誓,一定要亲手杀死天下第三,洗刷这天大的耻辱。
可惜天下第三实在太强,尽管刑无咎自己已是江湖可数的强者,但论起单打独斗的实
力,他知道自己还是差上前者好大一截。
但现在,一个可以斩杀天下第三的大好机会,终於清清楚楚的展现在他眼前,刑无咎
对有如他自己身体一部份的铁剑暗暗发誓,一定要在这片芒草原上,将曾带给他战败烙印
的独臂男子永远埋葬。
原本包围他的一众杀手,自刑无咎出现後便如潮水般退得一乾二净,但以天下第三的
眼力,仍可看见远处草堆中隐隐寒光闪动,显然“三十六烽烟,七十二星霜”并不是真的
撤退,而是暂时由明转暗,等待更好的下手时机。
刑无咎注意到天下第三的警戒神情,冷笑道∶
“还介意那些杂鱼吗?你放心吧,今天你是我一个人的猎物,绝对不会让给任何人。
”
“猎物吗┅┅?”天下第三用一种冷傲、寒冽,完全不像是处於下风之人说出来的话
道∶“什麽时候,刑无咎,你有资格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了呢?”
刑无咎的脸色“刷”地一下变成了铁青,寒声道∶
“你死到临头,还来跟我嘴硬!”
“终於说出真心话了吗?”天下第三脸色严寒,语调冰冷∶“如果不是知道我有伤在
身,你敢现身与我‘单打独斗’吗!落井下石还想硬充好汉,‘天宫’的颜面都给你一人
败光了!”
刑无咎终於被激怒,爆喝道∶“待我永远封了你那张臭口,看你还拿什麽耍嘴皮!!
”
足下一点,人剑如怒风狂涛般直扑而上,从静止到加速极限只是一眨眼的时间,澎湃
的罡气集中在剑尖,如同多长了三尺的无形利刃,合计一共是近十尺的破体尖锋,“一以
贯之”刺向天下第三。
天下第三冷冷道∶“四年不见,你的武功还是一点都没进步。”微微侧身,左掌斜放
於右侧胸口,凝聚起如高山岩石的难以撼动感,“绝世魔刀”中的“不动如山势”,静中
藏动,谋定而後动,是专用来此刻真气不足而不得已要和敌人对打的他。
可惜这原本是诱敌变招的绝妙守势,却因对手早已窥破自己的虚实而变得无用武之地
,刑无咎冷笑一声,剑势赫然去得更快更疾!摆明了是欺天下第三伤重後内力不足,而要
迫後者跟他硬拼。
天下第三见刑无咎毫不上当,暗叹一声,无奈下主动变招,空荡的右袖循一弧度逸出
,轻柔无力却隐含黏劲,有如飘羽般著附在剑面上,却为原本完美集中的剑劲带来多馀的
窒碍,像是在百斤重担上再加一石,也是不能承受之轻。“其徐如林势”破“一以贯之”
剑招!
支离破碎的剑势对敌人再无威胁性,刑无咎怒哼一声,收剑变招,大铁剑舞出一倾而
泻的百千剑影,从四面八方源源不绝将天下第三包围。“四面楚歌”!
天下第三喝道∶“故技重施,能耐我何!”
隐泛黑气的掌刀以冲天之势锋芒突起,灭世气劲化为三重锐浪,由上罩下成为屏障,
硬撼霸剑之威。
剑劈掌击之声不绝於耳,“四面楚歌”再度无功而返,天下第三正要发出杀招速战速
决之时,赫然发现残而不灭的霸剑剑意如铁链横空,在不经意间已向内紧缩将他箝制--
“八门金锁”!!
刑无咎狞笑道∶“你真的天真到以为要来杀你,我会不准备一些新的东西吗?”
成功的劲意转化,封锁住天下第三的行动,刑无咎将满腔复仇之心化为致命的一击,
巨剑剑锋插向仇人的胸膛。
值此生死一线,天下第三心灵闪过一道高傲而美丽的倩影,不知从何而来的求生意志
化为搏命的潜能,竟使伤重後功力锐减的“地狱行”再度突破至第十二层。拼著遍体鳞伤
挣脱了“剑锁”的束缚,豁尽功力的一记“绝世魔刀”像打破了时间的连续性,刑无咎只
能眼睁睁的看著自己被魔刀的“绝对结界”反向封锁,如梦魇般索命的一刀插进了自己小
腹。
刑无咎惨叫吐血而退,那一刀破了他丹田“气海穴”的八成功力,如不立刻觅地疗伤
,只怕有性命之患。
想到这里哪敢怠慢,战败的耻辱随时都可以讨回,但命没了就什麽都是空谈,不忿的
怒号声中,飞快遁离了现场。
甫退强敌,天下第三“哇!”地吐了一口鲜血,两腿摇摇欲 ,一副随时就会倒地不
起的样子,悲哀的是顽强意识清楚的告诉自己,此刻倒下便无疑是死亡。
草浪分开,青袍灰冠,面白无需的脸上微泛皱纹,鹰鹫一般的锐目,透露著上位者主
宰生杀大权的霸气,单薄的嘴角,挂著一丝胜利者的微笑。
“牺牲了我手下一百零八名菁英的三成兵力,还加上‘铁剑大将军’刑无咎亲自出马
,竟然还是收拾不下负伤元气大损的你,天下第三果然是天下第三!确实值得这一万两的
身价。”
天下第三默然不语,激战至此,敌方仍有这等实力强横的高手,却能隐忍至如今才出
面,心机之深不言可喻,那麽来者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
“‘幽魂’斐钜?”
来人微微一笑,悠悠道∶“正是,‘地狱行’果然不愧是魔门第一绝学,竟然能在血
战百里之後,仍有馀力重创刑无咎,君阎皇的传人确是非同凡响!不过┅┅久战力疲的你
,到底还剩下多少战斗能力呢?”
天下第三冷冷道∶“想知道的话,你大可上来一试。”
斐钜哈哈大笑,声如轻烟飘忽不定道∶
“你以为用刑无咎那套激将法对付得了我?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就算你只剩下一成
功力,我也不会蠢到与你正面交战,谁不知道修练‘地狱行’的人,愈是接近死亡,愈能
发挥反抗潜力。赶狗入穷巷,也要小心被反咬一口,何况是逼虎跳墙呢!”
“折了‘三十六路烽烟’,走了一个‘铁剑大将军’刑无咎,我还有一批完整无损的
‘七十二道星霜’可以跟你磨耗,一百零八条人命换一个天下第三的性命,这买卖也算是
做得不冤啊!”
天下第三铁青著脸摇头道∶“你不应该作杀手,应该改行去做生意才对。”
“凡事谋定而後动,没有十足把握绝不下手,才是杀手本色。”斐钜厉笑道∶“这就
是我和‘暗修罗’独孤碎羽、‘刺客’易水寒不一样的地方,我永远比他们聪明!”
“也因洛up此,所以你永远比不上他们两个。”
斐钜脸色微变,眼中杀芒一闪,沈喝道∶
“杀了你之後,我的声名便会扶摇直上,远超过他们两人!”
名和利永远是驱使人心欲望的两项动力,深受魔门法学薰陶的天下第三,此刻不知洛
u x起了一丝苦笑的冲动。
但他很快便把感伤的情绪压了下去,值此时刻心有窒碍只会加速自己的败亡。
苦战刑无咎後让他功力消耗到只剩下三成不到,面对功力与前者相同,甚至可能在其
上的“幽魂”斐钜,还要对付他麾下的一群杀手,这一战的後果是显而易见的。
有死无生!
昏暗的瘴气将天地染成一片死气沈沈的灰,层层的雾气,让视线只去到一尺外就被封
锁,生人勿近的“黑狱岛”,绝对恶劣的生存环境,禁锢的全是穷凶极恶的高手罪犯,说
是“地灵人杰”的反面教材也不为过。
萧遥跟著来历成谜的“美男子”奈落,在瘴气中穿行了半个多时辰,正当前者的耐性
快要被磨尽的时候,耳旁传来优雅柔腻的声音道∶
“到了。”
萧遥闻言一愕,跟著止步的奈落往前望去,只见在突然如分海般散开的浓雾中,一名
瘦小的老人沈坐在一张石椅中,身上的衣服脏到分不清原来的颜色,死灰的双眼却散发著
摄人的诡异魔气,老人身上的生命力似乎早已随流逝的岁月丢弃,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萧
遥绝难相信,这样一个半只脚踏入棺材的老人,会是支配罪恶之极“黑狱”岛的主宰--
狱王!
但是奈落接下来的话,立刻便证实了萧遥心中的疑问,因为他以异常恭谨的语气和态
度,向那看来死气沈沈的枯瘦老人道∶
“禀狱王,您要的人带到了。”
黑狱岛主--狱王以沙哑的声音开口道∶“带他上来┅┅”
不待奈落的一对凤目向他示意,萧遥自己便走上前去,到距离老人二丈之遥处止步,
行礼後不卑不亢的道∶
“晚辈萧遥,见过狱王前辈。”
狱王一副无精打采,连眼皮都睁不开的道∶“你的师父是谁?”
萧遥答道∶“晚辈的师尊,是‘小刀会’的会主,‘飞刀’李无忧。”
“说谎!”
如冷电般突如其来的一喝,跟著一股强大的无形气流,不容萧遥有任何反抗馀地的窜
进他体内,由“手少阳经脉”起,隐於“足少坤经脉”,昙花一现的异劲虽未造成实质上
的伤害,却让萧遥的心灵受到无比的震荡。
“这老人的功力,竟似到了传说中‘造化神通’、以意伤敌的境界!就连师尊也有所
不及,平生所遇之人中,似乎只有大伯可以和他相提并论!”
狱王收回伸出的一根中指,闭上双目,缓缓道∶
“心脉受异劲封锁,该是独孤世家的拿手好戏‘修罗天锁’,即使如此小子身上仍有
一股微弱的气流自行运转,而且这种真气正是老夫最熟悉不过的一种,是‘无相混元气’
的‘不限於法’心诀!”
说到这里双目暴睁,射出如电厉芒道∶“小子!‘玄宗’笑问天与你是何关系?”
萧遥对於狱王只是遥控离体真气,在他体内经脉绕行了一周天,就能对他身上状况了
如指掌的功夫还未来得及叹服,对方的末一句话却让他如遭雷殛,愣在原地无法思考,老
半天才勉强挤出一句话道∶
“晚辈不明白前辈问这句话的用意?”
“还想跟老夫装傻!”
狱王双目一寒,气势斗地暴升百倍,那佝偻枯瘦的身躯彷佛一下子变得巨大无比,在
霸道中更有无涛魔气,不逊於魔门三大巨头的魔气。
“如果不是笑老鬼的‘无相混元功’,老夫怎会被困在这鬼地方四十多年!这样你还
认洛u |认错你身上的功力吗?!”
萧遥心中一凛,局势的发展出乎他意料之外,这技艺惊天的黑狱岛主竟然会是他“大
伯”的对头,看後者那副咬牙切齿的表情,两人之间的仇恨恐怕还极深,这一趟岂不等於
羊入虎口?
“老夫再问你一次,你和笑老鬼是何关系?”
萧遥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字的答道∶“没、有、关、系。”
“找死!”
狱王冷冷举起那只满布皱纹的索魂枯爪,可怕的杀气如岛上的瘴气般将萧遥四面八方
包围,压得人难以喘息,别说抵抗,就连逃跑的意志也难以升起。
“别说老夫仗你便宜,念你有伤在身,只要接得住老夫坐著发出的三招,饶你不死。
”
条件已是优厚到极点,但萧遥心中却无半分欣喜,对手是跟九大奇人之首“玄宗”笑
问天同级数的高手,即使自己无伤在身,也未必接得下对方三招,何况现在受制於“修罗
天锁”,只能发挥四成不到功力。
“第一招┅┅”
狱王根本不给萧遥考虑或反对的时间,右掌并指如刀,隔空划下,掌劲过处,竟把虚
空逼出裂帛之声。後者不暇细想,第一时间如断线纸鸢般翻飞出去,同时脚下送出一道如
棉如絮的气团,与掌刀刚劲正面冲突,李代桃僵,避过这索命一刀。
然而刚劲虽被他借力化去,尖锐的杀气仍是震得他气血翻涌,踉跄连退数步,俊脸一
阵苍白。
“第二招。”
狱王面无表情屈指凌空一弹,横霸的气柱带著惨烈鲜明的死亡印象,像天意布下的灾
劫让人无从防避,更觑准萧遥此刻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紧要关头,眼看就要毙於指劲之
下。
就在那电光火石的刹那,萧遥的身子忽然消失在原地,情况就犹如之前和“剑太岁”
风无尘对战那样,彷佛是虚空中裂了一个大洞,将他吞噬进去。
再霸杀的指劲也无法击灭不存在的事物,所以狱王的第二招仍是徒劳无功。
狱王需发俱张,怒道∶“还说不是笑老鬼的传人!若非是他的‘惊鸿一瞥’身法,你
怎能避过老夫这一记‘横祸指’?!”
“拟态”快速身法变化的假象骗得了他人,却瞒不过狱王这类级数的超级高手,只见
他连眼皮都不抬,五指疾弹如张牙舞爪的巨龙,认准方位一掌印去,四指强大的气劲锁住
萧遥四肢,蓄而未发的中指如勃起的阳具,却是“横祸五残”中最厉害的“杀劫”,只要
轻轻擦过,当场便是五脏俱碎。
“始终还是避不过第三招,再见了!师父、大伯。”
萧遥眼见再无可避,像是认命的闭上双目,等待那最後的终结,却忽然一道人影横里
插入,两掌环抱吐劲,数十道阴劲像桑蚕吐丝般缠绕旋卷,将“杀劫”指劲裹成一团後转
丢出去。
“手下留情!”
为萧遥挡下这一指的竟是奈落!不过狱王的横祸指力岂是易与?奈落像是吃不住後劲
的连退数步,正好撞在萧遥身上,跟著後者便感到自己像是赤身裸体暴露在凛冽的寒风中
,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
“这家伙!竟然把卸不尽的指力转移到我身上,到底是要害我还是救我?”
萧遥的疑问并没有得到解答的机会,虽然侵入到他体内的“杀劫”指劲已被奈落卸解
至只馀两成,仍不是此刻伤疲加身的他所能负荷得住,视界一阵天旋地转後,意识 入了
黑暗的深渊。
他最後一个映入眼前的景象,便是奈落那该死的笑脸。
“你说不能帮我,那是什麽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黑狱’只收罪大恶极之人,你并无被公审订罪,我就不能让
你上岛。”
如金铁交鸣般铿锵有力的声音,一张国字脸显得威仪十足,丹凤眼、长眉挑额,颔下
一髯美需乌黑浓密,若再於眉心正中添个新月胎记,便活脱脱是戏台上的包公再生。
“三界判官”严刑,可以说是“黑狱”的狱守也不为过,任何要被押解至岛上的犯人
,都要先经过严刑这一关验明正身、划押盖记後始能成行。也因为他黑、白、魔全不卖帐
,公私分明的性格,才得到了这个“三界判官”的名号。
而如今,这个铁面判官,却成了龙步飞欲上“黑狱”救出萧遥的第一道阻碍。
“我应该已经向严判官您解释得很清楚了,我是为了救出无辜被陷害入罪的朋友,才
请求严判官您网开一面,让我可以踏入岛上。”
严刑淡淡道∶“‘黑狱’只有罪人,没有无辜者,更不会有龙大侠您的朋友。”
龙步飞剑眉一挑,按下心中的焦急道∶“可是我那朋友的确是被诬陷的。”
严刑仍只是摇头,神情淡漠道∶“就算是皇亲国戚,一旦上岛也是有去无回。”
龙步飞面露不豫之色道∶“我再三请求,严判官仍是不肯放行吗?”
严刑淡然道∶“职责所在,恕难从命。”
“好一个尽忠职守的‘三界判官’!”龙步飞怒极反笑道∶“却不知是非不分、误陷
忠良!午夜梦回时,严判官禀心自问,对不对得起身後这块‘铁面无私’的招牌!”
严刑缓缓摇头,脸上的严峻丝毫未减。
“龙大侠不必拿话激我,严某一生的岁月,便是奉献在这看守‘黑狱’的出入口上,
从未试过半分的失职;旁人的毁誉,严某也从不放在心上。”
“好!严判官既然执意不允,龙某也不来逼你。”苦求无效,龙步飞长身而起道∶“
龙某就不相信,除了你的‘三途冥’之外,我会找不到愿意载人去岛上的船!”
“我劝龙大侠不必白费力气,”严刑冷冷道∶“往岛上的海路,天下只有严某一人知
晓,只有每次押解犯人时,我才会教晓船夫路径,却在事先喂他们吃下了‘红尘泪断’,
毒力正好等他们抵达岛上时发作,这就是犯人之所以无法从岛上逃走的原因,因为往‘黑
狱’的路,永远都只有单程。”
龙步飞怒道∶“你这样做,岂不是害死了那些平白无辜的船夫!”
“那些船夫的家人,都会在他们死後得到优厚的报酬,他们死得并不是没有代价。”
龙步飞愈听愈怒∶“生命何等宝贵,岂可用金钱衡量?枉你自喻执法判官,竟做出这
等草菅人命的事!”
“人命的价值,岂是你这等衣食无缺、一呼百应的大人物所能理解的?”严刑冷笑道
∶“这‘荒海村’地处贫瘠、海象恶劣,居民难以谋生。三两银子,已经可以让亲生父母
割爱他们刚出生的婴儿,十两银子就可以买到一个处女的贞操。走一趟‘黑狱’一百两起
跳,足够一家人下半辈子省吃俭用的过活,那些船夫还争先恐後的抢著去,把我当成他们
的再生父母呢!”
龙步飞气得全身激抖又无言辩驳,他终於见识到,什麽是真正的冷血!
“难道在你心中,看门狗的这份任务,就比那些船夫性命来得重要吗?”
龙步飞很少有这麽激动的大吼,但比较起来,被指责的一方只是面无表情,用像是陈
述一件平常不过的事实口吻道∶
“这都是为了正义。”
“正义!!你称这个为正义?!”
严刑淡淡道∶“如果让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有机会重返人间,将会为这个武林带来多
大的腥风血雨?为了永远封印住罪恶的通道,我甘愿背负千古骂名,也要在充满荆棘的正
义之路上孤寂而行。”
龙步飞听得哑口无言,瞪目直望著严刑良久,才摇头道∶
“我还是不能认同你的手段,可是我也找不到阻止你这麽做的理由。”
严刑微微一笑,嘴角竟带著几分自嘲。
“我不必别人了解,我就是我,‘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就是严某一生的信念。”
“你竟自比洛ua藏王菩萨?”
严刑没有说话,但严寒的眼神却等於告诉了龙步飞答案。
“不管如何,我还是会自己找到去岛上的方法。”
“我不会阻止你,但我可以告诉你,那是白费力气。”
“就像你有信念一样,‘绝不向朋友失信’,便是我龙某人的原则。”龙步飞转身开
门,临去前丢下一句∶
“我一定会从‘黑狱’救回萧遥,因为那是我答应过君兄弟的承诺!”
说完便“碰!”的一声把门关上,留在屋里的只剩下严刑,和他那双寒逾冰锋的眼睛
。
第六章 离剑天涯
君天邪身形飞移,专往人迹稀少的陋街窄巷处钻去,额上隐隐可见汗珠渗出,却不知
是为了何事,使得一向懒惰成性的他,会在烈日之下挥汗奔走?
要让当事人来说原因的话,那就是他今天的运气背到了极点,像掉入一个不会醒来的
恶梦。
一种被盯上的感觉如附骨之蛆般挥之不去,这种感觉从早上就已经开始,而一直到了
中午,他竟然还不能摆脱那讨厌的跟踪者,而且经“邪道涅盘”开启的六识灵觉,竟然也
不能掌握跟踪者的确实方位。
这一次真的是碰上高手了!
在未明来者身份前,不宜把底牌太早打尽,所以他没动用“梦幻空花”的绝世身法,
而只以普通轻功和跟踪者周旋,如今答案很显然的,这样的功夫尚不足以摆脱对方。
君天邪已对这样躲迷藏的游戏感到厌烦,是时候和那讨厌的跟踪者做个了断了。
他易跑为走,行到小巷的尽头,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转身,面对来者。
一个面色沧桑的长发汉子,一身布丁洗的由青泛白,乍看之下似极为落魄,但眉宇间
却透著一股桀骜不驯的气概,右手提著一只酒葫芦,掌上四指俱断,只馀下最末的一根小
指。
汉子脸上带著融融的笑意,一仰脖子,将葫芦里的酒灌入口中,对君天邪道∶
“不玩捉迷藏了吗?”
君天邪看著眼前的汉子,从记忆的抽屉中完成情报的搜集,差点没大叫失声。
“‘离剑’楚天涯!‘破狱’的三大高手之一!!”
因为某种原因,他对“破狱”这个神秘组织的了解,高於现今流传在江湖上的一般水
平,否则也不能屡次假冒为该组织中人。所以他一眼便认出来这个貌不惊人的汉子,便是
自无人知其名的“破狱”头领以下,该组织实力最强的三张王牌!死於这三人手下的魔门
中人不计其数,而且在魔门每年公布的“必杀榜”上,这三人也从未掉出十名以外的排行
。
楚天涯,本名楚峰,出身於“离剑门”这个半大不小的门派,那时的他只不过是个在
二流与一流间徘徊的剑手,过著平凡但幸福的生活。
楚峰平淡的前半生在五年前一个难忘的日子中结束,“阎皇”君逆天听说“离剑门”
有一种失传已久的剑界绝艺“天涯离剑”,为了增加他“天下武集”的收藏,“冥岳门”
出动重兵攻入“离剑门”,实力上的绝对差距有如大象与蝼蚁之比,覆灭只是一天的时间
,楚峰的父母、妻子、儿子、女儿全都战死!魔门战斗的作风向来是鸡犬不留!斩草除根
!
本来被一剑贯胸的楚峰也该随著同门上下丧身於那场血腥之役中,可是他天生异於常
人的体质救了他自己--他的心脏生於右边!
当楚峰从遍地血污中清醒过来,看到自己挚爱家人和满门上下的悲惨死状,流下血泪
的他对天发誓,要将复仇之剑亲手插入“阎皇”君逆天的胸膛!
驱动人心改变的最大力量,除了爱就是恨,背负著“离剑门”四十三条人命的末代弟
子,楚峰就这样从人间蒸发般消失了两年,而当他重现於江湖的时候,原来那个善良老实
的“楚峰”,已经变成了落魄失意、终日沈迷於醉乡,但剑法却高到不可思议的“离剑”
楚天涯!
“天涯离剑”终於在复仇者的手上重现,为了纪念“离剑门”之恨,楚峰把自己名字
改为楚天涯,自号“离剑”!从此以後,“离剑”楚天涯这五个字,就成了魔门中人的午
夜梦魇。
然而要以一己之力,妄想颠覆势大徒众的三千魔门,始终是螳臂挡车,一年前江湖传
闻楚天涯被“天宫”的四飞天和“地府”七兽围攻,已经战死身亡,只有少数人才知道“
离剑”并未折剑,而是化明为暗,加入了有同样目标的组织,破狱!
根据“天下秘”的情报,以楚天涯的实力,在被“破狱”招揽後,很快便成为中流砥
柱,自首领以下的三大实力者之一,只不过楚天涯对掌握实权并无兴趣,他念兹在兹的,
还是怎麽向“冥岳门”报那灭门之仇!
这样的一个人会忽然出现在他面前,背後的含意一定大於表象,最大的可能就是君天
邪冒充“破狱”中人东窗事发,家里大人上门来找晦气了!
君天邪在脑海间刹那闪过无数个脱身的念头,却立刻发现全无实现的可能,楚天涯虽
是这样随意的站在他面前,他却感觉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彷佛很遥远,对方的实体就像海市
蜃楼般不可捉摸,无法掌握具体的距离感。只是这“趄尺天涯”的身法功夫,恐怕就不在
他的“梦幻空花”之下。
把楚天涯的资料在脑中汇整分析後,君天邪立刻订下“坦白从宽”的对策,否则以对
方先入为主的观念,恐怕说不了两句便立下杀手。
君天邪搔了搔头发,叹气道∶“早知道是你在後面跟踪我,我就不要浪费力气这麽钻
来钻去了。”
“喔!”楚天涯微微一笑,他笑得彷佛很沧桑,又彷佛很和蔼∶“何以见得?”
君天邪道∶“谁不知道‘离剑’楚天涯的跟踪之术天下无双,连当年魔门中号称‘上
天下地’的‘天鹰’王二、‘地鼠’赵三,一个跑到极北大食国,一个躲到极南渤海岛,
却还是被阁下跟上去找到,割下了他俩的人头,这在当年可是轰动武林的大事呢!”
“原来你认得我,”楚天涯微笑著道∶“那你想必也知道我找你的目的是什麽了?”
“我但愿能够不知道┅┅”话一说完,君天邪察觉楚天涯身上剑气猛地大盛,连忙改
口道∶“我是开玩笑的,我虽然冒充过贵组织中人,但那是因为我实在太过仰慕贵组织除
魔仗义的行举,并无其他恶意。而且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从未用贵组织的名义在外面做过
有违侠义原则的事!”
眼看情况不妙,君天邪再次发挥他“发誓当饭吃”的本能,义正严词的表情说话再多
也不嫌累,总要先想办法拖过眼前的麻烦再说。
“你认为我会相信?”楚天涯像是觉得十分有趣的侧头问道。
“你没有道理不信,”君天邪一挺胸膛道∶“虽然萧遥那家伙不守‘义气’,可是他
出了事我还是全力奔走营救他,只是这点就应该知道我与贵组织是友非敌。”
在所有“ 底”的对象中,君天邪一直在努力回想谁可能对他的来历感到怀疑,而且
还有办法查证肯定,不需要太多思考,一张鲜明的浪子式笑脸便浮现在他脑海,不禁让他
大为感叹当初的识人不明。
萧遥根本就是“破狱”的一份子!而且在组织中的地位一定不低,说不定还和楚天涯
同级,而他竟然在这样的人面前班门弄斧,难怪对方会上门来找晦气。
不过亡羊补牢,犹未为晚。
对症下药的说话果然一举奏效,楚天涯露出动容的表情道∶
“你说萧遥他怎麽了?!”
君天邪露出“感同身受”的忧戚表情叹道∶“他被同伴出卖,身陷‘黑狱’岛,随时
都会有性命之危。”
楚天涯色变道∶“楼雪衣和独孤冰心!这两个伪君子果然不能信任!”
“和聪明人讲话真是轻松愉快,一点就透了。”
君天邪很快的道∶“天下第三负伤而逃,当务之急是要让他永远没有机会回到‘冥岳
门’,这点贵组织应该比我更清楚要怎麽做,萧遥的安危有我和龙步飞龙大侠全力奔走营
救中,相信很快便会有结果。”
适度强调事态的迫切性,又抬出“天敌”的招牌来洛u灾v做轿,君天邪多管齐下,目
的就是要让对方无法集中精神来思考眼前的情况。
可惜楚天涯的“单纯”似乎超出他的预计之外,只见他微笑道∶
“这些事都和我今天来的目的无关,我想知道的只是有胆量冒充‘破狱’一份子的小
鬼,手底下到底有多少能耐?”
君天邪闻言立刻苦著一张脸道∶“那也不必现在试吧,你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等著去
做不是吗?”
楚天涯轻笑摇头道∶“你舌绽莲花的工夫实在让我印象深刻,希望你手下的本事也像
你嘴巴一样厉害才好。”
“真没有商量馀地?”君天邪仍不放弃最後希望。
“也不是没有。”楚天涯露出狡诈的笑容,忽然一指点向君天邪道∶“接过我五招不
死,咱们再来慢慢商量。”
“说打就打!现在的大人都是这麽卑鄙吗?”
没有太多耍嘴皮的时间,毫无先兆的一指虽然不带半分劲风呼啸,然而君天邪却感到
周围的空气似乎在那一瞬间被抽乾驱离,窒息感伴随著难以形容的哀伤迎面袭来,因无规
则可循所以更难闪避。
“竟然一出手就是‘离剑诀’!萧遥那家伙,到底在别人面前说了我多少坏话啊!”
外表的惊骇与内心的冷静恰成反比,君天邪脑中飞快地思索破解之道,这一指的笼罩
范围虽大,确实让他不能後退也不能闪避,然而力分则散是不变的定律,如果集中一点往
出招者的正中心突破,应该可以接得下这一指,但这样一来就会演变成内力高低的互拼,
这可不是君天邪所愿意见到的後果。
“真的打起来就算能胜过这酒鬼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可是不全力以赴的话只怕很难
在这不讲理的家伙指下全身而退,就来试试‘那法子’吧!也顺便看看经过这些日子的思
索,我的功力又突破了多少?”
不动声色地将“寂灭真劲”集中在右手,由一开始的无定型逐渐凝结成为一造化完美
的圆,这是他对真气掌控更上一层楼的证明,意劲合一时,对准遥点而来的指尖甩出,不
偏不倚命中目标,涅盘真气发挥它“归无”的特性,楚天涯身子一震,原本的“伤情款款
”指劲被化解得无影无踪。
当然君天邪也不可能安然无事,劲化意仍在,“消化不良”的指劲让他直退到背部撞
上墙壁才停止,还要深吸一口气,真气运行了好几周天,才完全卸去对手的离脉剑气。
楚天涯微咦一声,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没有立刻追击,困惑的道∶
“这是什麽功夫?”
“邪道涅盘”是君天邪的独家自创,他认不出也是理所当然。
君天邪揉著手露出和善的笑脸道∶“总之是与魔门无关、不值一晒的小技俩,这样你
该明白我俩是友非敌,不必再打下去了吧。”
虽然只接过一招,但隐隐发痛的手腕经脉却告诉自己眼前的酒鬼比想像中还要难缠,
能够不打当然是最好不过。
不过楚天涯身体中似乎也流著武人天生那种无可救药的好战之血,嘻嘻笑道∶
“你这小子的功夫确是有点鬼门道,不过光是这样还难不倒我,再来吧。”
把酒葫芦交到左手,右手仅馀的小指疾点而出,终於使出真正的“离剑之锋”!
君天邪立刻叫苦连天道∶“真是弄巧成拙!为什麽我身边竟是这种好战份子啊?”
抱怨也比不上保住自己的小命重要,楚天涯为练成师门失传已久的绝艺,自断对一个
剑客而言最重要的巧指,直到断到最後一根时,终於给他领悟到了“天涯离剑”的奥义,
而现在那威力就让君天邪亲身体验。
一指点出,剑华大盛,剑意如水,无穷无尽的剑气像水波一样笼罩在他四周,到後来
连身影都变得模糊不清,朦胧的剑气似远还近,攻击范围却是无远弗至。
君天邪终於露出“认真”的表情,双掌缓缓推出,在由静转动的过程中,涅盘真气不
断凝聚,逐之形成一堵透明的防护墙,更加上寂灭气劲,打算故技重施接下这一指。
楚天涯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本是点出的小指忽地一缩一挺,离脉剑气顿生变化,只是
接触的前端在气墙上蜻蜓点水,便像长鲸吸水般收了回去,让寂灭真劲根本来不及起作用
,错用劲道让君天邪的真气有了不稳定的起伏,压制所费的时间便是前者期待已久的破绽
。
“襄王无情”让似水流意的剑气化为灭绝生机的杀气,凝聚为可穿透任何护体真气的
气箭,射向君天邪的眉心。
这已经不是试招了,楚天涯这一指是真的想收买人命。
失去先机的君天邪,手忙脚乱地想要亡羊补牢,然而高手过招便是只争一瞬,败局已
成便无力回天,仓促聚成的一点护体真气也被穿破,应声中指的自作聪明者这次更惨,脑
杓撞破墙壁後仰天倒下。
楚天涯露出微带失望的表情道∶“才三招就不行啦?本来还以为可以多玩一下子的。
”
正想举步察看墙後君天邪的状况,忽然从背後传来如泣如诉的娇柔嗓音道∶
“楚郎。”
有泰山崩前也不动於色的楚天涯,竟然在听到背後人的说话後露出夹杂心痛和愧疚的
复杂表情,身子一闪穿入君天邪撞破的墙洞中,竟就那样扬长而去。
一位彷佛是从仙境降临的宫装丽妇,两眼的凄迷像在述说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梦想,朱
红的润唇惹人遐想,微颤的眼睫上抹著淡淡的粉紫色胭脂,让原本就美丽动人的她更是增
添了魔女般妖艳鲜丽的气质。
虽然典雅的宫装让人无法一睹丽妇的内在美,但只是玉臂粉颈那白晰透人的肌肤,亭
亭玉立的丰姿已能让人心摇神迷,对未能尽览的部份更是垂涎不已。
此刻她的眼神落在瓦砺堆中的君天邪身上,幽幽一叹道∶
“我还是来晚一步,唉!”
“不晚!不晚!姐姐来得刚刚好,要是再晚一点那才真的麻烦了。”
看著君天邪若无其事的重新站起,一边拍去身上的灰尘,丽妇脸上露出收藏不住的讶
异,掩嘴带点兴奋的声调道∶
“被离脉剑气正面击中还可安然无事,看来这一次我的确没找错人了!”
君天邪侧著头用几乎是侵略性的眼光打量丽妇的身材,特别是对方那丰腴的胸部和纤
细的蛇腰,用不解的口气道∶
“这位美人姐姐似乎在哪里见过,不知道奶找小生有何贵干呢?”
丽妇露出甜甜的微笑道∶“我们是否见过并不重要,你只要知道刚刚是我救你一命就
好了。”
“想用这点流水人情来绑我?又是一个不知所谓的笨蛋!”
口头上轻松的道∶“喔,是吗?奶怎麽知道我不是假意中招,引诱那酒鬼不知死活的
上前察看,再伺机给他致命的一击呢?”
丽妇娇笑道∶“若说‘离剑’楚天涯会被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偷袭得手,恐怕他
早在三年前就从魔门的‘必杀榜’上除名了!虽然不知道你的护体真气是走哪一门的特异
路径,竟能够中和伤心更伤身的离脉剑气,但也绝不可能如外表装出来那样的从容自在。
刚刚一直躺著不动,恐怕就是在拼命调息、争取回气的时间吧?”
君天邪心中一跳道∶“这姣婆娘的眼光倒是非同小可。”语调中提高几分戒心的道∶
“这只是姐姐奶片面的猜测,事实的真相未必就是如此,不过我好奇的是那酒鬼为什麽一
听到奶的声音,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夹著尾巴逃跑了?”
丽妇笑道∶“终於问到重点上了,男人只有在心中有愧时,才会不敢面对女人,因为
他所爱上的对像是个有夫之妇,世理所不容的禁忌之恋,所以他只有选择逃避一途。”
君天邪讶道∶“原来姐姐已经结婚了!真是看不出来,我还以为奶跟我亲姐姐一样大
呢!附带一题,我亲姐姐今年十八岁,嘻。”
丽妇笑得花枝乱颤般道∶“你这小鬼的一张嘴真是又甜又滑,将来长大了不知要骗的
多少女儿家为你流泪。”
“不必等到长大,现在就已经数不清了。”君天邪心道。
“言归正传吧,我好像还未请教姐姐的姓名呢?”
“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问呢。”丽妇浅浅一笑道∶“我就是‘暗修罗’独孤碎羽的妻
子,白素艳。”
君天邪这一惊非同小可,掩嘴惨叫道∶“奶是独孤寒心的娘亲?!”
难怪他总觉得那张脸似曾相识。
白素艳别具深意一笑道∶“放心,我不是来找你报复的,否则刚刚我也不会现身了,
杀我爱儿的人是你的另一个同伴,冤有头债有主,我并无意迁怒於他人。”
杀死“小修罗”独孤寒心的凶器确实是丁神照的剑没错,但握住那只剑的手却是君天
邪他自己,不过当事者绝对不可能蠢到向白素艳自首。
虽然按照一般小说的常理,主角此时应该一挺胸脯,表达出两肋插刀的兄弟之情,把
所有恩怨一肩扛下,但我们的君天邪完全没有那种“传统美德”的观念。“损己利人,虽
一毛不为矣”才是他的信条,而且君天邪隐隐感觉到,白素艳正希望自己是那样的人。
君天邪语带难过的道∶“白姐姐真是通情达礼之人,虽然神照他是我的好朋友,但杀
子之仇不共戴天,我也没有阻止姐姐报仇的权利,只是有件事不得不提醒白姐姐,神照他
的刀剑造诣非同一般,姐姐请务必小心,不要报仇不成,反受伤害。”
白素艳眼中亮起异采,暗自高兴道∶
“这人果然是个见色忘友、天性凉薄之人,我只不过略施小慧,便连患难与共的兄弟
也可出卖!待会再让这色迷心窍的小鬼尝尝甜头,还怕他不肯俯首称臣吗。”
白素艳秀眉轻蹙、无限惹人怜爱的一叹道∶
“看到你就像看到我那苦命的儿子,唉!世事难料,人世间最悲哀之事,莫过於白发
人送黑发人了!”
君天邪心道我才不像奶那不成材儿子的短命相,不过这话当然是不能说出口。
“白姐姐请节哀,人死不能复生。”
白素艳以衣袖拭去眼角的泪水(?)道∶“请原谅一个思念孩子母亲的失态,此处终
非方便之地,君公子是否愿意移驾舍下?除了为公子治伤外,我还另外有事想与公子商谈
。”
面对这样一个成熟娇艳美妇的邀请,君天邪似乎是毫无拒绝的理由,再说他也想看看
对方葫芦里卖的是什麽药,如果能乘机捞点甜头那就更好不过了,假意思索了一下,便爽
快应允道∶ “请姐姐带路。”
第七章 虎毒食子
粉红色的丝单营造出温馨旖旎的气氛,清雅高贵的摆设象徵主人的不凡,可惜不懂欣
赏的君天邪一屁股坐下後,便只是顾著扫清桌上的精致茶点,无暇他顾,令有心卖弄的白
素艳哭笑不得。
“我去换件衣服,你随便坐吧。”
丢下这句惹人遐想的话,玲珑有致的娇躯便摇曳生姿地消失在门房的另一端,君天邪
两眼直瞪瞪的望著两片左摇右晃的丰臀,差点连口水流下来都不自知。
“哇靠!这摆明了是要诱惑我这‘涉世未深’的少年吗!该怎麽办?送上门来的肥肉
岂有推拒之理,但是这蛇蝎美妇摆明是有求於我,而且是不能告人的私事,否则她的杀手
老公就可以摆平一切,何需来找我这个名不见经传、还是跟杀子仇人混在一起的小鬼?”
君天邪并未如外表一样被色欲冲昏了头,相反他的理智始终维持在相当清楚的状态下
运作,自白素艳进入别房後就一直不停思考,为了该不该“失身”於对方陷入了天人交战
。
忽然一阵香风迎面送来,君天邪抬头一望之下眼珠差点掉了下来,只见白素艳换了一
件几乎是半透明的水蓝色丝袍,短到只能遮住膝盖上方,白晰修长的大腿近乎全裸,根本
遮不住的饱满胸部高高地撑在丝袍上引人遐思,媚眼迷蒙、春情流转,真正是应了那句“
色不迷人人自迷”的老生论调。
白素艳显然深懂色诱之术,若隐若现的春光看得君天邪血脉喷张、浑身发热,更要命
的是接下来白素艳还坐到自己旁边,毫不避嫌的距离让一阵麝兰般的体香直扑鼻内,丝袍
更因姿势的变换而上升到大腿根部,萋萋芳草隐约可见,一阵热血直冲君天邪脑部,裤缝
间高高撑起的帐棚象徵已压不下的炽热欲望。
勾魂摄魄的一双媚眼上上下下地在君天邪身上巡视,尤其是在那渐露雄风的男性象徵
上逗留最久,白素艳似笑非笑的道∶
“看不出来君公子年纪轻轻,身上该大的地方却是一点也不小呢。”
“哇操!这女人真是浪到了极点!娶回这麽一个骚姣婆回家,独孤碎羽的绿帽子也不
知戴了几顶,难怪楚天涯会一见到她就想跑,八成是害怕身子骨被榨乾乾!”
脑中转著不怎麽正经的思想,为的是从身旁丽妇的强大诱惑力中分心,君天邪开始体
会到这女人的可怕之处,明明没有练过任何魔门媚术,但天生的风情仍是让异性难以抵挡
。
白素艳似乎抱著打铁乘热的用心,娇滴滴的对著此刻“面红耳赤”的君天邪道∶
“君公子觉得我老了吗?”
君天邪想也不想的道∶“怎麽可能!白姐姐是我看过最美丽年轻的女人了!就算我亲
姐姐都没有奶漂亮,到现在我都还在怀疑白姐姐真的是独孤寒心的亲娘吗?”
白素艳笑得整个身子都贴到君天邪身上来,伸出一根春葱般的手指刮著後者脸庞道∶
“你这小鬼真是太会讨人开心了!嗯┅┅可惜姐姐老了,不能跟你们这些十几岁的後
辈谈情说爱,否则真是要被你这骗死人不偿命的油嘴滑舌给迷倒呢。”
白素艳这麽一倒一靠,两团极富弹性、温香肥软的乳房便毫无距离地压在君天邪身上
,阵阵幽香直迫鼻而来,真是叫神佛也动心!君天邪把牙一咬,事已至此,再忍得下去的
便不是男人!
“先上了再说!大不了事後不认帐就是了!”
完全忘记吉祥天的前车之鉴,欲火焚身的他现在只想抱著眼前成熟艳透的丽妇大干一
场,哪管後果会如何。
“呀!君公子!你干什麽?!”
君天邪忽然一把将白素艳抱入怀中,起先她还假意推拒,不住挣扎闪避著,但没过多
久便放弃了抵抗,让君天邪顺利地吻上了她的红唇。
“嗯┅┅嗯嗯┅┅不要这样┅┅”
与说出来的话相反的是白素艳那热烈的回应,香舌毫不害羞的在君天邪嘴里翻搅吸允
著,两人互搂的姿势由坐变卧,位置更由椅子滚到了地上,君天邪两手毫不客气的摸著一
对丰肥的肉球,将成熟美艳的躯体挑逗得春情大动,口中不自主的发出令人销魂的呓语哼
声。
“啊啊┅┅君公子┅┅你不可以┅┅这样┅┅我是有夫之妇啊┅┅”
君天邪的挑情魔爪一路过关斩将的来到令人心跳的阴阜处,寡廉鲜耻的笑道∶
“自古以来伟大的恋情都是超越世俗伦理的禁忌而存在,就让我代替寒心兄来抚慰白
姐姐奶孤独的心灵吧!”
“这┅┅这怎麽可以┅┅啊啊┅┅嗯┅┅你坏死人了┅┅”
两人狂吻了一阵,直到不得不补充那弥足珍贵的空气,才依依不舍的分开,白素艳满
布红潮的脸上发鬓微乱,媚眼紧闭,气咻咻地大口呼吸,惹得胸前的一对丰乳不住上下抖
颤,看得人眼花撩乱。
忍无可忍的君天邪迫不及待的为白素艳脱去身上那仅有的一件丝袍,她也依顺的摆动
让君天邪得以一饱眼福,更自动地分开双腿,让被浓密森林盖住的隆突小丘毫无保留的呈
现在少年面前,肥嫩滑细的腿沟间隐现一道深黝迷人的肉缝,看得君天邪他心猿意马,恨
不得立刻挺枪冲刺一场。
白素艳忽然睁开了一对媚眼,对著君天邪娇笑道∶
“好弟弟!你不要一直看著姐姐吗,难为情死了!”
※※※
君天邪使尽浑身解数,左右逢源、上下探底, 得白素艳淫态百出,丰满娇躯不住扭
动,肥臀不要命似的浪挺著,这一仗可谓是姣婆遇上胭脂客,棋逢敌手,战的天昏地暗、
至死方休。
足足交欢了有三个多时辰,君天邪终於在一阵忘我的冲刺後,在白素艳体内深处爆发
了最原始的欲望,後者亦几乎同一时间 出阴精,全身剧颤疯狂嘶叫,跟随而来的极乐升
华过後,两人都精疲力尽,软瘫在床上一动不动。
又过了好一会,白素艳粉脸上带著娇媚的满足,凑到君天邪的脸庞,先送上一个无比
热烈的香吻,梦呓般地道∶
“好弟弟!没想到你是这麽神武英勇的,姐姐彻彻底底的被你征服了,从今天起,姐
姐就是你的人啦!”
听到这麽诱人动听的说话,饶是君天邪知道其中未必有几分真心,也不由轻飘飘的一
荡,不过白素艳接下来的话,很快就让他由梦境中掉回现实。
“如果可以的话,姐姐真希望永远和你在一起,只可惜我们之间存在著一道不能跨越
的沟渠,如不除去,我俩永远都没有在一起的可能,甚至会惹来杀身之祸。”
君天邪心道“终於来了”,装作一副愁眉苦脸的道∶
“奶该不是在暗示我要除去奶那杀手老公吧?我替他戴了这顶大绿帽,不求神拜佛他
老人家来取我项上人头已是万幸,又怎麽可能跑去太岁爷上动土呢!”
白素艳笑得花枝乱颤的道∶“瞧你紧张成这个样子,刚才 我时又不见你这麽胆小?
放心吧!我家那死鬼从来不管我在外面的作为,因为他有自知之明无法满足我,所以也就
任得我去。”
君天邪捏了白素艳的丰乳一把笑道∶“这点我倒相信,奶这淫妇的胃口这麽大,那个
男人想把奶独占在身边,非得旦夕而伐、精尽人亡。”
白素艳捶著君天邪的胸膛嗔道∶“人家哪有你说的那麽淫荡!”
君天邪抓住白素艳的玉腕道∶“不要吊我胃口了,快说奶心中的那个碍眼人物是谁吧
?”
白素艳媚眼流转,轻笑道∶“这人你也见过的,就是独孤冰心。”
君天邪吓一跳道∶“不会吧!奶要我去对付的人是奶儿子?”心道这疯婆娘是不是死
儿子死上瘾了。
白素艳咬著嘴唇冷笑道∶“什麽儿子!他从来就没把我这後母当娘,我又为什麽要认
他为子?”
“原来是家庭伦理的老套悲剧,婆婆和媳妇,後母和遗子,是世间最不能融合的两种
搭档。”
虽然搞清来龙去脉,并不代表就会答应对方的要求,一夜夫妻百日恩这种话,对君天
邪这种毫无贞节观念的人来说是行不通的。
但也不能马上就拒绝,君天邪很清楚当女人对你提出见不得人的要求时,遭到拒绝的
怀恨会有多深,特别是像白素艳这样的女人。
“独孤冰心恨我!连我交往过的每一个男人都恨,所以只要是跟我共度春宵过的男人
,没过多久都会死在他的手上,除了楚天涯是唯一的例外。”
君天邪苦笑道∶“这种事奶为什麽不早一点跟我讲?让我现在有误上贼船的感觉。”
白素艳立刻换上一副旋然欲泣的脸庞,哽咽著道∶
“我就知道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得到人家的身体後,就立刻翻脸不认人┅┅”
“又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没能换点新鲜的吗?”
心中虽然这麽想,但君天邪也懂得不要在这节骨眼上和女人翻脸,同时在他脑海中,
事情的轮廓逐渐清理分析。
独孤冰心憎恨白素艳这个续弦,对独孤寒心这个异母兄弟恐怕也没多少感情,白素艳
的天生淫荡让他看不过去,但碍於他老爹还在的威严不能直接下手除去对方,就找那些与
她欢好过的男人开刀,白素艳夜夜无伴不欢,独孤寒心却专宰她的风流宠客,自然让这狡
婆娘恨死了这大儿子。
独孤寒心死後,白素艳想必自觉到己身的地位动摇,决定先下手为强,虎毒不食子,
母蜘蛛却是百无顾忌,连亲亲老公都可一口吞下腹。
照理讲连“离剑”楚天涯都不愿去淌的浑水,君天邪更是连沾边都不愿意,不过他脑
中忽然灵光一现,笑道∶
“独孤冰心那冷面鬼和我兄弟还有一笔帐未算清呢!就算他不来找我,我也迟早会去
找他,答应奶的要求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白素艳见他说的信心十足,反而起了狐疑道∶
“我那大儿子可不是容易对付的人,更兼已得到他那死鬼老爹‘修罗不死身’的八成
真传,就算你加上丁神照联手,也未必有十足胜算。”
君天邪在白素艳肥臀上重重打了一掌,疼得她娇厌发白又不敢呼喊,这才满意的笑道
∶
“奶来找我就应该对我有信心,竟敢对奶的亲亲小冤家有所怀疑,该打!”
挨了一记重手的白素艳,不但没有丝毫恼怒,反而在一对媚目中亮起兴奋的异采,呼
吸开始急促,身子蛇一般缠上君天邪,以令人酥麻至骨子里的声音道∶
“对!是我不好,是我该打,我的小冤家、好主人,请你重重地教训我吧┅┅”
“不会吧!这女人还是被虐待狂?”
白素艳火热的反应让他微微一愕,但对方跟著下来的动作却不由他再多想下去,望著
趴在自己跨间、手口齐施,忙著服侍自己,成熟美艳的淫浪肉体,又有哪一个男人在这绝
美的关头,会分心去想其他的事呢?
“呃~太阳看起来怎麽会是黄色的?这一次真的是玩太多了。”
要喂饱白素艳这个久旷怨妇的胃口,竟比事先估计的还要累上许多,君天邪昨夜一共
做了八次,差一点就真的“涅盘”了,而被他完全征服的美妇,则仍陶醉在昨天一整晚狂
风暴雨般的极乐梦乡中,犹未醒转。
他没有等白素艳醒来便自行离开了後者的宿房,若是等白素艳的眼睛睁开,发现自己
早已不告而别,脸上的表情想必是很值得期待吧!可惜自己不能留下来亲眼欣赏。
“这婆娘的一身浪肉确实是令人激赏,对我的功力也大有助益,可惜心肠太过狠毒,
和她打交道,哪一天怎麽死的都不知道!真搞不懂独孤碎羽怎麽会娶这样的女人当老婆?
”
把双手交叉枕在脑後,翘著二郎脚仰卧在官道旁的斜坡上,无视於来往路人讶异好奇
的眼光,脑中回忆起昨夜的荒唐,两眼眯成一线,露出一抹邪异难以捉摸的微笑。
不管是独孤碎羽或独孤冰心,至少都不是现阶段的他所非要面对不可的敌人,能避之
则吉。
“楼雪衣和独孤冰心联手陷害萧遥,这事不知道独孤碎羽有没有份参与,虽然说这与
‘暗修罗’主张的‘光明杀道’理念不合,但人心难测,这世上作一套说一套的人又何尝
少过了?”
却似乎刻意忽略了自己为达成目的时,也会变成那样的人。
“我对家庭间争权夺利的风波没兴趣,更无意介入做出蠢事,不过看得出白素艳是那
种不达目的绝不甘休的女人,自己在饱餐秀色之後撤手远飙,被惹怒的女人什麽事情都作
得出来,楚天涯这下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微笑,不论“修罗堂”或是楚天涯,虽然不是自己设定上必须的
敌人,但也没什麽成为朋友的可能,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狗咬狗去斗的一嘴毛吧。
能把事情的发展掌控至如臂使指的境界,所需要的已经不是单纯的运气,而是如君天
邪那样的“绝对智慧”。
“我那结义大哥想必现在已经在‘三途冥’那里碰上钉子了吧,也该是时候,我为他
找些帮手上阵了。”
望著远处驶来的一辆马车,外观毫无特异之处,但君天邪眼中却亮起发现猎物般的异
采,忽地一声长笑,拔起的身形在空中划出一道美妙的抛物线,圆弧的终点正是马车的後
帘。
鞋面才刚和车板接触,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彷佛无数冤魂缠身的凄厉鬼气锁
住四肢,跟著而来疾电刹闪的一刀便要取去自己性命。
幸好君天邪像早有准备,戟指向外一拨,竟彷佛柳暗花明般在绝刀的杀机处自辟生机
,内则循环不休,外则铜墙铁壁,灭世的锋芒被这一挡一卸,逐渐失去杀伤力般萎缩。
但君天邪却是自家人知自家事,能够轻松挡下这一刀,只是由於出招者力有不怠,劲
意减弱下只剩下原来的三成威力而已。
君天邪眼中闪动著邪光,对著马车内向他出招、冷漠如冰的独臂男子笑道∶
“大师兄!许久不见了,怎麽一照面便用这样的‘重礼’来招呼小弟呢?”
蹲踞在黑暗中的阴影处,两点幽绿的暗光鬼火也似的发亮,面貌全然看不清楚,马车
内除他之外更无旁人,那浓烈的血腥味显然便是此人所发。
汉子如生吞炭火的沙哑声音道∶“是你?”
“正是,大师兄,你还是风采如昔啊。”
这话对照起独臂男子的现况实在不免有几分讽刺之意,不过前者彷佛听若未闻,木然
似已麻木的声调传过去道∶
“你怎麽知道我在这车上?”
君天邪咧嘴一笑道∶“能让‘影子’当马夫驾车的人,在门内除了死老鬼和我娘之外
,就只剩下你了,这两个人现下都不可能出现在这里,那答案当然只剩下一个。”
独臂男子闻言沈默下去,两人间只剩下马车驶过地面的声音,直到从前座传来平板无
机质的声音问道∶
“少主怎麽能肯定属下就是你见过的一号?”
君天邪得意的撇嘴笑道∶“你也会有好奇心的时候啊?”
修练“不动邪心”有成的人,对於每一个人身上的“气”有其独特鉴别的方式,绝对
不会受虚假的外象所迷惑,是易容术的天生克星,影子的“魔影遁法”只能隐其形而不能
隐其气,所以君天邪的“直视真如”便一眼窥破了这外表看来再平凡不过的车夫真身。
但是君天邪当然不会对影子据实以告自己是如何拆穿他的西洋镜,否则日後对方有所
防备就麻烦了。
“打从你来树海找我时就透著玄机,门内第一杀手怎麽可能只是来当个传信鸽怎麽简
单?跟著就传出天下第三决战三英的消息,大师兄虽然勇者无惧却不是个笨蛋,不可能不
提防那些假仁假义的正派人士倒打一把,把这些关系联想在一起,便应了那句俗语∶‘螳
螂捕蝉,黄雀在後’!”
微微一顿,笑道∶“影子便是黄雀,那谁是倒楣的螳螂呢?”
车外的声音沈默下去,经过片刻的尴尬之後,还是黑影里的独臂男子回答他道∶
“‘天宫’的‘铁剑大将军’刑无咎;‘杀手之坟’的‘三十六路烽烟,七十二道星
霜’;还有坟主‘幽魂’斐钜本人也亲自上阵。”
君天邪闻言真的吓了一跳,为这几乎是不可能凑在一起的组合而吓一跳。
“‘天宫’竟也派人来淌这趟浑水!难道他们就不怕死老鬼的报复吗?”
当君天邪提到某个不够尊重的称呼时,黑暗里的杀气似乎是一下子暴增了不少,但他
不知是神经太大条还是假装无惧,竟然视若无睹。
“老鬼还真幸运,竟然能有你们这些‘忠心耿耿’的部下。”
无畏的态度面对堪称是“冥岳门”坐二望三的两名杀神,能够不被当场大卸八块要说
是上天的眷顾都让人难以置信,但是不论是独臂男子或是影子,都似乎对不请自入的少年
特别容忍。
“你找我到底有什麽事┅┅?”
沙哑的声音代表忍让也已到了极限,就算君天邪的身份再怎麽特殊,他也绝不容许对
方一再出言不逊,侮辱到这世上他最敬重的师父。
“大师兄还是一样急性子啊,那我也就长话短说了。”
君天邪眨著眼皮,淡然笑道∶“天娇姐有危险了,需要你埙uㄠ L。”
第八章 瞒天过海
单身面对“三英”邀战,暗算重伤之下血战百里,力退“铁剑大将军”刑无咎,还让
“杀手之坟”几乎从此灰飞湮灭,“幽魂”斐钜拖命而逃。不论局势有多恶劣,他的脸上
始终连眉毛都未曾皱过,彷佛“冷漠”两个字是与生俱来的封印在他心灵。
这样的一个不笑死神天下第三,竟然在听到君天邪一句普通不过的说话後,脸色为之
大变,连声音都失去一贯的冷静自持道∶
“你说什麽?!”
“果然,这世上没有人是没有弱点的,只看你能不能掌握得到而已。”
看到天下第三如预期般的反应,君天邪心中暗喜,不过他当然不会把情绪表现在脸上
,两手一摊道∶
“萧遥在和你一战中被自家同伴窝里反,虽然没死却被送到了三大禁地之一的‘黑狱
’,天娇姐很可能正在设法营救他的路上。”
天下第三深呼吸了几下以抚平内心情绪的激动,冷冷开口道∶
“天娇为什麽要去救萧遥?他俩既非亲又非故。”
君天邪笑道∶“这个原因,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短暂的沈默过後,黑暗里的声音道∶
“你认为天娇也是‘破狱’的人?”
君天邪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以略带自嘲的语气道∶
“老鬼一定会觉得很遗憾吧!他虽然拥有门众上万,但自己的一对亲生儿女却选择与
他对立,不过这也是他自作孽的结果,怨不得人。”
天下第三冷冷道∶“如果你不是师父的儿子,你认为现在还能这样站著跟我说话?”
君天邪微笑道∶“这个答案就留在日後让事实来证明吧,问题是现在天娇姐迫在燃眉
的危机,你愿不愿意埙uㄓF?”
“你口口声声说天娇她会有危险,你怎麽能如此确定?”
君天邪笑了一下道∶“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黑狱岛是个什麽样的地方?依天娇姐的个性
,就算龙潭虎穴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闯进去,虽然她自身亦是武艺高强,但那些没有未
来可言的罪人什麽手段也使得出来,我担心的便是这一点。”
话说到这里就已经足够,剩下就是听者自己的判断。
又是一段如坐针毡的难堪沈默过去,直到黑暗中的男子终於有了决定。
“停车。”
听到这句话时,君天邪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但很快便掩饰在其他像万花筒
一样不断变化的表情後。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掌辔的影子将马车稳稳地停在路旁,一张苍白无血色的脸,自黑暗中慢慢浮现,凹陷
的面颊,浓黑的渣,满布血丝的双眼,说明了先前一战是多麽激烈的证明。
“你先回门里,转告师父说我会晚一点回去。”
无须指明对象,马车外的人也知道独臂男子的这些话是对他交代,不过工具只会执行
命令,从不会提出疑问。
“是。”
天下第三转向君天邪,森寒犹在冰雪之上的声音道∶
“我就跟你走这一趟,不过要是知道你在骗我,就算你是师父的儿子,我也不会原谅
你┅┅”
君天邪淡然一笑,笑容中有著一种棋逢敌手、互较高下的意味在。
“我会记住。”
“找了一天,也找不到船家愿意出海,难道真的如严判官所说,除了他的‘三途冥’
之外,不会再有第二艘开往‘黑狱’的船?”
如果说“天敌”龙步飞也有望洋兴叹的一刻,那就是现在,自他十八岁出道,二十岁
成名以来,从未如此时此地,感受到这样深切的无力感。
“为了天下苍生的安危,适度牺牲一小撮人是必要的手段。”
“三界判官”的冷峻说词,言犹在耳,虽然心底也承认严刑的作法尽管冷酷,却是无
懈可击的选择方案,自己就绝对想不出这样的方法来┅┅不!应该说是就算想得出这样的
方法,自己也绝不会拿来实行吧。而这就是所谓“天真”和“现实”的差异吗┅┅?
非得要做到这个地步,才算是“正义”吗?那直到目前为止,自己所做的一切,又算
是什麽了呢?
一连串的疑问,像浪打海岸般冲击著龙步飞的心灵。与严刑的一番交谈,让他以前单
纯明快的人生观,起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变化,从前的他一直以为∶正邪不两立,便是世上
牢不可破的真理。可是,如果像严刑那样,正义需要以罪恶的手段去掩护之时,那所谓的
道魔之界,不就像是一条可笑而易断的丝线了吗?
正当龙步飞跌入迷惘的思绪中,潮湿冰冷的海风迎面送来,让他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但当事人非常清楚,那并不是因为寒冷的关系┅┅
“堂堂‘天敌’龙步飞龙大侠,竟然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这样子要是让外面那些仰
慕你的少女看见了,不知会有多心疼呢?”
如水晶互撞般清脆、冷冽的动听声音从身後传来,龙步飞愕然中回身,便看见了一个
红衣如火、艳丽不可方物,可是整体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座冰山的美女,可远观而不可亵
玩焉。
“君姑娘?!”
龙步飞皱起眉头,他曾在“白道联盟”的议事堂上见过这名凤凰一般的女子,彼此虽
无深谈,却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
其中印象最深的,自然是她的冷与她的艳。
一双明亮而清澈的眼睛毫不避嫌的直视龙步飞,君天娇平静的道∶
“我会出现在这里,龙大侠觉得意外吗?”
龙步飞虽然在君天娇忽然出现的一瞬间失态,但他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之人,只一个
呼吸间便已恢复正常的道∶
“是有点意外,君姑娘怎麽会知道我在这里的?”
君天娇白晰无暇的脸上没有一丝喜怒。
“我不是来找你的,会在这里碰见你只是凑巧,不过我想我们的目的应该相同。”
龙步飞被君天娇的话吓了一跳,但他还不敢马上承认。
“龙某不明白君姑娘话中何意?”
“没想到龙大侠也会装傻,你是为了救出身陷黑狱岛的萧遥才来到这‘荒海村’!我
说的有错吗?”
龙步飞一震道∶“奶怎知┅┅?!”
君天娇淡淡道∶“答案很简单,因为我也是‘破狱’的人。”
“?!”
要接二连三让龙步飞脸上出现震惊的表情,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但是君天娇轻描淡
写的几句话,却让不可能变成了眼前的事实。
一直就认为,这女子不同於其他人,没想到不凡到了这个地步。
“身为‘破狱’的一份子,有这麽让龙大侠你觉得意外吗?”君天娇冷冷、幽幽的问
。
“喔┅┅不!君姑娘不愧是女中巾帼,龙某对姑娘的义行只有钦佩不已的份。”
“义行吗┅┅你是这麽想的吗┅┅?”君天娇低下头去用只有自己可闻的声音道。
“君姑娘说什麽?”
“没什麽。”君天娇抬起那张冷艳的脸道∶“龙大侠比我早到一步,对营救萧遥的事
可有些眉目?”
“说来惭愧,”龙步飞苦笑道∶“我完全没有办法说服‘三界判官’严刑用他的‘三
途冥’载我去岛上。”
“这点在意料之中。”君天娇毫不意外的道∶“如果这麽容易就能出入,‘黑狱’也
算不上是三大禁地之一了。”
虽然君天娇话中毫无一丝揶揄的味道,龙步飞还是没来由的脸上一热。
“然则君姑娘有何妙计?”
“方法不是没有,但需要龙大侠的配合。”
“君姑娘请说,龙某一定全力配合。”
君天娇忽然从衣襟里掏出一张人皮面具,递到龙步飞的面前道∶
“只要龙大侠肯假扮成‘他’,再由我押解送至严刑面前,那麽我们两人中至少有一
个,可以混进岛上。”
龙步飞看著那张巧夺天工、足可乱真的人皮面具,心中泛起一阵奇异的感觉,忍不住
问道∶
“这是谁的人皮面具?”
君天娇美丽的一双眼睛深不见底,云淡风清的道∶
“是‘无恶不做’温日迟,他三个月前已死在我手下,他死时除我之外再无第二人在
场,所以不必担心秘密 漏的问题。”
龙步飞听过温日迟这个人,他的所作所为就像他的外号一样,是真正的“无恶不做”
!举凡奸淫掳掠、烧杀抢夺,只要是能和行恶沾得上边的罪行,他没有一项没做过的,其
行为已经到了人神共愤、千夫所指的地步。不过此人狡猾多诈、更兼武艺强横,所以虽然
犯案无数,却也一直消遥法外,没想到最後还是折在凤凰之翼下。
君天娇又续道∶“温日迟的身材与你相近,再加上这副由南海不老童子亲手制作的人
皮面具,就算是‘法眼恢恢’关七望亲至,也无法辨出真伪。”
龙步飞虽然耿直,但并不愚鲁,君天娇的布局绝非临时起意,令他疑心大盛,问道∶
“这是君兄弟的意思吗?”
君天娇不置可否道∶“你要这麽认为也无妨。”
龙步飞犹豫了一下,终於是毅然决然的道∶
“好吧!虽然我不能完全认同你们的手法,但是我相信君兄弟他绝不会害我,而且救
出萧遥是我的承诺,即使是上刀山、下油锅,龙某也在所不辞。”
君天娇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采芒,虽然语气一样冷淡,却似乎多了一点若有若无的人
情味。
“龙步飞果然不愧是龙步飞!”
龙步飞洒然一笑,从君天娇手中接过那张巧夺天工的人皮面具,戴到自己脸上,几成
一体的贴近感却又不会影响呼吸,即使没有揽镜自照,龙步飞也知道自己的外表已经完全
变成了另一个人,那种感觉确是笔墨无法形容。
“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君天娇摇头道∶“光是这样还不够,还需要做一件事。”
“什麽事?”
“我要先把你点昏,再禁制你身上的武功,才能把你送到严刑面前。”
“什麽?!”
君天娇的语调虽然平缓,但听在龙步飞耳里不啻擎天旱雷。
意识全失,武功被禁,那他岂不是任人鱼肉?
君天娇淡淡道∶“这正是整个计画最关键也是最危险的一环,从来没有一个犯人完整
无缺的被送进‘黑狱’过,你当然也不能例外。不过你放心,我禁制你真气的方法是一种
独门绝技,一天之後,穴道自解,你便可以恢复武功。”
龙步飞苦笑,由於他脸上现在的表情是“无恶不做”温日迟,这使得他的苦笑多了一
分狠厉而且诡异的感觉。
“为什麽我有一种正被人推下悬崖的感觉?而且还是我自己请人推我下去的。”
“龙大侠说笑了,”君天娇淡淡道∶“你如果不愿意,现在改变主意也来得及。”
龙步飞苦笑道∶“话既然说出口了,岂有反悔之理。”
“那麽龙大侠请小心,我要出手了。”
“那麽快,我还没┅┅”
不容龙步飞有把话说完的机会,丽红的身影彷佛失去重量般向他“飘”了过来,似缓
实快的速度,晶莹如玉的手掌在刹那间已贴近至离自己胸口不到二寸的距离。
“好快!”是龙步飞脑中此刻唯一能闪过的念头,而还未来得及决定要闪避还是硬接
,後者的出手却根本不留给自己犹豫的时间,“碰!”的一声,玉掌结结实实的劈在龙步
飞胸口。
狂猛的内息毫不留情的摧入自己体内,龙步飞就像是当日的君天邪一样,对君天娇异
於一般女子的强大真气大吃一惊,不过这并不能改变他被打至口喷鲜血的事实。
“不是吧!下手这麽重,我跟奶有仇吗?”
狼狈後退的龙步飞不禁怀疑自己在什麽时候得罪了这冷若冰霜的女人,可惜他的疑问
还没得到答案,君天娇已经一不做二不休的并指一点,正戳在眉心中央。
莫可抗御的冰冷气息像一根劲箭般射入自己脑内,头疼欲裂是他唯一剩下的感觉,而
在逐渐朦胧的意识中,却有一道清晰的念头闪过。
“是‘后羿射日’!君姑娘竟然练成了‘意寒诀’?!”
望著砰然倒地的雄伟身躯,君天娇的表情无忧亦无喜,平静一如死水,忽然一言不发
的扛起龙步飞的身子,往村庄的方向走去。
日落天昏的时候,两骑青花骏马正并辔驰骋在风沙官道上,马上是一名高傲有如孤峰
寒雪的独臂男子;和一名谈笑生风、俊秀机灵的少年。
这麽特异的组合,让路上行人经过时都忍不住多看几眼,但只要和独臂青衣男子那寒
逾冰锋的视线一触,所有人便立刻避开了目光,就像是被毒蛇咬到了一样。
只有君天邪自己知道此刻的他是笑在脸上,苦在心里,和天下第三这样醒目的人物凑
在一起招摇过市,并不在他原先的计画中。
当他提出和“大师兄”分开行动的提议时,天下第三只是冷冷的看著他,用听来像是
六月飘雪的幽冷声音道∶
“否决。”
“为什麽?”君天邪理直气壮的问道。
“我怎麽知道这一分道扬镳,你会不会就此给我远飙千里、有去无回?”
“啊!太过分了!原来大师兄你是这样看我的,你认为我是那样一个不守承诺的人吗
?”
“就是。”
“┅┅呃,大师兄,你真是一点幽默感也没有。”
就这样,君天邪等於是事与愿违的被天下第三“押”著上路,几天相处下来,除了得
朝夕面对後者那张比棺材还死板的面孔之外,就连“打野食”的乐趣也全被剥夺,让他的
感受,只能用一个“惨”字形容。
作茧自缚,便是君天邪现下处境的最好写照。
幸好老天爷似乎仍未放弃他这逆天之人,因为到了第五天的黄昏,期待中的“麻烦”
终於一如所料的找上门来了。
一阵西风送过,落叶纷飞中,一名白发白衣的温文青年,带著一脸盎然的笑意,从地
平线的尽头向两人走来,虽然此时路上行人不少,天下第三和君天邪仍是一眼便望见了他
。
一个眉目如画、笑意如诗,温和得接近温柔的年轻人。
但是君天邪看见这名白发青年时,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瞳孔也为之凝结,目中闪过
不只是惊疑的神光。
“是他?!”
天下第三对君天邪道∶“你认得此人?”
他并未见过这名白发青年,却能从对方的气势中,判断来者的修为殊不简单,或许还
及不上未受伤之前的自己,但肯定不在三英之下。
君天邪苦笑道∶“他便是‘天宫’的秘密武器,帝释天的关门弟子,‘苍邪’白魔。
”
“原来如此,‘天宫’是真的摆明要和本门对上了!但是与白道联手设计围杀於我,
未免有负魔门教义。”
天下第三话虽说的轻描淡写,但君天邪却可以凭邪心感应到他的杀机大盛。
白魔踏著悠然的步子来到两人面前,那张不变的笑容依旧的道∶
“三师兄请勿见怪,在下也是师命难为,不得不尔。”
天下第三不动声色的道∶“你叫我三师兄?”
白魔笑著道∶“魔门百派,本是一家,天下第三成名已久,正道中人无不闻风丧胆,
这等豪气风范,小弟远远不及,更是仰慕已久。家师曾经交代,见到前辈尊驾时,务必执
之以礼,以师兄之尊称呼之。”
天下第三冷冷道∶“可是你的师父却要你来杀我这大师兄。”
白魔一抱拳道∶“师父教我育我,对我恩重如山,无论他老人家交代我什麽事,我总
是尽力去完成,不问理由。”
“你对你师父倒是忠心得很啊,帝释天教得好徒弟,难怪他要一直将你秘密收藏,是
怕暴露了‘天宫’的真正实力吧?”话锋一转,天下第三的语气陡然由冷淡转洛uB冷。
白魔笑容不减道∶“三师兄太看得起小弟了,小弟只是因为技艺未精,恩师怕小弟出
来丢人现眼,所以一直不准小弟行走江湖而已。”
天下第三仰天大笑,但仔细一看便可发现他的脸上并无半分笑意。
“帝释天派他学艺未精的徒弟出来杀我?哈哈哈!”
白魔含笑手抚刀柄∶“如果是以前的天下第三,那当然是天大的笑话,可是在三师兄
重伤未愈的现在,小弟的机会就大得多了。”
“狮子就算受伤了,也不会输给比它弱的兔子。”
听到天下第三如此说的时候,君天邪的脸上在刹那间出现一丝想要苦笑的冲动,曾经
和白魔正面交锋的他想要提醒天下第三,眼前的人并不是那些只会落井下石的兔子,而是
假扮成兔子的笑面虎。
但他终究还是什麽话都没说。
“那麽请三师兄小心,我要出手了。”白魔竟然还好心的提醒天下第三。
“来吧!让我看看帝释天调教出来的子弟,究竟有何通天手段?”天下第三道。
可是白魔没有马上出手,他只是维持手握刀柄站在原地的姿势,但是他身边的寒意却
愈来愈盛,霜白色的雾气在他四周打转,令人遍体生寒。
当座下的骏马也因这股异常的寒气而起了不安的低嘶时,天下第三立刻察觉到不对,
白魔这未发的一刀针对的不是人!而是马!斩人先斩马!目的是要断了他们逃走的後路!
天下第三也是应变奇快之人,立即低喝道∶“动手!”
“好!”
君天邪第一时间做出应对,但他采取的行动竟然不是攻向白魔,而是跃离马背後,转
身便跑!
“你?!”
天下第三瞳孔凝聚,适才他以“传音入密”与君天邪示意,要後者全力掩护自己出手
,务求聚集雷霆万钧之力一击打倒白魔,否则久战不利,他没想到的是,君天邪竟然这麽
没有“义气”,未战便已抱定逃走的打算。
但是对被指责的一方来说,白魔的出现则根本是他期待已久的脱困良机,此时不走,
更待何时?
“第三前辈,我先走一步,在目的地等你会合。”
话音方落下,君天邪已经全力施展他的“梦幻空花”身法,影象由浓转淡,像风吹轻
烟般消逝不见,除非是影子亲至,否则谁也追他不到。
天下第三被君天邪气得火冒三丈,但却没有那个发作的馀暇,因为白魔已经含笑出刀
,铿然清响中,霜色的刀痕划破虚空,像是一片风雪直卷而来,劈向天下第三肩头。
第九章 夺死还生
“披雪刀法?!”
天下第三一眼望见那雪一样惊艳的刀光,这四个字便立刻脱口而出。
“先机已失,这一刀不可硬接!”
面对白魔劈来长天大海般壮阔的冰雪刀气,天下第三知道以自己的身体状况并没有接
著这一刀而不伤的把握,虽然退避并不是他的主观选择,但却是衡量局势下的唯一出路。
两声短促的凄鸣在风雪中被无情的撕裂,天下第三虽然避过了这一刀,却保不住与他
同行的两匹坐骑,即使他早就知道对方的目标是这两匹骏马。
两匹骏马倒地命毙,地上除了淡淡的薄霜之外,赫然不见一丝鲜血!只有天下第三知
道披雪刀气透体而发,心脏血液在刹那间全部冻结,马儿等於是被冷死的,自然不见任何
伤口。
天下第三收起眉间冷锐,对著白魔道∶“披雪刀法号称天下至寒之刀,今日一见果然
是名不虚传。”
刀光将白魔微笑的面孔映照得变幻莫测,只见在两匹倒毙的马尸中,他和天下第三的
距离又拉近了一步。
“三师兄过奖了,这点微末小技,怎麽及得上你的‘绝世魔刀’?”
天下第三微喟道∶“你也不必假意谦虚,帝释天自己修习光明神力,却不让徒弟步上
後尘,反而刻意安排让你背道而驰,只是这点眼光和魄力,就足以傲视魔门!冰火共济的
用心,更似针对魔陀佛而来,看来贵宫对於魔门三大派的排行,是很积极的想要独占鳌头
棉。”
白魔沈默下去,半响後方含笑点头道∶
“我也没想到只是一招,能够让三师兄你看出这麽多东西。”
天下第三冷冷道∶“所以,你更不能留我性命。”
“我也希望能够不动干戈,只可惜别无选择。”
“那还等什麽,过来杀我吧。”
白魔微笑道∶“以三师兄的实力,就算受伤再重,要杀你都必须付出一定的代价。”
天下第三傲然道∶“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你也杀不了我。”
白魔转刀一笑道∶“总得一试。”
天下第三忽然大喝一声,主动抢攻,“地狱行”真力贯注左臂,一股黑气卷动如龙,
以万钧之势向白魔缠去。
“好!就让我领教一下名震天下的‘绝世魔刀’,究竟有何可怕之处?”
一团冰雪倒映也似的白光在“苍邪”刀面上炸开,凛冽的风霜气劲直扑天下第三,白
雾与黑气撞在一起,两股属性不同的刀劲互相抗衡,却谁也没能压得下谁。
天下第三评估自己的功力在这数日来已经恢复了七成,“地狱行”奇功的特性在於後
力不绝、源源无穷,自己恢复到第十二层的功力,就是可以在交手中一次逼出十二重次的
真劲,而且一重胜过一重。
但是白魔他所修练的邪异真劲不知是何种法门,竟然能够隐隐抵销“地狱行”的死亡
魔气,而且过而复生、柔韧流长,就算是与自己的七成功力相庭抗礼,也似乎有未尽全力
之象。这发现让天下第三暗暗吃惊,感觉有重新评估“天宫”实力的必要。
白魔忽然洒然一笑,身形移位如缩地成寸般闪至天下第三右侧,“苍邪”刀刃带起点
点寒星攻向对方,就如忽然下起一场飘雪一般,温柔的刀势隐藏著不设防的杀意。
“以为断臂位置是我死角吗?那就刺过来吧!你会得到生命中最後的教训!”
天下第三看也不看白魔刺来的刀势,空袖无力自扬般螺旋状狂舞起来,刹那间他整个
身子都隐没在青影之後,这凝雪结霜的一刀刺入青影之内,却像刺入坚硬无比的花岗岩一
样,越往里越难进入,到最後竟像是整座山压在刀面一样,动都不能动一下。
“这就是‘绝世魔刀’吗?果然厉害!”
青影翻腾变化,由“缠”变“旋”,由“不动如山势”转为“侵略如火势”,火气无
中生有般涌现,在一瞬间便吞噬了所有寒气,反卷至白魔脸前。
白魔当机立断,弃刀倒翻出去,避过火吻之险,天下第三得理不饶人,右袖一挥,长
刀受一股大力激荡,逆射回去,速度且十倍於刚才刺向自己的那刀。白魔人在空中,避无
可避,眼看就要被这一刀对刺贯穿!
死亡的危机迫在眉稍而来,白魔脸上竟然仍挂著那面具般不变的笑容,双手结印,舌
绽春雷般叱道∶
“ !南无三曼多!因陀罗耶!莎诃!”
不可能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去势足可百丈穿碑的长刀,忽然在距白魔不到一尺处硬生
生地凝空停滞,就像掉入了无形的结界!
天下第三目光凝结,声音竟有些沙哑。
“这是┅┅?!”
白魔放开手印,“苍邪”刀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缓缓托住,无声的落回主人掌心。
白魔落回地面,轻扣刀柄,恢复含笑与天下第三对持的状况,刚才由死到生的一段经
历像完全没发生过。
天下第三的语气却骤然变得冰冷狠厉。
“你刚才用的是‘不动邪心’?!”
白魔轻笑道∶“三师兄果然厉害,没有同脉感应,仍能一眼看破我用的心念愿力。”
“不可能!”天下第三厉声道∶“过不了万幻魔象那关,你怎麽可能练成‘不动邪心
’?!”
白魔微笑道∶“三师兄怎麽那麽肯定我过不了魔象幻境?难道是你亲自体验过吗?”
“不管如何!你既然修练了这门功夫,那我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生离此地!”
天下第三话一说完,整个人忽然没有了动作,连呼吸也一并停止,就像是变成了一块
石头。
白魔却首度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连声音都变得有点枯涩道∶
“梵灭刹息?!三师兄是真的不怕和我同归於尽了┅┅”
“你现在知道,已经太迟了┅┅”天下第三低声喃喃道∶“你不该修练‘不动邪心’
这门武功,更不应该在我面前使用这部心法┅┅”
“灭!”
天下第三闭著眼睛说完这个字,然後他整个人都化做虚无,连带白魔四周所有的空间
都变成一片黑色的“无”,无色彩、无明亮、无一切生机,纯粹只馀下死亡的“绝对结界
”!
那是常人所无法想像的变化存在,天下第三接下来要出的一招已经超脱了世间武学的
范畴,而去到“天道”的究秘境界!这一招一出,一定会有人因此招而死!不论是接招者
或是出招者自己!“绝世魔刀”之“灭”字诀!
白魔目射奇光,双手握刀的他忽然衣衫无风自扬,跟著自刀尖而起、迅速蔓延至全身
上下竟结了一层薄冰,刀锋轻挥的时候,彷佛是淡淡的水纹流过黑暗的虚无,跟著他亦像
天下第三般消失不见。
没有一点交战的拼响,亦看不见任何拼斗的痕迹,彷佛两人间的交手始於虚无,亦终
於虚无。
白魔倚刀跪地的身形悄悄由虚无中重归现实,剧烈起伏的胸膛像是有人在里面用风扇
鼓胀一样,喘息急促的可以喷杀一头山猪,五脏六腑像一起移了大位,尽管外表并无任何
伤痕,但白魔还是可以从此刻口中酸中带涩的唾液腥味里,感觉到自己伤势的严重,因为
那正是他胃液的味道。
自他武艺有成之来,还未受过如此严重的创伤。
但他仍是胜了这一役。
天下第三就站在离他三丈之遥的地方,目光平板毫无感情,从外表看来并无任何异状
,比较起对手的狼狈现状,前者似乎只要伸个指头就能轻易将白魔击杀。
血,忽然一滴一滴的自天下第三仅剩的左臂指间流出,再一滴滴的落在地上,渗入土
中。
“很好,”天下第三闭目淡淡道∶“你胜了。”
白魔喘息苦笑道∶“若不是你有伤在先,我绝胜不了你。”
“败就是败,无须也不必多找藉口。”天下第三轻咳几声,咳中有血∶“你的‘不动
邪心’竟然已有八成境界,还在小师弟之上,真是意想不到,难道帝释天对天道魔经的认
识还会在师父之上吗?”
“不管如何,那都与三师兄你无关了。”
“人死万事休吗┅┅”天下第三苍白的脸低声道∶“可惜啊!天娇,我恐怕不能去帮
奶了┅┅”
“我辈中人临终散功最是痛苦,让我送三师兄一程吧。”
白魔眼中杀意一掠,刀如风走,闪而覆灭的白弧直取天下第三的颈间,帝释天曾经告
诫过他,对上“地狱行”的传人时,除非已经取下对方首级,否则不得认定对手已经死亡
。
天下第三看著风霜之刃斩向自己人头,却没有一丝动静,他的身体已经早他的意志一
步死亡,还手只是痴人说梦。
眼看只要再多一分,“冥岳门”第一战将就要死在自己刀下,白魔的邪心却忽然感觉
到一丝警兆,想也不想,立刻回刀疾劈。
却已经慢了一步。
嘲笑的语声在自己耳旁响起,一字一字清晰无比的道∶
“你从背後砍过我一刀,我还你一掌,算是扯平棉。”
“蓬!”
白魔身子剧震,喷出一口鲜血,也顺便疏散积压在背後的纠结杀机,却仍然被沈猛力
道推得离地飞起,不过他却没有一丝犹豫,一弹即起後,头也不回的便离开了现场。
局势逆转,已经不利於己,勉强再战也毫无胜算,反正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天下第
三心脉已断,神仙难救,如果还要说有什麽不够完美的,那就是又一次错算了“他”┅┅
在背後偷袭打跑白魔的竟然是去而复返的君天邪,只见他落在天下第三身前,面带一
抹邪笑道∶
“一来一回,时间算得刚刚好。”
回头面对早已气绝但尸身兀自不倒的天下第三,双目闪过一丝奇异的色采,喃喃道∶
“该不该乘这个机会一举将他除去呢?毕竟他是老鬼手下最忠实的一枚棋子┅┅”
答案其实早已在他的心底决定,如果真想要对方性命,那刚刚他只要撒手不理即可,
自会有人替他代劳。
“要杀他以後还有得是机会,但是还有利用价值的棋子,就暂时卖点人情给他也无所
谓。”
耸耸肩轻描淡写的自言自语,却透露出对他人生死无情和无关紧要的冷淡,即使不是
另一个冷血残暴的分身,君天邪对他人的事情也从来就无动於衷。
“等会还要赶路,就让我助你一把吧。”
笑著一掌印在天下第三的心脏,看似亵渎尸身的无礼举动其实暗藏玄机,“邪道涅盘
”与“地狱行”心法殊途同归,都是先死後生,与道家的先生後死恰如一体的正反两面,
这中间并无高下之分,而纯粹只是性质的不同。
生与灭,既是轮回的起点也是终点,道家取生,魔门归死,但最终的目的,仍是要摆
脱由生至死、或由死至生的“过渡”阶段,超脱轮回,迈入天道究境。
涅盘真劲注入天下第三心脉,与後者体内残而不散的“地狱行”死气稍一接触,竟犹
如磁性相性的水乳融合,原本已涣散凋零的“生气”,在死气的逐渐强大下,被重新导引
入循环之轮。
“元胎”在生死两气的刺激下,将外来之气合本身之精,历经“死死不休”、“生生
不息”等循环再造,直至两条不干涉的圆找到结合点,“生死同归”所释放出来的强大真
元,足以再造受损的经脉,激发体内隐藏的极限。至此,“地狱行”中最重要的“夺死还
生”步骤终於完成。
应该已经“死亡”的天下第三赫然能重新睁开双目,而且看他两眼中精光闪闪、神饱
气足的模样,似乎伤势不但不药而愈,甚至还更有精进。
天下第三“复活”过来,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件事便是君天邪得意兮兮的对著他贼笑,
冷哼一声,不悦的阖上双目。
君天邪完全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对著天下第三摇手道∶
“唉!这是何必呢?由鬼门关转一圈回来,仍不能改变大师兄你那孤僻寡默的个性吗
?”
天下第三睁目冷揪了他一眼,寒漠的声音道∶
“死亡只是‘地狱行’修练者的必经过程,只有‘夺死还生’後功力才能更上一层楼
,这一点你应该和我一样清楚不是吗?”
君天邪笑道∶“就是清楚‘地狱行’功力愈高愈难‘一死’的特性,当看见大师兄明
知功力不足仍强行使出‘梵灭刹息’时,我就知道大师兄是要藉白魔这难得的对手来达成
‘一死’的经验,也恭禧大师兄算无遗测,死而复生後,‘地狱行’的功力应该已经突破
到第十五层了吧?”
天下第三脸上露出奇异的追思神色,目光遥远的道∶
“由十三层突破到十四层的时候,是藉师父之手‘恩赐’我一死,才能突破‘归虚返
元’的滞境,但这种手法可一不可再,这些年来我的功力难有寸进,眼看‘七七之限’近
在眼前,如不乘这内外交患、众敌环伺的情形下寻机突破,那我还不如真的永归虚无算了
。”
“众人皆知求生之难,又有谁知道‘地狱行’修练者欲求一死而不可得呢?”
“所以老鬼才会千方百计培养你我两个传人,为他完成最後一关的‘夺死还生’,助
他突破第十八层‘灭印永生’的境界。”
天下第三瞥了君天邪一眼冷冷道∶“这次看在你助我一臂之力的份上,我最後一次当
作没听到,下次要是再有半句对师尊不敬的话被我听到,莫怪我要代师父教训你。”
君天邪吐了吐舌头,耸肩道∶“好吧,不说总可以吧。”
天下第三话锋一转道∶“那个白魔使用的竟是‘不动邪心’,你知道吗?”
君天邪点点头道∶“知道啊,同脉感应,我们谁也瞒不了谁。”
“‘不动邪心’竟然除了你之外还有人能练成,而不被心魔反噬,你不觉得好奇吗?
”
君天邪耸肩道∶“这是魔门老祖宗传下来的功夫,上面又没有指明除了我之外,其他
人练了这门功夫就会七孔流血、立即暴毙,有人练成有什麽好稀奇的?以前没有人成功,
并不代表後人挑战就一定会失败。”
“再说那家伙走的也是旁门左道,你没看到那家伙除了少年白头之外,脸上还一直挂
著面具般的笑容吗?那就是将七情六欲全部封印,只馀下‘喜’的传达能力,之所以留下
这一样,恐怕也是笑脸迎人最不设防吧!而将多馀的感情全部除去,确实也是避免心魔反
噬的好方法,不过我可不想像那家伙一样,成天挂著一张僵笑的脸见人。”
“而且连传宗接代的能力也被剥夺,人生还有什麽乐趣可言?”
听到君天邪最後的感慨,天下第三像是被触动了某条记忆的锁链,喃喃道∶
“难道帝释天造出这样一个‘人形兵器’出来,是为了要和‘六道界’的‘使魔’,
甚至是‘式神’一较长短┅┅?”
没有回答君天邪的疑问目光,天下第三反而别过头去,转身冷淡的道∶
“给这一闹又耽误了不少时间,我们得赶快赶路到‘荒海村’才行。”
君天邪没有追究天下第三刚才出轨式的言词,他知道这孤冷汉子不想说的事情,除了
这世上他唯一尊敬的师父“阎皇”君逆天之外,谁也休想逼他多吐出半个字,事实上也没
有人有那个实力。
不过听到天下第三预料中的发言时,他还是忍不住发牢骚道∶
“坐骑都被白魔杀死了,难道剩下的路程要用两条腿走去吗?”
天下第三睨了君天邪一眼道∶“先前之所以骑马是因为我伤势未愈,现在我的功力已
经尽复,而且更胜从前,就算你用‘梦幻空花’全力奔驰,我也有把握百里之内不失踪迹
,只要你肯尽全力,天底下还有骏马能快得过你的两条腿吗?”
君天邪苦笑道∶“你就不怕路上耗力过钜,到了目的地反而帮不上忙吗?”
“船到桥头自然直,”天下第三最後一句话,终於透露出内心的焦急∶“我太了解天
娇,她决定要做的一件事,不管阻碍多钜都会想办法完成,如果真让她不幸登上‘黑狱’
岛,便是我也未必能救得出人。”
看著天下第三那张蜡脸透露出来坚定不移的决心,君天邪知道此时再多争辩也是徒然
,只有无奈摇头道∶
“谁说天下第三是个冷血无情之人,我看你的血可热著呢。”
“这世上会让我付出真心去关怀的,只有师尊和天娇两人。”
“是啊,可惜天娇姐个性怪异,不爱男人只爱女人,偏偏要把你的好心当牛粪。”
天下第三眼神闪过一丝苦涩,低声道∶“我明白当年之事对天娇的打击之大,使她至
今都不能接受男女之情,但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相信总有一日,我会守得云开见青
天。”
“┅┅是喔,你慢慢等吧。”
俊逸优雅的白色身姿,走在狭长的地下甬道,壁面上仅堪照路的碧绿油灯,将年轻公
子的身影在石阶上拉得老长。
长道尽头是座大铜门,白衣公子把门推开,眼前景象忽然豁然开朗,雕梁画栋,美轮
美奂,偌大的地宫被无数夜明珠照亮的一如白日,摆设更是极尽豪华奢靡之能事,就算比
起大内皇宫也不遑多让。
门内的富丽堂皇,和门外阴沈幽深的地道相比,简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一名男服打扮的绝世丽人,足下莲步采出轻盈娇美的姿态迎向白衣公子,微微笑道∶
“你来了。”
白衣公子握著丽人的纤细玉手,在其明艳胜雪的香颊上吻了一下,笑著道∶
“‘他’怎麽样了?”
丽人转身拉著白衣公子续往前行,娇笑道∶“我带你去看。”
两人来到另一处宽敞的石室,一副异常淫靡的景象赫然出现在他俩眼前,在一片全由
兔毛编织的雪白地毯上,一男四女正忘情地激烈性交。
仔细一看,众人皆不超过二十岁的年纪,却无视旁人的裸裎相对,四名少女均是姿容
妍丽,娇艳妩媚,青春肌肤光华细致,乳房盈握,细致动人。
居中那名艳福无边的少年,短发面貌英姿焕发,古铜色的肌肤健美匀称,相对於身旁
少女的春情勃发,那张早熟坚毅的脸相较起来竟是如此木讷茫然,空洞的眼神毫无焦聚,
除了胯下的分身仍是一柱擎天地怒涨外,简直就像是一个木头人。
四名少女无视於少年的木然反应,迳自将美乳丰臀往前者的脸上凑弄,一名少女觑得
先机,一把将胯下分身送入自己玉户,随即便忘情地激烈上下摆弄起来,另一名少女也不
甘示弱,分开修长结实的双腿来到少年脸上,主动的要求对方舔舐,发出动人的娇哼。
热乳香汗飞舞,彼此互相热吻,双手在身上每一寸肌肤爱抚摩擦,构成一副淫靡却诡
异的春宫景象。
如果君天邪在此看到这一副景象,一定可以马上认出石室内的那名少年,正是他出道
所交的第一个“兄弟”!
“纵剑横刀”丁神照!
第十章 红粉陷阱
看著眼前的景象,白衣公子--“剑侯”楼雪衣露出满意的笑容,对著让丁神照落到
如今下场的一代魔娇--“魔灵”夜魅邪道∶
“干得好!魅邪奶是怎麽办到的?”
夜魅邪抛给他一个勾魂摄魄的荡笑道∶“有我独门配制的‘迷神引’,加上苗疆蛊毒
混入食水之中,还有每次交合时涂在肉壁内的‘春情雨露’,就算是铁石心肠、泥雕木塑
,也要给迷得神智尽失、唯命是从。”
“那武功呢?”
夜魅邪盈盈一笑道∶“‘迷神引’除了让人心智尽失外,还有残命催元的附效,加上
蛊毒入体,万药不侵,功力暴增三倍以上,却绝对服从我的命令,你说如何呢?”
楼雪衣搂著夜魅邪的细腰笑道∶“做得太好了!魅邪,我该如何谢奶?”
夜魅邪媚笑著将娇躯贴近楼雪衣的怀抱,在他耳旁吐气如兰的道∶
“只要你功成名就的那一日,不要忘记我这个贤内助就好了。”
楼雪衣两手开始不安分的解去夜魅邪的腰带,下裳“唰!”地一声跌落毯上,露出白
玉般圆润的美臀和修长双腿,诱人地扭动著。
“这是怎麽回事呢┅┅?这里已经这麽湿了┅┅”
楼雪衣说完又开始转移阵地,分出一只手在胸前的玉乳上搓揉,另外一只手则深入禁
区来到湿淋淋一片的玉户前,食指毫不费力的插入。
“啊啊┅┅啊!”
夜魅邪的娇躯立刻便是一阵轻颤,发出经过压抑的低哼。
火热的吐息在她耳边似吻似诉的道∶“难道看到这样的场景,会让魅邪奶特别兴奋吗
┅┅?”
夜魅邪的双手绕到楼雪衣颈後交缠,一片红潮浮泛在她那娇艳如花的脸上,朱唇低吟
道∶
“没错!我就是这样的女人┅┅看到别人的不幸,会让我特别兴奋┅┅”
楼雪衣似也兴奋起来∶“淫荡的女人,我要好好教训奶!”
夜魅邪把她那雪白的丰臀,不住往楼雪衣身上摩擦,忘情淫浪地道∶
“啊┅┅!好!处罚我吧!用你那又热又大的东西┅┅用力地刺穿我的身体吧!”
“贱人!我就如奶所愿!”
楼雪衣三脱两扒的除去自己外衣,火热的分身抵在夜魅邪隐密的私处,毫不保留的整
根没入。
“啊啊~~~!!”
夜魅邪发出欢喜的哀鸣,挺乳抛臀地迎向楼雪衣每一次的狂插,狐媚骚浪的神色令人
心神摇驰,与室内一男四女的淫靡风情比较起来亦毫不逊色。
曾经带给自己无数肉体上欢娱的女子,在眼前被别的男人奸淫,还发出欢喜的浪哼,
即使如此,丁神照仍是一无所觉,或该说是早就没了感觉。
“迷神引”让他的心智退化到有如婴儿初生的空白,只留下唯下药者命令是从的本能
,但是性交能力却被夜魅邪保留下来,再以“春情雨露”引诱激发,使他成为只会交合和
杀人的机器,去完成楼雪衣的“计画”!
淫浪的叫声,回荡在地宫之内,配合著某人得意的大笑,组成一副妖异的乐曲,而对
“剑侯”楼雪衣来说,这只不过是他迈向颠峰道路上的一段序曲┅┅
四方轩,平等堂,乃是“三界判官”严刑的住所。
名字虽起得优雅,但房子里面的摆设,却只能用“家徒四壁”一词去形容,正厅除了
几张必备的藤木桌椅之外,连张像样的字画都奉欠,唯一的摆饰品,恐怕就是主人身後那
张由“白道联盟”与“圣魔堂”联名打造,而由九大奇人之首“玄宗”笑问天亲自落款的
那张“铁面无私”的匾额了。
对严刑来说,这四个字代表的正是他一生的原则、坚持、与骄傲。
“四方轩”平常没什麽访客,基於职务所需,严刑始终都是孤家寡人一个,也没什麽
私交较深的朋友,这个人的一生似乎已经彻底奉献给了“狱监”这一份工作,除此之外,
再无其他。
不过这些时日来,“平等堂”的不速之客似乎是过去以来的一倍,“天敌”龙步飞才
刚无功而退,“凤凰”君天娇又紧接著不请自来。
尽管在“份量”上後者可能不如“天敌”白道第一人的响亮,但是其难缠绝对犹有过
之,而且更难打发。
君天娇一进门,便是左臂一动,原本被她扛在肩上的“温日迟”像是一团棉絮般地被
抛往空中,跟著“碰!”的一声重重落在地板上。
如果“温日迟”此时尚有知觉,一定会大为後悔不该答应君天娇先前的提议。
严刑表情全无反应,彷佛看不到君天娇的出现一样,只是淡淡道∶
“君女侠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君天娇用比他还冷还傲的语气回道∶“这是‘无恶不做’温日迟!他在‘虎头沟’一
带作案被我活逮,这家伙犯的罪行够资格让他在‘黑狱’度一辈子的假,正好想到你就在
这附近,就把他送到你这里来了。”
严刑看也不看地上的“温日迟”一眼,便摇头道∶“拒绝。”
君天娇杏眉一挑道∶“为什麽?”
严刑淡淡道∶“谁不知道君女侠嫉恶如仇,且平生最恨淫贼,像‘无恶不做’温日迟
这样的人犯在奶手里,多半都是立刻杀了乾净,连看多一眼也会嫌烦,怎麽可能还不辞辛
劳的把活口送来严某这里?由此推算,这个人多半是假货,不过我也没兴趣知道他是谁,
还是请君女侠把他带回去吧。”
诡计被一眼揭破,君天娇脸上竟毫无动摇,冷艳的红唇吐出犀利无比的字句道∶
“既然你认为他不是温日迟,那我就立刻杀了他!”
右手一挥,长鞭像灵蛇一般从袖口中窜出,锐啸破空直取“温日迟”太阳穴,以这一
鞭之威,谁都不怀疑後者的脑袋会像撞在石块的西瓜一样,被击得稀巴烂。
严刑眼中闪过一丝异芒,虽然在心中刹那间闪过无数疑惑,但最後还是犹豫了一下,
出手!
严刑五指紧握成拳,挥拳击出一道螺旋状的气柱,自力运转的旋劲後发先至,夺命的
鞭尖只是碰到拳劲的边缘,便被反弹化卸开去,从“温日迟”的发稍处滑过,保住了一条
宝贵的性命。
那够镇压住那些被押解送往“黑狱”的罪犯,以及随时会上门来劫狱的同夥,“三界
判官”赖以自保退敌的正是这部独门绝技--“山海拳经”里的“大道初成”!
无功而返的长鞭空中自行一转缩回君天娇袖内,冰冷的语气像完全没出过手似的。
“为什麽不让我杀他?”
这样的态度正是造成严刑出手阻止的原因,如果地上的“温日迟”是如他所料的假货
,那必定是君天娇为营救困在“黑狱”某人所安排的替身,换言之也就是同伴关系,但看
刚刚君天娇的出手,却又是毫不犹豫的想取“温日迟”性命,难道是他的推算有误?
毫不掩饰心中的疑惑,而且是想到就问。
“这个人真的是温日迟?”
君天娇冷冷的道∶“同样的话我从不重复第二遍。”
有时候不解释反而比解释过多要来得更有说服力,而且君天娇似乎天生就有一种领袖
群伦的风范,在气势上轻易的折服对方,不战而屈人之兵。
严刑看来已经信了八成,但天生的谨慎使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完全放心。
一闪身来到地上的“温日迟”身前,目光如炬的钉在後者脸上久久不放,似要看出破
绽。
君天娇冷艳的脸上不见一丝波动,彷佛就算严刑立刻把“温日迟”杀掉,也与她没有
一点关系。
审视良久,严刑终於抬起头来,对著君天娇道∶
“看来这真的是温日迟本人。”
君天娇没有说话,但眼神中确实传递了“我早告诉你”这样的意思。
严刑沈吟的道∶“以温日迟所犯下的罪行,确实应该被终生禁锢在‘黑狱’,君女侠
请留下此人给我,剩下事严某自会安排。”
君天娇却没有打算立即离去的意思,似一座冰观音般冷冷伫立在原地的她问了一句话
。
“送到‘黑狱’後,他会有什麽下场?”
严刑似觉得这个问题相当好笑,冷峻的嘴角微微上扬。
“下场?被送到黑狱的人会有什麽好下场?严某可以跟君女侠奶保证,等到他醒来,
发现自己被送到了什麽样的地方之後,那麽毫无痛苦的死去,将是他日复一日的衷心期望
!”
君天娇微微颔首。
“那我就放心了。”
说完便转身走出屋外,连离去时的招呼也没多打一声,幸好严刑亦跟前者一样是冷僻
成性的人,对君天娇的无礼也没多放在心上,目光来到昏迷不醒的“温日迟”身上,语调
里透著那种狂热者见到心爱收集品的兴奋道∶
“只有把你们这些罪大恶极的人,通通关到‘黑狱’岛上去,这个天下才能达到真正
的太平┅┅”
黑暗的空间中忽然破开一丝缝隙,光明逃开黑暗的封锁映入意识,也唤醒了身上沈睡
的疼痛,醒来的第一个感觉便是全身有如万剑锥刺的剧痛,痛楚超越了忍耐的极限,让他
忍不住哼了出来。
“你醒了。”
尖细阴柔的声音传入意识中,打开记忆的抽屉,支离破碎的意识逐渐组合完成後,曾
经被称做“萧遥”的自觉再度回到这男子身上,两眼完全打开,视线开始清晰。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有著迷人丰姿的秀美身影,柳眉凤眼看来极为妩媚,娉婷巧腰、粉
肌如雪,活脱脱的便是人间绝色,可惜喉间一段突起的骨结却暴露了“他”的真实性别。
即使平生所遇美女无数,但单纯以容貌而言,也没几个人会胜过眼前这个自称“奈落
”的男子,如果说红颜是祸水,那比绝世佳人还美的他又该怎麽算┅┅?不管如何,萧遥
都下意识的感觉到,这个叫做“奈落”秀美无双的男子,却可能是他生平看过最可怕的几
个人之一。
打量自己现在身处的石室,奈落悠闲的笑容不知洛u 卤a给他一丝压抑不下的怒气,
他并没有忘记在昏迷前的一刻,奈落对他做了什麽事!
萧遥的心境变化并没有瞒过奈落的眼光,微笑柔声道∶
“你还在生气我把‘横祸指’的剩馀指力转嫁到你身上?其实你应该反过来感谢我才
对,因为我这麽做并不是害你,而是救你。”
“哦?”萧遥冷笑道∶“那可真有趣了,愿闻其详。”
奈落不疾不徐的道∶“你想想看,如果我或是狱王真有心要下手杀你,你还有命活到
现在吗?因为你是‘玄宗’笑问天的传人,他老人家原本只是想对你小惩大戒,但你却偏
偏要硬撑,孰不知僵持愈久,对你的伤害反而愈大,所以我只得出手击昏你,免得更惹怒
狱王他老人家。”
“那我岂不是该多谢你了?”
“如果你没有的话,我也不会感到失望,这世上忘恩负义的人到处都有,也不差多你
一个。”
萧遥望著奈落,那眼神、竟有点黯然,他自己也算是口若悬河、辩才无碍之辈了,但
直到今日才发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奈落见萧遥哑口无言,微微一笑,也就不为己甚。
“如果你能下床行走了,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萧遥没有问奈落要带他去什麽地方,虽然相处时间尚短,但萧遥已经知道了基本的应
对之道,在“黑狱”这个地方,不要去问别人任何问题,除非他自己愿意告诉你。
萧遥闭上双目,沈默了片刻後道∶“狱王他为什麽不下手杀我?”
这个问题本来并没有预期能得到答案,但是奈落却出人意表的爽快应道∶
“他老人家要杀你和不杀你的理由都是同一个,因为你是‘玄宗’笑问天的传人!”
萧遥苦笑道∶“这恐怕是他老人家误会了,我确实是‘小刀会’会主‘飞刀’李无忧
的大弟子,这只要到外面一问人人皆知,对於九大奇人之首的笑玄宗,我也只是久闻其名
,根本没见过面,更别提什麽授业了。”
奈落似笑非笑的道∶“是不是人尽皆知,这一点现在也无法查证,不过狱王他老人家
与玄宗本人有不共戴天之仇,老人家既然说你身上的武功是玄宗的‘无相混元气’,那就
一定不会有错。”
萧遥知道无法在这一点上和奈落争执,只得苦笑一下,又道∶
“狱王他老人家武功那麽高,怎麽会被人抓来‘黑狱’呢?”
奈落睨了他风情万种的一眼後道∶“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不是吗?”
萧遥苦笑道∶“看来你也认为我一定是玄宗传人了。”
奈落淡淡笑道∶“是与不是,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不过那并不是我关心的重点。”
“有一件事,让我一直觉得很介意。”
“你说。”
萧遥转头望向奈落笑脸,目光忽然变得森冷。
“以狱王败我时表现出来的武功,这世上有什麽地方能困得住他?而如果连狱王这样
的武功也不能离开岛上,那他又如何帮我逃狱!”
语音愈说愈激亢,回荡在阴冷石室内的是愈升愈高的杀机,奈落脸上带著不变的微笑
,眼中的讥讽像海水逐渐涨潮。
“你说得没错,如果是换成我,也会有一样的想法,可是你却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当事者本人的意愿。”
“如果他真的与玄宗有血海深仇,又岂会不想离开这里去向他报复?”
“咬人的狗不会叫┅┅”奈落嘴角里的讥削像是一把刀∶“你已经见识过狱王的实力
,你认为比起你师父会有所不及吗┅┅?我指的是教你‘无相混元气’的那位师父。”
“奈落,你┅┅”萧遥身子一震,不可置信的望著奈落道∶“你到底是谁?你绝对不
可能只是狱王的手下那麽简单!你究竟有什麽目的?”
奈落微微一笑,对萧遥的问题只是避而不答。
就在这时,山洞外传来像是蝉鸣一样的声音,奈落倾耳聆听了一会,露出优雅的微笑
道∶
“啊,最近还真是生意兴隆呢,怎麽样?有没有兴趣和我一道去呢?这可是在岛上少
有的消遣呢。”
“去哪里?”萧遥问道。
“去迎接新来的客人。”奈落含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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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注定有缘无份,当初又何必相见;既然情牵来生,能在茫茫人海中,再度
重遇,又为何偏偏让自己有份无缘,苍天再叁戏弄,情何以堪啊!
人说,相思最苦,苦在两地分离,天人遥遥永相隔,分离不苦,天人永隔又如
何,纵是黄泉碧落,终有相会之日。
真正的苦,是苦在朝夕相对,却遥望而不可及,这才是相思至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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