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pris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Macrosoft (冒牌上帝),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傅邪真传说 第12~21章 作者:色虎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un Apr 25 12:30:05 2004), 站内信件


《傅邪真传说》第12~21章 作者:色虎 



  正文 第十二章 


  铁蝠娘脸色大变,道:“他的穴道不是被封了吗,怎会突然醒来。”

  她慌忙运指如风,又点了傅邪真的穴道,只是这次却是制住了他的四肢,却没能点他
的昏睡穴。

  傅邪真见面前是位脸带泪痕的中年美妇,大感奇怪,怒道:“祢是什么人,为何要点
我穴道?”

  铁蝠娘暗道:“他们的相貌虽不相同,发怒的样子却是一模一样,绝不会错的,我的
任郎又回来了。”

  想起前事,泪水止不住流了下来。

  傅邪真道:“有话就说,好好地哭什么?”

  铁蝠娘柔声道:“任郎,你真的认不得我了吗,前世的事情,难道你真的一点也记不
起来?”

  傅邪真道:“什么前世后世,我真不知祢在说什么。”

  七婆婆叹道:“他现在还没有取得五大神器,又怎能记起前事,蝠娘,还是准备为他
治伤吧。”

  傅邪真一听治伤,立刻想起自己初来时,七婆婆曾令几名女子与自己行苟且之事,慌
忙叫道:“无耻妇人,我不要治伤。”

  铁蝠娘怒道:“你身中血蝠之毒,若是不及时治疗,必定肌肤绽裂而死,你已经错过
最好的机会,现在只有处子才能治好你了。”

  傅邪真大声道:“我就是死了,也不能做此苟且之事,再说,我怎能为了自己活命,
而坏了姑娘的清白。”

  铁蝠娘冷笑道:“这件事可由不得你。”

  房门打开,小玲带着两名赤身裸体的女子走了进来。

  傅邪真看清她们的面容,又惊又喜,道:“烟儿,琴姑娘,祢们竟然也在这里。”


  两女见到傅邪真,也是惊喜交集,然而忽觉三人都是衣衫皆无,不由大感难堪。

  琴真望着铁蝠娘,叫道:“臭婆娘,识趣的就快将我们放了,否则的话,圣宫绝不会
放过祢的。”

  铁蝠娘娇躯一颤,惊道:“祢是圣宫的人?”

  琴真得意地道:“祢怕了是不是,圣宫报复的手段,谅祢也不会不知,本姑娘正是圣
宫花宫主的弟子,祢还不放了我。”

  铁蝠娘与七婆婆相视一眼,露出极古怪的神情。

  铁蝠娘忽地哈哈大笑道:“想不到世间竟有这么巧的事情,花问奴这个贱人的徒儿居
然落到我的手中。”

  琴真又惊又怒,道:“祢竟敢骂师父?”

  铁蝠娘冷笑道:“这个贱人若是站在我面前,老娘一刀就将她杀了,我与她仇深似海
,骂她几声还算是轻的了。”

  她猛地站了起来,挥掌向琴真击去,琴真无力反抗,正没奈何间,七婆婆轻轻一拉铁
蝠娘的手臂,叹道:“前辈子的恩怨,实没有必要牵扯到后辈身上,这个小姑娘年幼无知
,蝠娘不必与她计较。”

  铁蝠娘怒道:“花问奴抢去了任郎,我怎能与她干休?”

  七婆婆冷笑道:“就算没有花问奴,任天王能回到祢身边吗?”

  铁蝠娘一怔,泪水缓缓地流了出来。

  七婆婆轻叹道:“花问奴其实也与祢一样,都是苦命之人,祢们本该同病相怜才对,
又何苦相争。”

  铁蝠娘沉吟良久,轻轻叹了口气,道:“七婆婆,祢说的不错,花问奴并没有错,所
有的事情,都怪任天王。”

  七婆婆望了傅邪真一眼,道:“爱上他的女子,都是前世造孽,不过这也是命中注定
,怪不得谁的。”

  两人一番对话,令众人如坠五里雾中,不由面面相觑起来。

  七婆婆道:“琴真姑娘,祢师父还好吗?”

  琴真又惊又奇,道:“祢认识我师父?”

  七婆婆微笑道:“岂止认识,说起来,还算有些交情,不瞒祢说,祢师父与蝠娘,都
是昔年任教主的妻子。”

  琴真大感惊奇,道:“原来师父竟是任教主的妻子,为何她从来没有提起过?”

  七婆婆道:“任天王处处留情,又处处绝情,跟他的女子,无不伤心欲绝,谁又愿意
提起。”

  琴真暗道:“不错,师父多年来日日以泪洗面,日子过得苦不堪言,她对任天王固是
深情,然而有时又恨得他要命,这种事情,她怎会向我提起。”

  她向铁蝠娘望去,心中不得不承认,她年轻时,必也是位绝色的美女,如今虽年华渐
老,却仍是风韵犹存,而她眉梢间总是残存着的那股子幽怨,倒是与师父一般。

  想到这里,心中不禁对铁蝠娘也同情起来。

  她盈盈一拜,道:“琴真不知好歹,冲撞了二娘。”

  铁蝠娘奇道:“祢叫我二娘?”

  琴真道:“师父年纪比祢大些,该是任天王的大老婆,祢自然就是他的次妻了。”


  铁蝠娘苦苦笑道:“任天王究竟有过几个女人,谁也无法知道,何况,任天王身前,
没有与任何一名女子成婚,二娘什么的,就更不必说了。”

  琴真不由怒道:“这个任天王真正该死。”

  铁蝠娘幽幽地道:“其实这也怨不得他,他身为教主,肩上不知担了何等重担,我们
这些女子跟了他,谁也没指望与他白头偕老,他有暇时能看望我们一眼,我们心中也就满
足了。”

  琴真暗自唏嘘不已,其实师父何尝不是这种想法,她真不明白,任天王究竟有什么魔
力,竟能令跟他的女子如此深情。

  铁蝠娘的目中隐隐已有泪光,情不自禁地向傅邪真望去。

  傅邪真心中实不知是什么滋味,暗道:“这件事可古怪之极,任天王结下那么多情缘
,自己一死百了了,却要让我来承担。”

  铁蝠娘道:“琴姑娘,祢看在我与祢师父同命相怜的份上,能否替我做件事?”

  琴真道:“好啊。”

  铁蝠娘道:“傅公子身中血蝠之毒,若再不治疗,只怕就要丢了性命,而现在,却只
有祢才能救他了。”

  琴真道:“我该怎么救他?”

  铁蝠娘道:“祢既是圣宫门下,自然会偷阳换阴之法,若祢还是处子之身,傅公子的
性命就有救了。”

  琴真羞红满脸,暗道:“师父曾令我与傅公子合体,却总是阴差阳错,想不到今日偏
又有这种机缘。”

  她点了点头,道:“好吧。”

  傅邪真连连摇头,道:“琴姑娘,祢一片好意,我心领了,可是怎能为了我的性命,
而污了祢的清白,这件事万万不可。”

  琴真怒道:“是你的性命重要,还是我的清白重要?”

  傅邪真道:“自然是祢的清白重要。”

  琴真又是愤怒,又是伤心,实不知他为何会这么死硬。

  其实,傅邪真心中所想,却是任何人也想不到的。

  首先,偷阳换阴之法是邪门武功,牺牲别人以求自己活命,实在大违侠义道,这是他
万万不能接受的。

  他本是白道的堂堂少侠,却因形势所逼,一步步堕入魔道,更惊闻自己是魔教教主的
转世灵童,他自知师父绝无法原谅自己,自己更是羞愧欲死。

  自己身中血蝠之毒,实是再好不过,若是自己死了,师父虽会伤心,总好过眼见自己
变成魔教教主。

  琴真虽然聪明,又怎知傅邪真此时已根本不想活了。

  铁蝠娘也是无可奈何,她对任天王极为了解,心知他一旦决定了的事情,绝无法改变


  傅邪真既是他的转世灵童,性情脾气,自是一般无二。

  李烟儿道:“傅公子,你就依了琴姑娘吧,你若死了,连我也会伤心的。”

  傅邪真暗叫不妙,李烟儿身具御舞门的玄妙武功,自己实难抗拒。

  果然,他言不由衷地道:“好吧。”

  铁蝠娘与七婆婆大惊失色,无不怔怔地望着李烟儿,实不知她只是这么轻轻一句,就
令傅邪真如此听话。

  然而傅邪真此时的情况已等不及她们细思,琴真满脸通红地道:“祢们都出去吧。”


  铁蝠娘知道她毕竟害羞,依言走了出去,李烟儿知道疗伤的情景必定羞人之极,也忙
着跟了出去。

  琴真忙将她一把拉住,道:“烟儿,若是祢走了,他再固执起来,那可怎么办?”


  李烟儿羞极,道:“祢让我呆在这里?”

  琴真道:“没有祢在旁边,他可不会老实。”

  李烟儿无奈,只得留在房中。

  琴真虽已鼓足了勇气,然而这种事情,毕竟是头一遭,娇躯已轻轻颤抖起来。

  傅邪真浑然不觉,只知呆呆地望着她的身子出神。

  琴真咬了咬牙,终于还是走到床边,手掌轻轻地放在傅邪真的胸膛上。

  李烟儿心脏几乎要跳出腔子来,想转过头去,心中却又不舍,然而就这么瞪着眼看着
,又实在害羞。

  门外传来铁蝠娘的声音:“琴真姑娘,他的毒势极重,还是快些吧。”

  琴真无奈,只得纤手笼住傅邪真的胯下,轻轻抚摸起来。

  李烟儿见此情此景,顿觉口干舌燥,身子里好似有万条虫儿在乱咬一般,无处不痒,
无处不酥。

  看到傅邪真那物挺立之时,李烟儿忽觉大腿上一片火热,不知是什么东西流了出来。


  琴真也早已是欲火焚身,到了这时,她已将害羞抛到脑后,忍不住骑在了傅邪真的身
子上。

  “呃”,随着两人合二为一,琴真忍不住发出甜美的叹息。而此时李烟儿已禁不住将
手伸向自己的胯下。

  琴真开始在傅邪真的身上慢慢地起伏着,娇躯不时地扭动着,她胸前的两点红豆,也
早已挺立起来。

  李烟儿拼命地咬着牙齿,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发出声来,然而,身子里的麻酥之感,却
又如何控制,仅靠手掌抚摸那里,似乎远远不够。

  琴真的动作渐渐加快,傅邪真也兴奋地发出了低呼,随着汗水的流出,一粒粒血珠也
从他的皮肤上泌出。

  琴真一惊,暗道:“是了,我是为了疗伤,可不是为了自己快活的。”

  她急忙运起偷阳换阴心法,下体剧烈地抽搐起来,傅邪真痛苦地呻吟着,脸色变得血
红。

  琴真知道心法已有效果,急忙加紧施展,雪臀厮磨得更加厉害。

  李烟儿此时已瘫倒在地上,双目无力地望着床上苦战的两人,浑身已无一丝力气。


  傅邪真的面孔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如此反复了三次,他身上已布满了血水,空中
弥漫着浓重的腥臭之气。

  李烟儿与琴真都服过血蝠汤,对这股血蝠之气还能抵抗,只是血蝠汤气是至阳之气,
闻到鼻中,只会令欲火更甚。

  琴真正与傅邪真合体也就罢了,李烟儿一腔欲火无从发泄,喉头痒极,终于忍不住发
出了呻吟之声。

  琴真回头望去,暗道:“烟儿已被惹发了春心,看来她再也无法支持下去。”

  果然,李烟儿一步步向傅邪真走了过来,纤掌情不自禁地抚摸起傅邪真的胸膛。

  傅邪真的心神全被李烟儿所控,李烟儿心中所想,就是他心中所愿,也不禁伸手去摸
她的胸膛。

  琴真暗道:“这下可不好了,傅邪真本就对她有意,若是两人成就好事,以后再难分
开了,以她的御舞门奇功,必能令他死心塌地。”

  正在沉吟间,李烟儿已俯下身去,与傅邪真接起吻来,而傅邪真的贼手,已情不自禁
地向她的禁区伸出。

  琴真急忙大叫道:“烟儿,快出去。”

  李烟儿被她一喝,如梦方醒,忽地发现自己正与傅邪真双唇相触,而自己的下体正被
傅邪真抚摸着,不由害羞到了极点。

  她嘤咛一声,掩面奔出了房间。

  铁蝠娘与七婆婆见她如此模样,心领神会,只是相对一笑而已。

  李烟儿虽出了房门,心脏犹在乱跳不止,暗道:“我这是怎么了,怎会那么狂浪,若
不是琴姑娘提醒,我差点就要酿成大错。”

  其实她对傅邪真虽有爱意,却还没有到以身相许的地步,琴真的断喝,顿时让她冷静
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屋中已没有了声音,房门被慢慢地推开,傅邪真满面愧色地走了出来


  他浑身上下都是血珠,如同血人一般,铁蝠娘又惊又喜,道:“你的毒总算被逼出来
了。”

  李烟儿羞得不敢看他,只是低着头道:“琴真姑娘呢?”

  傅邪真脸色大惭,道:“还在床上休息呢,她可累坏了。”

  李烟儿道:“我去看看她。”逃也似的进了房中。

  铁蝠娘急忙拉着傅邪真,道:“你的毒虽被逼出,仍须及时清除,否则血毒又将渗入
体内。”

  傅邪真犹如大梦未醒般,被铁蝠娘一路拉走了。

  李烟儿走进房中,见琴真正躺在床上喘息,神情又是疲倦,又是满足。

  她望着李烟儿,脸上渐渐露出得意之色。

  她知道这样一来,傅邪真与自己的关系就近了一分,李烟儿万万比不上了。

  就在这时,七婆婆如鬼魅般地欺近李烟儿,轻轻点中了她的穴道。

  琴真惊讶地道:“七婆婆,祢为何要这样做?”

  七婆婆笑而不言。

  〖JZ〗〓〓〓〓〓〓〓〓〓〓〓〓〓〓〓〓傅邪真在水潭中洗净了身体,心中百感交
集。

  身上的污秽虽可洗净,然而自己离魔道却是更近了一步。

  他既与琴真有了肌肤之亲,此生已绝不能负她,师父、师兄、师姐却是万万不能原谅
自己了。

  然而,他身为魔教教主的转世灵童,命运早已注定,绝非自己所能改变。

  事到如此,他似乎只有沿着这条路走下去了。

  他心中暗道:“师父,徒儿万万对不住你,你只当世上没有徒儿这个人吧。”

  铁蝠娘为傅邪真抹干了身上的水珠,神情温柔无比,脸上的那种冷漠之气,已是荡然
无存。

  铁蝠娘柔声道:“邪真,你好好想想,可否记起我来?”

  傅邪真摇了摇头。

  铁蝠娘轻轻叹了口气,道:“我真是呆了,前世的事情,你怎能记得,看来,只有夺
取五大神器,才能帮你恢复前世记忆了。”

  傅邪真想起任天王多姿多彩的一生,油然生起向往之情,暗道:“不错,我若是能记
起前世之事,那该何等有趣。”

  他道:“五大神器不就是五块破铁吗,为何能记起前世?”

  铁蝠娘道:“五大神器的确就是天地斩的碎片,然而天地斩是圣教的神器,极为通灵
,一旦你将五大神器合五为一,重铸天地斩,记忆自然会回到脑中。”

  傅邪真虽听琴真说起过,此时听来,仍是觉得神奇万分,道:“想不到世间竟有这种
奇事?”

  铁蝠娘道:“不仅如此,天地斩上刻着圣教始祖摩诃传下的一套武功,此功若能练成
,将成为自摩诃之后,古往今来,第二高手。”

  “可是五大神器分藏在江湖五老之手,我们又怎能夺回?”

  铁蝠娘欣然道:“事在人为,只需我们努力,总有一天,能夺回五大神器的。”

  傅邪真道:“铁蝠娘,祢为何要这样帮我?”

  铁蝠娘幽幽地道:“我只想问问他,他对我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我苦苦撑到现在,
就是想弄明白这件事。”

  傅邪真一时听不明白,凝神一想,道:“是了,她所说的他,就是任天王。”

  他忽地想起一事,心中机灵灵打了个冷战,大声道:“我不想恢复前世的记忆。”


  铁蝠娘惊道:“这是为了什么?”

  傅邪真道:“我现在这样,已是万万对不起师父了,若是记起前世之事,只怕就与会
师父反目成仇,这是我绝不想看到的。”

  铁蝠娘绝想不到傅邪真竟会这样想,不由目瞪口呆。

  她冷笑道:“这可由不得你,五大神器,我自已会想法弄来,你的记忆,也必须恢复
。”

  傅邪真道:“任天王对祢始乱终弃,他这样的人,又有什么好处,为何祢还要想他?


  铁蝠娘怒道:“你懂什么,任天王是圣教教主,君临天下,肩上担着何等的重担,怎
能将心思放在女人身上。”

  说到这里,她声音渐柔,叹道:“他的心中,若是能有我一点位置,我已是心满意足
了。”

  傅邪真一呆,想不到铁蝠娘对任天王竟是如此痴情,自己虽对前世之事一无所知,然
而心中仍是感动不已。

  他冲动之余,忍不住就想改变主意。

  然而,他很快想到:“我恢复记忆之后,将会变成什么人,实在无法预测。我可不能
为了铁蝠娘的痴心,而忽视可怕的后果。”

  铁蝠娘哀声道:“就算我求你了,我苦苦等你二十年,就是为了这个愿望。”

  傅邪真暗道:“现在我在铁蝠娘的控制之下,只能虚与委蛇,与她周旋,只要离开这
里,谅她也无法找到我。”

  他本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年,浑不知欺骗为何物,然而经过这么多事,已不知不觉地
产生变化。

  更重要的是,随着他练起任天王昔日的武功,性格中已渐渐有了魔性,任天王的智慧
,与行事的方法,已潜移默化地将他改变。

  他故意轻轻一叹,道:“铁蝠娘,既然祢这样痴心,我怎能不感动,好吧,我答应祢
就是。”

  铁蝠娘老于江湖,本该能轻易地从傅邪真的语气变化,体察出他并非真心,然而她正
沉浸于对任天王的回忆之中,又怎能觉察得出。

  她喜道:“其实,你若想夺回五大神器,并非难事,你只需找齐圣教座下的三皇五帝
,他们自会前来帮你。江湖五老虽然厉害,可是力量分散,绝不是你们的对手。”

  傅邪真暗道:“现在有了柳飘飘与琴真,已让我头痛万分,若是三皇五帝齐至,我这
个教主不做也要做了,我可没这么笨。”

  不过口中仍道:“三皇五帝散之四方,一时半刻,又怎能找到。”

  铁蝠娘笑道:“现在剑皇厉天与风帝柳飘飘已在洛阳出现,一旦他们得知你教主的身
份,怎能不来投靠,有他们在,何愁找不到三皇五帝。”

  傅邪真暗道:“看来我出洞之后,就得立刻回山了,否则一旦被柳飘飘他们缠上,那
可麻烦之极。”

  〖JZ〗〓〓〓〓〓〓〓〓〓〓〓〓〓〓〓〓当晚,铁蝠娘摆下酒宴,与傅邪真接风。


  陪坐的除了七婆婆外,就只有琴真了。

  傅邪真奇道:“为何不见烟儿?”

  铁蝠娘道:“李烟儿是李正源的女儿,怎能让她知道我们的秘密,她已被关进密室,
洞中弟子谁也不能靠近。”

  傅邪真惊道:“莫非祢竟想杀了她?”

  铁蝠娘笑道:“我可没那么笨,有李烟儿为人质,不怕李正源不乖乖地交出五大神器
,还有一个姓凌的小子,也被我擒来,他正好是凌傲的儿子,由他身上,或许还能再弄回
一件神器。”

  傅邪真道:“依我看来,李正源绝不是那种儿女情长的人,神器对他来说,只怕比亲
情更加重要。”

  铁蝠娘沉吟道:“其实,我也不指望李正源能乖乖地屈服,我最大的担心,还是李烟
儿本身。”

  傅邪真道:“这是什么意思?”

  铁蝠娘道:“李烟儿身具御舞门奇功,是一个极难控制的人,我非常担心,她以后会
成为你最大的对手。”

  傅邪真笑道:“烟儿娇弱温柔,毫无野心,又怎能成为我的对手?”

  铁蝠娘道:“御舞门历代单传,然而每一位传人,都曾给江湖惹来极大的乱子,她虽
然性子柔弱,然而她对你却已有一份情义,我怕她会在不知不觉之中,改变你的斗志。”


  傅邪真暗道:“我现在问她强要人,说不定她还会反脸,看来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他微微一笑,道:“难得蝠娘想的这么周全,看来五大神器已是指日可待了。”

  琴真望着傅邪真淡定的面容,心中暗觉惊讶。

  他感到傅邪真身上,似乎多了一种以前从未有过的东西,如果说,以前的傅邪真还是
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的话,那么现在的傅邪真已沉稳多智得多。

  她不知道这是福是祸,然而她却隐隐觉得,如果再像以前那样,可以任意指使欺骗他
,似乎已不太可能了。

  铁蝠娘欣然道:“你与琴姑娘出洞之后,就去找柳飘飘,有他相助,就不必担心孤身
一人了。”

  琴真暗道:“出洞后,我才不会那么傻,去找那个柳飘飘,难道我们圣宫的力量,还
不及三皇五帝吗。”

  只是此话固然可在心中存想,在铁蝠娘面前,却是万万不能说的。

  是宴众人各怀心机,却仍是尽欢而散。

  宴后,铁蝠娘却将傅邪真带进自己的屋中。

  傅邪真以为她又要与自己商议五大神器之事,心中已经算定,不管她说什么,自己只
管答应就是,至于出了此洞,可就由自己做主了。

  然而铁蝠娘却关上了房门,脸上洋溢着少女般娇羞的神情。

  傅邪真忽地明白过来,铁蝠娘这是在向自己的前世,任天王讨债来了。

  二十年的相思,是何等深厚,如今铁蝠娘已再难抑制,自己身为任天王的替身,又怎
能逃过此劫。

  铁蝠娘火热的身子已欺了过来,目中浓浓的情意,只怕烈火也难以化开。

  若是换作昨天,傅邪真早已手足无措,落荒而逃了,然而现在他却镇定之极,暗道:
“我若不偿她宿愿,她绝难干休,也罢,既然我与琴真姑娘都能做出那事,与她又为何不
能。”

  男女之事的确奇妙无比,傅邪真一经尝到滋味,竟无法再像以前那样排斥,相反的,
心中反而多了一份期待。

  这就好比处子一旦破身,就再也没有贞操的情结一样。

  不等铁蝠娘靠近,他已一把搂住铁蝠娘的纤腰,笑道:“铁蝠娘,想不到二十年不见
,祢的腰仍是那样不盈一握。”

  铁蝠娘又惊又喜,恍如已回到二十年前,她躺在傅邪真的怀抱里,身子不知不觉已瘫
软如泥。

  傅邪真所抱定的宗旨是,既然已无法拒绝这场鱼水之欢,何不就让铁蝠娘更加满足,
这就是所谓的一不做,二不休了。

  铁蝠娘依然美丽的面容上已泛起泪花,她紧紧地拥着傅邪真,道:“邪真,你对我真
好,你这样说话,我感到你就像任郎一样。”

  傅邪真笑道:“祢莫忘了,我现在就是任天王。”

  换作昨日,这种调情之话打死他也说不出,然而他现在的确是变了,正一步步向昔日
的任天王靠拢。

  他的手掌已伸进铁蝠娘的衣衫中,抚摸着那对寂寞已久的胸膛。

  铁蝠娘被他大力的抚摸弄得身子酥软不堪,几乎已无法立足,只是低声唤道:“任郎
,任郎。”

  怀中的女子竟呼唤别人的名字,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不小的刺激,傅邪真也是哭笑
不得,然而,自己的确就是任郎,任郎就是自己,无端吃起醋来,也好没来由。

  虽说如此,他心中仍是有小小的不快,只得将这种不满发泄到铁蝠娘的身体上。

  从铁蝠娘的胸膛摸下去,是一种探险般的心情,每经一处,都有一个令人惊奇的发现


  滑到小腹的顶端时,傅邪真明知那里就是一个极大的诱惑,却偏偏绕道而行,摸上铁
蝠娘的雪臀。

  他其实毫无情事经验,只是他总觉得,最好的东西,要到最后品尝,才有完美的体验
,既然怀中的女人已任自己取夺,又何必急在一时。

  受不了的是铁蝠娘。

  二十年的期待,早已化成最炽热的欲火,只需轻轻地一触就可点燃,又哪里能受得了
这种欲拒还迎的折磨。

  她不禁求饶道:“任郎,饶了我吧,我不想再等下去了。”

  傅邪真心中涌起邪恶的念头,他忽然发现,让别人受到折磨,自己似乎能得到很大的
满足。

  他对这个发现感到惊奇,同时,也感到深深的叹息,以前的那个傅邪真,已经不复存
在了。

  这场情欲艳战,他不能依照铁蝠娘的规则进行,是以,在雪臀上厮磨的手又转向大腿
内侧。

  那里固然是神经密布,然而与真正的禁区,却仍是有不小的距离。

  铁蝠娘婉转呻吟,已至无法再忍的地步,每次她想强迫傅邪真的手去那个最敏感的区
域,却被傅邪真强行拿开。

  铁蝠娘的神经已完全崩溃,近乎于哀求地道:“任郎,你就可怜可怜我吧,蝠娘知道
错了,从今往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傅邪真心中一怔,暗道:“铁蝠娘是个绝世魔女,为何却如此软弱?”

  他立刻明白一个道理,控制女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控制她的肉体。

  再强的女人,总是情感胜于理智,远远无法摆脱身体欲望的控制。

  这个发现让他惊喜,他隐隐发觉,任天王为何能游戏于众女之间,而能游刃有余的道
理了。

  他不再折磨可怜的铁蝠娘,身子猛然插进禁区的中心。

  铁蝠娘发出惊喜的娇呼,这虽不是她最想得到的,然而,在期待已久之后,纵是这个
似是而非的满足,已足以让她欣喜若狂。

  傅邪真满足于铁蝠娘惊喜的欢呼中,深深体会着征服他人而带来的快感。

  从这短短的情战中,他已领悟到许多艰深的道理,这对他最终成为真正的魔教教主,
起到了不可低估的作用。

  他不再折磨怀中的女子,而是趁其还没有从刚才那波欣喜醒来,就采取最激烈的方式
,深深地占有了她。

  对于突如其来的巨大的快感,铁蝠娘几乎是怀着感恩戴德的心情。

  她明白,无论是在任天王还是傅邪真面前,她永远都是娇弱的,无法自控的女人。


  好可怕的男人!

  两人翻江倒海,极尽鱼水之欢,不过,任何人都不知道的是,这场情战,极大地改变
了傅邪真。

  〖JZ〗〓〓〓〓〓〓〓〓〓〓〓〓〓〓〓〓第二天,傅邪真从艳梦中醒来,脸上仍挂
着邪邪的笑容。

  侧身望去,身边的铁蝠娘犹沉睡未醒,雪白的玉腿仍架在他的身上,在残灯的照耀下
,散发着妖艳的诱惑。

  傅邪真忍不住就想伸手摸去,却猛地醒警过来,暗道:“我怎能如何贪恋女色,师父
若是知道此事,不知该如此心疼。”

  他忽然发现,以前那个傅邪真的影子,仍在时时地影响着他,令他无法随心所欲。


  他无法说出这种感觉是好是坏,只因他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傅邪真,还是任天王。


  他不想在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上纠缠下去,猛地一拍铁蝠娘的玉腿,笑道:“蝠娘,
该起床了。”

  铁蝠娘蓦地醒来,脸上仍挂着浓浓的春意,玉臂伸了过来,揽住傅邪真的虎腰,腻声
道:“再睡会儿吗,人家还想要。”

  傅邪真已站起身来,道:“铁蝠娘,祢莫忘了,我还有极重要的事情要做。”

  铁蝠娘暗暗心惊,从傅邪真不容辩驳的口气中,她感到自己在他面前,仍像以前那样
软弱无力。

  从房中走出,铁蝠娘依然走在前面,若无人引导,傅邪真是无法走出这个迷宫的。


  傅邪真眉头皱了皱,很快意识到,山洞中千曲万折的迷宫将是他营救李烟儿的最大障
碍。

  他早已做了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将李烟儿救出,以完成自己对师姐的承诺。

  他故意轻轻一叹,道:“蝠娘,洞中的路这么难走,我以后若来看祢,想偷偷地走进
祢的房间,给祢一个惊喜,那可不太容易做到了。”

  铁蝠娘此时全部的身心都沉浸在昨夜的欢愉之中,闻言毫不犹豫地道:“其实这些迷
宫也很简单,只是按照奇门八卦的方位排定而已。”

  傅邪真惊道:“难道祢发现这个洞时,这其中的路就已按八卦排列吗,大自然的力量
竟如此伟大?”

  铁蝠娘笑道:“那倒不是,我发现这个洞时,洞中的道路只是略具八卦之形而已,我
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山洞变成这个样子。”

  傅邪真轻搂铁蝠娘的娇躯,由衷地道:“我的蝠娘可真是能干。”

  能得到情郎一赞,铁蝠娘浑身的毛孔都似被熨过一般舒畅,道:“我给你一张地形图
,你细心钻研,不久就可熟知地形了。”

  她果然取出一张图来,交给了傅邪真。

  傅邪真满不在乎地接过图来,随手放进怀中,心中暗暗庆幸。

  他知道铁蝠娘对自己之所以毫不防备,皆因她潜意识中,仍将自己当做任天王。

  走到潭边时,七婆婆陪着琴真已在水潭边等候多时,从琴真红肿的双目来看,昨夜,
她一定在醋意的煎熬中而无法成眠。

  她身上仍是赤裸着,不过手上却有一个油布包袱,看来其中是铁蝠娘送给他们的衣衫
了。

  傅邪真含着促狭的心情,微笑道:“琴姑娘,昨夜睡得好吗?”

  琴真不无嗔怒地道:“哪有你睡得好。”

  傅邪真话刚出口,心中就微感惊讶,暗忖道:“我这是怎么了,怎会丝毫也不体谅别
人的心情,莫非又是任天王的灵魂在我身上作怪。”

  铁蝠娘已准备停当,走了过来,琴真惊讶地发现,她的神情与昨日相比,真可谓判若
两人,难道一场情事,对女人的影响,竟是如此之大。

  铁蝠娘对傅邪真道:“我先送琴真姑娘出去,再来送你。”说话时媚眼流波,浑不似
以前那个冷漠如冰的女人。

  傅邪真点了点头,铁蝠娘已与琴真入水,游向那深深的水下通道。

  水婆婆忽然道:“傅邪真,你可知琴真对你的情意究竟怎样吗?”

  傅邪真此时心中毫无害羞之情,从容道:“看起来,她应该很喜欢我。”

  七婆婆道:“你莫忘了,她是花问奴的徒儿,花问奴极喜欢控制别人,她派琴真来找
你,绝不是仅想帮你。”

  傅邪真耸然一惊,道:“她究竟想干什么?”

  七婆婆道:“你是圣教教主,作用何其之大,花问奴若控制了你,就等于控制了三皇
五帝等圣教众位高手。”

  傅邪真道:“既然如此,祢们为何要放她走?”

  七婆婆道:“她虽是花问奴的徒儿,然而花问奴想令你成为圣教教主的念头与我们同
样急迫,是以,在很大程度上,她会尽力帮助你的。”

  傅邪真笑道:“原来祢们只是想利用圣宫的力量使我早日成为真正的教主。”

  七婆婆道:“不过你仍需小心,花问奴的控制欲望与能力是不容置疑的。”

  傅邪真轻轻笑道:“那只是她的痴心妄想罢了。”

  七婆婆意味深长地一笑,道:“若是换了昨天,我对你的话绝不会相信,然而今天就
不同了,我相信你绝对不会被她控制。”

  傅邪真道:“何以见得?”

  七婆婆道:“难道你自己还没有觉察得出吗,在你身上,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甚至觉得,任天王又回来了。”

  傅邪真惊讶她的目光之犀利,道:“婆婆,事实上我也知道我变化极大,祢可知这是
什么缘故?”

  七婆婆道:“你是任天王的转世灵童,任天王的性子脾气,行事方法,无不潜藏在你
的心中,一旦有机会,就可破茧而出,昨天你身中赤蝠之毒时,原来的自我已衰退到了极
点,另一个自我就趁虚而入了。”

  傅邪真道:“原来的自我,另一个自我?”

  “不错,你这十八年来所受的教育,所经之事,构成一个原我,而任天王则是另一个
自我,这就好比两个人在同一个身子里并存,身子究竟听谁的意见,就看谁的控制欲望更
强烈了。”

  傅邪真暗暗吃惊,道:“我的原我,又怎是任天王的对手,这么说,我以后会渐渐变
成任天王?”

  七婆婆道:“这是不容置疑之事,等你得到五大神器,原我就将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傅邪真心中忐忑难安,对不测的未来充满了恐惧,然而又不乏期待。

  忽听水花声响,铁蝠娘已跃出水面。

  傅邪真向七婆婆抱拳道:“七婆婆,只好改日再受祢的教诲了,以后有时间,我定会
常常来看祢的。”

  七婆婆欣慰地一笑,道:“你以后只要能对蝠娘好一些,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了。”


  傅邪真刚想入水,铁蝠娘娇嗔地道:“你就这么急着走吗,人家刚刚出水,还没有喘
口气呢。”

  傅邪真笑道:“这倒是我的不是了,要不要我为祢渡口气过去。”

  铁蝠娘吃吃笑道:“渡气的机会多着呢。”

  她一拉傅邪真,两人同时跳进水中。

  还没有进入通道,铁蝠娘的樱唇就凑了过来,将傅邪真的嘴唇吻得严丝合缝。

  傅邪真尽情品味着那两片柔软,同时双手不失时机地在铁蝠娘身上摸摸捏捏。

  铁蝠娘急得咬住他的嘴唇,双目故作凶狠的神情来。

  傅邪真暗感好笑,然而却仍是没有停止的意思。

  铁蝠娘的呼吸急促起来,她似忍无可忍地道:“讨厌,再这样下去,我怎能带你过去
。”在水中说话,声音仍是清楚,只是多了些水泡罢了。

  傅邪真笑道:“那可怎么办,我一触到祢的身子,就忍不住了。”

  铁蝠娘无奈地道:“小无赖。”

  傅邪真道:“最好祢将这种潜水之法传给我,那么我们以后在这条通道中,就可以为
所欲为了。”

  铁蝠娘欣喜地睁大了秀目,道:“这可是个好主意。”

  她拉着傅邪真回头,重又回到水潭,只因经过刚才那番折腾,空气消耗太多,只得再
重新吸一口气。

  七婆婆见两人去而复返,正感惊讶,然而看到两人如扭股糖般绞在一起,会心一笑,
离水潭而去。

  铁蝠娘出了水面,神情严肃无比,浑没有刚才的嬉笑之情。

  她沉声道:“我传你的潜水之法除了能够潜水之外,亦是铁蝠门的内功心法之一,你
不是本门弟子,我本不该传功于你的。”

  傅邪真叹道:“既然是这样,那就算我没有说过吧。”

  铁蝠娘忍不住笑道:“讨厌,你知道人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体会到蝠
娘的苦心罢了。”

  傅邪真道:“蝠娘,非要我发誓,祢才会相信我吗。”

  他果然绷紧了面孔,正色道:“傅邪真今日对天发誓,不管任何时候,都不能视蝠娘
为敌,若违此誓,天……”

  不等他说出恶毒的誓言来,铁蝠娘已惊呼一声,捂住他的嘴巴,柔声道:“蝠娘信了
,信了,以后不管是认真还是开玩笑,都莫要拿自己赌咒,我可不想让任何恶毒的语言与
你牵扯在一起。”

  傅邪真暗暗感动,铁蝠娘对自己果然是用情极深,虽说,她只是将自己当作另一个人
,然而,谁又能说,任天王不是自己呢?

  他握住铁蝠娘的手,真诚地道:“蝠娘,祢对我真好。”

  铁蝠娘柔柔地一笑,道:“其实潜水之法又叫潜龙正心术,是天下最奇特的心法之一
,习得此法后,不光能在水中呼吸,对体力与内力的恢复,也有极快的促进作用。”

  傅邪真惊道:“世间竟有这种奇功?”

  铁蝠娘道:“人的呼吸分为外循环与内循环,外循环是人天生就会的,就是人与外境
空气的循环,这不是潜龙正心术的范围。”

  傅邪真道:“那么内循环可就是体内气息的循环吗,就如真气游走任督二脉一般?”


  铁蝠娘格格笑道:“你虽然聪明,却只说对了一半,潜龙正心术首先能将体内的气息
尽量地利用,绝不允许有一丝的浪费,简单来说,你我吸进同样的空气,我支撑的时间却
比你久得多了。”

  傅邪真道:“这个道理不算复杂,很容易明白。”

  铁蝠娘道:“如果你能将潜龙正心术练至最高的境界,就会惊讶地发现,除了能尽量
地利用空气外,真力也可大大地节省。”

  望着傅邪真充满疑问的面容,铁蝠娘笑道:“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假如你现在能用五
成的真力击碎岩石,那么练成此术后,就只需一成的内力了,或许还更少些。”

  傅邪真大喜道:“这样一来,对敌的时候,岂非可以少用很多力气。”

  铁蝠娘笑道:“不错,就算对手的内力远比你高,但是拼到最后,说不定他的内力反
而不如你了。”

  傅邪真拍手笑道:“现在我总算明白了,为何七婆婆与我对战时,看起来丝毫没有用
力,然而爪到身上,却觉得压力奇大了。”

  铁蝠娘道:“七婆婆对潜龙正心术的应用的确已到了极点,哪怕她只是轻轻一弹指,
就能敲断猛虎的骨头呢。”

  傅邪真忽地道:“这么说来,蝠娘能借助铁翼在空中飞行,也得益于潜龙正心术了。


  铁蝠娘嫣然一笑,深以情郎的智慧而感到欣喜,道:“你的确是不世的奇才,这么快
就想到这个问题,不错,正因为我能控制住空气,所以才能很容易地在空中飞行。”

  傅邪真道:“不过,就算我能最大限度地利用空气,若是水道极长,再节省的用法,
也会消耗殆尽的,这可该怎么办?”

  铁蝠娘笑道:“问得好,你能问出这个问题,足以证明,你对此术已完全理解了。”


  她解释道:“其实,潜龙正心术最奇妙的用途就在此了,吸收空气原本只有鼻口呼吸
一个途径,然而练过潜龙正心术的人,却能使气肤也能吸入空气。

  傅邪真惊讶地道:“这样一来,人岂非就如鱼一般?”

  铁蝠娘道:“只怕比鱼还要高明。”

  “这是什么道理?”

  “鱼只能在水中呼吸,而本门弟子,却能在沙尘、泥土中这样困难的环境下,也能呼
吸。”

  “哦?”

  “不管是在任何环境中,空气都是存在的,潜龙正心术的要诀,就是利用肌肤极细小
的孔洞,将空气吸进体内,而泥土、水,这样的东西,却是无法从肌肤的小孔中进来的。


  傅邪真恍然大悟,道:“难怪祢在水中时,能源源不断地向别人渡气,原来这并非因
为祢吸入的空气较多,而是因为祢可不断地吸气。”

  铁蝠娘道:“正是这个道理。”

  傅邪真坏笑道:“那为何刚才我们在水中时,祢却有些呼吸急促起来。”

  铁蝠娘一捏傅邪真的大腿,嗔道:“都怪你啦,害得人家心中大乱,又怎能从容地施
展正心术。”

  傅邪真痛得呲牙咧嘴,慌忙求饶道:“我再也不敢了,蝠娘饶了我吧。”

  铁蝠娘怎舍得再捏,早已放开手来,轻轻抚摸痛处。

  她将潜龙正心术的要诀细细说来,傅邪真天质极高,只听了一遍就牢牢记住。

  他试着入水默运心法,胸中的空气似乎无穷无尽一般,只是用肌肤来吸收空气,却还
是不能。

  他慢慢地伸头出了水面,沮丧地道:“蝠娘,我真是好笨,体内的空气的确可以很好
地利用了,可是却无法用肌肤呼吸。”

  铁蝠娘惊讶地道:“老天啊,你只是刚刚练习,就想用肌肤呼吸,这实在是太贪心了
,人家可是花了十年的光阴,才学会此术的。”

  傅邪真知道自己现在这种程度,仍无法独自通过水道,更别提带着一个人通过了,难
免露出苦恼之色。

  铁蝠娘道:“不用着急,练过几次后,就可运用自如了。”

  傅邪真故作苦恼地道:“可惜今天无法在水中与祢亲热了,令人好不遗憾。”

  铁蝠娘格格笑道:“何必非要在水中,在岸上就不行吗?”

  傅邪真暗叫糟糕,慌忙潜入水中,向通道游去。

  正文 第十三章 

  (更新时间:2003-6-28 16:17:00 本章字数:14177)

  铁蝠娘怕傅邪真有失,也慌忙跟了上去。

  潜到中途时,傅邪真感到气促起来,他向铁蝠娘示意,铁蝠娘迫不及待地吻住他,为
他送过气来。

  傅邪真这次没有再趁机揩油,两人一路无事,渐渐到了外面的那个小溪。

  琴真已在岸边等了多时,一副气极败坏的样子,傅邪真却故意吻着铁蝠娘,一直到出
水时,才意犹未尽地分开。

  琴真心中虽是恼怒,却只好装作看不见,她此时已穿好了衣衫,傅邪真再无大饱眼福
的机会了。

  傅邪真接过琴真递来的衣衫穿好,从衣衫递过来的刹那间,他已可感觉到琴真的怒气


  他故作不知,望着天空道:“铁蝠娘,这里四面环山,我以后若是想祢时,可怎么进
来。”

  铁蝠娘心中欢喜之极,道:“其实这群山之中,仍有一个暗道可以通行的,你以后从
暗道里进来就好了。”

  傅邪真的本意是想骗她的铁蝠衣,见她这样说,只好休了此念。

  随着铁蝠娘来到山脚,铁蝠娘拔开一堆乱草,果然现出一个洞口来。

  铁蝠娘道:“你们顺着这个洞口出去,就能到达外面的山路了,我有要事在身,不能
陪你们了,你们自行出去吧。”

  傅邪真道:“好啊,蝠娘,原来祢竟这么不相信我,还有事情瞒着我。”

  铁蝠娘笑道:“我做的事情,只能对你有利,你等着看吧,很快就会有一场热闹好瞧
。”

  傅邪真知她不会说出,也不想勉强,免得破坏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于是装作恋
恋不舍的样子,道:“蝠娘,我这就要走了,祢好好保重。”

  铁蝠娘也滴了几滴眼泪,道:“快走吧,否则我可真舍不得你走了。”

  傅邪真与琴真走进那条通道,琴真一直一言不发。

  傅邪真看了看四周,道:“原来这条通道穿山腹而过,大自然的力量,可真是神奇。


  琴真冷笑道:“傅公子的魅力,似乎也可用神奇二字来形容呢。”

  傅邪真早就等着她来发难,微笑道:“这句话好像并不是夸我。”

  琴真道:“你还需要人夸吗,真是好大的本事,轻轻松松地,就将一个半老徐娘摆平
,别人怎有这样的本事。”

  傅邪真笑道:“原来祢在吃醋。”

  琴真怒道:“谁吃你的醋,你的死活与我有什么关系。”

  傅邪真深知口舌之争,永远分不出你长我短,虎臂一伸,已将琴真搂在怀中。

  琴真急怒道:“你想干什么?”

  傅邪真笑道:“昨日真是糊涂,竟没能好好享受祢这个小美人,今天绝不能再放过了
。”

  说话间,嘴唇已轻轻吻住琴真的耳垂。

  琴真刚想动怒,然而耳垂被吻,身子顿时软了下来,说出来的话也变得有气无力,道
:“你就知道欺负人家。”

  傅邪真道:“还不知谁欺负谁,昨日究竟是谁骑在谁的身上?”

  琴真见他提起前事,耳朵发热,腹中更升起一团热火来,情不自禁倒在傅邪真的怀中


  傅邪真趁势大饱手福,已探进她的胸膛中。

  琴真昨夜虽承雨露,然而那时只顾着为傅邪真驱毒,怎及得上今日心中毫无顾忌,可
以大肆销魂,玉臂不知不觉,已将情郎抱住。

  傅邪真偏偏却在这时,将她推了开来。

  琴真又是着急,又是奇怪,道:“你怎么了?”

  傅邪真暗笑道:“我若是事事都随祢的意,以后岂不是被祢吃得透透。”

  他沉声道:“琴真,我固然想与祢销魂,可是想起烟儿来,却又觉得心中有愧了。”


  琴真轻轻叹道:“你一会儿邪里邪气,一会儿又侠肝义胆的,现在我可弄不懂你了。


  傅邪真道:“若不是烟儿,祢早己伤重不治,而昨天没有烟儿在,我更不会与祢有这
段情缘,说不定我早已毒发身亡了。”

  琴真皱眉道:“难道你忘了蝠娘怎么说吗,烟儿身怀奇功,对你成为教主,将是个大
大障碍。”

  傅邪真暗道:“鬼才想当什么教主,我救出烟儿后,就回山向师父请罪,那个教主,
谁想当谁就当吧。”

  不过这些话当然不能对琴真说,他正色道:“琴真,不管烟儿以后会对我产生什么样
的影响,然而有恩必报,是一个人的起码原则,若是我只顾着自己,就算当了教主,也没
有人信服的。”

  琴真无奈,只得道:“可是祢救出烟儿后,岂非就要与铁蝠娘反目成仇,平白树了一
个大敌。”

  傅邪真对此早有算计,笑道:“祢放心吧,蝠娘就算会生气,终究会原谅我的,当然
,我也不能做的太过份,最好是能不知不觉地将烟儿救出,以免伤了和气。”

  琴真叹道:“这样也好,只是七婆婆的武功,不亚于铁蝠娘,你又有几分把握在不与
她动手的情况下救出烟儿。”

  傅邪真道:“烟儿身怀御舞门的奇技,只需解开她的穴道,只怕七婆婆也要受她的控
制,如今铁蝠娘又不在洞中,正是绝好的机会。”

  琴真道:“御舞门奇功,我也曾听师父提起过,她说此法能否有用,全看对方内力高
低,你莫忘了,天心大师就不受烟儿控制。”

  傅邪真道:“虽说如此,此事仍有几分把握。”

  琴真道:“就算烟儿能救出,可是那条长长的水道又怎么过?”

  傅邪真笑道:“我早有准备,已骗得铁蝠娘传我潜水之法,我刚才在水中试了试,已
可通行无碍了。”

  琴真无奈地道:“那好吧,我在这里等你,你不管能否救得了烟儿,可一定要回来。


  傅邪真道:“现在我只是担心,等我回来时,祢又不知哪里去了,就像上次一样。”


  琴真听出他话中的关切之意,心中大为感动,道:“放心,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我
都会在这里等你的。”

  傅邪真暗暗松了口气,然而心中难免有些狐疑,琴真对他的好,究竟是发自内心,或
许是仅仅因为花问奴的授意?

  他在琴真脸上轻轻一吻,出了山洞,回到那条小溪边。

  当他脱衣入水之后,明白一个极大的考验将要来临了。

  他不过刚开始练习潜龙正心术,又怎能通过这条长长的水道,更别提带着烟儿出来了


  这就意味着,如果他不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学会用肌肤呼吸,营救烟儿的行动,将会
完全不可能。

  若是换了从前,他早已放弃,甚至心中根本不会产生那种荒唐的念头。

  然而,他现在已不是以前的傅邪真了,他有信心接受任何一个挑战。

  现在,他最大的对手,就是他自己。

  他慢慢地潜入水中,潜龙正心术立刻开始运行。

  是的,胸中的空气,他已能自如地应用了,在水中潜行的时间,已大大超出普通人,
然而这是远远不够的。

  想到铁蝠娘用了十年时间才练成肌肤呼吸之术,傅邪真不仅没有丝毫的沮丧,反而有
迎接巨大的挑战时,那种极为刺激的兴奋。

  “我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练成肌肤呼吸之术。”

  潜龙正心术的口诀明白无误地告诉他,用肌肤呼吸的关键在于肌肉的收缩,随着肌肉
有节奏的收缩,空气就可渗入肌肤,进入体内。

  显然,这个方法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在短时间内做到的,因为人天生下来,对肌肤的控
制远不如对嘴巴、手指般控制那样灵活。

  这种天生的缺陷,只有通过后天不断的苦练才能达到,想一步通天,是绝不可能的。


  傅邪真数次入水,又数次因空气用尽而不得不浮出水面,他的全身肌肤已因过度用力
而变得酸痛无比,体内的空气,却丝毫没有增多的迹像。

  他非常明智地决定放弃这种徒劳的练习,他必须找到一种捷径,能够在短时间内就达
到目的。

  他呆呆地望着天空,脑中转过无数的念头,有的念头是非常荒唐可笑的,可以立刻排
除,有的念头似乎已靠近目标,然而细细想来,却是绝难行得通。

  他出洞时还是清晨,现在却已是中午了。

  铁蝠娘究竟什么时候会回来,谁也拿不准,看来他的时间已远远不够了。

  傅邪真越想越着急,忍不住一拳击向水面,大叫道:“老天爷,你为何不能帮帮我?


  这一拳含愤而发,力量极大,平静的小溪顿时水花四溅,陷出一个巨大的空洞,周围
的水流急速地涌了过来,一片浮在远处的树叶旋转着飘了过来。

  傅邪真心中一动,目光死死地盯着那片树叶,面孔因兴奋而变得通红。

  他忽然大叫一声道:“我找到了!”

  树叶之所以能够飘来,是因为水的流动,而水之所以流动,是因为他一拳下去,令拳
下的水流向别处,此处的水就形成了空白,那么,别处的水自然会吸引过来。

  水,总是往低处流的。

  同样的道理,如果他能令体内形成空白,体外的空气是否就能流进体内呢?

  答案是肯定的,空气如水般亦可以流动,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不过,他很快想到,当人肺部的空气用尽时,为何空气却没有流进来呢?

  很显然,这是因为体内与体内的压力尚没有相差到绝对大的地步。

  他必须在体内造成强大的真空。

  他立刻潜入水中,将体内所有的真气都凝聚于丹田,这样一来,四肢百骸的真气尽被
抽了个空。

  然而,体外的空气丝毫没有吸进身体的迹像。

  还是不行?

  傅邪真并没有放弃,他知道自己已找到一条捷径,现在只需再找到正确的方法罢了。


  必须将潜龙心法完全应用,才能达到目的。

  是了,潜龙心法的要诀是将内力运用到极限,也就是说,哪怕只是微小的内力,也能
达到强大的力量。

  若是以将潜龙心法为基,再将内力逆运,又会达到什么效果呢?

  他试着将真气在体内逆行流动,再将潜龙心法发挥到极致,他赫然发现,肌肤上立刻
产生大量的气泡,这就表明,外面的空气果然被体内强大的吸力吸进来了。

  傅邪真心中的兴奋之情难以言表,他真的创造了奇迹,用另一种方法令肌肤产生了呼
吸的作用。

  只可惜,在水中他不能放声大笑,不过这并不能抑制他以极度兴奋的心情游向那条长
长的水底通道。

  一切都在控制之中,空气细微却又源源不断地被吸进体内,而胸中的空气,似乎像永
远也用不完似的。

  只可惜通道太短了,在傅邪真的兴奋还没有完全消失之前,他己看到前面的光线了。


  他尽量放慢了速度,无声无息地潜入水潭之中。

  透过清澈的水面向上望去,潭边空无一人。

  是的,这条水下通道是一个极有利的保护,洞中的人从不会担心有敌来袭。

  傅邪真轻手轻脚地上了岸,快速走进离他最近的房间。

  房中一位赤身的少女丝毫没有令傅邪真感到惊慌,他轻轻地跃了过去,嘴唇其准无比
地吻住少女欲呼的嘴唇。

  少女本来一对惊恐的双眼在看清傅邪真的面目时,渐渐地平静下来。

  傅邪真也认出了她,她正是那位丰满少女,小玲。

  看着小玲目中渐露的笑意,傅邪真确定她不会呼喊,于是慢慢地放开双唇。

  小玲吃吃笑道:“你可真把我给吓坏了,我还以为你是坏人呢。”

  傅邪真笑道:“祢怎知我不是坏人?”

  小玲笑道:“不要瞒我了,现在洞中谁不知道你是夫人的情郎呢,你可真有本事,这
么快就捕获夫人的芳心。你为何又回来了,是想给夫人一个惊喜吗?”

  傅邪真道:“难道我就不能来找祢吗?”

  小玲叹了口气,道:“别跟我开玩笑了,你身为圣教教主,又怎能看得上我这个小丫
头。”

  傅邪真明白,必须尽快地征服她,才能顺利地完成救人的任务。

  他的贼手慢慢抚摸上小玲的丰乳,邪邪地笑道:“教主也是人,只要是人,谁能抵抗
这对尤物的诱惑?”

  小玲又是惊奇,又是兴奋,少女总是充满幻想,何况她对自己的身材一向是极为自信
的。

  谁说乌鸡不能变凤凰?

  傅邪真似乎已看透她的心思般,他必须让小玲的美梦继续做下去。

  脸上露出痴迷而贪婪的神情,贼手在小玲的身上大肆活动开来。

  不可否认,少女的身体的确与少妇远远不同,那种光滑与细腻,是少妇远不能相比的


  小玲低声地呻吟着,她无法抗拒这种被抚摸的快感,何况经手人又是夫人的情郎。


  那种偷情的刺激远比任何事都能令人兴奋。

  傅邪真漫不经心地享受着面前的少女身体,心中暗道:“铁蝠娘对我极好,我绝不能
对她的属下用任何的暴力,看来,我必须将小玲完全控制,才能令她替我做事。”

  这又是一个小小的挑战,不过程度远远及不上刚才的自我挑战。

  小玲很快就胡言乱语起来,似乎神智已完全被她体内的情欲控制。

  傅邪真趁势道:“小玲,祢知道烟儿姑娘被关在哪里吗?”

  正沉浸在极度欢悦中的小玲忽地警醒过来,惊道:“原来你回来的目的,是想救烟儿
?”

  傅邪真心中猛醒,暗道:“我对自己的能力可瞧得太高了,小玲对铁蝠娘的敬畏,远
大于她自己的情欲要求,看来,只靠控制她身体的方法,是行不通的。”

  然而,他已为这场游戏定下铁的规则,就是绝不能使用暴力。

  傅邪真暗暗吸了口气,好让大脑清醒一些,小玲仍是满面狐疑地望着他,目中已有一
丝警惕。

  傅邪真微微一笑,道:“我与蝠娘打了个赌,我赌自己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救
出烟儿,当然蝠娘是不信的,她送我进来后,正等在外面瞧我的笑话呢。”

  小玲目光的警惕之色立刻消失,显然她已相信傅邪真的话。

  有什么理由不相信他呢,没有夫人的帮助,谁也无法进入这里,她根本想不到,也绝
不可能相信,傅邪真已学会了肌肤呼吸之法。

  小玲格格笑道:“原来如此,难怪你能独自进来呢,不过,你还是认输吧,你绝不可
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救出烟儿的。”

  傅邪真一怔,道:“何以见得?”

  小玲调皮地一笑,道:“最起码,我现在已经知道了。”

  傅邪真哈哈一笑,颇为欣赏小玲的智慧,他在小玲的胸膛上重重一吻,道:“祢不算
,祢已是我的人了。”

  这句话产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小玲兴奋地脸庞发红,少女的心总该有个归属,又有
谁比傅邪真更合适呢。

  就算不能真正成为他的女人,能常常在他的怀中扭动娇躯,也是极大的诱惑呢。

  小玲喜滋滋地道:“好吧,我就帮你一个忙,不过,我只能指出烟儿姑娘的房间,能
不能救她,可就全在你了。”

  傅邪真立刻取出蝠娘交给她的地图,小玲一见,最后的疑心也荡然无存。

  如果这不是一场游戏,夫人怎会将洞中最大的秘密交给傅邪真呢。

  她指着一处所在道:“这就是烟儿姑娘的房间了,不过,你可要小心,七婆婆就住在
她的旁边,能不能过她这一关,才是最大的考验。”

  傅邪真抑制住喜悦的心情,将烟儿的方位牢牢地记在心中,道:“祢放心吧,我一定
能想出骗过七婆婆的方法。”

  小玲道:“你可不要太自信,洞中有三十八名弟子,每个人的武功都算不错的。而你
,在靠近七婆婆之前,要经过三处弟子的房间呢。”

  傅邪真笑道:“我又不想与她们交手,只是偷偷溜过她的她们的房间而已。”

  小玲道:“你莫要忘了,夫人叫做铁蝠娘。”

  “这又有什么道理可说?”

  “蝙蝠可算这世上耳目最灵敏的动物了,就算天色极黑,它们照样能找到猎物,而夫
人的大部分武功,就是据此而来的。”

  傅邪真道:“这有什么,我从她们的房间经过时,她们必定以为是洞中的姐妹了。”


  “你可莫小看她们,须知男子的心跳、呼吸与女子是绝不相同的,简单地说,女子的
心跳要快上许多,只从这最细微的差别,她们就能分清敌我了。”

  傅邪真暗暗吃惊,道:“那我该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能不能通过她们的房间,全在于你自己了,我只能告诉你,任何一种
声音,哪怕是心跳,她们也能在一丈内感觉到呢。”

  傅邪真倒吸一口凉气,道:“那七婆婆就更厉害了,是不是?”

  “那是当然,十丈内的任何细微的动静,都逃不过七婆婆的耳目,而从图上可知,七
婆婆的房间,正处在最狭小的地方,她门前的通道可只有三尺而已。”

  傅邪真虽还没有到心灰意冷的地步,信心仍是受到不小的打击。

  小玲忽地狡黠地一笑,道:“不过,你也并非没有机会?”

  傅邪真喜道:“好小玲,祢快对我说吧。”

  小玲吃吃笑道:“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傅邪真凝目望去,小妮子已目送秋波,丰乳高挺,一派春情勃发的情景。

  傅邪真苦笑不已,这场情战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

  他猛地压住小玲,立刻展开最猛烈的快攻。

  一场鱼水之欢变成了战斗,只是这场战斗的结局早已注定了。

  〖JZ〗〓〓〓〓〓〓〓〓〓〓〓〓〓〓〓〓从小玲的房中出来,傅邪真向烟儿所在地
悄悄地前进。

  所有的困难,他都了然于胸,不过机会却仍是有的。

  小玲在事后说:“蝙蝠都是昼伏夜出的,洞中的人大多也有蝙蝠般的习性,你唯一的
机会,就是祷告上天,她们仍在睡梦之中。”

  傅邪真进来时,外面已是黄昏了,也就是说,留给他的时间,只有极短的一点了。


  他向洞中深处走去,依照地图的指点,很快就到了第一道关口。

  前面是一个宽不过五尺的通道,而通道的右侧,就是几名女弟子的房间。

  如果依小玲所说,她们能很轻松地听出自己的心跳、呼吸,那么这道关口是绝对无法
通过的。

  傅邪真早有准备,立刻闭住了呼吸,只以肌肤来与外界的空气构成循环。

  呼吸的问题是可以解决,那么心跳呢?

  傅邪真已想到一个方法,那就是用内力迫使心跳加速跳动。

  不是说女子的心跳总是比男子略快些吗,或许这个方法能瞒天过海。

  不管怎样,傅邪真只有赌一赌了。

  他深吸一口气,已做好了准备工作,然后轻盈地向通道走了过去。

  老天,这可是极为惊险的情景,虽没有刀光剑影,却远比任何战斗都令人心慌。

  心脏几乎不必动用内力,就已激跳不已了。

  右侧的房中,没有传来丝毫的异样,傅邪真走出了很远,才敢确定,自己终于过了这
一关。

  剩下的两个关口就不太困难了,傅邪真依法炮制,又简单地通过了。

  他取出地图,想再次确定一下七婆婆的位置。

  这一关,可是难过之极,七婆婆的耳力定比弟子们高得多,而铁蝠娘早有严令,任何
人都不能靠近烟儿姑娘。

  他意图假冒洞中弟子通过,看来也是行不通的了。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了脚步声,一个慵懒的声音喃喃地道:“下次睡觉前,再也
不能喝这么多水了,唉,真是麻烦。”

  傅邪真暗暗叫苦,想不到临到紧急时,竟会发生这种事情,一泡尿,居然就能改变局
面。

  他此时所处的位置,真是尴尬之极,欲往前去,已进入七婆婆的感受地域,而站着不
动,那名少女必将会撞见自己。

  无计可施之时,他猛地抬头,看见洞壁上端,有一个小小的凹处,似可藏身。

  傅邪真大喜之余,却又深感头痛起来。

  自己纵可一跃而上,然而带起的风声,必定会惊动正往这里来的少女。

  脚步声已越来越近,只需少女走过弯道处,自己就再也无法藏身了。

  这又是一个小小的挑战,傅邪真只能胜不能输。

  他情急生智,双掌已紧贴住洞壁,同时令内力倒流,掌心顿时生起强大的吸力来。


  他虽从未学会壁虎游墙功,然而他却能以大智慧,在刹那间悟到此功的心法。

  双掌交错而上,眨眼间,身子已嵌在那个凹槽之中。

  一位哈欠连连的少女恰在此时转过那个弯道,向前面的厕所去了。

  傅邪真耐心等待,用不了片刻,少女又转了回去,一场危机,总算平安无事地过去了


  他缓缓爬下来,觉得手心尽是汗水。

  虽说如此,刚才那场变故,却令他对骗过七婆婆信心大增,他深深相信,世上只有想
不到的事,绝没有做不到的事。

  然而,他忽地感到身后有气流在异样地流动,急忙转过身来时,七婆婆正静静地站在
那里。

  傅邪真此时的心情,真可谓羞愤欲死,自己费尽千辛万苦,想不到仍是功亏一篑。


  他实不知该如何面对七婆婆,不禁低下头来。

  七婆婆不喜不怒,只是淡淡地道:“随我来吧。”

  傅邪真如一只斗败了的公鸡,垂头丧气地随着七婆婆走进一间房中。

  房中赫然端坐着一人,正是铁蝠娘。

  傅邪真暗暗叫苦,若只是一个七婆婆,他也许还能以花言巧话蒙混过关,如今再加上
一个铁蝠娘,又叫他如何应对。

  然而令他惊奇的是,铁蝠娘的脸上绝没有一丝愤怒失望之情,反而盈盈地尽是笑意。


  傅邪真心中一动,昂然抬起头来。

  铁蝠娘拍手笑道:“邪真,你见到我,为何不觉得惊奇呢?”

  傅邪真笑道:“我一见到蝠娘,就知道邪真上了祢的恶当,中了祢的圈套。”

  铁蝠娘笑道:“不错,我早已料到你会来,你若是不来,我定会失望之极,而现在你
真的来了,蝠娘却是惊讶万分。”

  傅邪真奇道:“蝠娘这种说法,倒令邪真深感惊奇了。”

  铁蝠娘的玉容洋溢着异样的兴奋之情,道:“以任天王的性子,他若决定了的事情,
绝不会因为任何缘故而改变,是以,我知道你既已下定决心想救烟儿,必会前来的。”


  傅邪真道:“那祢见我来了,为何又会惊奇?”

  铁蝠娘更加欣然地道:“你得授潜龙心法,只是短短的时间,然而却能通过那条水道
,足以证明你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学会了肌肤呼吸之术,你有如此天份,简直比昔年的任
天王还要高明,蝠娘又怎能不欣喜呢?”

  傅邪真心中大为感动,喃喃道:“蝠娘,祢对我可真是太好了,这世上除了师父,还
从没有人为我如此开心过。”

  铁蝠娘柔声道:“我一心只希望,你能成为真正的任天王,这不光是我的私愿,圣教
上下,更是全指望你一人了。”

  七婆婆微笑道:“婆婆相信,邪真你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的,你能在极短的时间里悟
出肌肤呼吸之法也就罢了,能欺近如此之近,而令婆婆不知,才是最了不起的。”

  傅邪真不知是高兴还是羞愧,铁蝠娘却忽地脸色一沉,道:“不过,蝠娘虽知你的苦
心,然而烟儿姑娘却是万万不能离开这里的,她将会对你产生的影响,将是不可低估的。


  傅邪真道:“蝠娘的好心,邪真怎能不知,然而,烟儿姑娘,我却是一定要救的。”


  铁蝠娘与七婆婆的眉头已经皱起,明显带着不快。

  傅邪真微微笑道:“蝠娘,七婆婆,祢们一心想让我成为圣教教主,那么祢们可知道
,祢们对我所做的事情,就像是将我当作一个孩子一般,试问,我在这样的用心呵护下,
又怎能成为君临天下的教主。”

  铁蝠娘皱着眉头道:“难道我们处处为你考虑,居然错了吗?”

  傅邪真道:“对错邪真不敢妄测,然而,身为圣教教主,必定要经过大磨难,大挫折
,百死一生,才能磨练出铁一样的意志,超人一等的武功,若是怕烟儿姑娘会对我产生影
响,而将她困在这里,那么,以后邪真遇到的每一个挫折,蝠娘与婆婆是否都将为我解决
呢?”

  这番话,说得铁蝠娘与七婆婆默然无语。

  过了良久,铁蝠娘的目中涌出泪花,轻泣道:“邪真,你现在越来越像任天王了,有
时候,我真的怀疑,你是否早已变成了任天王。”

  七婆婆道:“邪真,你说的的确极有道理,若是连烟儿这小小的一关都不能过,又怎
能成为君临天下的圣教教主,老身做主,就将烟儿与凌公子一并还给你吧。”

  傅邪真深深一揖,道:“多谢婆婆明白了邪真的苦心。”

  铁蝠娘笑骂道:“光知道谢婆婆,难道蝠娘就不能明白你吗,就不该谢吗?”

  傅邪真笑道:“婆婆虽是自家人,然而又怎及蝠娘与我的亲密,难道祢我之间,还需
要言谢吗,那岂不是太见外了。”

  一番话说的铁蝠娘心花怒放,道:“好一张蜜嘴,任天王以前,可没有你这样会说话
。”

  七婆婆极为识趣,道:“我这就将烟儿姑娘带来,唉,以后的事情究竟如何,只能靠
你自己了。”

  她刚刚走出房间,铁蝠娘已扑进傅邪真的怀中。

  傅邪真轻抚着她的香肩,刚想上下其手,忽觉铁蝠娘肩头抽动,已轻轻哭泣起来。


  傅邪真惊讶地道:“蝠娘,这是怎么了?”

  铁蝠娘轻叹道:“唉,蝠娘一想起你以后将要经受的苦难折磨,就忍不住要流泪,你
可要做好心理准备,成为真正的魔教教主,可是天下最难的事情。”

  傅邪真心中也是柔情涌动,禁不住将铁蝠娘紧紧拥在怀中,柔声道:“蝠娘,我真不
知该怎样感激祢为我做的一切。”

  此时他浑没有情欲之念,只是对怀中的女人生起无比的敬重与爱怜。

  就算是亲厚如师父,只怕也没有蝠娘对自己这样关怀备至,细微入发。

  铁蝠娘道:“我可以放烟儿出去,不过,你必须发誓,绝不能与她产生肌肤之亲。”


  傅邪真道:“蝠娘这样要求我,也是为了邪真好,邪真怎能不知好歹,而让蝠娘失望
。”

  随着脚步声响,铁蝠娘无奈地放开了傅邪真,恢复了平时冷漠的神情。

  李烟儿皱着眉头,站在了门口,见到傅邪真时,脸上又惊又喜,若不是强自忍住,泪
水只怕就要涌出来了。

  傅邪真道:“烟儿,我们该走了。”

  李烟儿几乎不敢相信地道:“邪真,我们真的可以走了吗?”

  说话间,又惊又惧地望了铁蝠娘一眼。

  她一个人被关在阴森森的房中,心中不知道有多么害怕,如今恶梦忽然间就已醒来,
让她又怎敢相信。

  傅邪真不愿让她知道的太多,而徒添她对铁蝠娘的仇恨,笑道:“当然是真的,铁夫
人还特意做了件衣衫,给祢出去穿呢。”

  他这句话,既解除了李烟儿的惊惧,又给铁蝠娘出了个小小的难题。

  铁蝠娘既已准备将烟儿长期关在这里,又怎会替她准备衣衫?

  铁蝠娘嗔怪地望了烟儿一眼,道:“烟儿的衣衫,可不太容易准备,她的身材那么好
,再漂亮的衣衫,只怕也配不上她呢。”

  她既知傅邪真有意为她化解自己与烟儿的仇怒,自然只得领情,转身去为李烟儿准备
衣衫去了。

  傅邪真轻抚李烟儿的纤腰,并肩走了出去,李烟儿这才知道自己真的可以出去了,神
情又是欢喜,又是担心,生怕到了最后一刻,铁蝠娘会改变主意。

  等傅邪真走到潭边时,七婆婆拿着一件衣衫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凌小初,铁蝠娘却没
有来。

  傅邪真明白,铁蝠娘虽答应放了烟儿,仍是很勉强的,自不想再看着烟儿扬长而去。


  他接过衣衫时,忽地感觉衣衫中有一根细管,他本不知这是何意,细细想来,却很快
明白铁蝠娘的苦心。

  以李烟儿的天姿国色,自己若是与她有了肌肤之亲,只怕更难摆脱她对自己的影响。


  就算她并无歹意,然而她的御舞门神功,仍可极大地影响自己。

  再说,李烟儿毕竟是李正源的女儿,而自己却是圣教教主,就算自己不愿当那个教主
,自己一个山野村夫,又怎能配得上烟儿,那只会徒添惆怅罢了。

  凌小初看见傅邪真,又惊又喜,道:“傅公子,多谢相救,凌小初此生不忘此恩。”


  傅邪真笑道:“凌公子可不要谢我,铁蝠娘将你带来,只不过与你开个玩笑罢了,你
千万不要介意。”

  凌小初道:“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傅邪真对七婆婆深施一礼,拥着烟儿进入水潭。

  他将细管插进烟儿的口中,烟儿怎知这一根细管包含了傅邪真的许多苦心。

  傅邪真在水中刻意地保持着与李烟儿的距离,就连烟儿无法游动时,也只是适时地推
一下她的香肩,以助她前进。

  李烟儿几次转脸向他望去,脸上露出惊讶不解的神情,看来,敏感的她已体会到傅邪
真对她刻意的疏远。

  沉默中,却有复杂的感情交织在一起,不过通道终于还是到头了,傅邪真的脑袋浮出
水面时,心中却如铅一般沉重起来。

  他与烟儿,唉,还是不要再想了吧。

  烟儿穿好了衣衫,默默地向前走着,她虽不知傅邪真身上发生了什么事,然而,以前
那种嘻笑亲密的情景,再也不会发生了。

  傅邪真复又入水,将凌小初也带了回来。

  好不容易走到山洞口,琴真已惊呼着扑了过来,欣喜不已地将傅邪真紧紧抱住,叫道
:“你终于把烟儿带回来了,我知道你一定能行的。”

  傅邪真勉强笑道:“祢也没有让我失望,没有再次不见了。”

  烟儿默默地望着他们紧拥着,泪水在眼眶中转来转去,若不是紧咬住嘴唇,只怕已会
痛哭失声。

  她好想问傅邪真一句:“邪真,我究竟犯了什么错,你为何不理我?”

  只是,以她大家闺秀的身份,又怎能问得出口。

  她快速走进森森的洞中,而泪水却再也无法抑制,无声地流了下来。

  〖JZ〗〓〓〓〓〓〓〓〓〓〓〓〓〓〓〓〓洛阳,百胜楼。

  就算到了中午,百胜楼的生意也不算太好。

  除了一些初次前来洛阳的客商外,几乎没有人愿意光顾这里。

  答案很简单,这里厨子的手艺着实不敢恭维,除非你味觉全失,否则绝没有人愿再次
光顾这里。

  然而,这种情况却是无法改变的,谁都知道,百胜楼的厨子,就是这里的老板。

  有许多好心人都劝他,为何不找个好厨子呢,这样生意岂非会好一些。

  然而百胜楼老板会眼晴一瞪,道:“难道我的菜竟不如那些狗屁厨子,那些客人只是
不懂得欣赏罢了。”

  指出别人的缺点,是件很容易的事,而认清自己的缺点,却是很难做到的。

  在百胜楼老板的自以为是中,生意就这样不冷不热地做下去了。

  现在楼上的雅座中,难得地坐着一位客人,而性格孤傲的老板异乎寻常地陪着笑脸,
笑咪咪地望着这位客人。

  这位客人,赫然就是柳飘飘。

  “怎么样?”百胜楼老板卜得意讨好地笑道。

  柳飘飘苦着脸道:“好个屁,教主都丢了,老子干脆死了算了。”

  卜得意摇着头道:“我问的是饭菜口味如何,你扯到哪里去了?”

  柳飘飘大怒道:“老子正烦得要死,哪有心情品尝你他妈的饭菜。”

  卜得意不紧不慢地道:“教主若是那么容易就死了,他也没有资格做我们的教主,倒
是老子难得有心情尽心尽力做出一桌菜来,你无论如何,也要夸上两句。”

  柳飘飘一怔,忽地大笑道:“你他妈的这句话倒是有理,教主必将君临天下,天神保
佑,又怎会那么容易死。”

  顿了一顿,神情稍缓,道:“至于你的菜吗,老子倒想问你一句,若是你平时都烧出
这样的味道,百胜楼的生意不会那么差吧。”

  卜得意冷笑道:“老子的绝技,除了圣教兄弟,谁也没有资格吃的。”

  柳飘飘道:“既然如此,你何不将百胜楼关了?”

  卜得意怒道:“老子若是关了此楼,教中的兄弟经过,谁来招待?李正源这老狗谁来
监视?”

  柳飘飘道:“老子说不过你,他妈的,这菜烧的还真的不错。”

  他正想埋头苦吃,忽听有人笑道:“柳先生,有好吃的东西,为何不叫上我?”

  柳飘飘猛地抬头,叫道:“哎呀,这个,你……”

  他急忙离座,扑通一声,跪在来人的面前。

  能令柳飘飘一跪,自是傅邪真无疑。

  傅邪真满脸无奈地将柳飘飘扶起,苦笑道:“柳先生,我不是早已说过,以后不得行
如此大礼吗?”

  话音刚落,卜得意双目含泪,也跪倒在傅邪真的面前。

  傅邪真大惊,道:“这位大叔,邪真怎能禁得起你一拜,快快起来。”

  他看见卜得意曲身驼背,头发花白,年纪足以当自己的爷爷了,心中实感不安。

  卜得意怎肯起来,哽咽着道:“教主,我终于又见到你老人家了,圣教护法,百胜刀
王卜得意,拜见教主。”

  傅邪真只知道三皇五帝,想不到圣教中还有护法之职,正在发怔,柳飘飘道:“教主
,卜得意是刀皇太真的弟子,位列本教四大护法之职,唉,四大护法,如今仅存其一了。


  傅邪真慌忙扶起卜得意,卜得意仍是泪流不止,道:“教主,属下能够再见到你,心
中就欢喜得紧,就算立刻死了,此生也不枉了。”

  柳飘飘哈哈大笑道:“教主好不容易出世,正指望着我们这些老臣助他干一番事业,
你又怎能偷懒去死。”

  傅邪真满脸惊讶地道:“卜先生,在下实不明白,你与我从未见过面,怎地就能断定
我是教主。”

  卜得意道:“教主面容虽变,然而那股子气势,神气,却与昔日一样,属下怎能不知
。”

  柳飘飘道:“不错,属下也正觉得惊讶,属下前几日见到教主时,虽说英气不凡,可
是却总觉得差那么一点,如今教主相貌依旧,可是内心里似乎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傅邪真暗暗惊讶,自己这几日,的确起了不小的变化,想不到变化得如此之大,竟令
柳飘飘也惊奇起来。

  他道:“这几日吗,唉,不提也罢。此次我前来百胜楼,是想有一事相求。”

  卜得意与柳飘飘慌忙道:“教主,这是什么话,你老人家有什么吩咐,尽管指派就是
。”

  傅邪真道:“我已将李正源的女儿救了出来,还望柳先生能将她安全送回府中,也算
了了我一桩心事。”

  柳飘飘惊道:“李正源的女儿既在我们手中,正可大加利用,教主又怎能送还给他?


  傅邪真不愿在此事多费唇舌,于是淡淡地道:“我主意已定,你们若是不愿意,那我
就自己送她回去。”

  柳飘飘与卜得意心中一凛,忙道:“属下多嘴妄议,下次再也不敢了。”

  柳飘飘道:“不知李正源的女儿现在何处?”

  傅邪真道:“她与琴真姑娘、凌小初公子在郊外等候,我怕李正源的眼线瞧见我与她
在一起,又起风波,所以,就独自前来与你们商议。”

  柳飘飘道:“教主所虑极是,这几日洛阳城中可是分外热闹,各门各派的人来了不少
,若是瞧见教主与李姑娘在一起,只怕教主就难以脱身了。”

  傅邪真道:“不知来了些什么人?”

  柳飘飘道:“十大门派中,除了先到的石非之外,又来了三位掌门,就是青城派掌门
鸿冥子、万剑山庄的蓝啸云、峨嵋派的掌门白眉神尼。”

  傅邪真道:“这么说,十大门派的人皆来齐了。”

  正文 第十四章 

  (更新时间:2003-6-28 16:26:00 本章字数:12106)

  柳飘飘道:“属下还打听到,教主的师姐已随刀神城的公子雄飞回到李府,教主的师
兄苏惊鹤却反而失踪不见了。”

  傅邪真奇道:“师兄又会去了哪里?”

  柳飘飘道:“属下探听多时,也不知是什么缘故。”

  傅邪真猛地道:“不好,莫非师父生病了不成,否则师兄绝不会离去的。”心中顿时
七上八下起来。

  柳飘飘道:“教主不必担心,天道大师武功极高,又怎能轻易生病,只怕令师兄另有
要事罢了。”

  傅邪真仍还是担心不已,暗道:“我可要速速将洛阳城的事情了结,去见师父,与柳
飘飘他们缠在一起,又有什么意思?”

  他道:“还望柳先生速去将李烟儿姑娘送还李府,我怕她们在郊外等急了。”

  柳飘飘应了一声,从窗口飘然而去。

  傅邪真枯坐无聊,然而柳飘飘还没有回来前,总是有些不放心,只得与卜得意闲聊起
来。

  他道:“原来卜先生却是刀皇太真的徒儿,太真在三皇五帝中排名第二,武功该是极
高的了。”

  卜得意道:“家师的刀法的确可称得上天下无双,就算刀神城的城主雄极,也曾在他
刀下败过,只可惜属下愚鲁,所学的武功,恐怕不及家师的十分之一。”

  傅邪真道:“却不知太真师傅现在哪里?”

  卜得意叹道:“自从与西域武林一战后,家师就不知所踪,属下找他十八年,也没有
得到一丝消息。”

  傅邪真并不放在心上,故意叹息道:“那可遗憾得紧,三皇五帝中,我只有缘见到厉
天、柳飘飘,其余诸位,不知何时才能见到。”

  卜得意道:“教主放心,他们只要知道教主降世,不论身在何地,一定会急急赶来,
听候教主调派的。”

  傅邪真道:“拳皇无极能在三皇五帝中排名第一,武功必定惊世骇俗之极了,为何江
湖中却很少听到他的事迹。”

  卜得意见提起拳皇无极,双目竟放出光来,语气也变得极为恭敬,道:“教主有所不
知,拳皇无极的武功,已是天下第一,就算教主昔日武功最顶峰时,也不是他的对手,他
与教主,可算是亦师亦友,教主日后见到他,千万不要将他当作教中寻常弟子。”

  傅邪真耸然动容,想不到拳皇无极在圣教中的地位这么高,竟隐隐在教主之上。

  他不由奇道:“拳皇无极的武功竟如此高,为何不索性请他做教主?”

  卜得意笑道:“昔年教主也是这般念头,可是拳皇生性淡泊,怎愿意做这天下第一难
的差事,其实他平时也极少参与教务,除非是遇到棘手的问题,才会出面罢了。”

  傅邪真道:“你说他与任天王亦师亦友,难道任天王的武功也是他所授吗?”

  卜得意道:“教主另有师尊,就是上任教主,不过,教主后来遇到些武功难题,都是
拳皇相助,才一次次通过难关,教主对他是很尊敬的。”

  傅邪真暗道:“以后遇到拳皇无极,我可不能失了礼数,若有机会向他讨教,定会受
益匪浅。”

  两人正谈得投机,柳飘飘已从窗口飞了进来,傅邪真见他笑容满面,心中放下心来。


  柳飘飘道:“教主,属下已将李烟儿姑娘安然送回府去,只是她的神情似乎不大快活
。”

  傅邪真暗道:“烟儿定是觉察出我对她的疏远了,唉,她心中虽然难受,想必过些日
子,就会好起来的。”

  他问道:“那么凌公子与琴真姑娘呢?”

  “属下赶到郊外时,凌公子已先行离去,竟是不想参加李正源的寿诞了,这倒令人好
生奇怪。”

  傅邪真暗道:“他年轻气盛,却因铁蝠娘而大受挫折,心中觉得没脸见人,也是有可
能的。”

  他道:“那么琴真姑娘呢?”

  柳飘飘笑道:“虽然琴真姑娘极想前来见教主,不过属下考虑再三,还是没有答应。
琴姑娘无奈,只能回圣宫去了。”

  傅邪真微微笑道:“那也好。”

  圣宫与圣教向来不和,柳飘飘的心思,傅邪真自然明白,而琴真武功不俗,也不必担
心她的安全,倒是琴真不在,自己回山时,受的阻碍反而可以小一点。

  他正在想如何措辞,以便脱身,忽听卜得意低声道:“李正源来了,教主快点藏进密
室。”

  傅邪真从雅座的窗口望去,正看见李正源低着头,快步走进百胜楼。

  他心中一惊,道:“李正源莫非是来找我的吗,我可真大意了,竟没有觉察他在身后
跟踪。”

  卜得意笑道:“教主不必担心,李正源经常光顾小店,倒不是因为教主之故。”

  柳飘飘将傅邪真拉进一间密室,傅邪真仍是觉得好生过意不去,若是因为自己之故,
而令圣教的这个据点被人发现,自己可是害人不浅。

  柳飘飘已看出他的心思,道:“教主,放心吧,卜得意为人老练,绝不会有麻烦的。


  正说着,卜得意走了进来,神情甚是神秘。

  傅邪真急道:“卜先生,李正源可是为我而来吗?”

  卜得意笑道:“教主放心,李正源绝非因为教主而来,他看起来心事重重,左顾右盼
,似乎是在等人。”

  柳飘飘奇道:“他若是等待客人,怎会来你的百胜楼,洛阳难道就没有更好的所在吗
。”

  卜得意对他的话中的讥讽之意并不在意,反而得意地道:“这你就不懂了,正因为本
店手艺不佳,生意糟糕,李正源才会自投罗网。”

  柳飘飘道:“这又是何故?”

  傅邪真已经想通,微笑道:“是了,正因为百胜楼生意不佳,光顾的都是外来的客商
行人,所以李正源在此与人见面,才不会被人觉察。”

  柳飘飘一拍脑门,笑道:“教主高明,属下万万不及。”

  傅邪真年轻尚轻,正处争强好胜之时,对柳飘飘的马屁,自然安然受之,心中不免有
些得意。

  卜得意笑道:“教主可想知道李正源与谁见面,谈的又是什么吗?”

  傅邪真道:“李正源的客人是谁,稍后就知,可是他们的谈话,我们又怎能听到。”


  卜得意得意洋洋,走到密室的墙边,在墙上轻轻一按,露出一个细小的孔洞来。

  从孔洞中望去,外面的情景一目了然,然而密室与李正源所处的包厢仍有不短的距离
,而包厢房门紧闭,看不见房中的情景。

  傅邪真正在惊讶,实不知卜得意弄什么名堂,光是这个小孔,实值不得他洋洋得意。


  卜得意在墙上又是一按,一块小小的木板弹了开来,里面竟是一个小碗,紧紧地嵌在
墙上。

  柳飘飘奇道:“这是什么玩意?”

  卜得意笑道:“你只需将耳朵凑近这个小碗,雅室中的对话就可听得一清二楚了。”


  柳飘飘将信将疑,将耳朵凑了上去,只听到咕哝一声,似是李正源喝水之声。

  傅邪真惊道:“为何听得如此真切?”

  卜得意眉飞色舞地道:“不瞒你们说,碗底有根细细的钢丝直通进雅座中,钢丝的另
一头,也嵌着一个小碗,这个装置虽然简单,然而效果却是奇佳,可以轻易地听到雅座中
的谈话声。”

  傅邪真沉吟半刻,道:“我明白其中的道理了,那根钢丝必定抖得笔直,说话声震动
钢丝,其音就传了过来,而两个小碗正起到放话筒的作用。”

  卜得意惊道:“教主果然聪明之极,属下这次绝没有拍马屁,而是实实在在地惊讶。


  柳飘飘笑道:“难道我刚才夸教主,竟是拍马屁不成?”

  卜得意忽地道:“噤声,有人来了。”

  傅邪真凑着小孔望去,只见苏惊鹤匆匆地走向李正源所在的雅室。

  傅邪真大感惊讶,暗道:“师兄若是有话对李正源说,何不就在李府,为何到这里来
?”

  柳飘飘、卜得意见此人是教主的师兄,皆不敢胡说八道,只得静心等待。

  苏惊鹤走进雅室,抬头看见李正源,脸上微微一笑,随即关上了门。

  傅邪真急欲知道两人想说什么,就将耳朵凑近小碗,只听碗中传来李正源的声音道:
“苏公子请老夫来此,不知有何指教,若有什么话,何不就在敝府中说?”

  苏惊鹤道:“晚辈想对李大侠说的话,实不能让第三者知晓,否则的话,李大侠的英
名难免大损。”

  李正源道:“老夫一身清白,何事不可对人言?”

  苏惊鹤道:“洛阳郊外的事情,难道李大侠这么快就忘了吗?”

  过了良久,李正源淡淡地道:“原来藏在暗中之人,却是苏公子。”

  “李大侠一定想不到吧,那么精彩的一幕,居然有幸被我看到,若是我说了出去,不
知李大侠该如何收拾?”

  傅邪真听到这里,暗道:“大师兄大概抓住了李正源的痛脚,似乎有要挟之意,这可
不是他本来的性子。”心中隐隐感到不快。

  李正源古井不波地道:“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他必须确定苏惊鹤所知的内情多少,才好决定如何对付他,这自是他老谋深算之处。


  “李大侠的精彩表演,晚辈一幕也没有错过。比如,勾结百毒教,逼赤练门投靠之事
,再比如用青冥神掌杀了百毒教的教徒,然而意欲嫁祸魔教之事,晚辈可都是一一看见,
无一遗漏。”

  傅邪真大吃一惊,想不到李正源道貌岸然,暗中却做出如此卑鄙无耻的勾当。

  他本来就听柳飘飘说过,李正源心术不正,然而,却一直当作柳飘飘的片面之辞,毕
竟圣教与李正源仇深似海,说话难免偏颇。李正源忽地哈哈笑道:“苏公子,我实不知你
在说什么,难道就凭你的片面之辞,就能动摇老夫的根基。”

  苏惊鹤笑道:“老实说,在下想凭一人之力拔倒李大侠,实在有些有心无力,不过,
若是在下将那具尸体交给蓝教主,然后再添油加醋,不知蓝教主会怎样想。”

  傅邪真转头对柳飘飘道:“百毒教的教主可是姓蓝吗?”

  柳飘飘道:“不错,此人是用毒奇才,心肠残忍,手段毒辣,百毒教本是苗疆的一个
小教,却在他的领导下好生兴旺,渐有进军中原之势,此人实不可低估。”

  傅邪真暗道:“这就是了,师兄这着棋,的确走得极妙,只凭师兄的话,的确无人相
信,而只需蓝教主相信了,李正源必定极为忌惮。”

  柳飘飘与卜得意皆不知他听到了什么,心中虽是痒极,却不敢争那只小碗。

  李正源果然沉吟良久,道:“苏老弟,你究竟想得到什么?”

  他对苏惊鹤越是客气,越是表明他在这场交战中处于下风。

  苏惊鹤笑道:“在下的意思,相信李大侠也该明白,如果我一心想与李大侠作对,就
绝不会有这个见面了。”

  李正源嘿嘿笑道:“老夫以前的确低估你了,你年纪轻轻,城府却是极深,胆子更大
,不过老夫最欣赏你这样的人,你有什么条件,就说出来吧。”

  傅邪真几乎已不敢听下来,李正源卑鄙无耻也就罢了,想不到一向敬重的师兄,竟是
个挟因图报的小人,这是他万万也无法接受的。

  苏惊鹤道:“我想娶李烟儿。”

  此言一出,傅邪真几乎要叫出声来,李正源却是神情不变,微笑道:“原来只是这件
小事,老夫能有苏公子这样的佳婿,正求之不得。”

  苏惊鹤哈哈大笑道:“岳丈,小婿这就有礼了。”

  他们后面再说什么,傅邪真却一句也听不到了。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师兄为何要娶烟儿?

  是师兄看中了烟儿的美貌,还是看中了她贤柔温良的性子。

  若是换作往日,他听到这个消息,反而会为师兄心有所属而感到高兴。

  然而,此时他对人的本性已有了很深的认识,深知苏惊鹤的目的,绝不会那么简单。


  他不由向柳飘飘问道:“师兄为何要娶烟儿?”

  柳飘飘何等机灵,一听此言,就明白了大概,脱口道:“这还用说,一登龙门,身价
百倍,苏惊鹤若做了李正源的女婿,在江湖中可谓一夜成名,前途不可限量。”

  傅邪真全身都是冷汗,道:“绝不能这样,绝不能这样,烟儿绝不能嫁给他。”

  柳飘飘道:“教主放心,烟儿姑娘,谁也夺不去的,属下这就安排,让苏惊鹤绝不会
活过明天。”

  傅邪真慌道:“你要杀了我师兄?”

  柳飘飘道:“他竟敢与教主争女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傅邪真急道:“你可误会了,我对烟儿绝没有私心,而师兄更不能死的,我只是,只
是……”

  他心中大乱,实不知该说什么。

  卜得意轻叹道:“我明白教主的意思了,教主虽不想娶烟儿,却盼着她能得到幸福,
而苏惊鹤并非真心爱她,若两人成亲,下场可以预料。”

  傅邪真喜道:“我正是这个意思。”

  卜得意道:“可是若想完成教主的心愿,苏惊鹤非死不可。”

  傅邪真大叫道:“不能杀他。”

  卜得意与柳飘飘相对苦笑,皆觉得这个题目难办之极,难道世间除了杀人外,还有更
好的办法吗?

  傅邪真道:“我一定要劝劝师兄,让他去了娶烟儿的念头。”

  柳飘飘道:“苏惊鹤野心极大,他想娶烟儿姑娘,只怕是他计划中的第一步,教主的
话,他是绝不会听的。”

  傅邪真道:“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劝他的。”

  说这番话时,他的目光已变得深沉镇静,刚才那个惊慌失措,毫无主见的傅邪真似已
离体而去。

  卜得意凑在碗上听了半刻,道:“李正源已先行一步,苏惊鹤还留在雅室中,教主欲
想见他,此时就可过去了。”

  傅邪真点了点头,轻轻拉开密室的暗门,大步走了出去。

  〖JZ〗〓〓〓〓〓〓〓〓〓〓〓〓〓〓〓〓雅室的门拉开,苏惊鹤面带笑容地走了出
来。

  他对今天的会谈结果十分满意。

  诚然,李正源是绝对不可信任的,他虽口头上答应自己可以娶烟儿姑娘,然而若真要
走到这一步,还需看自己的脑袋是否在脖子上。

  不过,他有信心,将他的梦想一步步实现。

  至于身上铁蝠娘下的毒药,是他唯一要冒的险,也是他不得不渡过的难关。

  然而机会一纵而逝,他总不能为身上的毒而放弃眼前大好的机会。

  何况他只需见到师父,师父自会替他解毒,以天道大师之能,此事应该不在话下。


  他走出雅室时,忽地怔住,傅邪真已站在他的面前,神情平淡如水。

  苏惊鹤惊喜地道:“师弟,原来你竟在这里?”

  傅邪真望着他欣喜的笑容,暗道:“师兄对我的感情,还是与以前一样,是的,这次
他只是一时迷了心窍而已。”

  他微笑道:“师兄,我有好多话对你说。”

  苏惊鹤皱了皱眉头,道:“师弟,为兄有要事要办,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

  傅邪真笑道:“师兄何时成了一个大忙人?”不由分说,他已将苏惊鹤推进房中。


  苏惊鹤对他的举动暗感一丝惊讶,以前的师弟,一直对自己恭敬顺从,从不会像现在
这样,置他的意见与不顾。

  傅邪真关上房门,心中暗道:“我该怎样对师兄说呢,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泄露百胜
楼的秘密,我就算不想当他们的教主,也不能给他们带来麻烦。”

  苏惊鹤也在沉默不语,他极为敏感地觉察到,傅邪真身上,发生了一些令他吃惊的变
化,不仅仅是武功,而是另外一些无法形容的部分。

  傅邪真镇静地开口道:“师兄,你对我与魔教勾结之事,有什么看法?”

  苏惊鹤沉吟良久道:“以你的性子,绝不会与那些行事邪恶的魔教妖人有丝毫牵连的
,只是,你向来性格柔顺,无法拂逆别人的好意,而魔教向来是诡计多端,你堕入他们的
圈套,也并非不可能的。”

  傅邪真道:“师兄对我果然极为了解,以前的事情,我也不想再提,不过,我已准备
回山向师父请罪,以后绝不会再与魔教有丝毫的来往。”

  他知道柳飘飘与卜得意必定在偷听他与苏惊鹤的谈话,不过,他们显然认为,自己想
回山请罪之念,只是为了欺骗苏惊鹤。

  苏惊鹤欣然道:“师弟能有这种想法,为兄也感到高兴,你以前做的事情,想必师父
定能理解的。”

  傅邪真道:“师父会怎样处置我,我不敢妄测,无论他对我怎样,都是我应该承受的
,不过,在回山之前,我想请师兄帮我一个忙。”

  说到这里,他微运内力使脸孔涨得通红,以使自己看来是一副害羞的神情。

  苏惊鹤笑道:“你想让我在师父面前替你说好话吗,那又何必你说。”

  傅邪真摇了摇头道:“师兄,我只是想请你替我向李正源求亲。”

  苏惊鹤大惊失色,道:“你说什么!”

  傅邪真知道此言大大地击中了苏惊鹤的痛处,却也只能继续装下去,道:“我与烟儿
姑娘短暂的相处中,已建立了感情,若是能娶她为妻,我今生已无所求了。”

  苏惊鹤脸色变得苍白,道:“莫非你与烟儿姑娘已做出不耻之事?”

  傅邪真道:“师兄,我是那种人吗?”

  苏惊鹤略感放心了些,道:“师弟,此念断断不能有,李正源仍视你为魔教妖人,又
怎能将烟儿姑娘许给你?”

  傅邪真道:“烟儿姑娘此时已回到府中,她必会向李大侠解释我所做过的一切,李大
侠与我的误会,应可烟消云散的。”

  苏惊鹤大声道:“这件事绝对行不通。”

  傅邪真惊讶地道:“这是为什么,难道你对烟儿姑娘,也有同样的想法不成?”

  苏惊鹤神情不变,道:“我何等身份,怎能配得上烟儿姑娘,这种念头,我万万也不
会有的。”

  傅邪真喜道:“若是师兄喜欢她,我就只有割爱了,现在师兄既无此念,小弟可大大
放了心,师兄,我对你发誓,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一定要娶烟儿的。”

  苏惊鹤目光游移不定,似在想找个最堂皇的理由,令傅邪真打消此念,否则,他与烟
儿的婚事将又起波折,本就希望甚微的事情,会变得毫无指望了。

  更何况,自己话已出口,对烟儿姑娘并无想法,若是以后事情成功,岂非落个夺师弟
之爱的恶名?

  他决定,不惜一切的代价,封住傅邪真的痴心妄想。

  他沉吟良久,道:“师弟,你我在此妄议,丝毫没有用处,关键的问题,是李大侠会
不会看上你。”

  傅邪真微笑道:“就算李大侠瞧不上我,也没有关系,我已想好,万不得已的时候,
我就与烟儿私奔,等生出一男半女来,李大侠也只好认账。”

  苏惊鹤大脑忽觉一昏,几乎就要立足不稳。

  若是傅邪真真做出此事,自己与烟儿的婚事必定泡汤,想借李正源成名的念头,几乎
已完全破灭了。

  他气极败坏地道:“师弟,你怎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傅邪真叹道:“师兄,你没有爱过女子,怎能明白恋爱的滋味,那种朝思暮想,食不
甘味的痛苦,就算是铁石人也无法承受的。此生若不能娶烟儿为妻,只怕我必死无疑了。


  言罢,深深地叹了口气,颇有黯然魂销之感。

  苏惊鹤暗道:“师弟的性子虽是温顺,然而他若是决定了的事情,却是一定要做的,
为此,小时候不知被师父责骂过许多次,看来,现在谁也无法阻止他的荒唐念头了。”


  他在向李正源求亲之时,已知此事必定麻烦重重,想不到,第一个麻烦,却是来自师
弟。

  “怎么办!”苏惊鹤在心中暗盘算,忽然间,一个邪恶的想法浮了上来,令他自己也
大吃一惊。

  傅邪真道:“师兄,你真的不想帮我吗?难道我真要与烟儿私奔,才能达成愿望。”


  随着这句话的催化作用,苏惊鹤心中的邪念在急速地膨胀,他很快就认定一个道理,
若不将师弟除去,自己断难达到心愿。

  他本来并非天性凉薄之人,然而对权力名望的追求,却是与生俱来的,这股邪念的力
量之大,足以击倒任何亲情。

  他决心已下──必除傅邪真。

  傅邪真又怎知道,自己本以为一个高明的谈话策略,竟会造成这种后果,这只能证明
,他对苏惊鹤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他绝不会因为师门之情,而放弃自己的理想。

  苏惊鹤微笑道:“既然师弟非娶烟儿,师兄又怎能不成全你,虽说向李大侠求亲困难
重重,师兄也必会一力承担,只是,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做出与烟儿私奔之事。”

  傅邪真喜道:“师兄肯为我出马,此事必成,小弟又怎会那么糊涂呢。”

  苏惊鹤道:“你在此略等片刻,我这就向李大侠求亲去。”

  不等傅邪真说话,他已匆匆走出雅室,向楼外走出。

  等他的身影消失,柳飘飘与卜得意已走了过来。

  柳飘飘当即就道:“教主,这件事,你可做错了。”

  傅邪真道:“师兄一向最疼我的,他既知我喜欢烟儿姑娘,就绝不会与我争的,小时
候,凡是我喜欢的东西,他都是让着我的。”

  卜得意叹道:“教主,苏惊鹤已不是以前的苏惊鹤,他以前所让给你的,不过是食物
、玩具,而现在所要让的,却是权势与名望,试问,他又怎能将这些千金难买的东西拱手
相让。”

  傅邪真不禁也迟疑起来,道:“难道我真的错了吗?”

  柳飘飘道:“教主最大的错误,就是将别人都想成自己,并不是任何人都将亲情看的
第一重要。”

  傅邪真叹道:“就算此法行不通,也没有关系,我本就没有娶烟儿的念头,李大侠也
绝不会同意,只盼这样一来,会令师兄有些顾忌,也算达到目的。”

  柳飘飘冷笑道:“只怕此举不但不能令苏惊鹤有所顾忌,反而令他起了杀心。”

  傅邪真惊道:“这怎么可能,师兄就算再恨我,也绝不会对我有杀心的。”

  卜得意道:“依属下看,教主必须立刻离开这里,只怕苏惊鹤很快就会带着高手,来
抓教主了。”

  傅邪真斩钉截铁地道:“师兄或许会骗我说李大侠不同意此事,但是,他绝不会叫人
来擒我的。”

  柳飘飘与卜得意相对苦笑,却不知该怎样说,才能令傅邪真改变心意。

  再说下去,未免有挑拨离间之嫌,只会引起傅邪真大大的不快罢了。

  柳飘飘用传音入密对卜得意道:“卜兄,这样也好,可以断了教主回归白道的念头,
他就只有一心一意当好圣教教主了,不过这样一来,你在洛阳恐怕是呆不下去了。”

  卜得意也回应道:“百胜楼算什么,教主才是最为重要的,不经一事,不长一智,教
主经过此次教训,定会成熟许多,对人性也会看得更透些。”

  傅邪真怎知他们在暗中捣鬼,仍是满怀期待地望着门口。

  不过,他心中的确也在暗暗打鼓。

  苏惊鹤真的会背叛自己而达到自己的目的吗?亲情与名望、权力相比,真的不堪一击
吗?

  时间在一秒秒地流逝,傅邪真的心脏如扭曲般地痛苦。

  楼外已是彩霞满天,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并没有苏惊鹤的影子。

  忽然间,傅邪真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原本空落落的大厅中,不知何时竟多了三个人。


  看他们悠闲安然的神情,几令人怀疑,他们早已在此安座了。

  紧靠门口而坐的,是一位相貌清奇的中年道士,身穿青色道袍,腰系黑带,身材虽不
甚高,然顾盼之间,仍有一股凌人的气势。

  坐在西面的,是一位身材极为魁梧的老者,就算是隔着他宽松的白色衣衫,仍能令人
感到他肌肉的可怕力量。

  东面的座头上,端坐着一位须眉皆白的老尼,傅邪真能从她慈眉善目,布满皱纹的脸
上读出深深的杀机。

  傅邪真的心沉了下来,他的江湖经验虽奇缺,也知这三人是为自己而来,他更加明白
,这三人都是白道中数一数二的高手。

  师兄果然背叛了他!傅邪真心中充满莫名的哀伤。

  柳飘飘低声道:“那位道士是青城剑派的鸿冥子,号称西南武林第一剑,剑法以快捷
见长,崆峒派的剑法若与他一比,简直如小巫见大巫。”

  卜得意道:“那位老者就是万剑山庄的庄主蓝铁石了,铮剑之术天下无双,拳法刚烈
无匹,练就一身铜筋铁骨,十三太保横练功夫与他一比,可谓儿戏了。”

  傅邪真怎还有心思了解这些人的来历,不过,他心中仍存着一个极微的希望。

  或许,这些人并非因师兄告密而来,而是适逢其会罢了。

  柳飘飘道:“教主,鸿冥子与蓝铁石,倒还容易对付,那个白眉老尼凶恶之极,老子
虽自负武功,说实话,见到她,仍是有些心慌。”

  傅邪真虽没有专心去听,此时也大惊失色,柳飘飘何等自负,如今自承对这名老尼畏
惧,此老尼的武功可想而知。

  卜得意叹道:“老柳说的不错,她就是峨嵋掌门白眉神尼了,昔年曾与家师大战三十
招而不分胜败,若以武功而论,此人完全该在江湖五老中占有一席之地,最起码,她不会
弱于李正源。”

  傅邪真道:“那为何江湖五老之中,却没有白眉神尼?”

  卜得意道:“这个老贼婆向来清高自傲,竟似有不愿与天下人为伍之意,十大门派中
,也只有峨嵋派向不与别派来往,此次她竟来参加李正源的寿诞,也算是天意。”

  白眉神尼忽地厉声喝道:“柳飘飘,今日之事与你无关,给我滚开。”

  柳飘飘笑道:“怎与我无关,难道老贼婆不想割下我这颗狗头吗?”

  “你那颗狗头,贫尼早晚要割下的。”她脸色一变,厉喝道,“傅邪真,快下楼受死
。”

  傅邪真惊道:“前辈,邪真究竟犯了何罪?”

  鸿冥子叹道:“你与魔教勾结,本是你自己择的道路,是非尚难定论,可是你……”


  白眉神尼打断他的话,喝道:“傅邪真身为白道弟子,与魔教勾结,明明是罪该万死
,又怎能说是尚难定论?”

  鸿冥子竟不敢反驳,道:“师太说的是。”

  白眉神尼突地站了起来,傅邪真这才发现,她的身材颇为高大,竟似比自己还高。


  白眉神尼白眉俱张,指着傅邪真大喝道:“傅邪真,你杀死百毒教的弟子,也就罢了
,毕竟百毒教也不是好东西,可是你胆敢以下犯下,杀害同门,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傅邪真大惊道:“百毒教的那名弟子,明明是李正源杀的,关我何事,而杀害同门之
罪,却不知从何而来?”

  白眉神尼大怒道:“无耻之徒,竟敢当面污辱李大侠,难道你的师兄苏惊鹤,竟不是
你打伤的吗?”

  傅邪真这一惊非同小可,失声道:“师太,师兄怎会被人打伤了?”

  蓝铁石沉声道:“傅邪真,事实俱在,想不到你仍是矢口抵赖,苏惊鹤回到李府时,
伤势极重,经我们严辞盘问,他才承认是被你所伤。”

  “师兄他……”傅邪真闻此消息,如五雷轰顶,他万万也没有想到,师兄会用这么卑
鄙的手段来对付自己。

  柳飘飘与卜得意也是大惊失色,他们虽已料定苏惊鹤必会出卖傅邪真,却想不到他竟
会使出这种下流之极的伎俩。

  傅邪真双目赤红,伤心已到了极点,两行清泪不知不觉地流了出来。

  白眉神尼道:“你现在后悔,已是来不及了,还不速速受死。”

  也不见她如何动作,高大的身子已向楼上飞来,其身法之佳,与柳飘飘不遑多让,柳
飘飘上前拦在傅邪真的面前,喝道:“老贼尼,不要猖狂。”

  “砰”地一声,两人在空中接了一掌,柳飘飘站不住身形,连连向后退了数步。

  白眉神尼在空中飘退三尺之后,足尖在楼上的护栏上一点,护栏“喀嚓”一声,四分
五裂,不过她却借这一点之力重新扑向傅邪真。

  柳飘飘早已又拦在傅邪真的面前,叫道:“再来就再来,谁怕谁啊。”

  就在这时,一道剑光快疾无匹地刺向柳飘飘的胸膛,却是鸿冥子出手相攻,柳飘飘无
可奈何,只得双掌一合,将长剑硬生生地夹在掌中。

  而与此同时,白眉神尼的双掌已击向傅邪真。

  傅邪真暗道:“白眉神尼名不虚传,我又怎能是她的对手,唉,我死在她的掌下就是
。”

  他一向最敬重的师兄,竟会如此地陷害自己,多年来建立的人生信条在刹那间荡然无
存,实已没有心思活下去了。

  卜得意大惊道:“快接老尼掌力。”

  然而此时接招,却已是来不及了,眼看傅邪真就要腰断骨折,忽听一人叫道:“师太
掌下留情。”

  白眉神尼杀机已生,怎会听别人指派,双掌已实实地击在傅邪真的胸口。

  “轰”地一声,傅邪真立被击倒在地,白眉神尼借力飞回原座,神目向四周扫去,欲
寻刚才呼叫之人。

  只见苏惊鹤半躺在一张软榻上,被四名李府弟子抬了起来,身上血迹斑斑,正坐起大
呼。

  他一见傅邪真已中掌,顿时大哭道:“师太,祢为何要杀了他?”

  白眉神尼怒道:“他将你击成重伤,你竟还护着他?”

  苏惊鹤叹道:“他年幼识浅,才会被人所骗,难道师太竟然连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也
不给他吗。”

  白眉神尼见他真情自然流露,心中也颇有些后悔,叹道:“唉,你何不早说,他的内
力已有根基,这样杀了他,的确有些可惜。”

  柳飘飘与卜得意心中震惊万分,又颇感自惭形秽,想不到苏惊鹤竟如此奸恶,害了傅
邪真还不算,竟然还想借机扬名,以博得心胸宽大的美誉,实比自己高明百倍。

  只是此时傅邪真生死不知,实难有机会自怨自艾。

  他们慌忙扑向傅邪真,叫道:“公子!”

  虽是惊惶失措之际,他们仍是牢记不可泄露傅邪真的身份,不敢称他为教主。

  傅邪真口角流血,双目紧闭,不知是死是生。

  苏惊鹤叫白眉神尼住手之时,傅邪真心中一喜,暗道:“师兄果然还是怜惜我的,他
的心中,还是有我这个师弟的。”

  可是苏惊鹤后来精彩的表演,却令傅邪真心冷如冰。

  然而奇怪的是,他心中却再无一丝愤怒,反而有如释重负之感。

  他对苏惊鹤最后一丝希翼已是荡然无存,从今而后,实没有必要再为他伤心了。

  他受了白眉神尼尽力一击,全身真力都被拍散,四肢百骸如散了架一般。

  柳飘飘与卜得意的呼唤似乎变得极为遥远。

  然而,一个强大的声音忽然在体内叫喊起来,道:“傅邪真,你不能倒下。”

  正文

  第十五章

  (更新时间:2003-6-28 16:27:00 本章字数:16488)

  声音极为强烈,傅邪真顿觉一股无穷的力量充斥体内,竟真的缓缓站起来。

  他伤势极重,然而大脑却无比清晰,他忽地明白,以前的那个傅邪真已经彻底死了,
现在自己已是任天王。

  他淡淡地道:“柳先生,我的好师兄在哪里?”

  柳飘飘见他还能站起,心中大为放心,他扶着傅邪真,指着苏惊鹤道:“那不是你的
好师兄吗。”

  傅邪真定定地望着苏惊鹤,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只是嘿嘿地笑道:“果然是我的好
师兄,好师兄。”

  白眉神尼大惊道:“你受我一掌,竟然还能站起。”

  傅邪真傲然道:“师太的一掌,令我傅邪真终生难忘,傅邪真若有机会,定会向师太
讨还的。”

  白眉神尼大怒,却只能说道:“好、好,贫尼等着这么一天。”

  其实傅邪真身子痛苦之极,全靠一股坚强的毅力支持不倒。

  然而他一试内力,却是欣喜不已,只因太虚紫府神功有强大的护体之功,刚才的掌力
,有大半被真力自行卸下,只有小半掌力造成伤害。

  饶是如此,他所受的伤势仍是不轻,内力虽可凝聚,却只有往日的一成。

  苏惊鹤叫道:“师弟,你怎么样了,伤势还沉重吗?”

  傅邪真的目光在苏惊鹤身上停留许久,似乎要将这张虚伪的面孔永久记住一般。

  过了良久,他点了点头道:“师兄,你今日不想要我的性命了吗?”

  苏惊鹤叹道:“你一时失手伤了我,为兄又怎能怪你,是了,我这里有师父给的一粒
药丸,你快服了,对身子大有益处的。”

  傅邪真嘿嘿笑道:“多谢师兄关照,小弟今日若能不死,全靠师兄维护。”

  他一步步从楼梯上走下来,向苏惊鹤走去。

  白眉神尼一掌击他不死,以她的身份,实没有脸面再击一掌。

  鸿冥子与蓝铁石见他身受如此沉重的伤势,却仍能站立不倒,心中大生钦佩之情,是
以一时间,竟无人阻拦傅邪真。

  傅邪真慢慢走到苏惊鹤的面前,道:“师兄,我刚才究竟打了你哪里,你的伤势还好
吗?”

  苏惊鹤面不改色,轻叹道:“师弟,刚才的一掌,将我胸骨击断数根,唉,想不到师
弟的掌力已如此雄浑。”

  白眉神尼这些不知真相者,无不为苏惊鹤的宽大胸怀所感动,暗道:“苏惊鹤被师弟
伤成这样,仍对他百般维护,口气中更无半点怨恨之情,此人的胸襟,实在了不起。”


  而柳飘飘与卜得意等人,却只能暗叹苏惊鹤的演技,实已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了。

  傅邪真暗道:“我虽有一成内力,不过若运用潜龙心法,仍可将苏惊鹤杀了,不过,
我可得小心从事,这可是我唯一的机会。”

  苏惊鹤的手仍伸在空中,掌心摊着那粒药丸,只不过他脸上是一副不堪久持的神情,
以表示他的伤势极为沉重。

  傅邪真缓缓地伸出手来,似乎想取那粒药丸,然而手到中途之时,却忽地变得极为快
疾,闪电般劈向苏惊鹤的咽喉。

  白眉神尼大吃一惊,想不到傅邪真受自己一掌之后,内力仍能如此纯厚,然而她离苏
惊鹤距离遥远,想去救援,已是鞭长莫及了。

  苏惊鹤的脸上忽然露出得意的笑容,似乎傅邪真的这一击,早己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丝毫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的举动,好像是想死在傅邪真的掌下似的。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一道身影忽地出现在苏惊鹤的身后,此人单掌一伸,一推
,傅邪真的身子再也站立不足,仰天倒地。

  苏惊鹤缓缓转过身来,用沉重无比的声音道:“师父,你何必跟来。”

  傅邪真听到师父二字,心中如被猛刺一刀,拼命全力支撑起身子,望着面前一位白发
飘飘的老人,失声道:“师父!”

  白发老人神情沉重无比,喃喃地道:“邪真,你好,你很好。”

  他说的虽是很好,然而人人都能感觉到,他的心情何等的哀痛。

  傅邪真慌忙大叫道:“师父,你听我说的,徒儿所做的事情,其实根本就不是你想像
的那样。”

  白发老人轻叹道:“你不必再说了。”

  傅邪真默然。

  他忽地明白,自己已中了苏惊鹤的圈套,师父原来早已来了。

  苏惊鹤就是想让他看见,自己是如何地向他击去一掌。

  他明白师父的心情,也知道自己已无力改变师父对自己的看法。

  纳兰芷悄悄地走了进来,站在苏惊鹤身边哭泣,自始自终,都没有瞧傅邪真一眼。


  残阳斜斜地照进楼来,给昏暗的楼中带来一丝亮色,然而傅邪真的心情已黑暗到无以
复加的程度。

  白眉神尼合什道:“天道大师,多年不见,想不到已苍老如厮。”

  天道长叹道:“白眉,祢也老了。”

  白眉神尼道:“天道,你也不必伤心,傅邪真虽品行不端,让人失望,然而你毕竟还
有一个好徒儿。”

  苏惊鹤忽地叫道:“师父,你千万不要杀了师弟,他年纪这么小,只是受了歹人的欺
骗而已,他的本性,绝不是这样的。”

  傅邪真暗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了,他知道师父心地慈悲,绝不会要了我的性
命,不如自己说出来,以博得师父的好感。”

  他此时心静如水,对问题反而看得比以前透彻。

  白眉神尼叹道:“苏贤侄,你也不必一味地维护傅邪真了,他勾结魔教,杀害同门,
江湖正道,已不能容他,若他不死,江湖公道何在。”

  此话掷地有声,实有不容令人辩驳之势,天道愁眉紧锁,心中起伏难平。

  他对傅邪真固是失望之极,然而亲手杀了自己的徒儿,毕竟于心不忍,他虽已离开少
林多年,然而佛家的慈悲之念仍萦萦在怀,又怎能痛下决心。

  柳飘飘身子一晃,已站到傅邪真的面前,冷笑道:“白眉贼尼,祢他妈的自说自画,
也不问问老子的意见。”

  他往那一站,神情凝重无比,目中邪光四射,众人不禁有些胆寒之意,暗道:“风帝
柳飘飘,果然有其过人之处。”

  白眉神尼大怒道:“柳飘飘,天道的徒儿,都是被你这种邪魔歪道勾引坏了,老尼今
天就先杀了你。”

  柳飘飘嘿嘿笑道:“老子可没空跟祢罗嗦。”

  他伸手抓住傅邪真的手腕,急步向门外冲去,白眉神尼急忙横身拦截,可是柳飘飘的
轻功的确天下无双,身影飘动处,已闪过白眉。

  鸿冥子与蓝铁石双双抢到,将百胜楼的大门堵住,尤其是蓝铁石,一副伟岸的身躯几
乎堵住大半个门。

  柳飘飘嘻嘻笑道:“老子非要走门吗。”

  身子朝墙上撞去,坚实的墙壁如纸片般四分五裂,柳飘飘已带着傅邪真冲到长街上。


  与此同时,卜得意挥动长刀,紧紧护在两人的身后。

  众人无不大惊,若是就这样让柳飘飘逃之夭夭,白道英雄的脸面何存?

  忽听一声佛号响起,一道灰色的人影已拦住柳飘飘的去路,柳飘飘抬头望去,心中叫
苦不迭,忍不住大骂道:“天心秃驴,你他娘的为何偏偏在此时赶到。”

  天心合什道:“柳施主,还是将傅小施主送回楼中,听凭师兄处置。”

  柳飘飘惊道:“天痴秃驴也来了。”

  天心道:“是天道师兄来了,他已不是和尚,算不得秃驴。”

  柳飘飘这才想起,天道本是少林三僧之一,不知为了何事离开少林,自立门户。

  他向身后望去,李正源正站在街心,与天心大师形成合围之势,自己纵可逃走,然而
若想带着傅邪真逃之夭夭,几乎已不可能,何况武功最高的天道此时仍还没有出手。

  他暗叹道:“今日老子就算死在这里,也要将教主送走。”

  他与卜得意相视一眼,两人心意已通。

  卜得意道:“我打头阵,你带公子逃走。”

  傅邪真忽然挣扎着甩脱柳飘飘的手腕,沉声道:“柳先生,卜先生,你们先走吧。”


  柳飘飘道:“公子,你可把圣教的人瞧扁了。”

  卜得意道:“正是,我们就算死了,也定要将公子送走。”

  傅邪真静静地道:“我此时仍是天道大师的徒儿,既然犯了门规,受任何惩罚都是应
该的,我想圣教之中,也绝无叛师而逃之人。”

  柳飘飘与卜得意相对无言,心中实难定夺。

  江湖中人,纵算可以不守任何朝庭法律约束,师门戒条,却必须凛遵,叛师之人,在
江湖中几无立足之地。圣教虽纵横江湖,肆行无忌,然而对师门戒律,仍是看得极重。


  傅邪真缓缓走到天道的身前跪下,道:“弟子所犯大错,无言可辩,任凭师父处罚。


  天道见他身上衣衫破烂,形容憔悴不堪,心中极为不忍,然而傅邪真所犯的罪过的确
极大,若不处罚,自己又何颜在江湖中立足。

  傅邪真见师父仍是沉默不语,暗道:“师父心肠极软,让他开口处罚我,的确难为他
老人家了。看来,我只有自罚其罪。”

  他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道:“师父,弟子自知无颜再受师父教诲,这逐出门墙
之罪,弟子甘心承受。”

  天道心中一酸,脸上老泪纵横,叹道:“为师的确已无法留你的,你以后好自为知吧
。”

  白眉神尼道:“天道大师,傅邪真所犯之罪,难道仅仅逐出门墙,就可抵消了吗?”


  傅邪真淡淡地瞧了她一眼,道:“师父,弟子之所以为恶,全仗一身武功,还望师父
废了我的武功,从此我将再也无法为恶。”

  此言一出,天道、卜得意与柳飘飘无不大惊失色,柳飘飘大惊道:“公子,你现在所
学的武功,并非全是天道所授,他没有权力废除你的武功。”

  白眉神尼道:“他所练的邪魔武功,更该废除,天道既为他的师父,怎能没有权力。


  柳飘飘仰天长叹道:“白眉贼尼,老子盼祢长命百岁,一直活到老子亲手宰了祢之时
。”

  白眉神尼冷笑道:“何不就趁现在。”

  傅邪真怕他们又起冲突,柳飘飘等人将无法离开,慌忙道:“柳飘飘,不要再说了。


  柳飘飘不敢违背教主意旨,嘿嘿无语。

  傅邪真转向天道,道:“师父,请您动手。”

  天道见傅邪真自罚其罪,证明他心中已有悔改之心,又怎忍心废了他的武功,然而若
是不依他所言,白眉神尼等人势必不会放过他的。

  他暗道:“邪真若没了武功,那些江湖人自不会再难为他的,他做个普普通通的百姓
,或许还能安渡一生。”

  想到这里,他的手掌已按在傅邪真的气海穴上。

  傅邪真眼睛一闭,叹道:“从今往后,江湖与我无缘了。”

  忽听天道大声喝道:“我天道在此发誓,今后谁若敢找傅邪真的麻烦,就是与天道为
敌。”

  傅邪真感动不已,道:“多谢师父。”

  天道垂泪道:“邪真,并非师父无情,只是你所犯罪过太重,为师也无法帮你,你以
后做个普通百姓,其实远比做江湖人快活。”

  傅邪真道:“师父之言,弟子铭记于心。”

  天道轻轻叹息,手掌一按,傅邪真一声惨叫,已昏倒在地。

  柳飘飘慌忙将他扶起,哭道:“公子,你这是何苦。”

  傅邪真慢慢睁开眼来,勉强笑道:“柳飘飘,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天道大师说过,谁
再敢找我麻烦,就是与他老人家作对,想必以后再也没有人欺负我了。”

  天道听他将对自己的称呼改为天道大师,心中黯然神伤。

  柳飘飘抹了抹泪水,道:“你放心吧,有我柳飘飘在,谁也不敢拿你怎样。”

  他将傅邪真背起,大步向街头走去,天心大师将身子闪在一边,合什道:“阿弥佗佛
,傅施主,一路走好。”

  柳飘飘破口大骂道:“臭秃驴,少他妈的假慈悲,傅公子以后过得怎样,关你屁事。


  天心大师微微摇头,却并不生气,目送着柳飘飘等人走了。

  他走到天道面前,道:“师兄,师弟总算又见到你了。”

  言罢老泪纵横。

  天道的伤感只有比他更甚,却并非因重见师弟之故,他知道,从今而后,江湖中再也
没有傅邪真这个人了。

  〖JZ〗〓〓〓〓〓〓〓〓〓〓〓〓〓〓〓〓柳飘飘抱着傅邪真急步出了洛阳城,傅邪
真的身子正在变得冰冷,柳飘飘心中更冷。

  他知道傅邪真并非生病,而是武功被废后的自然反应,然而,一个武功被废的教主,
又怎能撑起圣教的大业?

  卜得意一路跟着,也是默然无语。

  不知走了多久,前面出现一家小酒店,卜得意道:“老柳,还是进去歇歇吧。”

  柳飘飘道:“老子不累。”

  卜得意道:“你一身臭皮烂骨,怎知疲倦,可是教主武功初废,身子极为虚弱,怎能
经得起风寒。”

  柳飘飘长叹一声,走进了小店。

  小店的主人见柳飘飘形容古怪,满脸愁容,哪敢过来罗嗦,急急准备床铺,供他们休
息。

  柳飘飘将傅邪真小心地放在床上,傅邪真疲倦之极,沉沉睡去。

  柳飘飘望着傅邪真软绵绵的身子,忍不住长吁短叹。

  卜得意道:“教主的武功虽然被废,好在他年纪尚轻,天资又高,只需勤加练习,武
功仍可恢复如初的。”

  柳飘飘苦笑道:“教主的武功虽可恢复,可是等到那时,你我只怕早已见黄土了。”


  卜得意道:“圣教创业艰难,本就非一朝一夕之功,你我纵不能看到教主君临天下的
一天,不过圣教能够存续,你我也该知足了。”

  柳飘飘道:“不错,圣教的重建,全在教主一人身上,我们就算死了,也该为圣教做
些事情。”

  卜得意道:“刚才我试过教主的脉门,发现天道手下留情,教主体内,仍有一丝内力
尚存,看来他恢复武功,仍比常人容易一些。”

  柳飘飘道:“就算如此,此事还需拳皇亲自料理,才能受到事半功倍之效。”

  卜得意道:“不错,你腿脚快捷,可去找拳皇过来,我将教主送到林紫药处,他的那
些奇药灵丹,对教主固本培元必定极有帮助。”

  柳飘飘急道:“事不宜迟,老子立刻就动身去找拳皇,教主可就交给你了,若有什么
三长两短,老子可是不顾交情,与你拼命的。”

  卜得意叹道:“教主若有不测,老子还有脸活下去吗。”

  正在这时,傅邪真悠悠醒来,柳飘飘大喜,道:“教主,你觉得怎样,想不想吃些东
西?”

  傅邪真道:“柳先生,卜先生,你们走吧。”

  两人应了一声,刚起举步,柳飘飘忽地惊觉,道:“教主,你让我们去哪里?”

  傅邪真淡淡地道:“你们爱去哪里,就去哪里,我怎能管得着。”

  柳飘飘大惊道:“教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傅邪真冷冷地道:“你们害得我还不够吗,难道非要我跪下来求你们,你们才肯放过
我吗?”

  柳飘飘与卜得意慌忙跪倒,道:“属下护卫不周,令教主受苦,实是罪该万死。”


  傅邪真冷冷一笑,并不说话。

  卜得意道:“教主的意思,我明白了。”

  他抽出一把短刀,轻轻一声,将右手的小指割去,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傅邪真大惊道:“你这是做什么?”

  卜得意神色平常地道:“属下原该自杀谢罪,然而属下斗胆留着这把老骨头,想为教
主做些事情。这根手指,不过是属下给自己的一点提醒,等教主功成之后,属下自当伏诛
,以赎今日之罪。”

  柳飘飘道:“不错,我职位比你高,所承受的罪罚更该重些。”

  他夺过卜得意的短刀,就向自己的左掌削去。

  傅邪真大惊,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抓住柳飘飘的手腕,道:“柳先生,你不如割了
我的手腕算了。”

  柳飘飘双目流出泪来,道:“教主,你何必怜惜属下,属下罪行如山,万死莫赎,割
了一只手掌,又算得了什么。”

  傅邪真叹道:“你们的心意,我怎能不知,不过我决心己定,准备按照师父的指示,
做一个普通的百姓,你们还是速速离去,再找一位教主吧。”

  柳飘飘大惊道:“教主,你生来就是我们圣教的头儿,又怎能做什么普通百姓?”


  傅邪真忽然从床上直直地跪了起来,对着二人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柳飘飘二人本
已站起,见他这样,慌忙又跪了下来,还礼不迭。

  柳飘飘正色道:“傅邪真在此求你们了,你们若想让我多活几年,就立刻离开吧,否
则,邪真只有立刻死在你们的面前。”

  他说话虽有些中气不足,然而字字斩铁截铁,毫无回旋余地。

  柳飘飘又急又怒,忍不住邪性大发,叫道:“傅邪真,老子的头是谁都受得起的吗,
老子既向你磕头,你就非当教主不可。”

  傅邪真淡淡地道:“你想杀了我吗,那再好不过,我现在不死不活的,的确活得毫无
生趣,你动手吧。”

  柳飘飘不由怔住,慌忙又跪了下来,道:“属下出言无状,还望教主恕罪。”

  傅邪真淡淡地道:“既然你们不走,我只好走了,我记得外面有个水井,应该能够淹
死我的。”

  他强自挣扎着起身,欲向门外走去。

  柳飘飘与卜得意面面相觑,心中暗道:“逼死了教主,对我们有什么好处,他此时气
愤难平,必定怪罪我们,看来只好以后再说了。”

  柳飘飘站起来身来,叹道:“教主既然决心已定,属下也不敢勉强,属下这就去了,
还望教主保重。”说罢将傅邪真扶到床上,盖上被子。

  傅邪真身子向内,不想再见他们,只听脚步声渐远,两人真的去了。

  傅邪真见身边无人,再也控制不住,咬住被头,痛哭起来。

  他遭遇之惨,江湖中绝无第二人,然而他所哭的,却并非是自己的武功被废,而是从
此再也见不到师父,自己在这世上,可真是孤独一人了。

  过了半晌,胸中的憋闷渐渐好了些,肚子却饿了起来。

  他勉强起床,走到外面,对老板道:“老板,可有些剩饭给我吃吗,我虽付不出房钱
,不过我身子好了后,会替你干活偿还的。”

  老板慌忙道:“公子,你这不是消遣小人吗,你的两个仆人早已留下许多银钱,叮嘱
小人一定要照顾好公子。”

  说罢,连忙将傅邪真扶进房中,又亲自端来饭菜,满满地摆了一桌。

  傅邪真见老板殷勤中还带着三分惧怕,暗道:“定是柳飘飘出言恐吓,老板才对我如
此殷勤,可是我既不想当他们的教主,又何必与他们纠缠不清。”

  他皱了皱眉头,道:“老板,你还是将这些饭菜撤下吧,弄些冷米饭,再泡些开水就
好了。”

  老板惊道:“公子,莫非这些饭菜不合口胃吗,小人这就重做,包公子满意。”

  傅邪真摇了摇头道:“其实我只是口味不佳,见到大鱼大肉有些反胃罢了,你依我的
吩咐去做就是了。”

  老板见傅邪真神色萎糜,知道他身子的确不快,病人口味清淡,自己偏要弄些鱼肉,
的确有些拍错马屁。

  他急急回到厨房,细细地熬了碗小米粥送来。

  傅邪真吃了半碗,就再也吃不下去,老板又送来热水、毛巾,侍候得极为周到。

  傅邪真谢罢老板,躺在床上暗道:“柳飘飘既留下许多银子,留在这里,仍是算吃他
们的,我堂堂男儿,怎能一辈子受他人的照顾。”

  等到夜深,他悄悄地开门离店,趁着夜色,一气走出二里多远。

  他笑道:“老板见我不见了,心中必定欢喜,那些银子,岂不就是他的了,不过这可
是柳飘飘诚心送给他的,与我无关。”

  他走了半夜,已是疲累之极,随便找个草丛倒下,就呼呼大睡。

  第二天太阳升起,傅邪真睁开眼来,思忖道:“我该向何处去呢,天下之大,何处是
我容身之地。”

  东面是少林寺,若是见到和尚,必定又会想起师父,徒添伤心罢了,而北面就是洛阳
,当然又不能去。

  看来,只有向南方走了。

  他认定方向,大步向前走去,走到中午时分,肚中又饥饿起来。

  他苦笑道:“人为何要肚饿,我身上没有银子,哪里去买食物?”

  想了半天,只得硬着头皮走进一家饭铺,暗道:“我进去就要东西吃,算账时对老板
坦言说我没钱,大不了替他做些事情罢了。”

  他刚刚坐定,一名伙计不等吩咐,已送来几样精致的小菜,另加一壶上等好酒。

  傅邪真暗笑道:“他定是认错了客人,将别人的酒菜端给好了,我乐得享受一番,只
不过多做几天苦工而已。”

  他埋头将饭菜吃得干干净净,更将那壶酒喝得底儿朝天。

  他天生喜欢喝酒,师父给的零用钱差不多都换成了黄汤,如今又闻到酒香,虽在愁苦
之中,也是心怀大畅。

  吃完饭后,他静坐在那里,等着伙计来算账。

  想不到直等到日色西沉,仍不见伙计前来。

  他心中纳闷,正在沉吟,忽地想到:“我差点忘了,我还没有离座,就不算吃完,伙
计又怎能过来?”

  想到这里,他站起身来,伙计果然几步赶到,笑容满面地道:“公子吃好了吗,慢走
,不送。”一句也没提算账之事。

  傅邪真大奇,忍不住道:“小二哥,我的饭钱好像还没有付呢。”

  伙计笑道:“公子怎地忘了,你的两名仆人,早已将饭钱给了。”说罢笑吟吟地去了


  傅邪真哭笑不得,暗道:“原来又是柳飘飘他们做怪,难道他们要随我走到天边不成
?”

  他静下心来,沉吟道:“我是个堂堂男儿,虽无武功,却是有手有脚,怎能靠他们养
活一辈子。看来,我必须想个法子,将他们撇开了,才能自由自在地过日子。”

  他盘算已定,问伙计道:“小二哥,你们这里何处风景最佳?”

  伙计道:“公子想去游山玩水吗,那可来对了地方,小店的南面有座山峰,山中的景
色自是不用提了,尤其是登上峰顶后,山色之美,可谓美不胜收。”

  傅邪真大喜,谢过伙计后,就向小店的南面走去。

  他走进山林中,不禁向身后望去,却不见丝毫人影。

  他暗道:“柳飘飘轻功天下第一,我怎能看见,不过,他们必在后面无疑。”

  他爬到半山坡时,已是手足酸麻,然而他心中想道:“我连这座山都爬不上去,以后
又怎能独自生存?”

  他鼓足勇气,终于上到山顶。

  峰上的景色虽不像伙计所说的美不胜收,倒也别有一番情致。

  他看到身边有块大石,上面光滑如镜,心中一动,忽地咬破手指,在上面写道:〖HT
5F〗〖HK22〗“傅邪真绝命处。”

  〖HT〗〖HK〗 他心中已经算定,除非柳飘飘见自己死了,才会死心,自己好歹也要设
个骗局,骗他们一骗。 他写好血碑,又除下一只鞋子,丢在峰顶,然后轻手轻脚走向密林
深处。

  他怕柳飘飘等人发现自己,走得离石碑很远处,才坐了下来。

  直到第二天红日东出,他才走回石碑处,见自己的那只鞋子已不见了,石碑边却多了
些香烛纸钱。

  傅邪真大喜,知道自己的计策瞒过了柳飘飘,从今而后,终于可以自由自在了。

  他一路走下山去,心中甚是开心,虽说石子硌得无鞋的脚底板生疼,也不觉得痛楚。


  走到山下,他又多了个心眼,将头发打散披下,衣衫也扯得乱七八糟,脸上更是抹上
泥土。

  临水自照之后,他不由哑然失笑,自己的这副尊容,与街上的乞丐一模一样了。

  一连几天,他每日在城镇中行走游荡,晚上就住到山林野地中,以野果为食。他心中
立定一条宗旨,自己再穷再苦,也不得学乞丐乞食,更不能偷盗。

  他现在已经发现,自己的内力并非如先前想像般消失得干干净净,而是有股若有若无
的力道在丹田中存续。

  他知道若是再下苦功,必定可以练成武功,然而练成武功又有何用,自己已被天道逐
出师门,在江湖中再无立身之地,唯一存身的地方就是魔教,而这又是他极不愿意的。


  他仰天大叫道:“我就不相信,我不学武功,就没有存活之道。”

  然而他这样的生活,毕竟极为困苦,几乎如野人一般。

  他想去打工过活,可是像他这副尊容,不等他走到别人面前,别人早已嗤之以鼻,连
连喝斥了。

  春去夏来,这一日,他流浪到一个川北的小镇之中,百无聊奈之际,找到一个背阴的
地方坐下休息。

  忽地,鼻端飘来一股极浓的香气,令他的碌碌饥肠如针刺般痛苦起来。

  他记得怀中还有几粒野果,急忙取出来吃了,可是平淡无味的野果怎及得上那股香气
?忍不住站起身来,循香而去。

  香气是从一家酒楼后面飘来,傅邪真并不指望能吃到美食,只是这股香气的诱惑实在
太大,令他无法自制。

  正是春尽夏至之时,酒店的厨房中热气逼人,大师傅只得开了房门取凉。

  傅邪真远远望去,只见一名大厨正在烧菜,铁锅翻腾不已,锅中菜蔬飞舞,煞是好看


  傅邪真暗道:“原来炒菜也有这么多花样,如果我学到烹调之技,不光可以过活,自
己也可天天吃到美食了。”

  厨房中走出一名小伙计,对傅邪真喝道:“臭乞丐,滚远些,臭死人了。”

  傅邪真暗叹道:“我真是痴心妄想了,像我这样的人,能不饿死已是老天照应,哪里
还能学烹调之技?”

  他刚想离开,炒菜的大师傅走了出来,喝住了小伙计,对傅邪真招了招手,道:“小
兄弟,过来?”

  傅邪真暗道:“过去就过去,他能把我吃了不成。”

  走到近前,大师傅道:“小兄弟,这几日生意太好,厨房里人手不够,看你身材高大
,力气必定还有一些,想不想来帮我们?”

  傅邪真大喜,道:“只怕我笨手笨脚,帮不上忙,反而误了大师傅的正事。”

  大师傅见他言语得体,心中有几分喜欢他了,笑道:“厨房的事情,又有什么难做的
,你看起来也不笨,很快就可学会。小兄弟怎样称呼?”

  傅邪真道:“我叫李勤。”

  无意之中,将李烟儿与琴真的名字各取一字,变成了自己的名字。

  大师傅吩吩小伙计道:“二成,带他去洗个澡换件衣衫。”说罢回厨房去了。

  二成咕哝道:“叫我侍候一个叫化子,这算什么。”

  傅邪真道:“我自己去河边洗净了身子就是,怎敢麻烦二成哥。”

  二成悻悻地道:“这还算识趣。”

  傅邪真去河中洗了个澡,回到厨房时,看见二成手中拿着衣衫,正满脸不耐烦地站在
门口。

  他看见傅邪真,叫道:“你洗个澡也要花这么多时间吗,厨房中正忙着,你没有眼睛
吗?”

  傅邪真暗道:“我若不将他震住,只怕以后他会变本加厉与我作对,那我在这里可就
做不长了。”

  他借去接衣服之际,忽地伸手捏住二成的手腕,微一用力,二成已失声叫了起来。


  他体内虽只有一丝内力,然而潜龙心法仍在,就是这些微内力,也可大加利用,试问
二成他又怎能承受得起。

  大师傅听到二成叫喊,道:“二成,你在干什么?”

  傅邪真低声道:“二成,你若敢胡说八道,老子就捏断你的手脚,大不了老子不在这
里干了。”

  二成慌忙点头,大声道:“刘师傅,我没事。”

  刘师傅道:“既然没事,何不进来帮忙,没看到大家正忙着吗。”

  傅邪真披上衣衫,微微一笑,拉着二成走进厨房。

  房中正忙得热火朝天,傅邪真从不曾到这种地方,实不知该做什么。

  他转向二成道:“二成哥,现在我可是听你吩咐了。”

  二成慌忙堆了个笑脸,道:“李大哥,你我兄弟,哪里需要这么客气,那里有堆青菜
,你择洗干净,也就是了。”

  傅邪真看那堆青菜足有一尺来高,若将其全部择洗完毕,岂非要忙上半天。

  他知道二成表面上虽是怕他,心中必定不服,他也不与二成计较,走了过去,认真做
起活来。

  酒楼这天来的客人想必极多,厨房中人人忙得额头见汗,端菜的伙计往来不绝。

  傅邪真一边择洗青菜,一边细察厨房动静。

  他发现,厨房中最有权威之人,就是那位姓刘的师傅,伙计见到他都是一味地点头哈
腰,神情恭敬,就算别的厨师与刘师傅说话,口气中也透着小心。

  傅邪真暗道:“此人必定厨艺高超,是以大家才不敢得罪他,否则他一怒而去,酒楼
的生意一落千丈,大家都没有好处。”

  他既已有心在这里长做下来,深知光会择洗青菜,远远不能立足,于是细心观察刘师
傅的一举一动。

  他天资极高,无论学什么东西,都是轻而易举,然而烹调之技繁复无比,与武功大相
径庭,实不是轻易就能学会。

  傅邪真只看了一会儿,心中暗道:“古话说,行行出状元,果不其然,刘师傅虽算不
上天下名厨,然而我若能做到与他一般,仍需多下苦功。”

  所幸他记忆极佳,刘师傅做的每道菜的过程,他都牢牢地记在心中,每样菜该如何烹
煮,该放多少调料,火候又将如何,无不了然与胸。

  至于这其中有何道理可循,他此时自然无法知晓,不过只需自己勤加练习,必定可以
成功。

  这一天只忙到子时,酒楼中的客人才渐渐离去,大家如逢大赦,个个哈欠连天,纷纷
休息去了。

  刘师傅等大师傅都已回家,住在店中的,只有七八名小伙计而已。

  傅邪真不知自己该睡在何处,想去找二成问问,却又不见二成的影子。

  他无可奈何,只得找张桌子睡下,今日他疲累之极,刚刚合上眼睛,就已沉沉睡去。


  正在做着成为大厨的美梦,忽觉有人推了推自己,睁眼望去,却是二成。

  傅邪真道:“你到哪里去了,我找了你半天,也不见你的踪影。”

  二成笑道:“小弟有幸认识大哥,心中欢喜之极,特意弄了些酒菜,想为李大哥接风
。”

  傅邪真听到有酒,顿时垂涎三尺,忙道:“酒在哪里?”

  二成道:“我在酒楼附近租了间小屋,大哥何不跟我同住,也好过在这张桌上受苦。


  傅邪真大喜道:“好兄弟,果然够意思。”

  他随着二成出了酒楼,特意回头望去,只见酒楼的大匾上写着“醉仙楼”三字,不由
笑道:“我忙了一天,也不知这酒楼的名字。”

  二成连连催促道:“大哥,快走吧,去迟了,酒菜都凉了。”

  两人走了半天,离酒楼已有半里之路,却仍没有到二成的住处。

  傅邪真奇道:“二成,你不是说租屋就在酒楼附近吗,为何走了这么远还没有到?”


  二成忽地冷笑道:“你李的,识趣的就快点离开醉仙楼,这里可没有你立足的地方。


  傅邪真一愕,忽地瞧见黑暗中冲出几人来,手中提着刀剑棍棒,心中立刻明白过来。


  他武功虽失,眼光仍在,从这些人的奔跑行动之间,已看出他们不过是街头的无赖,
武功低微。

  他暗道:“我体内只有一丝内力,只能打倒一人,打蛇要打七寸,这点力气,要对他
们的首领下手才行。”

  傅邪真早已将那丝内力凝聚到手臂,再配合潜龙心法,这点内力足以开碑裂石。

  一名手臂上刺着龙纹刺青的大汉喝道:“二成,这就是新来的那个乞丐?”

  二成恭声道:“王大哥,你可要替我出口恶气,这小子蛮横霸道,仗着力大,差点将
老子的手折断了。”

  刺青大汉怒道:“臭乞丐,竟敢欺负老子的兄弟,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挥起手中的铁棍,向傅邪真劈了过来。

  傅邪真不慌不忙,身子微侧,手臂已横击到大汉的胸口,大汉惨叫一声,仰天倒地,
捂住胸口痛呼不已。

  这还是傅邪真手下留情,没有将潜龙心法完全发挥,否则的话,此人的肋骨必定断了
数根。

  众人大吃一惊,王老大是这个小镇有名的地头蛇,打架的功夫本镇第一,想不到却在
一招之间,被傅邪真打倒在地。

  他们慌忙扶起大汉,只见他的胸口已肿起老高,肌肤已变得乌紫起来。

  傅邪真抱臂冷笑道:“你们谁不怕死,就过来领教老子的武功。”

  众人见王老大尚且吃亏,自己又怎是对手,无不目光惊惧,连连后退。

  王老大缓缓站起身来,目中邪光直闪,傅邪真暗道:“我内力已经用尽,需要一个时
辰才能恢复,他若再动手,我可要吃亏了。”

  想不到王老大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道:“李大哥,小弟打遍苦水镇无对手,想
不到在一招之中,却败在大哥手中,小弟心服口服,以后愿追随大哥,永远做一名小弟。


  众无赖见他跪倒,慌忙也磕头不迭,二成更是头如捣蒜,神色惊慌之极。

  傅邪真想不到会有此变,心中松了口气,脸上仍是冷淡如冰,道:“我也不想夺你的
老大之位,以后苦水镇任你横行,不过醉仙楼却是老子的地盘,谁若敢来骚扰,不要怪老
子翻脸无情。”

  王老大立刻站起道:“李大哥的话,大家听到了没有?”

  众无赖忙道:“听到了。”

  王老大陪着笑脸,道:“李大哥,小弟有个不情之情,还望大哥答应。”

  傅邪真冷冷道:“既是不情之请,那就不必说了。”

  说罢转身离去。

  王老大呆了半晌,忽地冷冷地道:“二成,你回到醉仙楼,将那小子稳住,老子亲自
上青城山,找二当家求援。”

  二成大喜道:“王大哥,你就放心吧,小弟一定将那小子哄得服服贴贴的。”

  次日,他回到酒楼后,对傅邪真果然恭敬有加,傅邪真不疑有他,见他一副唯唯诺诺
的神情,反而有些过意不去。

  日子过得飞快,眨眼已是一个月过去了,傅邪真白日在酒楼中打杂,晚间则溜到厨房
,苦练厨艺。

  他虽觉得自己厨艺大增,然而却一直没有机会一展身手。

  原来厨艺业中规矩甚严,不亚于武林中的门派条规。一个人若是没有拜师求艺,绝难
有出头之日,就算拜了师父,没有三年的学徒时光,也没有资格上灶烧菜。

  傅邪真虽知有此严规,却也并不丧气,他既已打定主意以此为生,倒也不怕多等待些
日子。

  刘师傅对他甚为喜欢,自己若是择日拜他为师,谅他也不会拒绝,那样一来,再等三
年,他就是堂堂正正的厨师了。

  这一日,傅邪真用打杂积攒下来的银子,买了些礼物,准备等刘师傅一到店中,就向
他开口求师。

  然而等到中午,却仍不见刘师傅的身影,四下打听之后,才知道刘师傅偶感风寒,正
在家休息。

  傅邪真正想问明刘师傅的住址,好去探望,想不到醉仙楼的赵老板忽然急急地冲进厨
房中来。

  老板光临厨房,可是难得之事,大家无不屏息静气,等待老板发话。

  赵老板开口就问道:“刘师傅呢?”

  一人道:“刘师傅身子不适,正在家休息。”

  赵老板急得搓手,道:“这下可糟了,外面来了两位客人,指明要刘师傅的灌汤黄鱼
,想不到刘师傅竟已病了。”

  众人不由面面相觑,须知灌汤黄鱼这道菜看似简单,其实奥妙无穷,鱼端上桌时,似
乎并无奇特之处,然而将鱼腹切开,却发现里面汤水淋漓,味道极为可口。

  这道菜最关键的是鱼肚中汤的做法,哪怕有一丝疏忽,也会坏了口味。

  一名厨师道:“老板,不如叫客人另点别菜吧,这道灌汤黄鱼只有刘师傅会做,我们
虽然也曾学过,只怕难以煮出他的那个味道。”

  赵老板怒道:“放屁,开店迎宾,岂能令客人失望而回,何况此二人是玉员外的小姐
、管家,他们可是本店最大的客户,若是此次让他们失望而回,老子的这张脸往哪里搁。


  这名厨师道:“看来现在只有去请刘师傅了。”

  赵老板急道:“刘师傅的家离此路途遥远,一来二去,客人岂非等急了。”

  众人无奈之极,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又叫人如何理会。

  赵老板见果然无人会做,不由发狠道:“老子给你们半个时辰,若做不出灌汤黄鱼,
你们都给我滚蛋。”

  说罢气匆匆地去了。

  众人连连叫苦,可是灌汤黄鱼这道菜委实难做,众人虽见过刘师傅做过多次,又怎知
其中奥妙。

  然而若是做不出,大家就要齐齐丢了饭碗,这些人无不是家中的顶梁柱,一旦被炒,
家中老小,岂不要喝西北风。

  傅邪真暗道:“这道菜我虽私下做过,也不知道味道怎样,事到如今,只有硬着头皮
做一做了。”

  他道:“各位师傅,小弟斗胆,想做一做这道菜。”

  一名姓张的中年厨师大翻白眼,冷笑道:“你一个小小杂工,连灶沿还没有摸过,也
敢丢人现眼。”

  另一名老年厨师道:“他既然敢说这句话,说不定真的会做。”

  张厨师道:“他若会做,老子就爬在地上,给他当马骑。”

  老年厨师对傅邪真道:“李小哥,不要理他,你自顾做去,老夫给你打下手,俗话说
英雄出少年,别人对你怎样,你不必管他,要紧是自己对自己有信心。”

  傅邪真大喜,深施一礼,昂然走上灶台,然而他拿起锅铲时,却觉得有千斤之重。


  他知道他能否以此为业,全在今日这道菜了,若是做不出,这辈子再也别想成为大厨


  想到这里,他暗暗道:“傅邪真啊,傅邪真,你若是连这关都过不了,还算什么男子
汉。”

  他定下心来,毅然将一条活鱼从水缸中捞了上来。

  众人无不瞪大了眼睛,瞧他的一举一动,这些人都是行家里手,傅邪真任何一个细微
的动作,绝难逃他们的眼睛。

  然而他们看罢之下,却只剩下惊叹的份了。

  无论是从刀工、配料、烹煮、上色等工序看来,傅邪真竟是无一不精,简直已有刘师
傅的风采。

  不一刻间,一条色泽金黄的黄鱼已然出锅,众人如释重负,深知自己的饭碗已可保住
,忍不住鼓起掌来。

  那名张厨师仍不服气地道:“看起来像模像样,却不知道味道如何,这要等客人尝过
才知道。”

  傅邪真其实也是心中打鼓,看着伙计将菜端上去,心脏不禁已拎到嗓子眼了。

  不一刻,赵老板急匆匆跑了进来,大声叫道:“刚才那道菜是谁做的?”

  众厨师纷纷让出一条路来,只剩下傅邪真孤零零地面对赵老板。

  傅邪真心中七上八下,实不知会有什么样的局面。

  赵老板忽地哈了一声,拍手道:“小兄弟,你可真了不起,客人吃了你的灌汤黄鱼,
无不赞不绝口,甚至认为比刘师傅做的还要美味。”

  傅邪真心中的喜悦,实在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禁不住跃起欢呼不止。

  赵老板喜不自禁地道:“想不到你一个杂工居然能做出这么好的菜来,你有什么要求
,我一定会答应你的。”

  傅邪真道:“我别无请求,只是希望老板能令我天天做菜,我就很满意了。”

  赵老板奇道:“你的手艺这么好,我不让你做菜,难道还要你做杂工不成。”

  傅邪真大喜道:“你答应了?”

  赵老板道:“从现在起,你就是醉仙楼的大师傅了,薪水与刘师傅一样,都是每月十
两银子。”

  傅邪真连声称谢,心中颇有几份骄傲,他知道新的生活就将在自己面前展开,江湖离
自己越来越远了。

  忽听老年厨师悠悠地道:“刚才是谁说的,只要李小哥做出了灌汤黄鱼,他就愿意爬
在地上给人当马骑。”

  张厨师尴尬之极,然而在众人起哄之中,却无处藏身,正准备向地上伏去,却被傅邪
真一把拉住。

  他笑道:“张厨师刚才说的话,其实是在激励我罢了,若不是他的激励,只怕我未必
能做出这道菜来。”

  张厨师感激不已,道:“小兄弟,老张算真服了你了,你厨艺这么好,为人更是没话
说,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众人纷纷拥过来给傅邪真道喜,赵老板见大家如此团结,心中也甚是欢喜。

  然而傅邪真却在欢呼的人群中,发现一双充满嫉恨的眼睛。

  他凝目望去,只见二成瘦小的身子已钻出了人群。

  傅邪真心中一凝,感到自己的厨师生涯,绝不会一帆风顺。

  他现在既已身为大厨,自然不必再在店中的桌上睡觉。

  老张替他找了间租屋,每月只需一两银子,以傅邪真此时的收入,完全可以承受。


  房东是一对夫妻,家有一个小院,平房数间,有一子一女,儿子早已成亲立业,女儿
今年十七,芳名月仙。

  虽说月仙已到了该嫁人的年纪,然而夫妻俩心疼女儿,立誓要找人入赘,虽说了几家
,却没有合适的,所幸月仙年纪尚幼,夫妻两人也不着急。

  傅邪真有了新家,心中感慨万千,自己凭着努力,终于一步步走上自立的道路。

  做一名平民百姓虽说平淡,然而这样的日子,却是傅邪真所追求的。

  二成自傅邪真当上大厨师后,就辞工不干,傅邪真也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他在酒
楼上新交了不少朋友,日子过得简单而愉快。

  正文 第十六章 

  (更新时间:2003-6-28 16:30:00 本章字数:15992)

  这日夜晚,醉仙楼一如往常地生意兴隆,傅邪真自然也是忙得不亦乐乎。

  忽见跑堂的小二进来道:“李大哥,这件事可有些古怪,今日店里来了一群贵客,你
可曾知道吗?”

  傅邪真道:“我当然知道,他们点下不少菜呢,没见大家正在忙着吗。”

  小二道:“这些菜都是那名客人的随从要的,主人却只点了三道菜。”

  傅邪真笑道:“三道菜已不少了,一个人吃也足够了。”

  小二道:“李大哥有所不知,这便是客人要的菜了,你瞧瞧看,是不是稀奇。”说罢
递过菜单来。

  傅邪真接菜单在手,众厨师好奇,也围过来瞧去,只见菜单上写着:〖HT5F〗〖HK22
〗腌萝卜,炒土豆,煮红薯。

  〖HT〗〖HK〗 众人皆道:“这倒奇了,随从倒是大鱼大肉,主人却是这么寒酸。” 
傅邪真见到这三道菜名,忽觉头脑一阵昏晕,竟有些立足不稳,众人慌忙将他扶住,道:
“李大哥,你身子不舒服吗?”

  傅邪真暗道:“这是怎么回事,见到这三道菜,我怎会头晕起来?”

  他隐隐觉得,这三道菜与自己有莫大的关系,然而只需深想下去,却又头疼无比。


  众人见他脸色大变,无不慌了手脚,小二更急着要去找大夫,傅邪真摆了摆手,道:
“定是天气太热,我有些中暑了,休息一会儿就该没事了。”

  众人纷纷道:“原来如此,这天气实在是热得可以,李大哥又天天呆在这蒸笼也似的
厨房中,难怪身子不适,李大哥快去外面透透气去。”

  傅邪真依言走出厨房,脑中萦萦绕绕,仍是那三道菜名。

  他暗道:“这三道菜莫非与我的前世有关,否则的话,我怎会怎样也想不起来。”


  抬头望去,头顶正是醉仙楼的雅座所在,透过细竹窗帘,隐隐瞧见窗前坐着一位女子


  傅邪真忖道:“这就是那位古怪的客人了,难道此女竟与我的前世有关。”

  他很想上前相问,然而心中很快想道:“我已不是江湖中人了,圣教的事与我再不相
干,我又何必去知晓前世之事,而自找麻烦。”

  虽这样想来,隐隐地却有些怅然若失,百无聊籁起来。

  忽听厨房门口吵吵嚷嚷,傅邪真转目望去,只见几名厨房中的伙计正与一名老叫花子
争论不休。

  傅邪真走上前去,一名伙计道:“李大哥,你瞧这老叫花子甚是无礼,我们见他可怜
,想给他些剩饭吃,他却不依,非要讨酒喝不可,那可是今日才进的杏花春,一壶值七分
银子,又怎能给他?”

  傅邪真向那名老叫花子瞧去,见他衣着破烂,却是鹤发童颜,精神倒是健旺,虽遭众
人责骂,却并无愠怒之意。

  傅邪真暗道:“这老丐年纪如此高,只怕比师父还要大些,然而师父却是名震江湖,
受人尊敬,这老丐却连一口酒也喝不上,两相比较,足见人之际遇,有云泥之判。”

  然而他很快又想到:“师父虽然出名,可是他心忧江湖,长年都是愁眉紧锁,相反,
这老丐却是于世无争,只需有食饱腹,有酒解馋,就已欣喜不已,这样看来,师父又怎比
这老丐自在。”

  他道:“不过是一壶酒而已,有什么要紧,给他一壶吧,酒钱就算在我账上好了。”


  伙计道:“李大哥就是心肠好。”

  他提出一壶酒来,老丐笑眯眯地取下腰间的酒葫芦,欣然灌入。

  不过老丐的酒葫芦甚大,一壶酒灌下去,只不过盛了三分之一。

  老丐转向傅邪真,笑眯眯道:“救人救到底,还盼小兄弟再施舍些。”

  伙计顿时叫了起来,道:“老叫花子好不知进退,给你一壶,已是天大的机缘,怎还
这样不知好歹,走、走、走。”

  老丐并不说话,只是笑嘻嘻地瞧着傅邪真。

  傅邪真是好酒之人,又怎不知老丐的心思,任谁见到杏花春这种好酒,一壶又怎能够


  他笑道:“这倒是我的不是了,杏花春味道虽佳,却是口味清淡,最起码要三壶才可
解馋的。”

  老丐笑道:“小兄弟已深得酒道三味了。”

  傅邪真亲自取来两壶酒,灌进老丐的酒葫芦中,老丐道一声谢,摇摇晃晃地走了。


  伙计道:“李大哥,你这样好心,一个月的薪水也不够你施舍的。”

  傅邪真笑道:“那又算得了什么。”

  众人笑论一阵,纷纷进房做活,那位夫人的随从甚多,食量又豪,一直忙到夜深人静
,才收工回家。

  傅邪真每日完工后,必会小酌一番的,正好今日进的杏花春最合他的口味,于是提了
三壶,去了醉仙楼附近的一家小酒店。

  他在此店已是常客,不等他吩咐,店家已端上他平日爱吃的菜蔬来。

  傅邪真笑道:“今日我可是自带酒水,店家可赚不到我的酒钱了。”

  店家笑道:“李大哥能常来坐坐,已是瞧得起小店了,几个酒钱,又算得了什么。”


  傅邪真启壶自饮,刚喝了一杯,身边一人长吸了口气,道:“好酒。”

  傅邪真循声望去,只见店中西北角坐着一名男子,年纪约有二十多岁,却留着满腮的
短须,目中豪气逼人,桌上已堆了几个空酒壶,一把剑连剑带鞘横在长条凳上。

  傅邪真暗道:“此人酒量颇豪,既同是酒国君子,请他喝一杯又何妨。”

  他举杯道:“兄台既也爱杯中之物,何不过来同饮。”

  短须男子道:“怎敢打扰。”

  傅邪真笑道:“兄台太矫情了些。”

  短须男子哈哈大笑道:“既然如此,我就却之不恭了。”

  一步跨到傅邪真的面前,提起酒壶就饮,然而等放下酒杯时,壶中已是涓滴也无。


  傅邪真喝采道:“好酒量。”

  短须男子道:“可惜酒只有三壶,难以尽兴。”

  傅邪真道:“兄台既爱此酒,便是想喝二三十壶也是有的。”

  短须男子大喜道:“萍水相逢,怎能让小兄弟如此破费。”

  傅邪真道:“你又来了,酒逢知己千杯少,小弟虽然爱酒,每次皆是独酌无味,难得
遇到兄台,又怎能不尽兴一醉?若兄台再客气下去,我们可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了。”


  短须男子哈哈大笑道:“我走南闯北,阅人极多,不过像小兄弟这样胸怀磊落,豪爽
大气的人倒是难得一见,也罢,今日我就厚着脸皮,大喝你一顿。”

  傅邪真大喜,忙取出银子,唤此店的伙计去醉仙楼取二十壶杏花春来,不一刻酒已取
到,满满地堆了一桌。

  二人以壶当杯,开怀畅饮起来,三四壶酒下肚,二人偷眼望向对方,发现对方皆是面
不改色,心中更喜,知道今日遇到了对手。

  须知饮酒如赌钱,最易瞧出一人的真性情,饮到此时,皆有一见如故之感。

  短须男子道:“我叫刘三,不知小兄弟怎样称呼。”

  傅邪真暗道:“说不得,只好骗你一下,不过傅邪真这个名字从此在江湖上消失,也
算不得真正欺骗于你。”

  于是道:“在下李勤,是醉仙楼的厨师。”

  刘三叹道:“小兄弟头角峥嵘,豪迈大气,骨相极佳,实为天生练武的好材料,只是
做一个厨师,着实可惜,你若有意,我可替你引见一人,必能学得高明武功。”

  “学得高明武功,又有什么好?”

  刘三瞠目道:“这都不知吗,学得武功,自然可以闯荡江湖,见到恶人贼子,一剑将
他杀了,岂不快哉?江山多娇,处处有如画景,你我把臂同游,岂不快哉?天下美酒极多
,时时可以痛饮,岂不快哉。”

  此人相貌虽是粗豪,然而谈吐不凡,傅邪真被他说的怦然心动,然而很快就意兴阑珊
,暗道:“我若出江湖,必又会被柳飘飘等人逼为教主,又怎能如刘兄说的这样快活?”


  他道:“人各有志,不可勉强,我虽是一名小小厨师,却是自由自在,又有什么不好
?”

  刘三一愕,道:“小兄弟说的不错,这倒是我见识浅薄了,失言该罚。”提壶就饮,
又是涓滴不剩。

  店家见他这样喝酒,简直呆住了,此人年纪甚轻,酒量却怎会如此之豪。

  刘三喝得热了起来,索性脱了衣衫,露出铁块也似的肌肉来。

  他道:“好兄弟,这小店热得如蒸笼也似,喝一壶酒下去,似有半壶酒被逼了出来,
着实令人不快。”

  傅邪真道:“本镇东面有座小山,虽谈不上风景绝佳,不过此时前去,倒也月白风清
,你我何不去那里饮酒。”

  刘三喜道:“既有这般好去处,怎不早说。”

  二人收拾起桌上的酒壶,并肩走出酒店,出镇不过半里,果然见一座树林葱郁的小山
坡,正值夜深,小山寂静无声,颇为寂寞。

  刘三哈哈笑道:“幸有我来山不孤,今夜你我定要一醉方休。”

  傅邪真道:“那是自然。”

  二人选了处平整地方,席地而坐,重又提壶畅饮,不知不觉,酒已消了大半,二人皆
是微有醉意,凉风吹来,皆是身心大畅。

  傅邪真暗道:“想不到今日能得识刘三兄,也算我平生一幸,只可惜他却是江湖中人
,过了今日,明日就不知要到何处去了。”

  想到这里,心中难免怅然。

  就在这时,山下忽地掠来一道身影,身形极快,眨眼间已到山脚。

  傅邪真见那道身影纤秀苗条,心中暗道:“此人好像是一名女子,是了,她不正是今
日店中来的那位古怪女客吗。”

  刘三忽地按住傅邪真的肩头,将他压到草丛中去,傅邪真正在奇怪,刘三低声道:“
这个女子极不简单,她深夜来此,定有机密,若是被她瞧见我们,就有些不妙了。”

  傅邪真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暗道:“江湖人的秘密,自然不欲被人所知,刘兄竟是
认识此女。”

  好在那女子上山的方向却非傅邪真这里,而是西边的一个山坡,离傅邪真二人有四五
十丈之遥。

  那女子站在山坡上静立不动,刘三与傅邪真皆是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被女子发现。


  过了片刻,又有一道人影掠上山来,直奔女子所站的小山坡上。

  傅邪真道:“男女半夜相会,必有私情,刘兄见机好快,否则若撞破好事,大家可都
要难堪起来。”

  那人已瞧见女子,却并不急于上来见面,而是左右张望了一下,月光正明,将他的脸
照得清清楚楚,傅邪真心中惊道:“这不是李正源吗,他怎会在这里?”

  他的心脏立刻跳得剧烈起来,恐惧之心油然而生。

  刘三低声道:“你不必害怕,他们发现不了我们的。”

  李正源上了山坡,与女子说话,只是因隔得太远,傅邪真又无内力,自然无法听清他
们在说什么。

  却见刘三眉头紧皱,神情中露出愤怒的神情来,显然已听到二人的谈话,且大为不满


  傅邪真与刘三虽只是相处半日,却知此人光明磊落,是一真正的侠义中人,如此看来
,李正源与那女子所谋,定是见不得人的勾当了。

  此时有一阵西风吹来,将话声若有若无地飘送过来,傅邪真断断续续地听到:“八月
十五……雄极……必死无疑……。”

  傅邪真心头剧震,暗道:“原来这二人商议的,却是谋害雄极之事,李正源与雄极皆
为江湖五老,想不到暗中却思谋害。”

  他本对江湖中事不感兴趣,听到这种密谋杀人之事,更对江湖大失所望,对自己立志
为民的心情也更坚定了。

  忽听“叮”地一声,一粒石子被山风吹动,正击在锡酒壶上,刘三与傅邪真相视一眼
,心中暗叫糟糕。

  果然,李正源闻声而警,扭头向这边瞧了一眼,立刻走来。

  女子紧随其后,道:“什么事?”此时二人离得近了,声音已然可闻。

  李正源道:“有石击金属之声,这山中莫非有人埋伏?”

  女子道:“这里怎会有人来?”

  李正源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大步向傅邪真、刘三这边走来。

  傅邪真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却又不敢乱动,须知以李正源的武功,一旦被他瞧见自己
,那是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的。

  眼瞧李正源离他已只有二十丈的距离,傅邪真心知无幸,刚想从草中跃起,忽觉肋下
数处穴道一麻,已是动弹不得。

  刘三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站了起来,道:“好酒啊,好酒,想不到一觉醒来,竟已
是夜深。”

  傅邪真暗道:“刘兄虽然机警,只是怕骗不过李正源。”

  他知道刘三这样做,完全是为了引开李正源的视线,可是对他自己的安危,却是不放
在心中了。

  他虽与傅邪真相交日浅,然而这份义气,却是千古难见。

  李正源停下脚步,负手道:“阁下是什么人,为何却在这里?”

  刘三笑道:“阁下又是什么人,深更半夜,来到这里做什么?”

  李正源瞧了瞧刘三腰间的剑,冷笑道:“既是江湖人物,留你不得。”

  女子忙道:“他离我们这么远,未必听得见我们说话,令他发个重誓,不提今日之事
也就罢了。”

  李正源道:“妇人之仁,常常误了大事,在我看来,除了死人,这世上的人谁也守不
得秘密。”

  刘三脚步移动,却是离开了傅邪真的藏身之处,同时剑已出鞘,道:“阁下好大的口
气,你想杀我灭口,可没那么容易。”

  李正源淡淡地道:“是吗?”

  他大步跃了过来,手掌飘飘,击向刘三的胸膛。

  刘三虽不知对方身份,却知道对方的武功必定极为厉害,又怎敢大意,手腕翻动,长
剑已封住李正源手掌的去势。

  李正源微微一怔,道:“少林剑法,你的师父是谁?”

  刘三并不说话,只顾将长剑一招招刺去,他知道今日绝无胜机,是以一边使剑,一边
脚步移动,离得傅邪真更加远了。

  李正源避过几招,神情更是惊讶,道:“你怎又会武当剑法,阁下究竟是谁。”

  一边观战的女子道:“是了,他的师父定是……”

  还没有说出名字,李正源已点头道:“不错,定是那人,这样说来,我可更不能放过
阁下了。”

  手掌略紧了紧,刘三顿时压力奇大,对方虽只是一对肉掌,可自己的长剑,却有无法
施展之感。

  他怎敢再缠斗下去,虚刺一剑,纵身下了山坡。

  李正源刚想追出,忽觉面前击来一物,来势甚疾。

  他急忙侧身避开,却发现是只酒壶,就这么缓了一缓,二人相距已有二十丈之遥。


  傅邪真透过草丛,已瞧得一清二楚,心中喜道:“刘三哥果然机灵,这下李正源可追
他不到了。”

  忽见李正源手掌一拍,身子就好似一缕轻烟般急掠而出,二十丈的距离,竟是眨眼而
过,已在刘三的身后。

  傅邪真暗暗吃惊,心道:“这是什么轻功!”

  女子已失声叫道:“烟波横!”

  刚才李正源的身影,的确如一阵轻烟也似,这种轻功很像八步赶蟾,将人的潜力在刹
那间爆发出来,却又比八步赶蟾高明许多。

  只见李正源手起掌落,直击刘三的头顶,刘三双手举起,想格住这一招,却听得“扑
”地一声,李正源的手掌正中天灵。

  刘三惨叫一声,向前滚了几滚,就此一动不动。

  傅邪真简直不敢相信所见的事实,刚才还与自己饮酒欢笑的刘三,居然就这样死了。


  他拼命咬住嘴唇,才使自己没能叫出来声,然而眼泪却是抑制不住,无声而出。

  若不是自己请刘三来这里饮酒,他又怎会死?

  他想起刘三在酒店中说的三个“不亦快哉”,更是刚肠寸断。

  女子道:“李正源,你也太心狠手辣了一些,你并未证明他听到什么,为何就杀了他
?”

  李正源道:“就算他什么也没听到,可是他见到我们在一起,一旦将消息传出,聪明
人自然会明白的。”

  女子道:“你就不怕我将我们见面的消息传出去吗?”

  李正源道:“夫人怎会那样做。”

  女子冷冷地道:“我若那样做,你也会杀我灭口,是吗?”

  李正源道:“夫人莫要开玩笑。”

  女子冷笑道:“你我交易既成,按你往日的作风,又怎能不杀了我,夺去那件物事?
其实你并非不想杀我,只是怕做不到而已。”

  说罢,转身就走,李正源冷冷地瞧着她的后背,神情阴毒可怕。

  傅邪真又担心起来,生怕李正源再施“烟波横”绝技,将那女子一掌杀了,所幸直到
女子消失,李正源也没有动一动。

  傅邪真暗道:“看来这女子的武功定是不凡,李正源没有杀她的把握,否则定也会将
她杀了。”

  此时李正源仍没有离去,傅邪真瞧着他的身影,心中又是厌恶,又有惊怕,却只有俯
首草中,静静等待。

  李正源道:“阁下伏在草丛中一动不动,这份忍耐着实令人敬佩,你的同伴虽想救你
一命,可惜在下还是不能放过你。”

  傅邪真心中剧震,原来李正源早已发现自己了,刘三的一片苦心,居然毫无用处。


  脚步声慢慢走来,傅邪真穴道被点,已是束手待毙,然而他的心情却反而坦然起来,
前途上有刘三等着,二人总算又可以相会了,却不知在地府之中,可否能有三个“不亦快
哉”。

  眼瞧着李正源步步逼近,傅邪真闭目待死,忽觉身边多了一人,紧接着便听到李正源
失声惊呼,急步奔下山去。

  傅邪真不明白李正源何以去的如此之快,睁开眼来,却见面前站着一人,竟是日间的
那名老丐。

  傅邪真又惊又喜,道:“老伯,你怎会在这里?”

  老丐瞧着刘三的尸体,轻叹道:“只可惜小老儿来迟了一步。”

  傅邪真忽地明白,李正源必是因为瞧见老丐,才急急离去。这么说来,这位老丐,竟
是江湖中的顶尖人物了,否则的话,以李正源江湖五老的身份,又怕过谁来。

  然而他瞧着刘三的尸体,却再无心思猜测老丐的身份了。

  老丐袍袖一拂,傅邪真身上的穴道立时解开了,傅邪真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老丐道:“你施舍我三壶酒,我救你一命,就算两不相欠了。”

  傅邪真道:“前辈既说不欠,那就不欠了,反正我今生今世,也无法报答你的。”


  老丐叹道:“其实你的性命,是刘三给的,又关我什么事。”

  傅邪真黯然神伤,道:“不错,若不是我,刘三绝不会死的。”

  老丐道:“其实这也怪不得李正源,在江湖中,谁的武功高些,谁就有权力发话,刘
三技不如人,也只能怪自己命苦了。”

  傅邪真虽对老丐极为尊敬,却忍不住道:“难道强权在手,便可无所顾忌吗,这样说
来,公理何在!”

  老丐瞧了瞧傅邪真,道:“很快你就会明白,这世上,绝没有真正的公理。”

  也不见他身子如何展动,然而傅邪真面前微风起处,老丐的身影已然不见。

  傅邪真深知老丐是位绝顶高手,普通人能遇见一次,可谓天大的机缘,他说出那些话
来,其实便是指点自己,这世间最重要的便是武功,可是他心中既无江湖之志,又怎会将
老丐的话放在心上?更不会求恳老丐教授武功了。

  此时天色渐亮,傅邪真回镇中取了铁铲,为刘三挖了个坟墓,墓碑上写着:〖HT5F〗
〖HK22〗义友刘三这墓〖HT〗〖HK〗回到醉仙楼时,与女子同来的那些人已走了,傅邪真
拼命使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生活,可不愿让这件事给毁了。

  〖JZ〗〓〓〓〓〓〓〓〓〓〓〓〓〓〓〓〓这日天气极热,傅邪真正好休息在家,拎
了一桶水,准备在院中冲凉。

  水是刚从井中打出的,冰冷透骨,淋在身上实在痛快之极。

  傅邪真洗毕,正准备抹干身子,忽然感到一双眼睛正在盯着自己。

  他不必回头,已猜出必是月仙又在偷看他了。

  自他住进此院,他就感到月仙对自己照顾有加,自己的日常换洗衣服,都是她偷偷拿
去洗了,衣衫上的破洞,都被一针一线缝得细细密密。

  傅邪真并不是呆子,怎能觉察不出月仙对他的情意?

  他闭上眼睛,脑海上就出现月仙的影子:白白净净的肌肤,虽有几粒白麻子,倒也显
得俏皮可爱;纤纤秀秀的身材,就算是穿着粗布衣衫,也掩不住四川女子特有的娇美。


  傅邪真的脸上浮出了笑意,他的事业已走上正轨,成家的计划,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刘三之事的阴影似乎也渐渐消失了。

  忽听窗子一响,月仙伸出头来,娇柔地道:“李大哥,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傅邪真笑道:“这是什么话,月仙妹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

  月仙夸张地用手扇了扇,道:“天气真热,我好想洗个澡,可是水桶太重了,你能帮
人家拎些水来吗?”

  傅邪真道:“这有何不可。”

  他打了满满的两桶水,拎到月仙的房中。

  月仙笑盈盈地道:“谢谢李大哥了。”

  傅邪真道:“这点小事还值得谢,妹子真是客气了。”

  他正准备离去,月仙忽又道:“李大哥,我还想求你件事情。”

  傅邪真望着她灵光闪动的双眸,心中一动,暗道:“她今日似乎与往日不同。”

  他道:“还有什么事?”

  月仙叹道:“天真是好热,关上门来洗澡,只怕人都要热昏了,可是若不关门,只怕
有大色狼来偷看呢,李大哥能帮我守着门吗?”

  傅邪真惊道:“祢开着门洗澡,这样只怕有些不好。”

  月仙道:“怕什么,我把内房的布帘子扯上,岂不就可以了。李大哥,求求你了,你
知道我最怕热的。”

  傅邪真无奈,只得道:“好吧,祢可要快些洗。”

  月仙的目光露出狡黠之色,脆声道:“我一定会很快的。”

  帘子拉了下来,内屋传来了脱衣的声音。

  傅邪真忍不住向帘子望去,薄薄的帘子里映出一具纤秀的身子,虽瞧得不真切,却反
而有一种神秘之美。

  傅邪真顿觉口干舌燥,慌忙转过身去,暗道:“我真是太无耻了,月仙妹子这样信任
我,我却趁机偷看。”

  他深深吸了口气,心中平静多了,然而哗哗的水声传来,又令他浮想联翩。

  忽听月仙一声惊叫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傅邪真大吃一惊,难道真的有色狼闯进房中不成,他不及细想,拎起墙边的一根棍子
,掀帘冲了进去。

  他刚进入屋中,怀中已多了一具温软湿滑的身体,傅邪真举目四顾,却不见其他人影
,不由问道:“月仙妹子,发生了什么事?”

  月仙依在他的怀中,懒洋洋地道:“也没有什么,刚才有一只大老鼠,可把我吓坏了
,看见李大哥冲进来,它就吓跑了。”

  傅邪真哭笑不得,道:“一只老鼠有什么可怕的。”

  这时他才发现,月仙的身子已是赤裸裸的,温软的胸膛紧贴住自己的胸部,那种温柔
的厮磨令他周身都舒服起来。

  他慌忙道:“既然没有什么事,我该走了。”

  月仙伸臂将他抱住,急道:“李大哥,你还不明白人家的心吗,人家的身子已给你看
过了,以后又怎能嫁人。”

  傅邪真大急道:“我是担心祢出意外,才迫不得已冲进来了。”

  月仙伸出玉指捂住他的嘴唇,道:“李大哥,我真的好喜欢你,除非你不喜欢人家,
那样人家也就无话可说了。”

  川妹子向来大胆多情,傅邪真值此温柔境地,心中又怎能不动情,何况他对月仙,也
留情多时。

  与琴真、铁蝠娘情战的镜头一一出现在脑海中,傅邪真身子一阵火热,手中的棍子“
扑通”落地,伸臂将月仙紧紧拥住。

  月仙喜极而泣道:“李大哥,我可真想死你了。”

  火热的樱唇紧紧吻住傅邪真的嘴唇,手掌已探进他的怀中,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抚摸起
来。

  她的手指似乎有奇特的魔力,手指所过之处,都火辣辣地热了起来。

  傅邪真的呼吸急促起来,忍不住投桃报李,握住月仙的那对柔软。

  这种温柔的滋味似乎已是很遥远的事情了,与琴真的坚挺,铁蝠娘夸张的丰满相比,
月仙胸部柔软而娇小,然而却是春兰秋菊,各擅胜场。

  月仙日思夜想的一幕终于变成现实,娇躯似经受不住这强大的甜蜜般,直向地下软了
下去。

  傅邪真趁势托住她的丰臀,细细地感受那里肌肤的细滑。

  另一只魔爪不失时机地探向小腹下端,却只是在碧草茂密处细细抚摸,似乎一时之间
,仍没有寻幽探密的念头。

  月仙怎能经受住这种高超的技巧,忍不住呻吟道:“李大哥,不要弄我了,我要。”


  傅邪真微微一笑,将月仙抱上床去,开始解起衣衫来。

  月仙平平地躺在床上,樱唇翕张不定,胸膛忍不住挺立起来,两条玉腿不耐寂寞地绞
在一起,这一切,都在激起傅邪真更强烈的欲火。

  傅邪真在此时,仍是不失理智,暗道:“虽说我与月仙做这种事情有违礼仪,不过反
正我欲娶她为妻,想必也不算什么错了。”

  他慢慢分开月仙的玉腿,月仙紧张之极,对将要到来的冲击充满期待与不安,娇躯不
禁颤抖起来。

  傅邪真挺起坚硬的胯下,终于向神密的禁区开始突进。

  月仙紧呼一声,声音中充满了喜悦。

  从傅邪真搬进来那一天,她已对他芳心暗许,如今终于达成心愿,又怎能不欣喜若狂


  不过身子所享受到的愉悦,却比心里更为激烈,月仙紧紧地拥住傅邪真,昵声道:“
李大哥,我心里真的好欢喜。”

  傅邪真柔声道:“月仙,祢对我这么好,我真不知该怎样报答祢。”

  月仙调皮地道:“你现在不正在报答我吗。”

  二人尽情交战,床单上早已水淋淋的,成了一片泽国。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云散雨收,月仙懒懒地依在傅邪真的怀中,一时竟不愿说话。


  傅邪真的心中也甚是甜蜜,暗道:“月仙的爹娘一向喜欢我的,该会成全这门亲事,
而我在醉仙楼,也算立足脚了,这岂不就是通常所说的事业有成,婚姻美满。”

  正想的得意,忽地有人嘿嘿笑道:“这小子艳福不浅,竟能弄到这么正点的小妞。”


  另一人笑道:“大哥也真是,何不趁他魂飞魄荡之时再下手,岂非简单之极。”

  第一人道:“你我是青城派弟子,怎能趁人之危。”说到这里,忍不住大笑起来,似
乎觉得自己这句话很有趣。

  傅邪真心中一凝,慌忙扯过一张薄毯,盖住月仙的身子,大步走了出来。

  外屋的堂椅上,坐着两名青衫人,年纪都不算大,目光却同样地阴狠夺人。

  两人同是青色道袍,腰束杏黄丝绦,生着三角眼的,背着一把长剑,另一个细缝眼的
,腰间佩剑。

  傅邪真怒道:“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擅闯民居。”

  三角眼的笑道:“大哥,这人岂不是聋子,我们不是早已说过是青城派的。”

  细缝眼的笑道:“他神思飘荡之际,还没有回过味儿呢,怎能听清我们的话。”

  两人又是一阵大笑,神情甚是嚣张。

  傅邪真强压怒火,抱拳道:“在下李勤,是醉仙楼的厨师,不知两位大侠到此何事?


  细缝眼脸色一变,冷笑道:“你可认识一个叫王老大的人吗?”

  傅邪真脸色大变,忽地明白了,他上次将王老大放倒后,王老大竟怀恨在心,如今又
请来帮手了。

  傅邪真道:“你们想怎么样?”

  细缝眼冷笑道:“王老大是本派二当家的记名弟子,你这小子狗胆包天,竟敢将他打
伤,这分明是不将本派放在眼中。”

  傅邪真暗道:“青城派势大,怎是我能惹得起的,说不得,只好忍气吞声,求恳他们
了。”

  他道:“在下实在不知王老大是贵派的弟子,得罪之处,还望二位海涵。”

  细缝眼冷冷地道:“得罪了青城派的弟子,就凭这无关痛痒的一句话,就能遮掩过去
吗?”

  傅邪真咬了咬牙,道:“在下存了十几两银子,愿意拿出,做为对王老大的补偿。”


  细缝眼怒道:“本派名列十大门派之一,岂能将十几两银子放在眼中,你他妈的也太
小瞧我们了。”

  傅邪真忍气道:“依二位大侠的意思,却不知小人又该怎样。”

  细缝眼沉吟半晌,道:“本来二当家的意思,是打折你的双手双腿,看你说话得体,
又确实不知实情的份上,老子就饶你一次,只打断两只手,并且立刻滚出苦水镇。”

  傅邪真只觉得一团无名怒火在胸中腾腾燃烧起来,暗道:“我已是一忍再忍,他们却
是半步不退,想不到堂堂的十大门派,竟是如此霸道。”

  细缝眼见他不语,以为他心中惊怕,于是笑道:“其实,你不要害怕,老子也并非一
定要打断你的手,二当家正缺一个使唤丫头,你将你的小妞送给他,他心中一喜,必定不
会再难为你了。”

  傅邪真的神情已阴沉下来,两个字从牙缝中蹦出:“放屁。”

  三角眼大怒道:“好个不识抬举的东西,老子们一味地替你着想,你却丝毫不领情。


  他大步走了过来,伸手去拔背上的长剑。

  傅邪真暗道:“看来这场架是非打不可了,想不到做一个平民百姓,也这样不容易。


  他突地从窗口跳了出去,三角眼哈哈大笑道:“想逃吗,谅你这小子也不敢与老子动
手。”

  傅邪真立定院中,随手取了根竹竿,用砍柴刀削尖竹梢,大声道:“青城派的狗贼,
你们来吧。”

  三角眼大奇,道:“这小子活得不耐烦了,居然真的想与老子交手。”

  细缝眼笑道:“你就出去与他试试,二当家刚教给我们的那几招剑法,正好在他身上
试试。”

  三角眼笑道:“只怕他半招也承受不起。”

  两人走到院中,三角眼随手抽出剑来,笑道:“臭小子,老子今天心情好,就与你玩
玩,你若能逼老子使出三招,就饶了你的狗命。”

  傅邪真暗道:“他们有两人,而我此时的内力,只能刺出一剑,除非这一剑就能将他
们击伤,否则的话,必会被他们所趁。”

  他对自己的生死丝毫不放在心中,可是一旦自己战败,月仙的命运堪虞,若她被掳到
青城派,又怎会有好日子过。

  他慢慢地移动脚步,寻找能一剑刺中两人的方位。

  三角眼见他持着竹竿的手法老练纯熟,心中一凛,道:“难怪王老大牛一样的气力也
会被他打败,这小子果然有些来历。”

  傅邪真此时已经停止不动,循着手中竹竿望去,竹竿、三角眼、细缝眼恰好处在同一
条线上。

  三角眼在他沉静之极的目光注视下,心中渐渐感到发慌,大怒道:“臭小子,别在装
模作样了,拿命来!”

  一剑尽力刺来,正是青城派三大剑法之一的“白虹剑法”

  青城派的普通弟子,上手练习的剑法是“大风剑法”,而只有高级弟子,才有资格练
习“白虹剑法”,至于最高深的“狂风快剑”则只是长老级与入室大弟子才能修行。

  三角眼能用出白虹剑法,足见他在青城派中,已有不浅的资历。

  傅邪真早已凝力于臂,潜龙心法贯注其中,虽是丝微的内力,却仍具有极强的穿透力
。在这一招之中,他的身手绝对是第一流的。

  “嗤”地一声,竹竿已破空而出,这一招并非任何剑招,而是傅邪真临机触发而至,
目的就在于将二人同伤于这一剑之下。

  “波”,竹竿从三角眼的肩头穿出,又深深刺进细缝眼的肩头,顿时将两人紧紧地连
在一起。

  三角眼与细缝眼同时惨呼,然而只要身子一动,肩头的痛苦更烈,只得努力地保持身
子不动。

  三角眼大叫道:“这是什么鬼剑法。”

  傅邪真的手掌从三角眼的肩头慢慢地收了回来,此时竹竿已完全没人三角眼的肩头,
若非如此,这一剑也伤不到细缝眼。

  他冷冷地道:“这一剑就叫穿青蛙剑法,本大爷今天心情好,就教你们一招,只是你
们蠢笨如猪,只怕记不住这个教训。”

  身子被穿透,其痛苦不言而喻,三角眼与细缝眼动也不敢动,连声道:“大侠饶命,
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帮我们拔出竹竿来吧。”

  月仙本来害怕得要命,缩在被中瑟瑟发抖,如今听到院中情况大变,不由站到窗前来
,见三角眼两人被穿在一起,心中又是害怕,又是好笑。

  她望着傅邪真,目中油然而生仰幕之意,暗道:“原来李大哥竟这么厉害,我可真是
看对人了。”

  傅邪真夺过三角眼的长剑,喝道:“滚!”

  两人怎敢停留,慌忙溜出院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傅邪真真力用尽,全身疲累之极,见危险已除,情神陡然放松,一屁股坐在地上。


  月仙慌忙赶了过来,急道:“李大哥,没事吧?”

  傅邪真道:“妹子不要担心,我休息一刻就会好的。”

  月仙见他额头尽是汗水,心中怜惜之极,忙用手帕为他擦拭。

  傅邪真瞧着她专注的神情,暗道:“月仙妹子对我虽好,可是我却不能再在这里呆下
去了,青城派必定不肯干休,我留在这里,只会给他们带来更大的麻烦。”

  他柔声道:“月仙妹子,我感觉好累,想去睡一会儿,祢快去将房间收拾收拾吧,大
叔他们回来了,只怕会瞧出破绽来。”

  月仙的房中此时的确一片狼籍,尤其是月仙的床上,更是水淋淋地。

  月仙脸色一红,慌忙转回房中收拾。

  傅邪真回到房中,心中起伏难平,忖道:“我在苦水镇做厨师,又碍到谁来?为何今
日却有横祸上身?若非我侥幸胜了,今天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样,难道这世上,真的是谁的
拳头硬,谁就有道理吗?”

  想起老丐的话,心中更是烦闷。

  他本以为做个平头百姓,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然而事实证明,老百姓是社会的最低
层,最容易受到欺辱,更令人痛苦的是,老百姓手无缚鸡之力,就算受到欺负,也无处申
诉。

  看来,没有武功,的确处处受欺,这世间的真理公道,也只有在拳头的保护下,才得
以存在。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又忖道:“十大门派口口声声称圣教为魔教,极其抵毁排斥为能
事,然而现在看来,所谓的名门正派也不过如此,李正源也好,青城派也罢,品性也不见
得高明到哪里去。”

  正在沉思之中,月仙走到门口探望了一下,见他闭起眼睛,以为他已睡着,就又折了
回去。

  傅邪真不禁又想到月仙身上,忖道:“我若一走了之,自己固然无事,可是青城派必
定将怨气发泄到她身上,这可叫我怎么办?再说我与她已有肌肤之亲,这样一走了之,也
太过无情了。”

  他思忖了半天,仍是无计可施,不由想起柳飘飘的好处来,若是他在这里,自己绝不
会这么烦恼了。

  他忽地惊醒过来,道:“我可真是没用,遇到这么件小事,也要指望别人相助,我既
已下定决心脱离江湖,又怎能反悔,青城派的弟子虽然骄横霸道,可是他们的长辈难道也
会这样不懂道理吗,不管在任何地方,总该是好人多坏人少才对。”

  他想起在洛阳城中时,鸿冥子说话甚讲道理,想到这里,他心中略觉舒服了一些,天
色渐渐昏暗,该是他上工的时刻了。

  他心乱如麻,内心中仍是极不愿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生活被打乱,虽说青城派极有可
能再来惹事,那也只能到时再说了。

  他走出租房,发现月仙的父母已经回来,正与月仙在房中说些什么,无疑是在谈论今
日之事。

  傅邪真叹道:“我可真给他们添了不少麻烦,等我上工回来后,就该与大叔商议,该
怎样避过这一劫了。”

  这一日醉仙楼生意不错,原来镇外玉员外的女儿要去成都探亲,玉员外特意在醉仙楼
为她送行。

  傅邪真想着青城派之事,做事难免分心,无意之中,将盐当做糖放进一道菜中,等他
惊觉之时,菜已被伙计端了上去。

  傅邪真慌忙赶了过去,刚走进厅堂,被正急匆匆赶来的赵老板一把拉住,不由分说,
拉到了众人面前。

  他大声道:“玉小姐,祢不是想瞧瞧敝店的大厨师吗,就是他了。”

  一个银玲般的声音传了过来:“果然是一表人材,在醉仙楼这个破地方,可真是委屈
他了。”

  傅邪真抬头望去,只见对面坐着一位衣衫华贵的小姐,生得芙蓉为面玉为肌,出奇地
清秀明艳。

  傅邪真暗道:“想不到这个小地方,竟有这么出色的女子,真可谓三步之内,必有芳
草了。”

  赵老板叫起屈来,道:“玉芙蓉,祢这话是什么意思,醉仙楼好歹也是方圆百里第一
酒楼,怎么就委屈他了。 ” 傅邪真暗道:“原来这个小姐的名字竟叫芙蓉,果然是人如
其名。”

  玉芙蓉笑道:“他的厨艺精妙无双,每日里却要侍候些只知胡吃海塞的俗流,就好比
鲜花插在牛粪上,不算委屈又算什么。”

  一位坐在玉芙蓉身边的中年男子笑道:“赵老板,你就认输吧,与小女斗口,你拍马
也赶不上的。”

  赵老板嘻嘻笑道:“玉兄说的是,与女诸葛斗口,不是寿星上吊嫌命长吗,小人甘拜
下风。”

  玉芙蓉的一双妙目一直盯在傅邪真身上,眼眸中光波流动,显得格外动人。

  她忽地道:“可惜,可惜。”

  赵老板奇道:“玉小姐美貌四川第一,智慧四川第一,除了还没能嫁个如意郎君外,
样样都是心满意足,还有什么好可惜的。”

  他毕竟忍不住,仍想挑起争端。

  玉芙蓉玉容一红,啐道:“灌你的黄汤吧,少说一句会死吗。”

  顿了顿,又笑道:“我只是可惜,赵老板请来的大厨师手艺虽好,却是一个哑巴。”


  傅邪真想不到她绕了个圈子,目标却是自己,不由脸色一红,道:“我听小姐与赵老
板斗口,正觉得有趣,一时间忘了向小姐行礼,还望恕罪。”

  玉芙蓉微微一怔,想不到一个酒楼中的厨师竟是如此对答如流,双目不禁又多留在他
身上片刻。

  她微微笑道:“听赵老板说,兄台姓李。”

  傅邪真道:“小人李勤。”

  玉芙蓉道:“你有何心事,不如说出来给大家听听,或许我们能帮你些呢。”

  傅邪真吃惊地道:“小姐怎知我有心事?”

  玉芙蓉道:“你做的那道鱼香肉丝咸得吓人,以你的手艺,若非心事重重,绝不会这
样大失水准的。”

  傅邪真道:“小姐果然是兰心慧质,小人那点心事,竟被小姐一眼看破。”

  玉芙蓉俏脸微红,道:“我也只是瞎猜罢了,你的事情可是很麻烦吗?”

  傅邪真道:“只是一些小事,劳小姐牵挂,小人心中着实不安。”

  玉芙蓉正色道:“李先生,你年纪极轻,就能在强手如林的醉仙楼中做出名堂来,又
得大家如此推重,足见你有过人之处,像你这样的人,就好比锥在袋中,无论在哪里,都
能脱颖而出,现在你既是为一件事烦恼,此事必定麻烦之极。小妹妄测,若有不妥之处,
还望李先生原谅。”

  傅邪真此时心中除了惊讶之外,更有相逢知音之感,面前的玉芙蓉,已可肯定绝非普
通女子。

  中年男子道:“李先生,你千万莫要将我们当做外人,小可在苦水镇多年,相信还是
有些能力的。”

  赵老板也道:“小李,你有什么麻烦就说罢,你我宾主一场,也算是缘分,只要我能
帮你的,我一定不会推辞。”

  傅邪真见大家如此重情,忍不住就想和盘托出,然而转念一想,暗道:“我堂堂男儿
,若是事事都靠别人扶持,与小儿何异,自己的事情,自然要自己解决,何况青城派名列
十大门派,势力何等庞大,又岂是一个小镇的土豪所能解决,又何必连累他人。”

  他微微一笑,道:“多谢大家美意,只是小人的那些小事,怎敢麻烦大家,我再去弄
一盘菜来,以赎我分心之罪。”

  说完,转身回到了厨房。

  玉芙蓉望着他的背影,妙目中光芒闪动,谁也猜不出她在想什么。

  正文 第十七章 

  (更新时间:2003-6-28 16:31:00 本章字数:11181)

  傅邪真收工回家,已是子夜时分,他刚刚走近租屋,忽听院中传来哭泣之声。

  他心中大慌,急忙紧走几步赶到小院,只见院门大开,月仙的父母正在抱头痛哭。


  傅邪真抬头向月仙房中望去,却不见人影,心中暗叫糟糕,慌道:“大叔,大婶,究
竟出了什么事?”

  月仙的母亲抬起头来,大哭道:“都是你,不知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竟然连累了我
家月仙,你还我的女儿来。” 一把揪住傅邪真的衣领,再也不肯松开。 傅邪真惊道:“
青城派的人动作怎会这么快,再说,是我得罪了他们,又关月仙什么事?”

  月仙的父亲叹了口气,道:“小李,我知道这件事不能怪你,可青城派是我们这些小
民能得罪的吗?他们若欺负了你,你忍住就是,何必与他们较真。”

  傅邪真胸中的一团怒气熊熊地燃烧起来,暗道:“这样看来,青城派欺压地方,已不
是一朝一夕的事了,什么十大门派,简直就是狗屁。”

  他沉下心来,道:“大叔、大婶,你们放心,我李勤就算豁去这条性命,也一定要将
月仙救回来。”

  月仙的母亲一听此言,急忙将傅邪真的衣领抓得更紧,忙道:“小李,刚才大婶一时
气糊涂了,才向你发火,你可千万不要去送死啊,你又怎能斗得过青城派。”

  傅邪真感动之余,气愤更甚,如此看来,青城派的嚣张霸道比自己想像更加严重,竟
已令百姓敢怒而不敢言。

  他慢慢拉开月仙母亲的手,一言不发,转身走出了小院。

  月仙的母亲叫道:“小李,你可千万不要去啊,那可是要送了性命的。”

  傅邪真充耳不闻,大步向镇外走去。

  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救出月仙,一定要救出月仙。

  他刚刚走出镇子,忽听身后有人轻声道:“李大哥,你就这样去救月仙吗?”

  傅邪真猛地回过头来,看见玉芙蓉不知何时已来到身后,在夜色中如芙蓉绽放,说不
尽的妩媚清丽。

  傅邪真惊道:“玉小姐,祢怎会在这里?”

  玉芙蓉道:“李先生,发生了什么事,我大致已经了解了,只是,救人之事,需好好
想个方法才行,像你这样不顾一切地赶去,最多是送了性命罢了。”

  傅邪真一怔,不禁多看了玉芙蓉一眼,月光下,她的神情镇静之极,眸子里闪动着奇
异的光芒。

  傅邪真忽地想起赵老板所言,他曾夸玉芙蓉智慧四川第一,现在看来,或许并非恭维
之辞。

  他急忙拱手道:“李勤冒昧,想求小姐赐我妙计,救出月仙。”

  玉芙蓉道:“青城派名列十大门派,势力不小,绝非你我二人所能抗衡,这件事,还
需与爹商议一下,才能定夺。”

  傅邪真顿感失望,暗道:“这是我的事情,怎能连累大家,大不了我与青城派大斗一
场,死在山上罢了。”

  玉芙蓉星眸闪动,道:“李先生固然是不惜生死,其勇气也令人敬佩,只是有很多事
情,并非一人所能解决。李先生若是不顾月仙的生死,只是一味抱着一人做事一人当的准
则,那可让小妹失望了。”

  傅邪真如被醍醐贯顶,身上油然而生冷汗,诚恳地道:“在下实在是糊涂透顶,一切
听小姐指教。”

  玉芙蓉微笑道:“指教不敢,相逢自是有缘,我能帮你的,自然会尽力相助,若是帮
不了你,你不要怨恨小妹,小妹也就万幸了。”

  傅邪真慌道:“无论怎样,小姐的援手之情,李勤终生不忘。”

  玉芙蓉转身就走,傅邪真紧紧跟了过去。

  回到酒楼,赵老板与玉员外竟已在房中坐定,似乎已等候多时,另有一个黑瘦汉子站
在玉员外的身后,傅邪真认得他是玉府的管家。

  玉员外一见傅邪真脸上的惊讶之色,就笑道:“李兄,你见我们去而复返,是不是觉
得奇怪?其实,小女向来料事百发百中,她既算定你必有难事,大家在此相候,也就不奇
怪了。”

  傅邪真心中感动,道:“大家与在下素昧平生,却如此相助,在下真不知该如何报答
才好。”

  玉员外摇了摇头道:“其实,今日下午,小女见到青城派两名弟子带伤走过大街,就
猜到了八九份,此事必定与青城派脱不了干系。”

  赵老板道:“不瞒你说,青城派与我们,也有不少过节,我们一忍再忍,他们却屡次
相逼,今日之事,也不是完全为了帮你。”

  傅邪真知道他们这样说话,其实是为了宽慰自己,心中更加感动,暗道:“等我有出
头之日,我一定要好好报答他们。”

  玉芙蓉道:“李公子,今日那两名青城派弟子,可是你打伤的?”

  傅邪真道:“是他们欺人太甚,在下才不得不出手反抗。”

  玉芙蓉点头道:“青城派一向横行霸道,此事必定是他们先挑起的,只是,李先生身
上似乎并无武功,又怎能一举将两名青城的高职弟子打伤?”

  傅邪真道:“那恐怕是在下侥幸罢了。”

  玉芙蓉摇了摇头,道:“只凭一根竹竿,就能将青城派两名弟子制住,这样的剑法,
就算是爹,也只能勉强做到,李公子若有难言之隐,小妹也不敢勉强。”

  事到如今,傅邪真若是再一味地隐瞒,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他轻轻叹道:“实不相瞒,我就是被天道大师逐出门墙的那位劣徒,师父心怀慈悲,
未能将我的武功完全废去,在下这才有机会将他们制住。”

  他已看出玉员外绝非普通士绅,他的管家身怀武功,已是人人皆知之事,这种江湖大
事,他们必定有所耳闻。

  玉芙蓉神情微愕,她虽猜出傅邪真身份奇特,却想不到他竟是洛阳城之事的主角。


  她沉吟片刻,道:“洛阳之事究竟谁是谁非,我不敢乱说,不过,我相信我的眼光,
傅公子绝非心肠歹毒之辈,否则的话,你不会对月仙被擒之事如此气愤,更不会想救她回
来。”

  傅邪真自武功被废以来,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知心贴肺的话,想起自己所受的种种委
屈,心中一酸,泪水止不住落了下来。

  玉芙蓉道:“傅公子,你能详细说说,你的武功还剩下多少吗?”

  望着她真诚的眼晴,傅邪真怎还会隐瞒,道:“不瞒小姐,我身上只有一丝的内力,
原本毫无用处,只因我学过一门神奇的心法,能够将内力最大限度地利用,所以这丝内力
才会有强大的杀伤力,不过,我用过一次之后,要等到三个时辰后,内力才能恢复。”


  玉芙蓉毫不犹豫地道:“原来你还练过潜龙正心术,这门心法我只是听说,还不曾见
过,想不到世间果然有这么神奇的武功。”

  傅邪真目瞪口呆,实不知玉芙蓉竟对武功知识如此了解。

  玉芙蓉微微一笑,道:“小妹自幼喜欢研究武功,对江湖之事更为好奇,不过却是叶
公好龙,只会说,不会练。”

  赵老板笑道:“幸亏祢不会武功,才没有出江湖闯荡,否则的话,江湖中不知有多少
人要倒霉了。”

  玉芙蓉嫣然一笑,更加明艳动人,傅邪真虽是心事重重,也不由驻目不止。

  玉员外道:“依芙蓉之见,我们该怎样救出月仙姑娘,顺便给青城派一个教训。”


  玉芙蓉道:“依我看,此事要分两步走。”

  赵老板深知她足智多谋,平时早已领教,此时无不屏息静气以待。

  玉芙蓉道:“爹与青城派上次那笔生意,青城派还有尾款未付,爹就趁此机会,上山
要债,青城派那些长老、前辈自然要陪爹喝酒聊天的。”

  赵老板喜道:“好一条调虎离山之计。”

  玉芙蓉笑道:“调虎离山谈不上,最多算是调虎移窝罢了,等青城派的众位高手聚在
大厅中时,就该轮到我与傅公子上场了,我想月仙必被关在后山,而后山那些弟子,应该
好对付一些了。”

  傅邪真急道:“此事我去就可,怎能让小姐冒险?”

  玉芙蓉斜了他一眼,道:“你瞧不起我吗?”

  傅邪真慌道:“在下怎敢瞧不起小姐,只是这种打架杀人的勾当,实在不适合小姐的
。”

  玉员外笑道:“傅公子放心,小女虽说不会武功,不过她的邪门歪道比武功还要厉害
,区区青城弟子,又怎能伤得了她。”

  傅邪真将信将疑,目光不禁向玉芙蓉望去,实看不出她怯弱弱的身子,竟有惊人艺业


  赵老板笑道:“傅公子还是不信,玉小姐,看来祢只好献丑了。”

  玉芙蓉瞪了玉员外一眼,转向傅邪真时,神情又温柔起来,笑道:“请傅公子站起身
来。”

  傅邪真不知她要弄什么玄虚,怀着好奇之心,站到一边。

  玉芙蓉嫣然一笑,忽地伸出纤纤玉指,在傅邪真面前轻轻一晃,五指如兰花绽放,次
第张开。

  虽只是区区五根手指,却有着惊人的美丽,雪白的肌肤衬着鲜红的豆蔻,构成一副无
与伦比的画图。

  傅邪真原本不在意,然而随着玉芙蓉的五指轮放,心中没来由地变得极为松驰,忽觉
眼皮沉重,睡意竟浓浓袭来,一时立足不稳,身子向玉芙蓉倒了过去。

  一触到玉芙蓉软绵绵的身子,他忽地惊觉,慌忙用双手去推时,却恰好推到一堆软绵
绵的物事,不由心中大窘。

  玉芙蓉也是满脸通红,赵老板却拍手笑道:“芙蓉小姐平时害人无数,今日总算吃了
苦头了。”

  傅邪真急晃脑袋,才觉得睡意渐去,慌忙道:“在下实在无礼,还望小姐原谅。”


  玉芙蓉仍自羞红了脸,哪里会来理他。

  赵老板笑道:“傅公子,现在你可知玉芙蓉的厉害了。”

  傅邪真衷心赞道:“确实奇妙之极,不知不觉中,我竟已有了睡意,虽然心中明知不
妥,却仍是沉沉睡去。”

  玉芙蓉定了定神,脸上羞红渐褪,道:“其实,这只是催眠小术罢了,遇到内力深厚
,定力极强的人,半点用处也没有的。”

  傅邪真心中的震惊实难形容,催眠术这种神奇的武功,他只是略有耳闻,心中并不十
分相信,如今亲自尝过其中的厉害,对玉芙蓉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赵老板道:“青城派的那些弟子,又怎能算得上内力高深,定力深厚。”

  玉芙蓉转向傅邪真,惊讶地道:“傅公子武功全失,内力极微,为何定力如此之强,
只是一刹那间,就能醒过来呢?”

  傅邪真道:“我碰到小姐,自然会惊醒过来,这有何奇怪?”

  玉芙蓉摇了摇头,露出沉思之色,道:“被我催眠的人,就算钢刀切肤,也无动于衷
,看来你的体质与众不同,似乎有一种极大的精神力藏于体内,只是,你却没有加以利用
,否则的话,你的成就将会相当惊人呢。”

  傅邪真暗道:“我体内所谓的强大精神力,一定是指七婆婆所言的另一个自我了,那
个自我既是任天王,精神力当然强大无匹。”

  玉芙蓉见他沉吟不语,以为他也不知,道:“傅公子,现在你可相信,我不会给你添
麻烦了。”

  傅邪真道:“在下对小姐的神术敬佩万分。”

  玉芙蓉对众人道:“事情就这么定了,至于到时会发生什么事情,只能随时应变,我
若是对大家加以规定,反而会束手束脚。”

  傅邪真暗自佩服不已,制定计策,原本就不能限得太死,须知谋定虽是容易,事情的
变化却总是出乎意料,而随机应变,才是根本原则。

  所谓“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正是这个道理。

  赵老板道:“玉管家自然是陪玉员外去与青城派的长老们喝酒,那么小姐对我又有什
么安排?”

  玉芙蓉笑道:“你可别想偷懒,接应我与傅公子的任务可要你一力承担的,到时你在
青城山的后山脚下准备几匹快马,是这个计划最要紧之处了。”

  赵老板笑道:“这算什么安排,不就是几匹快马而已吗,到时我一定会在那里相候。


  玉芙蓉道:“只是带几匹马而已吗?”

  赵老板奇道:“那还要怎样,马身上莫非还能玩什么花样?”

  玉芙蓉道:“马蹄在静夜中响起,声音会传出很远,青城派的几个老家伙可都是非同
小可,一旦让他们听到声音,后果将不堪设想。”

  赵老板皱眉道:“这倒是个难题。”

  玉芙蓉笑道:“其实解决这个问题也很简单,只需将马的四蹄上裹上棉花,就再也不
会发出声音来了。”

  赵老板拍手笑道:“玉芙蓉果然高明,不愧女诸葛之名。”

  傅邪真心中也暗赞玉芙蓉心细如发,想的果然周到。

  傅邪真本以为救出月仙极为困难,已准备一死,想不到有玉芙蓉出面,事情变得竟大
有转机,而众人如此热心,更令他大为感动。

  玉芙蓉正望着夜色沉思,不知在想什么,傅邪真望着她怯弱弱的身子,暗道:“真是
人不可貌相,若不是有今夜之事,我怎能想到,她竟是一位如此出色的女子。”

  玉员外道:“打铁须趁热,既然计划已经商定,不如大家立刻就开始行动,须知月仙
姑娘多呆在青城派片刻,就多了一分危险。”

  玉芙蓉摆了摆手,道:“不错,青城派的二当家极为好色,若是过了今夜,月仙姑娘
必定清白不保。不过,现在还有件极重要的事,此事若不能办妥,事情极难成功?”

  赵老板道:“玉小姐,祢有什么吩咐,尽管安排。”

  玉芙蓉道:“傅公子是此战的主力,然而他可以说没有半点武功,若是不幸遇到青城
派的高手,这个计划岂非完全无用?”

  傅邪真羞愧不已,暗道:“早知有今日之变,我早该好好地下下苦功,将武功恢复,
就算不能恢复如初,体内多些内力,事情就好办多了。”

  然而,若想练成武功,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玉芙蓉虽然足智多谋,对此恐怕也无
能无力。

  玉员外皱眉道:“这的确是个极为棘手的问题,傅公子的内力只够一招之用,并且须
休息几个时辰才能恢复,万一在青城山上遇到高手,又怎能让他有时间恢复?”

  赵老板笑道:“玉小姐,祢不必再卖关子,祢心中必定早有想法,何不说出来给大家
听听。”

  玉芙蓉笑道:“其实,若想短时间内将傅公子培养成一个武功高手,也并非难事,只
是,大家要做些牺牲了。”

  赵老板道:“做什么牺牲?”

  玉芙蓉道:“傅公子练过潜龙正心术,有了这种神奇的心法,傅公子就算内力平平,
也能达到高手般的境界,不过他现在体内的真力太少,是目前最大的难题,若他能在短时
间内提高内力,哪怕只是一点点,也足以应对局面了。”

  玉员外微微一笑道:“芙蓉,莫非你想让我们助傅公子一臂之力?”

  玉芙蓉笑道:“哪需一臂,只需一指就已足够,赵老板不会武功,也就罢了,爹与管
家只需将体内百分之一的内力注入傅公子体内,那么傅公子身上的内力就足够三招之用了
。”

  傅邪真大惊道:“这怎么能行,大家的内力都是苦苦修练而来,邪真怎能不劳而获。


  赵老板道:“有什么不行,损失百分之一的内力,只需七八日就可以恢复,我们的损
失可算微乎极微,根本算不上什么。”

  傅邪真连连摇头道:“此事万万不可行,邪真怎能做此损人利已之事。”

  赵老板还想相劝,玉芙蓉冷冷地道:“赵老板,你不必再说了,现在我才明白,傅公
子竟是如此自私的人。”

  傅邪真惊道:“我怎会自私?”

  玉芙蓉道:“我们输给你内力,绝非为了你,而是为了救月仙姑娘,你为了自己的名
誉,不惜牺牲月仙,不叫自私又叫什么?”

  傅邪真如梦方醒,叹道:“玉小姐,我的确糊涂得要死,一切就依小姐的话办理吧。


  玉员外笑道:“听芙蓉的话,绝对不会错的,傅公子以后慢慢就会明白了。”

  他第一个走了过来,伸指点向傅邪真的气海穴,傅邪真只觉一股暖暖的细流涌进体内
,原本空空如谷的气海刹那间充盈起来。

  傅邪真慌忙叫道:“玉员外,不要再输功了,这何止百分之一。”

  玉员外一笑收手,额头上已冒出细细的汗珠,看来他消耗的内力的确不少。

  玉管家道:“现在该我了。”

  傅邪真慌忙摆手,道:“玉管家,员外给我的内力已足够多了,不必再输了。”

  玉管家道:“那怎么行。”他一向少言寡语,动作却快如闪电,不由分说,已点向傅
邪真的气海。

  傅邪真的内力武功比他差得远了,怎能避开这一指,徒觉气海一冷,一股阴寒之极的
内力已逼进体内。

  体内两股内力一热一冷,在气海中冲突不休,令傅邪真痛苦得几乎快要死去,然而对
方毕竟是一片好心,他又怎好意思叫苦。

  好不容易,玉管家收指而退,忽然一个踉跄,几乎就要跌倒,赵老板慌忙用手扶住,
脸上忽地出现一丝奇怪的笑意。

  傅邪真心中一动,暗道:“赵老板为何出现这样的笑容,似乎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难道他们此举,竟是陷害我不成?”

  然而自己武功全无,若想加害自己,一指就已足够,实不必大费周章。

  玉员外向傅邪真拱了拱手,道:“傅公子,我与玉管家这就要上青城山了,你与小女
慢慢赶来就是。”

  他走到楼梯时,一步不稳,差点要跌下楼去,多亏赵老板扶住,才勉强稳住身子。


  傅邪真看得明白,知道玉员外内力损耗极巨,恐怕他输给自己的内力已是百分之八十
上下了,他猛地一震,心中隐隐想到了什么,暗道:“玉员外与我非亲非故,却为我做了
这么大的牺牲,他究竟有何图谋?”

  赵老板扶着玉员外与玉管家匆匆走了,转回来道:“傅公子,我也要去准备了。”言
罢也急急离去。

  傅邪真转过身来,望着玉芙蓉道:“玉小姐用心良苦,邪真感激不尽,只是,邪真有
一事不明,还望小姐赐告。”

  玉芙蓉笑吟吟地道:“你说吧。”

  傅邪真道:“邪真真不知说什么才好,若是有失礼之处,还望小姐见谅。”

  玉芙蓉轻轻叹道:“原来你已看出来了。”

  傅邪真道:“我与玉员外萍水相逢,他对我再好,也绝不会大方到将毕生武功尽输给
我,何况玉管家所输给我的功力,更是圣教特有的武功青冥神掌,我若是再猜不出,岂非
就是蠢材。”

  玉芙蓉笑道:“这一切的确是我们故意安排,其实,你刚到苦水镇时,我们就已知道
了,只是那时你一心只想做个平民百姓,我们也不敢与你接触。”

  傅邪真叹道:“那么祢究竟是受何人所托,琴真姑娘还是柳飘飘?”

  玉芙蓉撇了撇嘴,道:“柳飘飘算什么东西,我怎能听她的话,就算是琴真,我们交
情虽好,她也指使不了我的。”

  傅邪真恍然大悟道:“原来祢是受圣宫宫主所托。”

  玉芙蓉幽幽地道:“花宫主对你可真好,她为了成全你,不惜牺牲手下两员大将,唉
,不知你恢复记忆后,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只怕你早已不将她放在心上了。”

  傅邪真默然无语,恢复记忆后,他究竟会变成怎样,谁也无法预料。

  良久,他道:“玉小姐,请替我多谢花宫主,我救出月仙姑娘后,必定将功力还给玉
员外与玉管家,当然,他们并不是什么员外与管家,只是花宫主的手下罢了。”

  玉芙蓉道:“你真的不想再战江湖?”

  傅邪真苦苦笑道:“做一个平民百姓我都做不好,何况做一个圣教教主,我若勉强做
下去,只会让大家更加失望罢了。”

  玉芙蓉似乎并不感到吃惊,道:“那么你想去哪里?大漠、深山、海外?”

  傅邪真道:“现在我还没有想好,不过,世间总该有个清静之地,我只要努力去找,
就一定能找到的。”

  玉芙蓉淡淡地道:“人各有志,不能勉强,你既然决心已定,我也不好再说什么,等
救出月仙后,我们就各分东西吧。”

  傅邪真油然而生惆怅之意,与玉芙蓉相处时间虽短,然而这短短的时间,却是他一生
以来最无忧的时刻,有她在身边,似乎所有的问题都可轻易解决似的。

  而他的决定,不仅辜负花问奴的一片苦心,对玉芙蓉也是亏欠良多,然而,他既已决
定过平淡的生活,绝不能因为这些而改变主意。

  玉芙蓉叹道:“走吧,玉员外与玉管家其实已无法前去,青城山上,不知有多少危险
在等着我们,等我们活着回来后,再说其他吧。”

  傅邪真也知道玉员外欲去青城山讨债云云,只是为了蒙骗自己,好让自己相信他就是
本地的财主,而其最终的目的,则是输功给自己。

  他刚想举步,忽觉气海中如刀割般地痛苦起来,虽强自忍住,然而冷汗仍流了下来。


  玉芙蓉道:“你不必担心,玉员外与玉管家的内力一阴一阳,自然会互相冲突,我教
你一套口诀,你就能将两股内力合二为一了。”

  她不等傅邪真说话,已念起口诀来。

  傅邪真无奈,只得依她的口诀试行内力,果然,两股内力不再冲突不休,而是渐有融
合之势,等傅邪真运功一周天,两股内力已是浑然一体,再也无法分开。

  傅邪真睁开眼来,只觉得精神百倍,精力弥散四肢,玉芙蓉露出了惊讶之色,似乎对
他的进展之快感到极其不可思议。

  她叹道:“你果然是不世出的天才,这套口诀艰深难懂,我光是背熟它,也花了不少
时光,然而你不靠别人指点,只是靠自己的悟力,竟已可将它熟练运用了。不过这样一来
,你可要多一个麻烦了。”

  傅邪真惊道:“什么麻烦?”

  玉芙蓉道:“你不是说事后想将功力还给玉员外他们吗?现在两股内力融为一体,与
他们的武功再无法兼容,看来他们是无福消受了。”

  傅邪真再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是如此,怔怔地道:“这可怎么办?”

  玉芙蓉淡淡地道:“有什么不好办的,他们只是奉命办事,你根本不欠他们的,至于
花宫主,你欠她的已极多,再欠她一些,倒也无妨。”

  傅邪真心中别扭之极,欠别人的人情,本就是世间最痛苦不过的事情,何况自己现在
所欠的,又绝非人情那么简单。

  然而,若想不欠花宫主的情,只有重做圣教教主一途,这却又是他内心中极为不愿的


  他不由长叹一口气,世上的不如意事常有八九,又怎能面面俱到。

  玉芙蓉不再说话,纵身走进了夜色中,傅邪真有了上次在洛阳郊外的经验,没有冒失
前行,而是略调气息,轻轻迈出一步。

  虽是如此,这一步足有二丈多远,自己此时的内力似乎比在洛阳时还要高些。

  玉芙蓉似乎真的不会武功,走不了片刻,秀眉皱起,一副不堪痛苦之状。

  傅邪真不禁道:“玉小姐,去青城山救人,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小姐不如且回醉仙楼
休息。”

  玉芙蓉冷冷地道:“我助你救人,只是完成花宫主的嘱托,你既不必领我的情,亦不
必怜惜于我。”

  傅邪真无话可说,默然无语。

  玉芙蓉似乎也觉得刚才的话令傅邪真难堪,忽地嫣然一笑,道:“傅公子,不如你背
我行路可好,一来不会误了行程,二来,也可免得我受苦。”

  傅邪真喜道:“那有什么不行。”

  他将玉芙蓉背起,觉得她的身子轻软之极,如同背了一团棉花也似,只是两人肌肤相
亲,未免有些尴尬。

  玉芙蓉柔声道:“傅公子,真正对不起你,让你给我当牛做马。”

  傅邪真唯唯以应,飞步向前赶去,青城山离此不远,大约丑时,一座极险极秀的山峰
已然在望。

  傅邪真抬头望去,吃了一惊,暗道:“青城山这么大,山势又这么险,若我一人前来
,只怕找上十天半月,也找不到月仙的下落。”

  玉芙蓉道:“这就是青城山了,上揽九天之月,俯瞰岷江如带,可谓道教第一名山,
山脚下那座大寺就是建福宫,那是青城派接纳八方宾客的所在。”

  傅邪真道:“这整座山峰都是青城派的吗?”

  玉芙蓉道:“青城派创派之时,只是在上清宫居住,后来势力渐大,将山上的道士百
姓通通赶了下去,青城山遂成他一家之山了。”

  傅邪真道:“青城派好霸道。”

  玉芙蓉冷笑道:“青城派名列十大门派之中,派中有八百弟子,高手如云,他们又怎
能不霸道。”

  傅邪真望见山上星星点点,尽是灯光,吃惊道:“想不到青城派的势力居然如此庞大
,若非姑娘指点,我只怕已在山上送命了。”

  玉芙蓉轻叹道:“你对山势不熟,的确极易被人发现,不过你为红颜知已,竟不惜牺
牲自己的性命,这份情义,倒也难得。”

  傅邪真脸色一红,虽想力辩月仙并非自己的红颜知已,然而自己的确动过娶她的念头
,玉芙蓉的话,也不能说不对。

  他忙扯开话题,道:“玉小姐,我们该怎样救人?”

  玉芙蓉微微一笑道:“傅公子,你我公子小姐地这样称呼来,称呼去,不嫌太累了吗
?不如从今而后,我就叫你一声大哥,你叫我一声芙蓉也就是了。”

  傅邪真笑道:“芙蓉妹子,我一切都听祢的。”

  玉芙蓉娇羞地一笑,于无比沉静之中,初露女儿之态,傅邪真心中一动,慌忙转过头
去。

  玉芙蓉道:“月仙姑娘必被关在上清宫,那是青城派众高手的住所,若想救人,上清
宫是不得不去了。”

  傅邪真道:“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了。”

  玉芙蓉道:“不过,从这里上山,沿途要经过天然阁、天师洞、观日亭等数处哨卡,
其中的暗桩更是无数,我们若不经过一番易容变化,断难逼近上清宫。”

  傅邪真笑道:“芙蓉妹子,祢不必再吓我了,我知道你必有妙计。”

  玉芙蓉笑道:“其实我的法子也很简单,青城派中人其实都是道士,只需我们扮成道
士,上山将会容易许多。”

  她拍了拍傅邪真的肩头,示意他放下自己,然后从随身带的包袱中取出两件半新的道
袍来。

  傅邪真穿起道袍,左看右看,大觉有趣,道:“我这个样子,可像一个道士吗?”


  玉芙蓉笑道:“最多算是一个假道士罢了。”

  她走了过来,轻轻将傅邪真的头发挽起一个道士髻。

  傅邪真闻着她袖中散发的阵阵清香,看着她一脸专注的神情,心中忽地想起了纳兰芷
,自己以前衣衫不整之时,师姐总是这样为自己整理的。

  然而,物是人非,想起师姐最后那对自己不屑一顾的神情,傅邪真心中大痛。

  玉芙蓉为他挽好头发,又给他束了一根杏黄色的丝绦。

  玉芙蓉为傅邪真弄毕,自己也穿上道袍,只是她腰间所束,却是红色丝绦。

  傅邪真道:“为何祢的腰带是红的,我却是黄的?”

  玉芙蓉笑道:“青城派弟子的职位高低,全靠腰带做为表记,黄色是高职弟子所系,
红色是低职弟子所用,至于派中的长老,则是系黑色腰带了。你系上黄带,别人见你职位
甚高,就不敢上来罗嗦了,而我身材不高,若是假冒高职弟子,只怕有些不像罢了。”


  傅邪真道:“既然如此,为何我们不索性系上黑带,就更无人敢过问了。”

  玉芙蓉笑道:“青城中的长老只有区区数人,派中弟子无人不识,若系上黑带,走不
上三步,就被人看出破绽。”

  傅邪真衷心叹服,女孩子的心思果然细密之极,纵是这微小处,也颇用心思。

  两人装束停当,就向青城山门坊走去,傅邪真虽说已扮成道士,心中仍在打鼓,自己
若是被人看穿身份,别说救人,就算逃命也是困难。

  走到门坊之时,两名腰系红带的弟子从暗处走出,喝道:“什么人?”

  玉芙蓉低声对傅邪真道:“骂他们一顿,他们就不敢上前了。”

  傅邪真本就聪明,只是在玉芙蓉面前,不免有束手束脚之感,如今玉芙蓉令他发挥,
他自不能让她看扁,于是厉声喝道:“瞎了眼的狗东西,连老子都不认识了吗?”

  两名弟子瞧见他腰间系的黄带,脸色大为惊恐,慌道:“不知师兄回山,小弟们有眼
无珠,实在该死。”说罢躬身行礼,再也不敢抬头。

  傅邪真见他们如此惊怕,胆气更壮,大摇大摆地走进门坊,向山上走去。

  正文

  第十八章

  (更新时间:2003-6-28 16:32:00 本章字数:15047)

  待傅邪真走到暗处,玉芙蓉扑嗤一笑,道:“想不到傅大哥演技好高明,装起霸道的
师兄来,倒也形神兼备,维妙维肖。”

  傅邪真叹道:“同是派中弟子,为何要分什么职位高低,这样做法,实在不得人心。


  玉芙蓉摇了摇头道:“青城派有弟子八百,若没有严格的规矩,岂不乱套?有这套规
矩存在,不光掌门威望极高,一旦派中有事,就可如臂使指,令本派弟子凛然受命。”


  傅邪真道:“原来建立一个门派,还有这么多道理。”

  玉芙蓉道:“昔年圣教的教规也是极严,是以圣教才能与中原白道争斗数百年而不分
胜败,若是教中无规,教中弟子如一盘散沙,那早已被白道灭了。”

  傅邪真经洛阳之事,再与青城派打过交道,心中对正邪之分早已淡漠。

  像李正源,青城派弟子这些人,纵是身处白道,也没看到有什么正义之举,而柳飘飘
、卜得意这些人,虽说行事诡秘,然而其为人却有可圈可点之处。

  两人一路疾行,很快就来到半山的清虚阁,这一路行来并无人阻拦,想必是看见傅邪
真的装束,知道不能得罪,是以干脆不出面了。

  玉芙蓉低声道:“从清虚阁上去,是青城派防守最严的所在,守关的弟子,也尽是高
职弟子,刚才的那一套,已经行不通了。”

  傅邪真道:“那该怎么办?”

  玉芙蓉微微一笑,忽地取出一个麻袋,套在了脚上。

  傅邪真奇道:“这是什么意思?”

  玉芙蓉道:“青城派的二当家飞冥子极为好色,常常瞒着师兄鸿冥子弄些女子上山,
此事虽说全派皆知,可是就连鸿冥子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人又怎敢过问,你将我装进
麻袋,别人一看就知,那些弟子们怕得罪师叔,谁敢上前。”

  傅邪真暗惊玉芙蓉对青城派之事所知极多,同时对青城派更添了几份厌恶之情。

  他道:“这样可要委屈芙蓉妹子了。”

  玉芙蓉笑道:“为了成全你的相思之苦,我受些委屈又有何妨。”

  傅邪真一怔,明白她指的是自己与月仙之事,然而话中却有股淡淡的醋意,一听就知


  他不敢分辩,小心地将玉芙蓉装进麻袋,背在身上。

  果然,他刚刚接近清虚宫,就有四人冲出喝道:“什么人,上前问话。”

  傅邪真站定脚步,只见面前多了四名腰系黄带的道士,人人亮剑出鞘,神情严峻。


  傅邪真微微笑道:“各位师兄好。”

  四名道士看着他背上的包袱,脸上都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不过一名黄须道士却仍是满面狐疑地望着傅邪真道:“师弟好面生,为何以前没有见
过你?”

  傅邪真虽惊不乱,神秘地一笑,道:“师兄若是经常见到我,那才是件奇怪的事。”


  黄须道士道:“这是为何?”

  傅邪真神情暧昧地笑道:“小弟一向奉二当家之命,在山下办事,至于办的是什么事
,大家自家兄弟,心照不宣,所以山上就很少来了。”

  黄须道士这才笑了起来,道:“今日师弟上山,可是又带来了什么好货色。”

  傅邪真神情一肃,道:“师兄,有些话是不能说的,若是让二当家知道,只怕会惹来
不小的麻烦。”

  黄须道士身躯一震,神情露出惊恐之色,其会三名道士也一改笑嘻嘻的神情,而变得
严肃起来。

  傅邪真暗道:“看来二当家对待门中弟子手段严厉,这些人听到他的名字,也怕得要
死。”

  他见众人再无阻拦之意,刚起举步,黄须道士忙道:“师弟,且等一等。”

  傅邪真见他神色平和,心知他并没有看破自己的身份,于是道:“师兄有何指教?”


  黄须道士低声道:“师弟,你既是为二当家做事,我们怎敢阻拦,只是你现在上山,
只怕有些不妥。”

  傅邪真惊道:“这是何故?”

  黄须道士道:“今日山上来了几名贵宾,若是让他瞧见你,只怕对本派名声有损,那
时二当家恐怕也不会高兴的。”

  傅邪真知他指的是自己带女子上山之事,看来青城派对二家当的行为固然不敢说什么
,对本派的名声倒也瞧得很重。

  青城派属于道家,在道观中私藏女子,的确对名声无益。

  傅邪真暗暗着急,道:“这可怎么办,我见不到二当家,又怎好交差?”

  黄须道士道:“不如师弟且到清虚阁休息片刻,等山上的贵宾走了,再去交差不迟,
想必二当家也不会责罚你的。”

  傅邪真看出他纯属一片好心,也带有向二当家献媚之嫌,若是二当家知道他这事办得
妥当,岂能不对他另眼相看?

  有二当家照顾,他在青城派自是威风许多。

  傅邪真暗道:“山上是一定要去的,可是黄须道士说的也有些道理,看来只得先进清
虚阁再说。”

  他哈哈一笑道:“多亏师兄提醒,否则的话,小弟可要闯大祸了。”

  他随着四道进入清虚阁,四道知他是二当家的人,无不刻意接纳,招待甚为周到。


  傅邪真一边品茗,一边暗思,如何才能摆脱这四名道士上山?

  然而清虚阁中,除了黄须道士等四名高职弟子外,尚有十七八名红带的低职弟子。


  自己刚刚有了内力,实不知威力如何,只怕难以将四名道士尽数击倒。

  就算侥幸成功,一旦弄出声响来,那可就要暴露身份了。

  正在沉吟,忽见黄须道士等人正向自己放在一边的麻袋偷看,目中露出渴望之色。


  他心中一动,暗笑道:“我可真是蠢极,放着芙蓉妹子这么厉害的人物,居然不知运
用。”

  只是贸然放出玉芙蓉,只怕会引起四道的怀疑,也难以充分发挥催眠大法的威力。


  他知道催眠大法若想成功,必须将众人的注意力完全集中过来才行。

  他得意地一笑,道:“不瞒几位师兄,这次小弟可立了大功,二当家赏赐下来,必定
不少,当然,我是不会忘了几位师兄的。”

  四道露出艳羡之色,心中更想一睹袋中女子的娇容,既然傅邪真自夸必能得到重赏,
袋中女子的美色可想而知。

  黄须道士咽了咽口水,道:“师弟,你我虽是初次见面,却是一见如故,说实话,也
不知怎地,我觉得师弟好生亲切,好像很多年前就见过似的。”

  傅邪真暗笑道:“他大拍马屁,不过是想看看芙蓉妹子,我就再调调他的胃口,芙蓉
妹子也更容易成功。”

  另一名道士一拍桌子,大声道:“黄须兄说的对极,贫道心中也有同感,师弟办事能
干,又得二当家信任,以后必定是本派的后起之秀。”

  傅邪真装出心花怒放的样子,大笑道:“两位师兄太抬举小弟了,小弟其实一无所长
,只是对偷香窃玉有些手段而已。”

  黄须道士笑道:“能偷香窃玉而不为人所知,足见师弟手段高明之极,师弟就不必谦
虚了。”

  傅邪真知道时机已到,可以随理成章地放玉芙蓉出来了。

  他道:“难得与四位师兄相聚,又如此投缘,是以小弟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师兄们赏
脸。”

  黄须道士忙道:“师弟,这是什么话,你我兄弟之间,还能有什么不情之请。”

  傅邪真道:“小弟今日弄来的货色,虽说不错,可是每人眼光不同,我也不敢保证必
得二当家满意,几位师兄不妨替我鉴赏鉴赏,若是大家意见相同,想必二当家必定也会满
意了。”

  黄须道士等人大喜过望,迭声道:“这是应该的,应该的。”

  傅邪真将众人的胃口吊得足足,这才解开了麻袋。

  众人屏住呼吸,凝目向麻袋口瞧去,生怕错过了时机,就再也见不到绝色美女了。


  只见一只玉手冉冉地从袋中伸出,似是美人伸了个懒腰,四道的目光一起上举,眼睛
瞪得大大。

  “咕哝”一声,却是他们同时咽了口口水。

  傅邪真深知催眠大法厉害,怎敢去看,早已扭过身去,注视着门口的动静。

  那些低职弟子虽知屋中来了客人,然而他们身份低微,怎敢过来偷看,无不站得远远
的。

  此时只听“扑通”数声,四道已纷纷倒地,玉芙蓉格格一笑,道:“傅大哥,你可以
转过身来了。”

  傅邪真转过身来,笑道:“芙蓉妹子,还是祢厉害,举手投足之间,就放倒了四名高
职弟子。”

  玉芙蓉道:“若不是你将他们的胃口吊得高高,事情也不会这么顺利。”

  傅邪真道:“四道虽被放倒,可是屋中还有十几名低职弟子,这可怎么办?”

  玉芙蓉道:“傅大哥,我以前可真小看你的,你的智谋应变,丝毫也不亚于小妹,我
知道你心中必定有了计策。”

  傅邪真笑道:“芙蓉妹子,我刚才已是黔驴技穷,再也不肯动脑筋,还是有劳妹子吧
。”

  玉芙蓉嫣然一笑,沉吟道:“刚才四道已说过,今日山上有贵宾来访,我想此人定是
地位崇高,青城派才不敢在他面前胡为,由此看来,月仙妹子必定也不在上清宫中。”


  傅邪真苦笑道:“青城山这么大,谁知道月仙妹子被他们藏在哪里,这可让人头疼了
。”

  玉芙蓉道:“要想找到月仙,的确不大容易,不过,让青城派自己乖乖地交出月仙来
,倒不是一件难事。”

  傅邪真大惊道:“青城派怎会乖乖地交出月仙,更何况此时有头面人物在此,他们更
加不会这么做了。”

  玉芙蓉笑道:“说穿了很简单,其实我想在青城山放一把火罢了。”

  傅邪真道:“放火就能让他们交出月仙?”

  玉芙蓉道:“一旦青城山火起,众人自然会来救火,可是偏偏却有一些人不去救火,
反而冲到别的地方,傅大哥可知道其中的原因?”

  傅邪真沉吟片刻,脑中灵光一闪,笑道:“我明白了,不去救火的人,自然就是二当
家的亲信,他们担心大火烧到了月仙,无法向二当家交差,所以他们不去救火,反而冲向
关押月仙的地方。”

  玉芙蓉道:“傅大哥实在聪明,这么快就能想到事情的关键。”

  傅邪真道:“可是,若失火的地方离月仙关押处很远,他们大可不必担心,我们的计
划岂非就无法成功?”

  玉芙蓉道:“既是放火,自然要处处生烟,这样一来,二当家的亲信必会担心起来。


  傅邪真大悟道:“芙蓉妹子想的好周到,我们就立刻开始行动。”

  玉芙蓉道:“放火的任务,是由傅大哥来完成,不过在此之前,傅大哥要先将我送到
山上的最高峰呼应亭,我才好看清山上的情况。”

  傅邪真道:“那是当然。”

  玉芙蓉道:“从清虚宫往上的大路,是无法通过了,我们只有从后山绕道而行了,只
是后山的山势险峻,不知傅大哥有没有信心通过。”

  傅邪真道:“我若连一座山都征服不了,何谈去救月仙妹子。”

  他站起身来,将玉芙蓉背在身上,轻轻推开清虚阁的后窗。

  玉芙蓉紧紧地抱着他道:“傅大哥,现在可比不得平地行走,小妹的性命,全在你身
上了。”

  傅邪真道:“芙蓉妹子,大哥绝不会让祢失望的。”

  他从后窗跃出,抬头望去,倒吸了一口凉气,从此处上山,几乎毫无落脚之处,现在
不仅要考验他的轻功,更要考验他的胆量。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只觉得精神无比地兴奋起来,似乎对面前的高山峻岭不但没有一
丝惧意,反而隐隐升出期待之意。

  他暗道:“似乎每次遇到挑战,我就会兴奋起来,难道我真的很适合这种惊险刺激的
生活吗。”

  他看准山峰的一个落脚点,轻轻一跃,身子已腾空而起。

  然而那处落脚点实在太小,无法久待,傅邪真迫不得已,又借力而起,向另一处落脚
点飞去。

  山势实在险峻,几乎没有让他喘息的机会,他只能不断地跃起,一刻也不能停止。


  玉芙蓉被这种行进的方式吓得花容失色,只能无助地紧拥着傅邪真,此时她的智慧已
毫无用武之地,一切只能靠傅邪真了。

  傅邪真此时也是咬牙苦撑,他新得的内力,很难运用自如,是以,山峰只上了一半,
两腿已软若无力。

  然而,他却一刻也不能停止,否则两人必定摔得粉身碎骨无疑。

  不过,他的身体虽是疲倦不堪,精神反而更加旺健。

  他暗道:“我必须尽快地熟悉体内的真力,才能安然上山,这个任务必须完成。”


  此时他又一次跃了起来,然而他的力气似乎已完全用尽,气海中明明内力充盈,却偏
偏不听使唤般无法运至足部。

  饶是如此,他却丝毫不慌,暗道:“内力运行之道,在乎清静忘我,我若是强自运气
,反而无用。”

  他抱定清静无为的心态,对足尖是否能踏到实处,内力是否能及时运到足尖,反而毫
无存想。

  他在这种极危的境界,反而能抱定如此轻松的心态,胆子之大,信心之足,实是难得
之极。

  不过,正因如此,反而合了内力运行之道,等足尖落地时,一股内力恰好运到,傅邪
真低声清啸,身子重又高高跃起。

  他自知这样一来,自己不光对体内的真力已可完全应用,武功的境界,无疑又高了一
层。

  不一刻间,呼应亭已然在望,傅邪真一声欢呼,轻轻地落在亭中。

  他将玉芙蓉放下,玉芙蓉丝毫没有劫后余生之状,反而欢喜地道:“恭喜傅大哥,你
的武功境界又提高了。”

  傅邪真奇道:“祢怎会知道?”

  玉芙蓉道:“我虽不懂武功,却知道武功与一个人的精神状态息息相关,越是高手,
对自己就越具信心,你刚开始上山时,仍有缩手缩脚之态,然而到达山顶时,你已像完全
变了一个人了。”

  傅邪真笑道:“妹子说的不错,我自己也觉得此时的精神状态极好,似乎千军万马也
拦不住我似的。”

  玉芙蓉欢喜之情溢于言表,道:“傅大哥,我不会看错了,假以时日,你必定能成为
顶尖的高手。”

  傅邪真轻轻叹道:“我救出月仙,就会离开这里,成为高手什么的,我可不感兴趣。


  玉芙蓉神情一黯,轻轻吐了口气,她心中虽是惆怅,却不知如何才能说服傅邪真,只
得将目光移向别处。

  向下望去,上清宫已然在望,忽地,两道身影并肩从上清宫窜出,如闪电般向山上飞
来。

  玉芙蓉暗暗吃惊,忙低声道:“傅大哥,有高手上山,快些藏起来。”

  傅邪真也看清二人,从他们风驰电掣的动作来看,绝对是一流高手。

  然而呼应亭边都是光秃秃的山峰,实难藏身,傅邪真情急生智,将玉芙蓉背起,纵身
向峰下落去。

  玉芙蓉大吃一惊,正想惊呼,忽见傅邪真身子一转,已紧紧地贴住崖壁,同时十指如
钩,牢牢地扣住石缝。

  他凭十指之力,就将两人稳稳地停在空中,虽说山风呼啸,他的身子却丝毫不动一动


  玉芙蓉暗暗松了口气,狂跳的心脏总算平静下来,就在这时,峰顶传来一个清朗的声
音:“青龙兄果然高明,贫道佩服得五体投地。”

  另一个浑厚的声音笑道:“二当家何必谦虚,若不是你存心相让,在下早已输了。”


  玉芙蓉咬着傅邪真的耳垂,娇音细细地传进他的耳朵中,道:“上面的人,一个是刀
神城四大护法之一的青龙,一个是青城派的二当家飞冥子。”

  傅邪真点了点头,暗道:“刀神城与青城派同属十大门派,自然关系不错,只是他们
两人比试轻功,却害苦了我。”

  只听青龙道:“二当家,你借故将我引到这里,不知有何指教?”

  飞冥子轻笑道:“青龙兄果然精明,难怪能成为四大护法之首,等以后雄城主成为武
林盟主时,青龙兄就更加飞黄腾达了。”

  青龙大惊道:“二当家这话是什么意思,江湖同道是否提举武林盟主,尚在商议之中
,而敝城主更无染指盟主之心。”

  飞冥子道:“洛阳之会虽然尚未达成共识,然而如今魔道复兴,西域武林虎视中原,
推举武林盟主是必然之举,而盟主之位,则非雄城主莫属,难道贫道会说错吗?”

  傅邪真忖道:“难怪李正源的寿诞会招来无数江湖白道的头面人物,原来大家是在商
议武林盟主之事。”

  青龙微微一笑,道:“虽说武林盟主之事已属必然,然而敝城主清心寡欲,怎愿意自
找苦事,做那个日理万机的盟主。”

  飞冥子轻轻叹道:“既然青龙兄信不过贫道,贫道无话可说,山顶风大,不如且回上
清宫休息。”

  青龙慌忙道:“二当家何必急着回去,你我兄弟难得见面,何不多聊一会儿。”

  想必飞冥子仍是作势欲走,青龙长叹一声道:“不瞒二当家,敝城主虽想为天下兴利
除害,然而却是有心无力。”

  飞冥子微笑道:“既然青龙兄坦诚相见,贫道也不敢藏私,其实我知道雄城主的烦恼
何在。”

  青龙大惊道:“二当家但说无妨?”

  飞冥子道:“武林盟主的人选,自然是江湖五老之一,少林天痴向来不管江湖事务,
由此可见,天痴绝无意于武林盟主之位。”

  青龙道:“何以见得天痴无意于武林盟主?”

  飞冥子道:“天痴一直认为少林寺不该管江湖闲事,当以佛学为重,天道却大持异议
,认为少林武学不该如此埋没,当以之济世,恩泽万民,是以,两人大起冲突,天道无奈
,只得离开少林。”

  傅邪真听他们提起师父,听得更加专注,暗道:“原来师父却是因为与天痴意见不合
,才离开少林的。”

  青龙大悟道:“原来如此,想不到二当家竟对少林之事如此了解。”

  飞冥子道:“身在江湖,怎能不管江湖之事,天痴既以佛学为重,对武林盟主这种俗
务,又怎能感兴趣?”

  青龙诚心叹服,道:“二当家说的是。”

  “至于武当铁大先生,也不足为虑,铁大先生此人清高自傲,与众人关系平整,武林
盟主既是众人推举,想必无人愿投他一票。”

  “那么洛阳大侠李正源呢?”

  “李正源名誉极佳,交友广阔,更兼野心勃勃,早已暗中招兵买马,的确令人头痛。


  青龙叹道:“不瞒二当家,敝城主也是一样的看法。”

  飞冥子笑道:“其实李正源并不难对付,他表面上行侠仗义,其实私下里却污浊不堪
,若是我们能捉到他的痛脚,将他的真面目公布天下,想必绝无人再支持他了。”

  青龙大喜道:“二当家此言,令在下茅塞顿开,我想城主一定很想与二当家倾心言欢
。”

  飞冥子笑道:“我对雄城主也是仰幕已久,等我忙完派中事务,定会上门拜访。”


  青龙何以不知飞冥子如此坦诚,必定有事相求,忙道:“不知二当家为何事烦心,可
有用到敝城之处?”

  飞冥子笑道:“也不算什么大事,怎能麻烦贵城,若到时有倚仗之处,贫道绝不会客
气的。”

  青龙见他坚不肯吐实,知他心中尚有顾忌,所谓交浅言深,自己也不必打破沙锅问到
底。

  飞冥子道:“我们出来很久,大家必是等急了,不如且回去再喝几杯。”

  二人正想转身离去,忽听空中有人笑道:“二位就这样走了,不怕错过一场好戏吗?


  青龙与飞冥子抬头望去,只见半空中停着一只巨大的五彩孔雀,雀背上坐着一个红衣
女子。

  飞冥子松了口气,笑道:“原来是朱雀夫人。”

  傅邪真惊闻空中有人,不由吃了一惊,慌忙抬起头来时,朱雀笑道:“这位公子,你
听够了吗?”

  傅邪真暗叫糟糕,奈何身处极险之地,而对方却能在空中飞行,两人境遇之优劣,可
谓一目了然。

  玉芙蓉低声道:“我们斗不过她的,唯一的方法,就是爬上那只孔雀。”

  傅邪真听闻此言,心中一片清明,暗道:“芙蓉妹子立刻就想出脱身之计,我比她差
远了。”

  他微微一笑,道:“他们两个大男子的话,我已听够,可是夫人的燕语莺声,却是百
听不厌。”

  朱雀道:“死到临头,居然还敢调戏老娘。”

  傅邪真摇了摇头,道:“调戏祢吗,我可没那么好的胃口,夫人声音虽美,相貌却不
敢恭维。”

  朱雀对自己的相貌向来自负,此时怎能不怒,她一拍孔雀的背部,孔雀向傅邪真急飞
而至。

  傅邪真立觉劲风扑面,想不到这只孔雀扑来的气势,竟如一名高手一般。

  眼见孔雀利爪抓来,傅邪真扭头急避,仍是慢了半拍,脸上被划出一道血槽。

  傅邪真虽惊不乱,伸手紧紧扣住孔雀的爪子,身子顿时离崖飞起。

  朱雀感到孔雀身子一沉,大惊道:“你想干什么?”

  傅邪真早已将孔雀的双爪牢牢抓住,笑道:“现在我离夫人近了些,发现夫人的相貌
并非不足一观,细细瞧来,倒也有几分姿色。”

  玉芙蓉见他如此危急时,仍是轻松调笑,忍俊不禁,“扑嗤”笑出声来。

  此时孔雀负了三人,再也无力升空,向崖下疾落。

  青龙与飞冥子大惊,可是却鞭长莫及,难以帮上半点忙。

  朱雀眼看身子疾落,心中大骇,慌忙急拍雀背,孔雀也知情势危急,快速扇动双翼,
总算令下坠之势变缓。

  虽是如此,三人一雀,仍是慢慢地向崖下落去。

  朱雀虽松了口气,然而一旦孔雀力尽,三人都要粉身碎骨,忙叫道:“雀儿,啄他的
眼睛。”

  这只孔雀是只灵兽,自然听懂主人的命令,于是弯下脖颈,向傅邪真面上啄来。

  傅邪真双手都抓住雀爪,怎能防它的一啄,正没奈何间,玉芙蓉纤手一伸,拦在傅邪
真的面前。

  傅邪真知道这只孔雀是百年难见的异兽,铁啄之力,足以开碑裂石,慌忙叫道:“妹
子,不要。”

  忽听“叮”地一声,孔雀的铁啄与玉芙蓉的纤手相触,竟发出铁石之声。

  孔雀似是吃了苦头,竟不敢再啄来,细目瞧着玉芙蓉,隐隐生出惧怕之意。

  玉芙蓉得意地道:“臭雀儿,你还敢啄我吗。”

  傅邪真奇道:“祢手上戴了什么东西?”

  玉芙蓉并不说话,而是伸手到傅邪真的面前,傅邪真凝目望去,发现她手背上戴着一
只薄如蝉翼的手套,非丝非布,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做成。

  朱雀大叫道:“小妖女,祢戴的是铁血薄翼手,祢竟是圣宫的人。”

  玉芙蓉道:“祢知道厉害就好,幸亏祢的臭雀儿机灵,否则的话,我早已扭下它的头
来。”

  傅邪真不知铁血薄翼手是何物,然而见孔雀如此害怕,朱雀也大声惊呼,足见其是一
件异宝。

  此时孔雀扇动双翼的动作渐缓,下降的速度又快了许多。

  若是照此下去,众人都要丧命。

  玉芙蓉低声道:“傅大哥,下面就是访宁桥了,这是我们唯一能安然落地的所在,你
千万要抓住机会。”

  傅邪真向下望去,只见一桥横跨两山,上面青石铺路,然而自己却离桥边有三丈之远
,想准确地落到桥上,又谈何容易。

  眼看小桥越来越近,傅邪真无法再犹豫,身子平平荡起,同时双手急松。

  玉芙蓉吓得紧紧地抱住傅邪真的脖颈,感到身子正疾坠而下,至于能不能落到桥上,
只能听天由命了。

  傅邪真虽然身子急荡,然而瞧下落的方向,离桥面仍有不短的距离。

  他沉下心来,暗道:“潜龙正心术既能利用最细微的力道,难道就不能利用空气的阻
力吗?”

  他将潜龙正心术用到极限,同时双手在空中划动不已,如同游水一般。

  奇迹赫然发生,空气的阻力似乎变得大了许多,不光令两人的下坠之势变缓,同时下
落的方向也发生改变。

  “砰”的一声,两人终于落到桥面上,虽说双足被震得生痛,然而死里逃生的喜悦仍
是难以形容。

  玉芙蓉不及欢呼,急声道:“傅大哥,快离开桥面,朱雀又冲来了。”

  两人既已离开孔雀,孔雀压力顿减,又能安然飞行,朱雀又恼又怒,已驱雀直落下来


  傅邪真看到朱雀手中已多了一条长鞭,暗道:“她的长鞭,必定比孔雀的爪子厉害多
了。”

  然而他刚才急用潜龙心法,内力的消耗极大,一时间哪里能缓过劲来。

  忽听空气如被绞裂般发出“嘶”的一声,长鞭已劈头盖脸而至。

  傅邪真不及细想,合身将玉芙蓉扑倒在地。

  “啪”的一声,背心已着了一鞭,身子如被撕裂般地疼痛起来,火辣辣地钻心。

  他自被废除武功后,太虚紫府神功也从体内荡然无存,是以这一鞭几乎令他昏了过去


  玉芙蓉见他背心衣衫尽被撕开,肌肤上鲜血淋漓,心中又惊又痛,忙道:“傅大哥,
我们快些下桥,找个山洞藏身,就不怕她了。”

  傅邪真忍住疼痛,道:“是。”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玉芙蓉拦腰抱起,急速离开桥面,发足狂奔。

  朱雀哈哈大笑道:“我看你能逃到哪里?”

  玉芙蓉一眼瞧见不远处就有一个山洞,忙叫道:“傅大哥,往那里逃。”

  朱雀叫道:“就算你们逃到天涯海角,老娘也绝不会放过你们。”

  一拍雀背,孔雀急速飞来,长鞭再起,疾抽向傅邪真的背心。

  忽听“啪”地一声,山石被抽得碎石纷纷,而傅邪真已钻进山洞中。

  朱雀冷笑道:“你们逃进山洞,就能活命吗。”

  她跃下雀背,大步走进洞中,只见血迹一路向前,指向洞内深处。

  朱雀刚才差点被害得人雀皆亡,心中对傅邪真恨到极点,非欲杀之而甘心,她一路扬
鞭,一路大叫道:“臭小子,给我滚出来,再吃老娘一鞭。”

  血迹在洞中的一个水潭边消失,看来傅邪真已掉进水中了。

  潭水颜色青黑深,似乎深不见底,朱雀暗道:“莫非这臭小子已被淹死了,我等上片
刻,他的尸体就该浮上来的。”

  然而等了良久,水面仍不见动静,朱雀焦躁起来,道:“这是什么道理,这么长时间
,这小子必死无疑,为何尸体却不见浮起?”

  正在沉吟,忽听“哗地”一声,朱雀慌忙看去,只见两只手臂从水中伸出,紧紧扣住
自己的脚踝。

  朱雀大惊,扬鞭抽出,然而水面被抽得水花四溅,却丝毫也伤不到水中人。

  只听“扑通”一声,朱雀已被拉入水中。

  朱雀亡魂大冒,她水性不佳,纵有天大的武功,也难在水中施展,连喝了几口冷水,
头脑就昏迷起来。

  忽觉身上一麻,穴道已被点住,同时身子也出了水面,被抛在地上。

  朱雀迷蒙中睁开眼睛,正看到傅邪真那张水淋淋的面孔。

  玉芙蓉站在他身边,身上也是水淋淋的。

  朱雀向傅邪真喝道:“江水流是你什么人?剑霸城与刀神城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为
何要袭击奴家?”

  傅邪真茫然道:“江水流,他不是剑霸城的人吗,我与他有什么关系?”

  朱雀道:“你的水中功夫这么好,怎却不是江水流的弟子?”

  傅邪真笑道:“他是他,我是我,再说,江水流的水性也并非是天下第一。”

  朱雀冷笑道:“我不管你是谁,快解开我的穴道,否则的话,老娘绝不饶你。”

  玉芙蓉吃吃笑道:“想不到名闻天下的朱雀夫人,竟是一个草包,祢现在已是我们的
俘虏,又何必张狂。”

  朱雀的气焰顿时消了下来,道:“小妖女,祢究竟想干什么?”

  玉芙蓉道:“圣宫的手段,或许祢也听说过,若是祢再不老实,我就先让祢尝尝铁血
薄翼手的滋味。”

  朱雀大慌,道:“姑娘,有话好说,何必动怒。”

  玉芙蓉道:“与祢生气,那才不值得,只是,我们擒下祢来,又有什么用处?不如杀
了干净,也好早些逃走。”她扬了扬戴着铁血薄翼手的手,向朱雀走了过来。

  朱雀忙叫道:“姑娘千万不能杀我,否则你们绝对无法下山的。”

  玉芙蓉道:“难道我杀了祢,就没法下山了吗?”

  朱雀道:“现在山上山下,一定戒备森严,你们是插翅难逃,除非你们留下我的性命
,与他们做个交换,才有机会活命。”

  玉芙蓉道:“原来如此,祢竟还有这种用处。”

  傅邪真知道玉芙蓉早有计划,道:“芙蓉妹子,她的话似乎也有道理,不如就暂时留
下她的性命。”

  玉芙蓉道:“既然傅大哥有令,我只好照办了,只是若青城派的人还是不肯放我们走
,若他们冲进来,那我们只好与她同归于尽了。”

  朱雀忙道:“我是他们请来的客人,他们绝不敢不顾我的性命的。”

  正在这时,洞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一人道:“朱雀夫人的孔雀在这里,歹人一定也
藏在洞中。”

  玉芙蓉道:“朱雀,令他们不要进来。”

  朱雀忙大声叫道:“大家不要进来。”

  洞外人立刻止住声音,不一刻,传来飞冥子清朗的声音道:“朱雀夫人,发生了什么
事?”

  朱雀不敢胡说,回头向玉芙蓉望去。

  玉芙蓉道:“祢照直说就是,难道还怕丢脸不成。”

  朱雀心中恨极了玉芙蓉,却不敢表现出来,大声道:“二当家,我被他们擒住了,你
们若是进洞,他们立刻就会杀了我。”

  此言一出,洞外众人大惊失色,朱雀名列刀神城四大护法之一,武功何等厉害,想不
到竟然被人所擒。

  飞冥子略一沉吟,道:“少侠,女侠,贫道保证,你们只需不伤害朱雀夫人,就可安
然下山。”

  玉芙蓉对朱雀道:“让他将月仙姑娘也放了。”

  朱雀不知何故,只得照实说了。

  飞冥子见提起月仙,老脸通红,众人碍于他的身份,心中虽觉好笑,却也不敢笑出声
来。

  飞冥子尴尬地道:“原来洞中竟是醉仙楼的李大厨师,贫道真是有眼无珠,想不到李
大厨师竟是个高手。”

  傅邪真道:“废话少说,快将月仙放了,否则的话,我立刻就杀了朱雀。”

  飞冥子自不能因为一个普通女子,而误了朱雀的性命,无奈之下,哈哈笑道:“贫道
不过是想让月仙姑娘看看山景,既然李大厨师担心,贫道自然谨遵台命。”

  不一刻,洞外传来女子的惊呼声:“放开我,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最后已带哭声


  傅邪真听出是月仙的声音,忙叫道:“月仙,不要害怕,李大哥来救祢了。”

  月仙哭叫道:“李大哥,快来救我,我要回家,我想我娘。”

  飞冥子道:“月仙姑娘已经带到,李大厨师是不是也该放人了?”

  傅邪真道:“你先放月仙姑娘进来再说。”

  飞冥子哈哈笑道:“看来李大厨师对月仙姑娘倒是情深意长。”

  忽听月仙一声惊呼,似是被飞冥子抓住。

  傅邪真沉声是:“飞冥子,你想干什么?”

  飞冥子冷笑道:“你放了朱雀,贫道才会放人,这件买卖公平之极,想必李大厨师也
会算的。”

  他见傅邪真不顾自己的性命上山来救月仙,足见傅邪真对月仙情深意重,又怎能不大
加利用。

  傅邪真正无言以对,玉芙蓉忽地笑道:“原来你不肯放月仙姑娘呀,那可好极了,月
仙姑娘说起来还是我的情敌呢,她若死了,我可开心死了。”

  飞冥子惊道:“祢是谁?”

  玉芙蓉冷笑道:“不怕告诉祢,就算是花问奴,也要对我客客气气,你算什么东西,
竟敢在我面前玩花样。”

  飞冥子沉默了良久,忽听细碎的脚步声传来,月仙的身影出现在洞口。

  傅邪真忙叫道:“月仙,快过来。”

  月仙瞧见傅邪真,心惊又喜,慌忙飞跑过来,倒在傅邪真的怀中,嘤嘤大哭起来,道
:“李大哥,他们欺负我。”

  傅邪真道:“有大哥在,谁也不敢欺负祢了。”

  月仙抬头看见玉芙蓉,脸上露出惊惧之色,却又将傅邪真抱得更紧。

  玉芙蓉含笑道:“月仙姑娘,让祢受惊了,我刚才那样说,只是为了骗飞冥子放人。


  傅邪真道:“不错,若不是芙蓉妹子帮我,我绝无法见到祢的。”

  月仙生性纯朴,又怎知江湖诡计,何况她对傅邪真言听计从,闻言露出笑意,对玉芙
蓉道:“谢谢姐姐了。”

  飞冥子道:“李大厨师,现在人已交给你了,你可否放人了?”

  傅邪真道:“除非我们安全离开青城山,我们才会放人。”

  飞冥子毫不犹豫地道:“那有何难,大家速速离开洞口,让李大厨师出来。”

  脚步声渐远,想必众人已经离洞,傅邪真刚想走出,玉芙蓉道:“傅大哥,飞冥子绝
不会这么轻易认输的,他必定还有诡计。”

  傅邪真道:“我们有朱雀在手,还怕他施什么诡计。”

  他提起朱雀,一步步向洞口走去,洞外果然并无人影,看来飞冥子已依约离开。

  傅邪真道:“芙蓉妹子,他们果然走了,快点跟上来吧。”

  玉芙蓉仍是将信将疑,傅邪真刚想举步出洞,玉芙蓉忽地将他一把拉住,道:“傅大
哥,你瞧地面。”

  月仙奇道:“大哥,原来你姓傅,为何不告诉我?”小嘴一撇,深为不满。

  傅邪真笑道:“我本想改天再告诉祢的,可是祢却被青城派的狗贼擒走了。”

  月仙回嗔作喜,道:“傅大哥,什么都不要说了,我知道你不是存心骗我的。”

  傅邪真这时才凝目向地上望去,只见洞口处密密地插了一排细针,在月光下发出蓝汪
汪的光芒,自己若非玉芙蓉提醒,又怎能逃过针刺之劫。

  傅邪真倒吸了一口凉气,愤愤地道:“飞冥子果然卑鄙奸诈。”

  玉芙蓉道:“此针上的毒必定见血封喉,你若中了毒针,对方趁机出手抢夺朱雀,那
可就糟糕了。”

  傅邪真道:“这可怎么办,洞外不知有多少毒针,看来万万是出不去了。”

  玉芙蓉沉吟不语,忽地反手击了朱雀一个耳光。

  朱雀大叫道:“那是飞冥子弄鬼,关我什么事?”

  玉芙蓉道:“本姑娘有气,自然只能撒在祢身上,祢速速将孔雀唤来,带我们离去。


  傅邪真大喜,暗叹玉芙蓉聪明异常,现在这种情景,也只有那只孔雀才能带众人离开


  朱雀在江湖中身份高贵,何时受过这种折辱,只是性命在别人手中,又能如何?无奈
之下,只得撮唇一吹,孔雀闻声飞到洞前,在空中翩然飞舞。

  玉芙蓉道:“我先带着月仙姑娘骑上雀背,傅大哥在此相候,千万记住,不能离开山
洞半步。”

  傅邪真道:“祢会骑孔雀吗?”

  玉芙蓉笑道:“事在人为,这只孔雀既然通灵,必定容易沟通,相信我定能驾御得了
它的,不过朱雀若是弄鬼,傅大哥千万不要客气,先一掌击毙了她。”

  朱雀忙道:“我怎会弄鬼,姑娘也太多疑了。”

  她向孔雀招了招手,口中咕哝了几句,孔雀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背部已
向着玉芙蓉。

  玉芙蓉纵身跃上雀背,孔雀果然没有敌意,身子平平地定在空中不动。

  傅邪真将月仙也抱上雀背,对朱雀道:“让她们走吧。”

  朱雀又发出几声怪声,孔雀立刻振翼而起,眨眼间,已消失在夜空中。

  过不了多久,孔雀又翩然飞来,傅邪真大喜,急忙抱着朱雀跃上雀背,在它背部一拍
,孔雀复又飞到空中。

  傅邪真又惊又喜,暗道:“什么时候,我也有这样一头孔雀,那可就方便多了。”


  眨眼间,孔雀已飞离青城山地界,又飞过岷江,不一刻,傅邪真看见地上有两个黑影
,正在向空中招手。

  傅邪真知道是玉芙蓉与月仙,忙在雀背上一拍,用手向地上一指。

  孔雀果然通灵,双翼扇动,缓缓向下飞去,不一刻,玉芙蓉与月仙因兴奋而涨红的面
容已可清楚看到。

  孔雀安然落地,傅邪真提起朱雀,落到地上,月仙已欢呼着扑了上来,将傅邪真紧紧
抱住。

  傅邪真大感尴尬,望着玉芙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玉芙蓉做了个鬼脸,甚是调皮可爱


  月仙叫道:“傅大哥,你可真厉害,青城派那么多人,都拿你没有办法。”

  傅邪真道:“这一切都是芙蓉姐姐的功劳,祢可不要忘了谢谢她。”

  月仙道:“还用你说了,在雀背上时,我早已谢过她好几次了。”

  看来两女相处甚为融洽,傅邪真也觉得欢喜起来。

  此次虽是凶险,总算安然渡过了。

  玉芙蓉道:“你们且不要高兴太早,飞冥子绝不肯善罢甘休,现在最妥当的方法,是
将这只孔雀与朱雀都杀了,那么飞冥子就再也找不到我们了。”

  朱雀大惊道:“我都依你们说的做了,为何还要杀我?”

  傅邪真忙道:“不错,我们说好的,一旦安全离开,就放了朱雀。”

  玉芙蓉叹道:“傅大哥,这都不明白吗,一旦我们离开,朱雀自会骑了孔雀,再来找
我们,试问我们又怎再有机会将她擒住?”

  傅邪真正色道:“虽说如此,做人不能言而无信,总之,我绝不能杀她,更不能杀那
只孔雀。”

  玉芙蓉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你在朱雀身上封几道重穴,这样等她穴道解开
,我们也已走出很远了。”

  傅邪真松了口气,道:“这样最好。”

  朱雀本已被点了七处大穴,傅邪真又补了几指,想必朱雀武功再高,也必须几个时辰
内才能冲开穴道。

  玉芙蓉仍觉不放心,又将朱雀拖入林中,将杂草盖在她的身上,这样,就算青城派的
人追来,也无法发现朱雀,解开她的穴道。

  一切装备妥当,三人快步离开,看着青城山渐渐远了,他们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


  正文

  第十九章

  (更新时间:2003-6-28 16:32:00 本章字数:16566)

  玉芙蓉与月仙都不会武功,傅邪真一路上都是提着她们前行,虽说这样很是辛苦,不
过速度却能快了许多。

  天光渐亮,身后仍不见有追兵,傅邪真总算完全放心,心中已在考虑日后的安排。


  醉仙楼自是不能呆了,月仙一家,也必须立刻离开,不过自己有一手厨艺,不怕找不
到活路,养活月仙一家,应该没有问题。

  他对月仙虽谈不上有多喜欢,然而月仙为自己受了这么多苦,委实不能再令她伤心,
何况月仙的确是个好女孩,娶她为妻,也不算屈了自己。

  玉芙蓉似乎知道分离在即,竟也默默无语起来,傅邪真见她的眼波不停地瞧向自己,
分明有不舍之意,然而自己决心已定,又怎能反悔。

  玉芙蓉忽道:“傅大哥,你放下我吧,这里离青城山已很远,他们不会追来了。”


  傅邪真依言停下,望着玉芙蓉欲言又止。

  玉芙蓉轻叹道:“我知道我无法说动你的,看来,我们只好在此分手,唉,以后也不
知能否见面。”

  傅邪真心中也万分不舍,只是在月仙面前,却强自忍住离情别绪,道:“我只是不愿
搅入江湖,并非不在人世,以后自然还有机会见面的。”

  月仙道:“你们在说什么,芙蓉姐姐要走了吗?”

  傅邪真道:“不错,芙蓉姐姐有事要先走一步,不过她以后必定会来看我们的。”


  月仙道:“芙蓉姐姐,祢可一定要回来看我们哦。”

  玉芙蓉忍住泪水,缓缓地转过身去,道:“月仙妹子,祢好好地照顾傅大哥,我祝你
们白首偕老,早生贵子。”

  月仙羞极,道:“我与傅大哥还没有成亲呢,祢现在说这些,可太早了。”

  玉芙蓉道:“他迟早会娶祢的,他既然选择了那种生活,祢可是他最合适不过的伴侣
了。”

  月仙道:“他选择了什么生活?”

  话音未落,她忽地脸色大变,捂着肚子痛苦地蹲了下去。

  傅邪真大惊,道:“月仙,祢怎么了?”

  玉芙蓉也是吃惊不小,慌忙一探月仙的手腕,惊道:“不好,她中了青城派的剧毒牵
机草。”

  傅邪真失声道:“什么是牵机之毒?”

  玉芙蓉道:“牵机草本是一种剧毒药物,青城派以之为主料,再加以别的毒物,配成
了极厉害的毒药。”

  傅邪真大汗淋漓,慌道:“可有救吗?”

  玉芙蓉道:“除非及时服用青城派的独门解药,否则中者无救。”

  傅邪真大吼一声,忽地抱起月仙,大步回头走去。

  玉芙蓉惊道:“你这是干什么?”

  傅邪真望着正渐渐萎靡的月仙,大声道:“我要回去,问他们讨来解药。”

  玉芙蓉道:“他们怎会给你解药,你这样回去,岂不连自己的性命也要送掉?”

  傅邪真的泪水止不住流了下来,哀声道:“我该怎么办,芙蓉妹子,我该怎么办?”


  月仙忽地睁开了眼睛,喃喃地道:“傅大哥,你会娶我吗?”

  傅邪真忙道:“我定会娶祢的,祢已是我的妻子了。”

  月仙并不理他,仍是自言自语道:“傅大哥,我知道你会娶我的,可是你对我,并不
是真心真意,我知道,你不是真心真意。”

  傅邪真蓦地怔住,实不知月仙为何会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

  月仙声音渐低,却是清晰无比,她似乎并不是在对傅邪真说话,而是自顾自地说出心
里的感受罢了。

  玉芙蓉知道牵机之毒能令中毒者产生幻觉,月仙有此反应,说明她中毒已深,纵是及
时服下解药,也无济于事了。

  月仙仍在喃喃自语道:“傅大哥,我这件衣衫好看吗?

  这是娘特意为我出嫁做的,是了,傅大哥,你点头了,你喜欢我这身衣衫。“她的神
智已陷入幻觉之中,傅邪真伤心之极,泪水一滴滴滴在月仙青白的脸上。

  “傅大哥,我会做个好妻子的,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会做个好妻子的。”声音渐渐
低了下去,直至无声。

  傅邪真感到怀中温热的躯体正慢慢变凉变硬,心中的哀痛无以复加,忍不住大放悲声


  玉芙蓉默默地瞧着他,心中也凄凉万分,暗道:“这一切果然都是宿命的安排,他既
是魔教教主,又怎能选择另一种生活,可是,老天爷,你也太狠了,月仙又有什么罪过,
为何要夺去她的性命?”

  傅邪真慢慢止住悲声,呆呆地瞧着怀中依然美丽的面庞,心中道:“我为什么要认识
她,她为什么要为我而死,为何我所有的决定,都是错误的。”

  他大声道:“为什么?为什么青城派不肯放过她?”

  玉芙蓉道:“飞冥子得不到的东西,他也不想别人得到,你让他大丢面子,他又怎能
放过月仙?”

  傅邪真惊呆了,道:“这么说,月仙竟是我害死了。”

  玉芙蓉道:“傅大哥,月仙已死了,我们该做的事,就是为她报仇。”

  傅邪真咬牙道:“不错,我一定要让青城派百倍、千倍地偿还这个血债。”

  玉芙蓉道:“你连朱雀都打不过,又怎能为月仙报仇,唉,什么都别提了。”

  傅邪真忽地变得沉静无比,一字字地道:“芙蓉妹子,我现在已经明白了,这世上根
本就没有世外桃源,逃避是没有用的,只有真正的强权,才能保护自己。”

  玉芙蓉心中又喜又悲,哽咽道:“为何等月仙妹子死了,你才想通这个道理。”

  傅邪真淡淡地道:“什么都不必说了,我现在醒悟,虽已迟了,但还来得及。”

  玉芙蓉忽地觉得,以前的那个傅邪真已经不见了,面前站着的,分明就是有君临天下
之气概的圣教教主。

  〖JZ〗〓〓〓〓〓〓〓〓〓〓〓〓〓〓〓〓一坯黄土葬香魂,坟边的傅邪真已经没有
眼泪。

  玉芙蓉取过一个木牌,插在坟前,上面写着:〖HT5F〗〖HK22〗爱妻月仙之墓,夫傅
邪真敬立。〖HT〗〖HK〗傅邪真点了点头道:“不错,她的确是我的妻子,而我却不配做
她的丈夫。”

  玉芙蓉道:“难道你还不明白她的心思吗,无论你对她怎样,她都一直认为你是她的
丈夫。”

  傅邪真不禁又流了泪,他跪在坟前,一字字地道:“月仙,祢等着吧,我一定会将飞
冥子的人头带来给祢。”

  他磕了三个头,忽地站起身来,转身就走。

  玉芙蓉惊道:“你要去哪里?”

  傅邪真淡淡地笑道:“祢以为我会去找飞冥子吗,我可没那么笨,不到十拿九稳的时
候,我绝不会轻易报仇的。”

  玉芙蓉露出欣慰的笑容,道:“傅大哥,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傅邪真道:“我该去见一见花宫主了,她为我做了很多,而我却一再让她失望。”


  玉芙蓉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说话。

  傅邪真奇道:“祢反对我去吗?”

  玉芙蓉道:“我的确不该反对你去见她,我本就是她派来请你的,可是花宫主控制欲
极强,你若见到她,只怕就不得不依她的意思去办,那时,你就无法自由了。”

  傅邪真微微一笑,道:“花宫主的为人,我早已听说过,不过,既然我是圣教教主,
若是连她这一关都无法过,还怎能君临天下。”

  玉芙蓉惊喜道:“你真的已决定做圣教教主?”

  傅邪真道:“十大门派内斗不息,圣教圣宫势不两立,西域武林又虎视眈眈,江湖正
是大乱之秋,傅邪真不才,愿倾尽全力,还江湖一个清平世界。”

  玉芙蓉抬起头来,静静地望着这个不过十八岁的少年,她实在不敢相信,那些话,竟
是出自他的口中。

  傅邪真笑道:“祢觉得很意外吗?”他的笑容出奇地淡定成熟,远远已超过他的年龄


  玉芙蓉惊叹道:“我只是觉得,你的思想转变,实在太快了。”

  傅邪真道:“难道还要再死一个月仙,我才会大悟吗?

  上天既付于我这个重担,我再也没有逃避的理由,这本就是我的宿命。“玉芙蓉心中
油然而生仰幕之意,她知道面前的这个少年,必将会一改天下大局,这是上天注定的事情
,谁也无法改变。

  傅邪真回头又望了月仙的坟墓一眼,长叹道:“我们走吧。”

  圣宫在西昆仑山,离此有千里之遥,然而傅邪真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又怎是山水险阻
所能改变。

  前面是一个小镇,傅邪真望着疲倦不堪的玉芙蓉,道:“我们该买两匹马了。”

  玉芙蓉笑道:“你总算还知道心痛我。”

  傅邪真道:“不过我这个圣教教主却是身无分文,一切只好依仗芙蓉妹子了。”

  玉芙蓉嫣然一笑,道:“圣教主有令,小女子焉敢不从。”

  她走到一堵墙外,取出炭笔,随意画了几道,傅邪真不解其意,道:“这是什么意思
?”

  玉芙蓉道:“教主需要坐骑,还需要自己去市集讨价还价吗,我已向附近的教徒们下
令,令他们半个时辰之内,将良马送到。”

  傅邪真大感惊奇,道:“想不到圣宫的势力竟这么庞大,连这种偏远小镇,也有教徒
。”

  玉芙蓉道:“圣宫又算什么,圣教的势力才真正庞大呢,你以后慢慢就会明白你这个
教主的分量的。”

  她引着傅邪真来到镇中的一个酒楼前,傅邪真道:“我们离开那道墙后,教徒们又怎
能找到我们?”

  玉芙蓉笑道:“我在标记上已画得明白,他们自然会来这里找我们的。”

  傅邪真叹服不已,原来一个门派中竟有这么多门道,可笑自己这个教主,竟是狗屁不
通。

  玉芙蓉又道:“圣宫、圣教向来不和,是以暗记也不相同,你身为教主,自然不能不
知。”

  两人在酒楼中坐定,玉芙蓉细细讲解暗记的使用方法,傅邪真一一记在心中。

  不一刻,楼外马蹄声响,两名青衣大汉骑着两匹马如飞而至。

  两匹马一红一青,高大神骏,在这种偏远小镇,竟还有这样的良马,实在令人称奇。


  傅邪真知道这是送马的人来了,心中暗惊教徒们的办事效率之高。

  他站起身来,向那两匹马望去,不由脱口道:“果然是好马。”

  两名青衣大汉在楼外下马,将马拴在柱上,对酒楼一揖,转身离去。

  傅邪真正想出门道谢,见两人竟已走了,大感奇怪,道:“这是什么道理?”

  玉芙蓉呷了一口清茶,悠悠地道:“他们只是最下层的教徒,就算再念一辈子佛,也
没资格见教主一面,再说,弄来两匹这种劣马,又怎好意思见人。”

  傅邪真道:“这样的好马,祢还不满意吗?”

  玉芙蓉道:“这两匹马看起来雄壮,其实却不堪远行,不过这种偏远小镇,能有这样
的马已算不错,我没有治他们办事不力之罪,已是格外开恩。”

  傅邪真道:“祢的要求,似乎也太高了些。”

  玉芙蓉道:“教主的事情,怎能有半点马虎。”

  正在这时,一名青衣老者摇摇晃晃走进酒楼,大呼小叫道:“拿酒来,拿酒来。”


  瞧他有气力无的样子,似乎若是再不喝上两口,就会立时死了似的。

  伙计二话不说,忙不迭地取过一个大大的酒壶,放在老者的面前。

  老者慌忙捧起酒壶,大大地喝了一口,长长地吐了口气,道:“这下死不掉了。”


  玉芙蓉斜眼瞧了老者一眼,微露笑意。

  傅邪真见老者畅饮,喉头发痒,他看着手中的清茶,忍不住也叫道:“拿酒来。”


  青衣老者回头望了傅邪真一眼,微露喜色道:“小兄弟也好此道?”

  傅邪真笑道:“一日无酒不欢。”

  青衣老者大喜,道:“既然如此,何不过来痛饮三壶。”

  傅邪真道:“那怎好意思?”

  青衣老者道:“酒国君子,皆兄弟也,老兄再推三阻四,那可是瞧不起老夫了。”


  傅邪真天性豪迈,当即移步老者桌前,提起酒壶,大大地喝了一口。

  老者大喜,与傅邪真推杯换盏,痛饮起来,眼看那个硕大的酒壶已去了一半,傅邪真
仍是耳清目明,丝毫没有醉态。

  老者大喜道:“小兄弟好酒量。”

  傅邪真道:“哪里,老先生的酒量才真正叫好,晚辈只是仗着年轻体壮,才能勉强支
持罢了。”

  老者见傅邪真说话入耳,喜得眼睛都眯了起来,道:“小兄弟,你看这酒味道如何?


  傅邪真向来饮酒不辨好坏,只需有酒就行,闻言笑道:“说实话,这酒是好是坏,晚
辈一概不知,只知拼命灌进肚中罢了。”

  老者哈哈大笑道:“原来小兄弟喝酒,却是只知牛饮,不辨滋味。”

  傅邪真道:“能天天有酒喝,已算不错,哪里还辨什么滋味。”

  老者连连摇头,道:“那怎么行,若不明白酒中三味,又怎能享受其中乐趣,小兄弟
想不想知道酒中至理?”

  傅邪真大喜道:“还望指教。”

  老者道:“小兄弟怎样称呼?”

  傅邪真道:“晚辈姓傅,名邪真,不敢动问前辈高姓大名。”

  老者笑道:“乡村野老,哪里有什么名字,大家都叫我胡老儿,小兄弟叫我一声胡老
哥就是。”

  傅邪真知道喜酒之人,大多性子豪爽,自己若是再客套,反而惹他生气,于是笑道:
“胡老哥,不知这饮酒之道,究竟有什么玄妙?”

  胡老者见傅邪真殷勤动问,又正好触到自己的痒处,心中大喜,道:“这酒楼中的酒
只能解渴,哪堪品味,小兄弟若有兴趣,不妨移步至寒舍,老哥那里,倒还有几壶好酒。


  傅邪真大喜,道:“那怎敢当。”

  胡老者道:“这是什么话,你我相逢既是有缘,何况同为酒国兄弟,若是再悻悻作态
,老夫可要翻脸了。”

  傅邪真忙道:“一切依老哥吩咐。”

  胡老者这才回嗔作喜,他扭头瞧着玉芙蓉道:“这位姑娘,祢可同意这位小兄弟去寒
舍吗?”

  玉芙蓉微微一笑道:“他的腿长在自己身上,我怎能替他做主?”

  胡老者似松了口气,突地站起,拉着傅邪真就走,口中嚷嚷道:“小二哥,酒钱以后
再付。”

  伙计道:“您老只管前去,酒钱算什么。”

  玉芙蓉站了起来,道:“胡老先生,我也能去吗?”

  胡老者眉头一皱,意示不愿,玉芙蓉脸色一沉,胡老者慌忙道:“那有何不可。”


  两人随着胡老者来到一个清静小院,院中只植着几根修竹,两三盆兰花,甚是清雅。


  胡老者招呼两人坐定,回房去取酒,傅邪真等了半天,胡老者才抱着七八个酒壶,姗
姗来到。

  玉芙蓉一直抱臂而坐,神情古怪,傅邪真暗笑道:“女孩子生性多疑,芙蓉妹子必定
将胡老者当做歹人看待了,其实世间哪有那么多歹人。”

  胡老者提着一个酒壶为傅邪真倒了一杯酒,道:“小兄弟,你可知道这是什么酒?”


  傅邪真看见酒色如琥珀,酒质浓稠,知道必是好酒,然而却是不识,摇了摇头道:“
小弟实在不知。”

  胡老者叹道:“玉碗盛来琥珀光,这是上等的汾酒,小兄弟怎能不知?”

  傅邪真大感惭愧,道:“小弟虽生来喜欢饮酒,不过一直住在山野之间,喝的都是些
村酿、白干,从来也没有喝过好酒。”

  胡老者道:“原来如此,不过酒国君子,怎能不知酒道,老哥与小兄弟极是投缘,就
教你些酒经如何?”

  傅邪真大喜,酒虽未入肚,但全身都似舒泰起来,忙道:“多谢老哥。”

  胡老者道:“你且尝尝这汾酒的味道如何?”

  傅邪真早已等得急了,一听吩咐,迫不及待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此酒入喉极为甘甜,比之傅邪真昔日所饮的白干村酿,味道何止好上百倍。

  他大赞一声:“好酒。”便想执壶再倒一杯。

  胡老者笑道:“老哥这里美酒极多,又何必着急。”

  傅邪真忍住喉痒,缩手笑道:“小弟的确有些猴急了。”

  胡老者又倒了一杯,酒色却是普通,看不出有何玄妙,然而一股香气扑鼻而来,令人
心怀大畅。

  傅邪真正待寻问,胡老者道:“你且喝下这杯,我再说话。”

  傅邪真连忙端杯急饮,想不到这酒闻来味道平和,入喉却如一团烈火,又因喝得急了
,不免脸色涨得通红,连连咳嗽起来。

  胡老者大笑道:“这种关外白酒,味道极烈,哪能像你这样海饮,这样不光难辨酒味
,对身子也绝无好处。”

  傅邪真不好意思地笑道:“小弟听到美酒二字,路都不会走了,只恨老哥不事先说明
,让小弟出丑。”

  胡老者道:“这正是酒道的学问了,酒性不同,饮法自然大异,比如刚才的汾酒,因
酒性绵和,必须痛饮才能辨其滋味;而这种关外白酒,却是那些放马逐猎的汉子所饮,酒
性之烈,可谓酒中第一,自然只能徐徐品来,才能知其妙味。”

  傅邪真茅塞顿开,道:“原来饮酒却还有这么高深的学问,小弟平时饮酒,都是胡喝
海塞,不知糟踏多少好酒了。”

  玉芙蓉本来专心倾听他们谈话,见他们说来说去,都是无聊之极的饮酒之道,偏偏二
人还兴趣盎然,实不可解,无聊之余,就在院中闲逛,欣赏起修竹兰花来。

  胡老者道:“饮酒有快慢舒急四字诀,此为酒道至理,你再慢慢地饮上一杯关外白酒
,就可知其中滋味与刚才有云泥之别了。”

  傅邪真静下心来,慢慢地品起关外白酒来,果然,这一次酒味竟似大大不同,于烈火
般的味道中,似乎还有一种绵软之美,实令人难以释杯。

  胡老者又倒出数杯美酒,傅邪真依照指点,一一品来,觉得全身的汗毛孔都似舒展开
一般,自他出生以来,算今日过得最为快活。

  不一刻间,他已遍尝八种美酒,舌尖留香之余,更能得闻酒道至理,心中大有朝闻道
,夕死可矣之感。

  胡老者欣然道:“我珍藏的美酒,已被你饮遍,老哥胸中所学,也尽数说给你听了,
从今而后,你真正可算酒国君子了。”

  傅邪真看了看桌上的酒壶,发现还有一个黑色小壶中的酒,胡老者还没有提及。

  这只酒壶体积不大,壶中只能存一杯酒而已,而壶口却用腊丸封住,看来是怕酒味溢
出。

  他不由笑道:“老哥,这只小黑壶中,又是什么好酒?”

  胡老者神色一怔,嘿嘿笑道:“这壶中的酒与别酒大大不同,你现在尚未入道,还难
以辨其滋味,等你喝上三五年的酒,再来喝罢。”

  傅邪真怎能等得三五年,他知胡老者既这么说,小黑壶中必是绝世好酒,而酒壶用腊
丸封住,胡老者对其极为珍爱,已不言而喻,看来他必是有些舍不得罢了。

  傅邪真本非强人所难之人,然而刚才喝过的八种美酒中,一杯比一杯美味,每饮一杯
,都觉得人生至此,再无遗憾,今日若不能喝到小黑壶中的酒,只怕今生都要郁郁寡欢了


  他叹道:“老哥,小弟一直以为,你我虽是萍水相逢,可却是一见如故,想不到在老
哥心中,小弟仍是外人,唉,这酒不喝也罢,老哥留着自己喝吧。”

  胡老者急道:“小兄弟,老哥与你极为投缘,这是能假冒得了的吗?这壶酒绝非你现
在能喝的,这是老哥肺腑之言,若有半句假话,天诛地灭。”

  傅邪真怎肯甘心,肚中的酒瘾反而越发涌上来了,道:“饮酒之道,不过快慢舒急四
字,难道这壶酒还有别的讲究不成?”

  胡老者无奈,叹道:“小弟既是这么说,老哥若是再坚持下去,岂非前情尽弃,也罢
,我就给你倒上一杯。”

  傅邪真大喜,忙不迭地持杯以待,只见酒壶一倾,一股色作墨绿的酒液已倾入杯中,
然而却殊无酒味。

  胡老者目光急速地瞟了玉芙蓉一眼,神情露出一丝慌忙之色,幸亏玉芙蓉正凝目于兰
花之上,倒没有向这边瞧上一眼。

  胡老者道:“这壶酒味道奇特之极,必须急饮快干,才能略品妙味。”

  傅邪真道:“那还不容易。”

  他刚举杯欲饮,玉芙蓉忽地喝道:“傅大哥,这酒不能喝。”言罢,已急急冲了过来


  傅邪真微微一怔,玉芙蓉已伸手向酒杯打来。

  傅邪真慌忙让开,道:“芙蓉妹子,这是干什么?”

  玉芙蓉急道:“这酒不能饮。”

  胡老者脸色微变,道:“小兄弟,这酒一出酒壶,味道就会大变,若是再不喝,将会
变得如臭水一般。”

  傅邪真此时心中,只有“酒”这一字,这杯酒已是必欲饮之而甘心,又怎能受玉芙蓉
影响。

  他挥臂将玉芙蓉拦在一边,急急将酒喝了下去。

  胡老者喜不自禁,拍手道:“傅邪真,这酒味道如何?”

  玉芙蓉喝道:“胡老儿,你究竟是何居心,他现在内力不深,又怎能经得起七鸩八毒
酒?”

  傅邪真大吃一惊,道:“芙蓉妹子,这酒叫什么七鸩八毒,难道竟是毒酒吗?”

  话音未落,只觉肚中一团火热,胸中就好比塞了一块热炭,灼痛难当,他不由大叫一
声,在地上打起滚来。

  玉芙蓉惊道:“傅大哥,你千万不要运功,任其自然就好了。只是这七鸩八毒酒好不
厉害,那些痛楚却是难当,傅大哥又怎能受得了。”

  最后一句,似是对她自己说的。

  胡老者也是脸色大变,忽地跪倒在傅邪真面前,道:“教主前途艰难,属下一心想为
教主效些微劳,七鸩八毒酒饮下后,教主将会百毒不侵,至于现在这种痛楚,忍一阵子,
也就过去了。”

  他虽说言语恭敬,然而细细辨来,却毫无后悔之意。

  傅邪真这才知道胡老者竟也是圣教中人,难怪玉芙蓉对他一直戒备,只是自己被他的
酒道所迷,仍是着了他的道。

  听他话中之意,完全是一片好心,然而体内的热痛,实在难以忍受,傅邪真痛得几乎
已有杀人之心。

  玉芙蓉怒道:“欲令傅大哥百毒不侵,固是一番好意,可是圣宫圣教中,又有几人能
承受得了七鸩八毒酒,你若害死了教主,圣宫圣教弟子,又怎能饶你。”

  胡老者神色不变道:“教主既是任教主的转世灵童,自然要比常人坚韧百倍,他若是
连这点痛楚都受不了,又怎能当上教主。”

  玉芙蓉一时气结,却也不得不承认胡老者说的有理。

  若傅邪真只是平庸之辈,纵算是任天王的转世灵童,也必得不到圣教上下的敬重,那
又何谈重建圣教。

  然而,圣教数百年来,能服用七鸩八毒酒而能不死者,不过区区数人而已,胡老者此
举,仍是大为唐突。

  傅邪真此时的痛苦更加厉害,已不仅仅限于胸中,他的四肢百骸,无不觉得如被火烧


  他本以为痛苦一经散开,则会好受许多,然而事实却恰恰相反,此时周身都在热痛,
如同被投入火窟一般。

  他本能地欲运起内力,以逼迫热毒排出体外,胡老者一直搭着他的脉门,觉察他真力
有运行之像,慌忙道:“教主,千万不要运功,否则热毒顺势逼进经脉,那将必死无疑。


  傅邪真对他恨极,然而也知他是一片好心,他想依他所言放松四肢,可是热力煎熬之
下,又谈何容易。

  玉芙蓉早已珠泪涟涟,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在傅邪真耳边不停地道:“傅大哥,你一
定要挺住,千万不能运功。”

  胡老者看到傅邪真身上汗水如雨,牙关咬得紧紧,心中也觉不忍,暗道:“我可真是
太心急了,若等他内力再高些,再给他服七鸩八毒酒,或许他就不会那么痛苦。”

  他忽地想起一事,急声道:“玉芙蓉,祢不是会催眠大法吗,祢若施法将他催眠,他
定能挺过这一关的。”

  玉芙蓉本是智力过人,早该想到这一节,然而毕竟关心则乱,如今得他提醒,顿时大
悟。

  她急急伸出纤手,在傅邪真面前挥动。

  傅邪真一把将玉芙蓉推开,颤声道:“芙蓉妹子,我若连这点痛苦都经受不住,哪有
资格做你们的教主?”

  玉芙蓉与胡老者相视一眼,目中皆露出欣喜之意。

  七鸩八毒酒的痛楚,可谓天下第一,一人若是连这都能忍受得住,何事不能忍受。


  傅邪真明知催眠可以解痛,却执意不从,这份胆气自信又岂是常人能及。

  胡老者双目流泪,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泣声道:“属下恭迎教主再临人世,属
下今生今世,愿为教主肝脑涂地,至死跟随。”

  傅邪真知道说话可以分散注意力,会令痛楚稍减,笑骂道:“你虽对我忠心,可是你
此举太过唐突,我治你一个不敬教主之罪,该不是不公吧。”

  胡老者脸色不变道:“只要教主能挺过这一关,属下立刻拔刀自尽,以谢教主。”


  傅邪真大惊,他知道圣教中的这些教徒性子极为坚韧,自尽之话,那是说到做到,当
初的卜得意,就是一个极好的例子。

  他慌忙道:“胡老哥听令。”

  胡老者慌忙道:“属下接令。”

  傅邪真道:“我以圣教教主之尊,令你永世不得自尽,就算以后犯了教规,也须我亲
手动手才行,还有,以后你在外人面前固然可称我为教主,若在自己人面前,只能以兄弟
相称,否则,莫怪本教主降罪。”

  胡老者苦笑不得,道:“教主小兄弟大恩,老哥感激不尽。”

  玉芙蓉不由扑嗤笑出声来,自圣教立教以来,称教主为教主小兄弟,可谓独一无二了


  傅邪真此时已发觉体内热力渐退,身子慢慢地清凉起来,他心中大喜,知道这极为艰
难的一关总算过了。

  他一跃而起,不由哈哈大笑,他心中明白,自己从今而后,自己已能忍受任何痛苦,
人生的境界,无疑又大大向前迈了一步,至于百毒不侵的收获,倒不算太重要了。

  胡老者与玉芙蓉也是喜悦之极,傅邪真能自己挺过此关,足以证明,他与圣教历代最
优秀的教主已不相上下,圣教的复兴,已是指日可待了。

  傅邪真忽笑道:“胡老哥,我刚才出了一身热汗,觉得酒力全消,你还有什么好酒,
通通给我拿来。”

  胡老者吃惊地道:“小兄弟,老哥历年珍藏,也不过八壶美酒而已,如今酒全被你喝
尽,老哥再也没有了。”

  傅邪真冷冷一笑道:“是吗。”

  胡老者慌忙道:“其实还有一壶杏花春酒,虽算不得一等一的美酒,倒也能喝。”


  傅邪真见他吓得够呛,哈哈大笑道:“胡老哥,你总算也被我吓了一次,还不拿酒来
。”

  胡老者松一口气,暗道:“这个少年教主性子捉摸不定,比任教主更加厉害,以后我
可要小心了。”

  慌忙去取来一坛杏花春,恭恭敬敬放在傅邪真面前。

  傅邪真道:“喝这坛杏花春酒,又有什么讲究。”

  胡老者道:“杏花春味道虽佳,酒味却淡,须连饮三大杯,方能略得些滋味。”

  傅邪真笑道:“这还不容易,别说三大杯,就算一坛,我也能喝得下去。”

  玉芙蓉嗔道:“你刚刚喝了那么多,怎还要再喝?”

  傅邪真笑道:“这叫做还魂酒,祢不会懂的。”

  玉芙蓉道:“还魂酒我怎不知道,不过那是酒醉醒来之后,才能喝的,你现在喝又算
什么?”

  傅邪真道:“难道我刚才那场大醉,祢竟没有看到吗?醒来再喝,岂不是还魂酒?”


  胡老者笑道:“不错,那可是天下第一醉,世间无双。”

  傅邪真举杯欲饮,忽见胡老者站在一边,毫无同饮之意,心中明白他对自己已有敬畏
之意,于是笑道:“胡老哥,你刚才给我灌七鸩八毒酒的,可是好大的胆子,为何现在连
与我对饮都不敢,莫非怕我灌醉你吗。”

  胡老者一怔,哈哈笑道:“既然小兄弟有邀,老哥怎敢不从。”

  二人推杯换盏,眨眼间将一坛杏花春喝得干干净净,玉芙蓉无力劝阻,只有大皱眉头
而已。

  谈话间,傅邪真已知胡老者是毒帝祖嗜的弟子,名叫胡怀古,这壶七鸩八毒酒是圣教
的祖传圣酒,配料繁琐之极,胡怀古配此一壶,足足花了数十年的光阴。

  柳飘飘找到任教主的转世灵童之事,圣教上下,早已尽知,今日胡怀古瞧见镇上墙头
的标记,知道必是教主亲来,于是挖空心思,将此酒献于教主,一来可令教主百毒不侵,
二来,也可试试教主的本性如何。

  酒酣之余,胡怀古道:“教主现在欲往何处?”

  傅邪真道:“我想去圣宫一趟,花宫主为我出力极多,我想当面谢她。”

  胡怀古皱了皱眉头,道:“教主难道不知圣宫与圣教的过节吗?你现在是圣教教主,
怎能轻身前往圣宫。”

  玉芙蓉听到此话,竟是默然无语,眉头紧锁。

  傅邪真道:“我早已听柳飘飘说过,圣宫与圣教的确有些过节,不过那只是意气之争
,无伤两家和气。”

  胡怀古道:“风帝此言虽是有理,可是圣宫叛离圣教,自成一统却是事实,花问奴野
心极大,妄想借教主之名,挟天子以令诸侯,一统圣教圣宫,教主不能不防。”

  傅邪真望了玉芙蓉一眼,见她并无反驳之意,暗道:“芙蓉妹子也劝我不要去圣宫,
看来花问奴的确难缠,不过,我既为圣教教主,若连内部都难以统一,又怎能为天下人谋
福。”

  他沉吟道:“胡老哥,花问奴是什么样的人,我早有耳闻,她欲挟制我而号令圣教,
我也心知肚明,只是圣宫毕竟是圣教一体,若是能令两家合二为一,岂不更妙。”

  胡怀古神情越加恭敬,傅邪真话语中流露出的雄心壮志,更令人热血沸腾。

  他一拍桌子,大声道:“教主既然有此志向,属下还能再说什么,大家早就盼着圣宫
与圣教能合为一体了,到那时,白道贼子岂不望风披糜,教主就真的可以君临天下了。”


  傅邪真皱了皱眉头,道:“君临天下?难道只有如此,才能证明圣教成功了吗?”


  胡怀古一愕,道:“教主难道认为不妥?”

  傅邪真道:“我年幼识浅,实在说不好,不过,我总觉得,一个人也好,一个教派也
罢,若只是为了自己的私利打算,路会越走越窄,朋友会越来越少。胡老哥,我只是胡思
乱想罢了,也不知对不对。”

  胡怀古沉吟道:“教主所言,似乎极有道理,与本派历代教主的想法,的确大不相同
,可是这个题目太大,属下也的确说不明白。”

  玉芙蓉暗暗点头,瞧向傅邪真的目光中,已不仅仅是仰幕之情,她忽地觉得,面前这
位少年,将是圣教史上,独一无二的教主。

  傅邪真举起酒杯,道:“胡老哥,饮尽此杯,我就要上路了,等我从圣宫回来,再来
与老哥哥痛饮。”

  胡怀古奇道:“小兄弟,圣宫之行极为危险,难道你竟不带老哥去吗?”

  傅邪真笑道:“圣宫之行有芙蓉妹子陪我已经足够,如今圣宫圣教尚不和睦,老哥若
去,只怕反而惹花问奴不快。”

  胡怀古道:“小兄弟此言也有道理,既然如此,你放心前去,我去将风帝等人找到,
齐到圣宫外等着,花问奴若敢对教主不恭,就莫怪我们翻脸无情了。”

  傅邪真道:“这可不行,那样一来,双方的怨仇越积越深,再也难以化解了。”

  胡怀古道:“怕她怎的,难道没有圣宫的帮助,圣教就难以复兴不成?”

  傅邪真暗道:“这些圣教教徒虽是热心,可是向来自由散漫惯了,他们对我尊重,也
只是看在任教主的面子上,只怕内心并没将我这个教主放在眼中,看来,我以后也不能一
味地一团和气,古人云,恩威并施,说不得,只好拿胡老哥开刀了。”

  他将脸色一沉,道:“胡老哥,你对我的话竟然这样不放在心上吗?”

  胡怀古大惊,慌忙跪伏于地,道:“属下不敢。”

  傅邪真叹道:“你一片护主之心,本教主岂能不知,只是我圣教教徒众多,极难管束
,像老哥这种老前辈,还望体谅我的苦处才好。”

  胡怀古汗如雨下,颤声道:“属下以后再也不敢自专,一切唯教主马首是瞻。”

  玉芙蓉看在眼中,喜在心头,暗道:“傅大哥摆起教主的威仪来,倒还真有一点样子
,圣教十多年无主,正该这样恩威并施,才能约束教徒。”

  傅邪真又堆起笑容,将胡怀古扶起,道:“胡老哥,我一时言重,你千万不要放在心
上,其实,我另有要事相求。”

  胡怀古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暗道:“真把小老儿吓死了,小教主生起气来,似乎比任
教主还要可怕。”

  他忙道:“教主有令,属下定当效劳。”

  傅邪真道:“本教的高手,当以三皇五帝为首,我欲重兴圣教,第一步就是要找到这
些人,你通知柳飘飘后速去打听其他人的下落,前来与我见面。”

  胡怀古道:“属下遵令。”

  傅邪真瞧了瞧天色,道:“胡老哥,我可真要走了,只盼我再来之时,院中又可酒香
四溢才好。”

  胡怀古笑道:“此事何需吩咐,属下定当竭尽所能,为教主弄来美酒。”

  傅邪真一笑而别,又推辞了胡怀古相送之意,胡怀古已深知他的脾气,竟已不敢勉强


  回到酒楼,两匹马已等得不耐烦了,不停地打着响鼻,傅邪真扶着玉芙蓉先上了那匹
青马,自己才上了红马。

  两人打马出镇,眨眼间已远离小镇,两匹马的确是百中选一,脚程快速,坐在马上,
颇有御风而行之感。

  玉芙蓉笑道:“傅大哥,我可真服了你了,胡怀古是药帝的徒弟,在圣教中地位不低
,可是你三言两语,就令他俯首贴耳了。”

  傅邪真叹道:“胡怀古又算什么,圣教中不服我的人多着呢,我这个教主能不能做下
去,实是个未知之数。”

  玉芙蓉道:“傅大哥,我对你有信心的,我见过的男子虽多,可是像傅大哥这样刚柔
并济,胸怀宽广的人可并不多。”

  傅邪真笑道:“祢不要抬举我了,我只是希望,祢以后无论何事,都能与我站在一起
,那我就别提多开心了。”

  玉芙蓉柔声道:“你放心吧,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站在你的一边。”

  傅邪真本是随口说说,想不到玉芙蓉竟正色以答,心中大为感动,暗道:“虽说重建
圣教阻力重重,可是像芙蓉妹子这种诚心助我的人必定不少,我又有什么好怕的。”

  一想到此,胸中豪气充溢,扬鞭指向前面的一株柳树,大声道:“芙蓉妹子,我们就
来比比骑术,看谁能先到那里。”

  玉芙蓉笑道:“好啊。”

  忽地一夹马身,青马如飞而去,傅邪真并不在意,轻轻一鞭抽向红马,红马立刻紧追
不舍。

  眼看两马就要并行,玉芙蓉忽地格格一笑,扬手打出一根细针,正中马的胸口,红马
忽地暴跳起来,差点将傅邪真掀在地上。

  傅邪真大惊,道:“妹子,这是做什么?”

  玉芙蓉格格笑道:“你若连一匹马都驯服不了,又怎能做圣教教主。”说话间,青马
已去在三丈开望。

  傅邪真微微一笑,道:“原来又是考验我来了。”

  他知道马身中针,性子必定暴躁不安,难以驾控,然而玉芙蓉说的不错,若是自己连
一匹马都无法驾御,又怎能指挥圣教万名教众。

  此时红马仍是暴跳不已,在原地打着圈子。

  傅邪真暗道:“我若是替马取下细针,它自然就会安静下来,可是若是那样,岂不就
等于向芙蓉妹子认输。”

  他心中一静,内力急沉,身子顿时变得有千斤之重,红马被此一压,差点立足不定,
不由安静下来。

  傅邪真轻抚马脖,道:“马儿啊,你若是连这点痛苦都忍受不了,岂能配做我的坐骑
。”他说话时,将精神力极为集中,只盼老天能体谅他的苦心,将自己的心意告知马儿。


  红马似乎明白了他的话意,扭头望了他一眼,神情已渐趋平和。

  傅邪真暗喜道:“想不到精神凝聚,竟有这种妙用,看来,一个人是否强大,并不在
他的武功多高,权势多大,而是看他是否有强大的精神力。”

  他扬鞭虚击一声,红马会意,立刻扬蹄疾奔,四蹄几乎已腾空而起。

  此时玉芙蓉的青马离那株柳树只有数丈之遥,呼吸之间,就能到达目地的。

  傅邪真并不心急,暗暗道:“马儿,马儿,再助我一臂之力。”

  轻轻一拍马背,红马竟已明白其意,一声暴叫,身子已飞到空中,从柳树边一掠而过


  与此同时,青马也同时赶到,两马几乎同时掠过柳树。

  傅邪真一勒马缰,为红马取下细针,仔细望去,只是一根普通的缝衣针。

  他随手将针收起,哈哈笑道:“妹子,还是祢厉害,大哥输了。”

  玉芙蓉惊奇不已,道:“你究竟是怎样将红马制服的?两马明明相距很远,可是你竟
神奇般地缩短了距离,小妹实在想不通。”

  傅邪真爱怜地拍了拍马背,道:“其实也没有什么,我只是将我的意思传给了马儿,
天幸它竟然明白了我的意思,这才发足狂奔。”

  玉芙蓉更加惊奇,道:“你懂得马语吗?”

  傅邪真道:“不知。”

  玉芙蓉道:“那可奇怪了,你既不知马语,又怎能令马儿听话?”

  傅邪真沉思道:“这正是我想问祢的问题,我刚才发现,只需我将精神力高度集中,
就能令马儿明白我的意思,而我心中,似乎也感受到它明白了我的意思,此事真不可解。


  玉芙蓉收起笑容,沉思道:“傅大哥,这世间有很多奇妙的事情,并非人人都能明白
。我只是觉得,人的潜能似乎无穷无尽,只要尽心开发,随时都会有奇迹发生,你所说的
精神力问题,前辈高手早有研究,你现在所发现的,只是很小的一部分而已。”

  傅邪真露出讨教之色,诚恳地道:“好妹子,祢说给我听。”

  玉芙蓉道:“江湖中曾有一人,能令身周的物事浮在空中,而只是凭心中存想就能做
到,更有一人,只需将目光凝集于一点,就能令铁器融化,木头燃烧起来。”

  傅邪真此时已不以为奇,道:“我明白了,他们的精神力必定极为强大,是以才能将
全身的潜力都发挥出来,做出别人认为是奇迹的事情来。”

  玉芙蓉道:“正是如此。为何精神力会有这么大的力量,谁也无法明白,不过无数的
前辈高手,在这个问题上倾注了一生心血,终于创出不少奇功来。”

  傅邪真喜道:“快说。”

  玉芙蓉莞尔一笑,道:“精神力奇功首推摄魂大法,这种武功虽说臭名昭著,然而威
力的确不容小视,一个人武功再高,在擅长摄魂大法的高手面前,只有坐以待毙。”

  “我听说花问奴就是此道高手,是吗?”

  “花问奴可谓整理、发扬摄魂大法的杰出人物,摄魂大法在她的身上,已变成一种极
为可怕的武功,昔年任天王之所以与她若即若离,其实就是怕她的摄魂大法。”

  傅邪真心中一震,暗道:“我只凭一时的血气之勇,就妄想说服花问奴改变主意,投
靠圣教,实在太可笑了。”

  然而,此话既已说出口,无论题目多难,都得照办不误,否则他身为圣教教主的第一
战,就将以失败而收场。

  他暂时放下心事,问道:“除了摄魂大法,还有什么武功与精神力有关?”

  玉芙蓉意味深长地瞧了她一眼,道:“另一种不世奇功,就是御舞门神功了。”

  傅邪真见她神情古怪,暗道:“她与琴真交好,琴真自然会提起烟儿之事,其实她们
可会错意了,我对烟儿,可没半分痴心妄想。”

  他故作不知玉芙蓉的神情变化,道:“御舞门神功与摄魂大法又有何不同?”

  “两功虽以控制别人的心神为主,然而摄魂大法目的太强,容易受到被施功者的抵抗
,而御舞门神功却对人毫无敌意,只是在不知不觉中影响别人,等你明白时,已完全不能
自拔。”

  “这么说来,御舞门奇功竟比摄魂大法还要高明了。”

  玉芙蓉摇了摇头道:“两种奇功孰优孰劣,实难说得明白,两者同样威力惊人,中者
一旦被制,立刻就会丧失自我,然而摄魂大法人人都可修行,御舞门神功则必须天生异禀
,与此功有缘者才能修行,到了最高境界,似以御舞门神功厉害一些。”

  傅邪真暗暗心惊,忖道:“铁蝠娘令我远离烟儿,完全是为了此故,蝠娘对我,可真
是用心。”

  玉芙蓉见他沉默不语,以为他对圣宫之行有了恐惧之心,她再冰雪聪明,也难以想到
,傅邪真此时竟在想另一个女子。

  她笑道:“其实傅大哥不必担心,你是圣教教主转世,精神力自然强大无匹,世上少
见,花问奴的摄魂大法虽然厉害,你也不必惧怕她的。”

  傅邪真道:“虽说如此,我对她仍要十分小心才是。”

  玉芙蓉点头道:“你有此心,我就放心多多,我与你相处越久,越觉得你身上有股极
大的潜力,如果有朝一日能完全开发出来,不要说花问奴,就算通天大帝,你也不必放在
眼中。”

  傅邪真道:“利用精神力的武功,就只有这两种吗?”

  玉芙蓉道:“其实任何一种武功,少了精神力,都将毫无用处,只不过,只有这两大
奇功对精神力最为注重而已,我的催眠大法,也算精神力武功的一种了。”

  傅邪真笑道:“不知祢与花问奴比起来,谁厉害一些?”

  玉芙蓉吐了吐舌头,笑道:“我可不敢跟她比,不过催眠大法是我的家传武功,应该
不弱于摄魂大法才对。”

  傅邪真奇道:“祢不是圣宫的人吗?”

  玉芙蓉摇了摇头道:“花问奴是我的远房亲戚,论辈分,我该叫她姑姑,我虽自小就
在圣宫住,却没有行过入宫之礼,算不得圣宫之人。”

  两人谈谈笑笑,相处甚欢,百十里路程刹那间而过,不一刻,已是黄昏了。

  正文

  第二十章

  (更新时间:2003-6-28 16:33:00 本章字数:12645)

  玉芙蓉四处望去,道:“傅大哥,我们只顾赶路,错过了客栈,看来我们只能露宿了
。”

  傅邪真歉然道:“这都怪我只顾问东问西,连累妹子受苦。”

  玉芙蓉笑道:“那算什么,与傅大哥在一起,不管住在什么地方,都不会觉得苦的。


  这句话脱口而出,玉芙蓉说毕就大为后悔,恨不得弄张膏药,狠狠地贴在嘴上,偷眼
向傅邪真望去,正瞧见他也转头望来。

  两人都是大羞,神情尴尬无比,齐齐转过头去,心脏仍是突突跳个不停。

  傅邪真暗道:“我何德何能,芙蓉妹子对我竟这样多情,只是这种福气,我怎能消受
得起。”

  玉芙蓉寻思的却是:“我没来由地说出这种话来,真是好没道理,只盼傅大哥不以为
我是轻薄之人,唉,真是羞死人了。”

  忽听空中一个响雷,大雨竟倾盆而下,傅邪真叫道:“不好,这种时候下雨,叫我们
到哪里躲雨去?”

  他提马就往树下避雨,正待招呼玉芙蓉,玉芙蓉道:“傅大哥,打雷之时,树下最为
危险,你还是过来吧。”

  傅邪真连忙提马离树,忽听一声响雷在头顶炸开,玉芙蓉花容失色,身子一晃,几乎
要跌下马来。

  傅邪真大惊,刚想用手去扶,青马一声暴叫,向前直窜而出。

  玉芙蓉惊道:“青马受惊了。”她紧紧地拉着缰绳,想令青马停下,可是青马受惊不
小,又怎能听她的话。

  傅邪真提马紧追不舍,可是受惊的马儿使出性子,跑得比飞还快,每次总是差之毫厘
,未能抓住玉芙蓉。

  傅邪真凝神于马首,暗道:“马儿,芙蓉妹子能不能救下来,就全靠你了,你可千万
不要让我失望。”

  红马一声长嘶,大步向前跨出,眨眼间,已与青马并肩而驰。

  傅邪真大喜,轻舒猿臂,将玉芙蓉提到马背上,青马无人驾控,奔跑更急,很快就不
见踪影。

  玉芙蓉依在傅邪真的怀中,仍是惊魂未定,小脸惨白,颤声道:“傅大哥,刚才真把
我吓死了,我还以为会跌下马去呢。”

  傅邪真见她楚楚可怜的样子,说不出的娇弱可爱,忍不住在她脸上轻轻一吻。

  玉芙蓉如被电击,身子软了下来,只顾在傅邪真怀中娇喘微微,一向能说会道的嘴巴
,此时竟无法出声。

  傅邪真一时冲动,此时也大为后悔,正想道歉,玉芙蓉柔声道:“傅大哥,你就会欺
负人家。”

  傅邪真听她话中之意,竟是毫无怨怒之情,实是望外之喜,他禁不住心中喜悦,在玉
芙蓉脸上亲了又亲,哪里还顾得说话。

  玉芙蓉刚开始还稍加抵抗,不到片刻,就反客为主,将傅邪真紧紧拥住,樱唇婉转相
接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停了下来,脸上皆是红扑扑地,红马不知何时已停了下来,回头
怔怔地瞧着二人,实不知他们本来好好地,为何却厮缠在一起。

  此时风雨交加,然而一股浓浓春意,却四散开来,两人四目相对,再也舍不得离开,
皆觉得人生之美,实难以言表。

  忽听玉芙蓉“阿欠”一声,喷了傅邪真满脸,两人顿时哈哈大笑。

  傅邪真暗道:“我可太自私了,芙蓉妹子不会武功,怎能经此风雨,我只顾快活,浑
没有想到她会生病。”

  可是此地正是荒郊野外,哪里有避雨之地。

  玉芙蓉举目四顾,纤手指向西面,道:“傅大哥,那不是一座小庙吗,正好可以避雨
。”

  傅邪真道:“不光可以避雨,还可以放心亲热。”

  玉芙蓉大羞,道:“不来了,你再欺负我,人家可要生气了。”

  可是她的笑容如春花绽放,哪里有半点生气之意。

  傅邪真一催红马,红马向小庙奔去,刹时赶到。

  傅邪真将玉芙蓉扶下马来,抱进庙中,玉芙蓉懒洋洋地勾着傅邪真的脖子,双颊赤红
,玉容上有雨珠点点,更如带雨梨花,说不出地慵懒美丽。

  傅邪真虽是情动,更关心玉芙蓉的身子,幸喜庙中尚有案台一面,正可以劈开生火。


  他打起火石,点燃纸媒,升起火来,不一刻,木柴燃烧起来,玉芙蓉依在傅邪真的身
子,一步也不愿离开。

  傅邪真道:“芙蓉妹子,祢的衣衫全淋湿了,快脱下来烤烤。”

  玉芙蓉道:“好啊。”却无半分脱衣之意。

  傅邪真回头望去,正触上一张红扑扑的小脸,瞧她春色横波之态,又怎能不欲火上升


  他轻轻笑道:“莫非祢想让我替祢宽衣吗。”

  玉芙蓉娇声道:“那你可千万不要趁机欺负人家。”

  然而瞧她的样子,若是傅邪真不欺负她一下,她反而会大生嗔怒。

  傅邪真毕竟是凡夫俗子,哪能禁得住如此诱惑,手掌轻轻伸进玉芙蓉的衣内,正握住
一团柔软。

  玉芙蓉娇躯微颤,秀目已经闭起,其娇羞之姿,笔墨难画。

  傅邪真的呼吸不由也沉重起来,嘴唇觉得干渴无比,而玉芙蓉敞开的胸膛上,正有雨
珠点点,傅邪真如鱼得水,轻轻地吻了上去。

  怀中的娇躯已是颤抖不停,胸膛却更加挺立,两点艳红的红豆,已在寒风中挺立起来


  傅邪真的嘴唇在上面肆虐良久,忽地改变方向,直向小腹处探进。

  一路畅行无阻,眨眼间已至小腹的尽头。

  那里本是禁行之路,哪里禁得住这般轻薄,玉芙蓉不禁娇呼出声,道:“不要在那里
!”

  傅邪真此时已如脱缰的野马,谁能驾控,裙带应指而解,芬芳之处女禁地,已尽在眼
前。

  玉芙蓉不胜娇羞,慌忙将其捂住,娇声道:“傅大哥,不要看。”

  傅邪真笑道:“我偏要看。”

  将玉指一根根拔开,幽幽碧草,总算再见天日。

  傅邪真正想吻下,忽听庙外马蹄声响,心中一惊,慌忙取衣替玉芙蓉掩上。

  玉芙蓉脸色绯红,芳心突突地跳个不停,她刚才一时意乱神迷,才会如此荒唐,如今
定下神来,羞何以堪?

  只听有人道:“二哥,这里有座破庙,可以避雨,正好可以等等大哥。”

  另一人道:“庙外有匹红马,看来庙中有人。”

  “管他娘的有没有人,难道他竟敢容不得我们太行五杰。”

  玉芙蓉低声对傅邪真道:“原来是太行五杰,这五个人聚啸太行山,是著名的大盗。


  傅邪真道:“他们的名字,我也曾听过,只是现在外面只有四人。”

  咚咚脚步声传来,四名大汉齐齐拥进庙来。

  首先进来的是一名黑衣汉子,身材颇为高大,神情倨傲,似乎没将任何人放在眼中。


  一个身材矮小的汉子步子迈得大了些,一步踏进火堆,将脚烧得生痛,抱脚惨叫起来


  一个脸色青黑的汉子笑道:“老四,是不是前面有把刀子,你也照踩不误?”

  矮小汉子大怒,使起性子来,将火堆中的木片踢得到处乱飞,有几点火星触到玉芙蓉
身上,玉芙蓉受此一吓,不禁娇呼起来。

  青面汉子与另一名红衣汉子一起大笑起来。

  傅邪真皱了皱眉头,道:“这位朋友,火堆碍你什么事?没看见庙中有人吗?”

  众人目光一转,齐齐落在傅邪真与玉芙蓉身上。

  此时正是仲夏天气,玉芙蓉身上衣衫单薄,更兼刚沾雨水,紧紧地贴在身上,将曲线
美好的玉体勾画得纤毫毕露。

  矮小汉子眼晴直勾勾地望着玉芙蓉,嘻嘻笑道:“想不到这间破庙中,居然还暗藏春
色。”

  青面汉子笑道:“这小妞的确不错,比青楼里的红姑娘还要正点。”

  傅邪真冷冷地道:“朋友讲话客气一点。”

  青面汉子道:“臭小子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教训老子。”

  傅邪真皱了皱眉头,缓缓地站起身来。

  玉芙蓉微微一笑道:“傅大哥,与太行五鼠生气,没得辱没了自己的身份。”

  四名汉子大怒,矮汉子扭头向黑衣汉子叫道:“二哥,这可是他们跟我们太行五杰过
不去,可不是小弟故意找碴。”

  黑衣汉子叹了口气,道:“老四,你一出门就要惹事。大哥知道了,又要责骂你了。


  矮汉子忍怒道:“难道你听不到他们骂我们吗?”

  黑衣汉子叹了口气道:“你行为粗鲁,唐突了这位姑娘,受些责骂也是应该的。”


  傅邪真大感奇怪,想不到此人看起来蛮横骄傲,却还懂些道理。

  矮汉子双目瞪圆,怔怔地望着黑衣汉子,似乎绝不敢相信刚才那些话是从他口中说出
来的。

  黑衣汉子忽地脸色一沉,道:“不过他们明知我们是太行五杰,却仍是出言不逊,分
明是没将我们放在眼中,是可忍,孰不可忍,四弟,你教训这臭小子一下,也是应该的。


  此言一出,总算暴露他的真面目,看来他对太行五杰的名头看得极重,别的事情可以
忍受,此事断不可忍。

  矮汉子大喜,向傅邪真招了招手,道:“臭小子,快过来领揍。”

  傅邪真此时反倒沉静下来,暗道:“我自从得了内力后,一直未有机会试招,也不知
以前的武功究竟记得多少,如今正好拿太行五杰试试。”

  他道:“你想教训我也无妨,只是庙中地方太小,施展不开拳脚,不如我们去庙外交
手。”

  矮汉子道:“去哪里都行,难道老子还怕你不成。”

  傅邪真大步走出小庙,此时雨尚未停,却已小了很多,傅邪真被雨丝一淋,大脑更加
清楚,略一凝神,以前所练的武功招式尽皆浮现在脑海中。

  矮汉子走到傅邪真的面前,见他一副气静神闲的神情,心中略感不安。

  其余三名汉子与玉芙蓉站在檐下,玉芙蓉浅笑满面,似对傅邪真极具信心。

  傅邪真此时已是胸有成竹,向矮汉子道:“你不是要揍我的吗,还不动手?”

  矮汉子反而犹豫起来,道:“臭小子,老子的开山拳法刚烈雄浑,足以开碑裂石,你
虽说对我们太行五杰无礼,也算不上死罪,你给老子磕个头,赔个不是,老子就放过你了
。”

  傅邪真暗道:“看来太行五杰果然不是恶人,只是这种试招的机会难得,我又怎能错
过。”

  他微微一笑道:“你想对我磕头赔不是吗,那有什么不行,我见你诚心认错,自不会
与你计较。”

  矮汉子大怒道:“小小年纪,不要这么狂妄。”

  他向前一扑,一拳击了过来,拳风激荡,雨丝竟也被激飞开来。

  傅邪真暗道:“此人身材虽小,拳力倒猛,不过我没有理由输给他的。”

  他双拳平平击去,体内真气流动,迎上矮汉子的拳头,正是少林伏虎拳中一招。

  四拳甫接,矮汉子哎哟叫了一声,痛得跳了起来,拼命甩手不已。

  傅邪真发觉拳头毫无异样,心中大喜,暗道:“看来我的武功不仅没有退步,反而增
进不少。”对花问奴不禁更多一份感激之情。

  矮汉子大叫道:“二哥,这小子的拳头就好像是石头做的,我是不行了。”

  黑衣汉子见自己的兄弟败下阵来,居然并不生气,反而悠悠地道:“大哥早已说过,
你身材矮小,体力不济,根本就不适合练开山拳法这种刚猛的武功,今日吃亏,早就在大
哥的意料之中。”

  矮汉子怒道:“少说几句行不行。”

  黑衣汉子道:“当然不行,你以前的武功轻灵飘乎,正好能施展己长,如今却舍己之
长,用己之短,又怎能不弄得灰头土脸?”

  矮汉子被说得垂头丧气,道:“算老子求你了,外人面前,能不能给我们太行五杰留
点面子。”

  黑衣汉子一听“太行五杰”四字,神情一变,指着青面汉子道:“老五,你擅长绵掌
功夫,正好是这小子武功的克星,好好应战,不要再丢脸了。”

  青面汉子收起笑容,缓缓走向傅邪真,道:“臭小子,你侥幸胜了一场,也没什么了
不起,四哥的武功以前是很厉害的,只因中途改了路数,才会败给你,这并非是你武功高
强,更非太行五杰武功不济,这一点,你不能不知。”

  傅邪真点头笑道:“那是当然,其实刚才你的四哥也没有败。”

  青面汉子喜道:“你这小子武功虽不高,说话倒是讨喜,老子也手下留情,不会伤害
你的。”

  他轻飘飘一掌击来,轻如絮,柔如绵,虽不及正宗的武当绵掌武功那样刚柔相济,倒
也别有千秋。

  傅邪真暗道:“我以前所练的武功刚猛有余,阴柔不足,恐怕不是他的对手,只能用
琴真所教我的那套剑法应敌了。”

  他身形微侧,手掌轻轻刺出,手中虽无剑,却是剑意盈然,这一招阴柔诡异,的确防
不胜防。

  青面汉子大叫道:“这是什么武功?”

  他见对方招式快疾,身子来不及闪避,只得深吸一口气,胸口顿时凹陷下去,傅邪真
的掌指伸到他的胸口,力道已尽,再也难伤到他了。

  玉芙蓉叫道:“青面汉子,你输了。”

  青面汉子大怒道:“胡说八道,我凭什么输了。”

  玉芙蓉道:“我大哥使的是剑法,若是他手上有剑,你又怎能避过这一招。”

  青面汉子刚才用力回缩,已是用尽全力,然而他口头上却不服输,道:“若他手上有
剑,我早已用另种方式闪避了。”

  玉芙蓉冷笑道:“大哥那一招快如闪电,凭你的功力,又怎能闪避,若他手中有剑,
你早已死了。”

  黑衣汉子也知玉芙蓉所说半点不假,心中大感骇然,太行五杰在中原武林好大的名头
,想不到两招之中,居然败给了一位少年。

  青面汉子满面羞愧,垂手退在一边,赧然道:“二哥,这小妞说的不错,小弟的确不
是这小子的对手。”

  傅邪真见他如此直率,心中颇有几分好感,道:“这位大哥,就算我手中有剑,只怕
也未必能胜你。”

  青面汉子摇摇头道:“我们太行五杰败就是败,胜就是胜,绝不会赖皮的,不过我与
四哥是太行五杰中最不成器的,你能击败二哥,我们才真正服你。”

  红衣汉子道:“就算二哥也败了,我们也没有必要服他,他的武功再高,难道能高得
过大哥吗。”

  矮汉子与青面汉子齐声道:“不错,除非他打败我们大哥,我们才真正服他,只是打
败大哥吗,嘿嘿,此生休想。”

  傅邪真忖道:“他们对那个大哥极为尊敬,可见此人的武功是极高的,只可惜今日却
见不到他。”

  黑衣汉子已走了过来,道:“小兄弟,老子擅用长剑,你若没有剑,我可以借你一把
。”

  傅邪真笑道:“不必。”

  他捡起地上的一根枯枝,随意摆了个样子,道:“小弟并非瞧不起兄台,只是我们大
家无仇无怨,何必生死相搏,比个样子也就是了。”

  黑衣汉子道:“这倒也是,不过老子不占你的便宜,也用树枝与你试试。”

  他折了根树枝,走到傅邪真面前,喝道:“你可要小心了。”

  大喝声中,树枝颤动不已,笔直地刺向傅邪真的胸口。

  这一剑看起来平平无奇,然而其所含剑意之奥妙,实非言语所能形容,傅邪真搜索枯
肠,实不知该如何抵挡,无可奈何之际,只得身子猛力后仰,总算避过此招。

  黑衣汉子得意地道:“再接一招。”

  树枝再次刺来,剑招飘乎不定,实不知会刺向何方。

  傅邪真慌忙运力于足尖,猛力向后跳去,饶是如此,胸口的衣衫仍被树枝刺中。

  观战的太行三杰齐声喝采,矮汉子更叫道:“臭小子败了。”

  黑衣汉子洋洋得意地对傅邪真道:“怎么样,你认输了吗?”

  傅邪真佩服的五体投地,刚想拱手认输,玉芙蓉忽地道:“这算什么输,只是刺中衣
衫而已,难道衣衫也算人的身体吗?”

  太行三杰齐声嘘了起来,似对玉芙蓉死不认输的态度大大地不以为然。

  玉芙蓉微微一笑,走到傅邪真面前,低声道:“傅大哥,黑衣汉子的剑法虽然高明,
可是你有机会胜他的。”

  傅邪真低头沉吟了半晌,愧然道:“芙蓉妹子,我仔细想过,我所会的武功中,没有
一招能抵挡他的剑法。”

  玉芙蓉笑道:“谁说没有,剑招再厉害高明,也须人使用才行,破解剑招又何必只在
剑上去寻。”

  傅邪真脑中灵光一闪,道:“祢是说,用别的方法破他的剑招?”

  玉芙蓉低声道:“你难道忘了你刚才如何控制红马的吗。”

  傅邪真顿时明白过来,却迟疑着道:“人的智力精神非马可比,难道刚才我那个法子
,对人也有用?”

  玉芙蓉道:“你没有试过,又怎能知道?”

  在他们谈话之时,太行四杰站得远远的,以免听到两人的谈话,神情更意示不屑,绝
不相信一个小姑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傅邪真暗道:“人的精神力究竟有多强大,谁也无法预料,如今正是大好的机会,我
何不就试一试。”

  太行四杰已等得不耐烦了,矮汉子道:“小姑娘,祢的话说完了没有,现在认输还来
得及。”

  玉芙蓉笑道:“谁胜谁负还难说得很了,你们有胆子再来试试吗?”

  矮汉子道:“有什么不行。二哥,狠狠地教训那小子一下,这次绝不能容情了。”


  黑衣汉子大喇喇地走了过来,傲然道:“臭小子,你还有什么招式就使出来吧。”


  傅邪真道:“请赐招。”

  黑衣汉子冷笑一声,抬起树枝就分心刺来,剑招仍是凌厉无匹。

  傅邪真丝毫不瞧剑招,而是紧紧地盯着黑衣汉子的眼睛,将自己的意念输送了过去。


  只见黑衣汉子忽地神情一黯,树枝竟从傅邪真的身边刺了过去。

  矮汉子奇道:“二哥,这是什么意思?”

  黑衣汉子如梦方醒,啊地叫了一声,道:“奇怪,为什么会这样?”

  傅邪真初试得手,心中大感兴奋,微笑道:“兄台不必留情,你的剑法我已会破解了
。”

  黑衣汉子大怒,道:“我的剑法是大哥亲手所传,除了剑皇厉天,谁人能破解得了,
刚才是我一时大意,这次可绝不会饶你了。”

  他大喝一声,挺剑又刺了过来,傅邪真暗道:“刚才我凝神于他的脑中,令他出招偏
移,这次何不试试凝神于他的剑上。”

  他目光下移,全部聚集于黑衣汉子手上的树枝。

  黑衣汉子忽地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压住了树枝,竟然无法移动分毫,他心中大骇,
叫道:“见鬼了,这树枝怎会这么重。”

  其余三杰见他神情古怪,树枝停在空中不动,情景大为诡异,不由叫道:“二哥,你
怎么了!”

  黑衣汉子用尽全力,然而却仍是无法移动树枝,这种前所未有之事,令他心中顿感发
毛,大叫道:“有鬼,真的有鬼。”

  矮汉子道:“青天白日的,怎会有鬼。”

  傅邪真也大感惊奇,想不到自己的目光所聚,精神所凝,竟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心中
一喜,精神力顿时消失无形。

  黑衣汉子正在用力回夺,想不到树枝上的压力却陡然一空,一时收力不住,顿时坐倒
在地。

  其余三杰大惊失色,慌忙将他扶起,叫道:“二哥,你搞什么鬼?”

  黑衣汉子脑中一团雾水,心中惊惧不已,颤声道:“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
才树枝好像生了根一般,无论如何也抽不动。”

  矮汉子忽地抬起头来,望着傅邪真道:“你刚才对我二哥做了什么,你难道会使妖法
不成?”

  傅邪真装出茫然不解的神情,道:“我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又能做什么事?”

  矮汉子挠挠头皮,对刚才之事也实在无法可解。

  正在这时,忽听一个声音传来:“二弟,你们在做什么?”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庙前多了一人一马,马上那人面色焦黄,一脸的无精打采,看起
来如同几日不曾睡觉一般。

  矮汉子一下子跳了起来,喜道:“大哥,你总算来了,快帮我们教训这个小子,我们
刚才可都丢大脸了。”

  焦黄脸皮的人冷冷地道:“明明是你们有错在先,出言无礼,还不向两位公子小姐赔
礼。”

  矮汉子大惊道:“大哥,你这是……。”毕竟不敢与大哥顶嘴,只得将满腹怨言硬生
生吞了下去。

  其余三名汉子皆是惊奇万分地望了黄脸汉子一眼,实不知老大为何会对一对少年男女
如此客气。

  黄脸汉子向傅邪真拱手道:“在下的几位兄弟都是粗人,其实良心倒不算坏,失礼之
处,还望公子大人大量,莫要往心里去。”

  傅邪真见他言语得体,礼数周全,心中的怒气也消了几分,道:“那也不算什么,不
敢动问兄台高姓大名。”

  黄脸汉子忙道:“在下莫奇,与这兄弟四人在江湖中讨碗饭吃,江湖人抬举,称呼我
兄弟五人为太行五杰,其实我等哪里算是豪杰,正如这位姑娘所说,最多算是五鼠罢了。


  他的四名兄弟越听越奇,神情先是不解,最后已是万分惊讶。

  从莫奇的话中,他们听出老大对这对少年男女竟是极为恭敬,简直已至敬畏的地步,
这实在不合他往日的性子。

  傅邪真道:“原来是莫兄,小妹刚才戏言,只是为博一笑,莫兄莫要责怪才是。”


  两人礼来礼往,破庙中顿时一团和气。

  傅邪真又请教黑衣汉子等人的姓名,矮汉子仍对傅邪真有气,悻悻道:“我们的名字
是最好记的,大家依着排行,就叫做莫二、莫三、莫四、莫五。”

  莫奇道:“打扰公子小姐休息,实在不该,我兄弟另择避雨之地,就此别过。”

  他拱了拱手,转身向庙外走去,太行另四杰慌忙跟了出去,只听矮汉子莫四道:“大
哥,为何……”

  话只说了一半,已被莫奇喝止,马蹄声传来,五人竟是远去了。

  傅邪真喃喃道:“莫兄也真是,大家一齐避雨就是,何必急急离去。”

  玉芙蓉微微一笑道:“他心中对你忌惮三分,自然不敢与你共处一室。”

  傅邪真奇道:“我有什么好怕的。”

  玉芙蓉道:“莫奇是个老江湖了,他的四个兄弟不知你在搞鬼,难道他也看不出吗?
他一眼就看出你绝非普通人,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他大概有急事在身,只好抱着多一事
不如少一事的态度,离你远远的。”

  傅邪真道:“难道我看起来竟像一个极凶极恶的人吗?”

  玉芙蓉笑道:“你平时的样子,的确没有什么了不起,可是你刚才凝神于黑衣汉子身
上时,连我都觉得你身上有股强大无匹的力量,莫奇的武功高强,内力深厚,感受必为更
加强烈。”

  傅邪真道:“原来如此,想不到我的精神力竟已强大到这种程度。”

  玉芙蓉道:“昔年任教主称霸天下之时,天下英雄无不望风披靡,如今你虽没有想起
以前的武功,可是精神力却丝毫不缺,太行五杰又算得了什么。”

  傅邪真道:“不知他们有何急事,我倒是想与这位莫兄亲近亲近。”

  玉芙蓉笑道:“你若真想知道,那还不容易,我们跟上去就是。”

  傅邪真道:“恐怕来不及了,我们的计划,不是先回圣宫吗?”

  玉芙蓉道:“傅大哥,小妹说句无礼的话,其实以你现在的成就,远远不是花问奴的
对手,你此时的精神力,也只能对付一般的江湖人物罢了,我倒觉得,你在江湖上历练历
练,对你会有很大的好处呢。”

  傅邪真虽然自信,也并非到狂妄自大的地步,他自然知道,自己连一个飞冥子都对付
不了,更不可能是花问奴的对手。

  他沉吟道:“小妹的话总是不会错的,我的确该好好努力一番,才能与花问奴相抗。


  玉芙蓉兴奋地道:“不错,以你的天质,于点点滴滴中,都能取得不小的进步,我相
信等我们回到圣宫时,你就会变成另一个傅邪真了。”

  傅邪真笑道:“我真有那么厉害吗,我倒觉得,我就算再苦练一辈子,也不是小妹的
对手呢。”

  玉芙蓉吃吃笑道:“不来了,大哥又在拿小妹开心了,现在我们再不跟去,莫奇他们
可就要走远了。”

  不知何时青马已走了回来,正与红马站在一起,静静地吃着青草。

  傅邪真喜道:“现在可好了,青马已回来了,我们总算不必挤在一匹马上了。”

  玉芙蓉嗔道:“你就那样讨厌小妹与你同骑一马吗。”

  傅邪真大慌,道:“小妹,祢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玉芙蓉莞尔一笑,道:“傅大哥,小妹跟你开玩笑而已,我们快上马吧。”

  两人骑上马背,顺着莫奇五人的蹄印而行,奇怪的是,蹄印并非指向大路,而是渐往
深山之中。

  傅邪真道:“看来莫奇等人做的,竟是见不得人的勾当了,否则的话,他们为何往偏
僻的地方去呢?”

  玉芙蓉道:“太行五杰虽不算什么侠士,倒也没有什么恶名,从他们所去的方向来看
,似乎是往青石岗而去。”

  “青石岗是什么地方?”

  “那里有个很大的山谷,据说是古时的战场,江湖中有几次聚会都是在那里举行的,
莫非现今江湖中又出了什么大事?”

  她神情一凛,又道:“是了,你这个圣教教主出世,只怕已被江湖人所知,说不定,
他们聚在一起,就是为了对付你的。”

  傅邪真道:“他们未免也太瞧得起我了,对付一个傅邪真,岂用得上开一个武林大会
。”

  两人本抱着游戏的态度追踪太行五杰,如今既有此虑,神情已凝重起来,然而此时退
缩,又实在不合傅邪真的性子,两人仍是缓缓前行,只是已打点起十二分精神来。

  走到一处树木茂密之处,傅邪真忽见林中有道青影一闪,忙道:“妹子,林中有人埋
伏,可要小心了。”

  话音未落,一根细针从林中射出,傅邪真早已全神戒备,怎能被细针射中,两指夹起
,已将细针挟住。

  凝目望去,那枚细针发出幽蓝的光芒,显然淬有剧毒。

  玉芙蓉变色道:“这是百毒教的暗器,若不是你百毒不侵,此时早已送命。”

  傅邪真道:“百毒教的人与我无仇无怨,又怎会在此埋伏害我?”

  玉芙蓉道:“看来他并非冲你而来,你只是适逢其会罢了。”

  正在这时,从身后又涌来十几名带刀佩剑的汉子,嘻嘻哈哈地走来,傅邪真不欲多惹
是非,便将细针藏起。

  那些江湖人看见玉芙蓉二人,便问道:“前面可是青石岗吗?”

  玉芙蓉道:“前面就是了。”此时再往林中瞧去,却再也瞧不出异样了。

  玉芙蓉知道林中的人见到这么多人涌来,绝不敢再露面了,二人随着那些江湖人而去
,一路上果然再无异常。

  〖JZ〗〓〓〓〓〓〓〓〓〓〓〓〓〓〓〓〓山路渐窄,玉芙蓉知道青石岗快要到了。


  就在这时,前面传来如雷的欢呼声,玉芙蓉惊道:“怎会有这么多人?”

  两人急急打马前行,来到一个山坡上,向下望去,只见一个巨大的山谷中聚集着数百
名江湖人物。

  谷中有一块平坦如镜的大石,足有十丈方圆,形成一个天然的擂台,上面正有两人剑
来刀往,打得不亦乐乎。

  石下众人纷纷呼喝不已,在为石上的比武者加油。

  玉芙蓉沉吟片刻,忽地笑道:“傅大哥,你不必担心了,这些人不是冲着你来的。”


  傅邪真奇道:“祢怎知道?”

  玉芙蓉道:“谷中的人大多都是三山五岳的人物,并没有十大门派的人在内,试问,
若是对付圣教教主,十大门派又怎会不露面?”

  傅邪真道:“那么这些人聚在一起,又是为了什么?”

  玉芙蓉道:“我也不知,不过我们可以放心前去,这些人绝不会认识你的。”

  傅邪真虽是将信将疑,不过他的确没有惧怕这些人的道理。

  两人下了马,慢慢走进山谷,谷中人虽瞧见了她们,却丝毫没人对他们感兴趣,两只
眼睛,仍是紧盯着石上比武的两人。

  忽听“砰”地一声,那名使刀的刀客被使剑的剑客一脚踢下大石,跌了个嘴啃泥。


  刀客大为惭愧,慌忙爬了起来,溜进人群中去。

  剑客得意洋洋地道:“还有谁欠揍的,上台来跟老子试试。”

  此言一出,台下众人顿时破口大骂道:“姓赵的,有什么好臭屁的,打败个把人,有
什么了不起。”

  数十人纷纷涌向大石,赵姓剑客忙道:“大家一个一个来,这么多人一涌而上,算什
么意思。”

  那些上台者立刻互相指责起来,脾气大些的人骂道:“他奶奶的,老子教训他就够了
,你来凑什么热闹。”

  脾气温和些的人则道:“老兄,有小弟出马,还怕不将姓赵的摆平,老兄且下台去,
等兄弟不济事,再上来不迟。”

  可是大家都想与姓赵的比武,谁也不听谁的,一言不和,立刻大打出手。

  台上顿时大乱,台下起哄一片,倒是姓赵的剑客,反而没人搭理,神情闷闷地站在一
边。

  玉芙蓉扑嗤笑道:“这是什么道理,就这么胡乱地打了起来,能弄出什么名堂。”


  身边一位老者也是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道:“姑娘说的不错,照这样打下去,就算
争上个一年,也弄不出个盟主来。”

  玉芙蓉奇道:“什么盟主,莫非这些人在争武林盟主吗?”

  老者笑道:“凭这些不三不四的材料,怎有脸争武林盟主,他们不过是想当扫毒盟的
盟主罢了。”

  玉芙蓉更加惊讶,道:“扫毒盟?”

  老者耐心甚好,并不因玉芙蓉的无知而不耐烦,道:“据说云南百毒教想进犯中原,
试想我中原武林,怎能任蛮族横行,是以大家在一起商议了,想成立一个扫毒盟,将百毒
教赶回云南,或是随手将他们灭了。”

  玉芙蓉道:“原来如此。”

  此时她心中雪亮,自己果然没有猜错,藏在林中的人必是百毒教的人,他知道群雄在
此聚会成立百毒盟,又怎不来窥探。

  云南百毒教向来颇有野心,早有进犯中原之意,这种传言,倒也不算虚妄。

  老者道:“不过此议虽好,可是蛇无头不行,大家只好定下比武夺帅的规矩,想不到
打了三天,死伤无数,也没有分出高下来。”

  玉芙蓉道:“就算定下了盟主,凭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又怎能是上下齐心、心段诡秘
的百毒教对手。”

  老者深以为然,道:“姑娘所言极是,这些人心肠虽好,然而个个草包,只可惜没有
一个武功人品出众的人出面,将他们震住。”

  玉芙蓉微微一笑,以目示意起傅邪真来。

  傅邪真吃了一惊,低声道:“祢想让我去争盟主吗?”

  玉芙蓉笑道:“这些人中,虽有武功高过你的,不过你若真想当这个盟主,也并非不
可能。”

  傅邪真知道她一肚子妙计,说不定真能帮自己当上扫毒盟的盟主。

  虽说这个盟主不伦不类,然而这番历练却是难得,何况,能多交些朋友,总是好的。


  傅邪真被说的心动,刚想挺身而出,忽见人群中窜出一道白影,轻飘飘落在台上。


  台上十几人正打得热闹,见有人上台,不由分说,手中的兵器已招呼上来。

  白衣人微微一笑,忽地伸臂一揽,竟已将几把兵器夺下,众人一怔之际,他已在人群
中穿梭起来,随手伸去,便有一件兵器到手。

  眨眼间,台上众人全部失了兵器,就连在旁看热闹的赵姓剑客,也被夺去了长剑。


  白衣人这招空手夺兵器的招式实在太妙,台下众人纷纷喝起采来。

  台上众人呆呆地瞧着白衣人,心中虽是愤怒之极,奈何武功实比人家差了一大截,只
能是敢怒不敢言。

  傅邪真看清那人相貌,不禁吃了一惊,脱口道:“是大师兄。”急忙伸袖掩住面容。


  玉芙蓉已听他提起过苏惊鹤之事,不由也凝目望去。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更新时间:2003-6-28 16:36:00 本章字数:13919)

  苏惊鹤向台上众人抱拳道:“天道弟子苏惊鹤,刚才多有失礼,还望众位原谅。”


  众人见他笑容可掬,胆子大了一些,一人道:“苏公子,我们打得好端端地,你来凑
什么热闹?”

  苏惊鹤笑道:“我们既为江湖大义而来,彼此都是朋友,大家打成一团,未免有失手
之时,到那时,岂不坏了朋友间的义气?”

  台下众人叫道:“不错,打来打去,又有什么意思,都给我滚下台来。”

  此言一出,台下“滚”声一片,被夺去兵器的众人面红耳赤,灰溜溜走下石台。

  苏惊鹤将众人的兵器一一还了,竟是丝毫不错,这份惊人的记忆力实在难得。

  忽听有人叫道:“让苏公子当盟主!”

  立刻有人呼应道:“不错,苏公子当盟主,可算名至实归。”

  众人中,有人意示不屑,有人不以为然,有人则毫无原则地大声起哄,顿时又乱成一
团。

  玉芙蓉凝目望向人群,见那两名提议苏惊鹤当盟主的,是两名青衣汉子,说话是洛阳
口音,心中立刻明白。

  她低声对傅邪真道:“苏惊鹤此举,定是李正源的授意,想借机收揽势力,苏惊鹤有
李正源撑腰,这个盟主他是势在必夺了。洛阳城那口恶气,你正好可在今日出了。”

  傅邪真看见苏惊鹤,心中起伏难平,旧仇新恨齐涌心头,实分不出是喜是怒。

  不过他对苏惊鹤的为人已再清楚不过,他想作扫毒盟的盟主,又怎会为中原武林着想
,分明是另有图谋,自己好歹也要破坏他的如意算盘。

  玉芙蓉忽然伸出玉手,在他脸上抹了一把,一股香气透鼻而来,傅邪真道:“妹子,
不要闹了。”

  玉芙蓉嗔道:“谁跟你闹了,你若被姓苏的看见,那可不好玩了,你是天道弃徒,没
有资格与天下人争雄的。”

  傅邪真这才发现她在自己脸上抹的是胭脂,自己刹那间从白面小生变成红脸汉子,相
貌可谓大变。

  此时场中仍是乱轰轰的,苏惊鹤虽不停地挥臂示意,可是又怎能有人理他。

  毕竟苏惊鹤的名字,江湖上并不出名,虽说他刚才那几招的确漂亮,不过谷中好手如
云,也没人将那几下放在眼中。

  玉芙蓉抓紧时机,为傅邪真改变容貌,除了胭脂之外,再用炭笔,石青等诸般女子装
饰的颜料,令傅邪真脸上乱七八糟,直如京剧脸谱一般。

  众人正在七嘴八舌,各抒己见,谁来关心这一对少年男女的事情。

  忽听一个宏亮的声音道:“他奶奶的,都给老子闭上鸟嘴,这样乱下去,成什么样子
。”声音响彻山谷,顿时将众人的声音压了下去。

  众人无端被人骂了一通,心中大感不快,正想开口回骂,然而瞧清那人的相貌,齐齐
将嘴巴紧紧闭上。

  傅邪真循声望去,只见石台上已多了一位形同侏儒的老者,可是他身材虽不高,神情
倒是威猛,台下群豪,竟似极为惧怕他,一时鸦雀无声。

  傅邪真奇道:“芙蓉妹子,这人又是谁?”

  玉芙蓉微微笑道:“此人叫丁开山,在中原武林可是大大有名,若论起辈分,只怕可
与少林三老称兄道弟了,而他的外号更为奇特,竟叫做两派弃徒。”

  傅邪真奇道:“为何叫两派弃徒?”

  “他本是少林门下弟子,只因性子暴躁,为佛规不容,不得已而流落江湖,后来因缘
际会,得遇铁大先生,又拜入武当派的门下。”

  傅邪真笑道:“不用说,后来他又被铁大先生赶出武当山了。”

  玉芙蓉道:“不错,铁大先生后来得知他的是少林弃徒,自然不能因他一人而得罪少
林派,只得将他逐出山门,然而那已是多年之后,武当派的武功他已学会十之八九了。”


  傅邪真道:“难怪大家对他都又敬又畏,他身具两派之长,武功自然了得。”

  只听丁开山道:“他奶奶的,你们这些王八蛋只会胡闹,哪里能成什么气候,这样打
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了局?”

  众人虽被骂得狗血淋头,脸上仍是讪笑不已,生怕露出不满的神情,被丁开山看见。


  苏惊鹤躬身道:“依老爷子所说,我们该当如何?”

  丁开山白了他一眼,道:“你想当扫毒盟的盟主?”语气极为不屑。

  苏惊鹤微微一笑道:“只要能为中原武林出力,当不当盟主没什么要紧,晚辈只是看
不惯刚才的情景,生怕盟主推选不出,反而伤了和气,令百毒教耻笑。”

  丁开山神情渐缓,道:“天道的徒儿果然有些门道,台下这些王八蛋若能有你半分头
脑,也不会弄得一团糟了。”

  忽听一人叫道:“丁老爷子,既然您老来了,这个盟主就不必再选了,除了您老,谁
有资格当盟主。”

  丁开山神情更为愉悦,笑而不语。

  苏惊鹤察颜观色,知道丁开山也有意于这个扫毒盟的盟主,此人江湖威望极高,武功
更非自己所敌,他若强行出头,自已绝无半分指望。

  他微微一笑道:“前辈,依晚辈看来,扫毒盟的盟主这里的人都可以当得,唯独前辈
万万不能。”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大吃一惊,苏惊鹤说出这种话来,分明是没将丁开山放进眼中,
此人真是好大的胆子,是以此言一出,台下骂声一片。

  傅邪真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对苏惊鹤不算不了解,深知他城府极深,绝不是那种狂
妄浅薄之辈,然而他此番行为,却大大异于他的平时举动。

  丁开山果然大怒道:“臭小子,你竟敢瞧不起老子,老子凭什么不能当扫毒盟的盟主
?”

  苏惊鹤微微一笑,从容地道:“百毒教虽然猖狂,然而毕竟是偏处一隅的蛮族小派,
以前辈的武功声望,若是挺身而出,岂不是太抬举了他们,试问百毒教何德何能,竟能够
资格令前辈出手?是以晚辈愚见,深以为这个盟主人人可以当得,唯独前辈,却是万万不
行的。”

  这番马屁拍得高明之极,天衣无缝,台下众人虽暗骂苏惊鹤无耻,然而当着丁开山的
面,谁敢表露出来。何况苏惊鹤此言,必能令丁开山退出盟主之争,这样大家也有机会,
是以无不纷纷出言应合。

  丁开山早已笑得合不拢嘴了,大脑晕乎乎的,只觉天下之大,唯我独尊,不要说百毒
教,就连十大门派,似乎也不放在眼中了。

  他嘿嘿笑道:“他奶奶的,还是年轻人头脑灵光,竟能想到这一点,不错,百毒教算
什么东西,哪里有资格令老子出手。”

  苏惊鹤道:“前辈所见极是,只是扫毒盟的盟主如何选出,还望前辈示下。”

  丁开山性子暴躁,头脑简单,哪里能想明白这些事情,然而晚辈请教,总不能避而不
答,那岂不是大失身份?

  他沉吟半刻,道:“此事老子早有算计,不过老子向来虚怀若谷,从善如流,倒想听
听你的意见?”

  他毕竟身怀武当神功,这套太极推手,倒是使得流畅之极。

  苏惊鹤暗自得意,此事他早已成竹在胸,道:“依晚辈看来,各位朋友虽来自五湖四
海,却总有地域可循,粗粗分来,有来自江南的,有来自关外的,亦有来自川中一带的,
若是在每个地域中,都推举出一位声望卓越、人人敬服的人来,想来不难。”

  丁开山道:“不错,不错,这样一来,来争盟主的人就剩下七八个人了,再由这些人
分出高低,不到片刻,就可选出盟主了。”

  苏惊鹤道:“前辈所见极是。”

  他轻轻一句,就将自己的主意变成丁开山的意思,众人若再有异议,那就是与丁开山
过不去了。

  丁开山转向众人,大声道:“这个法子很好,有不同意的王八蛋,给我站出来。”


  众人也觉得苏惊鹤的法子还算公平,何况有丁开山撑腰,谁敢道半个不字,纷纷点头
赞同。

  丁开山喜道:“那就这么定了,你们快快依地域聚到一起,推举出一个人选来。”


  群豪虽有数百之多,不过一旦以地域划分,则只剩下五六群而已。

  每群人中,既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对彼此的武功自然心中有数,是以不到片刻,就各
推选出一人来。

  此人的武功声望,自是大家都无异议的。

  傅邪真低声道:“芙蓉妹子,我们该算哪一个地方?”

  玉芙蓉笑道:“哪里人少势孤,我们就是哪里的。”

  她在人群中转了一圈,笑吟吟地走回来,对傅邪真道:“如今谷中群雄分为六块,分
别是江南、河北、河洛、齐鲁、巴蜀、甘陕,其余的地方,虽来了几人,却没什么出色的
人物,不敢跳出来争夺盟主。”

  傅邪真道:“我师父是少林派的,那我该算河洛一带吧。”

  玉芙蓉道:“河洛一带全是洛阳金刀门的势力,自是由苏惊鹤出头,我们没有办法在
那里争的。”

  傅邪真道:“那我们该去哪里?”

  玉芙蓉道:“江南、河北、齐鲁、巴蜀等地人多势众,我们也难以去争,只有甘陕一
带,只来了区区十几人,那才是我们该去的地方。”

  甘陕地带只有十几人,早已推举出一人来,是一个黑须长面大汉,相貌倒是神气,背
着一柄金背大刀。

  他正对众人苦笑道:“既蒙兄弟们抬举,秦某人必定拼死向前,绝不能失了甘陕武林
的威望。”一副要上刑场就义的模样。

  众人道:“秦兄,你就勉为其难吧,若是连你都不行,大伙儿就更不行了,我们甘陕
武林道总是被别人瞧不起,秦兄可是我们唯一的指望了。”

  黑须汉子一脸无奈,道:“也只能如此了。”

  玉芙蓉对傅邪真低声道:“傅大哥,此人是甘陕的武林豪杰秦大刀,甘陕武林近年来
没出什么人材,秦大刀的武功再好也是有限,这可是天赐良机。”

  傅邪真道:“可是,我怎样才能代替秦大刀出面呢?”

  “你只有悄悄地制服他,令他心甘情愿地让位于你,我们才有机会与苏惊鹤争夺盟主
之位。”

  傅邪真道:“就算我能击败他,那也要打过才知道,又怎能悄悄地制服他呢?”

  玉芙蓉笑道:“这可要你自己拿主意了,反正若是惊动别人,令苏惊鹤觉察,那可就
难办了。”

  在人群之中,悄无声息地制服一个武功高手,可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傅邪真深吸一口气,暗道:“若想在不惊动他人的情况下制服他,只能用内力一途了


  他此时的内力虽不能说技压群雄,然而他只需用潜龙心法,大可与众人拚一拚。

  他走到秦大刀面前,笑道:“秦兄,你可认得小弟吗?”

  秦大刀转目向他脸上望去,却是不识,道:“小兄弟倒是面生,不知有何指教?”


  傅邪真笑道:“秦兄可是贵人多忘事了,不过秦兄虽不记得在下,在下可是心慕秦兄
已久,我们亲近亲近。”

  他缓缓地向秦大刀伸出手出,秦大刀一怔,忽地明白,傅邪真是在考较他了。

  他既是众人推举出来的,又怎能示弱,冷哼一声,也伸出手去。

  两人手掌相握,立刻同时发力,只见秦大刀脸上青气一闪,牙关格格地咬了起来。


  众人见他两手相握,无不大吃一惊,知道他们一上手就开始较量内力了。

  真力相较,本是极凶险之极,力强者存,力弱者伤,绝无回旋余地。

  傅邪真并不愿伤到秦大刀,只盼他知难而退罢了,是以只是抱元守一,并没有进逼之
意。

  虽说如此,秦大刀仍觉得傅邪真的内力源源不断,似永无中止之势,自己虽竭尽全力
,也无法将内力逼进他的体内去。

  不一刻间,秦大刀就觉得大脑昏沉沉的,这分明是脱力之象了,若是傅邪真趁势进逼
,自己必死无疑。

  想不到就在此时,傅邪真忽地微微一笑,道:“秦兄的内力好高,在下再也支持不住
了。”说罢轻轻抽出手来。

  众人不由吃一惊,须知内力相较时,除非对方力尽受伤,才能撤力回收,像傅邪真这
样轻松地收回手去,简直是闻所未闻。

  自然,若是傅邪真的内力远胜于秦大刀,那又另当别论。

  秦大刀觉得手腕一松,全身的压力消失的无影无踪,身子似乎要飘起来一般。

  他知道傅邪真是手下留情,没有令自己大大出丑,心中大为感激。

  傅邪真道:“小弟虽然不才,却愿为甘陕武林争个面子,秦兄可否能将这个机会让给
小弟?”

  秦大刀知道以自己的武功,绝难与天下群豪争雄,自己挺身而出,只不过是勉为其难
罢了,闻言大喜道:“小兄弟,你能出面,那可再好不过了。”

  众人见傅邪真内力又高,又肯为甘陕武功出头,无不大喜过望,都道:“小兄弟肯来
相助,说不定真的将盟主之位夺来呢。”

  傅邪真见大家毫无异议,反而欣喜不已,心中也颇为高兴,道:“小弟虽然不才,好
歹也要将盟主之位夺来,为我们甘陕武林出一口气。”

  此时各方豪杰纷纷推举完毕,江南地带推出的是长江镖局的一位副总镖头杨彪,齐鲁
地带推举出的则是齐鲁名侠鲁正元。

  太行五杰之首莫奇代表河北出战,河洛方面,自是苏惊鹤了。

  秦大刀看到这里,心中暗暗称幸,他暗忖以自己的武功,绝非那些人的对手,尤其是
江南代表杨彪与河北代表莫奇,那是自己万万不能望其项背的。

  傅邪真对这些人中,只有杨彪不识,忍不住问玉芙蓉道:“妹子,杨彪此人武功如何
?”

  玉芙蓉笑道:“这句话幸亏是问我,否则的话,可让人笑掉大牙了,长江镖局是天下
第一大镖局,下辖七十二分局,是江湖中举足轻重的大势力,丝毫不亚于十大门派。”


  傅邪真惊道:“原来长江镖局竟是这么厉害,我可真是孤陋寡闻了。”

  玉芙蓉道:“杨彪既是长江镖局的副总镖头,又是长江七杰之首,武功可想而知,依
我看来,他与莫奇,都是苏惊鹤的最大的对手。”

  傅邪真道:“什么是长江七杰?”

  玉芙蓉道:“其实就是长江镖局总镖头杨之意的七名弟子罢了,杨之意的武功绝不亚
于江湖五老,不过最令人称奇的,还是他授徒的手段。”

  傅邪真道:“授徒的手段?”

  玉芙蓉道:“此人善于因才施教,所调教的七名弟子武功居然个个不同,人人成材,
说起来,杨之意的确是江湖中的奇才了。”

  傅邪真点头道:“因材施教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大为困难,杨之意有此成就,的确
不易。”

  此时巴蜀地带迟迟不见推举人选出来,众人等得不耐烦了,纷纷道:“巴蜀的朋友,
马马虎虎推出一个人来也就是了,有什么为难的。”

  只听一个尖细的声音道:“不错,不错,大家伙都已等急了,马马虎虎,就我们兄弟
上吧。”

  巴蜀众人道:“川西双鬼,你们不要再捣乱了,盟主哪有两个人做的。”

  尖细的声音道:“为什么盟主不能两个人做,这是谁定的规矩。”

  其余地方的人听到这里,无不面露微笑,知道巴蜀的人选为何难以推举了。

  傅邪真循声望去,只见一群人中,站着两位身穿花衣的男子,他们虽已是年纪不小,
穿得却是花花绿绿,令人发笑。

  那两人的相貌着实无法让人恭维,同样都是猴脸雷公嘴,小眼睛暴牙,天下间,实在
难以找出第三个这副尊容的人来。

  玉芙蓉捂嘴笑道:“他们就是著名的川西双鬼了,他们是一母同胞,向来形影不离,
若论武功,巴蜀地带实以两人为首,然而争盟主毕竟不比平常打架,这倒是让巴蜀人为难
了。”

  傅邪真道:“既是如此,那就另选人出来罢了,何必与他们兄弟纠缠?”

  玉芙蓉笑道:“川西双鬼最是纠缠不清,而他们的武功又高,旁人又怎敢得罪他?见
他俩出头,谁还敢出面?”

  傅邪真笑道:“原来如此。”

  只听川西小鬼道:“大家为何不说话?”

  川西大鬼道:“小弟,你真是呆了,大家既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还要问什么?”


  小鬼道:“你怎知他们不说话就是默认,说不定他们害了喉痛之病,说不出话而已。


  大鬼道:“岂有众人齐齐患病之理,小弟,这话可是狗屁不通。”

  小鬼道:“为何众人就不能齐齐患病,说不定他们同时中了毒了,这个毒吗,自然也
算病之一种。”

  大鬼大点其头,道:“言之有理,我们在这里成立扫毒盟,百毒教的人自不能坐着等
死,说不定他们早就潜藏在人群中下毒,也说不定。”

  川西双鬼虽喜欢胡说八道,然而这句话倒是不幸而言中,群雄中有些头脑的,无不暗
中巡视,以防百毒教的教徒混在人群之中。

  忽听一人长声惨呼,声音极为惨切。

  众人悚然动容,须知这里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好汉,就算断手断脚也不会哼一声的,
何况在众人面前大呼小叫,委实大丢面子,以后就别想做人了。

  傅邪真循声望去,只见一人坐在地上,正在抱腿惨呼,额上豆大的汗水滚滚而下。


  江南地带的江湖人物人人面带愧容,只因此人竟是他们刚刚选出来的杨彪。

  川西双鬼哈哈大笑道:“杨彪,你也太没用了,被人踩了一脚就疼成这个样子。”


  杨彪咬牙道:“胡说八道,老子被百毒教的狗贼暗算了。”

  丁开山大步走了过去,道:“百毒教的狗贼在哪里?”

  苏惊鹤忽然拦在丁开山的面前,道:“前辈不要过去。”

  丁开山怒道:“这是什么意思?”

  苏惊鹤一指地面,道:“前辈请看。”

  丁开山低头望去,吃了一惊,只见杨彪的身周插着数枚绿色的细针,半截入土,半截
露出土面,锐利的针尖上指。

  丁开山暗暗心惊,道:“好狗贼,居然使出这种卑鄙的手段。”

  傅邪真也瞧向地上的细针,却发现与自己刚才得到的那枚并不相同,不过这也并不奇
怪,百毒教的暗器必定不少,又怎能全部一样。

  苏惊鹤道:“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也只有这种方法,才能令众人中毒,不知杨镖头的
情况如何?”

  杨彪仍在大声呼叫,只见他的右腿已渐渐肿胀,然而奇怪的是肌肤却不见红紫,反而
苍白如雪,几乎已是透明之色,看起来极为恐怖。

  丁开山皱眉道:“这定是百毒教的雪肌玉肤之毒,这可怎么办?”

  苏惊鹤道:“什么叫雪肌玉肤?”

  丁开山道:“中了此毒后,全身的肌肤会变得苍白起来,就好比少女的雪肤一般,不
过这毒药的名字虽然好听,毒性却是厉害,中毒者若得不到解药,顷刻就死。”

  川西双鬼道:“不好,杨彪中毒的时间已经不短了,看来很快就要死翘翘了。”

  丁开山忽然从身边一名刀客的腰间夺下一把刀来,扬手挥去。

  “喀嚓”一声,杨彪的大腿齐根而断,血如泉涌,杨彪惨呼一声,疼得昏了过去。


  众人暗暗心惊,又不得不佩服丁开山的急智,若是迟了半刻,杨彪身上的毒性蔓延,
那就再也无救了。

  只是下毒者藏在人群之中,极难分辨得出,众人心中凛凛,无不紧视地面,生怕又会
踩中毒针。

  忽听有人扑嗤一声,笑了起来,众人不用想也知道,面对这种惨烈情景,还能没心没
肺地笑出声来的,唯有川西双鬼这对活宝了。

  川西小鬼道:“大哥,有什么好笑,不就是切了一条腿吗?”

  川西大鬼笑道:“我只是为杨彪高兴罢了。”

  “断了一条腿,好像也没有什么好高兴的。”

  “幸亏百毒教的狗贼太蠢,只是将毒下在他的腿上,若是他的屁股中毒,又将如何?


  “屁股中毒,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大不了一刀将屁股切下去而已。”

  川西大鬼哈哈大笑道:“人的屁股被切了,那是什么情景,岂非坐也不能坐,睡也不
能睡。”

  “大哥此言差矣,屁股被切虽不能坐,睡还是能睡的,难道趴着睡就不行吗?”

  丁开山怒道:“川西双鬼,能不能少说一句?”

  川西大鬼道:“我每天都要说上几千句话,少说一句又有什么要紧?”

  丁开山大怒,刚想发作,苏惊鹤道:“大家都是自己人,若是闹将起来,只怕反而让
百毒教的狗贼取笑,依晚辈之见,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立刻将盟主选出。”

  丁开山道:“出了这种事情,还选什么狗屁盟主?”

  苏惊鹤缓缓地道:“越是如此,越要临危不乱,百毒教的阴谋就是想破坏我们扫毒盟
的成立,若是不了了之,岂不中了他们的诡计?”

  丁开山心中一凛,暗道:“苏惊鹤虽名不见经传,见识倒也不低,他说的不错,越是
如此,越要将盟主选出。”

  他沉吟道:“只是杨彪受伤,还需江南的朋友再选出一位人选来才好。”

  川西大鬼道:“杨彪为何就不能争夺盟主,他虽断了一条腿,岂非还剩下一条,这飞
腿之技,仍是可以使的。”

  川西小鬼道:“大哥言之有理,杨彪还有双手一足,完全可以用金鸡独立之式,使出
长江镖局的绝世武功。”

  丁开山怒不可遏,大怒道:“川西双鬼,你们再敢说一个字,老子一刀将你们的鬼头
割下来。”

  川西双鬼天不怕地不怕,虽知丁开山的武功远高于他们,仍是笑嘻嘻地道:“我们可
不跟你打,你又没有资格争盟主,打赢了也是白打。”

  川西小鬼道:“既是白打,那就不打。”

  两人傲然地扭过头去,再也不瞧丁开山一眼。

  苏惊鹤微微一笑,道:“两位鬼兄,在下是河洛朋友选出来的代表,不知可有资格向
你们讨教吗?”

  川西大鬼喜道:“盟主之争这就开始了吗?”

  苏惊鹤淡淡地道:“不错。”

  川西双鬼一直在搅局,早已惹得人人厌恶,自己若能给他们一个教训,众人对自己必
定大增好感。

  川西小鬼道:“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我们兄弟打架泡妞可都是一起上。”

  苏惊鹤道:“那也无妨。”

  忽听一人笑道:“打架一起上也就罢了,泡妞怎么一起上。”

  川西大鬼笑道:“你懂个屁,难道就不能一前一后吗?”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大笑,大笑声中,川西小鬼手中已多了一个短短的铁矛,川西大
鬼手中,则是一块铁盾。

  苏惊鹤暗道:“瞧他们的兵器,必是一个主攻,一个主守,两人一母同胞,必是心有
灵犀,这一战可得小心了。”

  川西小鬼一声尖叫,短矛已向苏惊鹤分心刺来,苏惊鹤微微一笑,长剑不守反攻,直
刺川西小鬼的咽喉。

  “叮”地一声,川西大鬼的铁盾及时赶到,将长剑轻轻格开。

  两人一攻一守,果然分外默契。

  傅邪真虽与苏惊鹤同门十几年,然而却很少见他对敌,对他的武功并不十分了解,是
以聚精会神地瞧着场上。

  面对川西双鬼攻守兼备的矛盾组合,苏惊鹤似乎也苦无良策,只是施展轻功满场游斗
,剑矛相交,往往只是一触即走。

  川西双鬼大感得意,大鬼道:“苏惊鹤,你快点认输吧,我们还要留着力气对付其他
人呢。”

  小鬼道:“大哥,你这都看不出吗,姓苏的明知必败,却还要斗下去,分明是想消耗
我们的力气,这样后来的人就可以省些力气了。”

  大鬼奇道:“他大拍别人的马屁,对他有什么好处?”

  小鬼道:“万一有人击败了我们做上盟主,自然对苏惊鹤感激有加,说不定让他弄个
副盟主当当,岂不也很威风。”

  苏惊鹤微笑道:“两位果然聪明,一猜就知在下的心思。”

  川西双鬼哈哈大笑道:“川西双鬼聪明绝顶,算无遗策,这是全江湖都知道的事情。


  忽听空中传来“嗤嗤”的声音,苏惊鹤剑法大变,从刚才的飘逸轻灵,一改而为凝重
之极。

  丁开山失声道:“须弥剑法!”

  傅邪真听到须弥剑法四字,心中大为震惊。

  须弥剑法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亦是天道老人的成名绝技,此剑取佛语“纳须弥入
芥子”之意,深合佛法至道,是佛门高明的剑法。

  天道老人对这套剑法甚是珍惜,曾言非衣钵弟子,不得传授此剑,如今苏惊鹤既会这
套剑法,足见天道老人对苏惊鹤期望甚殷。

  傅邪真艳羡之余,也为师父所托非人而深感痛心。

  须弥剑法一出,场上情形顿时大变,苏惊鹤的长剑缓缓刺出,剑尖上如同挑着千斤重
物,令旁观者见了,也有不胜负荷之感。

  傅邪真暗道:“此剑法既取自‘纳须弥入芥子’之意,那么剑尖上的力道必定是非同
小可,这其中的道理与潜龙心法一般,谅川西双鬼绝难抗衡。”

  川西大鬼不知死活,仍是挽着铁盾,向长剑格去,只听“格”的一声,铁盾发出沉闷
的声音,刹那间四分五裂,余力不绝,将川西大鬼的身子震起,高高地抛了出去。

  川西小鬼大急,慌忙拼命追去,见川西大鬼正慢慢地落下地来,他忙摊开双手,欲接
住大哥。

  忽听一人道:“不能接。”

  一只手掌将川西小鬼轻轻推开,伸臂将川西大鬼接住。

  川西小鬼转身望去,见是一位脸色通红,相貌怪异的少年。

  他叫道:“为什么你能接,我就不能接?”

  川西大鬼仍在少年的怀中,叫道:“你懂个屁,我被姓苏的震出,身上力道不绝,你
不知好歹地去接,必定会伤了自己。”

  “岂有此理,你怎知我一定会受伤。”

  “你瞧瞧地面。”

  “瞧就瞧,我不信地上能长出花来。”

  他低头望去,不由吃了一惊,原来少年所站之处已深深地凹陷下去,足见苏惊鹤剑上
的余力之威。

  他吐了吐舌头,道:“大哥,你该减肥了。”

  川西大鬼怒道:“大哥已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还怎么减。”

  “那你就该减减骨头,少几根骨头,又有什么要紧。”

  这时场上欢声雷动,叫道:“好剑法!”

  那位画着鬼脸的少年自然就是傅邪真了,他将川西大鬼放下地来,转身走进人群中。


  川西双鬼只顾着争论刚才的情景,浑已将救命恩人忘得一干二净。

  苏惊鹤的目光一直盯着傅邪真,心中惊疑不定,不过傅邪真经过这几个月的磨练,相
貌气质,已与往日大大不同,何况脸上又画着鬼脸,苏惊鹤又怎能想到,这位有着如山气
质的少年,竟是武功被废的傅邪真。

  一位老者飘然而出,笑道:“苏公子好高明的剑法,老夫斗胆,想向公子请教。”


  苏惊鹤慌忙一揖到地,道:“鲁前辈千万不要这么说,晚辈可万万承受不起。”

  这位老者正是齐鲁名侠鲁正元,以一套春风杨柳剑驰名江湖,他名气虽大,却很少参
与江湖之事,此次能够前来,很是难得。

  鲁正元道:“公子的须弥剑法已有五分火候,小小年纪就能有此成就,着实令人敬佩
,只是,公子的出手略嫌霸道了些,冒昧之言,还望公子不要介怀。”

  苏惊鹤连忙拱手,道:“前辈所见极是,只是晚辈初练此剑法,于分寸火候,的确很
难把握,前辈的教训,晚辈谨记在心就是。”

  鲁正元哈哈大笑道:“公子剑法高明,为人谦逊,这盟主之位是非你莫属了,只是老
夫难耐手痒,就只好与公子试一试了。”

  苏惊鹤道:“前辈肯来指教,再好不过。”

  他知道鲁正元自恃身份,绝不会先行出手,是以长剑一引,轻轻刺了出去。

  众人已见识到须弥剑法的威力,对他这轻飘飘的一剑,绝无半点小视之心,无不凝神
以观,看鲁正元如何破解此招。

  鲁正元微微一笑,使了个“粘”字诀,手中剑顿化成柔枝嫩柳般,缠上苏惊鹤的剑身


  这正是以柔克刚之理,须弥剑法虽有惊人威力,然而面对这种柔如柳,软如绵的剑法
,却无计可施。

  不等苏惊鹤撤剑变招,鲁正元早已反守为攻,剑如风吹柔柳,荡向苏惊鹤的肩头。


  这一剑虽是平淡无奇,然而众人忽然觉得似乎有春风扑面而来,心中暖洋洋地甚是舒
服。

  傅邪真暗暗赞叹,想不到剑法之奥妙,竟能改变人的心情,在这似春风,如柳絮的剑
法面前,对手纵有杀心,也被消解于无形,傅邪真顿觉得自己的武学见识,又进了一层。


  几招一过,苏惊鹤顿落下风,他发现,自己每次想强行突破的时候,心中总是懒洋洋
地不愿,似乎那种求胜之心已被春风杨柳剑法完全消解。

  再过数招,苏惊鹤已变得不会使剑般,只知随着鲁正元的剑法闪避抵挡,丝毫没有进
攻之念。

  他心中暗暗着急起来,暗道:“当上扫毒盟的盟主,只是我踏入江湖的第一步,这一
战,我是绝不能输的。”

  然而,他心中纵有万般取胜的念头,手中剑却仍是不听使唤。

  他咬了咬牙,暗道:“我若连自己的心情都控制不住,还谈什么在江湖中扬名。”


  他忽地屈起手指,“喀嚓”一声,用拇指拗断了自己的无名指。

  剧痛传来,苏惊鹤顿觉精神大震,那种懒洋洋、软绵绵的心情已荡然无存。

  他哈哈大笑,突地一剑刺出。

  鲁正元本以为苏惊鹤已完全被自己的剑法所控,绝想不到他竟然突破自己的心情,使
出这雷霆万均的一击,百忙中不及细想,慌忙撤剑急退。

  苏惊鹤停下剑来,心中的得意难以形容,不过仍是神情谦恭地道:“前辈,承让。”


  鲁正元叹了口气,道:“苏公子,你能战胜自己的心情,实在出乎老夫的意料,今日
的盟主,非你莫属了。”

  苏惊鹤微笑道:“那还要再请教几位朋友的武功才知道。”

  一人懒洋洋地道:“不错,苏公子的剑法的确高明,莫某人自是不敌,不过好歹也要
替河北的江湖朋友挣些面子。”

  苏惊鹤自击败鲁正元后,对自己信心百倍,淡淡地道:“原来是莫兄。”

  丁开山道:“莫奇,苏公子已战了两场,也该休息了,不如你先与其他对手比试。”


  他见苏惊鹤为人谦逊,武功又高,心中难免生了爱才之意,不愿让莫奇趁人之危。


  不过他的话的确是公平之议,众人并无不满。

  莫奇环视四周,道:“不知哪一位朋友下场指教?”

  此时还有资格出战的,只有江南代表与甘陕代表了。

  傅邪真刚想挺身而出,玉芙蓉道:“等一等,不是还有江南的代表没有出战吗?”


  此时从人群中走出一人,手中捧着长剑,正在喃喃自语。

  傅邪真道:“此人又是谁?”

  玉芙蓉道:“他是杨彪的师弟杨虎,江南方面既然有长江镖局的人在,自然是由他们
出面,别人可不敢去争。”

  川西大鬼道:“杨虎,你口中念念有词的,在念什么经?”

  杨虎瞪了川西大鬼一眼,仍是低头沉吟不语,手指不停地在空中虚划个不停。

  川西大鬼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他是在画符捉鬼。”

  川西小鬼奇道:“我们跟他无怨无仇,他凭什么要捉我们?”

  他们在一边胡说八道,众人自是不理,杨虎此时抬起头来道:“莫兄,在下不是你的
对手。”

  此言一出,众人大感惊奇,两人尚未交手,怎就分出了输赢?

  杨彪早已醒来,此时已包扎好伤口,他道:“不错,他的缠丝剑法天下无双,为兄也
未必是他的对手,只可惜七弟不在这里,否则倒可与他一战。”

  川西大鬼奇道:“你是大师兄,难道武功居然比不上你的七弟?岂有此理,胡说八道
。”

  杨彪冷笑道:“我们师兄弟的名次是以年纪排列,并非以武功而论,七弟的武功胜过
我,又有什么稀奇。”

  莫奇点了点头道:“久闻令七弟的昊天剑法光明正大,刚烈无俦,正是莫某缠丝剑法
的克星,只可惜今日却无缘请教,委实可惜。”

  杨彪淡淡地道:“七弟早就想与莫兄一战,莫兄总有机会的,有什么好急的。”

  莫奇微微一笑,转向傅邪真道:“兄台,现在就只剩下你我了,你若胜了我,就可以
向苏公子挑战了。”

  傅邪真绝想不到他竟会对自己说话,看来他注意自己已很久了,想必他早已知道自己
易容之事。

  他忙道:“在下甘陕代表秦小刀,愿领教莫兄的惊魂剑法。”

  莫奇盯着傅邪真良久,道:“莫某的缠丝剑法的确有些与众不同,秦兄可要小心了。


  此言一出,众人慌忙向后退去,空出大片的空地来,人人露出惊惧的神情,看来他的
缠丝剑法的威力人人皆知,众人生怕会伤及自己。

  莫奇一张焦黄的面孔渐渐凝重起来,他的身子站立不动,衣衫却无风自飘,人人都感
到身周弥漫着一股阴冷之气,令人不寒而栗。

  川西双鬼齐声道:“有鬼啊!”

  傅邪真心中一凛,深感川西双鬼所言不虚,他站在场中,更能清楚地体会到一股阴寒
之气。这种气息绝非人间所有,莫非莫奇的剑法竟能唤起地底的阴魂不成?

  莫奇缓缓地挥剑起舞,奇怪的是,他的剑法毫无攻击之意,只是虚空挥舞不定,看起
来更像是舞剑而不是比剑。

  川西双鬼大感奇怪,大鬼道:“这算是哪门子剑法,自己舞来舞去,就能伤敌吗?”


  小鬼沉吟道:“依小弟看来,这是捉鬼剑法,如果他口中再念上几句‘太上老君,急
急如律令’那就更像了。”

  傅邪真忍不住就要发笑,然而他忽地觉得,自己的手臂似乎被一缕细细的丝线缠住一
般,竟有不能行动之兆。

  他不禁吃了一惊,急忙运力于臂,想去绷断那根看不见的丝线。

  然而那根丝线却又柔韧绵长,无论他怎样运力,都无法挣脱,就好像已长在身上一样


  莫奇的长剑挥舞更急,随着他每一次的挥动,傅邪真觉得自己的身上又似多了一根丝
线般。

  不到片刻,傅邪真觉得自己就似跌进一张看不见的丝网中,越是挣扎用力,越是束缚
得紧,到最后,除了头部尚能活动外,四肢已是动弹不得。

  然而在常人看来,傅邪真手足无措,神情痴呆,像是中了魔法一般,无不大为吃惊。


  傅邪真的吃惊更是非同小可,他隐隐明白,缠在自己身上的丝线,其实是莫奇的剑气
所凝,常人能凝气成线,已是大不容易,此人却竟能凝气成丝,并且用之对敌,实是古往
今来,最奇特的剑法。

  莫奇的长剑渐渐缓慢下来,而他的目光,已瞧向傅邪真的咽喉。

  傅邪真暗道:“是了,他以剑丝将我束缚住,我将毫无反抗余地,那么,他只需轻轻
一剑,就能送了我的性命。”

  他虽是着急,脑中却一片清明,又忖道:“芙蓉妹子曾说过,任何一种武功,都有破
绽可寻,如果缠丝剑法真的天下无敌的话,莫奇就绝不是太行五杰这么简单,他早已是天
下第一人了。”

  然而,傅邪真深知,一旦莫奇停止了舞剑,那就等于蜘蛛结好了丝网,立刻就可以享
用猎物了。

  莫奇终于停止了舞剑,长剑平平端起,向傅邪真轻轻地刺了过来。

  

--
   既然注定有缘无份,当初又何必相见;既然情牵来生,能在茫茫人海中,再度
重遇,又为何偏偏让自己有份无缘,苍天再叁戏弄,情何以堪啊! 
   人说,相思最苦,苦在两地分离,天人遥遥永相隔,分离不苦,天人永隔又如
何,纵是黄泉碧落,终有相会之日。 
   真正的苦,是苦在朝夕相对,却遥望而不可及,这才是相思至苦。

※ 来源:.哈工大紫丁香 bbs.hit.edu.cn [FROM: 202.118.226.20]
[百宝箱] [返回首页] [上级目录] [根目录] [返回顶部] [刷新] [返回]
Powered by KBS BBS 2.0 (http://dev.kcn.cn)
页面执行时间:1,239.854毫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