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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acrosoft (冒牌上帝), 信区: Emprise
标 题: 风姿物语 卷五 (全)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un Apr 25 11:02:07 2004), 站内信件
第五集
第一章?战情酝酿
艾尔铁诺历五六八年十一月艾尔铁诺中都皇城
雷因斯大军犯境,闪电占领龙腾山脉下数个州,势如破竹朝中都前进。这个轰动整个
风之大陆的消息,透过传讯管道,在最短的时
间内传到中都。
艾尔铁诺的朝廷,对於战情报告这种东西并不陌生,毕竟自从立国以来,大小内外战
就从来没有断过,军部处理类似情况的经验也
相当地驾轻就熟。不过,这次的情形实在有些特殊,毕竟一个惯於侵略他人的强大国度,
平常并没有什麽机会,接到敌国入侵的紧急通
知。
一开始,军部的将官接到这封讯息时,还有些会意不过来,想说最靠近国境的第一集
团军,正在缓慢移往自由都市的路上,怎麽会
突然又攻回北门天关去,难道这又是什麽人的计谋?再看一次,这才被讯息中的语句给惊
醒过来,万分震骇地确认了雷因斯大军犯境的
事实。
虽然自从兰斯洛王登基後,就曾公然发表艾尔铁诺阴谋造成雷因斯内战,所以整军经
武,预备讨伐艾尔铁诺的消息,让艾尔铁诺军
部绷紧了神经,不过,向来以和平主义立国的文化古邦雷因斯,居然主动发动侵略战争,
这还是很让人惊讶的。
「可恶,怎麽选在这种时候,如果早两年或晚两年,就不会┅┅」
军部的将官在闻讯之後,都有这样扼腕的叹息。他们对目前掌握艾尔铁诺大权的旭烈
兀、周公瑾深具信心,在他们两人的领导与新
政下,艾尔铁诺国政已有逐渐好转的迹象,若是这场战役再晚两年发生,以艾尔铁诺的人
口与兵力,自当稳操胜算。
而若是提早两年,当时五大军团长虽然不合,相互间嫌隙甚多,但遇到这等大事,仍
会在国家的大义名份下,联合对外抗敌,以凌
驾雷因斯全国总兵力五倍的优势军力,给予迎头痛击。
但偏生是此刻,经过连场剧烈内斗,艾尔铁诺的防卫力量分崩离析,石崇的第一集团
军正移往自由都市,摆明不会再接受艾尔铁诺
的命令;周公瑾的第二集团军仍在回师途中,不及赶上;花字世家的第四集团军、武炼的
第五集团军,不是已经冰消瓦解,就是彻底翻
脸;唯一能够防御艾尔铁诺庞大国土的,只有旭烈兀皇子的第三集团军。
而且,过去数百年来一直是艾尔铁诺人民信仰中心的「月贤者」陆游,已经在不久之
前过世。无论他一生功过如何,至少在他生前
,艾尔铁诺的军民一直深信,即使是再危险的情势,只要有剑圣宗师的庇护,艾尔铁诺一
定能够履险如夷。
但此刻,擎天大树被自己砍倒了,在现实条件处於最恶劣的同时,敌国却出动了超越
当前战争水准的强大部队──五色旗!
光只是听到这个名字,艾尔铁诺的军方就感到一阵颤栗。那支千百年来驻守西西科嘉
岛,以凶戾魔物为敌的恐怖军队,如今把刀尖
转向人类,要浩浩荡荡地杀过来了,单凭一般的军队,怎麽可能挡得住这支由非人者所组
成的部队?
如果处理得不好,那麽┅┅亡国之祸,就在眼前了。但以严苛的现实条件,又怎样才
能「好好处理」?
意识到情形严重,一众军官几乎是呻吟似的下达命令。没有决策权的他们,一面把消
息飞传给自由都市,询问周大元帅的裁决,并
且请他尽快率军回防;另一方面,自然是把这紧急军情,传送给目前坐在艾尔铁诺至尊之
座上的那人。
「快,把这封紧急军文送入宫中,让旭烈兀殿下裁决。」
自从上次中都事变,周公瑾发动军谏後,目前统治艾尔铁诺的实质掌权人,就是旭烈
兀?麦第奇了。
说他是个坐在至尊之座上的男人,这个形容词有点谬误,因为自从入主皇宫以後,他
多数的办公时间还是待在宫外府第,而这「多
数的办公时间」,较诸他其馀出城游玩、聆听乐曲的嗜好,却是微不足道地短暂,所以当
带著紧急传书的将官,急急忙忙赶到他办公的
府第後,却得到他目前不在府内的消息。
「啊,那┅┅殿下到哪里去了?」
「与陛下一起外出,到城外东山去了。」
目前艾尔铁诺的皇帝,仍是那个有名无实,已经被从大权之位驱逐下来的曹寿。所有
宫内侍卫都知道,自从中都事变之後,这个被
剥夺实质大权,并且形同软禁的男人,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精力,整天像是一个没有
灵魂的活死人,在被软禁的宫殿花园内来回漫
步,怅然若失地看著天空。
成功夺取父亲大位的旭烈兀,倒是完全遵从白鹿洞的教导,表现出尊重孝道的一面,
每天都会抽出时间,去宫殿里谒见父亲。父子
两人一同出游的机会也不少,但只有宫内侍卫才晓得,他们最常外出造访的地点,是中都
城外的东敏宫。
军情紧急,不能有片刻耽搁,急得像是热锅上蚂蚁的几名将官,只好快马策骑出城,
到城外东山去找人。
中都城外的东山,是一处风景秀丽,可以俯视周围数百里景观的雅致地方,不过从山
腰以上的东敏宫开始,被辟为高级墓园,游人
止步,平时相当地安静,让沉睡於园中的死者,能够安详地永眠。
听说旭烈兀皇子前往该处,将官们心里不是没有嘀咕,毕竟中都城附近的游玩所在不
少,怎会选到墓园里游憩?东敏宫的墓园,也
并非艾尔铁诺的皇家陵寝,虽说环境清雅,但安葬於其中的,多数是文人雅士,生前留下
许多文章诗歌,死後获得白鹿洞的推崇,葬於
东敏宫墓园,以为荣耀。
有人记起旭烈兀喜好风雅的习性,提出自己的猜测。
「记得好像有几个名妓,也是葬在那里,难道旭烈兀殿下┅┅」
「一国之君怎会如此无聊?东敏宫安葬的多数是白鹿洞学士,文武双全,说不定是有
白鹿洞的武学秘笈陪葬,所以殿下才┅┅」
在众人发挥想像力的各种臆度中,有一个不是很肯定的声音,悄悄地提出来。
「那个墓园┅┅我听人说,周大元帅每次回到中都,都一定会进去吊唁一次。」
这个声音并没有获得众人的重视,而当快马骑上东山,在东敏宫的大门口,他们被一
众御前侍卫拦下,在问明来意之後,他们连同
那封紧急军情,一起被带到旭烈兀的面前。
见到这位掌握帝国大权的皇子时,他仅是简单地坐在石阶之上,浑不在意石阶上污泥
玷染了他的白衣,一众将官是打从心眼里感到
好奇。
众所周知,旭烈兀并不是一个不能吃苦、爱摆皇室尊贵架子的人,然而,他对於优雅
高贵的排场,却相当讲究,豪奢到一举一动、
一衣一箸,都被崇拜者刻意模仿,形成了以他为名的品牌,流行国际。
如果是照他的行事风格,怎麽会寒酸地坐在石阶上,连最近的随从都远在百尺之外?
正常来说,即使没有洒上厚厚的芬芳花瓣、铺
好羊毛织的上等绒毯,至少也该拉上一张豪华到让人睁不开眼的黄金椅,现在这麽简单的
作风,实在是让这几名将官难以置信。
「有什麽要说的?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仍是这麽不正经的语调,旭烈兀聆听著他在半个时辰前已经得知的军情,淡淡地下著
指示,要军队在中都城周围布防,同时要军部
发讯给第二集团军的周大元帅,请他尽速归国。
「但是┅┅殿下,如果军队只在中都周围布防,那都城以外的帝国臣民,不就都被敌
人的铁蹄蹂躏了吗?」
当将官们惊讶地高叫著,这名贵公子只是以看休闲书刊的表情,看著那张紧急军文,
轻松地扬了扬眉,淡淡说话。
「哦?但是┅┅敌人的传单上说他们是仁义之师,而且那个强盗出身的猴子王又没有
亲自领军,所以看起来不太像是会虐待百姓的
样子,至少基本的衣食应该会获得保障,幸运的话┅┅你们不觉得,百姓或许比被我们统
治还要幸福喔!」
会用这种态度面对侵略者的一国之君,史上大概绝无仅有,九成九是个即将成为亡国
之君的白痴。然而,胆敢质疑旭烈兀是否是个
白痴的人,艾尔铁诺里头恐怕还没有,众人只是静静地等待,让这无从发挥幽默感的年轻
少主,用比较正经的方法来解释。
「在你们的估计中,分散兵力逐关把守、率先急行军迎击、集合兵力在中都周边防御
,三种战术哪种胜算高?」
将官们为之默然。纯以军事理论来说,第一个犯了兵力分散的错误,怕会被强大的敌
人势如破竹,一路轻易杀到中都;第二个虽然
胜负难料,但终究不及第三种以逸代劳。
「军人的任务,是保家卫国?还是打胜仗?」
这个问题,与知识和理论无关,纯粹是人性的考量,而眼前的独裁者已经把态度表明
清楚了。
「那麽,讨论结束,诸卿没有什麽额外问题了吧?」
「是┅┅」
尽管这是理论上正确的裁决,不过众将官多少有些期待,希望这位传说中才智超卓的
皇子殿下,能够发挥超越他们的天才智力,想
出奇策,扭转乾坤,重重地痛击敌人。如果应变之策只是如此简单,那麽无疑是很让人失
望的一件事。
「哼,笨方法才是好方法,胜利没有捷径,没有奇策的。你们怎麽失望是你们的自由
,我的决策不会改变。」
因为情绪紧张与低沉,将官们忘记了,这个皇子并不是他的昏庸父亲曹寿,众位将官
内心在想什麽,旭烈兀一眼就看了出来,并且
毫不客气地予以嘲讽。
与白无忌不同,旭烈兀在优雅高贵的外表之下,对自身势力采取严格的冷血统治,凡
是胆敢质疑领导人实力与做法的属下,早已被
肃清殆尽。不过,他倒也明白,该适时地给予属下信心。
「想清楚点。第二集团军正在从自由都市回国的路上,以周大元帅的智慧,一定会配
合我们的部署,形成前後夹击的局面┅┅届时
,会发生些什麽事,你们已经知道了吧?」
这番话让部属们喜形於色,像是得到了无比信心,向皇子殿下行了一个深深的弯腰鞠
躬礼之後,三步并做两步,赶去处理军令了。
也就在他们的身影从台阶上消失後,旭烈兀的微笑表情消失,转为一种有些感叹似的神情
,抬头望天,低低说了一句。
「唉,真是好骗的种族┅┅连我都不知道会发生什麽事,他们怎麽会知道得那麽清楚
呢?要是这麽容易就能解决,白家早就被魔族
给消灭了┅┅自以为是与无知真是可怕。」
轻轻这麽说著,旭烈兀很快又回复了轻松的表情,就好像艾尔铁诺兴亡盛衰全然与他
无关似的。
「皇帝的工作,真是不好处理,什麽妖魔鬼怪都会找上门来┅┅」
在整个谈话过程中,旭烈兀手上一直拿著一张金碧辉煌的信笺在把玩,白金为底的信
纸,上头用黄金捻成的丝线刺字,极度豪奢的
作风,旁人都以为是他弄出来的新花样,未有留意,更不晓得这封信笺的关系重大。
「潘朵拉那个女人在想些什麽啊?总不会在空中流浪久了,就开始随便找人合作吧?
嗯嗯嗯,石崇是很讨人厌没错,不过┅┅」
旭烈兀沉吟不语,掌上运起了紫电神功,电劲到处,那张金帖迅速地被融化分解,眨
眼间就被毁得乾乾净净。
「就先这样吧,如果真的想找我合作,总不会因为吃了一次闭门羹就却步吧!」
用这方法来测试对方有多少的诚意,应该是不错的,反正要著急的人不是自己,为何
不可悠悠哉哉地办事?
跟著,旭烈兀把目光望向背後的石阶尽头,在那狭窄的羊肠小道、浓密绿荫之後,是
一座安静的墓园,微风带来了闻起来很舒服的
青草、木头清香,悦耳的鸟鸣声间歇地传来,让人很想一直坐在这里。
隶属於麦第奇家的众多护卫高手都知道,皇帝正在墓园里头吊唁死者,但却只有旭烈
兀才晓得,这个令自己与父亲多次到此祭拜的
死者是什麽人。
在这座墓园里,沉睡著一个旭烈兀未曾有机会谋面的姊姊,过世时遵照她的生前喜好
,不葬入皇家陵寝,而秘密葬在这处雅致、安
谧的好山好水,得知此事的旭烈兀,一方面觉得这位小姊姊是个怪人,一方面却觉得自己
也会做同样的事。
「或许┅┅这就是血缘吧!」
旭烈兀这样感叹著,多少带著一些欣慰的感觉。由於槿花之乱而迁到艾尔铁诺後,旭
烈兀就不时造访著东敏宫,最近的次数虽然多
了些,但没有一次他曾经进入墓园,都只是这麽坐在墓园外的台阶上。
「不乾净的人,还是别与太爱乾净的人接触吧!如果被我这样的人打扰,小乔姊姊或
许也会不高兴的┅┅」
虽然奇怪,但旭烈兀确实是这样想的。因此,每次来到东敏宫,他都只是使用这样「
朴素」的方式,屏弃一切奢华风格,静静地为
这位不曾见过面的姊姊,表达自己的吊唁与哀思。
被这场突来战争所波及到的,并不只是艾尔铁诺的中都城,雷因斯方面也是绞紧神经
来准备,然而,却没有多少人知道,真正在掌
控这场战争进行的,并不是稷下的象牙白塔。
对於军学与战争,目前控制象牙白塔的华扁鹊,是个彻底的外行,根本就没有能力指
挥军队,所以稷下的军部在她掌控下,只能下
达最简单的大原则命令,其馀的细节由最前线部队自行判断。
从稷下方面所收到的报告来看,五色旗不愧是身经百战的强大军队,行动迅速而正确
,没有浪费半点多馀的时间与资源,但身在最
前线的五色旗却不做如是想,因为他们只是单纯地完成来自另一个方向的命令。
象牙白塔的命令很重要、白家的家主令牌绝不可被轻视,但如果没有白家最高领导的
指示、没有家主的授意,凭那一面破令牌也许
可以唬唬别人,却不可能指挥得动白家的势力,更动不了五色旗。早在接到稷下开战命令
的同时,代为统领北门天关部队的副长官白千
浪,就直接向西西科嘉岛请示,是否将这命令付诸实施。
而得到的命令,是肯定的。
截至此刻为止,一切的攻击行动,都在西西科嘉岛军部的控制之下,包括各种战情资
讯、数据,远比传回稷下更十倍详细地送到恶
魔岛上,而岛上的白家总部则是将这些讯息,全部交给最高领导人作判断。
与艾尔铁诺的情形有些类似,最高领导人并不在指挥总部内,所以几名将官是带著资
料,行色匆匆地赶到海边,去谒见目前白字世
家的最高领导,前任家主的兄长──白起。
「家主在哪里?」
「找到了,那是家主的座椅。」
在正式纪录上,白起从未成为白家家主过,但恶魔岛上的白家子弟,却无不以家主视
之,特别是在白无忌倒下後,众人更是直接使
用了这个敬称。然而,当他们在海边发现悬浮著的个人机械座椅,快步赶去的时候,眼前
所见的景象,却令几名中年将领魂飞魄散,双
膝一软,跪成了一地。
「家、家主┅┅」
尽管恶魔岛上每个人都知道白起的身体状况极度恶劣,是靠机械勉强维持生命,但却
没有心理准备,那麽早便面对这一天。躺坐在
机械座椅中的白起,双手垂下,胸口不见起伏,面孔更被一块白巾给遮住,正是一幅众人
近日想也不敢想的恶梦写照。
跪在地上的将领们,年纪都比白起要大,其中两名更是他的长辈,但白起执掌白家多
年,尽管露面机会不多,手段又严厉冷酷,不
过众人对於这名强力领导者的感觉,已经近似风之大陆百姓对「月贤者」陆游那般,如神
如魔的崇敬。而今见他忽然逝去,白家骤失一
名太过强大的领导人,想到往後的日子何其冷清寂寥,众人已经忍不住带著哭音。
「家主,您怎麽就这麽┅┅咦?」
一名将领发现那只白巾微微地飘动,心中方自一奇,一个冰冷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又怎麽了?你们这群东西在急些什麽?」
冷淡的语调,白起伸手将面上的遮蔽物揭起,眼光扫过那只白巾,平淡而冰冷的面容
上,一丝微窘的气恼苦笑,稍闪即逝。
「这丫头┅┅明明告诉过她很多次,不可以趁人睡觉的时候恶作剧┅┅」
从这句话里头,跪在地上的一众将领已知发生何事,只不过碍於场面,纷纷强忍住笑
,不敢把声音发出来而已。
「算了┅┅这样子也不错,或许是给你们一个很好的预习机会吧!你们也该好好想想
以後的事了。」
当体会到这句话中的意思,众人心中的莞尔感觉消失无踪,再次被一种沉重感压著全
身。如果不是因为一个兴高采烈的欢叫声及时
传来,他们真不知道该露出什麽样的表情。
「起哥哥,起哥哥。」
这里是海边,所以声音也是从大海中由远而近,最後就是一道巨影破浪而出,吓了众
人一跳。
破浪而出的是一条巨鲨,插著一把尖锐鱼叉的巨鲨,看它齿尖牙利的大口、身上淌著
凄厉鲜血,显然生前挣扎剧烈,众人不由得心
头一凛,不过,这丝惊惧却在看见鱼叉主人的瞬间,烟消云散。
织田香这名异国公主的美丽,是西西科嘉岛上没有人能够否认的事实,即使是来自魔
界的凶狠魔物,也会在看到她之後,温驯地匍
伏在她脚边,不过那种异於平常的魔性之美,却在这时得到了不同性质的升华。
赤足踩著海浪碧波,略带稚气却秀丽可爱的脸蛋,洋溢著满是活力的笑容,向众人点
头示意;但最令众人注目的,不是那超脱世间
的美貌容颜,而是她身上的服装。
既然是下海捕鱼,当然不可能有人穿著繁复的宫装礼服,话虽如此,但能够看到美丽
小公主轻便泳装登场,这仍是一件令人惊喜交
集的事。
严格来说,不太像是泳装,因为只是用布帛缠卷裹绕,十足日本风格的抹胸与丁字裤
。近似婴儿般的天然娇嫩肌肤,稚嫩而纤细的
小腿,因为沾著海水而闪闪发光;在丁字裤下露出的雪白玉臀,彷佛都变的极其诱人起来
,像是增添了一种本该是女人才有的挑逗和吸
引力。
「起哥哥,阿香抓到一头很大的鱼鱼喔!」
抛去了手中的鱼叉与巨鲨,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阵淡淡大海气味的香风擦过,跟
著就看到小公主已飞身贴绕到白起家主的身旁
,像是撒娇似的搂著他脖子,亲昵地笑语嫣嫣。
甜蜜温馨的景象,却不知怎地,让众人面上一红,跟著才回过神来,纷纷低下头去,
掩饰自己的失态。
白起把这些情形都看在眼里,却没有类似的感受。因为他很明白,自己身旁这具笑靥
如花的少女胴体,虽然已经拥有颠倒众生的魅
力,不再是昔日只具有冰冷面孔的鬼姬,但在这躯体之内,却尚未形成一颗炽热的人心。
目前的她,只是成功把当「宗次郎」时候的伪装情绪与面孔,转移到自己的真面目上
头,但在心里,她仍是像个异种生物一样,冷
漠而困惑地注视著周边的人类,观察并尝试理解。
就因为彼此同是「非人者」,所以自己很了解这些┅┅
未尽理想,但较诸之前已有进步,只要她照著自己的指导,持续学习下去,最终有一
日会成功的。然而,自己所剩无多的生命,不
知道还能拖多久,要是有一天自己逝去,还会有别人能理解这丫头的想法、心情吗?
非人者的生命,是天地间最孤独的一种存在。过去在暗无天日的塔中,自己常常思索
,如果注定要变成人,《木偶奇遇记》一书中
的木偶,为何又要生为木偶?
明明就是与人类不同的生命,为何却偏偏要生在人类的世界里,还深深地慕恋人类的
生活方式,在反覆模仿、学习的过程中挣扎痛
苦?母亲不是说过,人们是为了得到幸福,而来到世间的吗?如果非人者的生命本质就是
痛苦,那麽「生存」这件事的意义究竟是什麽
了?
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白起一时间悠悠出神,而这份没有旁人能理解的心情,也只有
他身旁的织田香才能窥见一二,所以两个人突
然都沉默下来,直到白起察觉前面部属们的尴尬,这才要他们一一报告。
「家┅┅大少,之前照您与香公主的意思,找藉口扣住送给黑暗魔导研究院的生体素
材,现在是否该发放过去了?」
「预期中的效果已经达成,她为了得到实验素材,已经做了该做的事,我们自然该给
她她所应得的东西。」
「大少,照您之前的战略指示,我方部队已经拿下兖州,估计十天之内可以再夺下青
州,并且稳定珠江一带的统治权。」
「┅┅嗯,传令下去,我给他们一周的时间。」
「遵命。另外,粮草和运输路线的确保┅┅」
几名将领一一趋前,把手边最新的资讯与情报,全数向机械座椅上的领导人详细报告
。他们其实不是很清楚这些细微数据的意义,
但却相信领导人定能凭靠这些,作最妥善的安排。
而当诸般大事有了一个底定,将领们终於提到他们最大的隐忧。以五色旗的战力,他
们并不怎麽把旭烈兀的麦第奇家军队放在眼里
,虽然可能发生一番苦战,但长年与魔族战斗、经历无数死斗的五色旗,定能获得最後胜
利,然而┅┅
「大少,艾尔铁诺的第二集团军,正从自由都市急速靠近中,您看我们是否要┅┅」
以五色旗的高速机动力,现在仍来得及掉头,抢先予以第二集团军痛击,免得日後决
战中都,被数倍於己的兵力前後夹击,全军覆
没。其实,众人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对於号称「艾尔铁诺最强部队」的第二集团军,众
人真正畏惧的,并非是那数十万人,而是数十
万大军之後的那个人。
五色旗的强大,是千百年来经历无数生死险难的成果;但第二集团军的厉害,却有一
半是建筑在主帅周公瑾的身上。这里的几名将
领都知道,周公瑾因为通天炮的缘故,逗留在耶路撒冷,没有随大军返国,眼下第二集团
军没有了指挥者,正是最脆弱的时候,五色旗
掉转头来一击,肯定能大大削弱敌人的实力。
众人的目光集中在白起身上,但出声的,却是趴伏在他背後的美丽小公主。
「起哥哥,那个周公瑾很强吗?要不要阿香去把他破坏掉?」
不伦不类的说话,却让众人喜出望外。他们居住在西西科嘉岛上,当然曾经听过日本
「鬼姬」的响亮名头,在白家私下做的实力评
估中,香公主是目前强天位高手中的佼佼者,更是有强横实力与周公瑾死战的顶级高手,
若是由她出阵,就不用顾忌周公瑾了。
只不过,白起却间接否决了这个提案。
「周公瑾的全副心神,都放在通天炮上。在通天炮尚未启动前,他不会现身,也不会
和任何人作战,去了也找他不到;而若通天炮
能动,那更不用考虑军队的问题了。」
众人听得有些莫名其妙,如果真是这样,那今次攻打艾尔铁诺还有什麽意义?即使打
下,只要周公瑾发射通天炮,一切的战果就化
为乌有了。
「周公瑾不是那种人,不会拿通天炮来对付一般人类,造成没意义的死伤。如果他会
做出这种事,那他也就不会如此可怕了。」
一个在最艰难环境的考验下,仍然不改变原则与信念的人,才是最可怕的人。正因为
自己也是这一类的人,所以白起很轻易便知道
公瑾的禁忌。
「┅┅这次出兵,是为了打乱局势,不让敌人一路掌握著主动权,胜负成败的意义倒
是不大┅┅算了,你们把我这些话忘记吧!这
些不是你们需要考虑的事。」
白起道∶「照原定计划,拿下该拿下的地方,除了必要的军事行动,暂时不要给地方
民众太多困扰,否则会过早把周公瑾激出来,
至於第二集团军,不用担心,我已经有个笨方法,会让这支部队一个人都上不了东部的战
场。」
对於领导人究竟有何奇策,众人由衷感到好奇,毕竟谁也都知道,以白起目前的身体
状况,不可能再像当年一样,孤身潜入敌营,
大肆破坏,阻止敌人军队的行进,那麽难道他要另外遣派高手,比如说身後的小公主?
正在纳闷,白起座椅上的紧急通讯灯突然亮起,赤红色的灯光转了三次,在尖锐的警
告音中熄灭。众人将目光望向白起冷静如恒的
面孔,听他做出解释。
「┅┅没什麽,只不过是象牙白塔那边传来的秘密消息,有个户头终於被刷爆了。」
第二章?云端重逢
艾尔铁诺历五六八年十一月自由都市香格里拉
艾尔铁诺与雷因斯交战的消息,在经过快马传递後,也送到了自由都市,特别是最繁
华的香格里拉。
除了引起震惊与一片哗然,市民们都在等著看,想知道石崇会做出什麽样的决定。这
位曾在艾尔铁诺享有高官厚禄的要人,目前正
把自己的手下与军队调来自由都市,艾尔铁诺遭逢国难,理应会向他求助,而只要他把军
队调回去,与艾尔铁诺的军队并肩作战,雷因
斯将立刻面临劣势。
这是寻常百姓的想法,不过,任何一个深知内情的人,都晓得这种事不可能发生,因
为目前掌握艾尔铁诺大权的皇子旭烈兀,一直
是石崇的死对头,要这两人联手抗敌,恐怕还没碰到敌人,双方军队就先拼个你死我活。
就算基於唇亡齿寒的立场,石崇与旭烈兀合作,但除非他愿意把军队交给旭烈兀指挥
,否则就要离开自由都市,亲自指挥部队作战
。问题是,石崇在自由都市根基未稳,近来香格里拉又频频出事,如果他轻离此地,被驱
逐出去的青楼联盟随时会卷土重来,再将他取
而代之。
就是因为这样,当军部官员不死心地向旭烈兀谏言,这位皇子只是冷冷地表示,军部
可以尝试,但别用他的名义;而石崇在接到来
自艾尔铁诺军部的紧急文书後,一看并非是以旭烈兀名义发出,连拆也不拆,直接就扔掉
了。
在某个方面来说,这对斗争多年的死敌,确实很了解对方的作风。
石崇对於艾尔铁诺方面的状况,并非不闻不问,但是雷因斯方面的高手陆续在香格里
拉现身,自己这一帮人若要独力面对敌方的所
有高手,烦恼连串天位战都没时间了,哪还有心情去管什麽一般人的战争?
自然,行踪不明的青楼联盟一干人,也是一个心腹之患的重大隐忧,尽管不晓得她们
跑到什麽地方去了,但照常理推判,应该是在
香格里拉附近,因为她们不可能就这样放弃夺回根据地的希望。
「是┅┅是的┅┅我会仔细考虑┅┅这件事已经在进行了,相信很快就会有进展┅┅
」
在一间特殊密室里,石崇使用水镜通讯,与身在远方的对象说话。基本上,除去太古
魔道的通讯设备不谈,「水镜术」是风之大陆
上用得最广的远距离通讯法,只要魔力够强大,「水镜术」的通讯可以无时间差地沟通风
之大陆东、西两端。
但与其他大多数的魔法一样,「水镜术」有能力上的特殊限制,就是「遇海则止」。
目前已知的技术,「水镜术」并无法与出海的
船苹取得联系,更罔论穿越海洋,与大海另一头的陆地通讯。
不过在香格里拉,却留有几个不可思议的设备,其中之一便是现在石崇所使用的,一
个祭坛似的石砌水池,周围画满蝌蚪般的诡异
符文,还用数不清的方形摺纸,串联成纸绳,交错纵横在密室内。
据说,这些装置有增强通讯传波的效果,但其中道理连石崇也不明白,因此在使用这
座水池的时候,他戒慎恐惧地检查了周围环境
,还布下多重结界,因为如果再被敌人闯入,双方乒乒乓乓乱打一阵,把这里波及捣毁,
风之大陆上可没有人会修理这座装备。
在过去,使用这座能够跨海通讯的超远距离水镜,是风之大陆千叶家首领的权力,这
数百年来都是由潘朵拉那个女人独占,【
bbs.yunxi aoge.com/index.asp-云 霄阁】但最近已经变成自己的专利。
「诚如你所言,这麽不合理的事早该停止了,从今天起,就结束掉那个帐号吧┅┅」
水镜另一头的人影,是异大陆上千叶家本部的总管。他们对於风之大陆上的权力易主
,看来全不关心,但却很著急地告知,从今天
起,一个原本青楼联盟所属银楼中的帐号,将被冻结起来,炎之大陆不会再运钱过来,供
给这边的无限量开支。
这件事石崇有些纳闷,但不好多问,因为从对方面上的尴尬表情,这好像不是什麽光
彩的事。据自己的侧面了解,为了补充这个帐
号所花去的资金,炎之大陆上的唯一政体──绯樱帝国,已经严重透支了下年度的国防预
算,所以不得不紧急喊停。
「是的,我会完成这些工作┅┅不过,没有个正式的名份,做起事来是有些碍手碍脚
┅┅明白了,我会用《创世纪之书》来证明我
的能力。」
对於风之大陆正统继承权的归属,本部所开出来的条件,是取得《创世纪之书》,只
要自己把书送还给本部,就可正式统领风之大
陆上所有千叶家势力,这事潘朵拉那个婆娘想必知道,虽然她夺了书也得不到继承权,但
为了阻止自己,想必她也会全力以赴。
结束了通讯之後,石崇缓步走出密室,自从夺得香格里拉,在接掌一众机密情报的资
料库後,手上的权力也大为拓展,而这些惊人
的实力,更令自己心惊於千叶家的黑暗力量高於原先预估之上,那绝非单单是把自己之前
的权力乘以三倍,所能相提并论的。
(这些力量,潘朵拉过去没有得到授权,也是可望不可及,但只要我取得《创世纪之
书》,这些大权从此就归我所有┅┅)
最早的时候,自己并非千叶家出身的子弟,只是一介外来宾客,为了某个目的,以外
人身分加入千叶家的组织,这件事距今时间已
久,加上自己成为三名统领人之一後,刻意加以掩饰,肯定连潘朵拉都不知道。
当时正值千叶家世代交替的关口,面对另外两宗推举公孙家姊妹当继承人,声气相连
,浩浩荡荡,自己这一宗的长老们眼见派系内
并无能人,夺取当家主之位无望,便与自己一拍即合,由自己接掌本宗大权,与公孙家姊
妹争位。
自己看准以公孙楚倩的豪迈个性,不会久待在千叶家的黑暗世界,与其姊的联合只是
暂时,因此接掌本宗大权後,率著自己的势力
销声匿迹,断绝与其他两宗的往来,等待她们姊妹拆夥,再寻隙击破。
果然自己眼光无差,公孙楚倩与王五相恋後,叛出千叶家,仅剩潘朵拉独撑大局。而
公孙楚倩叛变出门的消息,传至异大陆,由本
部派来的掌刑使者差点就将公孙楚倩一掌打死,但不知道潘朵拉如何周旋,此事不了了之
,公孙楚倩被逐出门墙,再与千叶家不相往来
;但潘朵拉那一身更胜其妹的强横武功、超卓剑术,却也从此消失得无影无踪,成了个手
无缚鸡之力的寻常女子。
为了要保持安全,隐身於黑暗,惩处公孙楚倩的那场会议,自己并没有现身出席,这
才使得她逃出生天,苦心计划功亏一篑,实是
扼腕之至,但能够把公孙楚倩逐出千叶家,又废去潘朵拉的武功,一举拔除两名强敌,也
算不枉了。
然而,就在自己要发动夺位战之前,却突然传出消息,原属公孙楚倩的势力,尽数移
交潘朵拉打理,这下两宗合一,声势大壮,自
己还未发动战争,便已经先败了,尽管遗憾,但也只有宣告放弃,藏入更深的地下,做好
更久更完善的准备,而後一朝发动风雷之势,
夺取大位。
数百年的潜伏与准备,终於到了收成的荣耀时刻,但是忆起当初加入千叶家的本来目
的,石崇却感到一阵颤栗,突然间,他终於明
白,为何千万年来虽然屡有外来强人加入千叶家,登上当家主的大位,之间甚至不乏原本
深深憎恶千叶家的豪杰,但却从来没有一人在
登位後,反过来毁灭这个组织的。
为何?为何?
实在是因为这份手握大权的滋味太过甜美。只要成为三宗的共主,取得运用所有权力
的资格,自己就是风之大陆的至尊王者了,掌
握的范围之深之远,过往风之大陆上的帝王无人能及,就连九州大战时候的大魔神王都不
能相比。
自己┅┅抗拒得了这份诱惑吗?这个想起来就颤栗全身的诱惑┅┅
「石┅┅市长大人,刚刚有人送了这个东西过来┅┅」
一名部属匆匆赶到石崇身前,递上了一封信函,拆开来一看,发现是一封字迹拙劣的
警告信函。
敬告大笨蛋石崇,你藏起来的通天炮零件已经被我取得,下次┅┅
只稍稍看了开头,石崇眉头一皱,摊开手掌,化石邪功内力到处,整张信纸化为石粉
飞散,没留下一点痕迹。
「市长大人?」
「这点投石问路的肤浅伎俩,也敢来老夫面前耍弄?真是太把人看小了。」
故意送出这样一封鬼祟信件,让人疑神疑鬼,去查看东西是否丢失,藉此得知珍宝的
位置,这是偷儿行窃的惯用技俩,石崇这样的
老江湖,当然不会中计,只是心中暗凛,通天炮如此机密]的大事,因为拖得太久,现在
闹得沸沸扬扬,不但各方势力横加干涉,就连
这些鸡鸣狗盗都大胆欺上门来了。
(虽然乱一些比较好,但┅┅这也未免太像一场闹剧了吧?咦?)
当属下露出了然的敬佩表情,石崇却心中一动,忆起刚才那封信签,虽然字迹拙劣,
但好像有某个特殊之处,墨汁的气味有些古怪
,该不会┅┅
待要查证,那封信签已被他整个毁去,随风散得老远,却要从哪里再去找回来?
石崇一呆,这时又有一名属下奔跑过来,说是又收到一封信函,而且是直接被人用袖
箭射进来,钉在墙上,外头还附著一张纸。
「在哪里?」
「呃┅┅上面有些不雅的文字,我们不知是否该┅┅」
「拿来给我。」
石崇夹手把信夺过,先不看内容,凑近一闻,随即肯定这并非是寻常墨水,而是用太
古魔道设备喷墨印刷出来的字体,换言之,这
也就代表了敌人的身分。
石崇大奸狗,老子知道你妈妈没有把你教好,一定会撕掉第一封信,现在大发慈悲补
上第二封,如果因为你的手贱,失去了得到通
天炮的重要线索,那就去耶路撒冷,让铁面人妖杀了你吧!
这张纸看完,石崇的面色阵青阵红,既是气恼难当,又为了敌人能够算准自己的动作
而尴尬,连忙拆开那封信,仔细观看。
「什麽?叫我办这种东西?那个胖子脑袋疯了不成?」
以石崇的老到镇定,看完信之後也不禁惊叫一声,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但反覆
重看一次,发现自己看到的东西没错,而且「
绑匪」还在信尾特别附注,如果不依照规矩办事,那麽就会立即撕票,从此大家一拍两散
,谁也得不到那具动力装置。
「可恶,他以为我会傻得照办吗┅┅呃。」
石崇突然想到,对方能够这麽快就发来第二封信,肯定是看著手下取走第一封信,立
刻就补上第二封。照这样算来,即使离开了,
应该也走得不远,甚至有可能还在这附近。
换上了T1000的生体装甲,爱菱选择低空的方式迅速飞行,预备回到洞窟,与有
雪会合。
对於雪特人的交代,她仍是感觉到半信半疑,虽然听起来好像是那麽一回事,不过敌
人真的会撕掉信签,要重复送上第二次吗?这
点自己问过雪特人,他的回答似是自信满满,但所持的理由却非常奇怪。
「大奸狗一定会这麽做的,因为千百年来,每出三流戏剧里的坏人说话和做事都差不
多。」
「石崇又没有在演三流戏剧┅┅」
「丫头,在正常情形下,现实世界通常会比三流戏剧更加荒唐。」
总之,因为雪特人这麽说,自己就担任他的信差,过来送信,不过他也特别叮咛,送
完信一定要立刻离开,因为敌人会想到自己还
在附近,追击过来,假如遇到的人是多尔衮,事情就很不妙了。
「遇到多尔衮,奶要很小心,但是如果遇到人妖老三,奶就要更小心。多尔衮和李老
二是杀人不打招呼,可是老三连暗算人都不会
打招呼。」
听来好像有点道理,不过即使不用他说,爱菱也知道不能久留,所以发完第二封信,
便立刻离开,但飞行了一会儿後,T1000
的雷达显示,她已被人追踪在後。
「是什麽人?」
这个问题似乎有点多馀。以爱菱目前的立场来说,香格里拉城内所有的天位武者,全
都是敌人,至少全都是见了面马上要闪的人,
然而,T1000的系统却给了一个意外答案。
「强天位出力,速度普通,火形气劲护体┅┅非东方家武学系统。」
根据这些特徵,再与目前资料库中的天位武者一核对,系统给出了一个正确性高达百
分之八十三点七的回答。
「朱炎?海尔,隆?贝多芬的唯一弟子,目前隶属周公瑾阵营┅┅」
即使系统没有报出这一长串头衔介绍,爱菱也知道来的人是谁了。她万里迢迢从稷下
偷溜出来,赶到香格里拉,就是为了要找这位
大师兄,只不过一来就被卷入各种事端,没有机会去找他。
看来华姊姊还真是说得没错,只要距离在百里之内,就算不刻意碰头,两名天位武者
也很容易因为卷入种种骚动而见面,因为基本
上他们就是破坏与动乱的源头。
就要碰头了,但这时候要选择在哪里见面就很伤脑筋,爱菱迟疑了一下,最後选择笔
直往上飞去,冲破云霄,停留在云层之上。她
并没有刻意启动藏匿起自身气息的设备,所以在她冲上云端後不久,一道熊熊火光破云而
出,在她之前停了下来。
火光渐渐消失,露出了里头的俊朗身影。朱炎的武功源自魔界,与人间的火系武学颇
有不同,每当要以轻功全力追赶目标,就会催
发火焰增速,同时也提升自身的防御,不过既然是要见面,当然是要把这些火焰收起来。
「小师妹,奶来这里作什麽?」
一句话问完,高空的凛冽寒风吹来,朱炎的眉头皱了一下,解下身上外衣,飘前一步
,道∶「这里风大,奶┅┅」
话才出口,连他自己也觉得好笑。之前就已经知道,小师妹早已与过去的印象不同了
,而且现在还穿著师父隆?贝多芬的最高杰作
──T1000装甲,能够飞到这样的高空来,自然有温度调节设备,怎会怕冷?只是,
不管眼前的形象怎样改变,下意识里,她仍是
过去那个总是装错螺丝,莫名其妙引发一堆爆炸後,就在那里嚎啕大哭,需要自己赶去善
後的小女孩┅┅
「┅┅奶怎麽会到这里来?现在的香格里拉局势混乱,小师妹奶不应该待在这里的。
」
「小师妹」这个称呼,对爱菱来说有特别意义。在她认识的所有人中,只有这个大师
兄,从没有叫过她「丫头」或「矮冬瓜」,而
是很亲切地称呼她小师妹,因为朱炎知道,这个从来也得不到父亲关爱的女孩,有多麽期
待受到肯定。
也因为如此,在爱菱的心中,这位师兄是足以与父亲并列的两名亲人。尽管她在雷因
斯变成了众研究员的宠儿,每个人都争著讨她
开心,而兰斯洛师兄、华扁鹊姊姊也对她呵护倍至,但她从来没有忘记过对那两名亲人的
想念。
「我┅┅我来找你啊!」
一句话说出,爱菱一直强自压抑的情绪就止不住地流 出来。
「师兄你才是奇怪呢!为什麽你又会在这里呢?你不是一直都待在布玛身边的吗?为
什麽会跑到人间界来?如果是来这里观光旅游
,那可以到雷因斯找我啊,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的,听我的组员说,稷下城里有很多好玩
的东西,好像还有一些很特别的俱乐部┅┅嗯
,他们送我一堆折价券,我都还没有机会用,快过期了┅┅总之,总之你为什麽要跑去帮
那个铁面具的坏蛋啦?」
连串的问句,相互之间杂乱无章,从这点就可以看出爱菱的心情有多混乱了。她不喜
欢斗争,不喜欢仇恨与对立,但却更畏惧与往
日亲友相互敌对的场面,过去在阿朗巴特山曾经发生过的同室操戈,是爱菱最不愿回忆的
凄凉画面。
「这个┅┅有很多事奶不了解。」
朱炎叹了口气,往前飘移一步,爱菱却不自觉地退了一步。她信任这个从小就对她极
好的师兄,也相信他光明磊落的作风,但是前
日在洞窟里,被源五郎猝不及防地点住穴道的记忆犹新,高度警戒之下,她连头盔、甲胄
都不敢卸下,看见师兄靠近,紧绷的神经立即
反应,退了一步之後,才惊觉到自己做了多馀的事。
「啊┅┅师兄,对不起。」
彷佛为了表示诚意,少女九十度地深深鞠了一个躬,表示道歉,然而,这却已经让双
方明白到,彼此间的立场,已经为他们画下一
道无形的间隙,虽然他们都试图避免,但现实就是这麽一个残酷的东西。
朱炎叹了口气,再怎麽说,他也是爱菱的师兄,不能摆出一副小气的样子。
「没关系,不过┅┅小师妹,奶认为公瑾大人是个坏人吗?」
这是一个早就已经肯定的问题,爱菱忙不迭地用力点头。
「为什麽?」
「因为,他滥用太古魔道的技术啊!一个正直的好人应该把太古魔道用在有意义的方
面,不是用来穷兵黩武,这是皇太极老师指导
的第一课,太古魔道的技术,不可以落在心术不正的人手上,现在通天炮落在他手里,会
造成整个风之大陆的不安,所以师兄你不该帮
他。」
爱菱说得掷地有声,她就是以这样的坚定信念在统帅著太研院,然而,朱炎却不表认
同。
「好人与坏人,不是这麽简单就可以分的,至於皇太极老师虽然说得冠冕堂皇,可是
他自己在作研究的时候,实验数据可是用尸首
所堆积出来的,这种做法小师妹一定不能认同吧?那奶崇拜一个奶完全不能认同的人当偶
像,这岂不是很荒唐?」
这句话令爱菱哑口无言,如果单纯是为了驳回,她可以强辩说这是早期的事,晚年的
皇太极老师已经大澈大悟,走上一个研究员该
走的正道。
然而,爱菱并不是一个爱说谎的女孩,她自己也知道,在研究员的本质上,皇太极老
师与华扁鹊姊姊,还有众多的天位武者都一样
,有著轻视生命的倾向,即使是与自己相遇时候的他,假如真的有需要,他想必也不介意
让身边尸积如山。
「这┅┅这个┅┅关於这个┅┅」
「我没有责怪小师妹的意思,不过是想让奶明白,世上的事并非如此简单,有时候奶
会很喜欢某些人,不管他作什麽,奶都会义无
反顾地支持。」
这段话假如给源五郎和海稼轩听到,两人大概都会用力地大点其头吧!不过,爱菱却
联想到另一件事。
「可是,他滥用那些轨道光炮,作战的时候尽用一些卑鄙手段┅┅」
「什麽算是卑鄙手段呢?公瑾大人并不是江湖游侠,如果要逞血溅五步的匹夫之勇,
光是每天的决斗书都会接到手软。他身系艾尔
铁诺的安邦重任,又是第二集团军全体交托性命的军事领袖,兵不厌诈,乘敌弱疲之际,
用最小伤亡,换取己方的胜利,这才是真正大
英雄的所为。」
朱炎道∶「奶可以说他卑鄙,可以说他无耻,但英雄豪杰的是非功过,後世自有定论
,像公瑾大人这样的存在,不管世人或褒或贬
,都不能不承认他是一名大人物,就算小师妹奶骂他是乌龟大浑蛋,那也不会影响什麽。
」
从师兄的语气里,爱菱失望地发现他对於周公瑾坚定支持的态度,看来自己不太可能
令他改变立场,不过,念及交涉失败,马上就
要面对同门阋墙的局面,爱菱还是想要再作一些努力。
「可是┅┅布玛最讨厌的就是人类,师兄你是布玛唯一的弟子,怎麽可以帮人类做事
?而且还帮周公瑾作那些太古魔道兵器?」
第三章?逼入绝境
艾尔铁诺历五六八年十一月自由都市香格里拉
终於也问到这个最尴尬的问题,可能的话,朱炎并不想回答,因为这个答案恐怕并非
小师妹能够负荷。
然而,正如他这次来到人间界之前,就晓得小师妹已经在敌对国雷因斯任职一样,那
时的他也就知道,当轨道光炮建立战功後,自
己早晚会面对这个问题┅┅一个不知道该怎样开口的答案。
异样的沉默,爱菱也发现气氛有些古怪,整个心头凉飕飕的。虽然高空上的低温寒风
强劲,但铠甲内的温度调节器又没有坏,应该
会保持在最佳的室温状态,那为何自己会不住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师兄┅┅」
「小师妹,奶知道轨道光炮的制作原理是什麽吗?它位於云层以外的孤绝虚空上,以
宇宙元气为能量,经过程式调整之後,轰发至
操纵者天心意识所能感知到的范围内,无坚不摧。」
这些本该是轨道光炮的秘密,但朱炎说来毫无隐瞒,因为以爱菱的专业与锐利目光,
肯定早已知道了这些。
「轨道光炮的组件,是由我一手设计,至於程式与构想,则是沿袭於白起在雷因斯内
战时所作的一击,但是,归并宇宙元气时的庞
大能量,世上没有任何一种天然物质、合金能够承受,所以是由恩师亲自开炉,打造九十
七座轨道光炮的所有零件。」
经过隆?贝多芬以独门秘术锻造的物体,不再是寻常的物质,而是封藏魔力、力量的特
殊金属,当日他以此法为魔族打造「村正刀
」、「十字圣剑」,锋利无匹,对阵时罕有斩不断的兵器,而後又为铁木真制作「黑魔铠
」,在铁木真武功有成之前,不只一次挡住天
位武者的暗杀。
撇开通天炮那个不属於现今文明的诡异物体不谈,像轨道光炮这麽夸张的东西,如果
没有隆?贝多芬所锻冶的特殊金属,根本就不
可能制作得出来,即使能勉强拼凑,那也是完全没有实用性的东西,就像白起在雷因斯内
战时的发射一样,光雷甫发,炮台就被庞大能
量炸得粉碎。
「┅┅所以,这些光炮可以说是师父和我合力完成的作品,单单只有我一人,并没有
使用这些光炮的资格┅┅小师妹,在奶眼中,
师兄是个会擅自盗出师门重宝,背叛师父的人吗?」
这个答案应该是否定的,既然如此,另一个恐怖的念头,就开始浮现在爱菱的脑海中
了。
「师、师兄你的意思是说┅┅是说布玛他┅┅」
「在铸造轨道光炮之初,我就已经禀明恩师光炮的用途,而我这一次来到人间界,也
是获得恩师首肯,让我携同光炮与技术人员,
来助公瑾大人一臂之力的。」
「布玛他想支持艾尔铁诺┅┅不,是支持周公瑾吗?」
这句话连爱菱自己都不敢相信,父亲在母亲亡故以後,是那麽样地讨厌人类,连体内
流著一半人类血统的自己,都受到他的厌恶,
怎麽可能会这麽摆明姿态地帮助人类的国家,争夺风之大陆霸权?
「我不知道,恩师的心意,我并不明白。」
这句话却是谎言,长年追随隆?贝多芬左右的朱炎,怎麽可能不了解恩师的想法?然而
,面对小师妹忧心忡忡的表情,朱炎什麽也
说不出口。
┅┅像轨道光炮这麽强大的武器,必定是用在最激烈、最顶峰的天位战里,光是天位
武者本身的破坏力,就足以震惊百里,再加上
狂轰乱击的轨道光炮,一场战斗下来,绝对重创该处,波及无辜生灵难以计数。
对一个彻底痛恨人间界,希望杀绝而後快的复仇者来说,有什麽方式比这更有效率?
事实上,公瑾初次使用轨道光炮,就造成了大
破坏,之後用以与王五激战,影响所及,造成了把整个自由都市卷入的大灾变,死伤累积
已经超过千万人。
假如轨道光炮不是交给公瑾,而是落入多尔衮、花天邪、石崇这些轻视人命的狂人手
中,自由都市早就变成人间地狱了。从这点来
看,恩师确实达成了他所期望的目标。
可是朱炎不能把这些话说出口,因为以小师妹的善良,如果知道了恩师的想法,就一
定会把这些人类的伤亡,当成是自己的责任。
她娇俏可爱的小脸,应该整天盛放著灿然的欢笑,不该被忧愁的乌云遮上眉梢,所以,自
己要保守住这个秘密。
「可是┅┅如果布玛要支持周公瑾,为什麽又把T1000寄给我呢?这样不是很奇
怪吗?」
「我也不明白,但或许是因为师父担心奶在人间界的安全,把这机械装甲送给奶防身
吧!」
这点朱炎确实不太理解。T1000是远古文明的遗产,与通天炮同一技术水平下设
计的超级兵器,日贤者皇太极穷五百年时间研
究,在阿朗巴特魔震之前,亲访恩师交付一张未完成的设计图,请恩师依样打造。
这些机件极其复杂,耗去师父无数个日夜的心血,直至近日才完工,这之间恩师完全
是独立制作,一再拒绝了自己的协助,所以这
套装甲堪称是日贤者与恩师合力的最高杰作,尤其是物理崩坏枪,FULLPOWER
时候的威力甚至凌驾轨道光炮,自己实在难以
理解,为何恩师会将这套作品交付给小师妹,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
「可是,就算布玛同意了,师兄你也该有自己的选择啊!白鹿洞对人类以外的种族,
态度一直都很恶劣,那个周公瑾是白鹿洞的领
袖人物,师兄你是魔族,他一定是在利用你的┅┅」
想起了本来目的,爱菱把话题回到劝说师兄上头,据理力争。
「公瑾大人并非是白鹿洞的腐儒,对魔族从来没有仇视心理,所以才会与他师父陆游
不合。我和郝可莲能够追随於他,这就是最好
的证明,事实上,我们愿意把希望放在他身上,假如是这样的人来主宰人间界,或许他能
完成前任大魔神王未能完成的事情┅┅」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单纯就魔族的立场来看,公瑾确实是愿意伸出友谊之手,
可以谈得来的对象,不像其馀的人类势力,一
见面就喊打喊杀,当然爱菱无法认同这样的说法。
「师兄!你是太古魔道的学者吧?通天炮那种危险的东西,根本就应该被历史埋葬掉
,周公瑾现在拿它出来作战,整个风之大陆都
会被他变成地狱的,你怎麽可以继续助他为虐?」
「不┅┅虽然我也不是了解得很清楚,但是根据我的观察,公瑾大人的想法并不是这
个样子,因为他一向很重视其他生命的生存权
利,从不作不必要的杀生,所以他真正的想法,应该是┅┅」
「他真正的想法是什麽并不重要,重点是他确实握有通天炮的发射权力,是个有能力
毁灭风之大陆的千古罪人,只要知道这点就够
了。」
一个冷冷的声音,从旁边全没预兆地传过来。急忙摆出防御架势的爱菱与朱炎,则是
震惊地看著那道鲜艳的红影,从云雾中缓缓现
身。
「多、多尔衮。」
这麽快就再次碰头,实在是一件意想不到的事,不过那都该怪谈话中的自己太过粗心
,明明知道石崇那边会有人追出来,居然还粗
心大意。香格里拉如今高手聚集,自己虽然跑到云上来说话,但时间拖得太久,多尔衮追
著气机找过来,哪有找不到的道理?只怕,他
已经在这里好一会儿了。
彷佛看穿了爱菱的想法,多尔衮一声长笑,朗声道∶「小小娃儿,不用这麽紧张,老
夫虽然没打算让奶继续活下去,但却也不屑偷
袭於奶。打开奶的四宝剑,存好它的能量,我会让奶今天死得心服口服。」
就算心服口服,爱菱也不想这麽短命,这句话真是把她吓了一跳,而对方身上散发出
来的无匹霸气与杀气,更令她难以判断这句话
是真是假,连忙开启物理崩坏枪的扳机,储存能量,同时不自禁地望向师兄。
朱炎又怎麽可能坐视小师妹受到威胁?尽管他晓得多尔衮的武功有多强,知道自己与
这男人的差距,但他绝不会让这亲妹子一样的
少女受到伤害。然而,他才刚要有动作,多尔衮的霸道目光已经冷冷地移来。
「我们与周公瑾目前是合作关系,你是周公瑾的心腹,也是他身旁的头号技术人员,
看在他面子上,我不想杀你,你不要多事;如
果你替他著想,那麽就滚到一边去┅┅或者你想成为主动破坏双边关系的罪人?」
这番话恩威并施,可是却动摇不了朱炎的意志。虽然与石崇方面的合作关系确实重要
,此刻也绝不是一个好的破脸机会,但如果自
己坐视恩师的女儿被人伤害,这岂非猪狗不如?自己哪有脸回去见师父?
拼著在这时候全面开战的风险,朱炎暗自运劲,脑中闪过十数个念头,构思该如何掩
护小师妹逃离这里。
(毕竟是三贤者之一,太强了,不是石崇之流能够相提并论的┅┅要正面与他作战,
就算是与小师妹联手,也是毫无胜算。除非有
其他高手过来助阵,又或者┅┅有什麽其他的援助┅┅)
要找其他的高手,可行性不高,至少朱炎这边已经没有其他高手好找了,但只要惊动
雷因斯方面的高手,那也不至於没有援兵,不
过朱炎却不愿意这样子和敌人握手,反而思考著另一件武器的可能性。
(公瑾大人给了我使用权,但紧急连线,把方位调整过来,需要一刻钟的时间,小师
妹能够撑到一刻钟吗?)
朱炎的问题有了答案,爱菱并不是那种待在原地,任人宰割的傻女孩,一见情形不妙
,她立刻就开动推进装置,飞身逃跑。
(师兄他┅┅真的不帮忙吗?)
爱菱不是洞悉一切的神仙,尽管她非常愿意相信师兄的为人,还有两人之间的情谊,
可是当看到朱炎在多尔衮威胁下,动也不动一
步,也不过来伸予援手,心里却不能不感到失望。
单凭自己一个人,没有把握成功逃跑,如果要作战,尚未调整完毕的T1000,不
晓得能够发挥出几成战力┅┅
「走得了吗?」
多尔衮并没有说什麽「让奶跑掉就倒著写名字」之类的豪语,霸气凛然地扬起右臂,
心念一动,天心意识变化著周遭环境,原本是
冷月清辉之下的滔滔云海,刹那间彷似野火燎原,变成了熊熊燃烧的烈焰之洋。
这场面爱菱之前在地底洞窟就已经历过,现在自是驾轻就熟,T1000打开物理遮
断的防御能力,双臂交错地护在身前,速度分
毫不减,就这麽冲出火云之墙。
「警告!左右两方同时有高能量物体袭来,怀疑是战术第七号与第十四号综合,物理
遮断全开,建议使用第二十六号战术应对┅┅
」
战术第七号,是左右同时夹攻;战术第十四号,是先用某个威势十足的虚招,吸引敌
人注意,当敌人突破这足以伤人的虚招,放松
戒心後,才用真正的重手出击,也就是爱菱此刻所面临的处境,在突破炽烈火云後,两尾
喷著高温血焰的火龙,同时自左右两方袭来。
防御的准备时间不够,爱菱尽全力去挡这一击,在一阵剧烈震荡後,她闷哼一声,被
轰得往後摔跌回去。
多尔衮对T1000有极高的评价,单单这两击不可能破坏与黑魔铠相同等级的盔甲
,即使多击上几十记,恐怕仍难以造成致命伤
害,这两击仅是为了把那女孩逼回来,趁著她身形大失,给予重击。然而,事情却从爱菱
接近他周身三尺范围的那刻开始改变。
「第二十六号战术,十八罗汉程式,开动!」
战术电脑中的第二十六号策略,是藉著倒飞或被敌人吸扯过去的时候,顺势发动攻击
。身经百战的多尔衮,也估算到有这种可能,
但是敌人的攻击方式,却不是他预计中的任何一种。
明明是『www.yunxia oge.com——云 霄阁』一拳打来,但拳头却忽然松开,一枚小型
浑沌火弩射出,正中多尔衮挥击出来的左拳
,强烈爆炸狂震著多尔衮的红袍,烟尘弥漫,视线不清,只是感应到敌人挥拳击来,想用
烟雾掩饰攻击,多尔衮心中冷笑,左掌、右掌
分别扬起,轻易接下并锁住敌人的一双拳头,正要发劲用力,头顶忽然一痛。
(搞什麽东西?)
会在这种时候打中自己的,当然是某个敌人的袭击,但这小丫头的双手已在自己箝制
中,朱炎又远在十尺外,那麽到底是什麽东西
打了自己一记?微微困惑,又发现左右腹侧、胸口、两边脚踝都有冰寒劲风袭来,甚至感
到割肉的痛楚,显然敌人正从多个方位同时发
动攻击。
这一惊委实非同小可,但是距离太近,双手又在与敌人相箝制,根本就不可能在这种
情形下闪躲,结果同时被几样不同的攻击打中
,痛彻心肺,但多尔衮确实不愧是当今世上最难斗的几个武者之一,凭著野兽般的战斗直
觉,在被击中的同时,重拳轰击出去,刚猛无
匹的大日劲,在未能曲伸手臂的狭窄空间内爆发威力,将敌人轰了出去,阻止她第二波的
攻击。
轰走敌人,多尔衮却未趁胜追击,刚才的那一轮袭击,目标全是身体的柔软要害,饶
是他将肉体锻链得如铁似钢,却也痛得厉害,
心里更是火冒三丈,堪称是近年来少有的奇耻大辱。但仔细一感觉,几处伤口的痛楚完全
不一样,倒是猜不出敌人究竟用了什麽稀奇古
怪的兵器。
多尔衮才稍一回气,爱菱就已经再次扑击过来,重组攻势的速度之快,似乎较自己更
快一筹。仔细一想,这也难怪,本来T100
0就只是一具机械装甲,只有承不承受得住敌人攻击的问题,并不会感到痛楚,只要机甲
还能动,爱菱马上就能再攻过来。
这只是多尔衮的猜测,然而,他并不知道经过上次的失败後,爱菱参考王五与公瑾一
战的资料,把T1000的能源槽一增为数,
多了好几个短暂的副能源供给,每当主能源槽一时降到低点,副能源槽便立刻支撑整体的
能源供给,让T1000能够一直维持在最高
效能的战斗状态,和寻常武者相较,简直没有所谓的回气问题。
「呼!」
火 与狂风并起,把周围的烟雾整个驱散,多尔衮不想再给这小丫头混水摸鱼的机会
,可是眼前所看见的东西,却让他微微咋舌。
那丫头双掌合十,背後伸展出十八苹金属手臂,分持不同兵器,像是一尊千手神像般,狂
风暴雨似的乱舞攻来。
(荒唐!这是什麽鬼东西?)
以多尔衮丰富的战斗经验,却也从没碰过这样乱七八糟的敌人。才震开一柄当头刺下
的金属长枪,一鞭、一剑便同时斩向左右双臂
,当他在千钧一发之际,及时将刀剑推震开去,小腹上却中了一记日月轮,虽然护身气劲
将之弹卸开去,只被划了一道浅浅的口子,却
热辣辣地甚是疼痛。
强如多尔衮,一时间也被闹了个手忙脚乱,假如是实力次一级的天位武者,可能就会
在这样眼花撩乱的攻击中迅速落败,但多尔衮
很快就想出了应变之道。
用双臂双腿去挡架十八苹手臂的怪物,怎样都不可能来得及,况且对方能变化出十八
苹,焉知不能再变出三十六苹?自己并非卡达
尔那类的速度型武者,比拼下去必然极度吃亏,但人体物理的限制不会改变,力分则弱,
她把力量平分在十八苹手臂上,力量肯定相对
减弱,这便是易於以强破弱的良机。
主意一定,多尔衮放弃所有的防御动作,浑身燃起熊熊烈焰,凝聚起独门护体神功,
预备硬挨一记敌人的多层次攻击,趁隙还以重
击,逆转战局。
照这战术实施,多尔衮却取不到应有的战果,丰富的战斗经验在此时反而成了盲点,
他仍然没有意识到,敌方并非人体,一些属於
人体的物理限制,在她身上并不适用,尤其是在爱菱针对这点改装之後,十八苹手臂分别
由十八个独立的主副能源个别供给力量,根本
就没有人类力分则弱的缺点,无论力量、速度,都是以完全无异全盛时期的状态出击。
「砰!砰!砰!砰!」
十多下轻重不同的声响,有些像是击在败革棉絮,有些却割在钢铁合金,或是闷响,
或是刺耳锐音,多尔衮的重重一击,被金钩、
日月轮、小斧三样兵器的联合防守,化去了七成力道,馀下的三成打在爱菱胸口,根本破
不了T1000的物理遮断防御,而他本人则
受到另外十五样兵器的重击,脸色都快要铁青起来。
一击成功,爱菱却没有能够再次出击,反而斜斜退出三尺距离,因为系统的警告,T
1000已经到了所能负荷的临界点,如果再
用这样的高功率多出一击,连隆?贝多芬的特殊材质都无法承受,必须先行後退,等待能源
槽冷却稳定,才能够再次出击。
这次在做大修改的时候,爱菱经过一番忐忑不安的挣扎後,狠心把一个战术系统灌装
了进去。这套名为「零式系统」的战术程式,
是华扁鹊姊姊某天晚上神秘兮兮地拿来,嘱咐说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据说是来自西西科
嘉岛上,一个白字世家的平凡少年之作。
之前测试的时候,发现T1000在「零式系统」的支援下,战斗功能会变得不可思
议地强大,但是这套超越当今技术水平的战术
程式,会令T1000在承受高负担的状况下作战,出现蓝底白字警告字样的机率奇高,
为了爱护自己的作品,爱菱早先并不肯使用,
直到经过地底洞窟的战斗,明白现实情形的严峻,才狠心加灌了零式系统,果然打得强敌
手忙脚乱。
假如被多尔衮发现自己的破绽,趁隙攻来,那就糟糕了。幸好,零式系统在这时给予
了适当的建议,在消耗掉多尔衮两成体力後,
可以采用第七十八号战术。
「超音波强化预备终了,模拟灵波完成,双声道发射!」
T1000有纪录周遭影像、声音、细微波动的功能,在地底洞窟的时候,爱菱录下
某样东西,当时她就觉得,这样东西或许会发
挥一些效果,让敌人大惊失色。
爱菱的这个动作,朱炎并没有察觉,但多尔衮却发现了诡异之处,那个不起眼的小丫
头,身上竟然散发出强大的魔力波动,而且所
使用的技巧,和自己的咒法如出一辙,那是┅┅
第四章?天降救兵
如同朱炎早先的预期,只要时间拖得长了,雷因斯方面的高手自然会被战斗给惊动,
赶过来看看到底发生什麽事。然而,朱炎却不
晓得,今晚却是一个很糟糕的时刻,因为雷因斯方面唯一能与多尔衮正面敌对的源五郎,
正为了帮友人逆转经脉、回复气脉运行,与海
稼轩一起闭门运功。
事关重大,妮儿是理所当然的护法人选,即使感应到了什麽,也不能擅离位置,唯一
能保有行动自由的,只剩下泉樱一个。不过,
当那件奇事骤然发生,她和妮儿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妮儿,奶看看那边,我┅┅我的眼睛好像花了。」
「不是花,是幻觉,正常世界哪有可能看到这种东西?」
就在香格里拉的东南角,亦是之前源五郎、多尔衮御兽破地而出的位置,这个日後被
人称为「百鬼台」的纪念地点,在一声足以惊
醒全城人的轰然巨响中,一道直径十五尺的庞然巨物破地而出。
仔细一看,那并非是什麽单一物体,而是一道由数万头大小生物所组成的黑色浊流,
如河似浪,长度已有过百尺长的生物洪流,源
源不绝地从地底冒出,前端部分在空中两下转折後,便像怒发的洪水一样,朝东北方向奔
流过去。
别说普通人看了之後有什麽感想,即使是妮儿与泉樱,看到这麽诡异的场面,都为之
瞠目结舌,阵阵鸡皮疙瘩直冒。
但是,泉樱却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并非是天心意识的感应,只是单纯的女性第六
感,让她突然感觉到,如果追著这些东西去,
好像可以遇到什麽自己很期待的东西。
(难道是┅┅)
出现在脑里的那个答案,让泉樱惊喜得站了起来,但是考虑到一些顾忌,她不希望妮
儿也跟著过去。幸好,当泉樱要求妮儿在这里
继续护法,由自己负责过去看看时,向来好动好事的妮儿,这时却摆出了很畏惧的态度。
「┅┅要去奶自己去┅┅我最讨厌的就是什麽蜘蛛、蜈蚣、大苍蝇之类的东西了┅┅
反正超过四苹脚的东西都很恶心┅┅」
看到妮儿慌忙摇头摇手的样子,泉樱不由得记起妮儿在日本大啖章鱼烧名产,像是很
开心的样子,难道章鱼只有四苹脚吗?
想归想,泉樱并没有多做停留,而是带起天丛云剑,飞身就往东北方向赶飙过去。
同样的诡异情形,当然也出现在多尔衮等人的眼前。尽管之前已发现这丫头用的是召
唤术,但多尔衮也发现只是依样画葫芦的她,
并不是当真了解召唤术的咒法,模拟时候使用的咒文乱七八糟,完全没有指定对象,以这
个方式召唤,召唤目标就是香格里拉地底的所
有生物。
(哼?这样也行┅┅)
多尔衮心中一惊,跟著就看到了那一大片乌压压的生物洪流,像是潮水一样,一路呼
啸过来。
(这┅┅这是什麽┅┅七百万魔族大军杀到人间界来了吗?)
正在与远端进行连线,暂时无法有动作的朱炎,也是看得目瞪口呆。九州大战时,魔
族进攻人间,便是号称七百万大军,当朱炎看
到眼前一片叫不出名字的生物,浩浩荡荡地杀过来,他除了用这样的方式表达感想,一时
之间还真想不出该怎麽比喻。
这群生物的体型,有大有小,有些只是香格里拉地下的蟑螂、田鼠、蚯蚓;有些却是
来自「勇者墓穴」地窟的巨型怪物,但无论体
型如何,被咒文召唤、牵引而来的它们,本身已经被咒文强加上亢奋效果,激发著最原始
的杀戮欲望,要毁灭敌人、毁灭敌人、毁灭敌
人┅┅
即使是多尔衮,也感受得到那股不寻常的压迫感,数万生物的意志集中在一起,一次
怒涌过来的杀气与压迫,比实质的刀剑更为锋
利、比万年冰雪更为寒冷,若是多尔衮的心肺功能稍弱半分,可能当场就要停止呼吸了。
不过,他脑里却想到一件事,之前和源五郎比
斗时,由於厮杀目标只有彼此,所以在召唤出魔兽後,他们并不需要再指定攻击对象,但
这里现在却有三个人,那个只懂得照抄咒文的
丫头,知道怎麽指定对象吗?
多尔衮的这个想法合理,但却太多虑了。诚然爱菱根本不懂得指定对象,甚至也不懂
得召唤术,不过被召唤过来的数万生物,在魔
力仍然持续放出的情形下,不会反噬施法者,而在剩馀的两个人中,它们挑了最显眼的那
个目标攻击。
┅┅自古以来,对多数生物而言,红色都是一种能够激发亢奋敌意的颜色,特别是那
个一身红袍的壮汉,还怕自己不显眼似的,在
身上燃起了灿烂的火焰。
由数万生物所组成的黑色洪流,怒涛一般地往多尔衮撞去。多尔衮眼中闪过一丝紧张
,但却把护身火劲鼓荡得加倍炽热,预备迎接
这未曾面对过的猛烈攻击。
同一时间,爱菱见到多尔衮的如临大敌,差点高兴得手舞足蹈,却完全没发现到,由
於她没有指定召唤目标,各式各样的生物仍是
源源不绝地从那地洞冒出。这样没止境的召唤,对於尚未调整完毕,又因为适才与多尔衮
激战,能量降至低点的T1000来说,当然
是个大考验,十八个能源槽的警示灯,在少女兴奋过头的雀跃中,一一亮起┅┅
截至目前为止,事情都还算正常发展,不过,也只正常到这一刻┅┅
「警告!系统不堪负荷,即将自动关机,请将您正使用的程式存档,以免流失。」
令人怵目惊心的蓝底白字,一时间占据了爱菱所有的视线,即使隔著隔音效果绝佳的
胄甲,多尔衮和朱炎却同时听见一声恐怖的女
性惨叫,紧跟著,一丛雪白耀目的璀璨火花,从T1000的背後部分喷放出来,像是烟
火一样,刹时间雪亮得令人无法正视。
「哇!哇!哇!烧死我了,烧死我了,屁股烧起来了┅┅」
T1000应该并未失去所有能力,因为至少爱菱仍然保有了飘浮空中的能力,铠甲
也并未解体,但是少女一面在云上跳著脚,高
声尖叫;一面摇著喷冒火花的背部,慌张地逃窜,这却是谁都看在眼底的事实。
纵然是多尔衮、朱炎这样的豪雄,一时也都给太过混乱的场面,弄得不知该怎麽反应
,直到爱菱在尖叫声中窜入云层,藉著水分灭
火,多尔衮这才回过神来,想要趁机发动攻击,可是,围绕在周围的虫虫大军却不给他这
机会。
T1000虽然当机,但控制数万虫虫的电波与能量仍在持续放送,只不过因为系统
错乱的影响,本就只是依样照抄的咒文,变得
颠三倒四,支离破碎,产生出来的结果就乱七八糟。
数万虫虫大军胡乱攻击,一身红袍的多尔衮固是首当其冲,就连仍在进行紧急连线的
朱炎都受到波及,一同被卷入攻击范围中。
这些没有思想的虫虫,攻击方式非常奇怪,甚至不像是攻击,只是不顾一切地扑到目
标的身上,紧紧依附,死都不肯下来,只要打
死了一苹,周围的虫虫群就像是被喷了兴奋剂一样,争先恐後地扑上。
这麽说虽然有点古怪,但是这些虫虫朝多尔衮扑击的模样,就与为冷梦雪高声欢呼的
歌迷群众毫无分别,多尔衮的天心意识,不住
感觉到它们的兴奋、迷醉,还有即使是死也要扑上来摸一下的狂热。
对於多尔衮这个战斗狂人来说,再没有比碰到同样是狂人的东西,更令他难以忍受的
事了,目前所遭遇的情形,不仅让他愤怒,更
让他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恶心。
「滚开!全给我粉身碎骨地滚出去!」
多尔衮吼出声,额上青筋浮起,鼓起与强敌作战时都未必会用到的刚猛力量,不顾一
切地狂震出去,要把所有近身的生物毫不留情
地格杀。强天位力量推动的护身劲岂同泛泛,那些蟑螂、苍蝇、螳螂之类的昆虫生物,尚
未近身便粉身碎骨,连同体液一起被震射出十
里之外。
然而,攻击过来的却不是只有这些细小东西,还有堪称是昆虫祖宗的巨型霸王,那些
来自「勇者墓穴」地窟的巨大变种昆虫,在召
唤咒文的影响下,前仆後继地冲锋上来,对於这些庞然巨物,多尔衮就无法这麽轻松地将
之击飞。
「畜生!胆敢在老夫面前放肆?」
尽管愤怒,但这些为太古神明塑造、不属於尘世生物圈的异种生命,皮坚甲厚,并不
是那麽容易摧毁的。假如多尔衮全力以赴,又
或者他没有像其他的天位武者那样,被天地元气的混乱影响实力,他应该是可以轻松解决
这些恼人东西,但现在却完全是另一回事。
护体的飞腾烈焰狂击出去,把最前头一苹巨型蜻蜓似的东西震得支离破碎;但未及回
气,另一头巨型蟑螂又从左边扑上来,被多尔
衮蓄劲未足的凌空刀气斩中,只是拦腰断成两截,而手臂上所感应到的强硬反震力,却让
多尔衮皱起眉头;这时又一苹三头巨型螳螂闪
到面前,多尔衮扬臂出击,但力量连续消耗又尚未回气的影响,令他虽然将这异形螳螂凌
空斩杀,却无法将其沉重的残肢震飞,反而坠
落在自己身上。
多尔衮狂暴嗜杀,敌人的鲜血、尸块溅到身上,非旦不会令他畏惧,反而更能激起他
的凶性。不过现在却是另一种情形,隔了这些
坚硬无比的尸块,他护体神功的劲道击在那些巨型生物身上,就像是受到两层胄甲的阻隔
,力道锐减,杀伤力大幅减弱。
只是这样的一个小差误,多尔衮就无法成功干掉扑上来的那头生物,被它重伤身躯缠
上的结果,本来的防御网顿时出现了缺口,外
围的所有生物一涌而上。只听得连串暴躁怒吼声,彷佛云中闷雷似的不断响起,在数万苹
大小生物的覆盖、缠贴之下,它们慢慢组成了
一个黑色的大球,将目标人物包裹在里头。
「呼,累死了,终於搞定起火问题了┅┅」
当爱菱惊险地利用云中水气,解去火烧屁股的困境,从云层中浮现出来,却很讶异地
看著眼前情况说不出话来。由於能源供给不上
,加上系统死当的关系,T1000已经停止了召唤,只是维持著对附近生物持续地下令
攻击而已。
多尔衮已经不见了,连声音也听不到了,但是那颗直径长达数十尺,表面上爬满无数
密密麻麻昆虫的大球,应该就是他没有错。趁
著强敌这时候被困住,倒是个很好的开溜机会。
爱菱当然不肯放过这个好机会,只是,在她决定开启推进设备离开前,却仍是忍不住
多看师兄两眼。隐约充盈著湿热水气的眼眸,
无声地问著一个黯然神伤的问题。
朱炎当然知道小师妹要问的是什麽。他实在想不到,还不用自己出手帮助,小师妹就
有了独力应付强敌的本事,虽然过程有点碰巧
与幸运,但却无可置疑地是她的实力。
只要紧急连线完成,启动轨道光炮,那麽自己就有拦截多尔衮的能力,可以保护小师
妹安然离开。可是,过错既然已经造成,朱炎
的自尊便不允许自己解释,求取别人的谅解,所以他只是淡淡地望向爱菱,想乾著声音说
两句话。
「小师妹,师兄┅┅」
一句话方出口,朱炎的眼中忽然绽放恐惧之情。距离隔得太远,爱菱看不见师兄的眼
神,而系统大乱的T1000更没有发出警示
,告诉爱菱她身後的那颗大黑球突然迸发炽烈能量,一道璀璨夺目的血红火光,自黑球中
破射而出,直往爱菱飙射过来。
「啊~~」
少女的痛楚悲鸣声中,朱炎惊惶地看著自己所疼爱的小师妹,被那一记威力万钧的烈
焰刀从背後贯穿胸口,血花还没溅出来,就在
体内被蒸发殆尽,整个过程只是一瞬间,没等朱炎冲上去救人,那道刚柔并济的炽烈火焰
,就像青蛙的长舌般倒卷而归,把重伤的爱菱
一起带回黑球中。
「小师妹!」
朱炎惊得魂飞天外,也顾不得轨道光炮的连线尚未成功,合身扑上,奋起一身力量,
就往那数万虫虫覆盖包裹成的大黑球击下。
「砰」的一声闷响,朱炎的一击虽然将表面千百昆虫震毙焚杀,但却无损大黑球的整
体形状。构成这个大黑球的主体,是那些无比
坚硬的巨大虫兽,即使是多尔衮也应付得颇为吃力,更何况是朱炎,又更何况他在那一击
之中察觉到,应是被困在球内的多尔衮反过来
运力保护大黑球,变成一道坚固防壁,阻止自己救援。
「小师妹,爱菱,奶支持下去,师兄一定会救奶出去的!」
一生中从未这样害怕惊惶过,朱炎意态若狂,不住运劲轰击大黑球的表面,希望能够
破开防壁救人,但理智却告诉他,即使能成功
,也绝对不可能在两刻钟之内做到,而多尔衮杀人的时间┅┅
「丫头,本来我不想这麽早就干掉奶的,但奶的存在,对我们来说是种危险,控制太
古魔道的人,只要有我们这边就够了┅┅」
在大黑球的内部,早就震开巨虫缠体的多尔衮,全身滚绕著炽热的火焰,一手掐在爱
菱的颈子上,等待著因为受创过度的T100
0自行解除爱菱的著装状态。
「我和隆?贝多芬是老交情了,或者该说皇太极那老鬼与他有交情。本来我不想让他没
人送终,既然现在变成这样,我宰掉奶之後
就顺手去把他干掉好了。丫头,奶猜猜我杀奶要多久时间?」
早就被重伤与失血弄得失去意识的爱菱,在咽喉的痛楚中,艰难地睁开眼睛,看著前
头那张依稀熟悉,却无比狰狞可怖的血腥面孔
,连抬起一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脑里只是反覆地回想著几个画面。
朱炎师兄站在那边,冷漠地看著自己┅┅
多尔衮拿双方合作利益要胁,要他不要插手┅┅
在战斗中始终保持沉默,冷冷地站在那里的朱炎师兄┅┅
自己本来要离去时,朱炎师兄无动於衷的冰冷表情┅┅
这几个画面此来彼去地闪动,最後汇聚成一个孤独的声音。
┅┅师兄,你为什麽不救我?
┅┅师兄,你在哪里?
半昏迷的少女,当然不可能知道朱炎正在外头奋力救人,只是为著那种彷佛被最亲的
人背叛的痛楚,在生死之间的那一刻,流著无
比伤心的泪水,然而,一个不知道是幻是真的声音,却在她即将消失的意识中出现,给了
她继续撑下去的力量。
「丫头,奶做得很好,师兄感觉到奶现在的痛苦,过来助奶一臂之力了,只是┅┅不
知道奶还肯不肯再多信任我这师兄一次。」
这句心语传话,只在爱菱的意识中响起,并没有任何旁人听见,可是,不管是掐著爱
菱咽喉的多尔衮,还是正在外头努力破坏防壁
的朱炎,却都感应到一丝┅┅不妥。
「那是┅┅不妙!」
停顿下动作,抬头望天的朱炎,以最快的速度飞身闪开,只见一道巨大的紫白色雷电
,伴随著无比浓烈的强大魔气,像是万神天谴
,自天上猛轰而下,在朱炎飞身退开的那一刹那,雷霆万钧地轰在那大黑球上。
「轰!轰!轰!轰!轰!」
没有人能够形容,那是怎样的霹雳声响,由於声音太大,一时间耳朵里什麽也听不见
,只剩一种近似晕眩的震撼感受。
经过强天位力量硬化的坚皮厚甲,在妖雷魔电的劈打下,竟似全然不堪一击,不但立
刻爆出缺口,而且构成大黑球的所有虫体,被
妖雷魔电灌体而过,整个身体渐渐变得酥麻软脆,从构成肉体的最小单位开始整个脆化,
最後在轰然爆响声中,直径数十尺的巨大黑球
,随著火焰雷光,炸得四散纷飞,点滴无存。
当妖雷魔电轰出缺口的瞬间,多尔衮首当其冲,不得不出手抵御雷电袭击。蓄劲不足
下仓卒抵御,只觉得从挡架的左臂开始,半个
身体酸麻难当,像是被点了穴道般的运转不灵,但大日功真气一提,立刻又回复劲道。
不过,就只是这一下子的空隙,大黑球核心的狭窄空间内多了一人,趁著多尔衮无法
以左臂回防的刹那,重拳朝他面门击来。
假如多尔衮是石崇那样的奸险个性,或许他就会直接用爱菱来挡这一击,但个性粗豪
的他,却本能地撒手放开爱菱,用右臂挡架。
其实,他若当真用人来挡,也起不了作用,因为敌人在出拳同时,另一手则用妙至巅峰的
擒拿反扣他右腕,细腻的手法,甚至没有让爱
菱颠动到,就轻轻巧巧将人夺过来。
「你!」
多尔衮一声未出,右臂与敌人的重拳一接,只觉得右手痛至不可思议,像是整苹手在
不运功的情形下,直接放入腐蚀酸液中的感受
,如果不是大日功及时发挥护体作用,整苹手臂恐怕就要废了。
护住手臂,身形就立足不稳,被敌人的拳劲一吐,多尔衮向後跌撞出去,和正在爆炸
的黑球之壁一起,在无数亮紫电光飞窜之中,
远远地被轰飞出去。
太过璀璨耀目的画面,不得不暂时闭上眼睛的朱炎,险些就闪不过窜动的妖雷魔电。
而当他惊讶地睁开眼睛,看见多尔衮跌撞似地
往外飞出,心中又是惊骇,又是不解。以多尔衮的武功之强,当世有谁能将他逼退?又有
谁能将他击出这麽远去?
「┅┅若前方为黑暗,便斩下黑暗;若前方为光明,便轰杀光明┅┅」
话意古怪的一句话语,传入朱炎耳中,由於情形太过诡异,朱炎一时间甚至以为自己
正在看著哪部拙劣的三流戏剧,只是呆呆地瞪
著前方的黑色身影。
黑色的披风飘扬,黑色的大衣、黑色的毡帽、黑色的手套┅┅被笼罩在一层黑色气息
之下的伟岸身躯,像是来自地狱的魔神,散发
著令人不安的压迫感。
「即使这冷酷的世间,没有神的存在,但天在呼唤,地在呼唤,人在呼唤,呼唤我打
倒邪恶。恶人们听好,我就是正义与爱的天才
魔导师,阿里巴巴古德三世。」
「阿里巴巴古德三世?你就是那个疯子?」
这实在是最煞风景的一个反应,不过自从上次他大闹市长官邸,将石崇、鸠摩狮击成
重伤,情报传了出去,朱炎所知的消息就是有
个蒙面疯子重创了石崇与其手下,虽然也曾暗中揣测那到底是何方神圣,但实际碰到面,
他的反应却是如此直接。
假如对方真是个疯子,那麽为著他的这个反应,朱炎就难逃一场激烈战斗,而从对方
能够与多尔衮比肩的实力来看,朱炎计绝讨不
了好。幸亏对方不愿作战,朗声念完宣告身分的话语後,突然就把头一转,全速飞行离开
现场。
朱炎起先不解,直到看见一道璀璨火光从远方飙射过来,这才明白他离去的理由,刚
刚他肯定是以某些巧妙的手法,加上高明的战
术,猝不及防之下击退多尔衮,但双方实力相若,那一击并没有能够伤到多尔衮什麽,所
以当多尔衮愤怒地赶来,不欲久战的阿里巴巴
古德三世就选择离开。
从他能一击便轰破坚固的大黑球,又同时轰退多尔衮的实力,朱炎并不认为正面对战
,这男人就会弱於多尔衮,所以对他选择避战
的做法,有些许的困惑,然而,在阿里巴巴古德三世闪电离去时,朱炎看到被他抱在臂弯
里那个娇小身影,顿时明白了一切,也因此,
他要做一个师兄该做的事。
「想跑到哪里去?给我留下来!」
多尔衮一迫近,就预备再次运转天心,像早先拦截爱菱那样,以熊熊火壁拦阻这人,
再配合自己的追击,应该可以成功将他截下。
但当他打算付诸行动时,朱炎却拦阻在他身前。
「多尔衮,你想做恶到什麽时候?」
「你算是什麽东西?就凭你一个,拦得住我吗?」
「单单只靠我一个,是不能阻到你什麽,可是老天自然会给你应得的天谴。」
「嘿,多尔衮纵横一生,何尝怕过因果报应,贼老天若是真有本事,你不妨让他┅┅
」
多尔衮并非蠢人,话说到这里,也就明白朱炎的意思,而朱炎也没有再多等下去,立
刻以心语命令发动连线成功的轨道光炮,阻住
多尔衮往前的道路,五道光炮同时对准他发射。
蓝白色的雪亮光炮,像是天谴一样,朝多尔衮轰击而去。尽管多尔衮对这种机械武器
不屑一顾,但他却也没法无视轨道光炮的存在
,迳自追截敌人,假若是天位武者中最快的织田香、源五郎,那还可以试试看,但属於沉
稳型的多尔衮根本就不可能有那种速度。
虎吼声中,多尔衮的烈焰刀硬撼五枚光雷,爆出火花与空气震击,虽然光雷连接发射
下来,但在六阳烈焰刀的纵横刀网防护下,被
越隔越远,无法在逼近到他周身三尺距离,渐渐失去了威胁。
朱炎额上冷汗涔涔而下,暗忖这人果然是当今天位武者中的首席人物,烈焰刀的爆发
威力,竟能这麽快就压下轨道光炮的威胁,实
是可畏可怖。当初公瑾大人的顾虑没有错,轨道光炮只能由公瑾大人亲自使用,假如让别
人一用,许多轨道光炮的弱点就会一一暴露,
现在拿来对付多尔衮,希望粗豪的他没有这麽仔细的眼力┅┅
在个性上来说,多尔衮确实不是细心的那一型,但假如朱炎知道在数百尺之外,另外
有一双野兽般的条纹瞳孔,注视著这边发生的
所有事,他必然会非常後悔,因为即使是再粗线条的人,都懂得「旁观者清」这个道理。
「桀桀┅┅果然┅┅这套玩具不能射落在眼睛看不见的地方,操控的数目与时间,是
与天心意识相关┅┅桀桀┅┅」
因为这样,所以周公瑾能同时操控的光炮数目,就远在朱炎之上,但即使是周公瑾,
也不可能同一时间发动九十多尊轨道{云霄
阁论坛:http://www.yunx iaoge.com}光炮。
而轨道光炮的另一个缺点是,由於控制光炮轨道是靠使用者的天心意识,所以使用者
必须身在战场上。像朱炎这样的级数,当他同
时运作五座轨道光炮,落点甚至只能击在目光所及之处,假如多尔衮也像王五那样躲入云
层,无法以天心意识配合仪器追踪目标的朱炎
,就只能胡乱轰击,逼人出来。
「┅┅真是可怕啊,那个男人┅┅他居然在这种状态下击败米迦勒和王五┅┅」
奇雷斯并不是什麽善男信女,但这头绝世凶兽现在确实感觉到一股颤栗感。一面与强
敌作战,一面用天心意识全力操控轨道光炮,
准确无误地攻击敌人,那需要多强的精神力啊?这男人简直是逼自己在一条细细的刀锋钢
索上走高空┅┅
高风险、高觉悟,确实有可能大幅提升天心意识的灵敏度,发挥出超越本身实力的力
量,甚至有可能在战斗中突破本来界限,令修
为更上一层楼,不过,即使是那个梦想修练到斋天位快要想疯的陆游,都没有做出这麽疯
狂的事,那个素来给人冷静印象的男人,为什
麽要把自己逼成这样?
「┅┅他不像是自虐狂啊┅┅桀┅┅难道是因为失恋吗?嘻嘻,确实是一个让男人疯
狂的好理由┅┅妈的┅┅怎麽泡个妞这麽麻烦
?又不能随便扭断她脖子┅┅还是应该先把她与人类的羁绊给清掉,先宰掉她那个猴子老
哥再说吧┅┅」
不知是否因为感应到这阵呓语的关系,正在空中高速奔驰的阿里巴巴古德三世,突然
感觉到一阵背脊发寒。
继续在空中飞行,并不是一个好主意,因为天上过於辽阔,在有心人眼中太好追踪,
自己能继续停留现身的时间无多,虽然单就力
量上来说,自己无惧香格里拉之内的任何敌人,但支撑自己出现的灵力却快要消耗殆尽,
必须要找个地方降落下来了。
黑影闪动,像个暗夜魔神似的阿里巴巴古德三世,轻轻降落在寂静无人的暗巷之内,
稳健而不失柔软的步伐,好似处於全盛时期的
猛兽。纵然自信满满,他并没有忘记在落地的那瞬间,最有可能遭受到敌人的攻击,提高
了警觉。
果然,才一落地,就有一个声音从後面靠近。
「阿里巴巴先生┅┅」
紧绷的神经,早已酝酿著攻击,在听见脚步声的瞬间,便像山洪爆发一样地把重拳挥
出去,可是却在看清楚来人秀丽无双的面容後
,硬生生把那沛然拳劲给强行止住。
拳头停在面门前的距离,只剩下短短数寸,但泉樱的表情没有改变,仍是笑吟吟地往
前直视,慧黠眼神中的信心没有一丝动摇。虽
然连续两次都是在这种尴尬情形下碰面,但是有了上次的经验,泉樱可是自信满满,知道
这看似吓人的重拳绝不会让自己掉一根头发。
「阿里巴巴先生,您好,我是你忠实的┅┅影迷,承蒙你的救命之恩,对你非常的仰
慕。」
说是影迷,只是因为说歌迷会更不伦不类,但是当泉樱这麽轻柔地说著,往前踏上一
步,「阿里巴巴」的眼中却闪过惶恐之情,忙
不迭地後退後步,像是遇到了极可怕的强敌一样,拼命摇著左手,颤声说话。
「不不不,本大┅┅大魔导师上次已经说过了,我是个志向高洁的流浪骑士,怀抱著
伟大的志向,不可以和任何女性有关系;奶是
有夫之妇,也不可以和任何男人发生关系。」
乱七八糟的一番话,多少可以看出当事人惊惶的心情,饶是如此,他却仍不忘牢牢叮
咛泉樱一遍,这实在是一种令她不禁莞尔的心
态,不过,深深掌握住这种心态的她,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绯红著脸,俏然转动纤腰,
在长裙轻轻一旋中,双手捧著面颊,像是很害
羞似的小声说话。
「啊!真的吗?可是┅┅春天那麽温暖,小鸟叫得那麽好听,我是个已经成熟的女人
,好想和某个英俊的男人发生关系喔!」
「什麽?是哪个男人?谁敢那麽大胆?胆敢勾引┅┅奶这麽漂亮的女人?」
本来还好像拒女色於千里外的态度,突然间变成一头发狂的猛虎,不但声音提高了十
八度,还如泉樱所愿地主动靠了过来。
「哪个男人这麽淫荡?是不是老三那个小白脸?英俊有什麽了不起?我立刻去画花他
的脸,活剥了他的皮,还要砍去他双手双脚!
」
吼声如雷,不过由於声音太大,说话中的两人都没有留意到,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重
物坠地,还有木桶杂物滚动的声响。
「那个┅┅男人,就是你,亲爱的阿里巴巴古德先生。」
第五章?锥心之泪
艾尔铁诺历五六八年十一月 自由都市 香格里拉
「黑衣蒙面,盗匪所为,一点品味都没有的穿著……喂,你还真是越混越长进了,什
么人不帮,选一个这么变态的人物出来辅助。
」
「少挑剔了,你有看过这么强的变态吗?不爽的话,你去和他单挑啊,这个世上越强
的人就越变态,难道你认为多尔衮和奇雷斯算
}正常人吗?」
「如果不是因为我武功尚未回复,你以为我不敢挑吗?」
悄悄地躲在巷口,一面偷看暗巷内的情形,源五郎与海稼轩一面交谈,但因为顾忌被
巷内的人发现,他们只是快速地以手语无声对
谈,一句话都不敢说。
刚刚多尔衮与爱菱的连串激战,还有妖雷魔电横空飞窜的震动,当然瞒不过这两大高
手的灵觉。在行功完毕后,他们瞒着妮儿,两
人偷偷地追踪出来,赶到了这里。
海稼轩虽然尚未回复武功,但是外表体型却已经回复到十六、七岁的少年模样。尽管
他主张明人不作暗事,却仍不得不与源五郎一
起躲在这里,因为如果在这时候现身,情形一定很尴尬。
当两人把视线一起投入巷内,则是看见那个黑衣汉子在听见泉樱盈盈浅笑地说了那句
话后,整个凶猛的气势瞬间消失,向后跌跌撞
撞地走了几步,似乎又想说些什么。
「但是……虽然我很仰慕阿里巴巴先生,现在的我却非常地伤心……」
喜悦的声音,突然变成哀凄的低喃,虽然不是很激动,但深深的怅然与悲伤,却足以
让每个铁石心肠的男人都为之不忍,尤其是当
她轻轻地闭上眼睛,在长长睫毛的颤动下,一行晶莹珠泪画过绝美的如仙容颜,那种醉人
心魄的至美风情,就连正在巷口偷窥的两名男
子,都感到极度的愤慨。
「混帐!敢让这么美丽的女性伤心落泪,真是禽兽,尤其是那些存心不良、自以为是
的家伙。」
「说得对,这个变态家伙真是禽兽,居然敢这样对待我的……喂,你他妈的刚刚最后
一句在说什么?」
只是在巷口偷看,现在却演变成互掐脖子的两人,都受到这样的冲击,在近距离目睹
泉樱落泪的黑衣汉子,更是像面对天塌下来般
的手足无措,很着急地走近过去,一面乱搓着手,一面放软声音,很笨拙地作着安慰。
「不……不要哭了啦,我最怕妳们这样了,有什么话好好说嘛,如果有什么不痛快,
我一定会帮妳解决的,是谁让妳掉眼泪呢?我
可以马上就去把他打成稀烂……」
「我难过,是因为我的丈夫抛弃了我。虽然我在这里常常想着他,但他却对我不闻不
问,一句话都没有对我说,我在想,是不是我
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了?不然为什么他完全不理睬我,每次我尝试联络稷下,都得不到他
的回音呢?我们明明在日本约好,要好好做夫
妻的……」
说着凄凉的话语,泉樱的泪珠一串又一串,流过雪白面颊,滴落在胸前的衣襟上,表
现出全然不同于平时坚强形象的娇弱。
把这一幕看在眼底,「阿里巴巴」更是急得手忙脚乱,前几次重创石崇、对战多尔衮
时机智勇悍的沉稳,全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尝试尽一切的努力,只求这位心爱的龙族美人别继续在自己的面前落泪。
「没有啦,妳千万别这么想,妳这么美丽又善良的夫人,哪有人会抛弃妳呢?一切都
是妳的笨蛋老公不好啦,他一定是……一定是
……对,他一定是觉得自己是个浑帐王八蛋,过去对妳做过很多不好的错事,非常地惭愧
,没有脸见妳,所以、所以才会一直躲着妳的
,真的都是他不好,妳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啦,求求妳,把眼泪擦一擦好吗?」
黑衣汉子慌忙地想在身上找手帕,根本忘记自己这一生从来不带这种娘们的琐碎东西
,最后想到可以撕下衣服来时,他对面的泉樱
却已经停住啜泣,而且还趁彼此贴近的时候,纤细玉臂搂抱住他的虎腰,跟着缠上他宽厚
结实的后背。
剎时间,他知道在这场捉迷藏游戏中,自己又再次成为输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即
使隐约猜到有点受骗上当的可能,他也舍不得
自己挚爱的女性流泪。自从被她们交托人生的那刻起,自己的责任就是让她们幸福快乐,
怎么可以让她们伤心而落泪呢?那自己别说是
男子汉,根本连一条毛毛虫都不如了。
「阿里巴巴先生,你认识我的五师兄吗?」
「呃……这个……」
「我的五师兄,一生际遇起伏颠沛,虽然未必称得上是英雄,但却是一个没人能否认
的豪杰人物。在海外的时候,有天晚上他在闲
聊的时候对我说,他青梅竹马的一生所爱,这些年来将他拒诸门外,不能相见,这是他目
前最大的伤心事。」
「呃……我也知道妳不好受,所以我说一切都是妳丈夫他……」
「五师兄说,他最伤心的是,在每一次见不到那位女性的难过同时,他心里竟然也觉
得这样其实最好,因为如果见到那名女性,他
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向她表示自己的歉疚。他觉得自己做错了很多事,对不起那位女性
,所以每次被拒诸门外后,他都会留下一朵白
梅,安静离去。」
这些事是李煜在有了些微酒意后,半自言自语地与当时同为情感问题犹豫的泉樱说话
。不管是妮儿或源五郎都不曾听过,这时听泉
樱细细道来,不仅黑衣汉子觉得诧异,连巷口的两个人都沉默下来。
「是……是这样的吗?我还以为他会宰光附近的所有人出气呢……」
黑衣汉子本来想说「想不到那家伙会这么肉麻」,可是,当他俯首看见泉樱认真而深
情的眼眸,他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在漆黑无
光的暗巷里,泉樱那犹挂着未干泪渍的雪白仙容,凄美得令人屏息,原本就怀有罪恶感的
他,连半句不正经的嘲弄话语都出不了口。
「五师兄聪明绝顶,神剑无双,是我白鹿洞千载一现的绝世人物,可是,在这件事情
上,我认为他做错了。真心相爱,愿意交托彼
此人生的男女,有什么问题不能彼此倚靠、承担呢?爱,是建筑在信任的基础上,只要相
信自己,相信自己所爱的人,我认为没有什么
事是不能合力解决的。如果五师兄和那位女性不是采取这种逃避态度,他们今天可以走出
阴霾,携手漫游天下,过着神仙一般的生活,
而不是隔着重重门墙,遗憾两地。」
将自己的想法一口气说完,泉樱并没有放开手,因为她太过了解自己爱侣的大男人个
性,如果不在这时候多逼他一步,放开手后他
一定会马上跑开,下次自己可不见得敢把这些话再说一次。
「……老公,你还不肯把脸上的那块东西拿下来吗?我想我不会那么浪漫地送你白梅
花喔!」
正如泉樱对这个男人的熟悉一样,兰斯洛也很了解这个小女人自傲却不骄纵的个性,
像今天这样毫没矜持的款款深诉,在她而言,
是很难为情的事,既然她这么样委屈地主动放低身段,自己再没有一点表示,就太说不过
去了。
「这个眼罩……拿不下来的……」
「咦?」
「我是用灵体脱离的技巧,从稷下赶来这里,现在妳接触到的这个身体,并不是真实
存在,眼罩和衣服等若是身体的一部分,没有
办法摘下来。」
泉樱约略知道这种术法,所以大概还可以理解丈夫目前的状态,不过这样想起来,目
前的他难道真是一直穿着这套怪模怪样的衣服
在闭关?
这想法实在有些好笑,但不管实际情形如何,能听他亲口承认身分,夫妻坦然相见,
对自己来说就已经足够,因为如果说丈夫对自
己有歉疚,自己心里又何尝不是对他有所负欠?可是如果夫妻两人都学五师兄那样的做法
,那岂不是永远也不用见面了?
「唔……让妳们在这里这么辛苦,我真是很对妳和枫儿不起……之前我对妳又是那么
……」
「嗯,没关系的,我也有很多独断行事的地方,要向你道歉啊,如果我之前没有牵挂
族人,先回到升龙山去,那就不会给你添这么
多麻烦了。」
「不……我想说抱歉的并不是这个,是……」
兰斯洛笨拙地想说些什么,可是他别在胸口固定披风的那块黑色徽章,突然变成了橘
红色,不住发出「嘟!嘟!嘟!」的声响。
「这是……」
「梅琳老师留下的警告器,如果支持灵体脱离的能量快要耗尽,就会这个样子响个不
停……对不起,我要走了。」
纵然遗憾,泉樱也只能微笑着面对分别,在祝福丈夫一切平安的同时,她心里其实有
个小小的声音,希望能在这温暖的胸膛再多待
一会儿。
「我没有办法把眼罩拿下来,不过,这样子说再见还是可以的。」
紧张地说了一句,兰斯洛突然低下头来,亲吻在泉樱的面颊上,温柔地为她抹去脸上
的泪痕,最后吻上她柔润的樱唇。泉樱在初时
的短暂惊讶后,便闭上眼睛,热切地回吻,不过,当她感觉到身前的温暖渐渐消失,她知
道丈夫已经离去了。
(真可惜,这么快就走了……)
泉樱睁开眼睛,想确认丈夫已经不在的事实,但却看到一幕出乎意料的景象。在巷口
,有一个孤零零的身影独自站着,用一种很古
怪的眼神朝这边看。
「真是不公平……不过就是会哭而已,有什么了不起?要装哭我也会哭啊……」
「……妮儿,不是妳想的那个样子。」
看见面色古怪、迈步朝这边走来的妮儿,泉樱的心里确实有些七上八下。即使没有有
雪的告知,细心的她也早就从妮儿的言语态度
,看出这女孩对自己兄长有些异样的情愫,所以今晚抱着能与丈夫会面的心情出来时,特
别瞒过了她,想不到她仍然追出来了。
泉樱很喜欢这个作风明快爽朗的少女,如果龙族的同胞都能似她这般率直热诚,自己
肯定会少掉很多遗憾吧!就个人情感上,泉樱
希望能与她结成好朋友;就双方关系来看,她不但是己方的重要战力,更是丈夫唯一的妹
妹,是自己一定要打好关系的女性,难得最近
大家相处融洽,妮儿对自己的仇视减少很多,泉樱不希望破坏这份得来不易的友谊。
「妳知道我第一次在他面前装哭的时候,他怎么安慰我的吗?那个笨蛋哥哥……他给
了我一拳耶!」
「是……是这样的吗?」
「他给了我一拳,把我打倒在地上,对我说什么大侠流血不流泪,只有真正的大侠才
可以流泪,我不是大侠,所以不可以流泪,只
能吃香蕉,然后就塞给我一根香蕉……就这么跑掉了。」
过去泉樱一直以为,再没有比恩师陆游更乱来的教养方式了,没想到丈夫在这方面却
更胜一筹,妮儿在他的教育下仍然能身心正常
地成长,真是个奇迹,或者……这是源五郎师兄的苦心改造呢?
不过,总是为兰斯洛设想的泉樱却宁愿相信,当时的丈夫肯定也与现在一样,看到妹
妹的眼泪就手足无措,所以做出了连自己都无
法解释的怪异行为后,忙着逃之夭夭。
「真是一点都不公平,我也是女孩子啊,为什么妳掉眼泪就会被温柔安慰?我掉眼泪
就要黑眼圈吃香蕉?」
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非常清楚,如果妮儿是在另一个男人的面前装哭,不用等眼泪掉
下来,源五郎就会把她当成公主似的哄开心,
不过这句话泉樱可不敢冒昧说出来。
仔细端详妮儿的脸色,泉樱放下了大半颗心,因为妮儿虽然皱着眉头,但表情却看不
出有什么怒意,最多也只是有点懊恼,看来不
像是打翻醋醰、即将要大发脾气的样子。
「真是很对不起,不过我想当时妳哥哥只是……」
「啪!」
清脆而响亮的一声巴掌,在巷子里响起,更令藏匿在另一端巷口的两人同感震惊,万
万想不到少女不动声色地靠近后,居然冷不防
地出这等重手!
完全没有提防准备的泉樱,更是连闪躲的念头都来不及出现,脸上就热辣辣地疼痛起
来。妮儿这一巴掌打得好重,不但雪白面颊立
刻浮肿,还浮现赤红色的五指掌印,嗡嗡的耳鸣声与强烈晕眩感觉,让泉樱在强自咽下口
中的血腥苦味后,几乎没法清醒地站直身子。
或许是因为夜色太过昏暗的关系,当泉樱勉强想用不住晃动的视线,确认妮儿的面容
时,几乎看不清楚妮儿的表情,只是依稀看到
她像是有点惊讶似的呆了一呆,然后就愤怒地吼叫出来。
「反正……反正……反正我就是讨厌妳这个蜥蜴女!」
焦躁而愤怒的一声重吼,妮儿头也不回地奔跑出去,在冲过巷口时,造成了一阵意外
的小小骚动,两个急忙伪装成醉汉的男子,趴
在地上胡乱找东西。
「我的眼镜……我的眼镜在哪里……」
「酒呢?俺的酒到哪里去了……」
海稼轩应该是不必跟着源五郎动作的,但连他也觉得在这种时候碰到面,一定非常尴
尬,本来他就不太喜欢处理这种男女情爱纠葛
的问题,相较之下,趴在地上装醉鬼实在算不了什么。
当然,这情形看在追出来的泉樱眼中,就是另外一个感觉。
「海师兄、源五郎师兄,你们两个滚倒在地上作什么?」
「唉,现在的女孩子真是一点良心都没有。」
「对不起。」
「谈情说爱、争风吃醋,那也就算了,居然还见死不救,真是一点人性都没有。」
「这是我的错,非常地对不起,我会负起责任,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回到众人所居住的驿馆内,在医道上颇有心得的海稼轩与源五郎分别进行医治工作,
海稼轩负责指导泉樱运气导劲,消去脸上的浮
肿与指痕,源五郎则是帮犹自昏迷不醒的爱菱治伤。
不久之前,在兰斯洛与泉樱情深款款地说话时,少女就一直被扔在地上,毫无意识地
昏迷着。一开始兰斯洛降落时,臂弯里是还挟
着这个小师妹的,但一看到泉樱,再加上眼泪的惊吓,这个本就粗线条的男人竟然忘记手
上有人,手臂一松,就把爱菱掉落在地上,接
下来的时间里完全将她抛诸脑后。
为了救助师妹,千里而来,却在救到人之后这样的处置,假如爱菱能够清醒发言,一
定会气得跳起来骂人。糗的是,泉樱只是单纯
追逐兰斯洛而去,并不晓得之前爱菱与多尔衮的那一串激战,加上夜色太过昏暗,她居然
没有发现爱菱的存在,而当时藏在巷口的两人
虽然看见,可是碍于情形尴尬,总不成就在巷口大喊「奸夫淫妇,看看你们的脚边吧」,
结果就只有等到一切告一段落,泉樱追出巷口
时,这才拦住她,让她回头看看那具趴卧在地上不醒人事的少女躯体。
「对不起,这真是太对不起了,爱菱她没事吧?」
向来精明仔细的泉樱,居然会犯这种错误,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饶恕,在两名师兄的
斥责下低垂着头,半晌都不敢吭一声。
「没事,不过……」
源五郎把目光望向海稼轩,在两人视线相触的剎那,彷佛迸出了锐利的火花。
「真的是那个技巧?」
「是啊,我也很讶异呢,还以为除了胤禛之外再也没别人会用了呢!」
「嘿,这算是夸奖你们家那头变态猴子吗?」
古怪的谈话,饶是泉樱聪慧多智,却也听得一头雾水,可是当她把目光投向床上昏迷
的少女,在那洁白如雪的赤裸胸口上,晶莹肌
肤竟找不到一丝伤口!听说她是被多尔衮的烈焰刀透胸而过,那么强的威力与热度,怎么
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这是天魔功练到极深处时候的高等应用技,被那些魔族称为黑暗版本的回复咒文,
不过……九州岛大战结束后,现在人间界已经
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一招了。」
海稼轩语含讥嘲地说着,心里则是回忆起这个技巧的原理。那是利用天魔功的吸蚀特
性,蚀烂伤口的血肉,让血肉在稀烂状态下融
合,然后大量释放出魔气,把血肉稳定下来。
这种治疗方式与回复咒文的愈合效果不同,严格说来,只不过是一种在裂口上涂抹浆
糊补丁的修理技巧,和正常的生理愈合扯不上
关系。但是大部分的魔界生物,血肉与人类不同,只要把伤口覆盖住,很快就能自动痊愈
。
用在类人生命体身上,效果当然大打折扣,因为即使止住了表面的伤势,如果内脏破
裂,那一样是要死。然而,当所有天位武者的
肉体都无法被回复咒文治愈,只能用以太不灭体那样的技巧,折损生命力来催愈肉体时,
却再没有比这技巧更方便的止血、急救模式,
只要本身的魔气够强大,就连自己的断臂都能连接回去。
之前兰斯洛就是用这技巧,先后救了有雪与爱菱,愈合他们的伤口,再以蕴含魔气的
内力驱走他们体内的敌劲,但爱菱的内脏被烈
焰刀重伤,他虽能以天魔功吸走烈焰刀劲,止住内外出血急救,却对内脏已经造成的破坏
束手无策,必须要交给源五郎等人做进一步治
疗。
很幸运地,爱菱虽然靠T1000发挥天位战力,但却不是靠着本身力量融会天地元
气,肉体不受天位法则限制,在源五郎以回复
咒文治疗后,立刻就痊愈过来。当然,假如没有兰斯洛先以天魔功吸尽她体内的烈焰刀劲
,那么源五郎的回复咒文也无从施其技,因为
肉体才一催愈,就立刻会被滞留体内的烈焰刀劲破坏。
「……整个情形大概就是这样,这个技巧用在人体可是很麻烦的呢,一个控制不好,
天魔功在吸蚀伤口血肉的同时,会失控把整个
身体一起化掉。除非本身的天心意识、力量控制到达相当境界,否则根本没法使用这种高
等技巧。」
用手巾擦擦手,源五郎完成了治愈工作,躺在床上的矮人少女则在一声浅浅呻吟后,
开始苏醒过来。
「哎……」
「哦?醒啦?睁开眼睛看一看吧!」
「伤口还痛不痛?痛的话就说一声。」
两声奇妙而柔和的语音,和平常的电子闹钟声完全不同,爱菱睁开朦胧睡眼,看到两
名相貌俊雅不凡的美男子站在床前,各自交迭
着双臂,对己微笑,登时记起了昏迷前的种种恐怖,急忙往胸口一看,只见肌肤柔嫩光滑
,全然不像受过重创的样子。
「哇~~我、我死了吗?我一定是上天堂了……」
爱菱的这个反应,让源五郎与海稼轩为之莞尔,醒来后会以为自己已死的情形,这个
倒是不难理解,但以为自己已死,却能上天堂
的人,除了耶路撒冷的宗教狂,大概就只有这个心地善良的丫头了。
「错了,不是天堂,是天堂的跳板,如果妳有话不老实说,要让我动到拷问手段,我
保证妳会爽到上天堂。」
横竖已经在小姑娘心里留下恶劣的坏人印象,源五郎索性摆出恶狠狠的架式,厉声威
吓,问她为何去石崇那边,惹来多尔衮。
「我……我是去替有雪先生送信。」
「信?老四又在玩什么花招?」
「雪特人先生还有一封信是要交给源五郎先生的……」
脑里犹自昏昏沉沉,爱菱匆匆把信从怀中取出,递给源五郎,后者看也不看,直接就
把信塞给旁边的白发友人,让他大声把信念出
来。
「敬告人妖五太夫足下,你那无耻下流的心灵,就和你的屁股一样肮脏,由于你背后
暗算兄弟的卑鄙行径,我决定从今之后每天诅
咒你$@#……」
有雪这封信长度极长,海稼轩也不客气,滔滔不绝地把信念出来,全不顾到会否伤及
源五郎的颜面。泉樱听了几十字,就两颊生晕
,快步离开;爱菱虽然也听得很不好意思,但这封信本来就是有雪以暗码输出,由她转成
文字,一切早就看过,想躲也来不及了。
海稼轩念了好一会儿,约莫有个三、五千字,才终于说到正题。有雪在信中表示,他
虽然被困在地底洞穴中,但却已经找到了那个
机械装置,目前决定公平交易,三天之后,谁能打开那个大门,他就把那个机械交给谁。
「……所以,类似的一封信,也交到石崇手上了?嘿,这样也好,这个装置的争夺拖
得太久,再不解决,大家都烦了。」
「不……石崇的那一篇,比源五郎先生短得多,也没有那么多的句子,因为……因为
……」
「好了,不用解释了,妳伤势才刚刚好,不要多说话,躺下去多休息一下吧!」
这个蠢问题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什么,那个雪特人怀恨在心,连原本应该直接交给己方
阵营的东西,都要这样竞标,那还有什么话是
他说不出来的?
不过,源五郎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要爱菱好好休息,这点反而让爱菱不解,因为假
如源五郎还像上次那样阴险,那不是应该给「
背叛」己方阵营的自己处分吗?
「神经病,妳以为我是虐待儿童的变态狂魔吗?不要多想了,盖上被子睡一觉,不要
着凉了。」
爱菱迷迷糊糊地点头,事实上,她重伤甫愈,失血过多,脑子一直有点不太清醒,胸
口也一直凉凉的……
「咦?我的扣子……怎么一直是开开的?」
惊愕驱走了脑中的昏沉,爱菱无比错愕地望向胸口,之前竟然一直没有意识到,胸口
的凉意是因为扣子没扣,大片肌肤裸露在外的
缘故,而自己居然用这么羞人的姿态,和这两个人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我、我的扣子……」
「哦,这个问题啊,因为刚才要帮妳治伤,如果不这样做,回复咒文的效果会受到阻
碍,所以只好请妳牺牲一下了。不用担心,解
开扣子的是泉樱,我可是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
问题是,虽然没碰,这两个阴险的男人却是一声不吭地饱享眼福。
爱菱扯过被子,遮住胸口,一面忙着在被子里扣扣子,一面很委屈地道:「可、可是
……人家是女生,你们却……却……」
少女快要哭出来的可怜表情,却没有打动眼前的两名男士,他们各自侧过头,思索了
一下,然后分别开口。
「我是人妖,天生丽质,所以看女人胸部没关系。」
「我是有道之士,心如止水,看什么东西都没关系。」
单从话意来说,源五郎和海稼轩都没有占小女孩便宜的意思,而他们的理直气壮,有
一半是为了彼此较劲斗口,所以把话说完后,
不约而同地用挑衅目光瞥向对方。
不过爱菱才不管这些。虽然这两个美男子的面容,仍是那么俊雅好看,但在此刻的爱
菱眼中,他们就像是流着贪婪口水、舔着舌头
的老色魔。
在轰然声响中,爱菱休憩所在的屋子,发生了大爆炸。尽管因为能源积蓄不足,不可
能开动物理崩坏枪,但一道蓝白色的镭光剑,
却把整间屋子切得粉碎,在胡乱挥舞中,让源五郎和海稼轩慌不择路地逃跑出来。
「哇哈哈哈,真是痛快,好久没有这样子逗小丫头玩了。」
「我更痛快,从以前我就想说你这小白脸看来很像人妖,今天终于有机会把心得感想
说一次。」
「哦?你很开心?」
「人生得意须尽欢,该笑就笑,我当然开心,哈哈哈~~」
听见海稼轩得意的笑声,源五郎面上不见怒意,只[http://bbs.yunx iaoge.com/in
dex.asp——云 霄阁论坛]是饶有兴味地看着
他,道:「嘲笑朋友最在意的伤处,那么有趣吗?可是你知不知道,我家的雪特人老四虽
然嘴巴很贱,却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
「呵,从九州岛大战至今,你什么时候见过有耐心的雪特人?雪特人有耐心,那多尔
衮也会有爱心了。」
「是啊,一个没有耐心的雪特人,怎么会写这么长的信?这不是很奇怪吗?当然啦,
如果他是存心要人花一点时间,才能把信读完
,那就另当别论了。像我就听说过,大雪山和毒皇一脉的技术交流中,有些药品是可以抹
在纸上,经由皮肤来渗透的。」
和颜悦色地微笑提醒到这里,应该已经尽到身为朋友的本分了吧,源五郎忽然冷下表
情,低声说道:「怎么你的肚子还不痛吗?听
说那种泻药见效很快的,你内力没回复,怎么脑筋和眼力也变逊了?」
不用再辩些什么了,当海稼轩表情沉重,撞开过来想问话的泉樱,消失在黑暗的尽头
,源五郎则是对泉樱摊摊双手,摆出一副很无
辜的表情,然后就问起泉樱脸上的伤势。
「不碍事的,已经擦了药,很快就会消肿了……我想妮儿是无心的,只不过情绪冲动
了点,请别责怪她。」
泉樱抢着为妮儿说话,不是为了怕丈夫难做人,而是她确实喜欢这个爽朗明快的少女
。也因此,她多少有些黯然,好不容易培养起
来的关系,现在又要从头来过了。
或许是因为气得太过厉害,妮儿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到驿馆,泉樱虽然牵挂,但也
觉得连串事件后,敌方损兵折将,现在恐怕比
己方更怕遇到战斗,应该不会有人危及妮儿的安全,大可放心。
「嗯,我会再找妮儿小姐谈一谈的,这一段时间,委屈妳了。」
源五郎若有所思地说着,摸摸下巴,心里却盘算着另外一件事。
妮儿小姐确实是脾气暴躁,喜恶分明,也常常直接将怒气诉诸实际行动,可是根据自
己的了解,她并不是那种出手不知轻重的女孩
,如果她真的恨泉樱,想要清算旧帐,应该是明明白白地约战决斗,不是这样重重打一巴
掌,扬长而去。
(该不会……有个什么变故吧?)
第六章?魅影幻神
源五郎的担心,就是目前状态的最佳写照。没有回到驿馆的妮儿,正在一处高楼的屋
顶上,仰望天上明月,心中藏着满满的不安。
她不愿意在这时候回到驿馆去,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泉樱。在这个时候回去碰
面,大家一定很尴尬吧,而自己别无选择,只
能继续抬高下巴,摆出一副很高傲的姿态,因为唯有这样子做,那一巴掌才能合理地解释
过去。
其实,人很难控制自己的心意与情感。妮儿自己也发现,仇恨在心里头渐渐淡去,这
些时间的祸福与共,并不是什么东西都没有留
下的。而自从哥哥在日本结亲,情人数目暴增以后,本来对他深深的依恋之心,也逐渐散
去,即使刚刚看到那样子亲吻的深情场面,心
里也找不到半分怒意,反而觉得有几分莞尔。
但是甩在泉樱脸上的那一巴掌……其实不是想打她的脸,只是想在她肩头拍几下,像
个朋友一样地叹气说话,埋怨自己不幸的童年
。可是,一股突如其来的真气爆发,却让手臂动作失控,如果不是自己魂飞天外地猛遽收
劲,遏止不住的爆发劲道,可能在泉樱没有防
备的情形下,把她的脑袋打个稀烂。
那一瞬间,从丹田爆发出来的气劲,是这么地汹涌狂暴,完全不受本身控制,事前又
全无预兆,如果再发生一次,真不知道自己能
不能及时制止危机,而回忆起那个黑皮浑帐的话,这显然只是个开始。
「真是没看过这样的蠢事,居然连当事人自己都没发现,就开始发生天魔变。知不知
道什么是天魔变?知不知道魔族史上成功度过
天魔变的大魔神王有几个?知不知道没通过天魔变的垃圾,最后下场是什么?妳啊……接
下来就有好戏看了。」
那天,在小溪畔遭遇奇雷斯的时候,他就是这么恐吓着自己的,一直以来,自己都照
着义姊潘多拉的指示,不去想这件恼人的事,
但是,现在似乎到了不能不面对的时候了。
用担忧的眼神,妮儿满心不安,拉起袖子,慢慢把手抬起来,对着淡淡的月色,仔细
端详。
虽然还不明显,但确实可以看出来,原本娇嫩的肌肤,变得异常粗糙,甚至有点发硬
,妮儿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可是脑里止不住
的联想,却浮现着白字世家改造那些俘虏魔物时,出现鳞甲化的可怖现象。
想到那些情景,一向以胆大无畏为座右铭的妮儿,用双臂环抱着身体,无力地蹲跪下
来,脆弱得不想让任何人看见自己的表情,脑
中除了担心与忧虑,就只有一句话。
「妳自己考虑吧,如果哪天妳想好了,就大声找我,我会立【云霄阁论坛 http://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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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人解决问题……桀桀,当时我是这么说的,想不到妳让我等了这么久啊!」
回忆中的话语,在耳边变得异样清晰,直到多出了那不应有的最后一句,妮儿才惊愕
地抬头,看见蹲踏在不远处烟囱之上的漆黑人
影。
一双蝙蝠似的黑翼,无声地收在背后;黑色吊带的紧身装束,较之前加了更多的金属
坠饰;由黑色皮手套中所伸出的锐利指爪,低
垂如钩,在银色月光下闪闪生辉,彷佛有意彰显着他并非人类的事实。
「奇、奇雷斯?」
「嗨,帅妞好久不见了……桀,其实也没多久,因为我一直在注意着妳,而妳就算没
发现,肉体也多少有些感觉吧……」
同是天魔功的修练者,就算有什么气机感应也不足为奇,但是奇雷斯的语气却故意说
得充满猥亵意味,妮儿一听就怒由心起,更不
多答一句话,举臂就轰了出去。
「桀桀,好亲热啊!」
奇雷斯的口气似是嘲弄,手里却分毫不敢怠慢,双臂一错,正面挡架,与妮儿的重拳
一碰,爆发轰然巨响。
妮儿只觉得体内力量如山洪海啸似的爆发,这次她不刻意压抑,反而全力催运,把一
股沛然大力由肩至臂,直传至拳上,当这股力
量整个轰发,奇雷斯的眼中闪过错愕,整个防御崩溃,被远远地轰击出去。
「成、成功了……」
一击得手,妮儿自己也吓了一跳,只觉得力量比之前与多尔衮战斗时,似乎又有增长
。原本以奇雷斯之强,自己没有想到能在他手
底讨得了好,不料双方正面硬撼,自己的天魔功竟似不弱于他,这真是值得欣喜……
「不用高兴,这才不是天魔功……」
诡异的声音,在后方出现,妮儿一惊,回头看去,在相隔一条街的对面屋顶上,漆黑
蝠翼的黑色魔物冷笑着朝这望来。自己刚才一
拳将他击出,为何他能这么快就回来?自己不但没有察觉,而且他还出现在完全相反的方
向,这是怎么回事?
「妳的体内,有两种不同的力量……真是古怪,天魔功至强至霸,怎么会有力量能与
之并存而不被吞噬……」
声音这次从左方出现,转头追过去看,在左边的屋檐尖角上,奇雷斯一指撑住身体,
摆出一个倒立的诡异姿态。
但是……刚才在背后的那个奇雷斯并没有消失。
「虽然妳体内的两种力量都未臻成熟,但是……冰与火、天与地……两种截然相反却
又同质的力量共存,爆发性地冲激,可以在短
时间内把力量提升七倍。」
这次的声音有点远,而且又尖又细,是从半里外的一座高塔上,以传音入密的方式直
送至耳边,话说到一半,又多了一个声音,来
自百尺外的一个窗户。
「……力量虽然不成熟,但杀伤力还真是不可小看……桀桀,连我都不太敢靠近,如
果再挨上一拳,我可没什么把握能不受伤啊…
…」
彷佛像是会自我增殖一样,「奇雷斯」的数目越来越多,烟囱上、屋脊上、塔尖顶、
街道中心……全都是黑色恶魔的身影,姿势各
自不同,有些是双臂交迭,散出森寒杀气;有些却是倒立、翻觔斗,作着种种马戏团小丑
般的逗趣动作……
不过,世上大概没有什么人会把这么危险的生物当小丑,妮儿甚至觉得自己才是被嘲
弄的一方。在自己力量大幅增强的这段时间里
,这头恶魔也有了长进,过去他虽然是强,但那份强却是直接而粗暴,没有现在这样如妖
如魔的邪魅诡异。
曾听人说过,天魔功除了雄强霸道的武技,也包括诡异的妖法幻术,但这部分自己全
然不会,兄长兰斯洛多半也是未曾习得,而奇
雷斯现在所展示的,就是他身为正统天魔功继承人的能耐吗?
「……在火药库里头点火把,桀桀……威力惊人,场面壮观……可是炸完之后,房子
还会存在吗……」
在数十个不同位置的奇雷斯中,有一个特别引起妮儿的注意,他像是被什么东西打中
一样,突然飞起,但倒飞中的身影却被某个无
形空洞吞噬,消失无踪,可是下一刻又从十尺外的一处楼梯上出现。
(原来如此,是魔法师的瞬间移动……)
与石崇手下那个叫做鸠摩狮的法师一样,奇雷斯也是用这样的方法,化散所中的拳劲
,所以才能乍没乍现,难以捉摸。再配上他的
分身术,根本无法想象下次与他真正战斗时,会何等棘手?
「懦夫,你不是为我而来吗?为什么躲得老远?靠近过来啊!」
妮儿不敢贸然出击,因为远近范围内起码几十个奇雷斯,自己对分身术法一无所知,
也不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抑或是都真都
假,胡乱出手并非上策,所以希望能诱他靠近。
「……天真的女人,要引诱猎物,起码得拿出象样的诱饵啊,如果妳预备拿自己当饵
……桀,我对包装太多的礼物没有兴趣……」
话虽如此,奇雷斯并不想靠近妮儿,适才硬接那一拳,自己蓄劲未足,令右臂酸麻至
今。尽管不太愿意承认,但这少女在两大神功
同修的爆发效果下,已经有了足以威胁自己的力量,如果进行战斗,那再不是游戏、切磋
所能摆平的程度,而是以生死为结局的激斗,
尽管自己有九成把握获胜,但也得付出不小的代价,况且这不是自己想要的东西。
妮儿一计不成,突然间身形如电,骤闪到最近的一个奇雷斯身旁,重拳挥出,将他打
得粉碎,血肉四射,但才刚刚飞溅出来,就变
成了幻影消失。
这就是妮儿最大的顾虑。即使奇雷斯真的分成数十个,她也愿意一一冒死去战斗,消
灭这势将威胁到一众亲友的恶魔,但如果眼睛
看得到的几十个奇雷斯没有一个是真的,那冒死战斗也只会变成笑话。
「唔……明明已经告诉妳后果了,为什么还是有人想拿着火把进火药库,难道恶魔的
话没有信用吗……哦,妳想趁着力量还在颠峰
的时候,消灭掉所有敌人,用自己的牺牲换别人的幸福……桀桀,好伟大、好正义、好热
血啊,我被妳感动了,桀桀桀……」
妮儿对奇雷斯的冷笑声充耳不闻,只是专心地追着一个又一个的奇雷斯,随手击杀。
但虽然表情不变,心里却不可能不受影响,因
为敌人确实掌握到了她的想法,自从发现功力增长失去控制,却又没法将之停下后,她早
就作了心理准备,要在肉体承受不住力量前,
先用这股力量把所有强敌清掉,所以之前无论是对上多尔衮或旁人,她都率先冲上前去。
「……听说妳天一亮就会失去力量,现在距离天明还有一个多时辰,如果妳要战斗下
去,我乐意奉陪,不过,妳要不要先看看自己
右手比较好?」
这句话恰好说中妮儿心中秘密,她不自禁地停下动作,望向右手臂,却不料旁边最近
的一个奇雷斯,身上气势突然千百倍暴增,闪
电似地飙射过来,刚猛绝伦的天魔刀闪烁曜目金芒,猛斩向妮儿颈项,力道之强,大有要
将她一击斩下头颅的狠恶气势。
妮儿无暇细想,举起右臂便挡,看这金芒的耀眼程度,这记天魔刀之强恐不逊于多尔
衮的八阳烈焰,自己已经有牺牲一条手臂,保
全性命的觉悟。
「轰!」
能源爆裂的巨响声中,妮儿只觉得劲风刮面如刀,手臂更是疼痛欲断,鲜血四溅,但
却终究撑了下来,配合着本身内劲的爆发,竟
然反将奇雷斯震飞出去。
「哈哈哈,漂亮,真是漂亮,连这样一击都伤妳不到,太漂亮了。」
没有再用耗力剧烈的瞬间移动卸劲,奇雷斯在空中连续翻了十几个觔斗,在一处屋檐
落脚时,附近的所有分身已经消失。
「不过妳可以再看看,妳能接下这击的真正理由。」
在恶魔的狂笑声中,本来满面喜色的妮儿顿时呆住,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被笼罩在一
层墨黑色、隐约见到鳞甲光华闪动的右腕,五
指变得又细又长,指甲更锐化为爪,闪着锋锐寒芒。
正是这样一只强悍手臂,容纳了妮儿急速增长的力量,得以彻底发挥;在奇雷斯的重
击下,也只是撕裂出血,但却以惊人速度开始
愈合。在力量激增的同时,肉体终于为了适应力量,而发生了「进化」,但这样的改变却
是妮儿最怕的一幕,在亲眼看到肉体的明确变
化后,她满腔热血与战意瞬间冷了下来。
「桀桀桀,刚开始只是手而已,再来就是脚了,猜猜看整个变化过程要多久?哈,顺
利的话,妳说不定能用魔族的姿态摘下多尔衮
人头,哈哈。」
奇雷斯笑得前翻后仰,妮儿却没有反应。在初时的颤栗感之后,她已经从那种想要大
声尖叫的狂乱中镇定下来,敌人越是嘲讽,自
己就越不能让他看好戏。
「废话少说,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没有要怎么样啊,只是来看看我的帅妞改变心意没有,如果决定离开人类世界,随
时可以找我啊……或者,妳要再多等一段时间
也可以,等妳肉体的异变完成,多见识到一点人类的丑陋面孔,妳会遗憾没有早点作出抉
择的……」
「我和你这个可怜没人爱的恶魔不一样,我有哥哥、我有朋友,我对他们有信心。」
「信心?对人类?哈哈哈,这是我来人间界以后听过最好笑的一句话了,对人类有信
心?妳胸部看来也不大嘛,怎么脑子会蠢成这
样?真是让我好失望啊,哈哈哈~~」
奇雷斯的狂笑声,在夜风吹拂中显得格外刺耳,妮儿实在没有把握如果他再继续嘲弄
自己的隐痛,自己是否还能保持冷静。
在冷笑声中,奇雷斯的身影渐渐淡化消失,不过充满嘲弄意味的话语仍是一直传过来
。
「人类对于异类生物的无情,最深切体会这点的应该就是他了……妳听过上任大魔神
王的名字吗?」
「放屁!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嘿……是啊,这点连我也非常好奇,他与妳有什么关系……」
恶魔的黑色身影在夜空中消失,当夜风吹在身上,妮儿骤觉一阵寒意。
自己目前的武功,是一生中前所未有的颠峰状态,内力更是强得超乎常理,但为何…
…被风吹在身上的感觉,这么冷?
尽管香格里拉连日来事端不断,几乎每天都会造成某个地带的大破坏,不过,这些对
老百姓来说却没有什么大影响,他们只是在事
后被远远地挡在外围,眺望着被破坏的地段,猜测究竟又发生了什么阴谋事件。
「这样下去很不好啊,再这么破坏下去,店面开不了,我们都不用做生意了。」
当然也有人这样子在抱怨,不过,香格里拉有着各行各业的商人,即使是遇到战争这
样的大破坏,都有人能从其中得到好处,像这
样仅仅影响一两条街、十多栋房屋的小场面,更难不倒「无处不成商」的香格里拉市民,
至少从事建材、建筑工作的商人们,因为大笔
重建工作上门,正乐得合不拢嘴,每晚睡前都期望明天再多倒十几栋房舍楼台,多多便宜
自己。
总之,尽管连日来的诡异气氛,为香格里拉增添了无形的压力暗流,令人们隐约有一
丝不安,但在表面上,市民的生活没受到影响
,市集上充满活力的热络交易,频繁地进行,一切的活动都照常举办,其中也包含了冷梦
雪回到自由都市的首次试唱会。
试唱会并不是正式的演唱会,而是类似彩排的预演,只唱短短的五首,无论设备与场
地都非常简陋,只是草率地搭了一个大帐篷,
不收任何费用地任歌迷自由进出,算是对香格里拉市民的特别回馈。
冷梦雪的艳名远播四方,这次回归香格里拉后,预备举办演唱会的消息一出,不但香
格里拉的民众欣喜若狂,就连其它城市的歌迷
都专程雇车驾马,披星戴月地赶来香格里拉,排队购票,长长人龙队伍从演唱会预定地一
直排到城门口去。
为求买到一票,占个好位置的忠实歌迷,远从三天前就搭帐篷买票,就算天崩地裂都
不会离开排队位置,自然与试唱会没关系,但
一些来得较迟、早就放弃买票希望的歌迷,就可以先享受一下这小小的福利,再满足地回
故乡去。
据说,本次的演唱会预备了不少新歌,那是冷梦雪小姐从异大陆归来,学会了带有异
大陆风格的新曲,将会让风之大陆的歌迷耳目
一新,而试唱会的听众将是最先有耳福的一批。
本来,身为头号歌迷的石崇市长,应该会出现在试唱会场的,不过进入大帐篷内的歌
迷们却讶异地没看到他。官方说法,是石崇市
长忙于公务,只得忍痛割舍听闻梦雪小姐歌声的机会;不过对市长大人操守不抱信任的市
民们,却宁愿相信他胆小怕死,是顾忌出来被
人刺杀,所以才躲着不出现,毕竟这几日里市长大人被天位刺客打成重伤的传闻不胫而走
,人们当然会往这方面猜测。
只是,一个不受人注意的小道消息,在市民们的流言蜚语中却被彻底忽略了:石崇市
长昨夜在接到刺客的书信后不久,便进入了临
时官邸的茅厕,迄今仍无法离开……
撇开石崇的情形不谈,那些对于试唱会听众极端羡慕的排队歌迷,发现了一件非常难
以解释的怪事。试唱会结束后,每个离开会场
的歌迷,都是一副极度满足的幸福表情……这倒没什么稀奇,因为过去冷梦雪的演唱会一
向如此……但尽管表情极度幸福,他们的脸色
却非常苍白,脚步虚浮得像是一个连续狂饮十日的醉汉,在彼此相互扶持下,颠颠倒倒地
出城去,其中有不少走不到城门口就倒下,立
即被医护人员抬走治疗。
听歌又不是进毒气室,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实在是一件让人费解的事,不过虽然心
中有些忐忑,却没有人放弃排队而离开。至于
能够理解适才会场那发生什么事的人,香格里拉内不足五人。
「呃……还真是好浑厚的声音啊,已经一刻钟多了,我的大脑和内脏好像还在震动呢
……」
「彼其娘之,早就告诉你那个声音不能听,你还强要把我拉去,害得我也吐了……」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是作手足的道理,我如果不把你拖去,你岂不是会因为我
吐到脸色苍白,笑我小白脸一辈子?」
「你本来就是小白脸……」
并肩走在街上,海稼轩与源五郎的脸色都不好看,无论是视觉或听觉,刚才的经验令
他们脸色苍白,迄今仍是无法回复。
他们两人都不是冷梦雪的歌迷,不过却对千叶家的黑暗手法很感兴趣,像是塑造出这
样一个偶像人物,进而影响整个大陆,这种手
法白鹿洞想学却学不来,没有相关技术,所以趁着此次合作,他们也进入了试唱会的现场
,不运起护身力量,实际去感受这歌声的特殊
之处。
「冷梦雪」的存在并非偶然,更不是随便每个女子经过训练就能胜任的,当初源五郎
听到青楼联盟坚持要让泉樱来假扮,就有此怀
疑。因为与其找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外行人,妮儿和其它现成的青楼美女岂不是更好的人选
?
「要形成这样的偶像人物,除了本身的姿色气质要有相当水平,声音的特质想必也是
很重要的一环,枫儿小姐与泉樱小姐都有这样
的特质,能够与蕴含魔力咒文的歌声共振,形成类似洗脑催眠的效果,但妮儿小姐就没有
这样的特质。」
在实际到自由都市观察过后,源五郎惊心于冷梦雪的影响力,更远在意料之外,恐怕
就连枫儿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的存在到底有多
少意义。
透过魔力波动,直接与大脑共鸣的歌曲,除了有轻微的洗脑作用,还有很强的上瘾性
。比什么毒品麻药的依存性都要更强,只要连
续几次接受魔力共鸣,受到影响的个体,就无法挣脱这种无可用言语形容的幸福感受。
源五郎道:「刚刚来自由都市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以香格里拉为中心的几个都市,人
们都有那种快要犯毒瘾的征兆。我不知道石崇
有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不过如果这个演唱会再不办,最多一个月,就会发生大暴动了……
」
第七章?红袍战帖
艾尔铁诺历五六八年十一月 自由都市 香格里拉
「一言以蔽之,千叶家驾驭人心的本事实在很厉害,他们的造神运动对风之大陆影响
很深,除了洗脑之外,还可以造成上瘾的作用
,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完成,比什么统治方法都要管用。」
尽管心里并不认同,但源五郎确实很佩服这种技术。在风之大陆的过往历史上,并没
有冷梦雪这样的绝代红星,不过,却出现过几
位影响力深远的政治领袖,有着这样颠倒众生的魅力。
源五郎与海稼轩都没有实际见过这样的领袖人物,可是根据典籍记载,这些领袖人物
都有奇异的魅惑力,尽管他们往往毫无治国之
能,搞得民生凋弊,百姓苦不堪言,可是他们却都有强大的感染与煽动力,能够在一场演
说中抓住某个议题,让千万群众沸腾忘我,全
然不在乎当权者的言语反复,愿意为着他们心爱的偶像去战争、去死。
即使这些领袖人物过世,受到他们魅惑操控的群众仍未得到解放,反而因为重度上瘾
、无法得到满足的禁断症状,变得极度狂燥,
进而以暴力发泄。
因为那样的缘故,造成了几场留名于风之大陆史上的血腥战争,影响力则随着其领导
人物的势力大小而不同,最糟糕的一次,由于
那人生前忙于发动侵略战争,领土几乎涵盖半个风之大陆,结果死后就造成了历史上相当
著名的黑暗时期。
「光从书上看起来,确实是满难理解的,我以前一直都想不通这一点,不过,从今天
的情形来看,多少可以想象到那时候的情形。
造神……嘿,当人们已经搞不清楚自己是谁,开始自以为神,胡乱奔驰的时候,也就是世
界错乱的起点。」
海稼轩和源五郎并肩走在街上,看着长长的人龙队伍,每一张面孔上都是相同的兴奋
与期待,但只要略加注意,就会发现一丝异状
。这么长的人群队伍,彼此间的交谈竟出奇地稀少,多数人都是静静地不发一声,把目光
投向即将举办演唱会的巨型建筑,不住地幻想
与期待。
当一座牌楼的招牌偶然砸落地面,发出异响,引得附近的数千群众一起回头时,在那
一瞬间,源五郎与海稼轩不禁有一种颤栗感,
因为数千对不同的眼睛,却闪着一模一样的眼神,尤其是那种彷佛已经到了理性边缘,即
将因为毒瘾发作,变成狂暴兽性的焦躁,令整
个大气凝滞得极度沉重,即使强如他们两人,仍是感到呼吸不顺,尤其是心头那种不快感
,更是难以抹去。
明明知道这是不对的,却又因为种种理由无法阻止,这样的行为又算是什么正道?见
不义而不为的自己,又算是哪门子的正道中人
了?然而,对于眼前这情形,大呼大叫无济于事,如果不让他们继续饮鸩止渴,那么不用
等到禁断症状发作,香格里拉就要血流成河了
。
「结果……虽然很多人一上了天位,就把自己当作是神,可是最后还是证明,我们仍
然只是个人,比起我们做得到的事,有太多事
是我们所做不到的。」
海稼轩眉头深锁的感叹,并没有得到身旁友人的认同,反而立刻就被狠狠地嘲讽回去
。
「少来了,你只不过是借着这个机会,做点怀旧的感慨而已,算算你过去做的那些事
,要让我相信你还是个有人性、具有谦虚品德
的君子,那是不可能的事。」
「我做的事,我自己相信就够了,并没有勉强你们非认同我不可……嘿,说我没人性
,你难道又是什么好东西?出了名的小白脸,
交在你手里的仗从来没赢过,亏得你这么厚颜无耻,还在雷因斯当军师混饭吃,他们能苟
延残喘到现在,真是不可思议。」
相逢至今,尽管他们两人都嘻嘻哈哈,刻意保持极为友好的交往态度,不过彼此都心
知肚明,确实是有一道鸿沟,横越在双方之间
,就好像刚才那两句听来很像是开玩笑的对答,只要再多加上一句,就会触及彼此最痛的
隐事,演变成一发不可收拾的情形。
这一点,妮儿和泉樱看不出来,可是海稼轩与源五郎却很明白,正如此刻,他们一只
脚已经踩在这条边在线,如果其中一方有意往
前再跨一步,这道鸿沟就会变成火线,而一直勾肩搭背、嘻笑玩闹的两名好友,就会立刻
拔剑相向,进行死斗了。
之所以没有演变成那样的原因,除了各自的理性之外,就是因为他们之间仍有友谊与
道义,仍然希望能多在这样的欢笑时刻停留,
也许彼此的冲突最终仍是不可避免,但在那一刻来临之前,他们都希望彼此的兄弟情谊维
持在记忆中最温暖美好的一瞬。
「……总之,说什么都没用,你我现在都不会与千叶家发生冲突,不管他们要做些什
么,都只能视而不见,不过,这次他们说不定
会栽个大觔斗喔!」
似是有意转移话题,海稼轩说出了别具涵义的话语,而源五郎立即会意,沉吟道:「
除非发生奇迹,不然这个觔斗是栽定了,三天
后的演唱会,大家还是离远一点比较好,我怕那个场面会非常壮观……龙族的这个秘密兵
器实在太厉害了,九州岛大战时期早就应该拿
出来用的。」
既然知道冷梦雪存在的意义,明眼人当然都晓得,青楼联盟之所以让泉樱等人伪装入
城,背后实在是有不得不如此的苦衷,因为这
场演唱会只要再迟上半个月,禁断症状失控的群众就要发生无可控制的大暴动了。
然而,纵然有特殊的魔法曲,要发挥魔法曲效果的特殊音频,不是每个人类都能发出
来的,即使往非人类那边去找,合格的也实在
不多,之所以选择泉樱,是青楼联盟毫无选择之下的结果,想必她们现下也一定拼命在想
办法,让枫儿早点康复,过来递补人选吧!
流着龙神之血的泉樱,发声音频与人类有着微妙差异,虽然一般情形下并不明显,但
却正符合青楼联盟的需要,欣喜若狂地让她代
替枫儿的空缺,但或许是人类与龙族真的有所不同吧,泉樱的音色虽然拥有那种特质,但
声波的强度却超过应有十数倍,配合魔法曲一
发声,后遗症马上出现。
本来应该只是在不知不觉中与脑部共鸣,但声波过度强化的结果,就像源五郎适才感
受到的一样,肺、胃、五脏……彷佛整个体腔
内部都震动起来,连续几首歌听下去,在飘飘欲仙、如登极乐的同时,也不免头晕眼花,
胸闷欲呕。
就效果上来说,这样的歌声确实能满足禁断症状,让群众的情绪平复下来,可是副作
用即将造成的后果,就让源五郎与海稼轩思之
不寒而栗。毕竟,能够容纳数万人在内的巨大建筑物,若是在演唱会后被呕吐物给淹没,
那场面不管是谁想到都会吓得发抖。
「总之,青楼联盟这次铤而走险,或许是作了一个最赔本的买卖也不一定,我们两人
就姑且拭目以待吧!」
源五『bbs.yunx iaoge.com/index.asp——云 霄阁论坛』郎的话里另外有一层意思,
那就是在拭目之后,也要把耳朵闭上,这点
不用说出口,彼此心照不宣。
两人如同闲庭散步,并肩走在香格里拉的市集上,欣赏这难得一见的繁华景色。
香格里拉不愧是风之大陆上首屈一指的繁华都会,虽然偏处于内陆,但市集上的异国
风情,竟是毫不逊于沿海的都市。各种不同的
发色、肤色、人种、语言,在市集上复杂地交相错落,连同摊贩上所陈列的货物,彷佛就
是一个风之大陆的小缩影。
穿着游牧民族服色的商人,摊子上摆着十多个大小不同的笼子,里头尽是不同型态的
动物,其中一头似猫似兔的奇异小兽,叫声惹
人爱怜,海稼轩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来自艾尔铁诺的旅行画家,挂起了一幅又一幅得意画作,多半都是描绘沿途景色,尤
其是旅经武炼时的大山大水,壮阔之余不失秀
丽,引得源五郎驻足欣赏。
五颜六色的丰收瓜果,甜美多汁,酸甜各异;来自各国各族的服饰,锦绣华丽,织工
精美;就连街头卖的小吃,都包含了天南地北
,甚至是海外异大陆的特殊风味。
源五郎和海稼轩各自捧着一碗冰凉甜品,边走边品尝这用五种豆粉冻煮成的滑润凉膏
,他们的手上也并没有忘记再拎一串鸟肉串烧
,趁着忙里偷闲的愉快时光,尽情享受逛街的乐趣,至于买东西付不付钱,那是额外娱乐
,不在话下。
而当他们在街角不经意地一转,眼前赫然别有天地,在这看似狭小的花街柳巷内,十
几名不同肤色的妙龄少女,打扮得性感火辣,
闪着金属材质的胸兜、紧贴丰满臀部的丁字裤,媚惑十足地吸引人目光,用细珠链串成的
短裙,肆无忌惮地裸露大腿的春光,尤其是当
一众莺莺燕燕娇声呢喃,跑步围了上来,掀动手中的香帕,用火热言语进行挑逗,两名美
男子手中的陶碗立刻松脱,砸碎在地上。
「两位,进我们馆里看看嘛,来嘛,一定会让你们快活无边的。」
「两位公子生得好俊……咦,啊!原来看错了,是一位公子和一位小姐,不过没关系
,姑娘们,掀帘子见客啦!」
尽管一众妙龄妓女热情地拉着海稼轩进去,不过他却被身后气白了脸的友人抓住衣领
,一把抓了回来。
「喂,有道之士也可以嫖妓吗?你修的是什么道?」
「道可道,非常道。能够用言语解释的道理,怎么会是天道真理?况且我是不愿,并
非不能。不愿好过不能,不能又好过无能,总
之怎么说我都强过你这个无能的死人妖。」
「太过分了,人妖和无能是两码子事,说我一个可以,说我两个就不行。」
如果再多说一句,这里可能就要爆发天位战了,不过,这里实在不是一个好战场,旁
边的闲杂人等又实在太多,群妓哪听得懂他们
别具意义的言语,只是争先恐后地拉扯他们衣衫,想把他们拉进妓馆里「一战」。情况实
在太过混乱,最后他们只能连声保证「下次再
来战,下次一定来」,然后一起飞奔逃离现场。
回到了大街上,彼此都保持了一段时间的沉默,最后源五郎以一句「你的钱包还在吗
?我的刚才好像被扒了」为开头,双方继续着
未完的讨论。海稼轩问起有关雪特人的约定,问源五郎有没有把握处理。
「那块石壁不能强行开启,唯一开门的黄金像,又被雪特人带到里头去了,你预备用
什么方法开门?」
「把握多多少少是有一点,已经有了基本构想,但是成功与否还不敢说,总之,如果
这封信真的是发给敌我双方,要是我的方法不
成,石崇那边更加不会成功。」
源五郎解释着自己的构想,但是话才说到一半,两人同时都有了感应,抬头望见一个
淡淡身影迅速消失在天空另一端,身法极快,
却完全没有发现到他们两人。
「喂,你的那个矮人丫头逃跑了,你不追吗?」
「什么我的?关我什么事……嗯,如果要追的话,一开始就不会出来逛街。该走的始
终会走,强留何用?事实上,如果她不走,我
反而要担心那个雪特胖子一个人在地洞里,万一出了什么问题,真不知道要怎么才好。」
「嘿,你倒还真是有情有义,连对雪特人也是这么……」
海稼轩的话突然止住。他与源五郎都发现,有人追在爱菱的后头,本来似乎要对她做
些什么,却因为发现了自己二人在此,把注意
力整个转移过来,而糟糕的地方是,自己二人并不打算在这时候与他碰面,至少,考虑到
爆发冲突的可能,现在这里实在是一个差劲透
顶的位置。
「啊,对了,老朋友,我有一个很棒的点子,现在介绍你一个快活似神仙的好地方,
那里的女孩子全都没有穿胸衣喔!」
海稼轩先是一呆,皱起眉头,随即会意,露出一副狂喜难耐的表情,笑道:「哦?哪
家妓院这么惹火?快带我去。」
两人一前一后,转眼间就跑得没了踪影,在没有给周围带来骚动的情形下,很快地脱
离了人群最密集的地区,几下子转折之后,海
稼轩跟着源五郎,来到了一处朴素的院落前。
「喂……你搞什么东西?这里是……」
「你自己不会看吗?那里一堆小孩子,不是幼儿园,难道会是天香苑的分院吗?」
「我知道这里是幼儿园,可是你刚才不是说要……」
「我没说错啊,不信你到里头去检查,如果有哪一个女孩子穿胸衣的话,我就把脑袋
切下来给你当球踢。」
身为有道之士,当然是不能做这种事,就连稍微想一想也是罪大恶极。不过,看到源
五郎一副得意洋洋的笑脸,海稼轩仍是不可免
地有着怒意,一手抓住源五郎的衣领,喝问道:「你带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检查她们有
没有穿胸衣?你当我是什么人?」
「不要这么生气嘛,大家那么久没见了,我怎么知道你现在不喜欢这个调调了呢!」
「不是现在!我这辈子从来没有喜欢过这种事!」
「你不喜欢小女孩?可是,你现在想要泡到手的那个妞,明明就是个发育超级不良的
萝莉啊!」
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猛虎,虽然手中无剑,但海稼轩这时所散出的森寒剑气,却连一道
墙之后的那些幼儿,都突然感到一阵冰凉刺骨
。而他瞪着源五郎,一字一字说道:「……你再用这种口气污蔑她一句,我就让你看看我
有异性没人性的毒辣手段!」
「嗯……最起码,也许这里不能满足你看女孩子大胸部的梦想……」
「浑帐!我没有那种下流的梦想,你把我当成是雪特人吗?」
「……但至少,这里对于某位仁兄来说,并不是一个会让他想要大开杀戒的地方。」
这句话说完,海稼轩放开了手,与源五郎一起站直身体,往左方看去,而在他们两人
视线的尽头,一道鲜丽夺目的红色,霸气凛然
地无声出现。
铁一般的眼神,铁一般的意志,铁一般的雄伟身躯,在这令人屏息的强猛霸气中,本
来鲜艳得有点俗气的红袍,都显得有如洒遍鲜
血般的凄厉。随着每一步走近,迅速增强的压迫感,当今天位武者之中能丝毫不为所动的
,没有几个人能做到。
但与多尔衮对峙的人,却恰好就是其中之二。
注视着多尔衮的脚步,海稼轩面上的笑容消失,但交迭着双臂,靠墙斜睨的他,身上
自有一股柔和的剑气,不住中和着多尔衮的霸
道气势。
源五郎没有改变姿势,面上笑意依旧,眼睛一下子看看多尔衮,一下子又望向海稼轩
,在确认他们双方表情的同时,也发现他们正
朝自己看来。与海稼轩不同,源五郎的气势内敛,就像个普通人一样,处于两人的气劲范
围之内,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也不影响任何东
西。
海稼轩交迭双臂,看来似乎懒洋洋的,但一出口就是近乎挑衅的直接讥讽。
「嘿,寄生虫,这么看着人做什么?你该不是要来一套自我介绍吧?」
「是啊,我想还是介绍一下比较好,这位是浪情淫蝶海稼轩,多尔衮先生想必已经熟
识了。」
从旁补上一句的正是源五郎,如今三个人分站一角,成了彼此对峙的形势。单从表面
关系上来看,似乎是源五郎与海稼轩连手,合
力对付多尔衮的局面,但无论是他们两人中的哪一个,都没有把握若是当真发生冲突,对
方会真心与己合作,而不是偷偷暗算一掌,除
此之外,他们也不希望这场只属于彼此单对单的战役,被旁人插手干扰。
多尔衮知道的没有那么清楚,但他也感觉得出,这两个继承了月贤者、星贤者武技与
宿命的年轻人,同样也继承了三贤者未了的恩
怨,没有那么容易就连手起来。
「寄生虫穿上袍子,倒还有几分人模人样,看不出来是个没人性的东西。」海稼轩冷
笑道:「物以类聚,什么人会和你连手合作,
这点我还真是有些好奇,就算是愿意与虎谋皮,普通人会有与老虎交易沟通的本事吗?」
被这样子侮辱,多尔衮深沉的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这不是表示他没有怒意,而是对
方的挑衅太过明显,如果单单为了这样就怒形
于色,这也太说不过去了。更何况,海稼轩的话里更是直指向一个长期以来的谜团,石崇
到底是怎么与多尔衮谈判、连手的?
「如果没有你的存在,石崇在北门天关一战后,早就被白鹿洞势力给连根拔起。陆游
、周公瑾……不,或许当时周公瑾已与石崇有
了协议,但陆游却是单纯顾忌你的存在,这才没有对石崇一方动手。」
源五郎道:「但石崇到底是怎么与你搭上线的?就危险程度来说,你不逊于奇雷斯,
石崇找上你合作,却没有被你一掌杀掉,这本
身就是一件奇怪的事,甚至他怎么有办法找到你,这点都很古怪。阿朗巴特魔震后,我曾
经请青楼联盟为我调查你的行踪,结果搜遍整
个人间界,都没有你的下落,也找不到你有离开风之大陆的证据。」
青楼联盟的搜寻能力,应该是无孔不入的,假如说人间界找不到,又不曾离开过风之
大陆,那么最可能的情形,就是如同当初韩特
寻找妹妹鸣雷纯一样,目标是处于风之大陆的暗大陆──魔界。
世所共知,进入魔界的主要入口,是西西科加岛上的境界隧道,但除了那个大隧道外
,风之大陆各地仍有几个地磁的特异点,配合
强大能量转压后,可以暂时性地打开小型通道。而以多尔衮的强横武功,做到这一点可以
说是毫不为难。
「石崇那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在槿花之乱,他以已亡国的大石国后裔身分出现时,
这个问题就不曾得到解答。他的化石奇功,确
实是大石国皇室的绝学,这点让曹寿深信不疑,口口声声说要补偿祖先的罪孽,迎他为艾
尔铁诺的重臣,但他在艾尔铁诺为官多年,出
身背景一直都很神秘,就连青楼联盟的情报网也无法探查出什么。」
源五郎道:「当然,后来事实身分揭露,石崇掌握了千叶家在风之大陆的三分之一大
权。以这个为基础背景,用相同的黑暗技巧来
防护,青楼联盟无法取得他的数据,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从占领香格里拉,身分化暗为明
的那刻起,石崇隐藏的东西似乎已经获得了解
答,不过,一切真的只有如此而已吗?」
两人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瞪视着多尔衮,注意着他的反应。多尔衮何尝不知他们是
想从自己身上套话,即使不作回答,面上表情
、眼神,多少也会泄漏一点东西。
只是,纵然被他们得知真相,那又如何?自己虽然与石崇相互合作,各取所需,却从
不是他的手下,更没有理由要为他保守秘密,
天下之大,才智之士辈出,怎会有永远的秘密?这两个人能够猜到什么,那是他们的本事
,与己何干?自己在意的事只有一样,便是这
两个人的实力究竟如何。
源五郎的力量,自己已经测试过,但这名白发青年……
「虽然被石崇彻底地耍弄了一次,但潘多拉那个女人可不是泛泛之辈,如果石崇这许
多年来不是小心翼翼,封锁住所有属下的活动
,那么青楼联盟早就有了警觉。问题是,石崇在哪里训练手下与积蓄实力的?天位武者不
会平白无故冒出来,尤其是天位魔法师,那根
本就是珍奇异兽了。石崇可以在青楼联盟的情报网下藏一个两个,不可能藏起一大群。这
些人之前躲在什么地方?他是在什么地方找到
你的?」
用冷笑的表情,海稼轩一口气把这些话问完,却发现多尔衮表情古怪,似乎正在做什
么,心中方自讶异,一股无比炽热的高温火劲
,由源五郎方向闪电朝自己飞射而来。
(好你个小白脸,用这等移花接木的小伎俩……)
海稼轩身经何止百战,经验无比丰富,稍一思索便知其理。多尔衮肯定是正在以暗劲
测试源五郎实力,但这奸滑无比的小白脸巧妙
地将敌劲转折,全数攻向自己。
之前源五郎选择谈话地点时,就已经用了心思。多尔衮虽是好杀好战,但主要却是针
对武道高手,与奇雷斯随意撕杀身边一切生命
为乐的习惯有所不同。这里是个狭窄巷道,并非适合天位战的宽阔空间,旁边又有一所幼
儿园,这些虽然不足以令多尔衮顾忌,却足以
压缩他的战斗欲望,令他出手时不自觉减几分劲。
正如此刻,面对这距离巅峰状态甚远的炽热火劲,海稼轩全然不放在眼里,但考虑到
自己闪避之后,这道火劲将会把旁边的幼儿园
焚成一片焦土,海稼轩选择了正面挡架的方式。
右脚飞快提起,像是抖落灰尘一样,瞬间在地上连踏三下,动作快如闪电,每一次踏
足地面,就发出一道柔和气劲,挡住火劲的喷
射爆发,将之吸摄入体,以无上玄功化散,连拔三次后,整道火劲已经消于无形。
「……把上面的问题归纳为一,结论就很清楚了。寄生虫,你怎么如此不长进,居然
与魔族勾结?喔,我倒是忘了,本来皇太极就
有一半魔族血统,彻底魔化的你,已经是个魔族,勾结这两个字可以省了。」
挡下多尔衮的火劲,海稼轩轻描淡写地把话说完,没有半分窒碍,但在他附近对峙的
两大高手却都察觉到,在海稼轩开口说话的同
时,由他口中泄出的灼热气息,令这整条街剎时变得暖洋洋的。
「嘿,就算事实真是如此,那又如何?你们这些自命正道的侠士、贤者,杀人还需要
找借口吗?如果他不是魔族,你们难道就会握
手言和?」
多尔衮没有作任何否认,这点多少是对敌方展现出来的实力表示认同,另外一方面,
他则是在作开战可能的评估。
刚才的火劲朝源五郎攻去,这年轻人手不动、脚不抬,纯以一股妙到巅峰的巧劲,就
将火劲转移了方向,这正是星贤者绝学《紫微
玄鉴》练至极深的造诣。
至于海稼轩,之前有一段时间完全感应不到这白发青年的气息,多尔衮判断他该是出
了某些问题,是一个可以趁机下手除去的良机
。但看他接挡火劲,从容散化的本事,显已深得白鹿洞武学精髓,武功之高,不在自己之
下,可趁之机已经不再。
「如果在这时候动手,我们两个的确不可能连手作战。」源五郎笑道:「这点你大概
感觉得出来,可是你是不是也那么有信心,当
我们三人其中两人发生死战,剩下的那个人会一直袖手旁观,绝不趁虚而入?还是会渔翁
得利,一次干掉伤重的两个人?」
多尔衮没有这种信心。
假如源五郎与海稼轩两败俱伤,自己一定会出手将这两人收拾掉,倒反过来只怕也是
同样情形。这种明显会吃亏的买卖,多尔衮计
决不干!
况且,与同等级数的强敌死战,每一分每一刻都闪烁着生命中最灿烂的火花,这种至
高的享受,一向是自己梦寐以求的生命精华,
不管飞溅在身上的是血是骨,那瞬间的狂热兴奋,是足以证明自己还生存着的最佳证据,
怎可轻易浪费掉这种享受?必须要以最完全的
杀意、霸气状态去迎战,而不是在这种仓卒的遭遇战中浪费。
这几天,自己已经隐约有点预感。将要发生的这一战,无论激烈与灿烂程度,都是前
所未有的亢奋巅峰,再加上三贤者的千载恩怨
,还有天武圣功的最终归属,这一战……将会令自己的武痴之血飞扬狂热。
所以,多尔衮作出了决定,红袍一扬,掉转头去,在身形隐没之前,撂下了一句话:
「三日之后,香格里拉城内,三贤者千载恩怨,一朝了结,天武圣功由最后的胜利者
掌握。」
说完这一句话,红影就已经消失,把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扔给源五郎与海稼轩。
三日之后,是预备解放有雪出来的约定之日,多尔衮挑这时间撂下约定,摆明是要趁
机削弱己方的人手,好增加石崇一方的胜算。
但倒过来一想,少掉了多尔衮,石崇那边也是声势大弱,算来不见得会多占便宜。
唯一能确定的事,就是三日后两人一定会赴约,因为多尔衮的邀约带有一定程度的要
挟性。
源五郎并不是一个挑食的人,即使是在与强敌决斗的时候,他也不会因为个人好恶而
挑地点。然而,某些天位武者却远没有他这么
随和,为了表示身分与排场,决斗时会刻意牵连无辜,以千万生命的消逝来纪念此战,多
尔衮凶暴嗜杀,既然把话挑明要决战香格里拉
,便含有以千万市民生死为胁的意思在,届时若是己方两人不到,混乱场面可想而知。
「嗯,伤脑筋,每次都被人这样威胁,有时候我真是不想当好人啊!」
「什么话,有很多人想当好人还没得当呢!嗯,你这小白脸有没有什么妙计?啊,不
该问你的,连你这百败军师的话都能信,那母
猪都可以上树了。」
「说对了,人是你邀来香格里拉的,总不会要我一个人负责摆平吧?」
「这条寄生虫虽然蠢得连脑子里都是肌肉,但武功确实不可轻忽,你有信心取胜?」
「天晓得,打不过就跑啰!顶多学习某个厚颜无耻的老头子,每次决斗前都先在地底
下埋伏,放那什么破铜烂铁剑阵暗算对手。」
像是互相推卸责任,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但真正的心意,却是深藏在言语之下
的。
三日后,当两人应多尔衮之约而出现,届时会是怎样的局面呢?亦或者,为了排除三
日后的变量,现在就该把往日恩仇清算……
第八章?血染山城
冷梦雪预定举行演唱会的十二月三号,本来就是香格里拉的大祭典日,据说在数千年
前的这日,有某位救了世界的勇者,在此地为
了数百村民而挑战毒龙,最后成功杀龙,让百姓安居乐业。为了纪念此事,后人决定在这
天举行大祭典。
过去青楼联盟掌握香格里拉时,除了让演艺人员参加庆祝活动,还会举行武斗大赛,
出重金引诱风之大陆各地的高手前来比斗,在
满足市民观战欲望的同时,也趁机操纵赌盘,大捞一票。
石崇接掌香格里拉后,为了向市民保证繁荣依旧,便需要弄出更胜昔日的热闹排场。
从这点来说,冷梦雪的及时归来,确实给了石
崇莫大的帮助,尽管来不及举办武斗大赛,但除了预定要进行的演唱会,也另外安排了其
余的庆祝活动,预备在十二月三号当天,给香
格里拉一个不逊于往年的盛大宴会。
幸福,往往是由他人的痛苦所对照形成。香格里拉的市民,对于目前的处境,多多少
少有一些意见,不管石崇掩饰得多好,许多人
还是难以从「战败者」的心境中挣脱,对这名远道而来的征服者存有不快,然而,自从雷
因斯大举入侵艾尔铁诺,爆发战争后,香格里
拉市民的心情就有了转变。
同样是经历战事,但是「战争中」、「战争后」的人们,就是两种不同的心态。因为
从正苦于烽火连天、物资匮乏的艾尔铁诺人民
身上得到对照,香格里拉的市民格外珍惜现有的繁荣与幸福,至少,他们仅是失去了小小
的自由,并没有与饥饿、死亡为邻。
相较之下,艾尔铁诺人的处境就比较糟糕了。旭烈兀的基本战略,就是弃守中都以外
的领地,利用广大领土来消耗雷因斯本就不足
的人力,所以不管战争打得多么激烈,在敌军的羽箭碰到中都城壁之前,全都与他没关系
。
中都本身虽然做不到自给自足,但只要守住往西方的补给路线,即使雷因斯军把中都
以东全部占领,中都也能凭着坚厚城壁支撑下
去,无惧敌军的猛烈攻击。
「照正常的概念去想,反正敌人大军不可能突然就出现在中都城内。不管是飞天还是
挖地道,只要他们是用一般的方式行军而来,
我们就一定有时间准备。」
旭烈兀的态度就是这么悠闲。看在中都百姓的眼中,确实很有安定民心的效果,但同
样的话听在战区人民耳里,却不可免地产生一
股怒气,愤恨着自身遭到国家抛弃的命运。
尽管雷因斯向来以正道、人道之国为号召,但影响这场战争的主导,却毕竟是暗黑魔
导研究院的黑暗法师,还有西西科嘉岛上的白
家决策集团,不管是哪一边,都与人道没什么关系,说得明白一点,他们甚至连基本的人
性都欠缺得很,要指望他们善待占领区的百姓
,这奢望根本是缘木求鱼,但要求他们好好遮掩战争之余的非人道行为,这群没人性的冷
血东西倒是驾轻就熟,不劳吩咐。
话虽如此,但相较于艾尔铁诺的地大物博,雷因斯的军力就显得单薄,尽管精锐而强
悍的战力迅速消灭所遭遇的艾尔铁诺军,但当
战斗结束,开始实际的占领程序,雷因斯方面人力不足的严重缺点就暴露出来。
「没有办法,建设与单纯的破坏不一样,如果上头下的命令,是杀光、屠尽占领区内
的所有人,那还简单一点,可是安抚人心、扩
大补给这些问题是不能交给机械人去做的。」
在连场战争中,一名五色旗军官向西西科嘉岛联络时,说出了这样的感慨,而这也确
实代表了雷因斯军的心声与困境。
不过,撇开那些已被「死无对证」处理的牺牲者不谈,雷因斯方面大体上仍维持住占
领区的补给与治安,尽可能给艾尔铁诺百姓一
种「新的统治比从前更好」的感觉。只是,为了与资源、时间赛跑,雷因斯军把进攻路线
调整缩短,不再多耗兵力,直线朝中都前进。
从歼灭敌军、扩大占领范围的迅速来看,雷因斯军堪称扬眉吐气,证明了他们不但对
付魔族的手段高明,对付人类军队也同样厉害
。但在节节胜利之余,他们也有隐忧:一方面,完好无缺地守在中都的第三集团军,是个
实力不明的强敌,旭烈兀究竟将他们调教训练
得如何,这点实是未知数;另一方面,艾尔铁诺最强的第二集团军,正从自由都市急行军
,预备衔尾攻击。
尽管主帅周公瑾不在,但第二集团军依然是一支实力与斗志兼备的健旅,若是在旭烈
兀的指挥下,前后夹击雷因斯军,那么数量上
处于绝对劣势的雷因斯军,甚至有可能一夕之间就灰飞湮灭。
各大势力的首脑,都密切注意着局势的演变,也在揣测雷因斯方面如何应变。人在自
由都市的源五郎和泉樱,私下对此进行过数次
讨论。
「擅自使用军令,发动战争,这一点华扁鹊那个鬼巫婆是做得到,但是整个战争程序
一丝不茍,流畅顺利得找不到一个多余命令,
这点不是她的恣意恶搞所能完成,背后一定有白家要人在主持大局。」
源五郎很早就推测出这一点,但不能肯定白起是否已经复出的他,只能把推测锁在恶
魔岛上,无法肯定特殊对象。
「白家人的做事风格,有一定迹象可循,所以照这样子来推测,他们有可能的应变方
式是……」
利用军力较少、行动神速的优势,先避开遭到夹击的命运,再尝试将敌人各个击破;
或是折返回头,先行对第二集团军设伏,迎头
痛击;又或许可以将……
源五郎和泉樱前后思考了七、八个应变策略,每个都有可行之处,但也都有相当风险
,只要一个行动失误,闪电战变成了正面硬碰
硬,又或是被敌人不惜牺牲地拖住,丧失行动迅速的优势,都有可能令雷因斯全军覆没。
雷因斯究竟会怎样指挥这场战事?如何避免遭到夹击的命运?这是令各大势力绞尽脑
汁的谜题。无论是在自由都市忙得头晕脑胀的
源五郎,还是在中都城里表现悠闲的旭烈兀,都在期待这个问题的谜底,然而,这时的他
们都想不到,谜底会用这样的方式揭晓。
揭晓谜底的答案,是十二月二日清晨,一纸紧急送到第二集团军的军文,亦是在收到
这纸军文后的一刻钟内,第二集团军改变行军
方向,放弃往东北攻击雷因斯军,而是朝西方疾行,务求在最短时间内赶回海牙。
司马仲达兴兵,巫军大举入侵,请速回防!
这个军令中所载的紧急情报,在不久之后,传到了风之大陆各地,而接到这消息的人
则如梦初醒,忆起了这个艾尔铁诺的头号外患
。
本来第二集团军驻扎于海牙,就是为了防止来自大海对岸的敌军入侵。一如五色旗长
年与魔族作战一样,第二集团军也一直与来自
冰之大陆的巫国军队对峙,激战频繁。在正式的记录上,从没有异大陆的军队跨海攻击风
之大陆过,可是那些打着海盗旗号、使用正规
军装备与武器的军人,其真实身分却是不喻而明,一再扰边掠劫,尝试从风之大陆得到补
给物资。
数个月前的中都事变,公瑾调动第二集团军离防,一举攻入自由都市,成了出人意料
的奇兵,但根据地海牙却也就此空虚,处于不
设防的状态。这一着虽是冒险,但也有行险的依据,公瑾所得到的数十条情报明白显示,
冰、炎两块大陆上的政权激战方酣,彼此军力
调度都极为吃紧,司马仲达虽然急欲从他处获得补给,但自身战线维持得千钧一发,根本
就不可能调派大军进攻海牙。
基于这个判断,公瑾认为海牙可以维持半年左右的安全状态,因此调动第二集团军,
征服自由都市,却怎都想不到才不过短短数月
,大海对岸的强敌竟能从泥沼战的窘境中摆脱,反过来进攻风之大陆。而或许是因为打算
速战速决的关系,这次巫军来袭的人数与规模
,均是过往的十倍,浩浩荡荡的二十万人大船队,直逼海牙而来。
依照距离来说,大可以让第二集团军路线不变,攻击雷因斯,由旭烈兀亲率第三集团
军赶赴海牙,这样在距离、时间上都比较充裕
,但是艾尔铁诺诸将不齐心的缺点,在此时暴露无遗,旭烈兀根本不愿把自己的实力消耗
在这种事上,他一面下令第三集团军固守中都
,一面则紧急传令给第二集团军,让他们赶回海牙。
麦第奇家的势力源头是武炼,在艾尔铁诺的领地则是西南一带,即使整个艾尔铁诺都
受到战火蹂躏,只要西南一带平安无事,那就
无损他们的经济实力。以这个为大前提,当旭烈兀看穿巫军来袭的目的只是为了掠夺,并
非长久占领后,这就变成了一件无足轻重的小
事。
本来旭烈兀就不是那种以黎民疾苦为念的帝王,既然真正能够威胁到自己的敌人是雷
因斯,哪有理由把宝贵兵力消耗在他人身上?
这种程度的战事,交给第二集团军就好了。
在旭烈兀的这个策略下,第二集团军就成了风之大陆上最疲劳的一群军人。眼看着即
将进入雷因斯的占领区,与可恨的敌人决一死
战,夺还故土,却传来家乡被敌军入侵的消息,人人气愤扼腕,搥胸顿足,不得不放弃攻
击行动,立即赶赴海牙。
在心理上来说,海牙是他们的家乡,是父母妻儿所在之处,而长年累月与巫国军队抗
战的第二集团军,深知对方残暴的破坏手段,
只要想到自己亲人正处于这样的危险之下,谁能够安心下来?
即使是周公瑾亲自坐镇,恐怕也难以抚平士兵们的恐惧,更何况公瑾不在,暂时接掌
指挥任务的,只是身为副手的蒋忠,根本无力
压下士兵的蠢动,又更何况他们是接获了旭烈兀的敕令,如果抗命不遵,那是如同叛逆君
王般的行为。
于公于私,第二集团军的将领们再也找不到理由,只得恨恨地抛下雷因斯军,转向西
方疾行而去。
其实,假若是数个月以前,艾尔铁诺绝不会落于这样的窘境,即使石崇拒绝派兵回援
,旭烈兀不肯把兵力调离首都,旭烈兀还是可
以发令给武炼,让王五率领第五集团军出击。即使平时不愿服从艾尔铁诺的命令,但本着
人道精神行事的王五,定然不会袖手旁观,而
是会立刻调动大军,亲自抵抗异大陆的贼军入侵,但在王五重伤的此刻,武炼兽族人人义
愤填膺,哪可能过来援手?
「旭烈兀绝对不是一个笨人,但就是因为他太精明,太会为自己打算,所以才会为我
们所趁。大凡聪明人都有私心过重的问题,顾
全了整个大局,却减损了自己手中的筹码,这种事毫无意义,旭烈兀不会做的。」
白起曾在恶魔岛上这样说过。旭烈兀、周公瑾都是一步百计的聪明人,倘使要和他们
比机巧谋略,想要胜出一步,那是千难万难,
可是万变不离宗,只要他们还是人,就会有人的欲望和情感羁绊,抓住这些东西,来推测
他们的想法,那就八九不离十。
话虽如此,追随在白起左右的属下却都万般佩服,因为他居然能够驱动异大陆的军队
,在这个关键时间点袭击海牙,完美守住「让
第二集团军一个人都上不了东部战场」的豪语,这等神机妙算,真不知是怎生做到,莫非
就只是每天这样在沙滩吹风,便能和异大陆取
得联络吗?
但……冰之大陆位于风之大陆的西侧,白起少爷却是往东望,就算他的心灵感应再强
,这种事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协议出兵这种事,是不可能的。如果有千叶家居中安排,或许有点可行性,但在我
们所知的历史中,四块大陆之间从没有军事联
合这种东西,也从不曾缔结过跨大陆的合约。」
白起淡淡地回答属下的问题,坐在机械轮椅上的他,表情仍是一派云淡风轻的平静,
简单地把轮椅转了个弯,目光眺望在遥远的海
天尽头,那玫瑰色的夕阳彩霞,感受着时光与自身寿元的消逝。
在他手中,把玩着一张巴掌大的硬卡片,有属下认得那是当初李煜赠与兰斯洛的礼物
,雷因斯曾凭此获得了超乎想象的丰厚军费,
但由于毫无节制地无限量提领,这张金卡已于日前被取消账号,就此作废,不知道白起少
爷为何还对这张废纸恋恋不舍,一再把玩。
「适当的情报与判断,有时候,一张废纸足以驱动一个大国……」
白起的这句低语,部属们就都听得一头雾水,除了跟在他身边的织田香以外,没有人
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也没有人知道,就在数日
之前,本来正与巫国军队战得你死我活的炎之大陆军,突然之间宣告撤兵,事前没有半点
征兆,就这么猝然弃守,远远撤回至自己国境
的外围防线。
骤然减轻压力的巫国军队,根本来不及追击,在一番疑神疑鬼的侦查后,确认敌军是
真的离开,并非在使用诱敌之策,跟着,好不
容易得以喘一口气的巫国军队,把视线移到了因为周公瑾移军,处于全然不设防状态的海
牙,大举入侵,要在强大敌军再次攻击之前,
先行掠夺补给物资。
造成这一连串变化的源头,自然是炎之大陆军的怪异行径,明明在战争中占了上风,
却莫名其妙地撤军,这究竟是为了什么?而这
个谜题的真相,是在数个月后才泄漏出来,炎之大陆的军部,为了要因应一笔离奇的巨大
花费,导致目前的军费整个被掏空,无力再支
持现有的战争规模,为免战线崩溃,只得急忙撤军。
这件事情说来荒唐,但却又确实地影响了三块大陆之间的军政局面,炎之大陆更将此
事列为最高机密,军部决策阶层人人耻而不谈
,事实上,只差一点点,愤怒的将官们就要掉转军队,先行进攻风之大陆了。
总之,白起成功地守住了自己的豪语,不让第二集团军投入东部的战场,而雷因斯军
则雷霆万钧地朝中都前进,于此同时,一些由
香格里拉延伸开去的骚动事件,则在自由都市内发生,其中之一,则是在西方边境的一个
小城镇──「狗屎山」。
「狗屎山」,另一个比较正式的叫法,是「雪特山」,顾名思义,这是风之大陆上最
大的雪特人部族居住之地。照地缘关系算起来
,这里其实已经属于武炼的领土,但武炼的兽人们死都不愿意承认领土内有大批雪特人存
在,宁愿把这座山算是自由都市领土。尽管实
际上的距离不变,但在心理上来说,「相邻」总比「共居」要好听一点。
雪特人群聚的村落,在其它种族看来简直就是垃圾堆,当然不会有人主动想来沾染,
但因为雪特人的习惯,常常在外出旅居混饭吃
时,随手捡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其中不乏某些珍宝,所以偶尔会有一些商人来访,
忍着与雪特人接触的不快感,进行贸易。
罕为外人所知的一点是,在这孤绝僻静的深山里,竟有着一座金碧辉煌的神殿。规模
虽然不是很大,但装潢却委实华丽非凡,不但
地板、梁柱都覆盖上金箔,几根主梁上还装饰着各色宝石与水晶,蓝宝石、红玛瑙、绿翡
翠、紫水晶、黄琥珀……不同颜色的瑰丽光华
,像彩虹一样环绕着金光闪闪的柱子,照得人险些连眼睛都睁不开。
建材与装潢极度的豪奢华贵,但整体建筑却显得过于俗气,像是某名暴发户土财主的
住所,让人不由自主地轻视。可是,只要想到
此处是深山野岭,日常生活过得清苦贫穷的雪特人,到底要花多少心血与时间才能建成这
座神殿,批评的标准也就放宽许多。
雪特人的宗教观,属于多神教,甚至有点拜物教的信仰,相信每一样对象中都有精灵
寄宿,只要看到特别一点的东西,都会捡回来
祭拜,所以在这座黄金神殿的神坛上,乱七八糟地摆着各种宗教的神明,雷因斯的神像、
白鹿洞的贤人图、耶路撒冷圣教的十字架,还
有一些千年老树的根、超大石头的残骸,有些东西甚至叫不出名字,看上去与其说是神坛
,不如说是垃圾坑更加恰当。
在外人看来,以雪特人一向的贪婪自私,居然会建成一座这么气派的神殿,实在是很
不可思议的事。但是,住在这个村落里头的雪
特人,却是很虔诚地把财宝金银供奉在神殿里,祈求着神明的庇佑。
他们并不是不贪财,但是比起财宝,他们更期盼得到一些无形的东西,比如说,可以
自由自在地外出旅行,不用再受到其它种族的
白眼与歧视,所居住的偏僻山地能够回复原名「阿沙布鲁」,而不是因为它的居民,被外
界唤为「狗屎山」或「雪特山」。
就是因为这样的期盼,千百年来雪特神殿中的昂贵对象从未失窃,而外界也多不知道
深山中居然有一座这样华丽的建筑,因此也从
没发生盗匪抢劫的事件,直至今日……
上千人的大队人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奇速攻入了雪特山,无论装备与规模,都不是
一般的流浪盗贼团能够比拟。雪特人很快就确
认了,来者是艾尔铁诺的正规军,不知为了什么理由,艾尔铁诺的军人攻入雪特人的村落
,逢人就杀,放火焚烧着所能见到的屋舍。
部分的人们尝试避往神殿,但是一道从天而降的黑影,却抢先一步飞降在神殿门口,
漆黑色的蝙蝠之翼,让雪特人想到最近流传的
一个不祥耳语:有某个极其邪恶的绝世凶兽,其蝠翼所飞行过处,死亡与毁灭也同时而至
。
「奇……奇雷斯吗?」
矮小的雪特人长老,颤声说出那个不祥之名,而来人则以杀戮来回答这一切。
为了保护神殿,雪特人进行了一段为时甚短的战斗,但因为彼此的战力悬殊,这场战
斗甚至还来不及激烈化,就变成了单方面的血
腥屠杀。最后,获得胜利的那个男人,面无表情地甩去了手上的血肉碎块,踩着被鲜血染
红的黄金阶梯,缓步进入神殿。
「……黄金像……被放到哪里去了?这些雪特人该不会藏起来了吧?还要送去香格里
拉,没多少时间浪费了……」
经过了短暂搜索,他在神殿的一角,发现了那尊由隆?贝多芬亲自铸造的黄金像,才刚
伸手要拿,神殿门口就传来一个稚嫩的女童
嗓音。
「古老的俗谚中,有一句是:莫从雪特人的碗中抢食物。意思是别与乞丐争食,也就
是奉劝人们别赶尽杀绝……年轻人,你看来不
像是个笨蛋,怎么也来效此愚行呢?」
请续看《风姿物语》第六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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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注定有缘无份,当初又何必相见;既然情牵来生,能在茫茫人海中,再度
重遇,又为何偏偏让自己有份无缘,苍天再叁戏弄,情何以堪啊!
人说,相思最苦,苦在两地分离,天人遥遥永相隔,分离不苦,天人永隔又如
何,纵是黄泉碧落,终有相会之日。
真正的苦,是苦在朝夕相对,却遥望而不可及,这才是相思至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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