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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鹰刀传说 卷一 寒雨连江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un Apr 25 14:22:26 2004), 站内信件
《鹰刀传说》卷一 寒雨连江 作者:香醉忘忧
卷一 寒雨连江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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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鹰刀伸了伸懒腰,抬头看了看天色。
!!又是新的一天,好好的干吧。他给自己鼓了鼓劲。
!!和往常一样,昨夜又栖息在树林里。自从半月前叛出“鬼王府”以来,便落得每天象
一只丧家犬一样,东奔西躲,终无宁日。
!!这半月已经遭到了“鬼王府”近十次追杀,右肩上那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便是前两天
留下的。“鬼王府”对叛徒的手段向来是不死不休,任你逃到天涯海角,也难逃毒手。
!!鹰刀虽是“鬼王府”年轻一辈的後起之秀,可双拳难敌四手。面对“鬼王府”水银泻
地般的追杀罗网,却也感到几许疲惫。特别是前来追杀的高手武功级数越来越高,相对的
也越来越难应付。
!!虽然如此,他却丝毫没有後悔叛出“鬼王府”。在他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有後悔两个字
。既然决定去做一件事,他就不会後悔。
!!因为疗伤,已经浪费了一个晚上,料想追兵已近。无论如何都不能 在这里呆下去了。
“鬼王府”的追踪之术天下无双,之前自己所做的惑敌手段只能拖延一时,再不走的话,
必然是束手待毙的局面。
!!如果他们出动以追踪术弛名江湖的“鹰卫”高手的话,相信离这里已不远了。
!!“鹰卫”是“鬼王府”的情报小组。其组员也许武功不高,却个个精擅追踪隐藏之术
。更可怖的是,他们有一种手法可以操纵自己豢养的动物,如犬.鹰.狐等来追踪敌人,令
人防不胜防。
!!鹰刀深吸一口气,四处望了望这片树林。
!!东南方似乎有潺潺的水声。
!!要避过猎犬或猎狐的追踪,必须掩藏自己留下的气息。而现在最好的方法便是由水路
离开。
!!鹰刀提气跃上树梢,径直往东南方掠去。
!!走了近一里,终於见到一条约三丈余宽,一人多深的溪流,由西向东横贯树林,水势
颇急。
!!鹰刀正要跃入水中,突然心中涌起一种强烈地不安。
!!他立定身子,反手握上背上的厚背刀,大声喝道:“出来!”
!!身後传来一阵叹息,一把轻柔地声音缓缓道:“鹰兄,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还是
束手就擒吧。”
!!鹰刀慢慢转过身子,目光凝注在一个长身玉立的少年身上。
!!“李筑!想不到为了区区在下,鬼王竟然出动了座下的‘四小鬼’,我鹰刀何德何能
?”鹰刀长声一笑。
!!那少年手摇摺扇,笑道:“鹰兄过谦了,想这半月来,你躲过府内九次追杀,伤了七
名府中高手,这等身手岂是易与?鬼王极为震怒,特命小弟在此恭候大驾,好迎接鹰兄回
府。”
!!“要我鹰刀回去不难,只是没见过李兄手中的‘逍遥扇’就回去,我却有点不甘。”
鹰刀深知这李筑年少英俊,看似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冠书生,实际上他是鬼王最宠爱的
关门弟子,深得鬼王真传,手中的逍遥扇更是一支奇门兵器,以东海紫玉为骨,坚硬异常
。若是在平时和他比武较技,以自己的功夫也许连他的七成都不到,可现在只要自己和他
以命相搏,以伤换伤,或许还有一成的机会逃走。
!!计议已定,鹰刀深吸一口气,拔出厚背刀立於身前。
!!李筑收回摺扇,沈声道:“鹰兄,真要如此吗?师傅待你不薄,你为何杀了他的爱子
,叛逃鬼王府?”
!!鹰刀嘿嘿冷笑道:“晁无心这淫贼窥觑我义兄妻子貌美,竟设计杀我义兄全家,奸杀
我义嫂,连我义兄那方才两岁的孩子也不放过!如此丧尽天良的奸贼我不杀他,我鹰刀枉
为人世。嘿嘿~~~~想我义兄为了鬼王府辛劳一生,最後竟落得如此下场。”说到後来,鹰
刀言辞激动,泪流满面,又是伤心又是愤怒,心神激荡之下不由仰天狂呼:“晁功绰啊晁
功绰,你对的起他吗?”
!!李筑默然半晌,道:“是非曲直还是到师傅面前辩白为好,你却不能私自杀了晁师兄
,还叛出鬼王府。”
!!鹰刀怒道:“平日里晁无心这厮仗著他老子的名头在外胡作非为,晁功绰可曾管教过
?我鬼王府向来在江湖上风评不恶,却被晁无心搅得一片乌烟瘴气,府中的老臣子早已心
怀不满,人心离异,他晁功绰又哪曾理会过?只知一味的宠爱他儿子。如今我杀了他儿子
,他还会放过我吗?我鹰刀却不是呆子,任人宰割。”
!!李筑微微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鹰兄想是不愿跟我回去了?”!!鹰刀道:“我
鹰刀既然出了鬼王府,就不会直著回去。废话少说,动手吧。”说毕沈声凝气抢先一刀挥
出。因为他知道若不抢先出刀,势必被李筑压制,自己本身功力不足且伤势未愈不能久战
,时间一长必无生理。
!!李筑见他一刀攻来,忙飘声移向左侧,避过刀势,右脚顺势踢向鹰刀右肋,守中带攻
,正是鬼王府绝学“无双剑诀”中的一招,只是他将剑法以腿施展出来,但其威力却与用
剑一般无二,若被他一脚踢中,鹰刀不死也得重伤。
!!鹰刀看也不看李筑踢过来的右脚,不待自己刀势用老,便运起全身功力反手一刀劈向
李筑胸前。正是以命搏命的打法。
!!李筑本身功力高出鹰刀甚多,方才一腿正是守中带攻的妙招,满以为鹰刀必然会横刀
退守,这样他後招连绵不绝就此将鹰刀逼在下风。怎料鹰刀竟然不顾自己的性命,舍命攻
来。此时自己招势已尽,身在空中无从借力,无奈之下只得奋起余力,以手中逍遥扇硬挡
劈向胸前惨烈的一刀。
!!只闻两声巨响,两条人影分飞而下,一招之间胜负已分。
!!虽然李筑挡住了方才一刀,但鹰刀以全身功力凝聚的一刀岂是易与,手中的逍遥扇硬
被砍出一条裂痕,刀气也侵入脏腑,全身经脉乱为一团,已受了极严重的内伤,登时间瘫
倒在地动弹不得。
!!鹰刀受了李筑一脚却也不好受,右胸肋骨尽断,好在因为李筑要挡胸前一刀,撤回两
成功力,否则这一脚已要了他的命了。
!!李筑嘿嘿笑道:“想我李筑一向自命不凡,怎料一招便败於鹰兄之手。鹰兄~~~~要杀
要剐,请自便。”说毕闭目待死。
!!鹰刀胸中血气翻涌,吐出一口鲜血道:“你我不过各为其主,又无甚冤仇,我杀你干
什麽?要是平日比武较技,我本非你对手,今日取胜原是取巧,只是我身陷险境不得不出
此下策。”说毕刀交左手转身欲去。原来,鹰刀吃这一脚,再加上右肩的伤,右手早已连
拿刀的力气都没了。
!!方跨出一步,又回头道:“倘若侥幸被我脱逃,晁功绰怒极之下,鬼王府必会闹得鸡
飞狗跳,成为是非之地。李兄你一向为人清正,希望你早作打算,好自为之,免受小弟拖
累。言尽於此,告辞了。”
!!李筑望著鹰刀蹒跚的脚步,大为感动,不由高声叫道:“鹰兄且慢,小弟有话要说。
”
!!鹰刀回头望著李筑,只见他自怀内取出一只小瓶抛了过来。
!!李筑道:“瓶内装的是小弟密制的‘百花蜜粉’,将它均匀撒在身上就能避过鹰卫的
追踪。还有,这溪流的下游有我二师兄守著,你最好在林中找个地方躲避几天,等他们散
了再走吧。我能做的就这些了,你多保重。”
!!鹰刀听了暗呼好险,如果不是他的提醒,自己定然顺水势而下,那真是刚离虎穴又入
狼窝了。以自己现在的状况别说和素有“魅剑”之称,鬼王府“四小鬼”之一的朱拓拼斗
,就是平平常常的一个壮汉也能将他击倒。於是捡起地上的百花蜜粉放入怀中,对著李筑
一报拳道:“李兄,大恩不言谢,你也小心了。”说毕反身向前走入溪中。
!!时值初春之际,水凉澈骨。鹰刀伤势颇重,受冷水一激,身子一晃几欲晕去。他定了
定神,慢慢地沿溪而上。
!!如此走了约五六里,右肋断骨相撞,疼痛异常,这还是平常之事,只是李筑那一脚虽
说只有五成左右的劲力,可毕竟还是使自己受了不轻的内伤。刚才为了逃命,不得不压下
伤势,但经过一番辛苦奔走,整个内脏象是被翻转过来,实在是无法再走一步了。当下举
目四望,见到不远处有一座山洞,洞口有草木掩蔽,想来是什麽野兽废弃的洞穴,正是一
个藏身的绝佳之处。
!!鹰刀先从怀中取出百花蜜粉均匀地洒在自己身上,然後一步步倒退而行。每走一步,
均先将自己的足印消去。他之所以能够活到今天凭借地正是这份谨慎小心。
!!等到退入洞中之後,又将洞口的草木遮掩好,直到看去象从没人动过的模样,这才反
身查看洞中的情形。
!!只见此洞颇深,洞内幽暗潮湿,一股腐肉之气扑面而来。鹰刀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块大
石,於是转身走到石前坐下。经过这一番折腾,已是疲累不堪,若不是他天生意志顽强,
只怕早已昏死过去。
!!他先从包内取了些干粮充饥,随後便盘膝而坐运功疗伤起来。
!!就这样过了三四天,包内的干粮已尽,伤势却也好了小半。便出洞来就近在溪中抓几
尾鱼在洞内烤了作为食物充饥,虽然无盐无料,但习惯之後却觉得甚是鲜美。
!!在最初两三天,时常听得洞外有鹰飞犬唳搜索之声,到得後来已渐渐不闻,想来是他
们以为自己已逃出林外去了。
!!又过了几天,鹰刀知道如果再不走,等他们在外搜索不见自己踪迹之後,必然会怀疑
自己仍然躲在林内,那时就再也逃不走了。何况此时伤势也好了大半,虽然知道也许一出
树林就会被人盯上,但自己也非无一战之力,权衡之下,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当下不再迟疑,出得洞来,沿溪而下,向林外奔去。
!!约摸走了三四十里,终於接近树林的边缘,那小溪却也越来越宽。!!鹰刀心内暗喜
,知道和这条小溪接壤的极有可能是一条大河,只要河面上有船只经过,便可以潜上船,
随船而下,那逃出生天的机会就大大增加了。
!!果然,出了树林之外,眼前一片开阔,正是一条烟波浩淼的大河。只见河面上舟船穿
梭,甚为热闹。
!!恰在此时,上游飘来一只大船,船身华丽非常,长约十二三丈,阔四丈余,有两层上
舱,可见船的主人非富即贵。
!!此船正是藏身的绝好地方。一来船大,易於躲避,二来船主人非富即贵,虽说鬼王府
在这一带的势力庞大,却也不能任意登上这种看来颇有来头的船只上搜索。
!!鹰刀不再思索,潜入河里,看准大船的来势,轻轻松松地自水中攀住船底,随著大船
顺流而下。
第二章
等船行至僻静之处,鹰刀方才露出水面。仰头望见二楼船舱有一间房窗门大开,他知
道此时是大白天,如果行动不快的话,就极易被人发现而露了行迹。当下反手抽出厚背刀
轻刺船身,一借力翻上船舷,再双脚一登,如乳燕投林一般跃入房中。
这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毫无半分阻滞,显见鹰刀的功力已大有长进。鹰刀知道这些天
来虽然疲於奔命,却由於长期处於高压之下,精神和体力得到了充分地考验,又经过连番
浴血搏杀,其所获得的实战经验是平日里独自练功无法体会得到的。所以,这种稍一松懈
便会落得个战败身亡的境况反而使自己所有的潜能都被激发出来。
收刀於後背之後,鹰刀细细打量这间舱房。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雅致的绣床,床旁倚著一张美仑美奂的梳妆台,台上摆了一只
正散发出阵阵淡淡幽香的香炉。鹰刀暗道糟糕,自己误打误撞之下进了船主女眷的舱房,
若是被人发觉,这淫贼的帽子就莫名其妙地戴在自己的头上了。什麽都能当,唯有这淫贼
当不得。
还是另找间屋子躲一躲吧,最理想的莫过於这艘船的储物舱了,那里平时一般人是不
会进去的,躲在那里较不易被人发现,而且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找到酒喝。
一想到酒,鹰刀觉得自己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忙於逃命,连饭都
不能好好吃上一口,更别说喝酒了,肚里的酒虫早已闹翻了天。
没想到也就罢了,既然想到了,他简直连一刻也停留不住,拔腿就往舱门走。
他走到门口,附耳听了听,却听到门外一阵碎步走近。鹰刀暗叫倒霉,只希望满天神
佛保佑自己运气别那麽坏,门外这个人千万别是这间房子的主人。
当传来那人推门声时,鹰刀暗叹一声自己的运气实在不怎麽样,这间舱房一览无余,
并无藏身的地方,如今之计只好点倒此人再做打算了。 门缓缓地被推开,一张绝世的
容颜慢慢地呈现在鹰刀的眼前,在那一刹那间,鹰刀只觉得时间为之停住,自己的呼吸骤
然间停止。世间居然有如斯动人的少女,虽然近在咫尺,却仿佛她在极远处,可望而不可
及,素净的脸庞上不施半分粉黛,却让人觉得连她发鬓边那朵娇豔的春花也失却了颜色。
当鹰刀抱著那少女进屋之後,仍有一种如在梦中的感觉。好在他当时虽为这少女丽色
所摄怔在当场,却能保持最後一点清明,及时在她惊极而呼之前先点了她的穴道,否则後
果就不堪设想了。
他抱著少女柔若无骨的身体,鼻内传来阵阵清新的体香,脑中一片混乱,不知该干什
麽好。
终於,鹰刀想起这般抱著她不放,那自己不是淫贼也变成淫贼了。於是他将那少女轻
放在绣榻上。
那少女刚推开房门便被眼前这个浑身湿淋淋,看上去又肮脏又邋遢的男人点了穴道,
方才又见他呆呆地抱著自己不放,心里早已七上八下的又惊又怕,谁知最後他竟将自己放
在床上,傻子也知道他想干什麽了。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偏偏自己身子又无法动弹,心内
不由羞愤欲死,难道自己冰清玉洁的身体竟会被这个肮脏的男人玷污了吗?
两行清泪终於从那少女洁白无暇的脸上流了下来。
鹰刀看著那少女怨恨的眼神,知道对方误会自己是个采花贼,却也无法解释,谁让自
己的所做所为都象是一个真真正正的淫贼呢?只是混得如此狼狈不堪的“淫贼”,世界上
也许只有自己一个了吧。
他微微叹了口气,伸手抹去那少女脸上的泪痕,拉过床上的丝被轻轻盖在她的身上。
现在该如何是好呢?看来在这船上是躲不下去了,没想到自己刚刚从水中爬上来,身
上水渍未干便又要回到水中了。
鹰刀苦笑一声,走到窗前便欲纵身而下。
正在这时,忽闻门外传来一声喝叫:“大家小心,有贼人上船了。”这把声音声如洪
锺气脉悠长,竟是位一流高手。
鹰刀一楞,自己行踪如此隐秘也会被人发现,难道自己就真的这麽倒霉?
还没从自怨自艾的情绪中挣脱出来,舱门已被人推开,冲进一位娇俏可爱,身著绿衫
,手中拿著佩剑,年约十六七岁的婢女,口中还嚷道:“小姐,小姐,外面有人劫船了~~
~~~~咦,你是谁?”
那丫鬟一见房中居然站著一个男人不由吃了一惊。转头一看,却见自家小姐躺在床上
,动也不动,也不回话,便知被人点了穴道。当下不 在打话,飞身越前一剑向鹰刀刺来,
口中却向外喊道:“快来人呀,小姐房里还有一个!”
鹰刀听到那丫鬟进来时说外面有人劫船,知道自己原来并未被人发现,被他们发现的
是另有其人上船打劫。等到那丫鬟向外喊话时,明白到自己又被误认为强盗了。在短短的
半个时辰之内,自己的身份由一名逃犯变为淫贼,又从淫贼变为强盗,自己这下是名副其
实的上了“贼船”了。什麽船不好上,偏偏要挑这艘船,上船之前还在为自己的判断沾沾
自喜,现在却是後悔莫及了。早上出来之前没照镜子,今天霉运连连,印堂肯定是发黑到
不能再黑了。
无奈之下,鹰刀只好拔刀应战。却发现这丫鬟剑法高明之极,虽然内劲稍嫌不足,但
她的剑法专走偏锋,剑势凌厉,一上来便封死自己的退路,逼得自己不得不打消边打边撤
的念头。
鹰刀对她并无敌意,当然无法下重手,挥刀出去倒有八成守势,另两成攻招也是以守
为攻的居多,就这样在打不得退不了的情况下,几招之後,鹰刀居然被那丫鬟逼在船舱一
角,落於下风。
鹰刀自十五岁加入“鬼王府”的“刀卫”以来,跟随鬼王晁功绰东征西战十数载,从
一个小小的刀卫到被提升为“刀卫”副统领,被誉为“鬼王府”除鬼王亲传弟子以外年轻
一辈的第一高手,其江湖阅历可说是极为丰富的了,可他这麽多招下来居然看不出这丫鬟
的剑招出自何门何派,只知这决非中原的剑法。她的剑招虽然凌厉无比,可使起来时却彷
若在翩翩起舞,姿态曼妙,轻盈动人。
鹰刀越打越急,眼见这死丫头剑法层出不穷,死缠烂打,偏偏自己就是冲不出她的剑
网,再这样下去,等到其他的人前来增援,自己这假强盗只怕就要变成死“强盗”了。说
不得,只好出重手了,希望这死丫头知难而退。
想毕,鹰刀右手横刀一挥,先将那丫鬟逼开半步,接著左手也握向刀柄,将刀高举过
头顶,正待施展一式“力劈华山”。
突然一声巨响,船舱被硬生生撞破一个洞。只见一个胖胖的中年人慢慢地走了进来,
被撞破的木片四下飞散,可那中年人脸上的神情却仿佛他正在花园中散步,毫不在意早已
停手不战的鹰刀和绿衫丫鬟。
那丫鬟见了中年人如此惊人的一手,吓得花容失色,知道自己万万不是他的对手,忙
跑到床前护住自己小姐。心里打定主意,就是死也要护得小姐周全,只是这麽久了,怎麽
其他人还不来增援呢?莫非敌方另有高手把他们绊住了,无法分身过来?
鹰刀却想到,这人武功如此高强,决非一般强盗可比。而他右手大麽指上的那只玉扳
指,晶莹翠绿,实是价值连城之物,那他的目的也决非一般财物。莫非这船上还有比那玉
扳指更值钱许多的东西?而这东西就在这船舱里?可自己刚上船时早已看过四周,实在没
什麽特别值钱的东西呀!正迷惑间,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这船舱里最值钱的不是东西,而
是个人,一个有倾国倾城之貌的美人,正是稀里糊涂被自己点倒的那位小姐。原来这中年
人并不是强盗,而他才是如假包换的采花贼。
果然,那中年人来到床前,看也不看绿衫丫鬟指向他的剑尖,微一拱手缓缓道:“在
下吕东成见过公主,我家少主人久闻公主豔绝天下,内心仰慕非常,日前听得公主经过这
里,特命小人在此恭候大驾,希望公主能一移玉驾前去见上一见,也好一解我家少主人相
思之苦。”说毕,一掌拂开绿衫丫鬟就想扑上床去抢人。
鹰刀一听,心内暗暗失笑,原来此人还是个强盗,淫贼却另有其人。见他动手抢人,
忙大喝一声:“且慢。”身子早已高高跃起,一刀向他劈了过去,正是蓄势已久的那一招
“力劈华山”。
第三章
鹰刀这一刀劈将下去,力道浑厚,刀势如风,实是他倾尽全力的一刀。他知道这吕东
成武功厉害,是除鬼王晁功绰外自己生平所仅见,若不全力出击,根本无法阻拦他抢人。
吕东成一进舱房时便见到鹰刀和绿衫丫鬟斗在一起,只道鹰刀和她们是敌非友,而且
鹰刀的武功看来和那丫鬟也不过半斤八两,并无惊人之处,虽然此人来历不明,却也没将
他放在心上。这时见他一刀劈来,便随手一拂,满以为会将他震开,谁知一接触刀劲,只
觉势大力沈,和之前的判断有很大的出入,登时吃了一惊。
所幸吕东成内劲早已到了收放自如的境地,忙乱中加了三成功力,撤身右转才陷陷避
开这一刀,但右手的一幅衣袖已被鹰刀劈了下来。
吕东成恼羞成怒,喝道:“你是什麽人?敢坏我的好事?”
鹰刀持刀而立,笑嘻嘻道:“我不是什麽人,我只不过看你不顺眼,忍不住想和你过
两招而已。”说毕,又转头向那绿衫丫鬟道:“死丫头,还不扶你家小姐走?等会儿我们
两大高手拼斗起来,一不小心伤到你就不好了。”
绿衫丫鬟见鹰刀时敌时友,被他弄得莫名其妙起来,但她总算知道若现在不走,等会
儿就走不了了。於是,径自走到床前,伸手解开小姐的穴道。
吕东成嘿嘿冷笑道:“想走?可没那麽容易。”飞身扑前向鹰刀攻来。
鹰刀早有防备,迎身而上。他知道以自己的功力跟本不是吕东成的敌手,但鬼王府有
一套“天罗刀法”,这套刀法施展开来,刀势如织,泼水不进,用於攻人或许威力不足,
可任你是功力高出自己许多的敌人想要攻破刀网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办到的。只要拖延这吕
东成一时,让那两个丫头先离开这里,鹰刀自信还能够办得到。至於以後的事,只好走一
步算一步了。
那少女自被鹰刀点了穴道,以为必然遭到此人的凌辱,谁知他并没非礼之意,反而给
自己盖上薄被。到的後来,替己方阻挡敌人时,虽然还不知道他上船是为了什麽,但已知
其中必有误会。
此时穴道已解,坐看鹰刀和吕东成缠斗。她虽然因为某种原因身无武功,但自幼出身
武林世家,耳闻目染之下,眼力却极为高明,一眼看去,便知鹰刀非人敌手。
那绿衫丫鬟见主人只是看著两人争斗,并无起身逃走的意思,不由大急道:“小姐,
我们快走吧。”
那少女依然目视场内恶斗,口中却低声对那丫鬟说道:“雪儿,都这麽半天了,曲大
叔他们还没过来,肯定这船上还有敌方高手,我们现在出去依然逃不掉,还不如想个办法
先赶跑这吕东成再说。” 雪儿道:“可那死胖子武功这麽厉害,我们有什麽办法赶他
走?” 那少女闭目一想,在雪儿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然後另外换了几支香在香炉内燃
上。做完这些,又笑吟吟地看著场内打斗。
鹰刀一套“天罗刀法”已将使完,还不见她两人逃走不由急了起来,口中骂道:“两
个臭丫头,你们两个呆在这儿碍手碍脚,害得我厉害武功施展不出来,再这样下去,我可
撒手不管了啊。”
那少女听了鹰刀的说话,知道鹰刀是要自己先逃的意思,心内暗暗感激,但因为她另
有打算,也就不答话,任由鹰刀在那儿死丫头臭丫头的骂著。
鹰刀骂了半天,见她们半分逃跑的意思都没有,心里大叫倒霉,自己一时出於义愤想
来个英雄救美,谁知美人居然不趁机逃跑,还在那儿笑嘻嘻地看著自己拼命。眼见这吕东
成只须轻飘飘地东拍一掌,西踢一腿,自己就得拼尽全力抵挡,看来这美人是救不了了,
只怕自己这“英雄”的小命也要送在这里。
吕东成见那少女不走,便也不急著出全力攻击鹰刀,以免遭到鹰刀临死反噬一口,那
未免有点儿不划算。眼前这脏兮兮的青年虽然功力不怎麽样,但他的韧性十足,居然在自
己手底下撑了这许久,心里倒也有几分佩服他牛皮糖的功夫。口中却道:“臭小子,还在
那儿胡吹什麽,鬼王府有什麽本事我还不知道吗?耍来耍去还不就是那几套破剑法,破刀
法,有什麽狗屁厉害武功。在这当口还想英雄救美,你还是担心自己的小命吧。”
鹰刀听他一语道破自己的武功家数,心里暗暗吃惊,便不敢答话,只是加紧运刀抵挡
他的攻势。
吕东成见他默然不答,已知自己所料不差。但又有点奇怪,眼前这青年头发蓬乱,衣
衫褴褛脏乱不堪,就象一条丧家之犬。鬼王府虽然不是什麽名门大派,可在这湘楚一带的
势力颇大,既然他身为鬼王府的人,便不可能在自己的地盘上混得如此狼狈,除非另有隐
情。突然,他想起一件事,日前江湖上盛传鬼王晁功绰爱子被一个叫鹰刀的手下杀死,并
叛出鬼王府,鬼王府因此事闹的不可开交,正在四处追辑凶手。莫非此人就是那鹰刀?於
是试探道:“鹰刀,鬼王府侦骑四出,要捉拿你回府,想不到你居然躲在这里。”
鹰刀见自己行藏已露,便不再掩饰,答道:“你怎麽知道我是鹰刀?”
吕东成见自己猜对,心里很是得意,哈哈笑道:“这有什麽难猜的,鬼王府的人在湘
楚一带混得象你这般狼狈的,除了你这鬼王府叛徒还会有谁?”
鹰刀听了心里也颇为佩服他脑筋转的快,道:“你这胖子武功不怎麽样,脑筋倒也不
坏。”
吕东成加紧攻势,道:“以你这样的武功杀得了晁功绰那个不学无术的废物儿子我不
奇怪,奇怪的是你居然能逃过鬼王府这麽久的追杀还不死,看来倒也还有几分本事。”
鹰刀嘻嘻笑道:“我本事倒也不怎麽样,但对付你这死胖子倒还绰绰有余。”话虽是
这麽说,其实鹰刀早已累得精疲力尽,一套“天罗刀法”已快使完第二遍了。
吕东成怒极反笑:“不知死活的东西,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以为本大爷是好惹的。
”他见鹰刀翻来覆去使的都是那一套刀法,知道他技尽於此,并无其他厉害之处,便决定
硬闯过鹰刀刀网将他击倒。 说毕,便沈声纳气,准备使出杀招。谁知,运了半天气竟
然发觉自己的内息毫无反应,心内大惊。
鹰刀见他说的厉害,便暗做准备。可过了一会还不见他发招不由奇怪起来,正想开口
讥讽几句,突然间自己内息一岔,手脚酸软,竟一跤摔倒在地。
吕东成见此良机,虽然知道其中必有古怪,却仍勉力跃起,一掌击向鹰刀,哪知身子
刚跃至半空,便象一条死鱼般摔了下来,再也不能动一丝半毫。
吕东成惊极,不知自己何时中了暗算,转头一看,见到那绿衫丫鬟亦坐倒在地,唯有
那少女仍笑嘻嘻的看著自己在笑,活动如常,猛然惊醒,叫道:“安息香!你用了安息香
!”说毕,吸气一闻,果然发觉空气中隐隐有一股异香。
原来,这安息香乃“怪医”孟襄阳用几种特殊药材所制,平常之人闻了不但能清心健
脑,还有活血益智的功效。但它另有一种厉害之处,只要你身负内力,在吸入一定分量的
安息香之後,内力会猛然间倒回丹田,引致经脉闭塞,所出现的症状便是象吕东成那样刹
那间全身力道全失,就象突然被人点了穴道一般。但这安息香之毒也很容易解开,只要离
开安息香的香气范围之外半个时辰,其药力自解。
这安息香所须药材十分珍贵,练制也极为不易,所以在江湖上几乎极少有人知道。这
少女的父亲因为和孟襄阳交好,而且需要安息香来医治这少女的一种怪疾,这才用重金购
来药材请孟襄阳给爱女练制了几束。平日里,她也很少用到安息香,没想到今天居然用它
来制敌,而且一击得手。
那少女见到自己计策得手甚为得意,她先将雪儿扶到门边,使她避开安息香的侵袭,
然後将香炉端到吕东成的身边。最後,她走到鹰刀身前,细细地端详他几眼,坏坏的笑了
几笑,便一脚向鹰刀的头上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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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鹰刀一见那少女笑得诡异,便知自己要倒霉了。果然,她一脚踢来,由於身中安息香
之毒,丝毫无法动弹,也无法提运内力护身,硬受一脚之下,登时鼻血长流。
鹰刀愤愤道:“死丫头,你干嘛踢我?早知如此,还不如任由你给那胖子抓了去孝敬
他主子。”
那少女笑吟吟蹲下,道:“我是该谢谢你救我。不过我这人生来有个怪脾气,别人对
我好,我不大记得住,要是别人对我不好,我就要十倍还他。”
鹰刀讪讪道:“我什麽地方惹到你了?我只不过好心抱你上床,又怕你著凉,给你盖
盖被子而已。”
那少女气道:“你点我穴道是好心吗?你还用你的脏手抱我上,上,上那什麽,你根
本是意图非礼!”她说到“上床”时,不由一阵害羞,那“床”也就没好意思说出来。
鹰刀不怀好意地瞄了瞄那少女的胸部,贼兮兮地笑了笑。
那少女见他如此神色,反手就是一掌,怒道:“你看什麽?” 鹰刀笑道:“你都
还没有完全长大,我会非礼你?你想都别想。”他故意将“长大”两个字眼咬得很重。
那少女一阵气结,也懒得再和他说话,只是给他一阵没头没脸的痛打解气。坐在门旁
的雪儿见小姐发这麽大的脾气不由地惊呆了,从小到大,她还从来没见过小姐气成这样的
。她叹了口气,有点可怜地望著鹰刀暗想:“其实,这男人总算是对我们有恩,小姐又何
必这样对他呢?”
鹰刀仗著自己体壮结实,那少女又不懂武功,浑不在意她的踢打,只当是给自己松骨
捶背,虽然这背捶得自己鼻青脸肿,浑身酸痛,可他脸上始终保持著笑容。他觉得,只要
能气得这心高气傲的丫头暴跳如雷,就算受再多的苦也值得。
那少女也不明白自己为什麽会如此失控。她出身世家,由於母亲早亡,先天又患有怪
疾无法修炼武功,所以她父亲对她宠爱有加,下人也不敢对她有丝毫不敬,从小就要风得
风,要雨得雨。谁知,今天这人先是莫名其妙地点了自己的穴道,後来又死丫头臭丫头的
骂自己。本来这也没什麽,毕竟他也算救过自己,轻轻教训他一下也就罢了,可他居然讥
讽自己没有“长大”,使她莫名地感到很恼怒,其实仔细想来,这句话也并非很过分,只
是自己那时的感觉很奇怪,有一点愤怒,又有一点慌张,只觉被他看作一个小孩是件很讨
厌的事。也许,自己讨厌的只是他这个人罢了,因为,他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使自己气成
这样。
鹰刀觉得老这样挨打实在不是件好事,转眼间瞥见吕东成躺在那儿幸灾乐祸地偷笑,
便叫道:“喂,你这样很不公平!”
那少女打到後来见他血流满面,鼻青脸肿,心下早已软了便停手道:“为什麽不公平
?”
鹰刀道:“我是救你的人,那死胖子是害你的人,你死胖子不打反而打我,你说你公
不公平?”
吕东成听了这话把鹰刀恨得牙痒痒,自己在江湖上总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是被人
打得鼻青脸肿的怎麽出去见人?可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满心里希望那少女不要
把矛头指向自己,口中早已骂开:“臭小子,你拖我下水干什麽?”又转头对那少女说道
:“公主,我只是奉命行事,对你并无不敬之处,你要杀要剐,我毫无怨言,但你若是羞
辱於我,我......”话还没说完,脸上已挨了一脚,这一脚著实不轻,踢得他登时鼻血长
流,眼冒金星。
那少女恨道:“你,你怎麽样,还能吃了我?荆流花那小子自从上月见过我之後就死
缠著我,我没理他。没想到他胆子倒不小,这一次居然想硬抢。你回去告诉他,别以为你
们花溪剑派可以横行霸道,无法无天,我爹爹要是发起怒来,恐怕他担当不起。”
鹰刀正洋洋得意自己诡计得逞,可一听那吕东成竟是花溪剑派的人,不禁傻眼了。江
南武林黑道以天魔宫为首,白道却以花溪剑派为首。近几十年来,江南武林饱受天魔宫蹂
躏之苦,黑道帮派附庸其下,暗中受其节制,鬼王府便是其中之一,而花溪剑派却能中流
砥柱,联合江南白道对抗天魔宫。经过这麽多年,它不但未被消灭,反而更加蓬勃发展,
近年来似乎有凌驾天魔宫之势。至少,这几年不见天魔宫有什麽对付花溪剑派的动作,如
此一来,江南白道纷纷归心,庇荫於花溪剑派之下。
鹰刀暗叹自己时运乖桀流年不利,原本就因为杀了晁无心而成了鬼王府叛徒,如今又
无缘无故地得罪了花溪剑派,看来,这江南是呆不下去了。不过鹰刀细想之下,隐隐觉得
有什麽地方不对劲,按理说,花溪剑派身为名门大派,江南白道之首,居然会为了贪恋那
少女美貌而动手抢人,这种行为别说为白道所不齿,就是黑道中人也不会如此肆无忌惮的
明著蛮干,莫非其中另有隐情不成?那荆流花是花溪剑派掌门荆悲情的二公子,在武林中
颇具侠名,和他大哥荆流云并称为花溪剑派的“花云双剑”,隐为江南白道年轻一辈的楷
模,这种人物又怎麽会是贪花好色之徒呢?
吕东成道:“我等原本并不敢冒犯公主,只是三番五次请公主到小花溪一游均不答应
,一时情急,行事有些卤莽,我等所做之事我家少主人并不知情,还请公主恕罪。”
那少女又是一脚踢去,笑道:“行事卤莽,我这一脚也是行事卤莽,还请你恕罪。”
鹰刀当然知道事情并非象吕东成所说的那麽简单,却也想不出其中关键,便也不再去
想。
正在此时,门外冲进一男一女。两人一见雪儿,鹰刀和吕东成均软倒在地,知道他们
是中了安息香之毒,便不敢进来。那中年男人叫道:“小姐,你没事吧。”鹰刀一听声音
,正是首先出声预警的那位高手。
那少女回头见了他们,先灭了安息香,答道:“没事。你们进来吧。”
两人等了一会儿,待香味散了後再进入舱房之内,先出手点了吕东成的穴道,待要点
鹰刀穴道时,那少女微一迟疑道:“不用了,他是来帮我们的。”
她又问道:“曲大叔,外面情况如何?”
中年男人奇怪地看了鹰刀一眼,答道:“有四个人缠住了我们,不过现在都摆平了,
还好小姐没事,若是你有什麽不测,叫我有何面目去见主公?”
那少女点了点头,转头对吕东成说:“这次暂且饶过了你们,若还有下次的话,你就
叫荆流花小心他的狗命。”接著回身对那中年男人道:“曲大叔,麻烦你把这人和他的同
夥都丢下船去。”
那中年人点了点头,将吕东成後领一拿,看似毫不费劲地提了起来,往外走了。
和那中年人一起进来的妇人道:“小姐,这小子怎麽办?”
那少女想了想道:“先把他弄到外面去,等他安息香毒解之後,再叫他来见我,我有
话问他。”
鹰刀急道:“不行,我一个大男人怎麽能让一个女人提来提去的,那成什麽样子?你
把解药给我,我自己走。”
那少女见他说的有趣,笑道:“安息香无药可解,只要不闻到香味,半个时辰之後,
其毒自解。”
鹰刀见雪儿还坐在那儿,知道她说的不假,只得道:“那好,我就躺在这里,等毒解
了我再走。”
那少女怒道:“这是我的卧房,你老是躺在这里象什麽样子。” 鹰刀还待再说,
那妇人早已将他一把提起,向外就走。
当门外兀自传来鹰刀的说话:“喂,最起码也要换个男的来吧,刚才那位就行了,拜
托!”时,那少女忍不住笑出声来,一时间春花灿烂,美豔不可方物,只觉心情畅美,烦
恼尽去。
那妇人提著鹰刀走到下一层船舱,找了一间看来象是下人住的舱房,随手将他往床上
一丢便出房去了。
过了许久,鹰刀只觉丹田一震,内息渐渐流转,身子也慢慢能动了,他知道安息香毒
已解,便翻身起来。他运气一周天,不但体力尽复,似乎比上船之前更是精神,这安息香
的药力实在是令人称奇。 门被人轻轻推开,只见雪儿捧著一堆衣物走了进来道:“小
姐请你梳洗沐浴之後去大厅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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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鹰刀随著雪儿跨入位於船只顶层的大厅。
由於船只在继续航行中,清风徐来,夹杂著一丝清新的气息,令人心旷神怡,精神为
之一振。
沐浴梳洗之後,鹰刀的确感到人舒服多了,虽然身上的这套看来象是仆役下人的衣物
并不十分合身,但总比自己原先那套破破烂烂的好多了。
只见大厅中,那少女坐在上方席前,左右两旁分别站著方才那为 姓曲的中年人和
将鹰刀拎入舱房的那位妇人。在他们的对面正摆放著一桌精美的菜肴,更令鹰刀兴奋地是
桌上还摆放了一壶酒。
鹰刀一见酒,也顾不上和那少女打声招呼,便旁若无人地走到桌前坐下,提起酒壶往
嘴里倒。
一口酒下去,只觉得满颊留香,酒香扑鼻,正是极品汾酒。鹰刀大呼痛快,天可怜见
,他已许久没闻过酒味了,此刻即便是一瓶普通的老白干下肚也是甘之若饴,更别说是极
品汾酒了。
那少女见他粗豪不羁,脱略放荡,不觉心里微微有气,难道在他的眼中自己还不如桌
上的一瓶酒吗?因为自他进来为止,还未正眼瞧过她一眼。
鹰刀喝一口酒,吃一口菜,转眼间桌上已是一片狼籍,而壶中酒已干。他摸摸自己的
肚子笑道:“肚子啊肚子,今天你可是享到福了,也不枉你跟随我一场。”
那少女气道:“喂,你吃完了没有?我还有话要说呢!”
鹰刀道:“虽然还不十分饱,但马马乎乎也就差不多了。”
那少女道:“那好,我问你,为什麽你会跑到我家船上来?你有什麽目的?”
鹰刀道:“我也不是故意要上船来的,如果知道的话,你就是拉我上船我也不来了。
”遂将自己杀了晁无心,被鬼王府一路追杀,恰好船只经过顺便上船的情形说了一遍。
他接著道:“我本来的意思是悄悄地上船找个地方躲起来,等船离了鬼王府的地盘就
偷偷下船,谁知恰好被你撞见,也不知是你倒霉还是我倒霉。”
那少女道:“当然是我倒霉了,无缘无故地被你点了穴道,你有什麽倒霉的。”
鹰刀道:“我被你打得象个猪头一样,你什麽仇都应该报了。可如今我因为你们和花
溪剑派结了梁子,弄得我无法在江南立足,难道说不是我倒霉?”
那少女看著鹰刀尚有瘀青的脸庞默然半晌,欲言又止。
雪儿看了那少女一眼,问道:“那你有什麽打算?”
鹰刀笑道:“有什麽打算?走一步是一步罢了。我在这里已经呆不下去了,想到北方
去碰碰运气。”
雪儿向那少女道:“小姐,反正我们也要去金陵,不如让他和我们一道吧。”
那少女道:“我们的船大,也不在乎多他一人,只是不知道鹰公子愿不愿意呢。”
鹰刀笑道:“多谢两位美意,只不过我正被人追杀,呆在船上恐怕会给你们带来不便
和麻烦,还是随便找个地方把我放下吧。”
那少女微露失望之色,口中却道:“鬼王府?我们还不放在眼里,但你若是一定要走
,我也不好阻拦。”
鹰刀道:“如此多谢了。只要找个稍大一点的市镇码头,我就下船了。”
雪儿道:“你要下船随便找个地方偷偷走了便是,何必要找个人多的地方呢?那岂非
暴露了你的行踪给你的仇家知道?”
鹰刀道:“我正是要人知道我已经离开了你们的船,那样就没人会因为我来找你们的
麻烦了。”
那少女气道:“你以为以你这样的武功能逃得过你仇家的追杀吗?又何必强充英雄呢
。你这种做法跟送死有什麽区别?”
鹰刀笑道:“我的武功是不怎麽样,但他们到现在还不是没抓到我吗?有些事情并不
是完全依靠武功来解决的。”
那少女见鹰刀一意孤行,心内又急又怒,大声道:“好,你既然要去送死,我又何必
拦著你,你去死吧。”说毕拂袖便走。
鹰刀望著那少女生气离去心里暗存感激。他何尝不希望能轻轻松松地坐船离开,只不
过鬼王府在这一带的势力非同小可,任何人只要惹了鬼王府,要离开此地就算不死也得扒
层皮,眼见他们看来同样麻烦多多,又何必再连累他们呢?再说自己堂堂七尺男儿,托庇
於他人保护之下,实在和自己性子不和。
那少女气乎乎地回到房内,只觉鹰刀实在可恶,自己有心要帮他一把,他偏偏不领情
,若是就让他这麽走了,又担心他有什麽意外,一时间心乱如麻,不知该怎麽办好。
雪儿跟著她进入房内,见她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心里暗暗好笑,便故意说道:“唉
,鹰公子就要下船了,也许这一走,就不可能再见到他了,说不定还会横尸街头,叫他留
下来吧,他偏偏不肯,真是急死人了。你说怎麽办?”
那少女随口应道:“是呀,怎麽办?”话方出口,才醒悟雪儿在调笑她,不由又羞又
急,骂道:“死丫头,你胡说什麽呀!”
雪儿笑道:“我没说什麽呀,我只不过把小姐想的说出来罢了。” 那少女急道:
“好啊,等回去了我叫爹爹把你赶出仙阁去,我看你还敢不敢乱说话。”
雪儿笑道:“本来呢,我有一个办法救那鹰公子一命,但既然要把我赶走,那我说不
说就无所谓了。”
那少女喜道:“你有什麽办法?快说出来。”
雪儿摇了摇头道:“不说,反正你要把我赶走,我为什麽要说?” 那少女明知雪
儿又在逗她,但现在情况紧急,不得不求道:“雪儿,你放过我吧,我都快急死了。”
雪儿噗嗤一笑道:“那鹰公子有什麽好,你要这麽对他?”
那少女羞不可抑,兀自口硬道:“他总算是对我们有恩,我帮他一下也没什麽不对。
你到底说不说。”
雪儿笑嘻嘻道:“说,我说。小姐既然是报恩,我当然会说,要不然岂非害得小姐变
成忘恩负义之人了。”说毕,在那少女耳边耳语一番。
那少女听了,皱眉道:“这样能行吗?”
雪儿笑道:“可以的,你放心好了,他顶多受点皮肉之苦,却没有生命的危险。而且
,我保证到时候就算你不去找他,他也会回来找你。”
那少女羞道:“你不要胡说,我找他干什麽。”
雪儿笑道:“我怎麽知道你找他干什麽,只不过我们再不赶快行动的话,只怕来不及
了。”
那少女忙道:“那你还在这里罗嗦,还不快去?”
雪儿笑著答应一声跑出房外去了。
转眼间,船已停靠在林家集的码头上。
林家集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城镇。因为紧靠湘水,水运发达,成为商家云集之地,故而
由一个小小的市集逐渐发展为一个甚为颇为繁华的小城。但也因为如此,它成了一块各个
帮会争相抢夺的大肥肉。
当然,在这个城里,势力最大的还是鬼王府下属的分舵。因为毕竟这里还是鬼王府的
势力范围,它至少算得上是半个地主。
在这里任鬼王府分舵舵主的范歌,鹰刀不但认识,还很熟,他们是同一批加入鬼王府
的。鹰刀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范歌是湘水边一个渔民的儿子,在和他们一批进入鬼王
府的人中,他们两个人算得上是最穷最苦的了,因此一直受到排挤。正因为如此,他们刻
苦习武,奋发努力,终於脱颖而出成为其中的佼佼者,受到赏识,一个成为“刀卫”的副
统领,另一个成为分舵舵主。两人由於境遇相同,以前同在总舵之时,交情颇好。
鹰刀知道,也许一下船後第一个对上的就是自己昔日好友,但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
不发了。
鹰刀正要向那少女辞行,却见雪儿跑过来说道:“鹰公子,我家小姐有话要说,请随
我走一趟罢。”
鹰刀答应一声,跟著雪儿来到那少女的舱房进去。
那少女见他进来便道:“鹰公子,这一次多蒙你出手相助,而我却多有得罪之处,请
见谅。”
鹰刀笑道:“其实我也没帮上什麽忙。你不用如此客气。”
那少女道:“若不是你拖延了那吕东成的时间,我一定无法将他擒住。本来,我是想
送鹰公子一程,以作答谢,只是你不答应我也不好强求。既然如此,我就弹琴一曲当作是
给你送别吧。”
鹰刀暗想,走就走吧,还弹什麽琴,女孩子就是婆婆妈妈的。但当琴声传来,他虽然
是一介粗人,却也听得如醉如痴,浑不知世间为何物。只听得琴声忽而如潺潺小溪如泣如
诉,忽而如高山流水洋洋洒洒,果真是绕梁三尺,余韵不觉。
不知不觉间,琴声嘎然而止。
鹰刀击掌叫好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那少女听他称赞心内暗喜,道:“鹰大哥过奖了。”不知不觉间连称呼都改了,等到
醒悟过来时不禁红晕满面,含羞不已。
鹰刀见她害羞的模样,端的是沈鱼落雁闭月羞花,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
那少女见他呆呆地瞧著自己,心内不由又羞又喜。
过了半晌,鹰刀醒悟过来道:“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小姐一曲之德,鹰刀铭刻在
心。”
那少女也不留他,站起身来道:“我们会在金陵呆一段时日,鹰大哥如是有空,请去
东大街秦道雪秦府一聚。我姓楚,叫楚灵。”
鹰刀笑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爬也要爬去金陵见过小姐一面。”
楚灵道:“大哥这一去,必定吉人天相无风无浪。灵儿在秦府恭候大哥大驾。这里是
一点盘缠,还请大哥笑纳。”
鹰刀也不客气,接过雪儿捧上来的几锭银子纳入怀中,道:“那麽就此告辞。”说毕
拱手道别去了。
楚灵站在船舷边,望著鹰刀远去的背影,心内充满不舍和对他前途的担心,不经意间
发觉自己早已泪流满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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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华灯初上,鹰刀慢慢在街上行走。虽然街上行人众多,但他知道
在自己身後至少有三批人跟著。
从上岸到现在不过半个时辰,就有人打自己的主意,虽然这一点
早在意料之中,但会出现这麽多的人,就不是自己所能料想的到的。
那一对看似情侣的年轻人,从他们的行事作风来看,十之八九是鬼王
府的“鹰卫”,毕竟鹰刀也曾经是鬼王府的人,对於这一点,他自信
不会看走眼。
至於另外两拨人,他却不知其来历。其中一拨是个卖花的小姑娘
,她跟著自己一大圈,花却连一朵也没卖出去。另一拨却是个白发苍
苍的老头,本应该风吹便倒的年龄,却疾步如风。
鹰刀在一家酒楼前停步,抬头看著“醉月楼”的招牌,心想,既
然自己行踪已现,与其坐已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因为,另两拨人对
自己有何目的,自己并不清楚,相信鬼王府的人也不会知道,自己如
果想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之下逃出生天,只能寄希望於把局面搅浑,最
好造成多方混战的情况。
鹰刀大摇大摆地走入醉月楼。店小二殷勤的将他迎上二楼雅座。
他挑了一张靠窗的座位坐下,环视周围的环境。楼上稀稀拉拉的
坐著一些客人,唯一值得注意的是一个趴在左角桌上的一个醉汉。他
的脸朝下趴著,所以看不见他的长相,但他的手细而长,食指和大麽
指之间的老茧又厚又硬,这正是练剑或练刀的特征。以那老茧的厚度
来看,此人至少下过十几年的苦功。
鹰刀之所以挑选这个座位是颇有一番道理的。首先,坐在这里,
每一个上楼的人,他都看得一清二楚,如果出现意外情况他有第一时
间来作出反映。其次,他的座位紧靠窗户,若有什麽不对,他可以选
择跳窗逃走。
店小二笑眯眯地问道:“客官,请问你要点什麽?”
鹰刀将怀中银两都掏出来,大声道:“今天我要请客,我第一个
要请的便是鬼王府的范歌,至於和我鹰刀无关的人还是请快快下楼罢
,以免打扰我的雅兴。”说毕,自身後拔出厚背刀一劈,将身旁的一
张桌子劈为两半。
刹那间,楼上的客人走的干干净净,唯有那醉汉仍然趴在那儿动
也不动。
店小二更是吓得脸无人色,呆呆地站在那儿。
鹰刀笑道:“还不去给我准备酒菜?我要你们酒楼最好的酒!我
想范歌他大概快来了吧。”
店小二听了拔腿就走。鹰刀喝住:“你银子不要了?我想你们酒
楼明天就可能要重新装修过了,这些银子大概够了吧。”
店小二忙道够了够了,飞也似的下楼去了。
过不多久,首先上楼的是那个跟踪自己的老头,他选了张桌子坐
下,也不和鹰刀答话。紧接著,那卖花的小姑娘也上楼来,也选了张
桌子坐下,也不开口说话。鹰刀也不看他们,自斟自饮,但当上楼来
的人越来越多时,他也不由奇怪起来。就这麽一小会工夫,原本空空
荡荡的酒楼已快挤满了人,这些人个个手携兵刃,想来全是武林中人
,看他们人人注视自己,显然全是冲著自己来的,可实在不明白自己
什麽时候又招惹了这麽多人。
最奇怪的一点是,这里是鬼王府的地头,本该第一个出手对付自
己的应该是鬼王府,但到现在为止,他们居然连一个人影也不见。
鹰刀见他们都不说话,自己也乐得装糊涂,不去理会他们。
终於,一个圆脸浓眉的大汉领著两个人上楼来,正是鹰刀多年不
见的昔日好友,鬼王府在林家集分舵的舵主范歌。
鹰刀长身而立叫道:“范大哥!”
范歌毫不在意周围的人,快步上前拥住鹰刀道:“鹰兄弟,好久
不见了。”
两人分宾主坐下,范歌介绍了立在他身後的两名下属,一个叫林
浩天,另一个叫万楼。只见两人在这群雄环伺的情况之下,仍然处变
不惊镇定自若,可见他们俱是一流的人才。
范歌笑道:“鹰兄弟,我们多年不见,如今你来到做哥哥我的地
头,我却这麽迟才来见你,你不会怪我吧。”
鹰刀道:“要是换做是我,在我的地头突然出现这许多武林人士
,我也会去弄个清楚才罢休的。”立於范歌身後的林浩天和万楼见鹰
刀一语道破他们迟来的原因,心内暗暗佩服。
范歌叹了口气,道:“当日哥哥我接到总舵传来追辑你的命令,
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几乎惊呆了。他们说你杀你义兄,奸杀你义
嫂,最後因被晁无心撞破,竟连他也杀了。别人相信这种话,我范歌
第一个就不相信。你我相交多年,我深信你不会是这样的人。”
鹰刀想不到鬼王晁功绰居然会倒打一耙,苦笑道:“多谢大哥。
想我鹰刀自小无父无母,我义兄一家对我就象一家人一样,有好吃的
先给我吃,有好的衣服先给我穿,就是亲生的哥哥嫂嫂也不过如此。
却不料晁无心那贼厮撞见我嫂嫂貌美......”说到这里,一阵伤痛涌
上心头,声音哽咽,泣不成声。
鹰刀顿了顿道:“那贼厮便设计杀了我义兄,随後闯入我义兄家
中奸杀了我义嫂。等我听到消息赶到家里去时,连我那两岁的侄儿也
死在地上。范大哥,你说,这种丧尽天良的禽兽该不该杀?”
范歌一时间被如此惨剧惊呆,还未回答,只听左边已有人大声叫
道:“该杀,这种人就算你不去杀他,我也会去捅他两剑。”
鹰刀回头一看,正是早先趴在桌上的醉汉。只见他剑眉星目,英
气逼人,先前落魄的模样荡然无存。
鹰刀大为感激,提了一壶酒走过去给他倒上一碗,自己先干了一
碗酒说道:“这位兄台,虽然我不知道今晚你在这里是不是冲著我鹰
某人来的,但为了你刚才的那句话,我就要敬你一杯酒,这一杯酒是
替我地下的义兄敬你的。”
那人也不客气,端起碗仰头就喝。
鹰刀道声多谢,仍然走回原座继续说道:“於是,我将我义兄一
家葬了之後,连夜跑去杀了晁无心,割了他的人头来祭奠我义兄。最
後被鬼王府的人一路追杀到此,说句实话,我能活到现在连我自己都
不大相信。今天,我请范大哥来喝酒,一来叙叙我们往日的旧情,二
来,我对能逃出去毫无把握,与其偷偷摸摸东躲西藏,不如奋力一战
来的爽快,就算失手就擒,落在大哥手中总比落在别人手中的好。”
范歌愤然道:“鹰兄弟,你把我范歌看做什麽人了?难道我会和
你为难吗?”
鹰刀心中感激,口中却道:“范大哥,你我相交是私,你奉命抓
我却是公,你能来到这里听我说几句话,喝几杯酒,我已经很感激了
,总算我鹰刀没有看错人,没有交错朋友。现在,我们私事已毕,我
只求能和大哥公平一战。”
范歌当然知道鹰刀是怕他连累自己,故而要求一战,但自己又怎
麽可能答应他的要求呢?而且,他显然并不知道这里这许多人是为了
什麽才来的,这件事早已演变的复杂无比,并不是鹰刀想的那样单纯
只是为了他是鬼王府叛徒,鬼王府要拿他回去那麽简单了。
范歌黯然道:“鹰兄弟,你且坐下听我说。”
鹰刀听他声调有异,知道他另有为难之事,便依言坐下。
范歌道:“本来,这件事极好解决。我陪你反出鬼王府流浪江湖
也好,你我兄弟一战也好,简简单单干脆爽快一言可决。但你却不知
道,事到如今已不是你我兄弟所能控制的了。”
鹰刀奇道:“为什麽?”
范歌道:“难道你不知道你身上的东西就是这里这些人的目标?”
鹰刀更是丈二金刚摸不著头脑,道:“我身上有什麽东西?”
范歌也奇道:“你不知道?蓬莱仙阁的九转心经不在你身上?”
当范歌说到“九转心经”时,周围的人群一阵耸动,显然他们的
目的果然是为了这本经书来的。
鹰刀终於知道为什麽会有这麽多人盯著自己,原来是为了一本经
书,但他也更为奇怪:“什麽蓬莱仙阁?什麽九转心经?”
范歌见他的情形不象作伪,便道:“你今天下午是不是乘一艘船
来林家集的?”
鹰刀道:“是呀,怎麽了?”
范歌看他果然不知情,道:“那你知道那艘船的主人是谁吗?”
鹰刀笑道:“是一个少女,我听花溪剑派的人称她为公主,难道
她真的是公主?”
范歌严肃道:“她虽然不是真的公主,但她的父亲却在中原武林
称王。她的父亲便是东海蓬莱仙阁的当家人称‘紫衫逍遥王’的楚天
舒。而那少女便是他唯一的爱女,由於她住在邀月楼,所以人人称其
为邀月公主。”
鹰刀一听那楚灵的来头居然这麽大,暗自庆幸自己命长,这麽惹
她生气,自己的脑袋还好好的呆在脖子上,真是万幸。但花溪剑派会
明目张胆的去打她的主意,却叫自己百思不得其解,他们冒此风险去
抢人,决不会简简单单地只是冲著楚灵的美貌去的,难道还有其他什
麽更为诱人的目的?而这件东西的重要性或者说诱惑性大到连得罪楚
天舒也可以?莫非就是范歌所说的什麽九转心经?
鹰刀一边想一边道:“那邀月公主来头再大,和我扯不上什麽关
系吧。”
范歌道:“怎麽没关系,你刚一下船,就有消息传来,说邀月公
主将她家的内功心法九转心经送给你了。”
鹰刀听了跳了起来道:“什麽?这是那里传来的谣言?她无缘无
故地怎麽会传我什麽九转心经?”
范歌突然笑了起来:“怎麽会无缘无故呢?你是邀月公主的情郎
,这九转心经就是她送给你的定情信物。鹰兄弟,没想到你这风流的
毛病一直改不掉,这一次,你可惹了大麻烦了。那邀月公主裙下之臣
无数,若是知道你是她的情郎,只怕你在江湖上寸步难行了。”
鹰刀头上冷汗直冒,这一下给人栽赃栽得不轻,只怕自己这条小
命就此送在这件事上。他不顾范歌笑他,哑声道:“范大哥,你这消
息是从那里得来的?”
范歌道:“消息的来源绝对可靠,现在江湖上早已传遍了。好象
最初是由蓬莱仙阁的人传出来的。”
鹰刀听了不由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满脑第七章
鹰刀环视群豪,见他们一个个瞪著自己,就象看著一个稀世珍宝
,眼中满是贪婪的欲望。他脑中不由一片空白。
他知道就算自己站出来说那九转心经不在自己身上,他们也不会
相信。他只是不明白为什麽楚灵那丫头要陷害自己,当她温情款款地
对自己说在金陵等他时,他曾经是那麽感动。谁知,她的居心会如此
的恶毒。现在想来,她早已放风出去,说那本什麽九转心经在自己身
上,那她就能躲开这些意图图谋经书的人了。好一招调虎离山之计,
可恨自己被她玩弄在鼓掌间而不自知,只要今天还有命在,一定去找
她算清楚这笔帐。
范歌见鹰刀默然不语,便低声问道:“鹰兄弟,那经书真的不在
你身上?”
鹰刀既然想明白其中的关键,自然知道再怎麽辩白也是无济於事
,便低声对范歌说道:“范大哥,我根本不知道这世上有九转心经这
件东西,但他们是不会相信我的。今天的事我看难以善了,还请大哥
站在一旁,莫要卷入其中。我相信,在这种情况之下,晁功绰也不会
怪你不出手对付我了。”
说毕也不待范歌答话,便大声喝道:“九转心经的确在我鹰刀的
身上,是楚灵那丫头亲手送给我的,那位想要,这就来取吧。”
楼上群豪见他亲口承认九转心经在他手上,不禁跃跃欲试,想抢
前来夺,但又碍於有人在旁,不敢轻易出手。
范歌见鹰刀明明没有经书却出口承认,不由惊道:“鹰兄弟,你
胡说什麽?你明明没有九转心经为何要承认?”
鹰刀冲他苦涩一笑,不再答话,反而提起酒壶喝起酒来。
范歌也知鹰刀无论如何辩白也不会有用,但如此下去,他一条小
命势必会就此不保。不由大声对群雄道:“各位英雄,我是鬼王府在
林家集分舵的舵主范歌。今天,大夥儿来到我的地头,请恕我范某人
招待不周。不过,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今天我范歌要在此处理本
门叛徒鹰刀,还请各位英雄赏鬼王府一个薄面,一切事情待我鬼王府
处理完鹰刀再说如何?”
“放屁,等你处理完鹰刀,经书还有我们的份吗?”
“你鬼王府是什麽东西!我们要卖面子给你!”
“大夥儿别听他的,抢啊,谁抢到便是谁的,什麽鬼王府!”
范歌话一说完,周围群雄已嚷开来。
范歌知道仅凭自己在林家集的力量是无法阻止群雄在此闹事的,
但事到如今,说什麽也得撑下去。於是他跨前一步,正要说话,却听
得身後鹰刀说道:“没用的,范大哥。你的心意我鹰刀永远不会忘记
,只要我鹰刀他日若还有命在,一定回来和你好好的喝一次酒。”
说毕,鹰刀对范歌微一恭身,转身对群豪道:“要经书的就随我
来。”他腰一弯,向後一纵,已跳出窗外去了。
群雄见他跑了,纷纷追出楼去。刹那间,满屋子的人均已走光,
只剩下范歌三人孤零零的站在窗前。
范歌望著人群消失在夜幕之中,喃喃道:“鹰兄弟,保重了。”
又转头对身旁的林浩天说:“你快跟上去打探消息。”
林浩天点了点头,也越窗追了上去。
鹰刀越窗而走之後,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只知道拼命地往前
逃。在他的感觉之中,好象是一次历史重演。那晚杀了晁无心之後也
是这样,在漫无边际的暗夜中奔跑,没有方向,没有目标,只知道凭
著生命的本能,发挥出一切的力量向前,再向前。
经过一轮急奔,鹰刀只觉得气喘心跳,身後却仍然传来一阵阵吵
杂声,显然群雄仍在紧追不舍。他知道,再这样跑下去,终有被他们
追到的时候,那时自己就没有和他们周旋的气力了。於是他一面放慢
速度,一面紧急的思考,希望能找出一个办法来。
现在自己面临两方面的难题,一是来自鬼王府的追杀,二是群雄
要自己没有的九转心经。鬼王府这方面是最要命的,至於群雄方面只
要得到经书,想来倒不必非要自己的命不可。如此一来,只要运用的
巧妙,先用群雄来阻挡鬼王府的追杀,再想办法甩掉群雄,或许自己
还能逃出生天。这样一来,楚灵那死丫头说经书在我身上倒变成了一
件好事,虽然以後麻烦多多,但以目前来说实在是再妙不过了。楚灵
啊楚灵,没想到你害我不成倒是救了我一条小命。哈哈,既然是骗人
,我也要骗个十足,所谓演戏演全套,你说我是你的情郎,我便是你
的情郎,再怎麽说群雄也会给点我那便宜丈人“紫衫逍遥王”一点点
面子吧。
这样说来,自己倒希望有那麽一本什麽九转心经了,楚灵这死丫
头既然要骗人好歹也弄一本给我,就算是假的也好啊。假的?对了,
哈哈,自己弄一本假的不就成了吗?哈哈。
计谋已定,他也不急著跑了。他先选了一处空旷之地,匆匆地在
中央烧了一小堆材火,再从怀里掏出原先用来包裹干粮的油纸扔入火
中。
恰在此时,已有人赶了上来。最先赶到的居然是醉月楼的那个醉
汉,看来还是他的功力最高,紧接著是下船就跟著自己的白发老头。
他们看鹰刀居然若无其事地在烤火,并不逃跑,不禁觉得莫名其
妙,有点莫测高深起来。
人越聚越多,将鹰刀围在中间。
鹰刀看著火堆中的油纸已烧得半丝不剩,这才拍拍手站了起来,
他看了看四周,约莫有二三十人,想道:“有这麽些人陪我,鬼王府
再要想抓我回去就比较困难了吧,哈哈。”
心内想的开心,脸上却仍然一付严肃的模样,他开口大声道:“
各位英雄,我鹰刀武功低微,本来不过是鬼王府的一个叛徒,在武林
中也是个小脚色。却不曾想,我那灵儿妹妹垂青於我,将她家至宝九
转心经送了给我。虽然我并不懂其中高深莫测的内容,但我想,既然
这件东西代表了我灵儿妹妹的一番情义,我却不能辜负了她。於是我
时常拿出来看看背背,不知不觉居然被我背熟了。”当鹰刀说到“灵
儿妹妹”等句时,心里几乎乐开了花,觉得就算是这麽口头上占占便
宜也是乐事一件,谁让楚灵这死丫头陷害我,就当是先付点利息吧。
想到这里,嘴角不由微露笑容。
群雄见他胡说八道不知所谓不由纷纷怒喝起来:“你和你情人的
那点破事也不用和我们说的那麽清楚,谁耐烦听。我看你小子贼兮兮
地,准不是好东西。我们只想知道经书在哪里?”
“快说,再不说,我们一人一刀下来把你砍成稀八烂。”
鹰刀知道自己乐过了头,忙道:“大家息怒,小子一时想到灵儿
妹妹,心里开心过了头,所以一时间得意忘形,请大家莫怪。我接著
说。今天,由於我要办点私人的事,所以和灵儿妹妹分开一阵,却没
想到被各位英雄给盯上了。如今,我跑是跑不了了,打也打不过,想
来想去,灵儿妹妹交给我的东西,我说什麽也不能给你们,否则如何
对得住我灵儿妹妹呢?”
他左一句“灵儿妹妹”,右一句“灵儿妹妹”,最先追上来的那
位醉汉听得心里一阵烦躁,喝道:“臭小子,邀月公主的名讳岂是你
叫得的,你休要在那里胡说。”
鹰刀见他反应奇特,并不在意经书,反而在意自己叫楚灵的称谓
。心内暗想,他听我叫楚灵那死丫头做“灵儿妹妹”心里就不舒服,
搞不好这小子是我的“情敌”,看他是第一个追上我的,可见他的功
力是群豪之冠,还是小心为上,我这假情人可别稀里糊涂的死在他这
“情敌”的手上。
想是这麽想,口里却还得要死撑,否则就显得自己不够爱楚灵了
,那前面所说的那些肉麻话不就前功尽弃了:“你们叫不得,我却是
一直这麽叫的,本来我也觉得这麽叫不够尊重她,可她却说这麽叫才
显得不生分,显得亲热。”
“喂,你有完没完?谁管你叫什麽,我们只想知道经书在哪里。”
“你小子是不是在拖延时间?快说!”
“我看这小子是欠揍,大夥儿别理他,先揍他一顿再说。”
群雄见鹰刀老是罗里罗嗦地就是不说正题,不由愤怒起来。那醉
汉见群情激昂,便也不再和鹰刀争辩。
鹰刀得意地冲那醉汉一笑,接著道:“各位英雄,刚才我说到我
不忍心将灵儿妹妹交给我的东西给你们,但各位又逼得如此之紧,我
左思右想之下,只好一把火烧了它。”
群雄一听鹰刀把经书烧了,不由纷纷惊叫起来,一时间炸开了锅 。
“不可能,大家别信他,这麽宝贵的经书他怎麽可能烧了呢?”
“我早知道这小子不是什麽好东西,先揍他一顿。”
“肯定还在他身上,大家去搜他的身。”
鹰刀自然知道群雄不会轻易信他,他说道:“我知道大家不会信
我,但我会证明给大家看的。”於是,他一件件脱下自己的衣服展示
给大家看,直至只剩下一条单裤。
众人见他身上确实没藏什麽经书,连一片薄纸也没有,但还是不
相信他会烧了经书。
鹰刀见他们还是不信便笑道:“其实,我烧书的时候,那位老伯
和兄台都看见了,只不过他们那时并不知道我烧的是经书而已。”
那醉汉听了这话只不过眉头一皱,但那白发老头听了,却大叫一
声,奔到鹰刀身前的火堆中翻找起来。
一阵微风吹过,将早已化为灰烬的纸屑卷在半空中。那老头呆呆
地瞪著它喃喃道:“九转心经,我的九转心经。”
鹰刀心内大笑,妙啊,实在是妙,这老头如此唱做俱佳,真比自
己花钱雇一个人来演这出戏好多了。如此一来,群雄不信也得信了。
果然,群雄看著空中飞舞的纸屑,一个个目瞪口呆作声不得。
鹰刀见局势全盘掌握在自己手中,心中不由得意非凡。眼见原本
劣无可劣的局势被自己一著妙著给扳了过来,剩下的事情只须好好利
用这帮人来对付鬼王府的追兵,待得逃出鬼王府的地头,那自己就海
阔天空凭鱼跃了。
正在这时,忽生突变。只见那老头一掌向鹰刀劈来,口中厉声道
:“臭小子,你烧了我的经书,我就要你的命。”由於鹰刀正在得意
间,不曾防备这老头居然会偷袭自己,硬受这势大力沈的一掌之下,
一口血喷了出来,向後便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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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鹰刀被那老头偷袭一掌打倒在地,赤裸的胸膛上满是鲜血,他只
觉一阵阵晕眩袭来。但是他知道,这个时候可不能晕倒,否则连自己
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了。
那老头正待补上一掌,了结鹰刀的性命已泄自己心头之恨,却听
得身後有一个声音叫道:“沙镇北,你如果再动手的话,可别怪我们
不客气了。”
沙镇北回头一看,只见三个道士挺剑指向自己,领头的正是发话
的那人。他怒喝道:“怎麽,我沙某人杀一个小子也值得你们雁荡三
侠来干预吗?莫非你们想用这小子到邀月公主那儿讨些好处?”
雁荡三侠为首的鹰!鼻道士向另外两人使了个眼色,三人俱都回
剑入鞘。为首之人说道:“沙老,我们这麽做也是情非得已。我们这
一次来夺经书,若传了出去只怕干系不小,那楚天舒的厉害大家是知
道的。就是我们双手将这小子完好无损地送到蓬莱仙阁去,回不回的
来也很难预料,会有什麽好处?”
沙镇北怒道:“那你拦著我干什麽?还不趁现在将他杀了干净。”
鹰!鼻道士忙道:“杀不得!你我众人如此干冒奇险所为何事?
不就是为了那本经书吗?你如今若将这小子杀了的话,那我们这一趟
岂不是白来了吗?”
沙镇北恨恨道:“如今经书已被这小子给烧了,我们这一趟不正
是白来了吗?”
鹰!鼻道士笑道:“经书虽然没了,但这小子却是本活经书,因
为这小子原先曾露过口风说他已将经书背熟了。只要这小子一天在我
们手中,我们终有机会得到经书。就算到最後这小子还是不肯说,我
们可以用他来和他那小情人来换。沙老,你说这个主意怎麽样?”
沙镇北听了,立时眉开眼笑说道:“对对,幸好有你提醒,否则
我就铸下大错了。”
鹰刀听到这里,终於吁出一口气,自己这条小命总算是保住了。
真是好险,若这里人人都象沙老头那样反应迟钝,那自己难免要做个
枉死鬼了。
但这出戏到了这里可还没算演完。鹰刀装腔作势一番,口中厉声
道:“我手中已没了经书,你们还待怎样?”
沙镇北狞笑道:“我们也不想怎样,只要你好好地将你记得的经
书内容背给我们听一听,就放你回去。”
鹰刀道:“要是我不肯呢?”
沙镇北道:“那可由不得你,我们这许多人,一人折磨你一次,
叫你求死不能,夜夜哀号,那滋味你不会想尝尝吧。”
鹰刀故意露出害怕的样子,道:“你们都是成名的英雄,不会做
出这种事吧。”
沙镇北笑道:“那你就先试试我这搜魂手!”说毕,在鹰刀身上
轻轻拍了一掌。登时,鹰刀只觉全身穴道又麻又痒,痛苦难当。起先
还勉强能够忍耐,但越到後来越难受,那种麻痒的感觉似乎一直延伸
到骨头里,真恨不得将自己的身子掰成两半来抓一抓痒。
鹰刀本就因为被沙镇北一掌击成重伤,现在被他如此一折磨,一
时禁受不住,竟然晕了过去。
过了一会,鹰刀被沙镇北弄醒。
沙镇北笑道:“小子,感觉怎麽样?我还有更厉害的,你要不要
再试试?”
鹰刀望著这死老头,心里恨不得给他脸上狠狠踢上两脚。口中却
道:“不,不用了。”
沙镇北恶声道:“那还不快将经书背出来!”
鹰刀看了看正对他们密切注视著的群雄,道:“我就跟你一个人
说?”
沙镇北一阵迟疑,他内心当然希望只有他一人知道经书的内容,
但以自己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击退群雄,独占经书。
正在这时,那鹰!鼻道士向沙镇北说道:“沙老,这小子是在使
诈,他想挑起你我众人争斗,他却在一旁坐山观虎斗,你可别上当。”
鹰刀听了这话高兴得真想起来好好亲他几口,其实最不想他们起
内讧的是鹰刀,如果他们你争我斗到得最後,死得没剩几个人时,谁
来帮鹰刀对抗鬼王府的追杀?
果然,那沙镇北一副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那就说给大夥儿一
起听吧。”
鹰刀知道这出戏已到了最後关头,自己可以来个收尾了。於是他
说道:“要我说给你们听也不是不行,只不过我还有点小小的要求。”
沙镇北不耐烦道:“什麽要求?”
鹰刀道:“大家也知道,我现在正被鬼王府追杀,若是我将经书
的内容说了出来之後,各位就此不管我了,以我现在的情况,只怕就
没可能活著去见我灵儿妹妹了。所以,我的要求就是希望各位先将我
带离鬼王府的地盘,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之後,我再细细地将经书背给
大家听如何?”
沙镇北道:“要是我们不答应呢?”
鹰刀笑道:“反正也是死,那我又何必辛辛苦苦地背书呢。”
沙镇北和雁荡三侠一合计,回头说道:“好,我们就答应你。不
过你要先背几句经书出来以证明你确实知道经书的内容。”
鹰刀肚内暗骂,他哪里知道经书的什麽狗屁内容了,说不得只好
瞎诌几句,最好高深莫测一点,来个蒙混过关了。他在肚内打好主意
,正要开口说话,却听到一个柔柔地女声说道:“我不答应。”
“是谁?”
“哪个鬼鬼祟祟的,快给老子滚出来!”
群雄纷纷开口喝骂。
只听得两声琴响,两队宫装侍女簇拥著两顶软轿慢慢走了进来,
奇怪的是,当她们来了之後,空气中竟然弥漫著一种奇异的兰花香味
。那两队侍女将软轿轻轻停放在鹰刀的身前,便退在一旁。
鹰刀望著这群不速之客,惊诧於轿中主人的排场如此之大,却想
不出她们到底是何方神圣。他转头望向群雄,却见到原先还是一付气
焰嚣张的沙镇北,现在却两腿轻颤,牙齿咯咯做响,显然心中害怕之
极。再望向他人,莫不是一脸惊怕的神色。唯有那“醉月楼”的醉汉
还能保持一点镇静。
“空谷幽兰”
“幽兰小筑”
鹰刀见了群豪如此神色,再想起那股兰花的香味,猛然间醒悟到
这些人的来历。在武林传说中,有一处武林秘境,由於秘境中种有无
数兰花,武林中人便将它叫做“幽兰小筑”。“幽兰小筑”的主人是
一个美丽的女人,人称“卓夫人”。她的武功奇高,行事诡异,最爱
和楚天舒做对,连楚天舒也要忌惮她三分。每次在武林中出现均会有
一种兰花的香气伴随著她,那种名唤“空谷幽兰”的花香已成了她的
金字招牌。
前一顶软轿前的轿帘无风自卷,一个少女走了出来。虽然她的头
上覆著一层薄薄的轻纱,使人看不清她的面目,但没有人会怀疑她不
是个美人,因为在她一举手一投足间自有一种绝代的风华,仿佛她的
每一个举动都蕴涵著天地间的灵气。
她轻轻走到後一顶轿前,伸出手去将轿帘卷起。一个中年美妇扶
著她的肩跨出轿外,正是幽兰小筑的主人卓夫人。
卓夫人走到鹰刀身前,看了看他,轻笑道:“楚灵那小丫头平日
里眼高於顶,我以为她看上的男人一定是位很出色的少年英雄,原来
也不过如此。”
鹰刀听了这话也不生气,笑道:“在下这等模样,夫人看了也许
会生气,但在别人的眼中英雄或许说不上,可少年总是不会错的。”
卓夫人微笑道:“你是说我老吗?”她脸上带著微笑,但语气中
已暗含怒气。
鹰刀笑道:“不敢,夫人天香国色,风韵犹存。我又怎会说夫人
老了呢?”
卓夫人厉声道:“风韵犹存?嘿嘿,难道你不怕我吗?”
鹰刀早知这卓夫人此番既然是冲著自己来的,就不会善罢干休,
她的武功已经极高,那她的目的也就不会是九转心经。自己唯一的筹
码对她毫无作用,只有任其宰割,在这种情况之下,能在口舌上占占
便宜也是好的。只可惜先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因为这卓夫人一来,就此
化为流水了。
鹰刀毫不畏惧卓夫人凌厉的眼神,道:“我为何要怕你?”
卓夫人道:“你不怕我杀了你?”
鹰刀笑道:“人,谁能不死?反正是死,我又何必怕你?”
卓夫人默默注视著鹰刀,突然笑道:“好,很好,楚灵那小丫头
的眼光倒也不坏。”
她不再理会鹰刀,转身面对群雄,问道:“是谁下手将这臭小子
打伤的?”
沙镇北脸上一阵抽搐,跳起来就往外跑。只见卓夫人袖子一拂,
沙镇北已从半空中直挺挺地摔了下来。
卓夫人看著沙镇北道:“你不好好的在江西乡下养老,又何苦跑
来这里趟这趟混水呢?”
沙镇北一口血喷了出来,就此气绝。
众人见卓夫人如此惊世骇俗的武功,不由个个胆战心惊,後悔自
己为什麽要贪图九转心经,来凑这趟热闹。
卓夫人眼光掠过群雄,见到“醉月楼”上的那个醉汉,心里一楞
,说道:“赵四公子,你也对九转心经感兴趣?”
那醉汉一恭身道:“斜阳代爹爹向夫人问好。”
鹰刀一听那醉汉居然是江湖上人称“名剑四公子”之一的赵斜阳
,心内大惊。原来,这名剑四公子一个个出身武林世家,年少多金,
风流倜傥,本身都有不俗的武功,是每一个少女梦寐以求的偶像。但
见这赵斜阳却和传说中所说的相去甚远,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哪里
有半分“名剑”应有的气度。
卓夫人微皱眉头,不悦道:“你看你这般模样,若被你爹爹见到
还不被你给气死。你究竟是为了什麽,竟然沦落到这般田地?”
赵斜阳望了鹰刀一眼,低头不语。
卓夫人见了他这般情形,略想了想道:“莫非,莫非你是为了楚
灵这丫头?半年前,我接到你爹爹的信,说你为了楚灵,一直从京城
追到江南。他还托我,若见到你就劝你回去呢。想不到,我们居然会
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赵斜阳见卓夫人揭破自己的情事,不禁脸红过耳,局促不安。
卓夫人笑道:“傻孩子,你是听到那臭小子是楚灵的心上人,便
觉得自己没希望了,所以借酒消愁?”
赵斜阳长叹一口气,默默无语,显然卓夫人一口猜中了他的心事。
卓夫人接著道:“你稍等,阿姨有办法让你不用伤心。”
赵斜阳重新燃起希望问道:“什麽办法?”
卓夫人冲他摆摆手,转身对著群雄说道:“大家听好了,今天我
有件喜事要在这里宣布。”她指著那个蒙面少女接著道:“半个月之
後,我女儿就要嫁人了。如果那位有兴趣的请来幽兰小筑喝杯喜酒。”
鹰刀觉得这卓夫人是不是有毛病?她女儿嫁人不用在这里宣布吧
。或许是她看上了赵斜阳,听他们的语气,似乎两家本就很熟,现在
来个亲上加亲,那倒也算是一件美事。还是趁现在赶快道个喜,也许
她心里一高兴就放过了自己。於是鹰刀抱拳笑道:“恭喜卓夫人,恭
喜你得了个乘龙快婿。”
卓夫人也笑道:“同喜同喜。”
鹰刀已隐隐觉出有什麽不对,问道:“什麽同喜?我喜从何来?”
卓夫人笑眯眯地看著他,慢慢说道:“你就是我的女婿,我女儿
要嫁的人就是你!我们不是同喜吗?”
鹰刀以为自己听错了,这真是天下间最大的笑话。他又问了一句
:“你说什麽?”
卓夫人脸上的笑意更深:“我女儿要嫁的人,就是你,鹰刀,鹰
公子。”
她话还未说完,鹰刀已晕了过去。
第九章
鹰刀睁开双眼,几疑自己身在仙境。
自己躺在一张华丽的大床之上,身上换了一件素净的白袍,不知
道是用什麽料子制成,轻滑柔软,感觉很舒适。透过几乎透明的帐幔
望出去,是一间美仑美奂的房间,房内的陈设典雅不俗,别具一格。
整个房间的布局给人的感觉就是自然和舒适。
鹰刀翻身起来,一运气,才发现自己全身的内力已被一种手法压
制在丹田之内,根本无法运功。虽然现在自己行动如常,能走能跳,
但却和一个普通人无异。鹰刀苦笑一声,暗暗佩服卓夫人的手法高明
,她这样一来,无异於软禁了自己。
他来到窗前,见到窗外是一片花的海洋,鸟语花香,一派春光明
媚的景象。鹰刀嗅著淡淡地兰花香味,肯定了自己的猜想。自己已经
身处传说中的武林秘境“幽兰小筑”。
他想破脑袋也弄不懂卓夫人怎麽会莫名其妙的将她女儿下嫁於他
。自己在武林中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对於卓夫人来说自己的武功更
是不值一提,以相貌来说,虽然还算端正,但和“美男子”三个字却
扯不上什麽关系。总而言之,简直可以说是一无是处。
回想这一段日子以来,奇怪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先是说自己有
九转心经,是楚灵那死丫头的情郎,接著便是这卓夫人要把女儿嫁给
自己。莫非,这卓夫人的女儿个是奇丑无比的家夥?或者身患什麽残
疾?但想想还是不对,她大可随便找个人把她女儿嫁了,又何必巴巴
地找上自己呢?
鹰刀左思右想不得其解,便不再去想。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查看
查看这里的环境,再作打算。
於是,他跨出门外,放眼望去。
只见这幽兰小筑处在一个四面环山的山谷之中。四面高山耸立,
飞崖峭壁,绝难攀爬,果然是一处秘密的所在。谷内亭台楼阁,小桥
流水,再加上满山遍野的兰花,仿佛是一幅美不胜收的风景画。
鹰刀虽然对土木建筑不太懂,但见这谷内的一山一水,一石一木
,每一处地方均体现出创造者情致高雅,古朴自然的风格。
他一边赏玩谷内的景致,一边叹服这园林设计创造者巧夺天工的
机心,不觉间已来到一条僻静的小溪边。
小溪流水淙淙,清可见底,偶尔可见小鱼穿梭其间。鹰刀沿溪而
上,觉得颇为奇怪,因为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看到谷中另有他人,仿
佛这偌大一个山谷只有他一人。卓夫人那些人究竟上哪去了?
正在疑惑间,他转过一片山石,见到一个少女静静地坐在溪边,
赤裸的双足浸在水中。当鹰刀见到她时的一刹那间,他几乎以为自己
看见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精灵。因为她是那样的美丽,全身不
带丝毫人间烟火,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那儿,整个身影镶嵌於天地之间
,如同一个虚幻的景象,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显然感觉到了鹰刀的存在,转过身来,看见鹰刀失魂落魄的注
视著她,不禁嫣然一笑。
在鹰刀的感觉中,因了这少女的一笑,原本静极的山谷突然间被
注入了活力。小溪流水的声音,鸟儿在山林间的跳跃,鱼儿在水中的
嬉戏,一切的一切都活跃起来。
最初的震撼过去,鹰刀也脱了鞋袜坐在那少女的身旁。那少女好
象并不反对他冒失的举动,反而很感兴趣地看著鹰刀学了她的样子也
将双足浸入水中。
虽然还是初春时节,水中略带寒意,但鹰刀却有了一种前所未有
的放松,以前那些被人追杀,刀光血影的片段一幕幕从眼前流过,却
好象是上辈子的事。
他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很舒服。”
那少女微微一笑,转头看著水中的游鱼。
鹰刀看著那少女纯净无暇的脸庞,内心涌出一种熟悉的感觉。似
乎他们很早就已经认识,似乎这少女已坐在这里等待了几千年,等的
就是鹰刀经过这里,和她一同坐在溪边,一同濯足清溪。
溪边有一朵紫色的小花随风摇摆。鹰刀伸手摘下,簪在那少女的
鬓边。人花辉映,更增那少女丽色。
鹰刀笑道:“就算是将这世上所有的花都放在这儿,也及不上你
半分美丽。我替你簪了这朵花倒象是画蛇添足了。”说毕,便欲去拔
那少女鬓边的花。
那少女见鹰刀赞她美丽,眼中闪过喜悦之色,却微微摇了摇头,
不让鹰刀拔花。
鹰刀会意道:“这朵花是我替你簪上去的,你不舍得拔去吗?”
那少女脸上一红,转头望向别处。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把呼唤的声音:“鹰公子!”
鹰刀听了好象是那赵斜阳的声音。那少女听见有人在找鹰刀,猛
然跃起飞掠而去。鹰刀一时阻挡不及,只望见她淡淡的身影消失在山
林之间。
鹰刀喊道:“喂,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山林间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渐渐不闻,直至完全隐没在远山
之中。
鹰刀一时间怅然若失,呆呆地望著远处无语。
“鹰公子,你怎麽到这里来了,累得我一阵好找。”赵斜阳施施
然出现在鹰刀身後。
鹰刀一阵火大,恨不得一拳将这赵斜阳的鼻子打歪。
鹰刀转过身子望著赵斜阳,却几乎已认不出他来。只见他神采飞
扬,喜气洋洋,好象怀里揣满了金元宝一样,和几日前在醉月楼的那
份落魄的模样简直是天壤之别。但鹰刀却觉得任何时候的他都没有现
在的他令人讨厌。
鹰刀沈著脸道:“赵四公子,你找在下有何贵干?”
赵斜阳笑道:“是卓夫人命我来找鹰兄回去,好商量三日後你的
婚事的。对了,我还没向鹰兄道喜呢?”
鹰刀见他左一句鹰兄,右一句鹰兄,一脸高兴的模样,心里不由
微微带气,便故意道:“我还没有答应娶卓夫人的女儿,赵四公子,
你不用这麽早就恭喜我,我受不起。”
赵斜阳一阵语塞,说不出话来。
鹰刀见他如此,心里掠过一阵快意,突然惊道:“三日後?你说
三日後,难道我竟然晕了这许多时日吗?”
赵斜阳道:“当日你受了沙镇北一掌已受了重伤,又失血过多。
卓夫人为了给你疗伤,便一直用手法控制你的内息流转,并使你身处
在睡眠之中,好加快你复原的速度。所以,你这一路来都是在熟睡之
中,算算日子,你已睡了有十一天了。要不然,你哪里能够好得如此
之快!”
鹰刀哼了一声,说道:“我们走吧。”
鹰刀随著赵斜阳来到一座大厅前,门前站著一位侍女。
赵斜阳恭身道:“赵斜阳和鹰公子求见卓夫人。”
那侍女点点头,转身进入厅内。
鹰刀暗道:“这卓夫人的派头倒还真大,连名动江湖的‘名剑四
公子’见她也要乖乖地在门外等候,看来,这老婆子不大好惹。”
过不多久,那侍女出来示意他们进去。
鹰刀二人进入厅内,只见那卓夫人横卧在一张大榻之上,身後站
著两位侍女。她见鹰刀两人进来,淡淡道:“坐。”
赵斜阳拱手谢过,找了张椅子坐下。
鹰刀却连动也不动,口中笑道:“夫人要我鹰刀来,可是商量我
和令嫒的婚事?”
卓夫人眼光流转笑道:“正是,不知鹰公子有何高见?”
鹰刀道:“我高见是没有,但却有一点小小的疑问,不知夫人能
不能解答。”
卓夫人道:“你说说看。”
鹰刀道:“我和赵四公子相比如何?”
卓夫人想了想道:“现在来说,你比赵四公子无论是人才还是武
功都相差许多。但我见你坚韧不拔,不畏权势,日後前途倒也不可小
觑。”
鹰刀想不到卓夫人对自己居然有如此高的评价,口中却道:“我
只知道自己无权无势,人才武功和赵四公子一比,更是天差地别。只
要是正常的人,谁也不会将自己的女儿嫁给我,而不是赵四公子。你
这麽做,究竟是为了什麽?”
卓夫人笑道:“我自然有我的打算。”
鹰刀闭目想了一会儿,缓缓说道:“我自楚灵的船上下船之後,
所发生的一切都似乎奇怪起来。所以,我认为,你们所做的一切都和
楚灵那丫头有关。我有点明白了,卓夫人,你之所以对我感兴趣并不
是因为我是怎样一个人,而是因为我是楚灵的情人。卓夫人,你说,
我说的对吗?”
卓夫人眯著眼睛仔细地看了看鹰刀,笑道:“看来我还是低估了
你,楚灵这小丫头的眼光实在不错。这样也好,你有这种表现也不至
於辱没了我家思楚那丫头。很好,很好。”
卓夫人一付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的模样令得鹰刀的头皮凉
飕飕的。鹰刀继续道:“一个女孩子最伤心的事是什麽呢?莫过於自
己的心上人成了她人的新郎。你将你女儿嫁给我的目的正是如此,你
是为了要让楚灵伤心。”
卓夫人的笑容淡去,眼神凌厉地注视著鹰刀却没有说话,任由鹰
刀侃侃而谈:“你为什麽要让楚灵那丫头伤心呢?那丫头虽然调皮捣
蛋些,但却是个心地善良之人,想来不会和你有直接的仇恨。所以,
你真正想伤害的人其实是她的父亲楚天舒。”
鹰刀见卓夫人阴沈著脸并不反驳,知道自己猜想的不错,於是接
著道:“卓夫人,不知你想过没有,你和楚天舒有仇是你们两个人的
事,不用拿你女儿的幸福作为赌注吧。如果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卑鄙
小人,难道你也将你女儿嫁给我?”
卓夫人道:“能被楚灵那丫头看上的人决不会差到哪里去。你今
天的表现更让我吃惊。对於这一点,鹰公子你也无需妄自菲薄。虽然
,江湖传闻你杀你义兄奸杀你义嫂,但我早已调查过了,真正做这些
事的是晁无心。你是杀了晁无心为你义兄一家报仇之後,才遭到鬼王
府的追杀的。”
鹰刀道:“你女儿愿意嫁给一个自己一点也不了解的人吗?你有
没有为你的女儿想过?”
卓夫人道:“思楚她没有说她不愿意。”
鹰刀见她执意要将女儿嫁给他,无可奈何之下只能说道:“事到
如今,我也不得不说了。我根本不是楚灵的情郎,也没有什麽九转心
经。至於,为什麽江湖上会有这种传闻,我也不知道。这下你该死心
了吧。你把你女儿嫁给我,楚灵那丫头根本不会伤心,也许她还会开
心的跳起来呢!”
坐在一旁的赵斜阳听了不由得跳起来道:“什麽?你说什麽?你
说的是真的吗?”他满脸喜色,毕竟就算鹰刀娶了别人,如果楚灵喜
欢鹰刀的话,自己要想得到楚灵的希望是有了,但仍然极其渺茫。可
如果鹰刀不是她的情郎,那就完全是两回事了。
鹰刀见赵斜阳一付喜形於色的模样,想起他在不久前还在溪边坏
了自己的好事,心里就有气。於是他道:“卓夫人,我觉得你还是将
你女儿嫁给赵四公子比较有实际意义,毕竟他从京城追到江南都是为
了楚灵,说不定楚灵早就为他的痴情所感动了。你知道的了,女人是
很容易被感动的。”
赵斜阳一听,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对鹰刀说道:“鹰兄,鹰兄,
你又何苦害我?我可不曾得罪你呀!”
鹰刀见他吓得不轻,心内暗笑。想道,你没得罪我谁得罪我?我
和那女孩聊得好好的,谁让你过来的?真是想想就有气,现在小小戏
弄你一下已经是便宜你了。
卓夫人却看著鹰刀笑道:“你这番话,换在前两天说也许还有点
用,但是今天早上我却刚刚收到消息,楚灵那丫头已经往这儿赶过来
了,如果走的快些或许能赶上喝你和思楚的一杯喜酒。鹰公子,如果
你说的是真的,她又何必来呢?”
鹰刀听了不禁目瞪口呆,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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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回到房内,鹰刀苦思脱身良策。在这种时候可不能坐以待毙。也
怪楚灵这死丫头,本来好好的什麽事也不会有,她好死不死地偏偏这
个时候跑来,害得自己有理也说不清。唉,凡是和她扯上什麽关系,
自己准没好事。
眼见三天後就要举行婚礼了,自己的内劲被卓夫人用手法封住了
,这个山谷的出口又不知道在哪里,要想逃离此地的希望真是渺茫之
极。
门被人推开,一个侍女端著酒菜走了进来说道:“公子,请用晚
膳。”说毕,将酒菜放下便走。
鹰刀叫道:“姑娘,慢走,我有话说。”
那侍女顿了顿,头也不回便说:“我家主人有命,在婚礼举行之
前不能和公子说话。”说毕关门走了。
鹰刀无奈暗道:“死老太婆,防我就跟防贼似的。好,我就将这
儿闹个天翻地覆,看你能奈我何?”
他匆匆填饱肚子,等到天色已黑,便偷偷溜出门外。
夜色中的幽兰小筑显得特别寂静。整个山谷在皎洁的月光笼罩之
下,仿佛披上了一层薄薄的轻雾。
鹰刀辨明方向,朝卓夫人所居住的楼阁潜去。由於他内功尽被封
住无法施展轻功,所以,这一路小心翼翼,惟恐被他人察觉。
这幽兰小筑极为隐秘,武林中人知道的不多,故而它的防守也不
严密,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象征性地在巡夜。幸好如此,鹰刀才能神
不知鬼不觉地来到卓夫人先前和他见面的大厅前。
二楼上隐隐透出一缕灯光,显然楼上有人居住,很有可能就是那
卓夫人的住处。
鹰刀仰头叹了口气,要是自己轻功还在,又怎麽会被这区区二楼
高的地方难住,只可惜,现在和一个普通人一样,只能望楼兴叹了。
否则倒可以去看看她到底在干些什麽,到时对付起她来也许能多几分
把握。
鹰刀查看四周,发现有一棵老树正好长在楼前。鹰刀大喜,轻功
是无法用了,但爬到这棵树上望过去,所收到的效果也相差无几。
鹰刀轻轻爬上树梢,尽量不使树枝发出晃动的声音。因为他知道
,象卓夫人这种级数的高手,只要外面有一丝异动,就会惊动到她。
经过这一番千辛万苦的动作,终於爬到了一个比较满意的地方。
从这里望过去,恰恰能够看的见房间内的一举一动,但由於光线的原
因房内的人想要发觉树上的人却有很大的难度。鹰刀累得满头大汗却
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他望入房中,只见房内一人正背向窗外坐在桌前。瞧这人身形虽
然是个女人,但和卓夫人却有很大的不同。难道这不是卓夫人的房间
吗?
突然,那人缓缓转过头来。鹰刀一见,欢喜得几乎从树上摔下来
。原来此人正是溪边的那位少女。
鹰刀立起身子,轻身唤道:“喂,我在这儿?”
那少女闻声一惊,朝他这边看来,看见鹰刀站立在树梢上兴奋地
向她挥手,不由掩口而笑。她看看四下没人,便飞身掠出窗外,轻轻
巧巧地落在鹰刀身旁,笑道:“你在这儿干什麽?”
鹰刀当然不能说是意图对卓夫人不轨,便道:“我睡不著,出来
随便逛逛。”
那少女自然知道他在胡说,道:“哪有人在树上逛的?”
鹰刀笑道:“我看今天的月色不错,便爬上树来赏月。”
那少女也笑道:“赏月也不需要爬到树上来吧!”
鹰刀道:“本来自然不需要爬到树上来的,但我想一个人赏月没
什麽意思,就想请你一同出来,但我又怕惊动了别人,那就赏不成了
。於是,只好爬到树上来叫你了。”这一番说辞牵强附会漏洞百出,
但仓促之间也顾不上了。
那少女也不揭破鹰刀漏洞百出的谎话,她对此刻重遇鹰刀有一种
说不出的欢喜,只觉脸热心跳,胸中满是快乐的情绪。她轻轻一笑,
在鹰刀身旁坐下,两只脚儿一晃一晃道:“你那麽辛苦才爬上树来,
那我就陪你赏月吧。”
鹰刀笑嘻嘻地也在她身旁坐下,道:“你今天在溪边就那麽走了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谁知,这会儿就让我遇见了你,可见老
天待我不薄。”
那少女笑吟吟道:“我也想不到这麽快就见到你了,还是在这种
奇怪的地方。”
鹰刀哈哈笑道:“我们这叫缘分。”
那少女脸上一红,道:“当日,我在林家集见到你时,见你虽然
受了重伤却仍面对群雄侃侃而谈,丝毫不惧。我想这人的胆子只怕是
铁做的。却没想到原来你也是个油嘴滑舌之徒。”
鹰刀见那少女赞他胆色过人不禁颇为得意,但脸上丝毫不露得意
之色,道:“林家集?你去过林家集吗?我怎麽没见到你?”
那少女道:“象你这种大英雄大豪杰又怎麽会留意到我这个小丫
头呢?”
鹰刀摇头道:“不会,象你如此出众的女孩子在人群中,就象一
只凤凰和一群鸡呆在一起一样,你的光芒是不会被别人遮住的。但我
在那天确实没见到你。那天,唯一光芒四射的女人便是卓夫人,还有
一个便是始终没有说话,还蒙著面纱的卓夫人的女儿卓思楚。”说到
这儿,他似乎猛然间灵光一闪,呆呆地望著那少女说不出话来。
那少女也不说话,只是调皮的看著他笑。
鹰刀只觉一阵口干舌燥,难怪初见这少女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原来自己早已见过她了。而他今晚千辛万苦的爬到树上,原本是想对
卓夫人不利,但看到的人却是她。仔细想想,能自由出入卓夫人房间
的人除了她还有谁?
鹰刀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不会是卓思楚吧?”他真的希望
自己的推断是错误的。
那少女笑吟吟道:“我不是卓思楚,是谁?”
鹰刀头一晕,直直地往树下摔去。
月夜下,古道中。
一辆马车在路上狂奔。车上的驭者显然是个一流高手,只见他手
腕一抖,皮鞭已笔直的飞出去击中已奋力狂奔的马匹。虽然,拉车的
两匹马早已竭尽全力,但它们的主人显然仍不满意这种速度。
突然,车内传来一把女声道:“曲大叔,先歇一歇。小姐有点支
持不住了。”
那驭者左手一拉,两匹马被他拉得人立起来,却也没法再向前多
走一步,可见那人的手劲极大。
月光下,两位少女跨出车外,正是原本要去金陵的楚灵和雪儿。
而那位驭者却是当日船上的曲姓中年高手,紫衫逍遥王楚天舒的家臣
曲洋。
楚灵扶著雪儿的肩膀慢慢走到路边,一阵呕吐,几乎连肠胃都反
转过来。雪儿轻轻用手巾拭过楚灵的脸,扶她慢慢坐在曲洋从车上拿
来放在路边的锦墩上。
楚灵的脸庞毫无血色,头上发髻散乱,显然经过了一番长途奔波
,身心疲惫之极。
雪儿望著楚灵叹道:“小姐,你这是何苦呢?”
楚灵怒道:“还不是你出的什麽鬼主意,弄得现在他都人落在卓
夫人的手里了。”
雪儿小声辩道:“我又怎麽会知道卓夫人会打他的主意。”
楚灵道:“你还说!你当日跟我说的只是说他有我们家的九转心
经,哪知道你放出去的风声却说他是我的情......我的什麽人!”说
到最後一句时,脸上略带羞色。
雪儿低声道:“雪儿的本意是,如果江湖上知道鹰公子是小姐的
......是我们的人,怎麽说也会卖点面子给我们的,就不会对鹰公子
不利,就算有什麽图谋也会有所顾忌。我的出发点都是为了鹰公子的
安全,哪知道事情居然会变成这样。”
楚灵道:“现在好了,再过三天,他,他就要被逼著和别人成亲
了。你满意了罢。他的脾气本来就倔,不愿意做的事他就是死也不会
去做的,可如今那卓夫人居然逼著他和一个不认识的人结婚,真不知
道他会做出什麽事来。”说到後来,眼泪不停地在眼眶中打转:“如
果他出了什麽事,我,我......”终於,忍不住流下泪来。
雪儿想安慰她几句,却想不出该说什麽,眼光瞧向曲洋,希望他
能够打个圆场。
曲洋咳嗽一声说道:“小姐,现在怪雪儿已经迟了。我家那口子
已经连夜赶向幽兰小筑,她的轻功不错,想必再过一天必能到达幽兰
小筑,她一定会设法阻扰婚礼进行的。小姐请放心。”
楚灵摇摇头道:“以曲婶的轻功,的确能在婚礼举行之前赶到幽
兰小筑,但以她的功夫却远远不是卓夫人的对手。这卓夫人和我们家
颇有渊源,连我爹爹都忌惮她几分,曲婶去了也不过是略尽人事罢了
。若想全盘控制局面,非我爹爹出手不可。”
曲洋道:“我早已派人送消息给主公,却不知主公来不来得及赶
到幽兰小筑。”
楚灵幽幽地叹了口气,道:“我们走吧。再不走,只怕来不及了
。曲大叔,麻烦你明天再换两匹快马,我看这马已受不住了。”说毕
,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往车上走去。
曲洋应了声是,仍然坐回车前。
雪儿扶住楚灵担心道:“小姐,你受得住吗?”
楚灵气道:“我受不住,但你有什麽好办法能让我在三天之内赶
到幽兰小筑吗?”
雪儿扁了扁嘴,不敢再说什麽,扶著楚灵走入车厢。
曲洋一挥马鞭,马车飞一般疾驶而去,渐渐没入夜色之中。
第十一章
卓思楚轻笑一声,将鹰刀拉回树上。鹰刀兀自在那儿喃喃道:“
不可能,这决不可能。”
卓思楚笑道:“什麽不可能?”
鹰刀脑内一片空白,只觉思绪纷乱无法作出有效的思考。他对这
极具戏剧化的场面一时不能适应,感到这就象老天给他开的一个大玩
笑,只是这玩笑未免开得大了些。
原本自己一力拒绝的对象居然是自己梦寐以求的,至少以目前来
说,眼前这个美丽动人的姑娘是如此令人心动,如果可以的话,他愿
意以自己的一切来换取她的轻轻一笑。眼见再过几天,她就会成为自
己的新娘,可是他知道卓夫人之所以这麽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对付楚天
舒,在他们结婚之刻也许就是楚天舒陷入危机之时。虽然到现在为止
还不知道卓夫人会用什麽手段来对付楚天舒,但以卓夫人为了报己之
仇连自己女儿的幸福也不顾的性格来看,她所采取的举动必然激烈之
极,甚至有可能牵连到无辜的楚灵。楚灵先前陷害自己有她家的九转
心经只不过是小女孩心性,并非对自己有什麽深仇大恨,而且这一次
她赶来幽兰小筑怎麽说也是为了自己,自己又怎能只顾自己的私欲而
置她父女二人於不顾呢?
鹰刀看著卓思楚动人的脸庞,心如刀割。他贪婪的注视著她,希
望能将她的每一颦每一笑都记在心里,因为他知道,错过今天,自己
也许再也不可能再见到她了。
卓思楚见鹰刀目光灼灼的盯著她,心内又羞又喜,不由低下头去
低声道:“你看什麽?我们以後的日子还长著呢。”
鹰刀听她如此说,心内一酸几乎掉下泪来。
终於,鹰刀鼓起勇气,缓缓说道:“卓姑娘,我鹰刀本是一介布
衣,却有幸被夫人垂青将你许配给我为妻,但我却自问无福消受,请
转告夫人,尚请她能收回成命,鹰某不胜感激。”这一番话说下来,
鹰刀只觉全身的力气都已用尽,双手紧紧抓住树干,生怕自己一时乏
力就此摔下树去。
卓思楚脸色渐渐转白,全身簌簌发抖,只觉自己的心从高高的云
端直落无底深渊。她抬起头,幽幽道:“为什麽?你是为了楚灵吗?
你是为了她才不愿娶我吗?”
鹰刀黯然道:“就当是吧。”
卓思楚看著鹰刀,心内一阵伤痛,柔肠寸断,难以自己。当日初
见他时,他满身浴血身受重伤,仍在群雄环伺之下谈笑风生视群雄若
无物,也许正是那一份豪情打动了自己,虽然心知他是楚灵的情郎,
却仍无法自制。所以当母亲当众宣布和他的婚事之时,自己不但没有
出言反对,反而暗暗欢喜。眼见结婚的时日已近,谁知好梦终究难圆
,一切都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罢了,就当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他,
就此将他忘了吧,可是又怎麽能够?
卓思楚痴痴地望著鹰刀,眼中流下泪来。要就此忘了他,又怎麽
能够,怎麽能够?
她感到一阵无力,身子依向鹰刀,低声道:“是你叫我来赏月的
罢,我要你陪我直到天亮,你不会拒绝吧。”
鹰刀心痛地环住她柔弱的身子,点了点头,强笑道:“莫说是到
天亮,就算是到明年的今天我也陪你。”
卓思楚苦涩一笑道:“虽然知道你是在骗我,但我还是喜欢听你
这麽说。鹰哥哥,我有点冷,你抱得紧些。”
鹰刀心内狂呼,思楚,我没有骗你,我真的希望能够和你在一起
,我要和你在一起直到海枯石烂,地老天荒。内心激荡之下,他几乎
想不顾一切答应和卓思楚结婚。但是,他终究没有,他只是紧紧地抱
住卓思楚的身体,他抱得如此的紧,似乎想就此将她的身体直融入自
己的体内,永远不再分开。
两人就这样紧紧依偎著,沈默不语地望著月亮。
终於,东方渐白。
卓思楚指著天空哭出声来:“天亮了,天亮了。”
鹰刀抚著她在风中飘散的长发道:“没关系,只要你喜欢,我还
可以陪你坐到天黑。”
卓思楚凄楚地摇了摇头:“鹰哥哥,没用的。该走的它终究会走
,你再怎麽想留住它也留不住。”她轻抚鹰刀消瘦的脸颊,眼中满是
不舍和心痛。
她注视鹰刀良久,道:“我们走吧。”
鹰刀奇道:“去哪里?”
卓思楚黯然道:“我送你出谷。”
鹰刀惊道:“出谷?那卓夫人那儿怎麽办?你怎麽办?”
卓思楚道:“这些我自然有办法,你无须担心。”说毕,不顾鹰
刀反对,拉著鹰刀飞掠而去。
卓思楚拉著鹰刀东折西转,避过谷中守卫,来到出口处。
她解开鹰刀身上的禁制,鹰刀登时觉得内息奔涌,恢复了武功。
卓思楚从身上解下一小块玉坠,温柔的挂在鹰刀的颈上,幽幽道
:“鹰哥哥,你我这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这是我自小就挂著的
东西,送给你就当是我伴在你身边了。”
鹰刀郑重地将玉坠贴身藏了,心头一阵激动,脱口说道:“思楚
,你相信我,我不和你结婚并非是不喜欢你,而是我有说不出的苦衷
。你等我,终有一天我会回来光明正大的娶你做我的妻子。”
卓思楚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鹰刀的这一番告白和许诺使得她
原本已如死灰的心又从新复活起来。她喜极而泣道:“鹰哥哥,你不
是骗我罢?就算是骗我,我能听到你这一番说话就是立时死了,我也
愿意。”
鹰刀笑道:“我又怎会骗你?因为我知道从今以後,若没有你在
身旁陪著我,天下如此之大,我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觉得孤孤单单的,
那实在无趣的紧。”
卓思楚情不自禁地依偎在鹰刀怀中轻声道:“鹰哥哥,我好开心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了什麽不能和我结婚,但我已经知道你心里有我
,我心里有你,结不结婚又有什麽重要?在思楚的心里,我早已是鹰
哥哥的妻子了。即便是现在我们不能在一起,可无论你走到哪里,我
的心总是随著你一起。”
鹰刀既然已表露自己心事并得到卓思楚的谅解,解开了心中死结
,登时感到一阵轻松,昔日豪情重回身上。他低头轻轻在卓思楚唇上
一吻,道:“当我再回到幽兰小筑之刻便是你我二人聚首之时,思楚
啊思楚,到时你我就再也不会分开了。”说毕,转身便走。
卓思楚手抚自己发烫的嘴唇,望著鹰刀远去的身影,觉得自己好
象在梦里一般,虽然自己仍身在谷中,但魂魄却仿佛已随著他走了。
她喃喃道:“鹰哥哥,我会等你的,就算我死了,我的魂魄也会停在
这里等你回来。”
一阵清风拂过,卓思楚的长发在风中四处飘散,远远望去,她的
整个身形沐浴在晨曦之中,飘飘欲仙。
鹰刀出了山谷之後,走了大半天才找到一条大路。确实,这幽兰
小筑若非有人带路,要想独自摸进去难比登天,也难怪它会成为武林
中有数的几个秘境之一。
现在最迫切的事情就是截住楚灵等人入谷,以免他们中了卓夫人
的奸计,否则自己之前所作的牺牲可就白费了。料想现在,卓夫人已
经发觉自己失踪之事了,她必定会派出人手来搜寻自己,自己要在躲
避卓夫人的同时阻挡楚灵等人的入谷,这可不是件易事。
鹰刀随手摘了些野果充饥,人却在路口边潜伏了下来。因为,他
现在并不知道楚灵等人会从大路的哪一端进来,唯一可取的办法只好
是在大路和通往幽兰小筑入口的小径的交界处等待。虽然这个守株待
兔的办法是笨了点,却也是现在唯一的办法,总好过在大路的两端瞎
撞。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可还是不见半个人影。鹰刀不由一阵急燥
。卓夫人可不是笨蛋,当她在幽兰小筑附近搜寻不到自己时,自然会
想到自己会在某个地方等待楚灵,以阻止他们入谷。而对於人生地不
熟的鹰刀来说,最佳的地点莫过於此处了。
终於,大路的一端一个人影急弛而来。鹰刀努力望去,似乎是先
前在楚灵船上将自己“拎”人舱房的那位妇人。
鹰刀大喜,站起身来叫道:“喂,我在这里。”
那人顿了顿,往鹰刀身前奔来,走近一看,果然是她。
她在鹰刀身前立定,奇道:“鹰公子,不是说你被卓夫人抓了去
吗?你怎麽会在这儿?”
鹰刀急道:“现在什麽话都不要说了。我们快走。”说毕,拉了
她就往回路跑。
那妇人一边跟著鹰刀,一边问:“发生了什麽事?”
鹰刀道:“总之一言难尽。我这番是逃出来的,那卓夫人抓我就
是为了引楚灵和她爹爹入谷,好设计对付他们。我们快回去拦住他们
别中了卓夫人的奸计。对了,楚灵她人在哪儿?”
那妇人回道:“小姐还在後面,她命我先赶过来好阻拦你成亲。”
鹰刀气道:“拦什麽拦,她不赶来不就什麽事都没了麽?”鹰刀
一想到留在谷内的卓思楚,就感到火大。要不是楚灵这死丫头赶来,
或许现在自己还美滋滋地抱著思楚在那儿乐呢,现在倒好,还得象条
狗一样在这儿跑。
那妇人怒道:“我们小姐是为了怕你出什麽意外这才日夜兼程赶
过来的,你不但不感激还要说她,你有没有良心?”
鹰刀懒得跟她分辨,闷声不想地向前跑。那妇人兀自在那儿喋喋
不休地数落鹰刀没有良心。
鹰刀终於忍无可忍,道:“你有完没完?卓夫人就快追上来了,
你还在这儿说什麽废话?到时,若我们两人都落在卓夫人的手中,那
你们小姐可就真的危险了。”
那妇人听了也就闭口不再说话。鹰刀长呼一口气,现在耳根终於
清净了,女人要是罗嗦起来真比一大群苍蝇围著你转还要令人讨厌。
鹰刀狠狠盯了那妇人一眼,心里加上一句,特别是那些上了点岁数的
女人。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鹰刀,鹰公子,你就这
麽走了,岂非让我家思楚伤心一辈子?”
鹰刀回头一看,卓夫人在远处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他们两人追
来。鹰刀不由大惊失色。
--------------------第十二章
鹰刀当机立断对那妇人说道:“你快走,我先挡她一阵。”
那妇人问道:“你能挡她几招?”
鹰刀回想卓夫人当日在林家集一袖击毙沙镇北的惊人武功,支吾
道:“不知道。可能能挡一阵子的吧。”
那妇人笑道:“你能挡得住她三招都算不错了。在这麽短的时间
内,我可没把握能逃得了。还是我来阻挡她,你先走吧。”
鹰刀道:“那你估计你能挡得了她多少时间?”
那妇人想了想道:“只要她这十几年来的武功不是突飞猛进的话
,我自信还是能缠住她一个时辰的。我想有了这一个时辰的缓冲,你
应该能够逃得了了。”
鹰刀无奈,只得答道:“好吧,那你多保重了。”
那妇人点了点头道:“你记得千万挡住小姐,别让小姐冒险入谷
来。你沿著这条大路往回走大约一百里地,那儿有个小集市是通过这
里的必经之地,你只要在那儿等一段时间,就会和小姐碰上头了,可
千万别错过了。”说毕,转身折回迎向卓夫人。
鹰刀深吸一口气,加速往前飞奔而去。
经过一番长途急奔,鹰刀觉得一阵气闷心跳。再这麽跑下去,只
怕自己还没到那妇人所说的小市集,自己已经先累倒了。
正在此时,迎面有人骑著马奔过来。鹰刀暗道,天助我也。
他腾身跃起一脚踢向那骑马的人。希望将那人踢下马去,好夺了
他的马。
谁知那人身手居然不弱,他怒喝一声:“哪来的贼子?”手中的
马鞭一圈卷向鹰刀踢出的脚。
鹰刀吃了一惊,他原本以为这人只不过寻常之人而已,自己轻轻
一脚就可将他“请”下马来,谁知此人竟然是个扎手的人物。鹰刀凝
气下沈,避过那人马鞭跃於道旁。
那人一拉缰绳,将马定在当场,对鹰刀喝道:“你是什麽人?想
打劫吗?”
鹰刀由於要赶时间,不想和此人纠缠,看也不看他,继续往前跑
去,心里却大叹倒霉,本想抢一匹马来作代步之用,谁知第一个目标
却是个武林中人,身手看来也不弱,这下真是偷鸡不著反蚀把米了。
那人见了,圈过马头追上来大声骂道:“怎麽,抢不到东西便想
逃吗?你也不打听打听,我神拳无敌童司南是什麽人物,竟敢在我太
岁爷头上动土。”
鹰刀自知自己理亏在先,不欲和他计较,仍然不理会他埋头向前
奔跑。那童司南却以为鹰刀怕了他身手厉害,心中得意非凡,纵马拦
在鹰刀身前马鞭向鹰刀头上挥去,口中笑道:“想逃吗?可没那麽容
易,乖乖给大爷叩几个响头,大爷就放了你。”
鹰刀本就心急,一时火起,伸手抓住童司南击来的皮鞭一拽,将
他拉下马来,道:“我本来不想借你的马了,你一定要送上门来,那
我就不客气了。”说毕,趁童司南还是惊魂未定之际,连攻他三招。
童司南本以为鹰刀只是个小强盗,一时大意竟被他拉下马来。这
一跌颇为狼狈,谁知还未站稳脚跟,鹰刀已快如闪电般的挥拳攻来,
他勉强挡住鹰刀攻势,这才发现眼前这强盗的武功比起自己这神拳无
敌来只高不低。
几招过後,鹰刀左手晃个虚招将童司南骗过,右手轻轻一点将他
点倒。鹰刀看著他慢慢瘫软下去笑道:“我本来真的不想做强盗的,
但你一再逼我,无可奈何之下,这强盗我只好做上一做了。既然是强
盗,碰到了神拳无敌童兄这等大肥羊,若不好好的搜刮一番那未免太
对不起自己了。”他伸手将童司南怀里的东西全都摸了出来,看也不
看便塞入自己怀中,然後跃上马长笑一声扬长而去。
童司南眼睁睁地看著鹰刀将自己所有的东西洗劫而空,偏偏无法
动弹,口中不由大声骂道:“死强盗,贼强盗,有种杀了我童大爷。
否则终有一天教你落在我的手中,到时我教你知道我童大爷的厉害。
他妈的,连一锭银子都不给我留下,叫我怎麽敢回去见我老婆。”
远处笑声暴起,一锭银子从天而降落在童司南身前。
童司南见了大喜,连说谢谢。心中却已开始盘算在回家之後如何
向妻子解释自己钱财马匹俱失的窘态,当然不能说被人给抢了,否则
自己神拳无敌的面子往哪儿搁?想了许久,只好说是救济他人了,虽
然和自己平日视财如命的性子不符,但现在也无法计较那麽多了。
这边童司南仍在盘算,那边鹰刀早已心急火燎地继续赶路了。被
童司南这一耽搁,也不知能不能在卓夫人追上自己之前赶到小市集和
楚灵碰头。
鹰刀不惜马力,拼命催马前奔,终於见到了那妇人所说的那个小
市集。
现在已近黄昏时分,鹰刀只觉腹中一阵饥渴,从早上到现在起只
是吃了几个野果裹腹,如今目的地已达,剩下的事便是在这里等待和
楚灵一行人会合,所以还是先吃点东西再说了。好在先前从童司南身
上抢了些银子,否则自己早上匆匆忙忙地离开幽兰小筑,什麽东西都
没来得及带,连厚背刀都留在谷内,银子自然更是没有了。鹰刀一想
起童司南被自己抢东西时那种欲哭无泪,悔恨交加的表情便觉得好笑
,也许,强盗这个职业对自己来说可能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个市集虽小,但客栈饭馆店铺林立,一应俱全,大凡城镇里应
该有的一概不少,而且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倒也颇具一番欣欣向荣的
景象。
鹰刀四下里看了看,因为他要在此等候楚灵一行人经过,不敢大
意放过任何途经此地的车辆马匹,故而,他选了家位处於几条岔路口
的饭馆。他在饭馆前下了马,店夥计见了忙牵过他手中的马匹,热情
地招呼他入店。
鹰刀入店之後,挑了个能够看得见店外各条道路上动静的座位坐
下,随意点了些酒菜,边吃边注意著外面的一切,以免因一时大意而
错过了和楚灵等人碰头的机会。
过不多久,一辆马车急弛而来在店外停下。
鹰刀凝神望去,见坐在车前的人正是当日在楚灵船上所见到的那
位姓曲的中年人。鹰刀大喜,高声叫道:“曲大叔,我在这儿。”
曲洋等人经过几天不顾辛劳地长途跋涉,终於提前一天赶到此地
,原本打算在此地先歇息一晚,一来可以补充这些天消耗的体力,二
来在没有楚天舒确切的消息之前,也不敢贸然就此闯入幽兰小筑。他
们实在没有料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到鹰刀。
楚灵一听到鹰刀的声音,心头狂跳不已,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她惊喜之下掀开车帘往外一看,见到鹰刀正自饭馆内疾步奔过来,
不由长吁一口气,这麽多天来的担心害怕终於可以放下了。
雪儿在车内见到楚灵笑脸吟吟喜上眉梢的神情,笑道:“这下好
了,鹰公子没事了,你该放心了罢!阿弥陀佛,好在鹰公子没事,我
这条小命也算是捡回来了。”
楚灵嗔道:“你又在胡说什麽?我几时不放心过了?什麽你的小
命捡回来了?”
雪儿笑嘻嘻道:“你是没有不放心过,都是我一个人在担心。只
不过这一路上,我不知被你骂了多少回了,要是鹰公子万一有个什麽
好歹,我就算不被你骂死,也要被你给怨死,要是这样,我还不如自
己先找个法子上吊算了。现如今鹰公子好好的在这里,不少胳膊不少
腿的,你也不会再数落我了,我这条小命可不是捡回来了吗?”
楚灵听了还待和她争辩,却见鹰刀已奔到车前,便不再理会雪儿
的调笑,探出头去殷殷问候道:“鹰大哥,你没什麽事吧?”
鹰刀在她车前站定,没好气地答道:“我本来是没什麽事的,但
你们一来,我就有事了。”
楚灵奇道:“什麽你本来没事,我们一来就有事了?”
鹰刀叹了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但现在没空和你们细说。我
们还是快走吧,卓夫人就快要来了。”
楚灵问道:“我们去那里?”
鹰刀道:“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好躲避卓夫人。”
曲洋在一旁急道:“鹰公子,你有否见到拙荆?”
鹰刀一想,知道先前碰到的那位妇人就是他的妻子,一皱眉头答
道:“对不起,尊夫人为了让我逃走,留在那儿挡住卓夫人的追击,
现在想必已被卓夫人抓去了。不过,请你放心,尊夫人是为了我才被
人抓去的,就算我鹰刀性命不要也要将尊夫人救回来。只是,那卓夫
人的武功太高,我们现在去救人无异於送羊入虎口,不但尊夫人救不
回来,只怕我们也得陷在幽兰小筑。这件事不能力敌只能计取,我们
还是慢慢从长计议为好。曲大叔,你说呢?”
曲洋听了大急,却也知道鹰刀说的有理,仅凭自己这里几人的武
功想要闯入幽兰小筑去救人简直是痴人说梦。
楚灵安慰道:“曲大叔,你别著急,等我爹爹来了,他一定会救
曲婶出来的。”
鹰刀听了急道:“不行!卓夫人把我抓去的目的正是为了引你和
你爹爹去幽兰小筑好设计对付你们,如果他贸然出手去救人,就正好
落入卓夫人的圈套之中了。”说毕,将自己这些天来的遭遇粗略说了
一遍。
当鹰刀说到卓夫人因为江湖传言他是楚灵的情郎而抓他入谷时,
楚灵脸上不禁一红,所幸她身在车内,别人看得不甚清楚,鹰刀更是
没有在意,但楚灵内心中却很是难为情,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雪儿一
眼。雪儿见了,不以为意地伸了伸舌头笑起来。
楚灵拿她没有办法,不再理她,继续听鹰刀说下去。
等到鹰刀说完,楚灵已大致了解到事情的始末。她虽然不知道卓
夫人如此处心积虑对付她们父女是为了什麽事,但凭著她敏锐地触觉
隐隐感觉的到这并非是为了普通的江湖仇杀,而大有可能牵涉到男女
情事,否则卓夫人硬将自己的女儿嫁给鹰刀这种古怪的做法就不可理
解了。她转头望向曲洋,见曲洋似乎有意识地回避自己的眼光,而当
鹰刀说到卓夫人时,曲洋的神情也颇为奇怪,故而她更肯定了自己的
想法。只是这里面既然有可能牵涉到楚天舒的私隐,自己做女儿的可
不便说什麽了。
她诚恳地向鹰刀道歉道:“鹰大哥,对不起。由於我们的家事累
你受苦了。”
鹰刀笑笑道:“这也没什麽,只是如果我们再不走的话就走不了
了。还有,我们现在必须想办法联络上你爹爹,警告他不要擅自入谷
,以免中了卓夫人的奸计。”
楚灵回头望向曲洋。
曲洋道:“这里有四条岔道,一条是我们来的路,一条通往幽兰
小筑,这两条路都不是我们逃跑的最佳路途。另两条路,一条北上淮
阴,另一条东去金陵。金陵有秦道雪秦府可作接应,是我们最好的选
择。”
楚灵看了看鹰刀见他没有反对,便点了点头道:“好,我们就往
东走。”
鹰刀见他们商量完毕,道:“事不宜迟,我们快走。”
“走?你们能走去哪里?”远处传来卓夫人得意的笑声。
鹰刀回头一看,见卓夫人在夕阳的辉映之下俏生生地站在屋顶上
,巧笑嫣然。
终於,还是被她给追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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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在行人眼中,站在屋顶上的卓夫人宛若仙女下凡美豔不可方物,
但在鹰刀等人的眼中却是个名副其实的煞星。
卓夫人娇笑一声,飞身飘落在众人身前,道:“正所谓踏破铁鞋
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把你们一骨脑儿全抓了去,还怕楚天舒
不送上门来吗?”
楚灵和雪儿早已走出车外,她知道既然被卓夫人追上,要想轻轻
松松地逃走可不是件易事,便朝卓夫人恭身一礼道:“侄女楚灵见过
夫人。”
卓夫人盯著楚灵仔细地打量一番道:“你便是天舒的宝贝女儿吗
?象,真是太象了,跟你娘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样,难怪生
得这般如花似玉。”
楚灵奇道:“夫人认识先母吗?”
卓夫人突然笑了起来,但笑声中却毫无欢乐之意,而满是伤心和
失意,她眼神中的凄厉之色愈来愈浓道:“我怎麽会不认识你娘?若
不是你娘,又怎麽会有我的今天?当年若不是她这贱人,天舒这没良
心的又怎麽会离我而去?”
话未说完,一旁的曲洋已大声喝道:“夫人,昔日的是非曲直暂
且不去说它,但我家主母已仙逝多年,却不能任你胡言乱语坏了我家
主母的名声。”
卓夫人转头望向曲洋厉声道:“难道我说错了吗?当年我和天舒
早有婚约在先,但秦飘雪这贱人却勾引了天舒私奔而去,枉我一向当
她是亲姐妹一般。曲洋,这些事可不是我胡说八道罢?”
曲洋一阵语塞,道:“话可不能这麽说。我家主公和你的婚约是
当年双方父母定下的,但他和我家主母却是真心相爱。”
卓夫人怒道:“真心相爱?那麽他们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一个
是未婚夫,一个是情同姐妹的好朋友,他们在同一时刻背叛了你,如
果换了是你,你会怎麽样?”
鹰刀也觉得这卓夫人当年所受到的伤害确实太大了,但感情这个
东西实在是无法勉强的,如果它失去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追得回来
了。他叹口气对卓夫人道:“卓夫人,以前的事谁对谁错我们没有资
格在这里评说,但那是你们上一辈发生的,却不能牵连到我们下一辈
来,让我们来承受,那不是太无辜了吗?”
卓夫人道:“无辜?当年她父母如此对我,我就不无辜吗?”
鹰刀道:“你这种做法受到伤害的可不止楚灵和我二人,连思楚
也是一样。她可是你的女儿,你有没有为她想过?”
卓夫人笑道:“我怎麽不替她著想?她的未婚夫跑了,我特意赶
来把你抓回去,我这当娘的也算是不错了吧。”
鹰刀摇摇头看著卓夫人道:“象你这种自以为是主观武断,一切
想法以自己为中心的女人,换作我是楚天舒也不会选你。”
鹰刀话未说完,卓夫人已暴喝一声一袖击向他的面门。
鹰刀早有防备,他在说这番话时就已时刻注意卓夫人会恼羞成怒
,所以一见她有所动作便急往後退。可鹰刀刚滑出半步,袖风已逼近
他的面门,这含著极大内劲的一袖笼罩了他方圆半尺之地,几乎使他
透不过气来。鹰刀已将自己的身法提高到极限,却依然无法突出卓夫
人这一袖的攻击范围,这时他才了解到为什麽当日在林家集沙镇北会
被她一袖击毙。
眼见鹰刀就要伤在卓夫人这一招“流云飞袖”之下,曲洋大喝一
声一掌斩向卓夫人,这一掌实在是他平生功力所聚,四周的空气被掌
力带动,形成一股强大的劲力挤向卓夫人,若卓夫人不放弃追击鹰刀
势必伤在这一掌之下,这正是曲洋围魏救赵之计,好救鹰刀脱陷。
果然,卓夫人见曲洋这一掌声势十足,不敢大意,只得放过鹰刀
回袖卷向曲洋劈来的一掌。
只听一声巨响,掌袖交击,曲洋连退三步才勉强站稳脚跟,而卓
夫人却若无其事地笑道:“曲洋,多年不见,功力大进了。”
曲洋紧盯著卓夫人,以防她再次突袭,口中却对鹰刀道:“鹰公
子,你带小姐和雪儿先走,我在这里挡一阵。”
鹰刀应了一声,边抹了把冷汗,方才若不是曲洋出掌及时,他恐
怕已生死未卜了。他两腿踢断楚灵赶来的马车,将车头的两匹马拉过
来交给楚灵和雪儿各一匹,对她们说道:“你们先走,我留在这儿和
曲大叔挡住卓夫人。”
卓夫人见楚灵要逃,自然不会如此轻易将她放过,否则这些天来
的努力岂非尽付东流?她长笑一声,连攻曲洋三掌,将曲洋逼退,飞
身向楚灵追来。
此时,鹰刀刚将楚灵扶上马去。回头一看,见卓夫人长袖一挥,
已如离弦之箭击向楚灵後背。
曲洋见了,吓得魂飞魄散,楚灵身无武功,只要中了卓夫人轻轻
一击,必然香消玉殒。他奋起全身力道,连续三掌劈向卓夫人,口中
大声喝叫道:“别伤了我家小姐。”但卓夫人身法迅捷如同鬼魅,曲
洋这三掌显然已来不及阻挡她对楚灵的攻击了。
旁边的雪儿见事情紧急,也不顾自己能不能挡得住卓夫人,抽出
身上佩剑,连人带剑凌空扑向卓夫人,希望能够阻挡卓夫人一时。
卓夫人轻笑一声,左手一夹,夹住雪儿的剑尖一折,竟将她的剑
尖折断,然後轻轻一掌将雪儿击倒在地。卓夫人这一连串动作下来,
连停也不停,衣袖仍然笔直地向楚灵袭去。
眼见楚灵就要被她击中,鹰刀大叫一声,扑上马背抱住楚灵。
一声轻响在鹰刀後背暴开,鹰刀喉头一甜,喷出一大口鲜血。
楚灵惊叫道:“鹰大哥,你怎麽样?”
鹰刀气若游丝声音几可不闻,缓缓道:“走......快走。”说毕
,头一软,软倒在楚灵背上,就此晕了过去。
卓夫人还待再补上一掌,身後曲洋已赶了上来。他厉声叫道:“
小姐,你们快走!”拳脚却如狂风骤雨般攻向卓夫人,不给她半分喘
息的机会。
楚灵一咬牙,道:“曲大叔,你们小心了。”一夹马肚,身下的
马长嘶一声,如飞般向前冲去,转眼间消失在远方薄暮之中。
雪儿嘴角挂著血丝倒卧在路旁人事不醒,而曲洋仍然大呼大叫著
和卓夫人拼斗,但身手显然已渐渐慢了下来,头上汗如雨下。
西方一片残阳如血。
天际繁星点点,夜已全黑。
楚灵骑著马不辨东西南北的一阵乱闯,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身後的鹰刀全无知觉,显然已经晕过去多时了,他的身子也越来越
重。好在他仍然两手紧抱著自己的腰,否则经过刚才一番急弛,他恐
怕早已掉下马去了。
楚灵渐感力竭,终於在一条小溪涧旁停下马来。她用力掰开鹰刀
环抱住她的腰的手,先跳下马,然後想扶鹰刀下来。谁知,鹰刀身高
体壮,楚灵竟然扶他不住,两人一起滚倒在地上。
楚灵吃力地扶起鹰刀靠在一旁的大石上,透过依稀可见的月光,
见到鹰刀满身是血,双目紧闭,英俊的脸庞白得象张白纸一般,心内
不由大痛,她望著鹰刀,不知不觉间已泪流满面。
卓夫人这一记“流云飞袖”直接击中鹰刀的後背,劲力直达五脏
六腑。虽然鹰刀已运功在後背防御,但卓夫人的内劲何等厉害,轻轻
松松就击穿了他的护体内劲,看似是被卓夫人衣袖轻轻一拂,实际上
和一个大力士用铁锥在鹰刀背上狠狠一击也相差无几。
鹰刀受此一击,虽然暂无生命之忧,但若不尽快得到妥善地治疗
,他就算不死,也得成为一个废人。
楚灵由於自小多病,又出身武林世家,所谓久病成医,她自然了
解鹰刀所受内伤不轻,恐有性命之忧,但她素来养尊处优,身上从不
带什麽东西,自有人会给她打点一切,所以现在只有对著奄奄一息的
鹰刀空著急,没有任何办法。
过不多久,鹰刀受夜间寒气所侵,竟然发起烧来。若在平时,这
些许寒气对於身负内功的他来说根本算不了什麽,但现在他身受重伤
,护体内劲早被卓夫人一袖击得四处溃散,又怎麽能阻挡这夜寒之气
呢?
鹰刀的脸色一时红一时白,全身簌簌而抖。
楚灵觉著鹰刀有变,伸手在他额头一探,只觉触手发烫,知道鹰
刀受了寒气而发烧。当下也不顾男女之嫌,一把搂住鹰刀,希望以自
己的体温来助他驱寒。在她的心中,只要鹰刀没事,便是自己立时死
了,她也不会犹豫,更何况只是抱上一抱呢?
终於,鹰刀不再发抖。他轻轻睁开眼睛,望著楚灵微微一笑道:
“你......没事吧?”
楚灵心酸道:“我很好,我没事。”
鹰刀闭上眼睛,叹息道:“你没事就好,这下我就放心了。”说
毕,沈沈欲睡。
楚灵知道在这时候可不能让他睡著,若是这时睡去了,也许他就
永远也不会醒了。她哭著叫道:“鹰大哥,你别睡,你别睡。你和灵
儿说说话。说一说话你就不会睡著了。要不,灵儿给你唱首歌吧。”
说毕,楚灵幽幽地唱起歌来。歌声婉转,在黑夜之中倍感凄凉。
楚灵只觉怀中鹰刀的体温越来越冷,生命仿佛在一丝丝地渐渐离
他而去,楚灵的心也越来越冷,歌声也越唱越低。
“思楚,你看,今晚的月亮好圆。”鹰刀突然睁开双眼看著天空
喃喃说道,眼中燃烧著最後一丝光亮,仿佛他要将他所有的生命在这
一刻燃烧殆尽。
楚灵心如刀割。在他生命最後的时刻,他还在想念著这个叫“思
楚”的女孩,不知道她是什麽人?但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他就要离
开自己了,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人就要离开了,他想的是谁又有什麽重
要?重要的是现在只有自己在陪著他,现在的他完完全全是属於自己
的。
楚灵凄楚一笑,将脸贴在鹰刀冰冷的脸庞上喃喃道:“是,今晚
的月亮好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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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楚灵的泪早已流干,她紧紧地抱著鹰刀冰冷的身体,心中充满
了绝望的情绪。
小时侯她总是见到父亲在母亲的墓前一坐就是一夜,还常常醉
酒当歌痛哭流涕。那时,她不知道父亲为什麽会这样伤心,因为对
於自己来说,生下她不久後便去世的母亲似乎就象个陌生人,她甚
至不知道母亲究竟长什麽样。後来长大後,她在感动父亲对母亲的
痴心长情之余,却希望他不要再如此伤心下去,毕竟母亲已死了这
麽多年了。但现在,她终於了解到,当自己心目中最心爱的人永远
离开自己,你再也不可能见到他时的那种生无可恋的感觉。就算你
的身体仍然活著,但那颗心却已经死了,就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行
尸走肉,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
晨曦渐渐笼罩了整个大地。
这漫长的一夜终於过去,楚灵痴痴地望著鹰刀喃喃道:“鹰大
哥,你等著我,我这就来了。”
她先将鹰刀的身体放平,替他理了理衣物,并擦去他脸上的血
渍。最後,从怀里拿出一柄匕首,怜爱地看著鹰刀,手中匕首猛地
往自己胸口刺去。
“叮”,一声轻响,楚灵手中的匕首被一粒小石子击飞。一个
苍老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小姑娘,好端端地干什麽要死呀?”
楚灵惊异的望了望四周,见空旷的树林中并没有什麽人。她大
声叫道:“你是什麽人?我死我的,干你何事?”
突然,人影一闪,一个头发花白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提著花篮出
现在眼前。楚灵虽然身无武功,眼力却是高明,这老太太所露的这
手轻功,身法诡异,迅如鬼魅,已非一般高手能比。
那老太太看也不看楚灵,俯身去检查鹰刀。
楚灵一把抱住鹰刀,紧张道:“你想干什麽?你别碰他。”
那老太太迅速地将鹰刀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叹了口气道:“
小姑娘,你这情郎可还没死,你为什麽这麽著急殉情呀?”
楚灵听了不由喜极而泣,原本已如死灰的心登时活跃起来,她
双膝一软跪倒在她身前,连连叩头道:“求婆婆慈悲,救他一命。”
那老太太摇摇头道:“他死他的,干我什麽事?我为什麽要救
他?再说,就算救活了,他这一身的武功也废了,救等於没救,我
又何必花那麽大的气力?”
楚灵急道:“婆婆,先前我说话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婆婆大人
有大量,恕我不敬之罪。只要能救他一条活命,你让我干什麽都行
,求婆婆大发慈悲。”
那老太太微笑地看著楚灵道:“他对你真的这麽重要?”
楚灵回头凝视鹰刀,柔柔道:“如果他死了,我活著也没什麽
意思了。”
那老太太道:“可是他就算是救活了,也是废人一个,你还喜
欢他吗?”
楚灵坚定道:“只要能够常常见到他,是不是废人又有什麽关
系?”
那老太太笑道:“好,就看在你如此痴情的份上,我老婆子也
愿意救他一救。你随我来。”说毕,提起鹰刀就走。
楚灵见那老太太提著鹰刀就象提著个三岁小儿,毫不费劲,心
内惊叹。脚下却丝毫不敢迟疑,紧跟著她往前走。
东转西拐之後,便见到一座小茅屋孤零零的坐落在树林边际,
远近皆不见人烟,茅屋边一条小溪宛转而过,几棵垂柳,几株春花
,好一处隐逸之地。
楚灵紧跟著那老太太进入屋内。那老太太将鹰刀重重地抛在地
上。楚灵心痛道:“婆婆,你请轻些,别摔痛了他。”
那老太太笑道:“怎麽?心痛了?你这情郎所受的伤是被人用
阴劲在後背重重一击,以至经脉尽断,血气不畅。若在当时,立刻
有人用内力给他疗伤,他断断不会变得如此。现在,要想治好他,
必须先畅通他的血脉,我这麽摔他一摔,对他实在只有好处,没有
坏处。”
楚灵听了很是难为情,道歉道:“婆婆对不起,我什麽也不懂
,你可别见怪。”
那老太太笑道:“这也没什麽,我也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
怎麽会不知道你的心事呢?”
楚灵羞道:“婆婆说笑了。”
那老太太见楚灵害羞,便不再取笑她。她将鹰刀扶起坐在地上
,运功连拍鹰刀胸背三十六掌。只见掌过之处,鹰刀身上咯咯作响
。而这一番掌击过後,那老太太的额头已微见汗珠,可见她费力之
巨。
那老太太也不停顿,暗哼一声双掌重重击在鹰刀後背上,内劲
如波涛般涌入鹰刀体内。鹰刀身躯一阵颤抖,口一张喷出一口血,
只见血色淤黑,正是闭塞在鹰刀体内的淤血。
那老太太边继续运功边向楚灵喝道:“快,快给他渡气。”
楚灵一楞,问道:“渡气?什麽渡气?”
那老太太急道:“用嘴给他渡气呀?你情人现在血脉已通,却
还不能自主呼吸,你如果再拖延,他死了那可怪我不得。”
楚灵不由脸红过耳,却不敢耽搁,附头过去。双唇相接,楚灵
心内一荡,只觉天地都在旋转,芳心狂跳不已,一时间意乱情迷。
那老太太叫道:“想亲热等他醒来也还不迟,你再不渡气进去
,他可就真死了。”
楚灵登时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定定神,用舌尖微微
将鹰刀牙关顶开一线,将自己的幽兰之气和著满腔的柔情往鹰刀体
内渡了过去。
过了许久,楚灵觉得鹰刀已渐有呼吸,胸腹间也缓缓鼓动。她
惊喜叫道:“婆婆,他有呼吸了,他活过来了。”
那老太太听了疲倦地微微一笑,慢慢撤回掌力。她将鹰刀平放
在地,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笑道:“你情郎这条小命总算是拣回
来了,但还不能掉以轻心,因为他重伤之後又受寒气侵蚀,寒气郁
结在五脏之中,若不尽快用药水将寒气逼出来,他还是要死。”
楚灵本以为鹰刀已治好,正在高兴,谁知另有变数,她焦急问
道:“那怎麽办?要到哪里去找药?”
那老太太抹去额上汗珠,慈爱地看著楚灵道:“小姑娘,我觉
得和你很是投缘,为了你我倒不怕再辛苦一趟。现在,我先去采药
,你去厨房烧一大桶热水等著我。”
楚灵听了一阵感动,她扑倒在那老太太身前道:“婆婆,谢谢
你。如果您不嫌弃的话,我就是您的孙女,以後孙女就在您身边伺
候您一辈子。”
那老太太扶起楚灵,含泪笑道:“好孙女,乖孙女。若是我那
苦命的飞烟还在的话,也该有你这般大了。今天有你做我的孙女,
也不枉我老婆子辛苦这一回了。”
楚灵见那老太太眼中带泪,显是想起伤心往事,便问道:“婆
婆,你说的飞烟是谁?”
那老太太叹了口气道:“她就是我那苦命的孙女,还不到一岁
就和她父母一起死了。哎,伤心事别去提他了。”
楚灵大是同情,轻轻握住她的手道:“婆婆,您别伤心,以後
灵儿就是您的飞烟,您的亲孙女。您想要去哪里,灵儿总是陪著您
一起。”
那老婆婆笑道:“那婆婆可不敢,你光陪著我,你情郎岂非要
和我拼命?婆婆我可还想多活上几年。”
楚灵想起鹰刀临死之际仍念念不忘的“思楚”,一阵黯然,伤
心道:“他......他才不会要我陪呢,他的心里早已有了别的人了
,又怎麽会要我陪呢?”说到後来,越想越是伤心,竟忍不住哭出
声来。楚灵自幼丧母,楚天舒虽然宠爱她,究竟是个大男人,不能
象母亲那样关心她的心事,而在别人面前,她又是个大小姐,有很
多事也不便让别人知道。如今,她遇见的这个老太太对她如此怜爱
,使她觉得这一种温暖是无法用其他感情来替代的,不知不觉间,
早已将这老太太当作亲人了,只觉得什麽话都可以和她说,什麽心
事都可以让她知道。
那老太太在初遇楚灵时便很是喜欢楚灵,觉得很投缘。再加上
她的那一段伤心往事,使她失去了最亲的几个亲人。如今,楚灵主
动提出要做她的孙女,弥补了她的憾事,早已喜出望外。她见楚灵
向她大吐心事,欢喜之余不由怒道:“这种没良心的男人救他作什
麽?还是让他死了罢。”
楚灵吓了一跳,忙道:“婆婆,他若是死了,我也活不成了。
还请婆婆辛苦,好歹救他一救。”
那老太太道:“我们现在救活了他,到时他却和别的女人卿卿
我我,你不後悔吗?”
楚灵回头看著鹰刀凄楚一笑道:“只要能见到他开开心心的活
著,我心里也就高兴了。总之,是灵儿命苦罢了。”
那老太太长叹一声,抚著楚灵的头道:“我苦命的孩子。那好
,我这就去采药。”
楚灵目送那老太太掠出屋外,消失在树林中後,走到鹰刀身边
坐下,轻抚鹰刀脸庞,暗道:“鹰大哥,灵儿这般为你,却不知你
知不知道?若是可以的话,我真希望时间就此停住,我和你永永远
远就这样厮守在一起。”
她张口轻轻连唤几声“鹰大哥”,这几声叫得荡气回肠,柔情
百转,眼中却早已流下泪来。
那老太太采药回来之後,将药分为几份。她先将其中一份尽数
倒入楚灵烧好的一大桶热水之中,然後要楚灵将鹰刀的衣物脱去,
扶他坐入桶中。
楚灵羞涩地脱了鹰刀身上的衣物,正要扶他进去,突然,那老
太太惊叫一声,双眼灼灼的瞪著鹰刀脖子上的一块玉坠。她一把将
那玉坠扯去,声音暗哑,显是心情激动难以自己,喃喃道:“这,
这是本门圣物,他,他怎麽会有?”
楚灵奇怪地看了看那块玉坠,见是寸许见方,作火焰状的一块
普通的玉石。除了在火焰的尖端,玉石的颜色不象普通玉石那样是
深绿之色,而是暗红如火这一点比较奇特之外,倒看不出其他什麽
特异之处。楚灵奇道:“婆婆,这也不是什麽稀罕之物,你如果喜
欢的话,等鹰大哥醒了,我向他讨了来送给你。”
那老太太摇了摇头,依旧将玉坠挂回鹰刀脖中,道:“不是的
,这件东西看来不起眼,在本门中却是至高无上的圣物,本门已遗
失多年,却一直找不到,没想到居然会出现在他的身上。灵儿,婆
婆向你求一件事,不知你答不答应?”
楚灵回道:“婆婆请说,只要灵儿办得到,一定遵从。”
那老太太道:“等他醒了之後,我要带他去一个地方。”
楚灵奇道:“什麽地方?”
那老太太缓缓说道:“本门圣殿──天魔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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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楚灵惊叫道:“天魔宫?婆婆,你是天魔宫的人吗?”
那老太太点了点头道:“正是。我是天魔宫幽冥使者应不悔。”
楚灵一时间心乱如麻,喃喃道:“应不悔?天魔宫幽冥使者应不
悔?怎麽可能?婆婆,你真的是传说中一人单杖扫平芜湖盛家庄的应
不悔?”
应不悔想起昔日事迹,笑笑道:“那芜湖盛天鸣平日里道貌岸然
,暗地里却做了不少坏事。他虽然奸淫掳掠无恶不做,但暗中勾结官
府,将他许多恶行都遮掩了过去。所以,在武林中他的声誉却不算坏
,以白道中人自居。本来,这也不干我的事,中原武林中象他这种人
也还少了吗?可他千不该万不该来惹我们天魔宫。有一次,他抓了我
门下几个女弟子,如果就这麽杀了,也没什麽话说,毕竟黑白两道势
如水火。可这厮却来了个先奸後杀,所幸有一人逃了出来。我知道了
这件事後,三天内赶了八百里地,将他一庄的人杀了个干干净净,最
後,一把火把他的庄子烧了。象这种人,杀得了一个这世上也就干净
了几分。”
楚灵叹息道:“盛天鸣虽然该杀,但其他的人却罪不至死。婆婆
,你的手段未免太辣了些。”
应不悔嘿嘿冷笑道:“所谓斩草除根,若留下些祸胎,我岂非後
患无穷?”
楚灵摇摇头,不欲和她再争论这个问题。问道:“婆婆,你将鹰
大哥带到天魔宫去干什麽?”
应不悔道:“本门中有一本无上宝典叫做太魔古经。现如今,我
们就算将你鹰大哥救活了,他的武功也已全废,成了个废人,生不如
死。但我将他带到天魔宫,说不定有机缘让他学到那本太魔古经,那
样他的武功就能全复,甚至比以前还要好。”
楚灵狐疑道:“不会这麽简单罢?”
应不悔尴尬道:“当然不会这麽简单,但其中牵涉到本门的机密
,不能让你知道。灵儿,就当婆婆求你。你放心,婆婆保证决不会伤
了他一根头发。”
楚灵想了想,道:“婆婆,我相信你。我身无武功,你要是想对
我们不利,你用强便是,又何须和我好言商量?只是,这件事还得看
鹰大哥的意思,我不能随便替他做主。”
应不悔大喜,道:“你能这麽说,也不枉婆婆疼你一场,至於你
鹰大哥这边我自会和他好好商量。好,咱们就这麽说定了。现在,我
们先将你鹰大哥救活再说。”
楚灵应了一声,两人快速地忙碌起来。
鹰刀觉得自己好象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在梦中,他仿佛在和卓思
楚一起赏月,那轮明月极其美丽,清辉淡洒,皎洁如日。但後来不知
怎麽回事,身边的人竟然变成楚灵,她搂著自己不停的哭,偏偏自己
半分动弹不得。最後,依稀记得楚灵抽出一柄匕首往她胸口插了下去
。他惊极而呼,却什麽声音也发不出来。
於是,他不停地挣扎,他要阻止楚灵。他的胸口很痛,就象那把
匕首插入自己的心口一样。他要呼喊!
“楚灵,不要!!!”
终於,鹰刀喊了出来。他惊叫而起,印入眼帘的却是楚灵惊喜的
脸庞。
楚灵温柔道:“鹰大哥,你醒了?”
鹰刀见楚灵虽然看上去憔悴了许多,却似乎并没受伤过的痕迹,
知道自己刚才只是在做梦。但心里好象总有些不安,於是又仔细端详
了她几眼,道:“楚灵,你没什麽事吧?”
楚灵见鹰刀如此关心自己,心里颇有一丝甜意。她笑笑回道:“
我很好,多谢你关心。”
鹰刀放下心事,转头回顾四周,奇道:“我们在什麽地方?这是
哪里?”
楚灵正要答他,应不悔从门外走了进来道:“这是我的家。”
楚灵忙解释道:“这一次我们多亏了有应婆婆搭救,否则我们现
在还有没有命在就很难说了。”
鹰刀听了很是感激,道:“多谢婆婆救命之恩。”
应不悔摆摆手道:“你不用谢我,要不是看灵儿的面子,我也懒
得救你这种无情无义之人,你要谢就谢谢灵儿吧。”
鹰刀听了莫名其妙,不知道为什麽应不悔会说他是个无情无义之
人。楚灵怕鹰刀不高兴,给应不悔使了个眼色,转头向鹰刀说道:“
鹰大哥,婆婆年纪大了,说话可能有些乱,但她老人家心地是极好的
。”
应不悔在一旁嚷道:“我心地好不好跟这小子也没多大关系,灵
儿你不用替我说好话。对了,灵儿,我有些话要和他说,你能不能先
出去一下?”
楚灵知道她要和鹰刀商量去天魔宫的事,便点了点头,对鹰刀说
道:“鹰大哥,婆婆有事和你商量,我先出去给你煲点汤喝。”
鹰刀见她们两人神神秘秘的,不知道有什麽事,便点了点头。
楚灵走到房门口,又有点不放心,把应不悔叫到身旁低声说道:
“婆婆,他身子刚好,你多关照著点。”
应不悔不耐烦道:“知道,知道。我倒看不出他有哪点好,你要
这麽紧张他。”
楚灵依依不舍地再看了眼鹰刀,见鹰刀微笑著冲她点点头,这才
走出房去。
应不悔见楚灵走远,便仍走回鹰刀床边,她瞪著鹰刀猛然问道:
“小子,你脖子里的那块玉坠从哪来的?”
鹰刀见她如此一问,一时间摸不著头脑,道:“什麽玉坠?”
应不悔拉开鹰刀领口,露出那块火焰型玉坠,道:“你装什麽糊
涂?就是这块。”
鹰刀见是当日卓思楚和他在幽兰小筑分手时送给他的定情信物,
便道:“是一个朋友送给我的。”
应不悔道:“什麽朋友?男人还是女人?”
鹰刀见应不悔来势汹汹,颇不友善,便反感道:“又不关你的事
,我又何必要跟你说。”
应不悔怒道:“这天魔令是本门圣物,怎麽会不关我的事?”
鹰刀奇道:“天魔令?你是说这东西是什麽天魔令?这明明是我
一个朋友送给我的一件小玩物。”
应不悔急道:“玩物?你说它是玩物?你知道不知道,你这件所
谓的玩物是多麽的珍贵?任何一个人,只要有了它,就可以驱策本门
弟子做任何一件事。”
鹰刀听了不由目瞪口呆,问道:“你是说任何事?”
应不悔道:“对,任何事!杀人,放火,什麽事都可以!因为,
它是本门教主的信物,它是权力的象征。”
鹰刀问道:“那麽,请你去给我倒杯水来行不行?”
应不悔奇道:“我为什麽要给你倒水?”
鹰刀笑道:“第一,我现在想喝水。第二,我手中有你所说的什
麽天魔令。”
应不悔气极,但她显然对那天魔令颇有忌讳,果真给鹰刀倒了一
杯水来。
鹰刀哈哈一笑,接过水杯一饮而尽。笑道:“本来,我还以为你
在胡扯,但现在看来,我倒有点相信了。对了,差点忘了问,你到底
是属於哪门哪派?”
应不悔阴沈著脸答道:“它既然叫天魔令,那我自然就是天魔宫
的人了。”
“天魔宫?”鹰刀刚喝下的水差点全喷了出来。
应不悔冷笑道:“现在知道怕了?你还不说出送给你天魔令的那
人究竟是谁?”
鹰刀定了定神,笑道:“如今,我天魔令在手,我要你做什麽你
就做什麽,我又何必答你这个问题?”
应不悔也笑道:“你这呆子,你现在武功全废,我想把你搓成圆
的你就是圆的,把你搓成扁的你就是扁的。在我眼里,你就和一只蚂
蚁差不多,你还在这里大言不惭。”
鹰刀惊道:“我武功全废?怎麽会?”说话间已暗提内息,果然
丹田之内空空如也,不禁暗暗叫苦。
应不悔道:“你被人用阴劲击中後背大穴,劲力侵入五脏六腑,
又受寒气所侵。今天能保住一条命已属万幸了。”
鹰刀道:“对了,你不是说天魔令是你们教主的信物,可以任意
差遣你们做任何事的吗?你又怎麽能对我动武?”
应不悔道:“我轻轻一伸手,天魔令就会来到我手中。你凭什麽
来差遣我?”
鹰刀怒道:“你要这天魔令夺去便是,但要我说出那人姓名你却
是休想。我告诉你,这件东西对你们来说是权力的象征,可对我来说
却是他人对我的信任。只要我不死,我一定会夺回它来。”
应不悔眯起眼睛看了看鹰刀,笑道:“好,这还象个男人的样子
。也不愧灵儿这般看重於你。实话对你说,我对这天魔令并无窥觑之
心,要不然,也不用等到现在。只是,这东西对我天魔宫来说实在是
非同小可。正因为十几年前,本门前任教主和这天魔令一起失踪,使
得天魔宫一直为此内乱不已,四分五裂,故而在武林中的地位一落千
丈。可笑,武林中人居然以为是花溪剑派荆悲情力挽狂澜对抗我天魔
宫成功。你不愿意向我透露送你天魔令的人是谁,我也不强求你,但
你却要随我去一趟天魔宫。”
鹰刀奇道:“我跟你去天魔宫干什麽?”
应不悔道:“第一,我天魔宫要另立教主,非这天魔令不行。第
二,你若想恢复武功,只有修习本门无上宝典太古魔经。”
鹰刀听到自己居然能恢复武功,内心大动。但他想了想道:“若
你们天魔宫另立教主,那武林中岂非又有一场浩劫?要我鹰刀做这等
不仁不义之事,我宁可不要恢复武功。”
应不悔摇头道:“正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本门规矩,持有
天魔令者有权提名新教主的人选。我天魔宫也非全是十恶不赦之徒,
也有很多都是善良仁慈之人。只要你选对了人,说不定对武林来说反
而是件好事。”
鹰刀疑道:“你这麽做,对你有什麽好处?”
应不悔笑道:“你以为我好好的天魔宫不呆,一个人孤零零躲在
这个地方干什麽?我只是不忍见到教中兄弟十几年来为了一个教主之
位你争我夺,自相残杀,这才跑到这里来好清净清净。现在,既然有
你出面,等新教主一立,教中自然不会再乱,我天魔宫百年的基业也
不会倒了。这就是我要你陪我去天魔宫的目的。”
鹰刀想了想,道:“若果如你所说,自然是一件利人利己的好事
,我也愿意陪你走一趟。但眼下,我有一件事很是紧迫。”
应不悔急道:“什麽事?”
鹰刀道:“这件事和楚灵有关,请婆婆去唤她进来一起商讨。”
应不悔疑惑问道:“和灵儿有关?”见鹰刀眼神坚决,便不再说
话,走出门去找楚灵。
--------------------第十六章
楚灵端著一碗汤跟在应不悔身後进入房中。她小心翼翼地将手
中的汤放在鹰刀床旁,开口问道:“鹰大哥,你找我有事?”
鹰刀见她脸颊上有一抹黑痕,头上也有几丝稻草。他知道楚灵
平日养尊处优从来不曾干过粗活,今日居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给自
己煲了一碗汤,其中的艰辛可以想见。他心中一阵感激,不由自主
地伸手摘去她头上的稻草,并用衣袖抹去她脸上的脏痕。他温柔的
笑笑,端起床边的汤碗道:“等会儿再说,我先喝了这碗汤。”
鹰刀自小无父无母,一生之中除了他义兄一家,又何曾有人对
他这般好过?他默默地喝下这碗汤。虽然这汤的味道不怎麽样,凭
心而论简直可以说是极差,因为他刚喝了一口就觉得有点口渴。但
他仍然毫不犹豫地把它喝了个干净,他在乎的并不是这汤的味道如
何,而是煲这汤的人她所付出的那份暖人肺腑的关怀。
楚灵一时间为鹰刀对自己的温柔所沈醉不已,她喜滋滋地看著
鹰刀一口喝光了自己精心制作的鱼汤,说道:“灵儿第一次煲汤,
味道可能不大好,还请鹰大哥多多包涵。”
鹰刀故意舔了舔唇角,显得很好喝的样子,道:“这是我这辈
子喝过得最好喝的汤。灵儿,我倒不知道你还有这一手。”
楚灵大喜,以为自己真的有下厨的天分,乐道:“真的吗?厨
房里还有,我再去端些来。”
鹰刀知道自己一不小心说得过火了,忙止住楚灵道:“等等,
要喝你的汤,机会有的是。我叫你进来是有事要和你商量。”
楚灵问道:“什麽事?”
鹰刀望了望应不悔,道:“我有可能要跟婆婆到天魔宫一趟。”
楚灵微微一笑道:“我知道。婆婆早就跟我说过了。”
鹰刀皱眉道:“我跟婆婆走不要紧,要紧的是另两件事。第一
件,你的安全没有著落,我不放心。第二件,你爹爹那边,我们还
没有通知到他,要他不要冒险去幽兰小筑。这两件事不弄妥当我是
不会走的。”
楚灵见鹰刀如此关心自己,只觉得就算受再多的苦也值得了,
她想了想答道:“鹰大哥,我的安全,婆婆早已安排好了,她会派
人去通知我舅舅秦道雪,秦府会有人来接我过去的。至於,我爹爹
那儿,你也无须担心。我爹爹武艺高强,区区幽兰小筑也还不放在
他的眼内。”
鹰刀摇摇头道:“不是的,我看那卓夫人工於心计,她既然千
方百计想引你爹爹去幽兰小筑,必定有把握对付他,否则她也无须
花这麽大的气力。我估计她不会单凭武功来对付你爹爹,一定还有
其他什麽毒辣的招数,如机关什麽的。”
楚灵也担心起来道:“那怎麽办?现在也联系不到我爹爹呀,
唉!最好,我爹爹没收到我要他去幽兰小筑的消息,那我们就不用
这麽担心了。”但她知道这是不大可能的,曲洋做事一向极可靠,
他说能通知的到楚天舒,那就一定通知到了,而楚天舒若是知道她
有什麽问题,便是远在天边也会赶过来。
鹰刀叹了口气,苦思不语。突然,他眼睛一转,盯住站在屋角
的应不悔。
应不悔见鹰刀不怀好意的看著她,忙道:“干什麽?你又想打
我的主意?我可不想掺和到你们的麻烦事里去。”
鹰刀嘿嘿一笑,道:“我找人办事一向以他自愿为好,既然你
不愿意,我当然不会勉强你。只是,我这件事若不办好,心里不太
舒服,也就不想到外面跑来跑去的。你们天魔宫又远在川西...”
应不悔一听不妙,忙道:“好,好,婆婆我最喜欢帮人办事了
,有什麽事你就快说吧。”
鹰刀和楚灵对视一笑道:“如此,我们就先谢过了。其实也不
是什麽难事,我想请婆婆多派人去幽兰小筑探探消息,看楚天舒去
过没有......”
应不悔叫起来:“楚天舒?紫衫逍遥王楚天舒?你们和他是什
麽关系?”
鹰刀回头看著楚灵,奇道:“怎麽,你没和婆婆说过你是楚天
舒的女儿?”
楚灵摇摇头道:“我们光顾著救你了,还没机会细细说过话呢
。”
应不悔气极败坏道:“你们怎麽不早说呀!楚天舒是我天魔宫
的大对头,若早知道你们和他有关,我就不救你们了。”
鹰刀一听不对,他将楚灵往自己身後一拉,以防应不悔暴起伤
人,口中却道:“婆婆,你如今救也救了,难不成再将我们杀了罢
?”
应不悔在屋内团团乱转,不知道该如何办好。眼前这两人,尤
其是楚灵,深得自己喜爱。可那楚天舒当年独闯天魔宫,连伤教内
十三名高手,致使天魔宫元气大伤,无力东侵,最後竟被花溪剑派
拣了个现成便宜,趁机坐大。天魔宫之所以落到如此境地,虽然前
任教主凌空行和天魔令失踪,引致教内内乱是主要原因,但与楚天
舒那次天魔宫一战也有不可分割的关系。教内上下无不视那一战为
奇耻大辱,但楚天舒的武功的确是惊世骇俗,至今无人敢挑战。
鹰刀见应不悔只是在屋内乱转,也不开口说话,便试探问道:
“婆婆,楚天舒到底和你们有什麽冤仇?能不能说给我听一听?”
应不悔长叹一声,便简略的将楚天舒当年单剑独闯天魔宫的事
说了出来:“十四年前,我教教主凌空行当时已失踪三年,教内群
龙无首,大家为了个教主之位正争个你死我活,许多平日里称兄道
弟好朋友都翻了脸。最後,大家一致约定,於当年中秋之夜比武争
位,谁的武功最高,谁便是教主。”
楚灵在一旁插话:“婆婆,那你有没有出来争教主之位?”
应不悔摇摇头道:“我在教中虽然职位不低,但我的武功却还
不及几位长老,出来争位不是丢丑吗?”
楚灵问道:“婆婆,你这幽冥使者和长老哪个职位高些?”
应不悔道:“表面职位是我高,但我主要是掌管一些祭祀,整
理重要典籍,守护禁地等一些杂务,没有什麽实权。相比之下,各
位长老每人统率几支分舵,他们自然更有势力。”
楚灵又问道:“那你们还有没有其他和你们什麽长老,使者之
类地位相等的职位?”
应不悔答到:“当然有了,我教的权力构架基本是这样的。第
一当然首推教主,接下来便是幽冥幽灵二使者,然後是不动明王,
暗修罗王,混沌罗刹王这三王,接著是八长老和五散人。”
楚灵还待再问,鹰刀一把扯住她道:“这些以後再说,还是让
婆婆继续说你爹爹的事情。”心里却道,女人聊天起来真是莫名奇
妙,还没说上几句便跑题跑到天上去了,要再不打住她们,只怕说
到明天天亮她们还没回到正题上来。
楚灵看了看鹰刀,俏皮地伸了伸舌头,便住口不问了。
应不悔也继续说回正题:“到了中秋这一天,凡自问有资格的
人全都到了天魔宫的大殿。嘿,暗地里这些人早已斗了个你死我活
,但到了那一天见面的时候,居然仍然客客气气的,好象什麽事也
没发生过。等到晚上都聚齐了,大家照常先商讨了些教内之事。最
後,还是暗修罗王武展羽沈不住气,他跳了出来大声叫道:‘说什
麽乱七八糟的教务?大家明明是来争教主之位的,既然要比,就开
始比,别浪费大家的时间。’”
“既然有人起了个头,大夥儿也就不再装什麽了。於是,大家
商量好,先分成几组一对一捉对撕杀,胜的一方等另一组的胜方决
出来之後,两个人再斗,败的一方自然就失去了争教主的资格。如
此下去,直至最後胜出的便是教主。当然,他只是暂代教主之职,
等找到天魔令之後,他才能正式成为教主。”
“当下,他们两人一组分别挑好对手就此对战起来。我和其他
几个不想争位的人便站在大殿一角看他们争斗。我当时看著他们拼
死狠斗,心里又是难过又是好笑。想当年凌教主在位的时候,大家
亲如一家,都是好兄弟,好朋友。可现如今,为了区区一个教主之
位,往日的兄弟朋友却象一群狗一样在打架。眼见他们出手越来越
重,有些人已经负伤流血,但却没一个人肯退让。我越来越害怕,
我真怕这样下去,我们好好一个教派就此分裂完蛋。心里极想站出
来叫他们不要再打下去了,却也知道,他们在这种时候决没一个人
会听我说话。正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声长啸。这把啸声灌入耳
内,竟然震得我耳朵嗡嗡作响,让我有一种想掩耳不听的感觉。很
显然,来人是个超级高手,内力雄浑无匹。登时,大家全都罢手不
斗,纷纷抢出殿外,想看看来的究竟是什麽人?等到出殿一看,才
发现对面屋顶上站著一个身著紫衫三十岁上下的青年。”
楚灵张了张嘴,想问应不悔来的是不是她爹爹,但她望了眼鹰
刀又把说到嘴边的话给吞了下去。
鹰刀笑笑,替她问道:“来人可是楚天舒?”
应不悔点点头道:“正是楚天舒。可当时,我们并不知道他是
何方神圣。幽灵使者翟不惧开口道:‘你是何人?竟敢擅闯我天魔
宫?’那楚天舒道:‘在下楚天舒。应贵教教主凌空行之约而来。
请问凌教主何在?’当时,我教凌教主失踪之事,外人并不知道,
就是对教内一般教众也只是说教主在闭关练功。所以,翟不惧就回
道:‘凌教主在闭关练功,外人一律不见,你还是请回吧。’谁知
楚天舒并不相信,他说道:‘在下五年前和凌教主定有约会,言明
今日在天魔宫一战,不见不散。凌教主当世豪雄,决非言而无信之
徒。莫非,他已出了什麽意外?’凌教主失踪之事,我们一直把它
当作是本教机密,在新教主未立之前决不容外人知晓。因为,若被
中原白道武林听到风声,势必趁机围攻天魔宫。那时,我教群龙无
首指挥失灵,再加上教内众人为争教主之位内乱不已,那我教就会
遇到灭顶之灾了。翟不惧忙道:‘你休要胡说,凌教主好好的在後
山练功,会出什麽意外?你再不走的话,就别怪我等不客气了。’
楚天舒哈哈大笑几声,说道:‘今日我楚某人不见到凌教主是不会
走的,有本事的就出手将我赶走!’翟无惧怒道:‘那好,就让我
翟不惧看看你到底有什麽本事,敢在这儿大言不惭。’说完便拔出
两支短矛跃上屋顶攻向楚天舒。却见楚天舒单袖一拂,便将翟不惧
击退半步。翟不惧立稳脚跟叫道:‘你还不拔你的剑?’楚天舒却
笑了笑道:‘以兄台这等身手,还不配让我出剑。’翟无惧听後气
极,也不再说话,双矛继续攻向楚天舒。谁知,双方斗了十几招後
,翟不惧已渐渐不支,眼见就要落败受伤。要知道翟不惧在我教内
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是当时争夺教主之位的热门人选,以他的武
功居然在十几招後便被空手应战的楚天舒击败,那这楚天舒的武功
也未免太惊人了。底下众人见翟不惧要输,登时又有四人跳上屋顶
,大家一起出手围攻楚天舒。”
楚灵憋了半天,早就想开口说话,听到这儿终於忍耐不住道:
“不要脸,这麽多人围攻我爹爹一人。是英雄好汉的就一个个上,
难道你们天魔宫一向都是以多胜少的吗?”
鹰刀怕应不悔恼羞成怒伤害楚灵,忙道:“灵儿,别乱说话,
好好听婆婆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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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应不悔被楚灵用话刺了几句,不禁老脸一红。但她知道当时实
在是己方理亏,也不好说些什麽,只好当作没听见,继续说道:
“当时,我教五大高手一起围攻楚天舒。谁知,楚天舒好象一
点也不慌乱,反而大笑道:‘好,这样斗起来才有点意思。’他还
不用剑,继续空手过招。就这样双方你来我往地争斗了约有两个时
辰,堪堪打成个平手,谁也奈何不了谁。”
“他们在屋顶拼斗,我在下面却看得心胆俱寒。天下间竟然有
这等神奇的武功。要知道,我教中这几位高手,随随便便一个人跑
到外面去,都能在江湖中掀起惊涛骇浪,一般门派中所谓的掌门啦
高手啦,在他们眼中就和一堆臭狗屎一般,根本不屑一顾。如今,
楚天舒居然空手以一对五,丝毫不落下风。照这样看来,这楚天舒
的武功简直已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而且我远远望见他在众人的包
围圈中腾挪闪避轻松自如,胜似闲庭信步,只怕这楚天舒长剑一出
,便是我方众人落败之时。”
“果然,没过多久,楚天舒突然长笑一声说道:‘各位好身手
,楚某空手应敌只怕无法得胜了。我恰於日前新得了一柄神剑,剑
长三尺四寸,名曰空梦残月,想请诸位一起品评品评。但恐其太过
锋利,还请诸位多加小心。’他话音未落,只见剑光一闪,我教中
五位高手手中兵刃全被他用剑削断,并跌下屋顶,人人手捂右肩脸
现惊骇之色。原来,楚天舒在削断他们兵刃的同时还用剑尖点了他
们的肩井穴,使得他们再也无力动手。他们惊骇的倒不是楚天舒手
中空梦残月剑削铁如泥般的锋利,而是他收发自如的惊人内力。因
为用剑削断他们的兵刃并不难,只要内力够强,再加上他手中的神
剑够锋利。但要在先用刚劲削断兵刃,转而马上用柔劲点他们的穴
道,不刺伤到他们一点肌肤,这决非易事,而且在他们的感觉中好
象是五人同时中招。”
“底下众人见楚天舒长剑一出,我方五人便败下阵来,不由面
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很显然,就是我们所有的人全都一起上去
和他打斗,也不见得就能将他击退。但就这麽投降认输,以後我们
天魔宫在武林中再也休想抬起头来。就在为难的时候,暗修罗王武
展羽叫道:‘姓楚的,你凭著一把神剑在手,就算赢了我们也不光
采,有本事的就换了兵器再来打过!’”
楚灵听到这里不禁笑了出来:“婆婆,你们天魔宫的人脸皮未
免太厚了些,这种话都说得出来,我都替他们脸红。”
应不悔叹了口气道:“那时,我们也是没办法,难不成就此向
你爹爹服输投降?那我们这些人以後都不用在江湖上混了。所以,
武展羽这一番话说了出来,虽然人人觉得不够光明磊落,却没有人
出言制止。楚天舒听了也不生气,却道:‘既然如此,我们再来打
过。只要我削断了一支兵器,伤到了一个人的身体,楚某立刻下山
不再和诸位纠缠。但若我侥幸赢了,还请诸位告知凌教主下落。’
我们见楚天舒自己说出如此苛刻的条件,知道若这一战我们仍然败
了,那我们也不用再出来混了,直接抹脖子死了算了,免得在这里
丢人现眼。为了慎重起见,除了原先和楚天舒拼斗过的五人,其他
没动过手的十三个人一起上阵。”
楚灵插口道:“婆婆,你不会也和他们一样上去和我爹爹打了
罢?”
鹰刀暗暗摇头,要一个女人不说话,实在比让一只母猪上树还
难。楚灵几番出言讥讽天魔宫,若是应不悔脾气差些,难免就要吃
亏了,好在这应不悔看来颇为喜爱楚灵,才没有对楚灵不利。但若
楚灵嘴里再这麽不清不楚下去,则就很难保证应不悔仍然有这麽好
的脾气了。
应不悔叹息一声道:“在那种情况之下,我是不能够置之不理
的。因为事情已经不再是私人恩怨,而是关系到本门的生死存亡,
作为天魔宫的人怎麽能够置身事外呢?所以,我也只好和教中诸人
共同进退了。这一战和先前又有所不同,楚天舒既然言明在先不伤
害我们身体,又不削断我们的兵器,除非是将我们一个个全都点了
穴道,否则,我真不知道他怎样才能赢得了我们。”
楚灵道:“那我爹爹是用什麽方法赢你们的?”
鹰刀见实在管不住楚灵的嘴巴,也只好管住自己的嘴巴,闷声
不响地听她们说话。
应不悔道:“你爹爹没有赢我们。”
楚灵急道:“我爹爹输了?为什麽?”
应不悔摇摇头道:“也不算输。”
楚灵奇道:“又不赢又不输,到底是怎麽回事?”
应不悔道:“那一战还没打完,你爹爹就走了。当时,我们十
三个人一起围攻你爹爹,一直打到快天亮了,还是没能逼退他。若
是他不遵守先前说出的话,只怕我们早就输了。就在这时,你爹爹
说了句:‘且看我这招龙翔九天,诸位小心了!’他腾身跃起,长
剑在空中连挽九朵剑花,然後举剑下击。我们人人觉得他全身劲力
是向自己一人攻来的,纷纷拿兵刃去挡。谁知,一沾上他的剑便再
也甩他不开,象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住一样。就这样,他一支剑压
得我们十三人动弹不得。我们若是放开兵刃便是我们输了,但不放
兵刃,却觉得一股股内力涌进身体里,难以抵挡。事後,我们众人
一起研究,觉得一个人决不可能拥有如此高的内力,可以以一人之
力来攻我们十三人,还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你爹爹肯定有一种我
们不知道的手法,将我们的内力借去,借力打力。一般来说,借力
打力四两拨千斤的手法在武林中许多门派都会这种功夫,但那只是
指外力,可楚天舒连我们的内力也能借了去,那就不是我们能够想
象得到的。当时我们形势紧急,没能想到这些,只觉得楚天舒宛若
天神下凡,根本不是我们所能抵挡得住的,心里越想越怕,几乎连
最後一点抵抗的勇气也将丧失掉了。眼见楚天舒的内力如同潮水般
涌过来,我和其他几个武功差点的受他内力挤压,已几乎连血都快
吐出来了,只要再这样下去,不出一刻锺时间,我们这些人非得吐
血而亡。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尖啸声。楚天舒听了眉头一皱,
猛然撤剑,说道:‘对不起诸位,楚某身有急事先告辞了。请转告
凌教主,楚天舒已践了五年前的约会,只可惜却和他失之交臂没能
见面,楚某深以为憾。若凌教主还有什麽话要说,请他来东海蓬莱
仙阁一聚。’还没等我们回过神来时,他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他
人走之後,我们身上的劲力方消。但这内劲去的太快,我们原本正
在拼尽全力苦苦抵挡,突然之间所有的压力全消,使得我们一时间
不能适应。就象你原本用了千斤的力气准备去推一块巨石,但突然
间那块巨石变成了一张树叶,所有的力气倒卷而回,其中的难受可
想而知。这一著使得我们个个口吐鲜血,受伤不轻。”
楚灵道:“我爹爹就这样走了?他没有回来?”
应不悔点了点头。
楚灵哦了一声,突然又问道:“後来怎样?你们不是要选教主
吗?也不选了?”
应不悔道:“经过你爹爹这麽一闹,人人落得个灰头土脸,颜
面无光,谁还有什麽心思抢教主之位?”
鹰刀遥想楚天舒当年一剑压住天魔宫十三位高手的绝世风姿,
心中热血沸腾,心神为之倾倒不已。只觉得,做人若能象楚天舒一
般英雄豪强,也不枉来这世上一遭了。他在心中敬佩,口里却已脱
口赞道:“灵儿,原来你爹爹这般厉害。要是能见上他老人家一面
那就好了。”
楚灵见鹰刀称赞自己的父亲,心里很是高兴。她笑道:“要见
我爹爹还不容易?等你去天魔宫回来之後,我带你去见他。”
应不悔在一旁冷笑道:“我既然知道了你们和楚天舒的关系了
,还会放过你们吗?”
鹰刀和楚灵一楞,知道只顾著听应不悔说故事,倒忘了眼前的
危机了。鹰刀眼睛一转道:“婆婆,你这麽说就不对了。”
应不悔奇道:“怎麽不对?楚天舒是我教的大对头。我这麽说
又有什麽不对?”
鹰刀笑道:“当然不对了。依我看来,楚天舒不但不是你们的
敌人,反而是你们的恩人。你们应该好好谢谢他才是。”
这次连楚灵都感到奇怪起来,问道:“为什麽?”
鹰刀从容道:“婆婆,请试想一下。当年若是楚天舒没有上天
魔宫,你们会怎样?”
应不悔道:“自然是继续比武喽。”
鹰刀笑道:“对呀,你们一定仍然在那里自己人拼个你死我活
的。接下来的场面可以肯定的是,一群疯狗在那里你咬我一口,我
咬你一口,最後最疯的那只狗自然就是狗王了?但他清醒之後,必
然会後悔,因为其他的狗都死了,他这狗王要来做什麽?所以说,
楚天舒虽然来天魔宫大闹了一场,却没杀了你们一个天魔宫的人,
最多不过使你们受了点轻伤,掉了点颜面。但却因为他的到来,使
得你们团结起来,共御外侮,最後的结果其实是救了你们许多人的
性命。婆婆,你说,我说的对吗?”
应不悔仔细地想了想,觉得那时候,若没有楚天舒来闹过一场
,教里的那些人必然会为了争教主之位而闹得难以收拾,只怕就如
鹰刀所说的那样闹出人命来。
鹰刀见应不悔默然不语,知道自己说的话已经生效,他冲楚灵
眨眨眼睛,示意危险已经过去。
楚灵也冲鹰刀妩媚一笑,心里暗暗为心上人绝佳的口才得意,
但她更得意的是自己看中鹰刀的眼光。
应不悔见鹰刀和楚灵两人眉来眼去的,心里一阵烦躁,道:“
我们天魔宫被楚天舒这样欺上门来羞辱,这口气教人如何咽得下去
?难道就这麽算了吗?”
第十八章
鹰刀笑道:“那依婆婆之见该当如何?去找楚天舒报仇?恐怕
没有这个本事罢。要不然杀了我们二人泄愤?婆婆是前辈高人,这
等事料想你是做不出来的罢。”
应不悔默然不语,无言应对。
鹰刀道:“所以,依我之见,还不如就此将此事轻轻揭过,忘
了它罢。”
应不悔思虑良久,痛下决心道:“好,这次就听你的。但你们
也别想再让我去打探楚天舒的什麽消息,我能这麽做已经是很大的
让步了,你们不用再说了。我先出去找人传消息到金陵秦道雪那儿
,叫他派人来接灵儿。灵儿安全之後,你就跟我上天魔宫。”说毕
,头也不回的就走出房门去了。
鹰刀和楚灵对望一眼,知道应不悔能这麽做,已经到了她的底
线了,不可能再去要求她做什麽。所以,关於通知楚天舒的事只好
另想他法了。
楚灵温柔道:“鹰大哥,你伤势刚好,不宜太过劳神,我爹爹
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
鹰刀微笑道:“本来我怕你爹爹一时不察,中了卓夫人设下的
圈套。可听应婆婆一说,我知道凭你爹爹的武功,我们根本无须再
为他担心什麽。不过,为了小心起见,有机会的话,自然还是想法
和你爹爹知会一声的好。”
楚灵道:“我早说了,我爹爹武功盖世,这世上只怕还没什麽
事情能难得倒他。”言语之间,自然流露出一种自豪的神色。
鹰刀笑笑道:“是,你爹爹武功盖世,只可惜生的女儿却是个
不懂武功的小丫头。”
楚灵叹息一声,黯然道:“是呀,要是我懂武功,那就不会累
的你受伤了。”
鹰刀道:“这也没什麽。只是这两天来,你为了照顾我受了许
多的苦。我看你倒消瘦了许多。”
楚灵笑道:“瘦了的好,显得苗条。这两天我也没受什麽苦,
反而觉得这两天是我长这麽大以来,最开心的日子。”
鹰刀奇道:“为什麽?”
楚灵道:“在这两天来,我学会了许多事。比如,抓鱼呀,劈
柴呀,烧饭呀等等。对了,你不是说我煲的鱼汤好喝吗?要不要我
再去给你端一碗来。”其实,在楚灵的心里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
那就是,她之所以感到开心,最重要的一点是鹰刀始终和她在一起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鹰刀。
鹰刀见又要喝鱼汤,顿时觉得口干舌燥,忙道:“不用了,好
的东西不能一次将它享受完,还是留著慢慢品尝的好。我现在倒想
出去走走。”
楚灵兴高采烈地道:“好,那我就陪你出去逛逛。老实说,这
里的风景还不错,出去轻松轻松也好。”
两天之後,鹰刀的伤势已大好,只是他的武功已尽废,虽然行
动如常,却已变为常人一个。鹰刀倒没觉得怎样,反而楚灵常为此
闷闷不乐,忧心不已。
应不悔忙於打点去天魔宫的事,也不去管鹰刀和楚灵。他二人
也乐得清净,玩玩笑笑,倒也其乐融融。而自楚灵亲自尝过自己烧
的饭菜之後,明白到自己的橱艺并没有想象中的那麽好。她羞愧之
余,努力学习改进,到後来味道居然还不错,颇得鹰刀称赞,这一
次鹰刀倒是发自内心的。
这天午後,两人相约一起去溪边捕鱼,好做晚上美餐。
溪中游鱼甚多,只可惜两人身无武功,又没有鱼网等捕鱼的工
具,全靠用削尖的木棍当鱼叉来叉鱼。所以,两人忙忙碌碌,却没
什麽收获。鹰刀还算不错,总算抓到了两尾,而楚灵跑来跑去的却
纯属白费力气,连鱼尾也没有见到。
楚灵心中很是不服。终於,被她千辛万苦地叉到了一只,大喜
之下,向鹰刀奔来,口中叫道:“鹰大哥,你看,我抓到它了!!
”由於心里只顾著高兴,也没留神地上路滑,一不小心踩到一块碎
石子,直直往水中摔去。
鹰刀正全神贯注地捕鱼,听见楚灵抓到一只,也替她高兴。等
抬起头来,想夸她几句时,却不见她的人影。原来,此时楚灵已落
入水中了。
鹰刀忙扔掉手中鱼叉,扑入水中将她抱上岸来。
鹰刀笑道:“你抓鱼也不用跳到水里去呀!现在倒好,你鱼没
抓著,我倒抓了个美人鱼上来。”
楚灵被鹰刀紧紧地抱在胸前,耳边听著鹰刀沈稳有力的心跳,
鼻中传来他熟悉的体息,只觉得全身发软,力道全失,一颗心欢喜
地快要从胸中蹦出来了。她用双手揽住鹰刀的肩膀,只希望他能这
样一辈子抱著自己不放。鹰刀和她说的话,她却连半句也没听进耳
中去。
鹰刀觉著有异,低声问道:“灵儿,你没事吧?”
楚灵轻轻摇了摇头,两眼迷朦地望著鹰刀道:“鹰大哥,有些
话我一定要说,再不说出来我会憋死的。”
鹰刀觉得不妙,想要开口说话,楚灵轻轻掩住了他的嘴接著道
:“不,你别说话,你一说话,我就再也没有勇气说下去了。那天
,你来到我船上,点了我的穴道,抱著我走来走去的,当时,我真
的很害怕。後来,我发觉你看我的眼神很温柔,知道你是不会伤害
我的,便不再害怕了,反而隐隐觉得有点欢喜。再後来,你拒绝我
的帮忙,执意要走,我的心不知怎麽的,觉得很慌乱。”
“那时,我并不明白自己为什麽这麽慌张,整个心空荡荡的。
现在,我知道自己那时其实是不想你走的,我怕你走了之後,我就
再也见不到你了。但,你最後还是走了。从那以後,我的心便总是
记挂著你,想著你。终於,我又见到你了,但你却为了我受了重伤
。那天晚上,我抱著你身体的时候,我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离不开
你了,我只想永永远远地和你在一起。所以,当你的身体渐渐冷去
,我没有伤心,因为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我要陪著你一起
死,胜过我一个人孤孤单单活在世上。好在我自杀的时候被应婆婆
给救了,要不然,我连对你说这番话的机会都没有。这些天来,我
能陪著你,照顾你,我真的有说不出的开心,我一辈子都没有这麽
开心过。我心里只盼著这种日子能永远这麽下去。但我知道这是不
可能的,你还有许多事要去做,你也不可能一辈子陪著我。所以,
我一定要把我心里的话说出来给你听。我要你明白,我这一颗心已
全给了你了,再也容不下别人了,不管你喜欢我也好,不喜欢我也
好,我的心里总是只有你一个人。”
楚灵的一番真情告白,宛若一个个焦雷炸在鹰刀耳边,只听得
鹰刀震耳欲聋。原来,先前并不是做梦,楚灵她确确实实有为了他
自杀过。他从来不知道楚灵对他居然埋藏著这麽深的感情,他一直
以为楚灵对他的好,只不过当他是哥哥一般,而他也是将楚灵当作
自己的妹妹般疼爱。
鹰刀望著楚灵满蕴深情的双眼,心里激动不已。由於,刚从水
中上来,衣裳尽湿,两人这般紧紧抱在一起,肌肤相贴,简直和赤
裸拥抱无异。鹰刀是个成年男子,在刚刚听了楚灵的告白之後,一
时间思绪混乱,只觉得怀中玉人身软如绵,燥热如火,终於把持不
住,往楚灵鲜豔欲滴的红唇吻去。
眼见两唇相接,天魔令突然从鹰刀颈中滑了出来,鹰刀大叫一
声放开楚灵,跌坐在地,口中道:“不行,我不能这麽做。我这麽
做既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思楚。”
楚灵凄然泪下,她早已想到很可能会有这种结局,但当面听他
这麽一说,还是抵受不住,只觉得如同身在冰窖,心凉似冰。身体
不由自主地簌簌发抖,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鹰刀定了定神,站起身来走到楚灵身前,握住她的手道:“灵
儿,我鹰刀自小无父无母,除了我义兄一家,从来没有人象你这样
关心过,照顾过我,我心里很是感激,也早已把你看做是我的亲妹
妹一样的疼爱。你对我好,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份,我不应该拒绝
,但是,我早已答应了思楚要娶她做我的妻子。如果,我鹰某人是
一个三心二意,喜新厌旧的小人,我想你也不会喜欢我的。所以,
我不能够答应你什麽,只盼你不要生我的气,以後我们还是象往常
一样,是一对好兄妹。”
楚灵心内滴血,她并不想和鹰刀做什麽兄妹,她只想做他的妻
子,他的情人,她要永远陪在他的身旁。但是,感情的事是半分也
勉强不得的,尽管心里不愿意,她还是只能看著鹰刀将他们两人的
关系界定为兄妹关系。
楚灵在如此情况之下实在无法再呆下去,只觉得心痛难忍。她
身子一晃,险些摔倒在地。她低声道:“鹰大哥,对不起,我身子
有点不舒服,我想先回去了。”说毕摇摇晃晃地就往回走。
鹰刀见楚灵脸白如纸,心里很是担心,忙道:“等等,我扶你
回去。”
楚灵背对著他,坚决地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我想一个人
走走。”
鹰刀望著楚灵摇摇晃晃远去的身影,心里一阵酸痛,他知道,
这一次伤的楚灵太重了,一种内疚的心情混杂著一丝莫名的痛楚充
塞在鹰刀胸中,驱之不散。第十九章
!!鹰刀心乱如麻。他在内心深处不断地质问自己,果真如自己所
说一般,只是将楚灵当作自己的妹妹般看待吗?恐怕不大见得罢。
回想起这几天来和楚灵在一起的日子,不是也曾有过心动的感觉吗
?这世上又有谁会对自己的妹妹心动?但倘若接受了楚灵,自己又
有何面目去面对在幽兰小筑苦苦等待自己的思楚?
!!鹰刀不断地在情感和理智之间挣扎不已。他本是一个豪迈之人
,但遇到如此复杂的感情问题时,一时间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就这样,他呆呆地坐在溪边,直到天色已黑才发觉自己应该回去
了。
!!他摇了摇头,甩开心中杂乱无章的想法,拣起原先叉到的两条
鱼往回走。
!!鹰刀怀著一种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应不悔的茅屋,他不知道自
己该怎样面对楚灵。谁知,脚刚跨进房中,楚灵已迎了上来道:“
鹰大哥,你回来了?饭菜都快凉了,你快点吃了吧。”
!!鹰刀一楞,见楚灵虽然脸色苍白了些,但神情自若和平日无异
,仿佛什麽事也没有发生过的样子。他在心里暗暗佩服,却也放下
大半心事,笑道:“我回来了。不过遗憾的很,後来我连一条鱼也
没有抓到,看来明天我要努力些了。要不然就喝不到你煲的天下第
一美味鱼汤了。”
!!楚灵笑道:“厨房里有昨天抓来的鱼,既然你想喝鱼汤,我这
就去给你煲。不过,如果你不将它喝光了,灵儿可要生气了。”
!!鹰刀本想说不必了,却见楚灵早已走了。
!!过了一会儿,楚灵端著一大碗鱼汤走了进来,口中道:“鹰大
哥,天下第一美味鱼汤来了。”
!!鹰刀回过头去,见到楚灵颤颤巍巍地捧著鱼汤走过来。他笑笑
正准备迎上去,只见楚灵身子一晃,手中的鱼汤打翻在地,人也直
直往地上摔去。
!!鹰刀大惊,抢上前去,将她抱了上床,用手在她额前一摸,只
觉触手发烫,显然是下午掉入水中之後受了风寒。楚灵身子本就虚
弱,这些天来为了照顾鹰刀又劳累过度,再加上她为情所困伤心郁
结,终於抵挡不住,发起烧来。
!!鹰刀心急如焚,自己已无内功,无法助楚灵驱寒。偏偏应不悔
又出去了,也不知道什麽时候才能回来。眼见楚灵浑身火热,脸红
如赤,自己却什麽办法也没有。
!!无可奈何之下,鹰刀唯有先用湿毛巾敷在楚灵的额头上,好略
微降低她的热度。他看著楚灵消瘦憔悴的脸颊,心里的痛楚越来越
深。
!!“鹰大哥,我不要做你的什麽妹妹,我要做你的妻子,我要你
爱我怜我,一辈子守著我不分开。”
!!“什麽哥哥妹妹的,有什麽好?鹰大哥,你抱著我的时候我好
喜欢,一颗心飘啊飘的,象在天上飞一样。鹰大哥,求求你,别做
灵儿的哥哥罢?灵儿给你做饭,陪你一块儿捕鱼。我煲的鱼汤好喝
吗?灵儿天天做给你喝。”
!!“鹰大哥,你别走。灵儿带你去蓬莱仙阁玩。你看,从我的邀
月楼上望出去的风景是不是很美呀?”
!!楚灵紧闭著双眼,口中说著梦中呓语。
!!鹰刀以为楚灵已经接受了自己的提议,听了她杂乱的呓语才知
道,原来她根本就没有放下自己,她之前表现的若无其是的样子只
不过是装给鹰刀看的。
!!鹰刀怜爱地抚摩著楚灵披散在枕上的长发,心底里有一个想法
不可控制地浮了上来。原来,在自己的内心深处,并没有将她当做
自己的妹妹呵,之前的那一番说话只不过是拒绝楚灵的漂亮说辞而
已,真正害怕的只不过是怕自己抵挡不住楚灵澎湃的感情而做出伤
害到思楚的事来,所以想在感情泛滥之前先堵住那一个缺口。但万
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内心的堤坝却已慢慢开始崩溃了。
!!长夜过去,鹰刀守在楚灵的床边一夜没有合眼。
!!应不悔从门外跨了进来,鹰刀见了大喜,叫道:“婆婆,你快
来,灵儿她病了,还请婆婆救她一救。”
!!应不悔大惊,飞身跃至床旁,低头查看楚灵的状况。突然,她
转身给了鹰刀一个巴掌,怒道:“我才出去一夜,灵儿就变成这样
了,你是怎麽照顾她的?”
!!鹰刀吃了她这一巴掌,却也不敢说什麽,究竟是自己不对在先
,挨她这一下子也是活该。口中却道:“婆婆,是我不好,你教训
的是,不过你还是先救了灵儿再说吧。”
!!应不悔闷哼一声,道:“你先出去,站在这里碍手碍脚的,等
我叫你,你才能进来。”
!!鹰刀无奈,只得走出房外等著。
!!鹰刀人虽已到了房外,但一颗心却挂念著房内楚灵的病情。他
端坐在门前的一块大石之上,眼睛不时瞄向房内,希望应不悔能够
带给他一个好消息。
!!正在这时,远处一阵马蹄急响,一把雄浑的声音传来:“金陵
秦道雪求见应不悔应前辈。”
!!应不悔从房内飘了出来,答道:“过门就是客,无须多礼,进
来吧。”
!!鹰刀见应不悔出来,忙走向前问道:“婆婆,灵儿她怎麽样?”
!!应不悔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放心,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不过你再惹她生气的话,就很难说了。”
!!鹰刀终於放下心事,拱手道谢:“多谢婆婆。”
!!应不悔瞪他一眼,正要说话,一行人骑著马儿已来到茅屋前停
下,最後还跟著一辆华丽的马车。
!!当先一人跃下马来,走到应不悔身前,拱手道:“这位想必是
应前辈罢,在下秦道雪见过应前辈。”
!!只见这秦道雪面颊清瘦,仙风道骨,身材欣长,腰间配一把古
朴长剑,一派飘逸出尘的风姿。
!!应不悔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回礼。
!!秦道雪也不在意,眼睛一转,见到鹰刀站在一旁,便问道:“
应前辈,这位小哥是?”
!!鹰刀忙上前一步道:“晚辈鹰刀见过秦大侠。”
!!秦道雪对江湖上盛传鹰刀是楚灵的情人一事早有耳闻,一听眼
前这个年轻人便是鹰刀,不由吃了一惊。原来,鹰刀由於重伤初愈
,武功尽失,又加上昨夜一直没睡,一眼看去脸色苍白,脚步虚浮
,完全是个病夫形象,给秦道雪的第一印象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秦道雪眉头微皱,口中却道:“原来是鹰贤侄,久闻大名,今
日一见果然是人中之龙。”
!!鹰刀一见他的神情自然知道秦道雪言不由衷。他久闻这秦道雪
在江湖上素有“赛孟尝”的美誉,但今日一见,却是个以貌取人之
辈,心内暗暗失望,道:“不敢,鹰某只是无名小卒,又岂敢当此
厚誉。和秦大侠一比,鹰某顶多算是人中之虫罢了。”
!!秦道雪听出鹰刀语带讥讽,心内暗暗有气,但他涵养功夫颇为
到家,脸上丝毫不露不悦之色,哈哈笑道:“想不到,鹰贤侄居然
如此幽默,有趣有趣。”他口中虽然说有趣,但笑声中却殊无半点
有趣之意。
!!鹰刀见秦道雪如此忍得住气,心内也不禁佩服他养气的功夫。
他本想再刺秦道雪几句,但念在他终究是楚灵的长辈的份上,也不
想过於给他难堪,便微微一笑退在一旁不再说话。
!!秦道雪虽然忍住了气,但他身後一人显然没有学会他这般高深
的涵养功夫。只听她娇喝一声道:“大胆狂徒,竟敢对我爹爹无礼
!”手一扬,一鞭已往鹰刀头上击去。
!!她这一鞭去势极快,秦道雪待要阻拦已是不及。只听得一声轻
响,皮鞭已火辣辣地抽在鹰刀的脸上,登时给他留下一条印记。
!!秦道雪向那人怒喝道:“琴儿,休得放肆!”接著转向鹰刀道
:“这是小女秦琴,自小被她娘给宠坏了,以至刁蛮任性毫无家教
,得罪之处还请鹰贤侄看在老朽的薄面上,不与计较。”
!!鹰刀没来由地吃了那少女一鞭,转头向她望去,见她穿著一身
粉色丝裳,手里马鞭轻摇,长相居然有七八分象楚灵,也是个不可
多见的美人坯子,但其性格却不敢恭维,和楚灵一比,简直是天壤
之别。因为,到现在为止,她一点也没有为抽了鹰刀一鞭而感到一
丝惭愧之意,反而笑吟吟地站在那儿颇有得色。
!!鹰刀怒极,干笑几声道:“秦大侠言重了,令千金无意间轻轻
拂了在下一鞭,在下是粗人一个,皮厚的紧,这一鞭根本算不上什
麽,权当是一不小心被疯狗咬了一口。没事,没事。”
!!秦道雪涵养再好,也受不住鹰刀三番两次的明嘲暗讽。他在江
湖上的地位颇高,就是鬼王府鬼王晁功绰见了他也不敢如此讲话,
今天居然被鹰刀几番奚落,若不是见应不悔站在一旁,又不知道鹰
刀和应不悔是什麽关系,他早已出手教训鹰刀了。饶是如此,他也
被鹰刀气的脸色发青。
!!秦琴却不能忍受鹰刀的讥讽,她手中马鞭再度击向鹰刀,口中
怒道:“臭小子,你嘴里不清不楚地骂什麽呢?”
!!这一次,秦道雪也不再阻拦,他存心要鹰刀吃些苦头,好消了
心中这口恶气。
!!眼见马鞭又要击中鹰刀面门,鹰刀暗骂一声急向後退,但他武
功已失,根本无法避开。鹰刀大急,自己本就长得不帅,如果脸上
再加上两条鞭痕,那真是羞於出去见人了。
!!好在应不悔虽然不喜欢鹰刀,但更不喜欢秦道雪这种所谓的白
道英雄。因为毕竟她是天魔宫的人,若不是为了楚灵她根本不想和
秦道雪打交道。鹰刀先前出言讥讽秦道雪,她实在是在一旁拍手称
快。秦琴打鹰刀的第一鞭是所料不及,来不及救护,这第二鞭她自
然不会再让鹰刀被击中了。只见她手指一弹,一颗石子飞出,重重
击在秦琴鞭上,将秦琴手中马鞭击飞。口中冷笑一声道:“秦道雪
,这里好歹还是我应不悔的地方,我叫你来这里可不是看你教训人
的。鹰刀他怎麽说也是我老婆子的客人,你女儿说打就打,是不是
太不将我放在眼里了?”
!!秦道雪一惊,他素闻应不悔心狠手辣,是个难缠的角色,虽然
自己这次带了府中十多名高手前来,但不知应不悔在暗中埋伏有多
少人在一旁,双方斗起来,没什麽胜算。再说这一次主要的目的是
接楚灵回府,现在楚灵还在她的手上,不宜多生事端。
!!於是他将秦琴喝退一旁,向应不悔笑道:“应前辈,他们小孩
子玩玩闹闹,咱们做长辈的无须放在心上。日前承蒙前辈送信说灵
儿就在贵府,还请前辈将她请出来一见,在下好接了她回去。”
!!应不悔闷哼一声道:“你在门口等著,我去扶她出来。”
!!过了一会儿,应不悔将楚灵扶出门外。
!!秦道雪见楚灵一副病恹恹的神色,心内吃了一惊。他心内暗道
:“这应不悔不知道对灵儿做过些什麽,居然使得灵儿变得这般憔
悴,以後若有机会,必当为难她一番,好报此仇。”想是如此想,
脸上却不动声色,柔声说道:“灵儿,舅舅来接你回去了,你随我
们走吧。”
!!楚灵摇了摇头,眼光越过秦道雪,痴痴地望著鹰刀,口中说道
:“舅舅,灵儿不回去,灵儿要跟著鹰大哥一起去天魔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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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秦道雪见楚灵居然不愿跟自己回去,心内大急,以为楚灵受到
应不悔和鹰刀两人的控制,故而言不由衷。但楚灵身处应不悔手中
,他一时间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道:“灵儿,我看你身体有些
不适,还是快些随了舅舅回去好生调养,否则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
,叫我怎麽和你爹爹交代?”
楚灵眼泪流了下来,呜咽道:“舅舅,如果现在灵儿就跟你回
去,只怕还没到金陵,灵儿便已死了。”说著,眼睛再度望向鹰刀
,眼中柔情似水,却又蕴藏著万般伤痛,她接著道:“本来,灵儿
死了也就死了,也没有什麽,但我心里有些事却始终放它不下,这
样便死,灵儿实在不甘心。”
鹰刀回望楚灵,内心绞痛异常,无言以对。
秦道雪见楚灵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以为她中了应不悔十分厉
害的毒药,所以说什麽还没到金陵便已死了的话。他怒极攻心,向
应不悔喝道:“应不悔,我念在你年事已高这才尊称你一声前辈,
岂料你如此下流,居然对灵儿下毒。你在江湖上也是个有头有脸的
人物,难道你不感到惭愧吗?”
应不悔被他说得莫名其妙起来,奇道:“你胡说八道些什麽?
我什麽时候对灵儿下毒了?”
秦道雪道:“做了就做了,又何必不敢承认?若非你对灵儿下
毒,灵儿又怎麽会不跟我们走,还说什麽还没到金陵就死了的话?
还是痛痛快快的将解药交出来罢,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楚灵见秦道雪误会应不悔对她下毒,忙道:“舅舅,你弄错了
,婆婆非但没有对我下毒,还对灵儿很好,若不是婆婆恐怕我早已
死了。”
应不悔讥笑道:“姓秦的,你可听清楚了,我可没对灵儿下什
麽毒,是她自己不愿意跟著你们走的。”
秦道雪仍然以为楚灵是受了应不悔的挟制才这麽说的,急道:
“灵儿,你别怕。舅舅带了这许多人来,咱们无须怕了应不悔。只
要将应不悔制住,搜出解药来,你的毒就能解了。”说毕,向後一
挥手,说声动手,他身後的十几个人登时将应不悔鹰刀和楚灵三人
围在中间。
楚灵见双方误会加深,心里又气又急,叫道:“且慢。舅舅,
你怎麽就不明白我的意思呢?好罢,我实话跟你说了罢,我不愿意
跟你回去是因为我不想离开鹰大哥。灵儿对鹰大哥实在是情根深种
,相思入骨,无法自拔,可他却没怎麽将我放在心上。我只怕跟你
一走,以後就再也见不到他了。与其日後苦受相思煎熬,还不如现
在死了干净。”她凄然一笑,接著道:“其实说我中了毒也没说错
,我中的是情毒,可这毒全天下唯有鹰大哥一人能解。”
秦琴在一旁道:“灵儿姐姐,我看这鹰刀一副病鬼的模样,有
什麽好的?你要这般想著他?”
楚灵摇头道:“琴儿,你不会明白的。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
,他长得怎麽样,他本领才学的高低,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
一见到他就觉得有说不出的开心快乐,而你见不到他你就会时时想
著他,念著他,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著,一颗心老是空荡荡地难
受。那时,你便会知道,你这一辈子都离不开他了,只有和他在一
起的时候你才会觉得自己还活著。就象我现在这样。”
楚灵的这一番话听得秦道雪等人一个个目瞪口呆,他们再也想
不到平日里眼高於顶,视天下青年俊杰若无物的邀月公主居然对鹰
刀如此痴迷,莫非这鹰刀有什麽迷惑女人神智的邪术不成?更有几
个年轻人心内暗想:“若是鹰刀将这门高深莫测的泡妞神功教给自
己便好了,那样一来,自己岂非也能纵横情场,笑傲青楼了吗?”
自此,人人对鹰刀刮目相看,致以崇敬的目光。
秦道雪的心里却有另外一种想法,他在心内暗暗佩服鹰刀这招
“美男计”实在漂亮,魔教中人的手段果然是千变万化,有鬼神莫
测之机。事已至此,他实在无话可说。
鹰刀听到楚灵当著这许多人的面袒露爱慕自己的心迹,心里著
实感动。他心潮澎湃之下,跨前握住楚灵的手道:“灵儿,我鹰刀
何德何能,能得到你的垂青?只是我自问自己无才无德,本领低微
,实在是怕辱没了你。其实在我的心中又何尝不是对你朝思夜想,
魂牵梦系呢?”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之下,自己越说的肉麻,别人
越不会耻笑楚灵对自己的痴恋。否则,象这种话,就算鹰刀的确是
这麽想的,也不会将它说出口来。
他转头向应不悔问道:“婆婆,你身上有没有银子,请借我一
用。”
应不悔从怀中掏了一锭纹银交给鹰刀,口中问道:“你要银子
做什麽?”
鹰刀没有答她,他接过银子转手递给楚灵道:“灵儿,你鹰大
哥是个穷鬼,身上连一文钱也没有。如果,你愿意下嫁於我的话,
这十两银子便算是我下的聘礼,还盼你收下它。”
楚灵一听,欢喜得几乎晕了过去。她怎麽也料想不到鹰刀会在
此刻向她求婚。惊喜交集之下,只觉得头脑乱成一团,不知道该怎
麽办好。她扯著应不悔的袖子问道:“婆婆,我,我现在该怎麽办
?我好欢喜,他终於答应娶我了。”
应不悔搂著乱成一团的楚灵,笑道:“傻孩子,如果你愿意嫁
给他,你就找一样东西给他,当做还礼。如果你不愿意,你就把手
中的银子掷还给这臭小子好了。”
楚灵忙不迭地说道:“愿意,我当然愿意。可我拿什麽东西送
给他好呢?”她紧紧握住手中的银子,生怕被别人抢了去,另一只
手在身上一阵忙乱,取出当日鹰刀重伤将死时,她用以自杀的那柄
匕首,交给鹰刀道:“鹰大哥,这是我爹爹给我的护身匕首,也是
我娘生前佩带之物,名叫‘破星之焰’,现在交给了你,希望你言
而有信,莫叫灵儿失望。”
鹰刀接过匕首抽出一看,只见寒森之气扑面而来,确是把削铁
如泥的宝刃。他右手一挥,轻轻削断耳边几缕长发,道:“灵儿放
心,倘若鹰刀背信弃义,当如此发,不得好死。”
楚灵忙伸手掩住鹰刀的嘴,低声道:“好好的发什麽誓?灵儿
信你便是。鹰大哥,我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你会娶我,告诉灵儿,
我不是在做梦罢。唉,如果是做梦,我倒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醒过来
。”
应不悔在一旁笑道:“真是傻孩子!你聘礼也收了,回礼也送
了,还做什麽梦?如果你还不放心,我就算是媒婆罢。连媒人都有
了,这下你该放心了吧。只是等你们礼成的时候,别忘了请婆婆去
喝一杯喜酒。”
楚灵害羞地搂著应不悔撒娇,道:“婆婆,你在笑灵儿呢!灵
儿不依。”
秦道雪见事情演变下来居然变成是鹰刀和楚灵两人定情的场面
,心里大感不是滋味。他转眼一看,见秦琴正饶有兴趣地盯著鹰刀
,眼神中居然颇带欣赏之色。他忙跨前两步,挡住女儿的视线,以
免自己的宝贝女儿也象楚灵一般中了魔教邪术,深陷其中,而不可
自拔,那时就追悔莫及了。
秦琴见楚灵原本憔悴苍白的脸庞自鹰刀向她求婚以後,竟然骤
然间变得神采飞扬,豔光四射,仿佛所有的美丽都在这一刻绽放出
来,几乎令人不可逼视。她内心不由微起波澜,原来爱情居然可以
使一个女人如此美丽,自己什麽时候才能象表姐一样遇到一个可以
使自己倾心相恋的男人?她眼睛转到鹰刀身上,这个年轻人很显然
身无武功,否则也不会避不开先前自己抽他的一鞭,但他却能在爹
爹和自己面前侃侃而谈,毫无惧色。虽然他没有武功,但他这一身
傲骨却著实令人钦佩。唉,也只有这样的人物才配得上表姐对他的
一番痴情。
秦道雪挡在女儿的身前,道:“灵儿,婚姻大事岂同儿戏,依
我之见,还是先禀明你爹爹再作打算。”
楚灵眉头一皱,道:“舅舅,无论爹爹他老人家同不同意,灵
儿此身非鹰大哥不嫁。若爹爹不答应我们的婚事,灵儿立时死在他
老人家的面前。”
秦道雪见楚灵正是情浓时分,决不会听自己良言相劝,只得作
罢。但若将她继续留在鹰刀身边,和他一起上天魔宫,那未免太过
凶险。毕竟一入天魔宫,如同身在鬼域,对於不通武功的楚灵来说
,随时会有生命的危险。倘若万一出了什麽事,楚天舒怪罪下来可
担当不起。於是又劝道:“灵儿,那你先随舅舅去金陵,等鹰贤侄
天魔宫事了之後,再来和你会面不迟。”
楚灵好不容易得到鹰刀当面许婚,正是欢喜之际,一时间哪里
舍得和鹰刀分手。她正要开口拒绝秦道雪时,鹰刀柔声说道:“灵
儿,还是听秦大侠的话,你先回金陵等我罢。”
楚灵急道:“鹰大哥,你不喜欢灵儿跟著你吗?”
鹰刀笑笑摇了摇头道:“当然不是。只是我这一趟上天魔宫福
祸难知,可能会有风险。而你又是楚天舒的女儿,天魔宫的人未必
个个都象婆婆那样讲理,你随我一起去,徒增变数,反而不好。更
重要的是你爹爹那边还需要你去联络他,叫他莫要中了卓夫人的圈
套。还有,曲大叔曲婶和雪儿也要你想办法救他们一救,我们不可
以只为了自己一时之快而不顾他人。所以,灵儿,你听我的话,还
是先随你舅舅回金陵,我向你保证,天魔宫事了之後,就前来金陵
找你。”
楚灵无奈,只得答应。她转头向应不悔道:“婆婆,灵儿求你
一件事。你要好生照顾鹰大哥,别让他受到什麽伤害。”
应不悔笑道:“婆婆答应你,到时保证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新
郎倌,你就放心的去吧。”
终於,楚灵依依不舍地和鹰刀告别,上了秦道雪一行人带来的
马车。
秦琴见马车早已走得望不见应不悔的茅屋了,楚灵依然痴痴的
往那个方向望著,奇道:“灵儿姐姐,从这里望过去根本看不到他
了,你还看什麽?”
楚灵幽幽道:“我眼睛虽然已看不到他了,但我的心却仍然看
得见,他仿佛就在我的面前。”
第二十一章
半个月後的某夜,天魔宫秘道。
应不悔和鹰刀在秘道中潜行,由於秘道中只有隔开极远才有一
盏长明灯,所以光线极暗能见度很低。鹰刀更是跌跌撞撞的,几乎
是用爬的在走。
鹰刀嘟著嘴,不乐意地道:“婆婆,你们天魔宫还真奇怪,难
道没有钱修一条稍微好一点的路吗?这路也太难走了些。”
走在前面的应不悔回头低声道:“臭小子,你少说点话行不行
?老老实实跟著我走罢。”
鹰刀见应不悔鬼鬼祟祟的模样,心里不禁起疑,道:“婆婆,
我们是到天魔宫耶,那可是你老人家的地头,又不是什麽龙潭虎穴
,干什麽要鬼鬼祟祟地,好象去作贼一样。”
应不悔怒道:“废话,我当然知道我们是去天魔宫,但如果不
是为了你这臭小子,我用得著象个贼似的偷偷摸摸地吗?”
鹰刀奇道:“又怎麽跟我有关啦?”
应不悔道:“要想让你恢复武功就要让你去学太魔古经,而要
让你拿到太魔古经,我们只有这样偷偷溜进去......”
她话没说完,鹰刀已慢慢觉得头有一种晕忽忽的感觉。一般来
说这种感觉只有在以下情况才会出现,那就是:当你已经有好几天
没吃饭,突然有个人说快来快来我这里有满汉全席免费让你吃,在
吃之前,你还可以先用鱼翅漱漱口。於是,你当然流著口水,满心
欢喜的坐到桌上去啦,谁知你刚拿起筷子,那人又说等等,要想吃
到饭你还要先洗一万只碗。
鹰刀只觉满脑子的金星乱冒,打断应不悔道:“婆婆,我们该
不会是去──偷──经书吧?”
应不悔诡异地笑道:“不用偷,我们怎麽可能拿到经书?太魔
古经乃我教镇教之宝,你以为是随随便便就可以翻看的吗?”
鹰刀立时张口结舌道:“你,你来之前可不是这麽说的。”
应不悔笑笑道:“我要这麽说,你还会跟著我来吗 ?”
鹰刀气道:“婆婆,你太过分了,连我这种老实人都骗。”
应不悔笑道:“你们不是说我们是魔教吗?我老婆子若是连骗
人也不会,怎麽好意思呢??”
鹰刀欲哭无泪,顿了顿道:“既然事已至此,我也没什麽好说
的了。只是我最後想问一个问题。我们去偷经书,如果被抓住了怎
麽办?”
应不悔反问道:“如果你家里最珍贵的东西被人偷了,你会怎
麽办?”
鹰刀吸了一口冷气道:“打?”
应不悔点了点头道:“对,打──死!活活打死!!”
鹰刀仿佛已经见到被人活活打死的凄惨场面,但他还是满怀最
後一点希望:“经书所在的地方,不会有什麽人看守吧?”
应不悔道:“的确没什麽人看守。”鹰刀的心刚刚有点放下,
却被她接著的一句话吓得扭头就往回走。“前些年我还在天魔宫的
时候,一般也就二三十人在那儿看著,现在是什麽样个情况我就不
太清楚了。”
应不悔叫道:“臭小子,你干什麽?”
鹰刀道:“婆婆,我们这样进去,恐怕我还没见到经书,就已
经翘辫子了。我这颗脑袋还想多吃几年饭,象这种危险的游戏不太
适合我,你还是另找别人吧。”
应不悔一把抓住鹰刀,顺便点了他的穴道,拎著他向前急奔,
嘴里说道:“我老婆子既然答应了灵儿要将你的武功恢复,就一定
要办到。要不然,以後我所说的话谁还相信呀?”
鹰刀忿忿不平,心里暗道:“你这老婆子连我这种‘童叟无欺
诚实可靠玉面小郎君’都骗,以後你说的话谁还敢信呀?”
秘道的尽头。
应不悔将鹰刀轻轻放在地上,解了他的穴道低声道:“你别说
话,这道暗门的後面就是本教禁地了。你稍微发出一点点声音,就
会他们发现,那时,我可救不了你。”
鹰刀无奈,只得点了点头。他仔细打量四周,原来秘道的尽头
是一堵石壁,看来是一个死胡同。但鹰刀知道,在这石壁的某处必
然有一道暗门直通外面。只是,他左看右看,怎麽也找不到暗门的
所在,整个石壁象一面大镜子,连一丝缝隙都找不到,哪来的什麽
暗门呀?
终於,他放弃了寻找暗门的企图,转身朝应不悔看去。却见她
手中不停地在摆弄一件圆圆的东西。鹰刀本想问应不悔她手中是什
麽东西,但见她脸上的笑容有点不怀好意,想想还是不问为妙。因
为经过这些天来的相处,他已经了解到,每当应不悔露出这种笑容
的时候,就说明有人快要倒霉了。鹰刀只希望,这次倒霉的不是自
己便求神拜佛,祖上积德了。
但很显然,鹰刀的祖宗没干过什麽好事,他这次的希望很快便
破灭了。
应不悔将手中的东西弄妥之後,突然在墙上某处一拍,石壁自
中间徐徐打开。
鹰刀还在惊讶於暗门的设计巧妙之时,应不悔已将手中的东西
往外一扔。只听得一声轻响,一团浓郁的烟雾弥漫开来,顿时眼前
一片白色,什麽东西也看不到。
应不悔抓住鹰刀在他耳边轻声道:“屏住呼吸,护住全身要害
,趴在地上不要乱动。”
鹰刀很是奇怪,正想问她为什麽要屏住呼吸,护住要害和趴在
地上不要乱动时,他发现自己已经被应不悔扔了出去,耳边更是传
来应不悔的大叫声:“我是应不悔,大家小心,有贼人来犯。留下
活口!”
鹰刀象一堆垃圾般被应不悔扔了出来,他在飞行的途中哀叹自
己走的狗屎运:“虽然已经有所防备了,但还是逃不了被应不悔迫
害的命运。魔教中人的手段实在是千变万化,防不胜防啊!”他更
是知道自己落地之後的命运一定会凄惨无比。因为,毫无疑问,应
不悔这一招是以自己来作“鱼饵”好吸引守护禁地的人的注意,然
後她再在烟雾中偷袭他们。一般来说,鱼饵只有被鱼吞下肚中之後
,钓鱼的人才能将鱼钓起来的。所以,身为“鱼饵”的自己其下场
可以想见是非常地,极度地可怜的。
如同一只破麻袋般重重摔在地上之後,鹰刀谨遵应不悔先前的
提示,闭气,保护他自认为最应该保护的地方,然後默默地趴在地
上忍受著来自四面八方的极度残酷地殴打。
感觉上好象经过了一个世纪那麽久,终於,烟雾缓缓退去。
鹰刀徐徐睁开双眼,这个平日里很简单的动作对於现在的他来
说却是如此的困难,他的脸几乎有平常时的两倍大了。
他先看了眼横七竖八躺满整地的守卫,再望了望向他走过来的
应不悔,委屈道:“婆婆,下次要这麽干的时候,能不能先通知我
一声,也让我有个思想准备。”
应不悔笑道:“你的脸怎麽会变成这样?我不是叫你护住你的
要害吗?”
鹰刀气道:“一般来说,男人的要害应该在是下身吧,我哪里
知道他们全往我的脸上招呼?”
应不悔领著鹰刀来到一扇石门前,只见石门的旁边有两行鲜红
的大字“教中禁地,擅入者死。”
应不悔打开石门机关,将鹰刀推了进去,道:“你进去找一找
,我在门口替你守著。”
鹰刀奇道:“婆婆,你不随我一道进去吗?我又不知道经书放
在什麽地方,怎麽找?”
应不悔道:“我也不知道经书放在什麽地方,这里面我又没进
去过,陪著你进去也是白搭。”
鹰刀感觉好象又被她给骗了:“你,你没进去过?”
应不悔道:“我当然没有进去过,本教除了教主之外,还没有
人能进这个地方。你没见这里写著教中禁地,擅入者死吗?”
鹰刀跌足道:“你明明知道这里不是好地方还让我进来,婆婆
你害苦我了。”
应不悔笑道:“你不是本教中人,应该不用守这条规定吧。”
鹰刀叹了口气,暗道:“这种事怎麽能‘应该’呢?罢了,既
然都走到这一步了,也只有硬著头皮往前冲了。”他想了想问道:
“婆婆,这里应该有你说的什麽太魔古经吧?你可不能再骗我了,
要不然我的心脏可承受不了。”
应不悔眉头一皱道:“应该有吧,除了这个地方也没有别的地
方可以放了。”
鹰刀极力忍耐想狠狠踢她一脚的冲动,但他还有一个重要的问
题要问:“我有多少的时间可以找经书?”
应不悔想了想道:“根据我以往的经验,他们是每天换班一次
,所以你还有半个晚上的时间可以找。不要紧,你慢慢找吧,其实
只要你躲在里面,我再把门一关,是没有人敢进来搜查的,你想在
里面呆多久都行。”
鹰刀道:“万一我还没找到经书,外面那些躺在地上的人就被
人发现了,他们不会怀疑有人在这里面吗?”
应不悔笑道:“你放心,就算他们怀疑这里面有人,他们也不
敢进来搜查,最多是增派人手守在门口,等你出去後再收拾你。”
鹰刀急道:“那就更糟了,我怎麽出去呀?我不是要被活活地
困死在里面?”
应不悔道:“你放心好了,到时我自然会想办法接应你出去。
怎麽,你连我都信不过吗?”
鹰刀肚内一阵气急,暗想:“要不是信你,我也不会落到如此
下场。我如果再信你,我就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蠢到了变态的程
度了。”
石门逐渐在鹰刀的身後关闭。
鹰刀深吸一口气,坚定地向著前方走去,尽管前面的路途充满
了不可预知的神秘和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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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鹰刀环顾这间所谓的天魔宫禁地。
在昏暗的灯光之下,所有的一切都显得是那麽的神秘和诡异。
这是一间极其宽广的屋子。或许,称它作屋子并不是那麽合适,也
许把它叫做洞窟更恰当些。因为很显然,它是人工开凿出来的一个
巨大的空间。
鹰刀站在那儿,突然有一种深深的寂寞席卷而来,将他淹没其
中。
“这里这麽大,叫我怎麽去找那本叫太魔古经的东西?也许十
天半月也找不到。”鹰刀迅速地对眼前的状况做了一个判断:“在
还没有被人发现之前,还是快些溜走吧。而且,有应不悔这种既阴
险又危险的人物在外面,自己的安全系数无疑已经到了极低的地步
了,自从和她在一起之後,自己才真正了解到什麽才是如履薄冰,
什麽才是步步惊心。”
他转过身子往回走,来到门前轻声叫道:“婆婆!开门!”
门外毫无动静。
鹰刀有了一种不太好的感觉,他放大声音叫道:“婆婆,请开
门,我要出来了。”
门外依然一片寂静。
鹰刀一阵悲哀涌上心头,残酷的事实告诉了他:“我,又被她
给骗了。难道我果真是个蠢到变态而无可救药的家夥吗?”
他摸遍了大门四周也找不到任何类似於开关,按钮之类可以将
门打开的东西,无可奈何之下,鹰刀只得放弃了从原路回去的打算
。
这个世界还真是残酷,也许真正靠得住的只有自己了。鹰刀在
发出如此深刻地感叹之後,终於激发出潜藏在内心的勇气,决定依
靠自己的能力来找寻出离开这里的出路。
但是,令鹰刀真正失望的是,他绕著这间巨大的洞窟仔细摸索
了两遍之後,居然还是没有什麽发现。没有机关,没有经书,什麽
都没有,这里根本就是一个空空荡荡的石窟。
鹰刀沮丧地坐倒在石窟的中央,心中满是凄凉。应不悔啊应不
悔,你为什麽要骗我?我可没做过什麽对不起你的事呀。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鹰刀已渐感绝望的时候,眼前突然一亮
,被一幕奇异的景象所吸引。
有一柱雪亮的光线自石窟的右端顶部洒下来,直射在左侧的石
壁之上。原本水平如镜,空空如也的石壁上居然有一小块东西如同
镜子一样将那柱光线折射过来,直刺鹰刀的眼帘。
鹰刀大奇,抬头向上望去。原来,在石窟的右侧顶部有一个圆
盘大小的圆洞,想来当月亮刚刚运行到某一点上时,月光便会透过
这个圆洞照射进来,而光线又恰巧照射在对面的那块发亮的东西。
设计地如此巧妙,那块发亮的东西一定会是一件奇异的宝贝吧
?如果把它弄下来,说不定很值得几个银子。自己穷了这麽久,轮
也该轮到自己发一笔小财了。鹰刀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起身向目
标奔去。
他跑到跟前一看,原来兴奋的心情消失到无影无踪。虽然见到
的是一块玉石,但它深陷在石壁之中,而且看它的色泽大小,也非
什麽价值连城的宝贝。就算是辛辛苦苦地将它挖了出来,相信也值
不了几个钱,更别说以现在鹰刀的能力根本就没有可能将这件东西
弄出来。
自己到底还是没有什麽财运呀,象这种不劳而获的美梦还是不
要再去做了。鹰刀摸著那块玉石哀叹不已。
这个玉石的形状有点眼熟,好象在什麽地方见过。鹰刀抚摸良
久,猛然醒起,依照这块玉石的形状来看,和自己脖上挂的天魔令
好象是一对的。
他急忙取下天魔令,将它们两相比较,果然如自己猜想。鹰刀
将天魔令小心翼翼地嵌入石壁上的那块玉石,期待著奇迹出现。
一声沈重的闷响,奇迹终於出现了。
地上的有一块石砖突然徐徐向旁边移开,露出一个五尺见方的
石匣。鹰刀大喜,缓缓打开石匣的盖子。印入眼帘的是一把造型奇
特的刀,刀柄如龙尾,刀锋却若雀嘴,在刀身上赫然刻著“大夏龙
雀”四个篆体字。
鹰刀伸手去拿大夏龙雀刀,手指刚触及刀柄,一股寒流便沿著
手指而上流遍全身。鹰刀蓦然间受此寒流一激,只觉冰寒刺骨难以
忍耐,大叫一声放开刀柄。
鹰刀定了定神,心里暗暗吃惊。这是把什麽鬼刀?摸上去居然
冷得象一块寒冰一样。但既然看到了,总不能就此罢手不要了。於
是,他继续伸出手去取大夏龙雀刀。
这一次由於已经有了准备,虽然仍被那股沿臂而上的寒气冻的
牙齿咯咯作响,却也觉得没有上一次时那般冰冷难耐了。他用双手
握住大夏龙雀刀,将它取出石匣,定睛细看,只见它刀身黝黑,刃
薄如纸,寒气流动,仿佛是一股有生命的异物被囚禁在刀内,只是
受了什麽禁制无法破刀而出。
鹰刀高举大夏龙雀顺势往下虚劈一刀,猛然间觉得刀似乎已不
受自己控制,居然脱手欲飞,一股大力在向外猛扯。他忙用力回抓
,但这股力道太过强烈,鹰刀在卒不及防之下,终於滑脱。
只听一声轻响,大夏龙雀直刺地面,有一小半刀身竟然没入地
上石砖,将刀直直地立在那儿。鹰刀大惊,好快的刀!仅凭借此刀
自身的重量就能刺入地上石砖,可见此刀的锋利程度。
鹰刀喜不自胜,若是用此刀和他人对阵,一刀下去......嘿嘿
,还有什麽能够抵挡?只可惜,现在自己没有内功,否则,凭借此
刀的锋利,相信破门而出也不会是什麽难事,那就不用呆在这阴森
森的鬼地方了。
对了,看看石匣里还有什麽宝贝?说不定应不悔所说的什麽太
魔古经也在其中,那就发了。
说干就干。鹰刀扑到石匣前,向内一望,果然见到一本薄薄的
经书之类的东西躺在石匣的底部。
鹰刀流著口水,眼放奇光,兴奋地将经书取了出来一看。只见
经书封面赫然写著几行大字:
“天道循环,在乎自然。道耶魔耶,殊途同归。破除万象,是
为太魔。”
“太魔古经!”鹰刀颤抖著双手,高兴地直想哭:“这一次,
应不悔倒没有骗我,这里果然有太魔古经。我只要有了这本经书,
说不定一夜之间就能成为顶尖高手了。哈哈哈。”鹰刀只要一想到
自己将来成为高手之後威风凛凛,傲啸武林的风光,人就开心得象
一只快乐的小老鼠:“我也没什麽太高的要求,只要能够象楚天舒
那样一剑压住天魔宫十三高手就够了,实在不行,马马虎虎一点,
只要我能一刀能压得住七大高手也可以。”
鹰刀一边在那儿美得冒泡,一边迫不及待地翻开经书仔细参祥
其中奥秘。
“宇宙万物,何者谓神?何者谓魔?神即是魔,魔即是神,神
魔两道,千变万化,臻至极处,殊途同归,道心魔心,皆在本心。
夫功者,下者守形,上者守意,破除我执,方能一切变化灵通具在
自身。”
鹰刀仿佛有明悟在心。经书说道,世间万物根本没有神魔正邪
之分,虽然看上去好象两者之间存在著很大的差异,但是两者到了
最高境界之後,他们最终的目的却是相同的。是道是魔,不是说你
使的是什麽手段,全在你内心的想法。只要你的目的正确,你就是
用了魔的手段,你的心却依然是道心。而同样,如果你的目的是邪
恶的,即便是你用的手段如何光明正大,你的内心却是邪恶的。所
以,要习练这门武功,首先要撇开正常人所说的一切伦理道德,坚
持自己本心的纯净,只要你能始终守住本心不被万物干扰,破除一
切虚幻的东西,那麽所有的变化灵通自能在你的体内运转,这才是
上乘的武学之道。
经书中还罗列出一些基本的行功姿势和运气的法门。它说,人
在宇宙万物中虽然是极其渺小和微不足道的,但是其实人体却和宇
宙一样,自身存在著许许多多神秘的能力,只要找到人体内某些物
质运行的轨迹,再通过一些手段将它运行的速度大幅提升,就自然
能够得到巨大的能量,这就是所谓的“气机”。而它列出的行功姿
势就是一种为了有效地将天地间所有能够促进人体内某些物质运行
速度的能量聚集在体内的方法。然後,再通过这些能量去推进人体
内那种物质运行的速度来获得气机的聚集。说白了,就是说天魔功
有如一台能量转换的机器,它将天地间一些神秘的东西转换为能量
进入人体,来激发人体内某些潜藏的能量,再将这些能量转换为气
聚集在体内。最後,再通过一些运气的法门,将聚集在体内的气转
换为超强的力量,这就是天魔内功。
鹰刀依照图式吐纳打坐,练习起天魔功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渐渐感到原来被卓夫人击散於四肢的内力
渐渐运转起来,依照一种奇异的轨迹在体内运行,随之而来的感觉
是,好象体外的一些莫名的东西也在顺著自己体内的内力运行的方
向在流动。随著体内内力运行速度的加快,那些东西也在不停的加
快速度,渐渐地它的速度已超过体内内力运行的速度,终於到了某
一时刻,鹰刀身子一震,那些东西慢慢穿过人体四肢直入体内,和
体内的内力混合在一起运行起来。
鹰刀长笑一声,睁开双眼。却猛然发现,自己的笑声充满了暴
戾阴骘之气。
第二十三章
鹰刀手握大夏龙雀,只觉全身燥热如火,内息象万马奔腾一
般在体内狂涌,根本无法控制它快速的运转。
鹰刀大惊,知道自己可能操之过急,练功太过急进,自己体
内原先的那些内力无法自如地控制後来从体外吸进来的天魔气,
导致了现在这种失控的局面。这是走火的前兆。
原来这天魔内功乃是魔教第一奇功,想要练习此功的首要条
件便是本身具有颇为高深的内功作为基础,这样才能自如地掌控
外吸进体内的天魔气,将其聚集在丹田内,再慢慢消化,使之和
自己本身内力融合在一起。而鹰刀由於自身内力不高,再加上早
已被卓夫人击溃於四肢,有等於没有。所以,当天魔气一入体内
,立时反客为主,摆脱鹰刀体内内力对它的控制,自行快速运转
起来。随著进入鹰刀体内的天魔气越来越多,它运转的速度也越
来越快,而它运转的越快,受其吸引,进入鹰刀体内的天魔气也
越加猛烈,形成一个恶性循环。
逐渐地鹰刀体内的天魔气越聚越多,几乎要将鹰刀的身体撑
破。虽然,鹰刀外表看来除了额冒冷汗,脸红如火之外,好象和
常人无异,但是在鹰刀的感觉中,自己身体内的天魔气却不停地
在膨胀。就如自己是一个气球,有人不停地在给自己打气,如果
他不住手的话,终有将自己撑破的时候。
如果再不将天魔气宣泄出去,只怕自己真的会爆炸了!鹰刀
在没有其它什麽好的办法之前,只能挥刀乱劈,期望能暂时消耗
掉一些天魔气。
可是,这个办法似乎不怎麽管用,体内的天魔气依然不断地
在膨胀,丝毫没有减慢它运行的速度。
鹰刀的神智渐渐模糊,脑海中满是幻觉。他想起了义兄一家
倒在血泊之中的凄惨情景,而晁无心却站在义嫂赤裸的身躯旁得
意狂笑。登时间,悲伤,愤恨,痛苦的情绪充塞在鹰刀的心田。
鹰刀放声大哭:“大哥,大嫂,你们死得好惨!!”他的眼
前一片血色,殷红的鲜血扑天盖地而来。
“晁无心,你这个奸贼!!还我大哥一家命来!看刀!”
鹰刀挥刀狂舞,仿佛眼前全是晁无心得意的笑脸。
石窟之内刀气纵横。以现在鹰刀体内狂暴的天魔气再加上大
夏龙雀无坚不摧的锋利,刹那间石窟内一片狼籍,而原本被鹰刀
摊在地上的《太魔古经》早已被刀气切割得如同雪片一般在空中
乱舞。魔教百年流传下来的无上宝典就此毁於鹰刀之手。若是应
不悔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样,打死她也不会带鹰刀上天魔宫来偷
《太魔古经》了。
鹰刀仿佛根本不知道什麽是疲倦,他不停地狂舞手中的大夏
龙雀。终於,来到了石窟的门前。鹰刀此刻几近疯狂,他只知道
凡是挡在他面前的东西都要将它摧毁。他大喝一声,大夏龙雀刀
划向石门。
厚重的石门丝毫抵挡不住鹰刀狂暴的天魔气和大夏龙雀刀的
攻击。几刀过後,鹰刀仿若一个盖世魔神般破门而出。
门外看守禁地的天魔宫人料想不到禁地之内居然会有人在,
当听到鹰刀在破门时发出的巨响时,人人惊骇莫名,聚集在门口
探听石窟内的动静,更有人觉得事有蹊跷飞奔出去找人来援。
鹰刀跨出门外,双眼冷冷地扫视著天魔宫众人。
天魔宫人被他眼神一望,只觉一股寒意涌上心头。但他们身
为禁地职守,见到禁地被鹰刀破坏,若不将他抓住,只怕被教规
严惩,人人死无葬身之地。於是,一个约是头目般的大汉张口叫
道:“你是什麽人?敢私闯我教禁地!留下命来!”说毕,手一
挥,率领众人围向鹰刀。
鹰刀此刻心中正是愤恨交加的时候,但心中尚有一丝清明,
知道眼前这些人和晁无心毫不相干,可思绪躁动,好象有人不停
地在他耳边叫道:“杀,杀光他们,他们全不是好人。”
他大叫一声:“我不想杀人!你们快走!!”他只想快快离
开这里,免得一时控制不住,错手将他们杀了。於是,他向前急
奔,想从当初潜进来的秘道逃走。
但那名头目却以为鹰刀想要逃走,他叫道:“小贼,想要逃
吗?可没那麽容易!大夥儿一起上,将这小贼留下审问,看是何
人指使他上天魔宫来捣乱的。”说毕,领先一剑刺向鹰刀。
鹰刀见他一剑刺来,随手挥刀劈下。那头目见鹰刀这一刀势
大,忙回剑挡格。只听得“嗤”地一声轻响,那头目连叫也来不
及叫唤半声,便被鹰刀连剑带人劈做两半。
鹰刀心中一片茫然。这就杀了人了?自己的本意只是想将此
人击退,却没料到大夏龙雀刀锋利至此,终於还是杀了人了。他
却没有想到,光凭大夏龙雀刀的锋利决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将那人
连剑带人劈做两半,若非他身上有天魔气的推动,他最多削断那
人的长剑罢了,而这天魔气的推动却是完全不受鹰刀控制的,造
成这种情况其实大半是天魔气在作怪。
大夏龙雀刀沾到血腥之後,仿佛突然间被注入了生命之气,
刀刃颤动,嗡翁作响。而被囚禁在刀内的寒流猛然间寒气大盛,
倒冲入鹰刀体内。寒流进入鹰刀体内之後,稍稍抑制住他体内飞
速运转的天魔气,使得鹰刀稍减狂躁不安的情绪。
鹰刀不想再多伤人命,狂叫一声:“挡我者死!!”手中大
夏龙雀刀舞动,护住自身,向秘道口闯去。
天魔宫众人见鹰刀随手一刀便杀了那头目,哪里敢阻挡,但
由於职责所在,不得不装个样子,跟在鹰刀身後佯攻。
就在鹰刀要闯到秘道口时,一把雄浑的声音在身後炸响:“
哪里来的小贼,敢来我天魔宫捣乱!看我武展羽来收拾你。”
鹰刀回头一看,见一个约莫五六十岁的老者手持一柄长剑飞
身向他扑来。只见他剑尖颤动,剑势笼罩自己全身大穴,使人猜
不透他究竟要攻向自己哪一点,实在是一门极高深的剑法。
鹰刀想也不想,一刀划向武展羽攻来的长剑。刀剑相交之下
,武展羽的长剑立时断为两段。
武展羽吃了一惊,见一招之下便被鹰刀削断兵器,他的老脸
哪里搁得住。他闷哼一声,从别人手中夺过一柄剑继续攻向鹰刀
。这一次,他极力避免与鹰刀手中的大夏龙雀刀相碰,一粘就走
,决不给鹰刀再削断他兵器的机会。
如此一来,鹰刀便有几分抵挡不住他的攻势了。因为鹰刀虽
然天魔气强劲,手中大夏龙雀刀也是锋利无匹,但他的刀招却实
在不怎麽高明,两相比较起来,简直相差七八个档次。好在武展
羽顾忌鹰刀手中的刀快,也不敢过於逼迫鹰刀,才使得鹰刀不至
於落败就擒。
鹰刀越打越急,心内狂暴之念又起。他大叫一声,出刀不再
依循招式,只知挥刀乱砍一气。如此一来,武展羽倒忙於闪躲应
付鹰刀纵横的刀气,放慢对鹰刀的攻击。他知道,眼前这个疯疯
颠颠的青年,其实武功也不怎麽样,只是全凭手中的刀快,只要
细心周旋,时间一久,总会发觉他的破绽,将他拿下。
果然,过不多久,武展羽觑准鹰刀一个空档,一剑刺中鹰刀
左肩。
武展羽正在得意之时,却见鹰刀狂笑一声,反手抓住刺在他
肩上的长剑,不让武展羽抽离,右手却挥刀攻向武展羽。
武展羽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忙放开手中长剑急往後退。但还
是迟了一步,一只右手已被鹰刀挥刀齐肩削断。武展羽痛得大叫
一声,摔倒在地,晕了过去。
鹰刀见强敌已败,不再恋战,回身继续冲向秘道。他几刀击
破秘道暗门,跃入秘道,飞身向山下狂奔。
天魔宫众人见连暗修罗王武展羽也不是鹰刀对手,哪里还敢
再出手阻拦,只得眼睁睁地瞧著鹰刀逃逸而去。
鹰刀逃离天魔宫之後,依然觉得天魔气在体内左奔右突,很
是难受,但他料想天魔宫的人一定会大举追击自己,只得暂时不
去理会体内狂暴的天魔气,先逃命要紧。
他却不知道,这种做法正暗合太魔古经中所说的“紧守本心
,不让本心受万物干扰”的要决,只要能够忘却体内天魔气的冲
突,将天魔气带给自己的痛苦也当作是一种幻象,那麽就“一切
变化灵通自能在体内运转”了。如果,鹰刀一直象在石窟内时那
样,执著於脑中产生的幻觉,被幻觉所困扰,那他只怕早已走火
入魔,疯狂而死了。
鹰刀起先还只是顾虑身後有天魔宫的追兵,故而埋头奔跑。
跑到後来,体内天魔气渐渐运转慢了下来,趋於平缓,最後终於
纳入正轨,竟然能和鹰刀的一呼一吸配合起来,至此天魔气首次
在鹰刀体内融会贯通,为他所用,而不是天魔气自身狂暴运转来
推动鹰刀发力。
当鹰刀连续狂奔到百里之外,他才稍稍放下心事。他喘著气
想道,这下天魔宫总不会追到了吧。这时,他猛然想到自己身上
的天魔气怎麽不那麽乱撞了?真是好生奇怪。
谁知他不想还好,一想到这些,体内的天魔气又有蠢蠢欲动
的迹象。鹰刀叫声苦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眼见天魔气在
体内运转速度慢慢加快,鹰刀额上不由急出汗来,难道又要象先
前一般发疯发颠?
就在这时,他脑中灵光一闪,想到经书封面上所说的“破除
万象”一句,不禁恍然大悟。他连忙盘膝坐下,抬头望天,目视
天际流云,不去留意体内天魔气如何激撞,神游四海,只当自己
的身子已死了。
其实现在在鹰刀体内乱撞的天魔气已经是一小部分还没有完
全消化了的天魔气,经过鹰刀这一番静坐,再加上原先已经融会
贯通了的天魔气对它的压制,终於,鹰刀体内的天魔气完完全全
地被他消化吸收了。
鹰刀长笑而起,他已经掌握到修炼天魔气的不二法门,自此
以後,他当能依此方法练功,再也不会重蹈覆辙了。
现在,他天魔功已有小成,再凭借著手中大夏龙雀刀的厉害
,相信再对上如武展羽这样的高手,就不会弄得象先前一般狼狈
了。鹰刀想到还身在幽兰小筑的卓思楚,心里一热,暗道:“以
自己现在的身手,虽然可能仍然不是那卓夫人的对手,但相信卓
夫人要轻易抓住自己,想来也不容易。现在不去找思楚一起私奔
,更待何时?”他越想越得意,手不禁摸向脖中的天魔令。
谁知一摸之下,竟然空空如也。第二十四章
鹰刀猛然惊醒,原来天魔令仍然失落在天魔宫禁地之内,当时
由於自己幻觉丛生,狂躁异常,哪里还记得将天魔令取回来?
鹰刀不禁懊恼不已,连思楚送给他的定情信物都丢失了,怎麽
好意思就这麽回去见思楚?但如果说再回天魔宫去取回天魔令,恐
怕还没走到半山腰就被天魔宫的人乱刀分尸了。
他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终於,想起自己好象很久没有吃过东
西了,在那石窟之内习练太魔古经,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那
时根本不觉得肚子饿,倒是经过这麽一阵长跑,才发觉肚子里空空
如也饥肠辘辘。没想到也就罢了,既然想到了更是觉得肚子饿得直
打鼓。
鹰刀跃上树梢,望见远处约七八里地似乎有个小城镇。他暗想
:“天大地大,不如填饱肚子事大。现在什麽都不用去想了,还是
先去吃喝一顿再说。再说了,这大夏龙雀刀也没个刀鞘,就这样明
晃晃地拿在手中,象个屠夫一般,於自己鹰刀鹰大侠的面子上也不
太好看,到了那个城镇也需要到打铁铺中打个刀鞘。”
既然想定,鹰刀便跃下树来,他哼著小曲,轻松地往那小镇走
去。谁知,他刚跨出几步,手在怀里一摸,别说银子,连半个铜子
都没有。
鹰刀苦著脸,仰天长叹:“难道,我鹰刀生来就是做强盗的命
吗?”
就在鹰刀为做不做强盗而苦恼之时,却听到远处有人在叫喊:
“救命啊!有强盗杀人啦!”声音惊恐尖利,渐渐向鹰刀所在的方
向过来。
鹰刀大怒:“这强盗抢了东西也就罢了,还想杀人灭口,做强
盗做成这般没有出息,还让不让别人尊敬这种高尚的职业了?最最
可恶的是,这人居然敢抢在自己前面出手,害得自己对强盗这门蛮
有前途的职业丧失了信心和兴趣,真是太过份了。既然如此,这强
盗不做也罢,还是改行当英雄算了。”
鹰刀提刀向发出声音处赶去。果然见到在一条小径上,有一个
少妇慌慌张张地在前面跑,而後面却追著一个满面胡须的大汉。那
大汉手提钢刀,眉花眼笑道:“小娘子,你别跑啊。好好陪大爷玩
玩,说不定大爷一高兴,就此放了你。”
那少妇心慌之下,不小心一跤摔倒在地。大汉淫笑一声,扔掉
手中的刀,扑上前去抱住那少妇,一双手在她身上乱摸,只恨自己
的爹娘给自己少生了几只手。
那少妇骇极而哭,拼命挡格大汉不规矩的手,口中更是放声呼
救。那大汉一边忙得不亦乐乎,一边笑道:“叫吧,叫吧,你越叫
得大声,大爷我越有兴致。呆会儿还有你叫的呢!”
鹰刀恰在此时出现在他们身旁,他将那大汉轻轻拎了起来重重
地甩在地上,手起刀落割了他两只耳朵。
那大汉正是兴趣高涨的时候,突然被人甩在一旁,跟著眼前一
花,头皮一凉,自己的耳朵便和脑袋分了家,鲜血哗哗地往下流。
此情此景之下,也不禁惊叫起来。
鹰刀笑道:“对了,你叫吧,你越叫得大声,大爷我也越有兴
致。”接著,脸一黑,喝道:“你抢了这位姑娘什麽东西?还不赶
快掏出来!”
那大汉见鹰刀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双膝一软乖乖地将他怀里
的东西掏了出来。
鹰刀问道:“就这些?还有没有?都给我拿出来。”
那大汉哭丧著脸道:“的的确确就这些,其他的可是我自己的
银子了。”
鹰刀刀一挥,喝道:“自己的?自己的也给我掏出来。”
那大汉大叹倒霉,居然碰到同行了。只是大家都是强盗,为什
麽感觉上自己就这麽衰,而他这强盗却做得如此之爽?无可奈何之
下,他也只得将自己身上所有的银子都拿了出来。
鹰刀长笑一声,回头对那少妇道:“姑娘,你来看看,这些是
不是你的东西,有没有少了些什麽?”
那少妇看也不看,只是猛点头。
鹰刀见此,对那大汉踢了一脚道:“你给我滚吧。抢东西便抢
东西好了,干什麽要弄得杀人强奸这麽下流啊?下次再给我瞧见你
这麽蛮干,我一刀砍了你的脑袋再和你说话。”
那大汉只当自己这回性命难保,那料到鹰刀居然如此通情达理
,忙道了声谢,一溜烟跑了。
鹰刀美滋滋地蹲下身来,将那少妇的东西扔还给她,自己却将
剩下的银子清点了一番,居然也有个二三十两碎银。
鹰刀仿佛理所当然地将银子纳入怀中,後来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毕竟这一笔横财也是由於那少妇遭劫自己才能有的,不分她一点
实在说不过去,就算是给她的压惊费吧。於是,他摸出七八两银子
出来,扔给少妇道:“这些银子给你,万一那贼人手脚不太干净,
没有将你的东西全部还给你,这些也就当是补偿吧。”说毕,也不
再去理会她,拔腿就往前方小镇上走,说实在的,他的肚子都快饿
得抽筋了。
走了没两步,却听到身後那少妇叫道:“大哥!慢走。”
鹰刀眉头一皱回身道:“什麽事?”
那少妇急忙赶上前,低声说道:“这位大哥,奴家有一个小小
的请求,还希望大哥能够答应。”
鹰刀暗想,女人就是麻烦,只要沾上了就再也甩不脱了。他不
耐烦道:“说吧。”
那少妇幽幽道:“奴家名唤苏小小,夫家住在平江县。日前闻
知我娘得了急病,奴家就急忙收拾了些东西想赶回娘家去。谁知,
竟然在此地碰上了强盗......”
鹰刀见她婆婆妈妈地说了半天还没说到正题,忙阻拦道:“这
些细节你就不用说了,你还是说说想干什麽吧。”
苏小小道:“现在天色已晚,奴家是一个妇道人家,若是再碰
上什麽强盗,那时恐怕就没先前这般好运,有大哥你来搭救了。所
以,奴家想请大哥辛苦护送奴家一程。不知道大哥可愿意吗?”
鹰刀见天色确实已晚,自己做为一个男人,连这点事都不愿意
做,那实在是太不象话了。於是他点了点头道:“那好,你和我一
起走吧。不过,我话说在前面,我另有要事,只能送你到前面小镇
上,至於明天要怎麽办,你可要另外想办法了。”说毕,领先朝前
走去。
苏小小道谢一声,满面笑容地跟在鹰刀身後。但鹰刀却没有发
现,苏小小的笑容背後似乎隐藏著什麽。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後进了小镇。
在入镇之前,鹰刀先从身上撕了一块布,将大夏龙雀刀身一裹
,免得就这样走入镇内,人人都当自己是个杀猪的。
鹰刀站住对苏小小道:“苏姑娘,这里来往人群已多,想来你
也没什麽危险了。那麽在下就此告辞了。”说毕拱手作别。
他找到一家客栈,进入店内坐下喊道:“小二,快快上好酒好
菜来!”
店夥计答应一声。过不多久,就给鹰刀上了一桌酒菜。
鹰刀食指大动,拎起酒壶先喝了一口。他拿起筷子正要大吃一
番,却见一人死死地盯著他,正是刚刚分手不久的苏小小。
鹰刀欲待不理,但倘若是你被一个人死死地盯住,想必也没什
麽好胃口吃饭罢。他筷子一放,叹道:“苏姑娘,你又跟著我干什
麽?我可没有抢了你的银子罢?”
苏小小轻笑一声,道:“大哥误会了。大哥先前在林子里救了
奴家一命,奴家感激不尽。这顿饭我来请,就当是奴家谢过大哥的
救命之恩了。”
既然人家哭著喊著要请客,鹰刀自然没有理由拒绝。他干笑一
声道:“那就多谢了。苏姑娘,一起来吧,反正我一个人也吃不了
这许多酒菜。”说毕,便让店夥计加了一副碗筷。
苏小小几杯酒下肚,双颊飞上红云,两只眼睛更是水汪汪地看
著鹰刀。她手捂著脸颊醉态可鞠地娇笑道:“大哥,奴家好象有些
醉了。”
鹰刀正在那里艰苦奋斗努力进食,哪还有工夫去管她喝醉了没
有。他支吾了一声算作回答,手却已经伸向酒壶准备给自己再倒上
一杯。
他的手刚刚握住酒壶,一只嫩滑柔软的小手轻轻盖在他的手上
。鹰刀一怔,抬头望向苏小小,只见她在鹰刀手背上轻捏几把,媚
笑道:“大哥,你看奴家美吗?”
鹰刀仔细一看,不由暗暗奇怪。先前在林子里倒没觉得这苏小
小有什麽漂亮的,现在一看才发现原来她竟然如此美貌。虽然尚远
不及楚灵和思楚那般有清丽脱俗的绝尘之姿,但此女胜在天生妩媚
,风骚入骨,只要是正常的男人无不为之心旌动摇色授魂与。
鹰刀顿时只觉心浮气躁口渴异常,暗想:“这苏小小好是风骚
,难道她要以身相许来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吗?”他满脑子的绮丽幻
想,连体内的天魔气也有蠢蠢欲动的迹象。好在,他总算知道若是
连此刻都把持不住,那未免就太有损於自己一贯以来所保持的光辉
形象了。
鹰刀哈哈一笑,弹开苏小小抚摸他的小手道:“苏姑娘,你果
然有些醉了。对不起,我还有事出去一下,少陪了。”说完,也不
等她答应,便走出店外去了。
苏小小噘著小嘴恨恨地望著鹰刀远去的背影嗔怒不已。突然,
她扑哧一笑,喃喃自语道:“果然有些意思,鹰刀啊鹰刀,真是越
来越好玩了。”此时看去,她的双眼清澈如水,又哪里有什麽酒醉
之意了?
鹰刀背著已打好刀鞘的大夏龙雀刀回到客栈。
他站在柜台前说道:“掌柜的,给我来间房。”
那掌柜抬头一看,见是鹰刀,忙道:“这位客官,你的房间早
已经备下了。请随我来。”
鹰刀跟在那掌柜的後面走著,奇道:“备下了?怎麽回事?”
那掌柜边在前领路,边回头答道:“是晚间和你一起用饭的姑
娘给备下的,钱也已经付过了。”
鹰刀一楞,问道:“她现在在哪儿?”
掌柜的答道:“就在你房间的隔壁,她也开了个房。现在估计
已经睡下了吧。”
鹰刀一听苏小小已经睡了,不由放下心事。说句实话,面对苏
小小这种风骚入骨的尤物,再加上她有意无意的撩拨,就是柳下惠
也不敢保证不会犯错误,更别说是鹰刀了。
鹰刀在房内躺下,正想合眼睡去,突闻隔壁苏小小大声惊叫。
鹰刀一惊,以为她出了什麽意外,忙提起身旁的大夏龙雀奔出门外
,来到隔壁苏小小门前,一脚将门踹开。
鹰刀口中问道:“什麽事?”话才一出口,却看见苏小小满脸
惊骇,半裸著身体坐在床上。她手中的棉被慢慢滑下,露出她白皙
如玉胸膛。
鹰刀只觉头轰地一声,被这幕香豔的情景刺激得连鼻血都快流
下来了。
第二十五章
苏小小非但没有遮掩自己半裸的玉体,反而跳起身来,扑前抱
住鹰刀,语带惊慌道:“老鼠,这房内有老鼠。”
鹰刀笑道:“老鼠有什麽好怕的?”
苏小小揽住鹰刀的脖子,在他耳边吹一口气,吃吃笑道:“你
知道的了,我们女孩子最怕的就是老鼠啊蟑螂啊之类的小东西了。
你想想看,若是它们在我们的身上,腿上,爬啊爬的,你说有多恶
心?”她口中说到“身上”“腿上”时,就用手轻轻抚摸著鹰刀的
这些部位。
苏小小的手仿佛带有魔力,鹰刀意乱神迷之下,竟然反手将她
抱住。
苏小小吃了一惊,道:“大哥,你想干什麽?”她脸上虽然满
是惊骇的表情,但眼中却满是笑意。
鹰刀双眼已有痴迷之色,哪里还顾得上和她说话,双手在苏小
小身上游走不已,大吃豆腐。
苏小小更是得意,暗道:“鹰刀啊鹰刀,你终於还是逃不出我
的手掌心。。”她心中想的得意,口中却欲拒还迎道:“大哥,不
要!奴家好怕。”
此刻的鹰刀早已变做一个色中恶鬼,他撕裂苏小小身上仅可遮
住身体重要部位的衣裳,似乎想要更进一步。
苏小小见鹰刀双眼呆滞,神智全失,已全盘掌握在自己手中。
便媚笑道:“大哥,你别急。先看著我的眼睛。”
鹰刀果然停止动作,望著她的眼睛。
苏小小双眼突然爆起一道异光,她冷笑道:“你是谁?”
鹰刀失魂落魄地望著她的双眼,机械道:“我是鹰刀。”
苏小小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你坐下。”
鹰刀听了竟乖乖地坐在地上。
苏小小继续道:“好,你站起来吧。”
鹰刀又站了起来。
苏小小摸著鹰刀脸颊媚笑道:“本来,这一趟无须我亲自来对
付你。但我一听说你是豔绝天下的邀月公主的情郎,忍不住想来看
看到底是什麽样的人物。原来也不过如此,我只不过略微施展了一
下我的媚功而已,你便落在我手中了。看来,楚灵那小丫头对男人
还是不够了解,没有什麽眼光啊。”
鹰刀就象一个木偶一般呆呆地站在那儿,木然不语。
苏小小轻声问道:“鹰刀,天魔令在什麽地方?”
鹰刀嘴巴动了动,发出了几个含混不清的音节。苏小小见听不
清楚,便贴近他的身子,继续问道:“你说在什麽?”。
突然暴笑声起,鹰刀迅捷地点了她的穴道,笑道:“我说的是
,天魔令在你妈妈家里。”
苏小小惊骇欲绝,她万万没有想到鹰刀居然不受她的控制。她
这门媚功传自东瀛岛国扶桑,是扶桑势力最大的门派──万花御剑
流的不传之密。她自学会了这门媚功之後,还从来没有失过手,没
想到鹰刀居然对其毫无反应,致使她反为鹰刀所擒。
她却不知道,鹰刀所学的太魔古经为天下魔道的最高宝典,乃
是魔门正宗,而媚功只不过是天下万千种魔功之一。苏小小以媚功
来对付鹰刀,无异於以卵击石,她的落败就擒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了
。所幸鹰刀此刻功力不深,否则苏小小还会遭到她自己所施展的媚
功反噬,那时只怕她连性命都难保。
鹰刀早在和苏小小吃饭之时就已有所警觉,当苏小小施展媚功
来抚摸他的手时,竟然会牵引自己体内的天魔气,引得天魔气蠢蠢
欲动想要自动反击,鹰刀大感奇怪。但由於他新得到天魔气,对它
的特性还不十分了解,故而,他立时压下天魔气,不动声色地弹开
苏小小的手,以免打草惊蛇。
苏小小惊叫道:“你早就知道我要对付你?”
鹰刀眼光贪婪地流连在苏小小的身上,笑道:“一个大姑娘独
自一人在密林中赶路总是会让人感到奇怪的。虽然你说是急著要回
娘家,但我想一个身无武功,姿色不俗的姑娘在近黄昏的时候走在
林子里,那胆子未免太大了些。”
苏小小不服道:“总有人的胆子会大些的。”
鹰刀笑笑道:“那时,我不过有些起疑而已。等到,你在吃饭
的时候向我施展媚功时,我就想,凭你这手功夫,你要那强盗的头
割下来给你都行,又何须要我来救你呢?而且,回想起来,那强盗
虽然把你扑倒在地,但对你毛手毛脚之时,却畏畏缩缩始终不敢往
关键的地方去,好象有些怕你。我想,那人是你的手下吧?”
苏小小哼了一声,没有答他。
鹰刀继续道:“於是,我自然就知道你花了这麽大的力气,布
下这个局就是来对付我的了。但我想不明白你为什麽要对付我,我
身上可没什麽值钱的东西啊?连仅有的那些银子还是从那强盗,不
,你手下那里拿来的。所以,我就故意先避开你,然後再回来,看
看你究竟想干什麽。”
苏小小冷笑道:“你明知道我要对付你,还敢回来,你的胆子
倒不小。”
鹰刀笑道:“我们男人有些时候的胆子的确很小,但只要一知
道有人要存心勾引你,而这个女人又是象你这种又风骚又不大喜欢
穿衣服的女人时,就算明知道要被打断腿,却爬也要爬来看上一看
的。对於这一点,你想必比我清楚。”
苏小小脸上一红,道:“那你为什麽不拆穿我?”
鹰刀道:“第一,我还不知道你为了什麽要对付我。第二,我
想知道你究竟能把自己牺牲到什麽程度。第三,我也是个男人,有
些不要钱的好戏,我也是很喜欢看一看的。”说毕,他故意用暧昧
地眼神瞄了眼不该瞄的地方。
苏小小气道:“现在你知道了,可以放了我吗?”
鹰刀笑笑摇了摇头,道:“我知道的还不够多,比如你究竟为
什麽要天魔令,你从哪里来,你还有哪些同党等等。”
苏小小笑道:“你以为我会说吗?”
鹰刀悠闲地坐在凳上,笑道:“不说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
毕竟在月下看裸体美女的机会不会很多,我还没看够呢!”
苏小小却毫不在乎,吃吃笑道:“你看吧,反正我身上你没看
过的地方也不多了,让你看个全相又如何?我也喜欢让你看。”
鹰刀一怔,如此开放的女人倒也真是少见,却也拿她没有办法
,只得道:“苏姑娘,虽然现在已近初夏,但你这麽脱光了站在这
里,是不是觉得有些冷?若是站到明天,我怕你会冻坏了。”
苏小小笑道:“不冷,和你再一起我怎麽会冷呢?我现在身上
可热的很,不信你摸摸。”
鹰刀怒道:“你再不说,我将你扔到大街上,让所有的人都来
看看。”
苏小小见鹰刀发怒,笑得更欢:“也不过是被臭男人看看身体
而已,大不了到时我把这镇上的人杀光了。”
鹰刀长叹一声,道:“本来,我不想这麽做的,但你一再逼我
,我也没办法了。下流也只好下流一次了。”
苏小小惊道:“你想干什麽?”
鹰刀逼近苏小小的脸狞笑道:“我,要毁你的容!”
苏小小这才慌张起来,毕竟对一个美丽的女人来说,容貌才是
她们最最看重的东西。她怒道:“鹰刀,你敢!!”
鹰刀见苏小小有些怕了,得意万分。口中却道:“我有什麽不
敢的?”说著,便从怀中取出楚灵送他的匕首──破星之焰,将匕
尖慢慢刺向苏小小的脸。
突然,他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因为,他见苏小小虽然脸上满是
惊恐之色,但眼神中却暗藏欢喜。一个受到恐吓的人决不会有如此
奇怪的反应,除非她已布好陷阱等著你去钻。
当机立断之下,鹰刀迅速地抽回匕首,本能地伸腿向下踢去。
只听砰的一声,和苏小小踢来的撩阴腿相交一记。
由於是在仓促之下,鹰刀吃了点小亏,被震退两步。
苏小小一个旋身,拿起衣服裹住身体。她笑道:“鹰刀,你的
确是有点小聪明。但你的武功却不怎麽样,你点穴的手法更差,轻
轻松松便被我冲开了穴道。若不是你闪得快,我这一脚就有的你好
受了。”
鹰刀将破星之焰依旧放回怀中,抽出後背的大夏龙雀道:“苏
姑娘,你这一脚踢来想要我断子绝孙哪?你也太狠了些。”
苏小小笑道:“谁让你对奴家这般薄情?奴家这是棒打薄情郎
。”她一脱身之後,故态复萌,妖媚又现。
鹰刀大喝一声,一刀劈向苏小小,口中却道:“既然你说我薄
情,那我们就亲热亲热。”大夏龙雀刀刀锋过处,带出一片寒流,
直逼苏小小面门。
苏小小吃了一惊,这一刀气势磅礴,夹杂著一丝森寒之气,极
难应付,和原来传来鹰刀武功平平的资料有很大的出入。她飘身避
开鹰刀刀势,连攻两掌。
两人刀来掌往,斗了约有半刻锺。苏小小见无法胜过鹰刀,便
挥掌逼退他几步,娇笑几声,身子向後一纵,翻身越出窗外消失不
见了。
鹰刀追到窗边,却隐隐听到苏小小的几声笑语:“鹰刀,如果
你能躲得过我小师妹的追杀,就来小花溪找我。奴家先去了。”
小花溪?她是花溪剑派的?
鹰刀望著黑漆漆的窗外,默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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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注定有缘无份,当初又何必相见;既然情牵来生,能在茫茫人海中,再度
重遇,又为何偏偏让自己有份无缘,苍天再叁戏弄,情何以堪啊!
人说,相思最苦,苦在两地分离,天人遥遥永相隔,分离不苦,天人永隔又如
何,纵是黄泉碧落,终有相会之日。
真正的苦,是苦在朝夕相对,却遥望而不可及,这才是相思至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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