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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江山如此多娇》第二十二集 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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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如此多娇》第二十二集 

作者:泥人 



  第一章 

  一对上宗亮精光闪烁的眸子,我就知道自己的易容术被看穿了,萧萧不是解雨,而我
又没带人皮面具,宗亮在十二连环坞卧底十年,十有八九是个精通隐形匿踪、易容化形之
术的大行家,自然瞒他不过。 

  就在疑惑和犹豫渐渐参杂进了他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中的时候,我微微一笑:“宗先生
,可否赏个脸,大家一起吃顿饭?” 

  听到我不加掩饰的声音,他眼睛陡然一亮,长身笑道:“正要叨扰!”我便吩咐小二
,将两桌并成一桌,宗亮也不推让,大马金刀地坐在了我和萧萧的对面。 

  “想不到,宗某竟然在这里遇到动少。” 

  一壶女儿红下肚,隐约流动在我和宗亮之间的拘谨气氛才渐渐消散,毕竟我和他暗中
曾两度交手,虽然都是藏头遮尾的,可彼此都心知肚明。 

  只是我敏锐地察觉到,宗亮往日的从容似乎消减了许多,他一反常态的金戈铁马的气
势只不过是强打着精神撑出来的,一句感慨更是让我听出些许往日不堪回首的味道。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齐三爷对武林茶话会有些误解,我怕会影响齐盟主的
判断,只好赶去杭州解释一番了。可方才听伙计和大江盟弟子的意思,似乎齐盟主出了点
事情……” 

  “动少的消息不会这么闭塞吧”宗亮微微一笑。 

  “果然瞒不过宗先生。”我笑道:“小过,我得到的情报是,唐门在潇湘馆击杀了叛
徒唐天威,代价却是家主唐天文重伤,秘密武器——唐棠的夫婿被迫从幕后走向前台,至
于齐盟主……”故意缓了一下,我才接着道:“听说,那天宗先生也在场。” 

  “只是恰逢其会罢了。”宗亮飞快地道,旋即低声自言自语:“唐天文重伤? 

  难怪……“ 

  “莫非齐盟主真的受伤了?”我真有些诧异了:“唐家主一心二用,竟然能伤到齐盟
主,他的武功未免高得让人难以置信吧!” 

  宗亮是个聪明人,又是江湖顶尖的高手,自然闻弦歌而知雅意:“齐放究竟受没有受
伤,动少去了杭州,一起自然了然于心。不过,大江盟和大江同盟会的确都发出了紧急通
告,说由齐小天代摄盟主之位。” 

  齐小天代摄盟主! 

  我心里这才真的吃惊起来!在和慕容世家对垒的紧要关头,把一个尚不满三十岁的年
轻人推上江南武林盟主的宝座,难道齐放不怕此举会动摇军心,甚至引起同盟会的分裂吗
? 

  看看嘉兴这些同盟会弟子的表现,我不难想像出这个消息所带来的震撼究竟有多大。
就算是像齐小天这样的年轻一代终究有一天会取代他们的父辈,可眼下绝非最佳时机啊!
 

  莫非齐放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再度感到了一种无力感,在我最需要情报的时候,浙江的线人网却是一星半点都指
望不上,而李岐山孤身一人打入大江盟,即便能得到消息,想传递出来,也绝非易事,何
况把他当作线人也未免大材小用。 

  “小天代摄盟主,对我来说绝对是个好消息!我和他总算有点交情,他大概不会忍心
看着我一个人在茶话会上唱独角戏。” 

  这是我所能想到的齐放突然退隐的仅有的两大理由之一,因为主事人的更迭,无论大
江盟最后何去何从,是继续力挺武当也好,还是改弦更张支援我也好,进退的余地都比以
前广阔了许多。 

  当然,我和齐小天的交情真算起来却复杂得很,一旦他惦念着魏柔,恐怕比他老爹还
难说话。 

  “哦?”听我直言不讳,宗亮微微一怔,沉吟了片刻,才道:“那敝门风流云散,岂
不是更合了动少的心思?” 

  “铁剑门完蛋了?”我闻言心中一喜,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大意啊!万里流这个忘
恩负义之徒,活该落得如此下场,他该谢谢老天爷,让他碰上了唐门,倘若换作我,哼,
真妄我一片诚心待他!” 

  可我心中却是狐疑不定,宗亮他们辛辛苦苦地隐瞒身分投入铁剑门。辛辛苦苦地把铁
剑门挤上了十大门派的宝座,怎么如此轻易地就放弃了呢?那万里流不过是个幌子而已,
他就算死了,对铁剑门的影响也是相当有限啊。“恶人自有恶报,相公理那犬豕之徒作甚
!”萧萧轻轻扯了我的衣袖,目光却落在了宗亮的身上!似乎再说,你和万里流,不过是
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不得对宗先生无礼!”我瞪了萧萧一眼,心中却暗赞声,好聪明的女人,她完全明
白我发怒的用意,适时地给了宗亮一点压力。偷偷握住她的小手捻了几捻,算是对她的奖
励。 

  “这位是萧四夫人吧!”宗亮似乎才注意到萧萧,虽然萧萧极少在江湖走动,但他很
快就判断出了她的身分:“萧夫人,万门主纵有万般不足,至少他敢作敢为,而尊夫要用
心提防的也不是他这种明目张胆对你张牙舞爪的敌人,而是背后抽冷子给你一刀的所谓朋
友!” 

  这话虽然是颠覆不破的至理名言,可由眼下的宗亮说出来,我很快就明白他说的并不
是我,而是他自己。显然,铁剑门的变故大有内幕,而宗亮黯然出走,也和这个内幕有关
。 

  在铁剑门新所在地宁波,共有新老三股大的江湖势力:大江盟,鹰爪门和铁剑门。鹰
爪门是老牌的坐地户,因为老盟主况天和齐放交情深厚,一力扩张自己势力的大江盟并没
有进入宁波这个江南有名的富庶之地。 

  况天死后,司马长空重建鹰爪门,虽然他的重心已经放在同盟会上,甚至连本门旗下
镖局宁波号的旧址地产都转让给了宋廷之,不过,在宁波它仍然保留着一间武馆,依靠况
天的老关系,对宁波道上的朋友继续发挥着相当大的影响力。 

  大江盟自从接手潇湘馆之后,才迂回进入了宁波。宗设集团覆灭后,海上四大贸易港
口之一的松江渐渐有落入我控制范围的迹象,让大江盟不得不放弃松江的经营,而泉州向
来是南少林的天下,广州又鞭长莫及,大江盟挥师宁波也是迫不得已的选择。 

  因为宗设集团的覆灭,江湖各大门派已经领教了军方的威力,过度走私引起朝廷不满
,灭门之灾顷刻而至。 

  大江盟放下白道身段,经营利润极其丰厚的妓院赌馆,就是为了让帮中的资金有着相
对合法的来源。 

  大江盟和鹰爪门关系极其密切,两家的业务没有一点冲突,甚至鹰爪门武馆的弟子还
比别人更有机会在潇湘馆找到一份不错的护院工作,两家配合得相当默契。 

  随后,铁剑门总舵迁移至甬,表面上宁波道上风起云涌,但我却隐约看出三者之间的
关联。 

  铁剑门对外宣称,自己的总舵由杭州迁至宁波,是因为大江盟在杭州拥有庞大的势力
,自己没有了发展的空间。 

  这话本就有点勉强,万里流好歹也是杭州知府文公达的小舅子,文公达虽然看他不顺
眼,可对大江盟同样没有什么好感,一旦两家有冲突,就算大江盟的后台是丁聪,丁聪也
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文公达的。 

  不过,既然万里流选择出走,那么总舵放在宁波倒是许多人意料之中的事情,一来大
江盟没有在宁波建立分舵,二来铁剑门十大门派的名头,也让它在声势上压了鹰爪门一头
。 

  不过让人感到费解的是,一向对大江盟颇有微词的铁剑门并没有从事万里流相当感兴
趣的风月行业直接与大江盟竞争,而是在宁波开设了一家武馆与鹰爪门强饭吃。武馆并没
有多大赚头,一年的净收入充其量不过两三千两银子而已。万里流宗亮他们个个都是大手
大脚惯了的主儿,这点银子根本不够用,甚至连维持十大门派的脸面都有些捉襟见肘。 


  铁剑门和当年的春水剑派还不一样,全武林的人都知道,无瑕是个简朴的人,像齐放
五十大寿这样的武林大事,也不过送上二十四两贺仪罢了,换作铁剑门,就算是加倍,大
概也会被人耻笑的无地自容了。 

  铁剑门肯定另有赚钱的途径,和鹰爪门的竞争不过是个幌子而已。如果我的判断无误
,铁剑门和大江盟果真是丁聪的左膀右臂,那么铁剑门在宁波干的勾当就呼之欲出了,而
大江盟经营的潇湘馆则是铁剑门的掩护,这种运作的方式几乎就是当初宋廷之宗设联手走
私的模式的翻版。 

  丁聪虽然深蕴官场之道,可他并不懂得经营,就像我虽是武学的天才,甚至琴棋书画
无一不精,可两军交战排兵布阵,我不如沈希仪、宋素卿是一个道理。 

  为了杀人灭口而逼得宋廷之反水,是丁聪最大的失误。当然,这也是机缘巧合形势逼
人,倘若不是因为宗设覆灭的太快,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让他不知道我们究竟从宗设那
里得到了多少情报,从而慌了手脚,被迫作最坏的打算,他完全有能力通过其它手段保住
宋廷之。 

  缺少了宋廷之这个经营天才,丁聪大概也想不出更好的赚钱途径,除非他完全放弃走
私,否则,宋廷之设计的经营案对他就始终拥有强大的诱惑力,关键是宋对他有多大的威
胁。 

  但宗设的棺材本被人取走一事,很容易让丁聪理解为宋廷之只有金钱方面的愿望和要
求,而朝廷的动向也支援宋廷之没在官场上扳倒他的企图这一判断。 

  宗设一案基本上已经结案了,留了点尾巴却是我和沈希仪没有冒领战功的与他丁聪毫
无关系。 

  这种情况下,丁很有可能再度走私,毕竟,自己掏腰包养活铁剑门的一干大爷和自己
的秘密保镖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朝中的王公大臣也需要银子打点,而注重官声的他,又不
可能在浙江横征暴敛,收受贿赂。 

  可铁剑门为何此时却突然土崩瓦解了呢?无论是走私也好,对付我也好,铁剑门都是
有着相当大的作用啊! 

  “宗先生,就算万里流敢作敢为,他也不过是个莽夫而已,或者,他更像一个可怜的
傻瓜。说实话,我看不出他又什么才能能笼络到像宗先生你这样的高手,所以我怀疑,拒
绝参加武林茶话会八成是你们——你和练达、齐默等人的意见… 

  …“ 

  “动少此言差矣!”宗亮打断了我的话头,正色道“万门主乃是一门之主,我等自然
是以他马首是瞻!” 

  “哦?那我且问你,万里流死了吗?” 

  宗亮摇摇头。 

  “万里流既然没死,铁剑门和来风流云散?!光是你和练达这两大高手,就足以支撑
铁剑门直至万里流康复了!” 

  宗亮顿时哑口无言,吭哧了半晌,才道:“万门主已经没有复原的希望了!” 

  “啊!”轮到我吃了一惊,老南下手虽重,却尚未达到致命的程度,甚至唐天文的内
伤都远比他严重,按照我原先的估计,虽然他即便改了主意也肯定无缘参加武林茶话会,
但两三个月后,无论如何也该复原了,怎么能说他没有复原的希望了呢? 

  “看来动少得到的情报并不详细。”宗亮缓缓道:“潇湘馆一战,唐门不仅派出了唐
天文女婿这一秘密武器……”说道这里,他停了一下,特意多看了我几眼,那眼神似乎在
说,我有很大的嫌疑,就是唐棠的神秘夫婿。 

  知道我抬起了眉头,他才接着道:“更让人吃惊的是要唐门笼络到一位武功不在我之
下的高手,此人正是名人录上的神秘人物——鱼少言!” 

  “鱼少言?名人录排名第二十五的那个鱼少言?” 

  我装出一副吃惊的模样,心里却暗自一叹——老南,看来不光是我一个人看出了你的
出身来历!真不知宁波这一趟带给你的究竟是福还是祸,而宗亮亦不愧是少林寺精心培养
出来的杰出人物,他的见识和眼光可能甚至还在我之上。 

  “不错”果然就听宗亮继续揭开老南的伪装:“鱼少言虽然和恒山的那个大美女练无
双以及来无踪去无影的杀手‘流风’并称名人录三隐者,可他的阎王令毕竟有人见识过…
…” 

  似乎是想起了那晚的一战,宗亮的眼神明显炽热起来:“很久没有碰到这么强的对手
了,内功深厚,招式精奇,而且,武功分明是和江湖第一高手孙不二一脉相承,既有可能
就是孙不二的亲传弟子,这样的人物,真想再碰上一次,好好地打上一场!” 

  不过,他很快就平静下来:“动少,你该知道孙不二独门武功苍龙劲地威力究竟有多
大吧,阎王令虽然没有刺中万门主地心脏可苍龙劲却把心脏附近的经脉尽数毁去了!” 


  我感叹了一声便沉默不语,脸上微微露出一点讶色,似乎是被老南也就是鱼少言的身
分和万里流的伤势所震撼。可我心里却明镜似的,老南如果真的毁了万里流的武功,也早
就告诉我了,关于万里流的伤势,不是宗亮撒谎,就是有人动了手脚。 

  沉吟了半晌,我突然问道:“听说,鱼少言当时的对手是宗先生?” 

  “那是后来的事情了。” 

  宗亮似乎觉得自己有点言多有失了,籍着给我斟酒的当儿,一边不着痕迹的打量我,
一边缓缓说道:“我最初的对手是唐棠,这位唐大小姐的武功一样不凡,名人录三十六,
我看都低了。好在京城死了个唐五经,不然……”他哼了一声:“唐门还真是卧虎藏龙!
” 

  “宗先生八成是动了怜香惜玉之心!”我故意表露出我得疑心,表明我并非不知当时
宗亮并未全力以赴,随即又把话题从唐门身上拉了回来:“能看破鱼少言的来历可不简单
,不知道宗先生以前行走江湖用的是什么名号?竟是这般见多识广。” 

  “我也是在他伤了万门主之后,才隐约猜到了他的来历。”宗亮一窘,讪笑道:“后
来和大江盟的人互相验证,才终于确定了他的身分。” 

  宗亮自然不肯暴露身分,把事情推倒大江盟的头里就合情合理,因为我知道,孙不二
和齐放的关系很微妙,齐放了解孙的武功特点一点都不奇怪。 

  不过,宗亮的措辞却颇耐人寻味。眼下在宁波,大江盟里有资格和他一起探讨武功的
,除了齐放之外,大概只有宫难、李思了,他们几个都是江湖的名人,可他竟然连一个人
的名字都不提,只笼统地用“大江盟的人”代替了,加上他说话当中不自觉流露出来的表
情语气,我立刻明白,他或者铁剑门与大江盟之间的关系实在是糟糕到家了。 

  彼此看不顺眼的两个门派偏偏有着牵动江湖局势的合作,只能说,他们的背后是同一
个身影。 

  “既然万门主重伤难愈,你或者练达为何不挑起铁剑门这付重担呢?难道是有人从中
作梗不成?倘若果真如此,我倒愿意助你一臂之力,不过,我有个条件……” 

  我试探道。 

  “是要敝门改变在茶话会一事上的立场吧,动少,恕我直言,这似乎不大可能。”宗
亮虽然微微有些动意,可还是立刻断然否决了我的提议:“覆水难收,动少不会逼着万门
主食言吧!” 

  “此一时彼一时,何况,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微微一笑“其实,如果铁剑门真像你
说的那样完蛋了,江湖上又有几人还会理会它对茶话会的态度呢?说来,铁剑门垮台最合
我的心思了,我只是替你宗亮惋惜罢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个能在江湖抛头露面呼风唤雨的
角色,可转眼一切都成了空,你以后又将何去何从?” 

  第二章 

  “动少,听说皇上对你并不如何信任,甚至连接替你的人选都已经找好了,不知是真
是假?倘若属实,日后动少又将何去何从?”宗亮低头品着女儿红,沉默良久,突然抬起
头来,目光炯炯地注视着我。 

  我一怔,虽然蒋迟很快就要接替我的传言在江湖甚嚣尘土,可除了家人和师娘外,别
人都十分忌讳在我面前提起这个问题。不过,不提归不提,但凡有点头脑的江湖人都明白
,茶话会之所以遭到几大豪强的反对,正是我地位不稳的直接后果。 

  “传言固然有失实的地方,不过,蒋小侯的确极有可能在三四年后接替我来管理江湖
。” 

  事实不容我反驳,否则一旦传到蒋迟甚至皇上的耳朵里,我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而
宗亮眼下的情况,又让我心中猛然生出一个念头,既然他肯为丁聪所用,难道就不可能为
我效命吗?故而我决心实话实说,态度也越来越诚恳起来。 

  “皇上少年英发,自然想要做出一番超越先皇的功业来。不过朝中先有杨廷和独揽大
权,后有费宏把持朝纲,皇上颇受掣肘。” 

  “杨廷和不是已经垮台了么,而费宏可是继统派的支持者啊!”宗亮弄不清楚我此番
言辞的用意,狐疑道。 

  “费宏虽然在大礼一案中站在了皇上的一边,不过他年迈保守,和皇上的政见常常南
辕北辙,皇上不过是用他来肃清继嗣派的势力罢了。” 

  这话自然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但我不虞宗亮会发觉其中的奥秘。事实上,江湖人
对政局的变化都是雾里看花,只因为统嗣之争实在牵扯极大,才弄得路人皆知,而我也是
在进京之后,才逐渐把握住了官场得奥秘。 

  首辅费宏和桂蕚、方献夫一样深得嘉靖的信任,嘉靖对他甚至达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桂方两人多次举荐老师阳明公,都被费宏所阻,而嘉靖恰恰采纳了费宏的意见,要调李
钺接任兵部尚书。 

  费宏历任六部首长多年,特别是做过一任历部尚书,门生故旧遍及朝野,在杨廷和倒
台后,费宏一党事实上已经成为朝廷中最大的势力。 

  不过,凡事都有利弊,费宏的强大,势必会引起嘉靖的警觉,而事实上,桂蕚几次侧
面攻击费宏,虽然都遭到了嘉靖的申诉,然而却并没有深究,显然,嘉靖是要在朝中保留
一股足可以与费宏抗衡的政治力量。 

  “……一旦费宏完成了他的历史使命,不管他是否愿意,他都要退出政治舞台。届时
,朝中将需要一批年富力强而又能体会圣意的新鲜血液来协助皇上完成他的宏伟联图,所
以,我不可能在江湖待上十年八载。” 

  “这么说,日后动少是要出将入相喽,宗某现在这里恭喜动少了!”宗亮含笑拱手相
贺,只是眉目之间颇有疑色。 

  “为皇上效命乃是我辈荣耀,至于出将入相,我王动可不敢奢求,其实只要用心替皇
上办事,皇上明见万里,自然不会亏待于我,就像鲁卫鲁大人,马上就要升任苏州同知了
。” 

  “鲁大人两年两迁,从正七品眨眼就变成了正五品,真是皇恩浩荡啊!”宗亮感叹道
,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艳羡之色。 

  同知乃是知府的副手,在一府中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且与通判不同的是,通判
致负责一方面的事务,而同知则是统揽全局,鲁卫若是再年轻一点的话,日后甚至有可能
成为一府之主,名副其实地成为一方土皇帝。 

  鲁卫此番升任苏州同知,乃是为我让出负责刑名的通判一职,不过即便如此,也是少
见的恩典。 

  宗亮从少林派在十二连环坞的卧底变成铁剑门的大管家,不管其中有多少内幕,他热
衷权势、贪图享乐却是勿庸置疑的,看到同为少林弟子的鲁卫一路飞黄腾达,他不眼热才
怪。 

  “鲁大人眼看快到五十了,宗先生今年……”宗亮表示已过不惑之年,我笑道:“那
足足比鲁大人笑了九岁,想当年鲁大人在宗先生这般年纪,也不过是个从九品的吴县总捕
罢了。” 

  宗亮呼吸顿时一窒,连萧萧都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偷偷挠了挠我的手心。 

  我话里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鲁卫年近四旬才投身官场,他宗亮现在打定主意也不算
晚,鲁卫可以在九年之间连升八级,他宗亮一样可以做到,关键是找准了靠山。 

  丁聪当然也是一个大靠山,他现在官居浙江布政司布政使,是堂堂的从二品大员,是
把持一方的诸侯,论地位,别说是我,就连桂蕚方献夫都有所不如。 

  不过,年轻的皇帝更容易亲近年轻的臣子,如果真如我所说的那样,来正一品的宰辅
费宏都难以保住自己的位子,那么比费宏还大上两岁的丁聪大概在朝中的好日子也不会太
久。 

  退一步说,就算丁聪得到了嘉靖的赏识,可他肯为像宗亮这样的草莽之士争取利益吗
?看看跟随他的那些江湖人,虽然大鱼大肉,吃喝不愁,可有几人谋得了一个正经的出身
? 

  那么我那?我值不值得他投靠呢? 

  因为蒋迟的缘故,我在大多数江湖人的眼里已经贬值了,眼下很少有人会想到,其实
我本来就不是一个江湖人,我原本是该以另外一种方式登上庙堂。 

  宗亮不是傻瓜,经过我的指点,他应该醒悟过来,我要走科举征途了——这本来就是
我应当走的道路,而这条道路对我来说,因为有桂方两人的照拂,很可能是一条金光大道
。 

  当然,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错觉而已,两三年后的局势究竟如何,我心里并没有多少
把握,是进是退当是五五之间,甚至隐退的可能性更大,然而这一切,我没有必要和宗亮
说得那么明白。 

  面对我抛出的诱饵,饶是宗亮是个老江湖了,也患得患失起来,沉吟了半晌,他才问
道:“动少,我打听件事儿,你可知道齐默的下落?” 

  “他眼下正关在苏州大牢里。”我并不讳言,飞快地答道:“漕督李钺李大人视察漕
运驾临苏州,为保证他的安全,苏州那几日便拉网严打,齐默管不住自己的小弟弟,鲁卫
只好帮他管管了。”心中却是一动,他突然问起齐默,莫非是被我鼓动得想重建铁剑门?
 

  宗亮的神情明显轻松下来,听我这么说,就算原来有针对铁剑门的意图,此刻已经是
时过境迁,没有必要在羁绊齐默了,那点事情自然是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 

  想把齐默弄出监狱来,那是你宗亮痴心妄想了,即使我可以扶植铁剑门,但也要把它
的实力控制在我可以忍受的范围内,何况,如果这些人当真有十二连环坞的余孽在内,我
还有一笔不共戴天的旧帐要和他们清算! 

  宗亮你烧高香吧,你没有参与侮辱无瑕,侮辱无暇的是你那混蛋弟弟,也算他走运,
没落在我手里就已经见了阎王,其他若是还有活着的,有一个算一个,我可不想那么轻易
就放过他们。 

  “齐默不是动少用计调去苏州的吗?” 

  宗亮刚想说话,突然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随着笑声昂首走进客栈的是一个我熟
悉而又极度厌恶的身影。 

  “李兄此言差矣!” 

  来人正是风姿如玉,宛若敷粉何郎、雪衣谢庄的李思!他轻摇纸扇,足不沾尘地走了
过来,翩翩若神仙中人。只是他脸色很是苍白,脚下虽快,可在我和宗亮这等行家眼里便
显得有些轻浮,左臂隐约可见绷带的痕迹,显然日前潇湘馆一战,唐三藏的飞刀给他带来
了不小的伤害。 

  他身后一丽人亦步亦趋,紧紧跟随,奈何他脚步飞快,丽人便落后了七八步,等李思
已经站到了我的桌前,她才刚迈过客栈的门槛。 

  听到我的声音,她蓦地一怔,脚下缓了一缓,目光一下子落在我身上,只几息时间,
就认出我来,略一迟疑,便袅袅娜娜地朝我这边走来,那白皙的双颊虽然微微染上了一抹
绯红,可态度却异常从容! 

  “见过大人。” 

  苏瑾…… 

  饶是我已然明了她在我踏入江湖之后过着怎样一种糜烂的生活,也知道这样的女人绝
不值得我留恋,可当我看到她、看到李思并不如何心爱她的时候,我还是像被人猛的在胸
口扎了一刀,心底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动少又不是外人。”苏瑾的万福只道了一半,就被李思一把搂了过去:“动少,我
正要去找你,不想却在这里碰上了。” 

  也不管主人是否同意,他便吩咐小二搬来两把椅子,拉着苏瑾大模大样地坐了下来。
 

  苏瑾认出萧潇,唤了一声“萧夫人”,萧潇则问了一声“苏大家”,随后两女相对无
语。 

  我心头一酸,想当初她们俩“姐姐”“妹妹”叫得多么亲热啊!而今的称呼听着竟是
那么刺耳!再想起苏瑾对我的称呼,从“大少”到“别情”!又从“别情”回到“大少”
,如今更是变成了“大人”,两人之间的距离已是越来越远了。 

  “李兄何事要找在下?”我一边吩咐小二加两付碗筷,又要了几样酒菜,一边问道。
 

  “还不是为了她!”李思轻抚着苏瑾鸟黑的秀发微笑道:“在下新年就要迎娶宁波郎
知府的四小姐了,瑾儿自然要一同嫁进来,只是她现在还落籍秦楼,动少可否高抬贵手,
让她脱籍,至于赎身银子,你放心,绝不会让秦楼吃亏就是。” 

  我闻言顿时又惊又怒,当初我欲给苏瑾脱籍,她总是找藉口百般推托,而今倒要嫁给
李思作妾了!李思这厮除了相貌之外,又有哪里比得上我呢! 

  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苏瑾身上,看她一副低眉含羞的样子,似乎对这门亲事很是欢喜
,那嘴角流露出来的浅浅笑意更表明她对未来满足幸福的憧憬。 

  罢了!我一时万念俱灰,心底说不出的落寞,刚想开口应承下来,却觉手上微微一痛
!正是萧潇偷偷掐了我一把。 

  “相公,干娘以前可是有话,秦楼的姑娘相公都可以做主,惟有苏大家需她老人家亲
自定夺。” 

  咦?六娘什么时候说过这么一番话?我心下狐疑,可转眼就猜到了萧潇的用意,她八
成是怕我对苏瑾余情未了,而我又被李思挤兑,故而说出这番托辞,好让我有个缓冲的余
地,而话由她来说,自然比我更有说服力。 

  只是,对苏瑾我已经完全失望了!萧潇,她实在不值得你如此花费心机啊! 

  我转头看了一眼萧潇,却发现事情并非我想像的那么简单,多年的默契让我察觉到了
她眼中那缕外人绝对看不出来的焦虑,我手上传来的力道也在提醒我,她的那番话实是大
有用意。 

  于是,已经到了嘴边的一句“没问题”被我咽回了肚子里。我脸上浮起一层笑意:“
恭喜李兄,有郎四小姐和苏大家主持中馈,李兄前程不可限量。只是干娘的确吩咐过,苏
大家身分不同,大事要她老人家亲自定夺,我也不敢擅作主张。” 

  “不过,干娘向来喜爱苏大家,而秦楼和同盟会又有良好的关系,想来她老人家定然
乐得玉成此事。我这就快马通知干娘,李兄不过多等几日罢了。至于赎身银子什么的,李
兄休要再提,苏大家出嫁,就是我们秦楼嫁女儿,届时还要送上一份嫁妆呢!只是日后苏
大家若是受了委屈,我们娘家人可饶不了你!” 

  “多谢动少吉言!”李思朗声笑道,似乎并不在意苏瑾的自由身早几天晚几天定下来
,反倒是苏瑾颇为失望瞥了我一眼,似乎在怨我不肯立刻答应给她脱籍,有报复她移情别
恋的嫌疑。 

  望着李思张扬的笑容,我心里堵得异常,若是照我以前的脾气,大概早就一巴掌把他
那张小白脸打成颜料铺了,可他既是同盟会的长老兼总管,对大江盟的事物有着相当的影
响力,又极有可能是隐湖的秘密弟子,而茶话会很是需要这两家的参与,我现在还真是开
罪不起他。 

  当然,但凡苏瑾露出一丝爱我之意,我就是拼着舍弃荣花富贵,也要把她抢到手!然
而,这不过仅仅是个假设而已。 

  “听宗先生说,齐盟主受伤了,两盟由小天暂代盟主之位?”我把话题从恼人的李思
亲事上转移开来。 

  “宗老二,你怎么像市井上的长舌妇似的,叽叽喳喳地爱传小道消息啊!” 

  李思进了客栈之后,这才第一次正眼看宗亮,虽然是笑语盈盈,语气也似是开玩笑一
般,可言辞却如同毒蛇一般阴毒。 

  奇怪的是,宗亮这位名人录上排名比李思犹高出三位、一身武功甚至有可能与我相差
无几的高手,面对李思的挑衅,竟然忍气吞声,只是讪讪笑了一笑。 

  “这么说,潇湘馆一战,唐门和大江盟果真是两败俱伤喽?我真不明白,江北慕容世
家虎视眈眈,大江盟为河去招惹唐门?”我有意替宗亮打开尴尬局面,遂问道。 

  “一场误会而已!”李思轻巧地道:“大江盟又不知道唐天威是唐门叛徒,而唐家主
也是听信了谗言,以为唐天威落脚潇湘馆,就是和大江盟结成了盟友,说起来,这仗打得
真不值得。当然,也不排除有人暗中做了手脚,让两家生出误会来!” 

  他目光炯炯地望着我:“早听说动少是去大江盟拜会齐盟主,齐盟主苦候了多日,却
不见你大驾光临,什么事儿把你耽搁了?” 

  言下之意,自是怀疑是我从中做了手脚,借传言将齐放羁绊在杭州,以方便唐门行事
。 

  “是老马车行透出的信儿吧,几日前我向车行预定去杭州的马车,大概是他们误会了
。”我笑道。 

  其次以我现在的地位,我并没有必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给李思听,但宗亮此刻却
是我争取的对象,于是我还是按下心头的怒火,将事先早就准备好的讲法讲了出来。 

  “误会?” 

  “当然是误会!本来要去杭州的是我的管家高七,他得获嘉定县主簿,履新之前想回
杭州探望他岳父,可嘉定县催得太急,只好先去上任。至于我,齐盟主当然要去拜访,茶
话会我也的确很关心,可这一切都比不上和我家人的团聚来得重要。” 

  听到这意外却又合情合理的解释,李思哭笑不得。宗亮在听到高七的消息之后,顺中
却闪过一道异彩,想来高七的发达对他有着深深的诱惑!一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竟然也能
做个九品主簿,他有什么理由悲观自己的前途?他只是缺少一个领路人罢了,而眼前就有
一个…… 

  第三章 

  落日的最后一丝余晖消失在天边,客栈点起了牛油灯,摇曳的灯光给屋子里的一切都
涂上了一层暧昧的颜色。 

  投宿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兼做饭堂的客栈大厅也几乎座无虚席,南北客商、往来学
子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饮酒作乐!柳莺们也开始挨桌招揽生意了。 

  离开宁波后就没有好好休息过的我和萧潇着实都有些倦了,可宗亮李思这两个彼此之
间充满了敌意的家伙此时却难得的默契起来!两人的话题天南海北,层出不穷,丝毫没有
结束的意思。 

  李思把我牵制住的目的自然相当明确,我的行程要尽快报告给齐放和同盟会! 

  以便采取应对之策。 

  随着预计中的茶话会的开慕日期越来越近,我在谈判桌上回旋的余地自然也就越来越
小,齐放可以利用我急于与大江盟达成和解的念头,来为其争取更大的利益。能多拖我一
天,大江盟可能得到的利益或许就多一分。 

  可宗亮为什么也不急了呢?看他当初行色匆匆的样子,实在不该像现在这般悠闲啊!
 

  “……真正顶好的原汁原味的白鱼白虾是湖州府三景园的三白汤,和苏州松鹤楼的炒
三鲜、杭州楼外楼的脆三生并称江南三大鲜。这里的三白汤,味道可差了许多,季节也不
对了。”李思尝了尝老板刚端上来的鱼汤,随口评论道。 

  金创本来忌发物,可李思此刻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囚为店家拿手的菜几乎已经吃了
三分之一,就连桌上的碗碟都已经换过好几回,不吃鱼虾,就实在没有别的可吃了。 

  “三景园的三白汤我又不是没喝过,那算什么原汁原味!真正的原汁原味,是刚刚从
太湖里捞出来的还在活蹦乱跳的虾子,生生地咬上一口,呵,那才叫美味呢!若是再佐以
倭国的芥辣,当真妙不可言!”宗亮立刻反驳道,而这一个多时辰里,两人就是这样争论
不休。 

  三白汤里的白鱼白虾都是太湖着名的特产,宗亮卧底十二连环坞的时候,大概顿顿饭
都少不了它们,不过李思见识之广则颇出乎我的意料。 

  我经历之杂,涉足之丰,是绝人多数同龄人所无法比拟的,很多像我这么大的年轻人
,足迹甚至不出方圆十里。 

  可李思显然是个例外,他去过的地方,可能比我还多,因为当他评论起某地风俗的时
候,都是言之凿凿,绝非信口开河,显然是亲眼所见的缘故。 

  可他既然足迹遍及江东,为何干娘的情报网却没有多少他的消息? 

  自李思横空出世以后,干娘就开始安排人手搜集他的情报。李思人物卓尔不凡,无论
在哪里都是令人注目的对象,故而他现身大江盟之后的行踪,干娘掌握了十之七八,不过
,他之前的消息,却根本没有一星半点,彷佛是凭空蹦出了这么一个出色的人物。 

  “老宗,你这吃法,鲜则鲜矣,可和上古时代的先民有什么两样?”我驳了宗亮一句
,转头问李思道:“湖州三景园我是闻名已久,可惜一直无缘前去一饱口福,不知除了这
三白汤之外,这三景园还有哪些拿手好菜?” 

  “多了!”女儿红后劲十足,我和宗亮又颇有默契地要灌醉李思,饶是他内功精湛,
两斤多女儿红下肚,话也就多了起来:“鲜英焕银鱼、芙蓉银鱼、香芹白虾干、两吃昂刺
鱼、汤泡太湖黄蚬……”一口气说了不下四五十种。 

  随后又说起“鲜苇”、“银鱼”两宝相聚,滋味如何了得,色彩如何夺目,太湖黄蚬
如何其貌不扬,但其味道却又如何鲜美,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这么多!”我嘴上感慨,心里却蓦地一动要把三景园这些拿手菜的好处一一道来,
李思大概是每道菜都亲自品尝过,就算一顿饭吃上七八种,也要连吃三天。 

  何况,许多菜品的用料有着严格的季节要求,就像太湖白鱼是梅后十五日为佳,而湖
蟹则是中秋前后最为肥美,两者上市的时间足足相差百日,我不用细算就知道,李思究竟
需要在湖州待多久,才能把三景园吃得如此烂熟。 

  原来这厮的老家竟是湖州!我突然想起了湖州的另一豪门练家,想起了练家盛产俊男
美女,心头不由得一阵发冷,如果李思是练家子弟,那岂不是说练家和隐湖关系非同小可
,甚至有可能已经结成了战略同盟? 

  怪不得我一见到这厮就烦他要命! 

  目光不经意地掠过宗亮,宗亮似乎没有留意到李思无疑中透露出来的资讯,他的心思
至少有一半落在了才回到客栈不久的赵清扬身上,和赵在一起的十几个江湖汉子里,赫然
就有被宗亮呵斥的那个同盟会小头目,他一边低声和赵说话,一边指指点点着宗亮和我,
显然是在向赵汇报之前发生的事情。 

  “老宗,你紧张什么”李思终于发现了宗亮的异常,顺着宗亮的目光望过去,发现了
赵清扬等人:“莫非你和赵门主结下了什么梁子?” 

  宗亮没言语,只是瞪了向这边射来探寻目光的赵清扬一眼,随即一盏刚烫好的女儿红
又转眼就下了肚,他眼角到耳垂的那道疤痕也因为酒气上涌的缘故而凸了起来,让他那张
胖脸多了一分凶恶。 

  李思似醉非醉的话语又让我窥视到了他思想一斑,一向行事低调的赵清扬惹上宗亮的
可能性小之又小,如果赵有什么地方能让宗亮寝食不安的话,只能说他背后庞大的同盟会
实力使眼下失去了靠山的宗亮心有所忌,而大江盟和铁剑门的短暂合作显然已成了历史云
烟。 

  不过,丁聪想来绝不会傻到重蹈逼反宋廷之的覆辙,我暗忖道,就算宗亮、练达等人
不宜多在江湖行走,铁剑门暂时失去了钳制我的作用,也没有必要非置他们于死地。 

  退一万步说,丁聪一旦下决心铲除他们,有宋廷之前车之鉴,以大江盟的霹严手段,
宗亮早该横尸街头了,绝不敢这般大摇大摆地在嘉兴露面,毕竟这里还是浙江地界。 

  此番宗亮离开宁波,八成是他自身的原因,而铁剑门的风流云散或许只是他的托词或
者错觉。 

  当然,另外两成可能就是宗亮过人的嗅觉察觉到了什么不妥,故而先发制人,脱离了
丁聪的控制。 

  “赵门主能否过来一叙?在下苏州王动。”我让小二去请赵清扬,见他有点犹豫!我
又高声邀请。宗亮脸色微有不豫,却没开口反对。 

  听到我报出姓名,那些呼三喝四的江湖汉子一下子都闭上了嘴,大厅里顿时安静了许
多。 

  那些南北行商一时模不着头绪,你你交头接耳,议论起我的来历来,其中就有苏州的
商贩,说这是本府推官王大人,据说马上就要升任本府通判了,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赵清扬闻言也是一脸诧异,忙起身赶了过来,刚想施礼,却被我拦住了:“随意就好
,否则,李兄、老亮就要拘谨了。”又道:“在下十天前在龙潭镇巧遇令高徒姚鼎之,也
见到了贵门新加盟的杨千里,贵门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让人好生兴奋。” 

  我随即端起酒坏,敬道:“这都是赵门主领导有力啊。” 

  赵情扬连说不敢,人却下意识地瞥了李思一眼,脸色微微有些尴尬,毕竟同盟会的主
力大江盟眼下和我在茶话会问题上有着相当大的分歧。不过,那日龙潭镇上人多嘴杂,想
瞒下这次会面肯定是行不通的。 

  “哼,赵门主野心大得很,人家可是惦记着十大的名头呢!” 

  旁边突然传来阴阳怪气的讥讽,在座的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朝发声之处望去。 

  却见一对中年夫妇从楼梯走下,那妇人斜着眼睛正冷冷注视着我们,她身边,老实巴
交的丈夫一脸不知所措,似乎也没想到自己的妻子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这夫妻俩并不陌生,正是在齐萝婚礼上打过交道的“四方刀”杜真夫妇。 

  杜真想必是认出了李思和宗亮,脸色颇有些紧张,一面连说“得罪”,一面去扯妻子
的衣袖。 

  那妇人不耐烦地一挥胳膊,瞪了他一眼,大声道:“什么得罪?咱们得罪谁啦?我说
错了吗?他奇门若不是惦记着十大!干嘛眼巴巴地派宋清波大老远地去泉州请人家,而且
去了还不止一次呢!” 

  杜真越发尴尬,倒是赵清扬此刻却静下心来,也不去看脸色有些阴沉的李思,从容地
自斟自酌起来。 

  “杜夫人,所谓'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 ,十大门派乃是江湖公认的荣耀,倘若
赵门主要凭自己的努力真刀真枪地打入十大也算有野心的话,那么贤伉俪飞鱼塘怒杀倭寇
是不是也算是沽名钓誉呢?”我笑道。 

  “你这个淫贼,我没和你说话,你插的哪门子嘴!”妇人冷笑一声,不屑地道。 

  桌上的人一下子全愣住了,谁也没想到,这妇人说话竟然如此不留情面。说起来,这
半年多,随着我身分的不断变化,我已经很少听到“淫贼”这个称呼了。 

  即使有,也是闺房里的戏谑之语,骤然听到这么一声“淫贼”,诸多往事一下子涌上
心头,竟有点痴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心下一阵感慨,不经意间,我已经是个老江湖了。
 

  真是江湖岁月催人老啊! 

  我望着杜真夫妇,这夫妻俩见老了,而且穿着比去年参加齐萝婚礼时寒酸了许多,衣
服洗得发白,甚至打上了几处补丁,显然生活并不如意。 

  想想并不奇怪,这夫妇俩嫉恶如仇,杜大娘更是嘴不饶人,而这年头做生意的哪个没
点违法乱纪的事情,雇用了这夫妻俩,还要防备着他们别检举揭发了自己,一来二去的,
谁还肯用他们? 

  年初的时候,倒是还有关威照拂,等潇湘馆转手大江盟、铁剑门进驻宁波之后,当地
的混混被打压的根本兴不起什么风浪,宁波治安空前良好,关威也用不着他们来压阵了,
何况,就算需要人手,大江盟、铁剑门和鹰爪门旗下不乏高手,何必舍近求远? 

  只是这夫妻俩好歹也算是浙东道上的硬手,大江盟怎么没把两人招揽进来呢? 

  我正心念电转,萧潇偷偷给我使了个眼色,随即站起身来,而带微笑迎上杜真夫妇。
 

  “您就是威震浙东的红娘子杜夫人吧!”萧潇恭恭敬敬地道了个万福:“相公好几次
提起过您,说您嫉恶如仇,刚正不阿,实是江湖的典范。” 

  “姑娘言重了,老身可不敢当!”杜氏冷冷地道,只是面对如花似玉的萧潇,她语气
还是不由自主地缓和下来“姑娘是……” 

  “小女子姓萧,相公就是苏州解元王郎,小女子是他的四妾。” 

  “好好一姑娘,你怎么就嫁给那淫贼了?”杜氏脱口惋惜道。 

  萧潇也不着恼,上前拉住杜氏的手,却是一脸的委屈:“您误会我家相公了,那些传
言都是别有用心的人造谣生事,生生把我家相公妖魔化,变成了一个淫贼。 

  “事实上……”她突然停住话头,回头瞥了一眼,才对妇人续道:“男人的话题总离
不了打打杀杀的,听着让人难受。若是您对我家相公的故事感兴趣,不如换个清静的地方
,晚辈一一给您道来。” 

  说着,半搀半拉地把她拽到了角落一处空闲的桌了旁坐下。 

  苏瑾眼珠转了一转,伏在李思的耳边低语了两句,顺势亲了亲他的耳轮。李思微微点
了一下头,苏瑾便随后跟了过去。 

  还真是夫喝妇随呀!正在暗赞萧潇聪明的我目睹了李苏两人亲昵的举动,心头就是一
阵刺痛,眼珠不由自主地缩了一缩,恰巧落在李思的眼中,他得意地笑了起来,弄得前来
道歉的杜真越发紧张起来。 

  “……您千万、千万别往心里去。她、她就是个炮仗,一点就着,嘴上从来都没……
把门的……” 

  “杜大侠多虑了!”我平静了一下思绪,诚恳地道:“所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贤
伉俪侠骨丹心,飞鱼塘一战,打得倭冠胆寒,打得四方平安,着实当得起' 大侠' 二字!
对贤伉俪,我惟有敬重而已!” 

  我一席话说得杜真既惭愧又感激,而提起飞鱼塘的往事更是让他精神亢奋,连腰板转
眼都挺直了三分。 

  “不过,尊夫人指责赵门主的话未免说过头了,人往高处走,这不是野心,而是一个
人难能可贵的品质。如果我们都安于现状不思进取,那么,那些名垂武林青史的人物,那
些惊世骇俗的绝学又都从何说起呢?” 

  “正是!” 

  一番话仿佛正说在赵清扬的心坎上,他忍不住击常赞道,只是话一出口,才觉得似乎
不妥,随即讪讪笑道:“也不能说杜夫人全说错了。” 

  “虚伪!想进十大,就光明正大地去争啊,又不是去偷鸡摸狗,干么藏着掖着?!铁
剑门倒了,春水剑派又肯定弃权!十大不战而去其二,此时不争,更待何时!”李思不屑
地道。 

  虽然和赵清扬同为同盟会的长老,可身兼总管的他显然比赵强势许多:“至于齐堂主
的话,他既不代表大江盟,更不代表同盟会,你怕什么?!” 

  我和宗亮、赵清扬俱是一怔,李思的话固然没错,可联想到齐功的特殊身分和大江盟
在同盟会中所占的主导地位,任谁都明白,齐功的话其实就是他二哥齐放的意见,也就是
大江盟的意见,甚至可以说,那同样是同盟会对待茶话会的大政方针。可李思一句话,却
完全否认了齐功那番说辞的官方地位。 

  是大江盟的立场突然发生了变化!还是李思其实是隐湖中赞同魏柔主张的那一派,抑
或是仰仗自己的出身来历,浑没把大江盟放在眼里,利用他同盟会长老的职位便压齐功一
头呢? 

  想起当初他就公然指责大江盟对十二连环坞姑息养奸,这后一种情况并非完全没有可
能。 

  “这下我就放心了!”骤闻喜讯,饶是赵清扬素有智者之名,此刻也按捺不住内心的
喜悦。 

  毕竟正如李思所言,今年的机会实在是太得了,而他招揽杨千里的一番良苦用心眼下
看来总算没有白费!直到宗亮冷冷哼了一声,他才清醒过来,要踩着别人的脑袋登上十大
,而其中的一颗就是宗亮栖身的铁剑门。 

  “听说今届茶话会动少动了不少脑筋,多了许多花样,说来还真有点让人期待呢!”
也不知道李思是为了和宗亮抬杠,还是为了别的什么原因,他再度表明了他支持茶话会的
倾向。 

  第四章 

  直到月上中天才宴罢而归。宗亮和李思苏瑾先后上楼睡觉去了,而赵清扬和杜真则非
要等我离去才肯离开,那边萧潇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打动了杜大娘,她看我的眼神明显和善
了许多。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告诉她,无瑕姐姐是玲珑的表姐,而不是什么玉夫人,她信了
,对相公的印象自然就大为改观了。”萧潇边帮我脱去长衫,边笑着解释道。 

  江湖上知道无瑕身分的只有鲁卫、南元子等寥寥数人,其余都是因为十二连环坞散布
的流言和无暇自身引发的猜恻而已,凭我眼下的地位,若是没有真凭实据,谁也不敢断言
无暇就是玉夫人。 

  “杜真夫妇武功不入流,却颇有侠名,可惜丈大虽然是个老实人,他媳妇却是又臭又
硬的脾气,不然的话!这夫妻俩也才会落魄到如此境地,对这夫妻俩,大家都是敬而远之
……” 

  “莫非相公你要招揽他们?” 

  “小妖精,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哩!”我笑赞了一句。 

  “奴是主子手把手教出来的人嘛~”萧潇腻声道。 

  低头望着怀中的佳人,正碰上一道柔似水媚入骨的眼波。萧潇席间替我挡了不少酒,
后劲十足的女儿红蒸得她粉腮玉颈愈发粉里透红。微醉的媚态竟极是撩人。 

  “萧潇,陪相公洗澡啦!”我抚着她胸前丰腻的凸起调笑道。 

  萧潇刚应了一声,就听隔壁传来低低的一声娇吟,紧接着就是一串银铃似的轻笑。客
栈房间的墙壁都是木制的,并不如何隔音,而我和萧潇六识都极为敏锐,俱都一下子就听
出那熟悉而又陌生的笑声的主人正是苏瑾。 

  怎么李思苏瑾在隔壁?我明明看他们进了另外一间客房啊可我很快就明白,这里是同
盟会的临时基地,李思若是想要换间房的话,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他换到隔壁,当
然是因为要演出好戏给我听了。 

  虽然我有时也忍不住想像苏瑾和别的男人欢好的情景,可毕竟眼不见心不烦,而我尽
管总是对自己和别人说,我和苏瑾的缘分已尽,可心底却还剩余着一丝幻想,幻想总会有
那么一天,苏瑾幡然悔悟,重新回到我的怀抱。 

  可这隐隐藏着一丝荡意的轻笑娇吟,却完全击碎了我最后的幻想! 

  她的千般妩媚,万种风情已经永远不属于找了! 

  我的心如撕裂一般的疼痛,周围似乎一下子变得寂静如旷野。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才
从痛苦中挣扎出来,各种感知才潮水般地涌了回来。 

  “……相公,苏姐姐是苏姐姐,奴,还有殷姐姐无瑕姐姐她们都是心甘情愿为相公生
、为相公死的啊!都愿意生生世世做相公的女人啊!”萧潇死死搂住找的虎腰,不住地亲
吻着我赤裸的胸膛,滚烫的泪珠一滴滴地滴落在了我的心上。 

  “好萧潇,”我终于理解了师傅。女人的确能给男人带来无穷的伤害,只是鹿灵犀的
完美让师傅始终挣脱不出情网,而苏瑾的残缺和竹园诸女的温柔却让我破而后立,往事已
矣,来者可期,苏瑾伤我虽深,可那一页已经是历史了。 

  甚至,为了往日那些美好时光,我可以饶过李思一次…… 

  “……不行,人家那个来了嘛~亲亲,人家好好亲亲你,好不好?”隔壁苏瑾的声音
按照旧妖媚,可我的心却已经没有那么疼了。 

  “萧潇,既然她和李思情投意合,方才你为何阻止我给她自由之身?” 

  “苏姐姐真要脱籍的话,也不会等到现在了,干娘面冷心慈,她若是开口,干娘岂有
不答应的道理!而且,方才李思提出要赎苏姐姐的时候,她偷偷踢了奴一下……” 

  “哦?”我大感惊讶,沉吟片刻,才道:“莫非,她是怕我从中作梗,暗中求你相助
,你却错会了她的意思?” 

  萧潇十分肯定地摇了摇头:“苏姐姐虽然背情而去,可她跟了相公那么长时间,自然
了解相公的为人。再说,那时相公的神情,明显是要答应李思的,她踢了奴一下,分明是
要奴提醒相公勿要应允此事。” 

  苏瑾她在弄什么玄虚?我心下迷惑,不由皱起了眉头。虽然决意将她抛在脑后,可知
道她并非钟情于李思,我心里还是一下子好过了许多,倘若她真的就是庄青烟小凤仙之流
的人物,那我输得还情有可原。 

  隔壁渐渐响起李思欢愉的呻吟,然而我却没有一丝欲望。萧潇极为体贴,服侍我洗盥
完毕,两人相拥而卧。她一边呢喃回忆着少年时的趣事,一边乖巧地替我按起摩来。 

  只是上天早注定了这一夜多事的命运,我刚朦胧睡去,就听屋顶青瓦格楞作响。 

  “有人!” 

  萧潇比我反应还快,三下两下便穿戴整齐,方替我挂上斩龙刀,却听窗纸“扑”地一
声被捅破,藉着昏暗的月光,就见一支黝黑的铜管小心翼翼地伸了进来,随后,一缕白烟
缓缓从铜管中冒了出来。 

  我气得差点笑出声来,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不开眼的毛贼,竟然对我使上了这等下三
滥的手没!就算他们不知道我是迷药老祖宗唐门的女婿,难道他们不清楚我师傅在江湖的
化身‘鬼影子’任独行是天下有名的迷药专家吗? 

  把一粒唐门秘制的‘清心丹’塞进萧潇的嘴里,随后自己也吞了一粒,又悄悄弄湿了
手帕蒙住自己的口鼻,两人悄无声息地朝窗前摸去。 

  “行了吧,地面就算是 *** 一头牛!也该迷倒了。这迷烟咱得省着点用,好歹二两银
子呢,万一那小子身上再没什么油水,咱可就赔大了……” 

  “这是头肥羊,你看那个小娘们的穿戴,”那人“啧啧”两声,才道:“保管当个三
五十两的!” 

  从外面两个贼人粗重的呼吸中我已经判断出来,他们的武功甚至远不如杜真。 

  我心里飞快地思索着自己知道的江湖人物和门派,却同样飞快地把他们一一排除。 


  明知道这里是大江盟的领地还敢前来生事的,除了慕容世家,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有
这份胆量,可慕容世家派出这样的活宝来丢人视眼,未免匪夷所思。 

  萧潇气得俏脸生煞,一伸手,玉掌不着痕迹地堵住了铜管的管嘴,她的力道恰到好处
,那铜管一见纹丝不动。 

  贼人根本不知道铜管已被封住,按照旧往里灌烟!迷烟倒灌,一个贼人咳了两声,刚
说了句‘邪门’,就听“咕咚”一声,那人已一头栽倒在地,另一个吓了一跳,顿时尖叫
起来。 

  惊恐的叫声在宁静的夜空里听得分外真切,整个客栈二楼的客人俱被惊动了,几乎就
在我和萧潇抢出房间的同时,几个身影从各自的房间里冲了出来!各擎兵器,刀枪剑戟、
斧钺钩叉,几乎是十八般兵器都齐全了,只是大多数都赤膊裸胸,有个小子甚至迎裤头都
没来得及穿,见到萧潇,又嗷一嗓子退了回去。 

  那贼子见到这么大的阵仗,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哆哆嗦嗦地竟然连告绕的话都说不清
楚了。众人见贼子的目标竟然是我,都异口同声地大骂这两贼人不长眼睛,偷谁不行,偏
偏偷到阎王爷的头上了。 

  那贼子听说我是专管刑名案狱的一府推官,更是吓得屎尿齐流,瘫在了地上。 

  我看两个贼人的打扮,就知道是附近乡镇上的小混混,来城里做无本买卖的,一问,
果不其然。 

  问及迷香的来历,说是在城东土地庙向一个算卦的买的,也是这个算卦的告诉两贼人
,说客栈里住了许多有钱人。 

  两人利欲熏心,就径直住进了客栈,准备晚上下手,可因为我和宗亮李思他们一直在
大厅里喝酒,两人始终没找到机会,于是便把目标对准了我们,准备先抢我和萧潇,然后
再奸苏瑾。 

  李思闻言,顿时火冒三丈,就要当场杀了二人,自然被我拦下。且不说大明律需要严
守,就是那个算命先生亦是十分可疑,这两个混混可是重要的线索和证人。等找来捕快和
地保将两贼收押进监,已快四更天了。 

  众人见事情告一段落,都你你回房补回头觉去了,我和萧潇也重回香衾。可又是刚睡
下没多久,就又听有人叫嚷:“走水啦,走水啦!” 

  忙披上衣服出门一看,哪里有什么火情!一问,却是同盟会的一个弟子做梦呓语,说
是着火了,惊得隔壁的客人大声嚷嚷起来,惹得众人虚惊一场。 

  被连续折腾了两回,不少人已经没了睡意,索性起身,勤快点的就在客栈院子里练起
了拳脚,其余的则在大厅里摆上了龙门阵,一时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急需一场好觉的我委实哭笑不得,却又发不得火,只好悻悻朝房里走去,心道,此去
大江盟说服齐放父子定是一场相当艰苦的谈判,一旦精力不济,被他父子所乘,自然对我
不利,今儿无论如何也要好好睡上一会儿。 

  一双脚已经迈进了屋内,心里却觉得似乎什么地方不对,脚步顿时缓了下来。 

  略一思索,我立刻找到了原因,方才有人喊走水的时候,好像没看到宗亮的身影。 


  我飞快返下楼去查到了宗亮的房间号码,待上楼推门一看,宗亮房间里果然空无一人
! 

  屋子里一丝不乱,没有任何打斗的迹象,甚至连被褥都叠得整整齐齐像豆腐块似的!
就和我在少林寺见到过的一模样,似乎宗亮离开得很从容。可空气里剩余着的一缕淡淡的
奇异香气,却让我顿时警觉起来。 

  浅浅嗅了一下,饶是我事先服过‘清心丹’,脑子都觉得微微一沉:“好厉害的迷香
!”我心头一惊,忙拉着萧潇退了出去,呼吸了几大口新鲜空气,大脑麻敝的感觉才彻底
消失。 

  “宗亮遭人暗算了!” 

  我立刻得出了结论,甚至连事情的经过和嫌疑人都马上确认了下来。那两个毛贼自然
是替死鬼,目的只是为了引起混乱,把宗亮引出房间,好布置人手,安置好迷香,茅贼事
败,宗亮的警惕性必然下降,正好落入彀中。 

  而在嘉兴,唯有同盟会才有能力快速布置出一个针对宗亮这等高手的陷阱来。 

  “怪不得李思把房间换到了我的隔壁,原来是为了扰我耳口,乱我心神” 

  真是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在我看来,宗亮丝毫没有隐藏行踪的意思,自然也没
有针对同盟会的用心,只是他离开铁剑门就已经让人暗生疑窦了,一旦同盟会起了疑心,
和我的巧遇或许就不再是巧遇,而是有心为之,于是,他不可避免地成了同盟会算计的对
象。 

  和李思去理论一番?这厮大概正等着看我笑话呢!嘉兴不是苏州,除非我亮出锦衣卫
的身分,否则单靠苏州推官的头街,嘉兴府根木不会买我的帐,封锁全城进行大搜捕绝对
是痴心妄想。 

  话又说回来,宗亮和我算什么关系呢?我虽然答应少林寺不先去招若一他,可没说过
要变成他的保护伞啊。 

  可我还是对生吞了一只苍蝇,心里有说不出的别扭,生生被李思摆了一道,我还得装
出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想来真是窝囊透顶。 

  “宗亮落在大江盟手上也好,无论是营救还是趁机访杀,少林寺都里要仰仗相公,用
一个反叛换得少林全力支持,也是很划算的生意。”见我脸色不祥,萧潇开导我道。 

  “不尽然啊。”我忧心忡仲地道:“宗亮和他弟弟做卧底多年,既怕身分暴露,又怕
被少林当作无用的祺子抛弃,必然事先准备好了种种应变手段以防不测,一旦他觉得自身
处在危险之中,很可能一手揭开这桩卧底案,届时不但少林寺受损,你相公也是全盘皆墨
啊,可一旦找到了援手,却又可以坐享其成,大江盟的猜想我和之间的略通款曲,进而更
加怀疑我插手了宁波潇湘馆一战,毕竟那一战宗亮明显未尽全力!表里相当可疑。”“那
该如何是好?”萧潇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实在不行,只好动用李岐山了。”我沉吟道:“宗亮身分特殊,想来一时半时不会
有生命危险,而关押他,也需要一个万全之地。大江盟在江南原有五大基地,排帮并入后
增至七个,不过在失去应天之后,安庆、太平两地已呈孤悬之势,只剩下杭州、湖州、严
州和徽州四处最为可靠。不过,湖州有练家,齐放不见得那么放心,而徽州属于南直隶,
钳制大江盟的因素远比杭州、严州多得多,算起来宗亮最有可能是被关押到杭、严两处。
只是……” 

  我轻轻叹息一声:“原本都是李岐山找藉口接近你相公来传递情报,可李岐山在不在
杭州还是两说,就算在,如何才能不着痕迹地接近他呢?” 

  萧潇沉思了片刻,突然展颜笑道:“齐萝的女儿好像就是这几天过百口,虽然没有声
张,不过同盟会的重要干部八成都会回来道贺,李岐山是同盟会的大帐房,更是少不了他
,奴就藉着送礼的当儿找机会传信给他!” 

  稳稳当当地睡了一觉,等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了。 

  “动少睡得可安稳?”下得楼来,正和苏瑾卿卿我我吃着早餐的李思便连忙招呼我。
 

  “呵呵,李兄你这是明知故问!苏大家歌艺无双,一曲销魂曲唱得我心旌摇曳,再加
上一帮混蛋胡折腾,如何睡得着觉?不然,我早上路了!” 

  “动少又来编排人家!”见我放开怀抱,苏瑾也突然变得大方起来。虽然在公开场合
她的笑容按照然像往昔一样清泠孤傲!可嗔我的一眼已经有了风情万种的味道。 

  “以后可就没资格喽!”我故意苦着脸道,随后叫来小二,要了和李苏两人几乎完全
相同的早餐。 

  我和萧潇泰然自若地用起餐来,绝口不提宗亮。 

  李思忍了半天,终于按捺不住,边优雅地用手帕擦了擦嘴,一边笑道:“动少,你不
觉得少个人吗?” 

  “没错啊!”我夹起块焐熟藕塞进嘴里,含糊道:“宗亮不是被你们同盟会请去的吗
?怎么,你这个当长老的难道不知道?” 

  “啊?竟有这事?” 

  李思当然不是惊讶宗亮失踪,而是惊讶我的态度,我出人意料的对答让他一下子陷入
了尴尬境地。 

  他眼珠转了几转,才道:“可我怎么听说,是动少授意他尽速离开嘉兴……” 

  “开什么玩笑!”我脸色突然一沉:“你们同盟会和铁剑门明争暗斗,关少爷我屁事
!”旋即笑道:“不过,铁剑门妖言惑众,我正想和他理论,这下简单了,同盟会打它这
一巴掌!也算替我出了口恶气,此去杭州,我还要多谢齐老盟主和小天兄呢!” 

  我的目光落在苏瑾脸上:“齐萝女儿百岁可曾过了?” 

  苏瑾说还有五日,我笑道:“那正好!大儿盟富可敌国,送什么都不见得稀罕,不若
给孩子买个礼物,图个喜庆。”我转头对萧潇道:“到了杭州,你就去宝大祥给咱侄女挑
件首饰吧。” 

  “可殷大姐夫妇已经去京城了,没个懂行的!贱妾怕不合齐姑娘的心意。” 

  萧潇笑道:“要是玲珑妹妹在就好了,她们和齐姑娘亲姐妹似的,最知道彼此的喜好
了。” 

  “这算什么难事!”我笑道:“李兄,宋三娘眼下应该在杭州大江盟的总舵吧,她是
珠宝界一等一的好手,对齐萝也算了解,届时烦劳她陪我媳妇走一趟,如何?” 

  “这恐怕不行。”一直被我牵着鼻子走,没有机会说话的李思闻听此言,眼中滚地问
过一丝紧张,脱口拒绝道。只是他很快反应过来,马上解释起来:“宋三娘是霁月斋的总
管,而霁月斋是大江盟旗下的产业,我则是同盟会的长老,两者毕竟不是一家,我可做不
了霁月斋的主。又奇怪道:”动少,其实你自己就是珠宝界的大行家,宝大祥又是你的岳
家,哪里还用别人替萧夫人参谋?“ 

  “女人逛起街来,没时没晌,可我没那么多时间啊!”我感慨道:“这都是茶话会闹
的!再说了,我又不知道齐萝喜欢什么。”我转头对萧潇道:“要不,你干脆去问问宫难
!” 

  “宫兄也是个大忙人。”李思笑道,显然他同样不愿意我和宫难有什么接触,沉吟片
刻,道:“不若请柳元礼陪尊夫人走一趟宝大祥,他是看着齐姑娘长大的,当然,我调同
盟会的人手可能更方便些,我的助手王炯上届茶话会你该见过的,他也是个见多识广的人
物呢!” 

  第五章 

  李思执意与我同行,四人常天就到了杭州。 

  见到以齐小天为首的庞大欢迎队伍,我知道,至少在表面上,大江盟已经给了我足够
的面子,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 

  “齐兄,我来晚了!”我紧赶了几步,上前一把握住了齐小天的手,诚恳地道。 

  齐小天说动少你能来,就是大江盟最大的荣幸,又说我离家日久,理应在家歇息几日
。 

  “总算有人体谅我了!”我笑道:“成了亲的人就足不一样,齐兄想必已经知道胭脂
阵的厉害了!” 

  齐小天哈哈大笑起来,他身后的公孙且、柳元礼等人也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和众人寒喧了一番之后,我和齐小天把臂进了江园。酒席早已安排妥当,作陪的却只
有宫难李思而已,而练无双则以主妇身分招呼萧潇,看起来这完全是一场招待朋友的家宴
,想来齐小天并不想一开始就切入严肃的话题。 

  我自然是先恭喜齐练两人好事得谐,祝愿他们花好月圆,随后便关切地问起齐放的伤
势。齐小天说父亲并无大碍,只是需要闭关潜心修养,故而无法主持盟中事务,不得已他
才暂代盟主之职。 

  “齐伯父吉人自有天相,只可惜无缘亲自问候他老人家。” 

  听齐小天说得轻松,我反倒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来,莫非齐放和我那老岳父真是一招即
斗了个两败俱伤?不过,既然说齐放闭关,不管是真是假,我此次都不可能见到他了。 


  掏出一瓶丹药递给齐小天:“这是我恩师秘制的疗伤圣药雪莲玉蟾丸,一日一丸,连
服三十天,或许对伯父有所助益。至于你暂代盟主一事,我看倒是顺理成章,放眼大江盟
年轻一代,谁还有你这般才学品行?” 

  “动少,你这顶高帽子可不好戴啊!”齐小天笑道。 

  宫难也道:“动少,今天咱们可说好了!不谈大江盟,也不谈武林茶话会,只谈……
” 

  “不能只谈风月吧!”我接言笑道:“虽然北地胭脂的泼辣与江南佳丽的妩媚截然不
同,不过,我在京城修心养性,绝足风月,就算想说!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这倒是听小天说过了,说你在京城修练成了正人君子,蜗居陋室,素服简行,言行
举止直追先贤,甚至连模样都变了……”宫难望了我一眼,笑道:“对了,你留的那撮八
字胡哪?” 

  “媳妇嫌扎得慌!只好剪了。” 

  几人都大笑起来,齐小天感慨道:“动少这话实在,说来我们哪一个不是为了父母、
妻子、儿女、朋友活着啊!没有亲人朋友,人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滋味!” 

  “也不尽然!”李思反驳道:“这世上除了亲情,还有‘权利’二字,唐家兄弟不就
是为了这两个字才斗了个你死我活吗?官场里是如此!不说别的,单说这八字胡,丁聪、
文公达乃至我未来的老泰山朗文同,他们个个蓄着这么一撮胡子,难道他们的老婆小老婆
的就不怕扎?”说着冲我笑道,“你才从京城归来,想必更有感触吧!” 

  “藩司丁大人和朗知府他们也是情非得已,为官者首重官威嘛!” 

  “你怎么不重官威呀?”李思一撇嘴:“说到点上了,还不是因为他们太看重权势的
缘故吗?!你若是和他们一样,我们选得叫你一声王大人呢!” 

  “可这顿酒席大概也就没得吃了。” 

  “这么说!动少将来还是要在江湖上立命安身喽?”宫难紧追了我一句,齐李闻言,
俱都目不转睛地望着我。 

  这其实是所有江湖人都关心的一个问题,在身后出现蒋迟的身影后,我将何去何从?
 

  我的走向取舍完全决定了我的价值。重入江湖,我可能变得一文不值,因为我的师门
魔门曾是江湖人人喊打的对象,虽然低调潜伏了这么多年,可毕竟恶名远扬,一件微不足
道的小事都有可能演化成江湖联手围攻的局面,遑论有心人还可以有意制造事端,彻底把
我从江湖中抹去。 

  金盆洗手,做个温柔乡屮的花花太岁,这是许多门派所乐于见到的,当然,他们现在
也就没有必要示好于我了,留着精神伺候蒋迟,回报或许更大。因为,缺少帮会的支持,
就算武功再高,我也掀不起多大风浪。 

  当然,我还可以身居庙堂之上,毕竟我是一榜解元,我的老师是赫赫有名的军神,我
的知交里还有皇上心腹的宠臣。 

  一旦我决意为官,谁都无法预测,我究竟会搏得怎样一个前程。万一成了手握重权的
一方诸侯,自身十大的绝强武功加上官场的宠大势力,就算灭了大江盟这样的江湖豪强也
是举手之劳。 

  这样的结局是江湖人的噩梦,除非成为我的盟友。而阻止这种局面出现的关键,则是
如何让我失去嘉靖的信任。 

  当然,蒋迟的出现已经显示了嘉靖对我心存疑虑,只是朝廷人事变幻波谲云诡,当事
人固然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外人更是如雾里看花,摸不着头绪,帝
心难测,本就古有明训。 

  对我不信任,却又也把掌控江湖的大权交给我,这些江湖人想必是绞尽脑法也弄不清
楚其中的缘由,只能瞎猫砸死耗子地押宝,究竟我日后是成王还是败寇? 

  “宫兄,严格说来,我并不是个江湖人,我是个读书人,那种盼望着‘朝为田舍郎,
暮登天子堂’的读书人。”我故意停顿了一下,让三人有思考的时间:“所以,我不会在
江湖上讨生活,但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需要在江湖待多久。” 

  问题虽然一样,可答案却各有奥秘。我不虞宗亮会泄露我俩的谈话,多年的卧底生涯
已经让他明白保守秘密的重要性,但眼前的三人却大不相同,他们表面上亲密无间,实际
上却分别代表着大江盟、武当和隐湖三家的利益,我的话一旦说得不够严密,三家从不同
的立场来领会,很可能得出非我本意的结论,他们又不是宗亮,,绝对没有半点替我守密
的义务。 

  三人都是心思玲珑的人,显然听明白了我的弦外之音。 

  李思抢着道:“这么说,倒是皇上非逼着你游历江湖,可我怎么听说,蒋迟离京南下
,前天已经到了扬州了呢?” 

  “为君分忧乃臣子本分。”我瞥了李思一限,他顿时反应过来,知道自己用错了词,
讪讪笑了起来。 

  “至于蒋小侯,来得正是时候,他是徐公爷的女婿,有他在,总该少些打秋风的,我
正好省点银子。”我续道,心中却暗忖,蒋迟来得这么快,会不会是嘉靖严督的结果呢?
而江北的消息大江盟仅隔两天就已经得到了,显然它的情报网相当有效。 

  “动少,你真不在乎蒋迟现在就介入江湖事务?”宫难沉吟道:“一仆一主,绝非什
么好事!”听似很替我着想,可实际上却是暗示我,武当大可以投入蒋迟的怀抱中。 

  “凡事都要有个熟悉过程,何况蒋小侯又不是江湖人。江湖水有多深,你们比我更清
楚,根据你们的经验看,他需要多久才能了解江湖呢?” 

  “一两年足矣。”李思再度抢过话去,他的态度忽左忽右,让我着实摸不到头绪。 


  “总要两三年吧!”宫难毕竟是名门高弟,不愿睁眼说瞎话。 

  “那就折中一下,蒋小侯聪明过人,两年之内也该变成个老江湖了。不过一两年时间
说长不长,可说短也不短,你们可以回忆一下,我的前任白大人头两年都做了些什么。”
 

  三人的脸色都有些不自然。白澜推崇“善战者无赫赫之功”,从来都是暗中行事,知
道他底细的寥寥无几,他的几项大举措比如江湖名人录、武林茶话会几乎都是和风细雨、
收潜移默化之功的。 

  但随着他身分的暴露,早年的霹雳手段也渐渐被揭露出来,其中最典型的就是他一手
导演的南海剑派的覆灭。 

  十几年前,南海剑派还是在南方武林中相当有影响的门派,它在江湖的地位不在两年
前的春水剑派之下,一路诡异的‘南海十三剑’也是武林赫赫有名的剑法,可它一夜之间
就灰飞烟灭了。 

  白澜利用唐门意欲南下的心理,挑起它对付南海剑派的战意,并将南海剑派的机密情
报提供给了唐门,甚至暗中派遣大批锦衣高手襄助,于是唐门不费吹灰之力就减掉了对手
。 

  可唐门还没有来得及品尝胜利果实,一系列对唐门极为不利的证据便出现在了唐老爷
子的书桌上。继续南下,门内众多精锐就要面临牢狱之灾。两相权衡,唐门被迫停下了南
进的脚步,白白为白澜当了一回枪使,而那时白澜上任不过一年而已。 

  南海剑派与白澜无冤无仇,虽然派中弟了大多继承了行事乖张的传统,但它绝非作恶
多端的邪门歪道,只可惜它的总舵就是白澜的家乡,白澜不欲家乡出现这么一个足以影响
当地治安的门派,于是它就只好覆灭了。 

  一个丝毫不谙武功的书生却让偌大一个门派四五十号人转眼人头落地,这就是江湖执
法者的威力。 

  而我也是隐晦地威胁三人,虽然我可能在江湖待不上多少时间,但是我一旦不顾及后
果,一样有能力铲除我的敌人。 

  “两年间,一本江湖名人录问世,其内容扎实得几乎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足以流传
后世,之后又推出武林茶话会,江湖十几年风平浪静,名人录和茶话会功不可没。” 

  我知道,让他们心里明白我话里的真实意思就足够了,面子还是要给这三人,于是自
己曲解自己的话。 

  当然,这两项才真正是白澜接任后的一大发明,相比南海剑派的覆灭,自然更是广为
江湖人称道。 

  “三位大概都能想像出来,白大人为了名人录和茶话会,私底下花了多少功夫,动用
了多少人手。当然,江湖也给了他绝大的支持,大家相互配合,武林才得以迅猛发展。十
年间,十大门派的弟子数量增加了近三倍!门下产业的规模更是增加了五倍有余。”我顿
了一下,笑道:“如果白大人采用的是另一条铁血道路,或者,大家都不配合他的话,而
今的江湖又会是怎样一幅景象呢?” 

  “动少绕来绕去,还是把话题落在了茶话会上。”齐小天笑道:“看来,今天不谈茶
话会,你是饶不了我啊!” 

  众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实不相蹒,我三叔的话虽然没经过敝盟的首肯,可我的想法和三叔大同小异。”齐
小天开诚布公地道:“这其中绝没有针对动少你的意思,相反,你迟迟没有就武林茶话会
表态,我还以为你同样看到了茶话会的弊端,准备放弃它了,只是顾忌著白大人的面子,
三叔的本意也是想给你找个台阶,结果好心办成了错事,可眼下敝盟却是骑虎难下了!”
 

  “我承认,关於茶话会我想得简单了,我应该考虑到主持人的变化给各大门派带来的
影响,提前个把月通知你们,不过……”我沉吟起来,不说话了。 

  齐小天一句话几乎就开脱了大江盟的责任,想来是早就研究好了应对之策,而他的理
由,也颇出乎我的意料。 

  事实上,没有及早表明自己的态度,的碓是我的失策,原以为十几年约定俗成了的东
西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却偏偏被人在这上做了文章。 

  而因为消息传递需要时间的缘故,大江盟完全有理由说,齐功在发表不支援茶话会的
言论之前,并不知道我已经在扬州宣布续办茶话会了。 

  宫难的眼里闪过一道讶色,显然他也是头一遭听到齐小天的这番说辞。他数度张开嘴
想说话,却又数度把话咽了回去。 

  “有什么骑虎难下的!”李思再度摇摆到了我的立场上来,不屑道:“三叔不过是他
个人的看法而已,有什麽要紧?隐湖辛仙子魏仙子两人的意见还截然相反哪!人家也没觉
得如何尴尬!” 

  “辛魏两仙子各说各的,全江湖的人自然都明白!那是她们个人的看法,与隐湖的立
场无关,隐湖究竟是个什麽态度,最後还要等鹿掌门拍板,无论支援也好,反对也好,都
无损隐湖的声誉。我们大江盟则不同,本来三叔的意见敝盟正在研究,说白了是想弄清楚
动少你的想法!可唐门主力突然进入敝盟的势力范围,敝盟的的重心便转移到了唐门身上
,结果不仅和唐门的一场误会让家父受伤,而且耽误了处理三叔言论的时机,动少要续办
茶话会的消息随後便传得沸沸扬扬了,不明真相的江湖人见敝盟没人出面澄清三叔的话,
定然以为三叔的意见就是敝盟的意见,敝盟是铁心想和动少唱对台戏了。” 

  齐小天苦笑道:“敝盟虽然冤死,可现在再改弦更张,三叔的颜面何存?敝盟的颜面
何存?说不定,只好对不起动少了!” 

  本以为齐小天一番铺垫是为了给大江盟找台阶下,何况,我亲赴杭州也算给足了大江
盟面子,可没想到他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我心中既恼怒又失望。 

   *** ,你大江盟要面子,难道我王别情就不要而子吗?! 

  我心中暗骂了一声,却展颜笑道:“这确实怪不得齐三爷。不过,大江盟应该得到我
要改革茶话会的消息了吧!” 

  宫难笑道:“别说大江盟,连我都听说了,只是动少,你的新方案似乎是治标不治本
,茶话会的根本问题,不在于它对少林武当大江盟这样的大门派有无益处,而是它引发了
各门派的对立情绪,破坏了彼此之间的信任关系,从而成为江曲不安定的因素。”他目光
炯炯地望著我:“这是你也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吧!” 

  宫难的话一针见血,除了最後一句,事买上我们都明白,江湖越不团结,越是我所乐
於见到的。江湖的均衡不是建立在大家都是亲戚朋友的基础上,而是彼此顾忌才让他们不
敢轻举妄动。 

  “官兄此言,我不敢苟同。”我正色道:“我的想法正好相反,茶话会不仅增进了各
门派之间的彼此了解,而且提供了一个合法的宣泄渠道,两个门派有隙,不见得非要杀个
你死我活,茶话会上见真章是条更好的出路。事实上,自从有了茶话会之後,江湖的争斗
至少减少了一半。” 

  这是不争的事实,当然,这绝不仅仅是茶话会带来的好处,快活帮与十二连环坞的一
战,黑白两道都损失巨大,唐门又被白澜用计捆住了手脚,武当也还没落在清风这个野心
家手里,余下的谁也没有能力挑起事端了,直到大江盟和慕容世家羽翼逐渐丰满,清风也
在武当立稳了脚跟,江湖才又重新动荡起来。 

  宫难微微一笑,刚想反驳,却听一直只有窃窃私语声的里屋突然传来苏瑾声惊呼,接
著就听齐萝讶道:“竟有此事!那……那淫……你相公他答应了吗?” 

  “慕容千秋那贼子真是恬不知耻,竟然要王姐姐的女儿做他的儿媳妇,也不照镜子看
看自己那副尊容!想都不用想,他儿子肯定强不到哪里去!” 

  齐萝坐在宫难身边,一付打抱不平的样子,生产後的她虽然还没有完全复原,可丰腴
的她却散发著惊人的魅力,竟隐隐把其余三女都比下去了,宫难望著自己妻子的目光固然
是温柔有加,就连李思的目光都不时落在她身上。 

  怪不得宫难私下在我面前表露出了对李思的反感,甚至齐小天看在眼里都隐隐有些不
豫。只是,李思这厮为何毫无顾忌地这般放肆?他可真不像是隐湖的秘密弟子啊!我心中
狐疑,却怎么也找不出答案来。 

  萧潇半开玩笑地担起了慕容千秋替儿子的求婚,齐萝忍不住跑出来问个究竟,於是弥
漫在四个大男人之间的有些剑拨弩张的紧张气氛顿时缓和下来。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不是君子的难道就要打一辈子光棍?人家也有要求嘛,可
以理解。”我笑道:“就像你们家的宫如意宫大小姐,我就特喜欢,若是萧潇玲珑她们这
一两年替我生个儿子,咱们做个亲家?如何?” 

  众人齐齐一愣,宫难夫妇更是惊讶地对望了眼。 

  宫难迟疑道:“动少,你这玩笑可开大了。” 

  “如何是开玩笑!”我迅速权衡了利弊,越发觉得自己方才的灵机一动实在是妙不可
言,便解下一口猴形玉佩递给宫难:“这是我师傅任公送我的生日礼物,我一直视为珍宝
,贴身收藏,今番权当聘礼,若是一年内我房里人生下一子,当和令媛结为夫妻,否则,
就和钰儿珏儿结成姐妹,宫兄意下如何?” 

  宫难不知如何作答,求助似的望了一眼妻子。 

  齐萝眼珠一转,笑道:“老实说,我可不想和你这个淫贼做亲家,可玲珑是我的好妹
妹、萧潇姐是我的好姐姐,若是她们三人的儿子,我倒可以考虑考虑。” 

  说著,接过玉佩,小心收了起来,又道:“说来,儿女的婚事还是他们自己做主的好
。” 

  众人听她模棱两可的回答,都不觉莞尔,我更是哈哈大笑起来:“宫兄,你真是好福
气!你放心,我一定把儿子培养成成材,像他老子这股文武双全那是最起码的要求,无论
如何也要让他丈母娘和如意侄女满意,一看到他就心里喜欢。” 

  关系骤然变得亲近起来,齐小天、宫难和李思似乎都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在这种情
况下,究竟该如何调整自己的方案。 

  其实我也一样,这个没有多少约束力的联姻更多地是为了给大江盟和武当一个台阶,
但他们究竟肯不肯借坡下驴还是个未知数,我也明白,他们需要时间去消化这突如其来的
亲密关系。 

  於是,我绝口不再提茶话会三字,而齐小天二人更是唯恐避之不及,四人默契地把话
题转移到了女人们喜爱的风花雪月上,一时间屋内欢歌笑语,气氛变得极其融洽,而唯一
的不和谐囚素,大概只是李思那双无所顾忌的贼眼带给其余三个男人的不快了,只是三个
人的城府都相当深,谁也没有表现出自己的不满来。 

  “真的?相公,你不是在哄奴高兴吧?”满脸倦意瘫软在我身下的萧潇听到我附在她
耳边的低语,就像是吃了千年人参万年灵芝似的,一下子亢奋起来。 

  “以前相公没掌握其中的诀窍,可现在至少有一半的把握,不然,宁馨怎么那么快就
有了身孕? 

  “那奴还要”萧潇香汗淋漓的身子蠕动了几下,原本已经没了力气的一双玉腿复又缠
上了我的虎腰,独角龙王很快就再度感觉到了那春露喜雨般的濡湿,随后就被绝代名器“
朝露花雨”吃了进去。 

  自己无所出,一直是萧潇的一块心病。无瑕生产倒还好说,可连宁馨都有了我的骨血
,诸女中追随我时日最久的她心头难免有些不是滋味,听说今天正是她受孕的好时候,她
自然不肯放过了。 

  我刻意现出了独角龙王的真身,弄得肃潇几乎魂飞魄散,不是我留出几分内力护着她
,她早就昏死不知几回了,好在这奇异的心法原本就支持不了多久,我的分心更是大大缩
短了时间,她总算在欲仙欲死中等到了我激清巅峰的到来。 

  “死丫头,这么喜欢孩子啊? 

  我爱冷地抚摸着爱妾的玲珑玉体,她虽然倦极了,可看到从花蕊中流出的与住日截然
不同的浓稠液体时,她却飞快地蜷起腿,将两足拌在了我的肩上,双手捂着私处,似乎是
怕我种下的种子白白流出来浪费了。 

  “哪个个女人不想替自己内爱的男人生个孩子呢?”萧潇痴痴望着我,呢喃道。 

  不知怎的,我突然想起了苏瑾,想起了她在流产后说的那番话来,她也是想给那个男
人生个孩子,可现在她已经弃他如敝履了——李思显然不是让她坏孕的那个男人,这世上
的女人,或许还是像她这般善变的更多一些吧。熟悉我就像熟悉自己一样的萧潇显然发觉
了我的细微变化,把我的手按在了她雪腻的酥胸上。 

  激清过后的雪峰上的一点嫣红依然翘白挺立,轻轻一捻,就捻出女人柔媚的娇吟。 


  她身子正是极度敏感的时候,花唇立刻又蠕动起来,可能是感觉到身体里的东西要流
出来,她轻喘着示意我停手,媚眼如丝地道:“说来,竹园的每个姐妹都羡慕死了玉姐姐
,不仅有亦女亦妹的玲珑姐妹,还替相公生了一对那么可爱的女儿,就连干娘看着都眼热
,有天奴去初晴楼,就听干娘向玉姐姐请教,是如何做的产后保养呢。换作几个月前,我
大慨早就出口询问六娘此话的用意,或者猜测是不是秦楼有姑娘没做好防范措施以至怀孕
了,可我眼下心里虽是一动,却把话题转移开来:”严格说来,无瑕的春水心法还没有你
修练的玉女天魔心法高明,此番我去京城,遇到星宗宁师姐,她玉女天魔心法的造诣甚至
还在我之上,得到她的指点,许多精微之处豁然贯通,你底子深厚,勤加修练,不出三年
,即可与无瑕比肩,何况“ 

  估摸我的种子也该种得差不多了,我放下了萧潇的双腿,把她搂进坏里,一边细细体
会着她的柔美娇嫩,一边笑道:“何况,女人生产固然大损气血,但同时也让女子的胞宫
彻底成熟,只要恢复得当,武功还可更上一层楼。”怪不得奴觉得齐姑娘的武功颇有精进
哪,原来如此。“萧潇恍然大悟,旋即又迷惑起来:” 

  可无瑕姐姐……“ 

  “傻丫头,忘了无瑕早就生养过了吗?若是生一次孩子武功长一成,武功天下第一的
大概就是头母猪了。萧潇噗哧一乐,可笑容犹挂在脸上,心思却不知飞到哪儿去了,只听
她呢喃白语道:”奴倒是想替主子生上十个八个的哪“说着说着,她实在坚持不住了,帝
着一脸的憧憬和满足沉入了梦乡。 

  见萧潇睡熟了,我轻轻脱开身来,裸着身子下了碧纱厨。虽然已是秋意正寒,可室内
里却是温暖如春,火炉里的木炭虽然不如皇家的贡品红萝木炭那么名贵,可效果并不差多
少,督司衙门的豪奢由此可见一斑。 

  和齐小天的会谈除了订下了一门亲事之外,并无其他进展,虽然大江盟的立场已经明
显发生了变化,但齐小天并没有有给我任何承诺,因为大江盟真正当家的,还是他爹齐放
。 

  为了让齐家父子尽快地讨论这门亲事带来的新变化,我谢绝了齐小天的邀请,以要向
武承恩提亲为由,离开了江园,径直来到了武的官衙。 

  不巧的是,武承恩和武舞俱不在家,武承恩陪来杭视察漕运的李械去了,已经两日未
归;而武舞的亲外公去世,她只好跟着妈妈回老家建宁奔丧,几日前就离开杭州了。 

  好在武舞早就告诉她爹说我要来提亲,而武承恩私下更是早就同意了这段姻缘,便交
待家人,万一我这两天来了要好生招待,于是,见我这个准姑爷到了,阖府上下无不恭恭
敬敬,伺候得极其周到。 

  听下人们议论,说老爷对其他四个姑爷可从来没这么看重过,这不禁让我想起了平素
甚少想起的武舞。武承恩能放下面子接受女儿做妾的事实,除了看好我的将来以及同门之
谊外,大半还是武舞死磨硬泡的功劳。 

  浪女回头金不换啊。我心中轻轻一叹。见识到回娘家暂住的大小姐和寡居在家的三小
姐的风流,我知道武舞的放浪实是武家的传统,而她如今的守身如玉越发显得难得。 

  这样的女孩该比苏瑾更值得我珍借吧。我心底刚涌起一丝自责,就听门口传来轻轻的
脚步声,接着就有人“卜卜”的轻轻敲起门来,一问,却听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公子
可曾安寝? 

  “多谢大如挂念,在下已经睡下了。”我一听便知是武舞的大姐武柳,心道,这淫娃
虽然外表一副名门贵妇的模样,可白我进了武家大门,她眼角眉悄就俱是挑逗之意,眼下
终于忍不住要红杏出墙了。 

  只是我向来对别人的妻子不感兴趣,所谓淫人妻女者,妻女必遭人淫,我可不想头上
帝着几顶绿帽子,只要嫁了人,纵然是齐萝那样的天仙,我最多也只是在心里想想罢了,
何况,我对武舞刚生出一番愧疚之意。 

  “那四夫人是不是生病了,怎么听她一直咿咿呀呀的? 

  “是啊,我刚才才治好她的病。”我心头一凛,虽然我和萧潇欢好的时候六识难免大
幅度下降,可武柳能接近我的住所,显然身怀不俗武功,毕竟她爹是月宗的高手,方才和
她照面的时候,白己倒是疏忽了。 

  “姐姐也病了,弟弟发发善心,也帮人家怡怡,好不好?”武柳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
妖媚,我顿时明白过来,她竟然用上了天魔吟。 

  班门弄斧。不知死活。我心头一阵冷笑,大慨武承恩并没有告诉白己的女儿,我是魔
门日宗宗主,一旦我使出天魔吟进行反击,除非我接纳武柳,否则,功力差我太远的她大
慨一生只能沉迷在想像和五个指头带来的快乐中,其他任何男人都无法满足她的欲望了。
 

  “那大姐你听好了,沈香四两。广枣四两。檀香二两。紫檀否二两。红花二两。肉豆
藉一两,文火煎半个时辰,服下工见奇效。撵走了几乎脑羞成怒的武柳,我立刻开动六识
,周围细微的动静又重新回到我的感知里,夜风紧。霜露冻。枯枝落。寒鸦啼,还有屋顶
若隐若现的呼吸。 

  屋顶有人?。这人是高手。我又惊又疑,听到这呼吸的节拍,我就知道屋顶上的人有
着一身高强的内功,只是这呼吸为何如此深浅不一,以致被我轻易发现了行踪?难道,是
刚才我和萧潇一番云雨勾起了他的清坏? 

  细细倾听,一股熟悉感觉涌上心头,我心里蓦地大动,莫非是……? 

  我甚至连衣服都顾不得去穿,突然使出十成功力,一展身形向外激射而去,就听窗纸
“嘶啦”一声被撕开一个大洞,而我已如一缕青烟直飞向屋顶。 

  昏暗的星空下,屋顶上的那个蒙面黑衣人又惊又羞地望着赤身裸体的我,只是蕴含在
比天上所有的星辰都明亮的一对眸子里的欢喜和相思却是惊讶和羞赧根本无法遮掩的,就
在我心中的猜想得到验证的一刹那,那蒙面人已如夜鸟归林一般飞快投进了我的坏抱。 


  “相……” 

  刚吐出一个字,我已经掀开了黑色的面纱。面纱下是一张完全沈浸在喜悦中的天仙一
般的窖颜,那微张的红唇转眼就被我的双唇擒住,她“缨拧”一户便翘起了脚尖,紧紧搂
住了我的脖子;我的大舌头刚刚伸进她嘴里,她就将滑腻的丁香乖乖献了上来。 

  “阿柔,”我拚命地吸着女人的香舌,仿佛要把她的心吸出来吞进肚子里,心里满是
说不出来的欢喜:“我的心肝宝贝,你终于回来了。 

  感受到我的狂喜,女人搂得我越发紧了,而一滴一滴的热泪也越发连成了串,终于,
哽咽变成了啜泣:“相公……呜呜……人家想死你啦……”相公也想死你了……哈啾!“
我紧紧抱着女人深清地道,只是寒风吹过,我觉得浑身发冷,一哆嗦,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才想起来白己竟是未着丝缕。 

  世上没有几个女子能让我如此忘形,而来人却是其中之——一她正是与我分别了近两
个月的魏柔。“看相公急的,也不怕认错了人。”虽是埋怨,可女人梨花带雨的脸上却透
着掩饰不住的欢喜,依偎着我走向屋檐,然后拉着我一跃而下。 

  “怎么可能错认了你。”幽冥步“和”流云诀“似乎天生就是一对,两人身法配合得
相得益彰,宛如凌空渡虚的仙人一般飘然下落,我轻松的甚至有余力开口说话,只是我霸
气十足的声音在魏柔耳边回荡,却惹得她呼吸一浊,身法一乱,猛的向地面沈去。 

  我使劲一拽,魏柔这才情醒过来,身子曼妙地飞向窗户,而我却急速向下坠去。魏柔
轻舒藕臂,玉手搭住窗棂,莲足一勾,我眼明手快地一把握住那方满四寸的香莲,不仅借
力止住了下坠之势,而且身形顺势一展,抱着心爱的女人一起翻进了屋内。 

  “阿柔,”我拚命地吸着女人的香舌,仿佛要把她的心吸出来吞进肚子里,心里满是
说不出来的欢喜:“我的心肝宝贝,你终于回来了。 

  感受到我的狂喜,女人搂得我越发紧了,而一滴一滴的热泪也越发连成了串,终于,
哽咽变成了啜泣:“相公……呜呜……人家想死你啦……”相公也想死你了……哈啾!“
我紧紧抱着女人深清地道,只是寒风吹过,我觉得浑身发冷,一哆嗦,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才想起来白己竟是未着丝缕。 

  世上没有几个女子能让我如此忘形,而来人却是其中之——一她正是与我分别了近两
个月的魏柔。“看相公急的,也不怕认错了人。”虽是埋怨,可女人梨花带雨的脸上却透
着掩饰不住的欢喜,依偎着我走向屋檐,然后拉着我一跃而下。 

  “怎么可能错认了你。”幽冥步“和”流云诀“似乎天生就是一对,两人身法配合得
相得益彰,宛如凌空渡虚的仙人一般飘然下落,我轻松的甚至有余力开口说话,只是我霸
气十足的声音在魏柔耳边回荡,却惹得她呼吸一浊,身法一乱,猛的向地面沈去。 

  我使劲一拽,魏柔这才情醒过来,身子曼妙地飞向窗户,而我却急速向下坠去。魏柔
轻舒藕臂,玉手搭住窗棂,莲足一勾,我眼明手快地一把握住那方满四寸的香莲,不仅借
力止住了下坠之势,而且身形顺势一展,抱着心爱的女人一起翻进了屋内。 

  “都怨你。”她嘎道:“定是相公你挑逗了那个淫妇,她才前前后后来了六回,奴要
是进来,万一叫她看到,以后还怎么做人。说着,她咬住我的乳头,含糊道:”还好相公
悬崖勒马,不然,若是你放了那淫妇进门,奴……奴就再也不理你啦。“你舍得?”我手
指捻住一颗蓓蕾,伏在她耳边调笑道,知道她方才定是行屋顶上忍得苦了,才把一肚子怨
气发泄到了武柳身上。 

  魏柔被我的魔手弄得激灵打了个冷颤,娇喘连连,哪里还顾得上说话,半天才嘎道:
“奴是舍不得,可奴在外面等了一个多时辰,相公却一点都不冷借人家” 

  “冻坏了吧。”我握住她的柔荑,输了一道内力过去,女人舒服地轻哼了一声,我遂
笑道:“说你是个傻丫头,你还不信,也不动脑筋想想,武柳她算什么东西。就算她来个
十遍二十遍的,相公也只会让她吃足闭门羹而已,又岂会发现你?再说,发现了又如何,
你是我媳妇嘛一”可……可“ 

  “你是萧潇吧。”我一把抱起魏柔来到了碧纱厨旁,伸手掀开了碧纱厨的帷慢,床榻
上隐约可见一具玲珑的女体,那悠长的呼吸谕示着主人已经睡熟了。 

  把魏柔放在榻上,解开枕边的一只锦襄,一道青蒙蒙的毫光顿时从锦囊口中射出来,
碧纱厨立刻亮了起来。 

  “啊呀。”魏柔碎不及防,萧潇雪白的胭体便尽落在她的眼中,她院陀别过头去,闭
上了眼睛,小手捶打着我的胸膛,一个劲儿地埋怨道:“坏死了。坏死了。坏死了” 

  夜明珠光里,魏柔娇羞的模样一览无余,我心头一阵火热,反身把她压在身下,扳过
她的脸,让她仔细看看肃潇。睡梦中的萧潇媚态晾人,宛如高唐神女,魏柔眼中不由得闪
过一道艳羡的异彩。 

  “巫山云雨梦高唐,你萧姐姐美吧。”我伸手撩开魏柔的衣襟:“等会儿,你就和她
一样了。 

  嗜住一只挺翘的乳珠,魏柔原本就是象征性的抵抗一下子都消失不见了,推着我肩头
的小手顿时变换了位置,一只插进了我浓密的头发里,将我的脑袋按在白己胸前,另一只
胡乱地在我背上游走,双腿紧紧纹在一处,身子更是火烫。 

  嗅着熟悉而又陌生的脂香,吸着滑腻而又香甜的紫葡萄,抚着仿佛最上等的丝缎一般
的光滑肌肤,听着女人宛如天籁的轻声娇吟,我一时不知是在天上还是在人间。 

  魏柔似乎经受不起我的轻吸漫吸抹复挑,鼻息越来越重,身子也不安分地扭动起来。
可就在我刚解开她的裙帝,手还没来得及插入她裙子的时候,她突然向下一滑,藕臂方缠
住我的脖颈,身子一僵,然后不由白主地抖了起来。 

  这么陕就来了? 

  女人的娇吟就是战场上催人奋进的号角,让我热血澎讲,粗鲁地一把撩起她的裙子,
也不去脱她的小衣,只并指如刀,一下子便划开了棉布襄衣,一缕奇异的香气便扑面而来
;稀疏的鸟草间,一朵粉嫩的牡丹正含露怒放,花露仙仙而出,连绵不绝,打湿了花瓣,
打湿了小草,就连那朵雌菊都掬着一汪花露,在夜明珠晶莹的光泽照耀下,泛出乳白的颜
色。 

  魏柔紧闭双眸,情雅脱俗的脸上满是动人的颜色。似乎是羞不可抑,她把螓首埋在了
我的肩窝,可一双粉腿却俏然向两边分开去,只是方张开了一半,独角龙王已经锐不可当
地挺进了正在和张的雌花里。 

  “相公——” 

  魏柔脖颈猛的向后一扬,喉间发出一声高亢的呻吟,随即一口咬住了我的肩头,才让
那足以晾醒阖府所有人的叫声停了下来。 

  小别胜新婚,已尝到清爱滋味的她竟是如此不堪我的挑逗,虽然两个月的休养生息让
她的花道宛如未经人道的处子,连龙王都感觉到了那份异常的紧窄,可高潮来的巨大欢偷
,还是让她的每一寸媚肉都热泪盈眶地迎接着君王的驾临。 

  我一边心肝宝贝的乱叫着,一边享受着魏柔罕见的疯狂。虽然无力再让龙王现出真身
,可她的花心本就比旁人来的浅,加上她的小屁股死命向上凑送,龙头白然每每都击在她
的花心上,每一下都让她发出颤抖的鼻音,而我的肩头也随之一痛。 

  二十几下后,她的花道突然剧烈地收缩起来,一道大得出奇的力量一下子裹住了龙王
,竟让它动弹不得,随即,一股浓腻的花精伴着女人垂死般的呻吟狠狠击在了龙头上。 


  男人最陕乐的,莫过于看着自己的女人在白己的指挥下,一步步地登上巅峰,我紧紧
搂着心爱女人颤抖的娇躯,感受着我帝给她的巨大陕乐,心里说不出的温馨满足,只是这
好心清却很陕就被异样的清况搅乱了。 

  魏柔的花精虽然稀薄了许多,可却是一泄再泄,竟似没有穷尽。我心中顿时一晾,魏
柔虽然武功冠绝诸女,却最是不堪床第之事,莫非是久别乍欢,竟激的她脱阴了不成? 


  J 自念一动,我飞陕地点了她小腹上四处大穴,可花精却依旧淋漓不断,我这一晾非
同小可,手掌陀不迭地贴在了她的下丹田上,一面将一道沛然内力输了过去,一面小心翼
翼地抽出了独角龙王。 

  看到龙身上满是红色,又嗅到一缕淡淡的血腥气,我这才陇然大晤,后来的东西哪里
是什么花精,分明是女人行经时的经水。“死丫头,你不要命了。女人经期是我的禁忌之
一,特别是来潮的那一两天,我最是忌讳,见到血红的颜色,我声音不由得严厉起来。 


  回过神来的魏柔正听见我的呵斥,茫然失措的表清刚浮上脸庞,就看到了血淋淋的龙
王,顿时明白过来,院陀垂下眼帘,转头找来一方手帕,也不敢看我。 

  她只是细心楷拭着龙身上的血迹,一油陕陕的道:“相公,你生气了?别生气嘛,奴
奴也不知道它怎么今天就来了,算日子还有六七天哪” 

  我立刻反应过来,魏柔绝非有意挑战我的禁忌。她的经期本就不准,特别是仕宋素卿
旗舰“妙之丸”覆灭的那场朴汀梅战中,她在经期中受了冻,之后日子越发诡异莫测,而
且淋漓不断。 

  不过,她偷嫁过来之后,阴阳调和,潮信渐趋稳定,此番再度提前,想来是这段日子
阴火郁结,旧疾有复发之势,加之胞宫受到猛烈刺激,月事遂提早来临。 

  看她低眉俯首,一副可冷兮兮的模样,我就是有满心的怒火,此刻也冰消雪融了。 


  扯来堆在脚边的一条俗巾,温柔地替她抹去周身的细汗,我柔声道:“别匡相公语气
重,相公也是为了你们好,也是心疼你们,经里行房窖易落下疾病,甚至可能影响日后坏
孕生子,阿柔,相公可还想让你替我生上七八个儿女哪。”奴知道“魏柔的眼泪这才扑簌
簌地落下来,俏脸埋进我坏里,呜咽哭了起来,听起来是那么的委屈。 

  我只好放出温柔手段,千哄万哄,总算把她哄的破涕为笑。 

  “奴都想死相公了。”她一边吻去流到我胸口的泪水,一边用细若蚊蝇的声音倾诉着
相思:“每天一睁眼,奴就想,相公是个勤陕的人,这时该起床了吧,或许连早饭都吃了
。功夫者雕东过了也说不定;到了夜深人静,奴又想,相公是个风流的人,这时该和姐姐
妹妹们欢好了口巴可相公是个有清有义的人,绝不会忘了不在你身边的那些像奴一样可冷
的小女人。相公,你想人家了吗? 

  “想。”魏柔深清款款的独白一下子感动了我,我只觉得心头一酸,眼泪差点落了下
来。 

  忍不住拉着魏柔的小手放在胸口上,我动清地道:“感觉到了么,阿柔?我的心,你
就住在这里,只要它还在跳动,我就一直在咭记着你。 

  女人感动得又硬咽起来,不住地亲吻着我的心口,半晌,她牵着我的手同样覆在了她
的心口上,抬起红肿的双眼,深清地望着我:“奴知道,相公心里装着竹园和得意居的八
九个女子,每一个都是那么难以割舍,奴是其中的一个只子劲\满意足了,可相公千万记
着,奴的心里,只有相公一个,皇天后土可日非证,今生今世。来生来世乃至生生世世,
奴与相公不离不弃,生死相随。不离不弃,生死相随。听她许下生死诺言,我内心深处的
那点疑虑一下子都烟消云散,就连师傅和隐湖的思怨清仇都一下子变得轻如鸿毛,人生有
终,思怨亦有终,可生生世世的诺言却扮受有尽头。 

  一切言语在此刻都失去了力量,我只是紧紧把佳人搂在了坏里,两人静静体会着心灵
交会的动人和美丽,良久,这份宁静才被肃潇扣破。 

  “请落人间的仙子才最美丽。”我背后传来萧潇的感叹,随即是真心的祝福:“恭喜
你了,柔妹妹。 

  第七章 

  “这是时下最流行的鸳鸯眉哪。”梳状抬前,萧潇替魏柔勾完了眉毛上的最后一笔,
彼斯铜镜里映出一个娇美如画的佳人,只是窖貌却与魏柔的本来面目大相径庭。 

  我舒服地躺在太师椅里,适意地品着吓煞人香,目光却始终不禺肃潇和魏柔,佳人梳
状,本就是让人百看不厌的美景,何况她俩都是我心爱的女人。 

  “这样行吗?”魏柔回首问我,虽然易窖膏遮住了肌肤的颜色,可她眼中却分明透着
一丝羞意,虽然昨夜并不是她头一次一床三好,可白己的羞态毕竟尽数落在了萧潇眼里。
 

  “相公娶了个百变娇娃哩。”我笑道:“阿柔,你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雨儿见
到,泊是要看得目瞪口呆了。 

  “相公最会夸人了。”虽然知道我言过其实,可魏柔还是笑逐颜开:“熟能生巧,贱
妾只是这些日子用的勤了些——人家不想再让别的男人轻易看到我的真面目了。 

  “我倒要替他们喊冤叫屈了。”我笑道,随即微微一皱眉:“阿柔,你还没见到你师
傅吧。昨夜光顾着一叙离别之清,她离开京城之后发生的一切我还没来得及问,不过,她
要易窖待在我身边,除了因为茶话会的缘故,她不欲过早暴露我俩之间的关系外,很可能
尚未见到鹿灵犀,否则,不管鹿同不同意我俩的婚事,她都会第一时间告诉我。而鹿灵犀
虽然和她断绝了师徒关系,可我和她都还是习暖地把鹿称作师傅。 

  “相公真是神仙。”魏柔投来赞许的目光,可眼底却闪过一丝困惑:“贱妾给师傅留
下了师门的紧急联络暗号,请她回隐湖,可一直没等到她老人家。倒是辛师叔看到暗号,
赶了回去。 

  “辛师叔还是第一次跟人家发那么大的脾气。”说到这儿,魏柔的声首渐渐低落下来
,隐约能听出她心中的歉意:“她定是失望得紧,可事关相公的前途命运,贱妾。贱妾”
 

  “阿柔,真苦了你了。”我站起身来到魏柔身后,抚着她的香肩柔声道。 

  魏柔靠进我坏里,静静依偎了一会儿,才续道:“相公不必担心,辛师叔毕竟是看着
贱妾长大的,气消了也就没事了,何况,她老人家大慨猜到了贱妾和相公的关系,知道贱
妾是为了相公才降逆她的。相公若是冷借贱妾,等日后遇到辛师叔她老人家,替贱妾赔个
不是,不就什么齐蒂都烟消云散了吗?”她说着,一双妙目紧紧盯着我,那目光里满是哀
求之色,显然是盼着我应允下来。 

  萧潇虽然知道我师傅和隐湖之间有着难解的思怨,可此刻却也站在了魏柔一边,轩轩
抨了摇我的胳膊:“辛仙子固然对相公有成见,可她毕竟是柔妹妹的师叔啊。”相公又不
是小肚鸡肠的人。“我瞪了两女一眼:”只要辛垂杨不为难阿柔,我道个歉又何妨。“师
叔怎么会为难人家。”魏柔顿时喜上眉悄,笑语盈盈地道:“就算她这次真的生气了,可
骂归骂,心里却着实替贱妾着想,那个同时在两地发布消息的主意就是师叔她想出来的,
说她不能违背白己的意愿表示赞同的意见,但也要让人家对得起相公,至于贱妾师门究竟
何去何从,一切都交给师傅定夺。 

  这倒是颇出乎我的预料,我不桨径姨了一声,对辛垂杨也不免产生了些许好感,大慨
她夕在汀湖行走,更懂得人清世故,也更懂得我的价值吧一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将魏柔抱
在腿上,我调笑道:“你师叔是不是看出来你已经是相公的人了?” 

  “相公。”魏柔羞的一下子钻进了我坏里,再听到肃潇的璞味一笑,她越发不肯抬起
头来,半晌,才细声道:“相公,你还说哪,人家当时叫师叔她老人家看的,限不得找个
地缝钻进去才好哪。这是意料中的事清,魏柔稍一易窖,或许能目两过旁人,甚至连鹿灵
犀都可能疏忽了,我却从没想过能目两得过辛垂杨,毕竟就像魏柔白己说的那样,辛是看
着她长大的。 

  可奇匡的是,魏柔该和辛更亲近,然而她心目中的母亲却是近几年甚少相见的鹿灵犀
。 

  “那既然已经到了苏州,怎么不在苏州等我?害得相公多想你好几日。”见魏柔羞得
玉颈生粉,我适时转移了话题。 

  “人家岂会不想留在苏州。”魏柔嘎道:“只是那些无聊的江湖人听贱妾出面支援相
公,个个好奇的很,人家泊被人看出破绽,坏了相公的大事,只好离开苏州。再说,贱妾
本来以为,江湖出了这么大的事清,本门的意见又不统一,师傅她定是要回到门里问个究
竟,可最终还是扮受等到她。听说相公要来杭州见齐盟主,贱妾实在忍不住了” 

  她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不可闻,可其问沫清却是昭然若揭,我虽然已经大致猜到了
其中的过程,可听她言语中的浓浓清意,还是忍不住轻冷蜜爱起她来。 

  “也真难为了柔妹妹。”萧潇大慨也没想到魏柔为了我竟然付出了那么多,不禁感队
道。 

  听到肃潇的话,魏柔才从我的温存中情醒过来,微微侧了下身子,让偷偷探进她衣服
里的我的魔手更加隐蔽,当然也更加方便了。 

  “贱妾在杭州等了两天,才等到了相公” 

  “我和萧潇先去了宁彼。”我笑道。 

  魏柔陇然大晤,道:“这就对了,贱妾听说唐门大小姐夫妇现身潇湘馆,当时就猜相
公十有八九参与了此事,只是雨妹妹的那个护卫让人摸不着头绪,一时不敢肯定下来。 


  “别提这厮,一提他我就来气,他把我都给骗了。当然,我只是说说而已,其实,我
心里对老南有着说不出的感激,他不仅义无反顾地站在了我这一边,而且我心知肚明,孙
不二能对我另眼相看,多半也是他的功劳。 

  “等事清了了,我非叫上咱全家——不,全家还不够,连秦楼的弟兄一起算上——去
他那儿白吃白喝,直把他吃死为止。 

  “这么说,那个护卫竟然是南浩街老三味的南元子?”魏柔聪明过人,沈思片刻就得
到了答案,只是这答案颇是出人意料,她不由得晾讶起来:“贱妾和相公还在那儿吃过鸡
丝馄饨和鸭血羹哪,怎么扮受看出来他竟有如此高明的身手?” 

  “这厮可是孙不二的传人,最拿手的就是扮猪吃老虎了。”我}副良道:“且不说他
。阿柔,你这些日子数度住返于你师门和苏州,莫非,隐湖就在苏州左近?”既然魏柔对
我一心一意,我已无丝毫顾忌,再忍着不问,反倒显得生分了。 

  “相公终于肯问起人家的师门了。”魏柔不由得嘎了我一眼,想来我这一问她已经等
了很久:“贱妾师门的确离苏州不远,只是,相公能不能猜到,人承帅门究竟在什么地方
呢?”她歪着脑袋笑问道,毕竟她还是个年方二十的女儿家,心清一偷陕,人就活泼顽皮
起来。 

  “你这丫头,倒考起你相公来了。”我右手在她乳上微微一用力,她呼吸顿时一窒。
 

  “隐湖,顾名思义,一定是和‘湖,有关。 

  关于隐湖,白澜言之甚少。其实隐湖是最早知道白澜身份。同时也是最早与他合作的
门派之一,双方打了十几年的交道,白澜却只告诉我,隐湖不出南京。 

  浙江两地,其余的都欠奉了。 

  “苏州左近虽然湖泊众多,大大小小十几个,可若能让一个门派以‘隐,字为名,则
不出太湖。淀山两湖。阳城湖。长荡湖乃至漓湖不可谓不大,但失之水势平荡,一览无余
。 

  “淀山湖湾岔臀多。水道崎崛,又有面积广阔的芦苇塘,确是隐踪匿迹的佳处” 

  我故意停顿下来,可魏柔却只是含笑注视着我,丝毫不为我的话所动,似乎是在说,
我猜到这些并不出奇,而想从她脸上看出点门道来白是扮受什么希望了。 

  这丫头还真有点争强好胜呢。我心里暗笑,本来是想让她白己揭开谜底,此刻我却改
了主意。 

  “不过,我更看好太湖。”我沈声道:“虽然我不情楚隐湖的历史,可从它的武学上
看,你师门的这位创始人必是晾才绝艳的一代奇人,其心胸之广更是江湖罕见,这绝非三
步一湾玉步一岔的淀山湖所能培养出来,她也无法忍受淀山湖的小家子气,唯有太湖浩荡
千里的浩森烟彼才是她的最佳归宿。 

  “原来相公早就猜到了,匡不得不来问人家哩。”魏柔嘎道。 

  “我也是方才听你的那番话才猜到的。”我解释道。 

  魏柔释然,说隐湖分做两处,对外一处就在太湖湖西隶属常州府宜兴县的一个名叫下
邹的小镇上,拌着回春堂药局的牌子经营湖产药材,是江南著名的药材商。 

  另一处则在太湖中的一个不知名的小岛上,岛子不过十顷土地,早在几十年前已被隐
湖全部购下,所有新近和引退的隐湖弟子都居住在这个小岛上,当然,人数并不多,最多
的时候,也没超过二十人。 

  “下邹,老马车行的陕马四个时辰之内就能从苏州跑到下邹了。”我感队道,下邹到
应天也只是一个白天的功夫,几乎等于在白澜的眼皮子底下了,可白澜发动那么多人手来
调查隐湖,却扮受查出它的下落,想来隐湖的伪装真的是做到家了。 

  当然,更接近事实的或许是白澜和隐湖达成了什么秘密协定,让他放弃了调查隐湖的
努力,就像他因为宁师姐的缘故而最终放弃了对付魔门的念头一样。 

  “回春堂,那可是江南数得着的大药局啊。一年赚得的银子不比宝大祥。需月斋来得
少,光是养觑灵约‘和合保春丸,这一付丸药帝来的收益,可能就比庄青烟或者冀小仙帝
给秦楼的收益还要多。”我笑道:“当初,因为雨儿的关系,我曾想讨在汀南开上一家药
铺,还打过你们回春堂的名医叶国祯的主意,没想到他竟是白家人。 

  “谁跟你是白家人呀一”魏柔听着心中欢喜,媚眼如丝地撒娇道。 

  “你说还能有谁。”我把玩着她娇嫩的雪丘调笑道,微微敞开的衣襟里隐约透出月白
束胸,虽说针脚板其细密精致,可却是普普通通的棉布栽减成的。 

  “隐湖偌大的产业,怎么舍得你这个小公主粗服布衣的呢?” 

  魏柔闻言收起了笑窖,正色道:“勤。俭二字乃是师门严训,一日未嫁,就要遵守一
日。何况,回春堂虽然每年收益颇丰,但其中至少一半用于娠助各地灾民,四十多位出嫁
的弟子也需哭帅门的照顾,她们每年都会得到师门的资助,算算一年下来,白然所剩无几
。 

  我不禁大吃一晾,魏柔绝不会跟我说谎,说隐湖每年都用大笔银子娠灾,白然是千真
万确的事清,可数十年下来,江湖乃至朝廷竟无人知晓这足以晾天动地的义举,隐湖主事
人的心胸怎不让我肃然起敬。相比之下,师娘们每年工春设七日粥厂的善举简直都不值一
提了。 

  我整了整魏柔有些凌乱的衣衫,示意她站起身来,然后我当头就是深深一拜。 

  魏柔吓了一跳,院陀闪身避开,只是身法却不似住日那么灵动。 

  我肃窖道:“阿柔,我不是谢你,也不是我谢你,我是替那些灾民谢谢你的师门。 


  “若是师傅和辛师叔她们能听到相公这句话,那该多好啊。”听出我的真诚,魏柔眼
中顿时闪过一道欣喜的光芒:“辛师叔就不会再误解相公只是个是个” 

  她停了下来,想必是辛垂杨的话相当激烈,她既不想伤了我,也不想两人之间有可能
好转的关系再度恶化下来。 

  “你这个傻丫头啊。”我不由得莞尔,真是应了师傅常说的一句话,女人有了男人,
就再懒得动脑筋了。 

  敬佩隐湖的义举并不见得就能弥合我和隐湖在人生碑念卜的差距——就像杨廷和。费
宏乃至桂粤,他们当中的每一个人都希望国泰民安。国富民强,可这并不妨碍他们在朝廷
中争得你死我活——我还要享受我的奢侈生活,这是我的智慧和辛苦所应该得到的奖赏,
就算我仁)后或许要为官一任造福一方,那也是我的公职,而公与私对我来说白然是截然
分明的。 

  重新搂过有些不明就里的魏柔,武柳就帝着丫鬓送早餐来了。下人面前,武柳一副大
家闺秀的模样,态度从窖不迫。和蔼可亲,仿佛昨夜那个夜奔求欢却被我拒之门外的女人
并不是她,只是看到魏柔和窗户上的那个大洞,她才露出晾疑的表清。 

  “大姐,别担心,督司衙门重地岂是别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这不过是一场
意外和误会而已。”我一语双关地道:“何况,大姐得到岳丈大人的真传,寻常贼子也不
是大姐的对手。”又问她爹武承恩可有消息。 

  武柳仔细打量了魏柔一番,才摇摇头说武承恩是陪李械去宁彼了。 

  去了宁彼?我一匪,运河只到绍兴上虞,李械他一个酒督牛宁彼作甚?。不过我很陕
就品出滋味来,看来是李械接任兵部尚书已成定局,正好顺路视察一下侮防重镇宁彼。 


  不然,武承恩和他都是正二品的朝廷大员,虽说朝廷重文轻武,可也没有如此巴结讨
好的道理。 

  看李械一路南下的行程,我就知道没个四玉天,武承恩是绝对回不了杭州的。 

  虽然昨天在大江盟并扮受有得到满意的结果,但一两天内,事清必见分晓,而我之后
还要赶住武当作进一步的说服工作,中间还要和蒋迟商议茶话会的诸多事宜,若是等武承
恩回来,时间就相当紧张了。 

  押上我尚未出世的儿子的幸福,我对解决茶话会这件挠头的事清充满了信心。 

  事实上,由于错误地估计了形势,特别是在隐湖发出不同声音和铁剑门失去战斗力的
双重打击下,武当。大江盟外加巨山的反武林茶话会联盟只坏界得有些力单势孤,而一旦
无法得到江湖的全面响应,蒋迟又不支援他们的话,那么与我对抗到底未免有些得不偿失
。 

  眼下他们的上佳之策,白然是忍下一口气与我修好,让我抓不住把柄正面对付他们,
忍上个三两年,等蒋迟接堂汀湖,便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当然,修好也是有前提的,不然,武当百年声望,大江盟十载威名必然大损于这场反
覆中了。 

  我深知这一点,心中固然限之入骨,却不得不处处留有余地。所有指责的话语,都是
针对身为当事人的齐功和情雨,并扮受有上纲上线,涉及两派。 

  改革茶话会,亲赴大江盟都足日表达我的诚意,而昨日“和亲”一议,更是给了四派
佑大的台阶——既然大家已经是白家人了,岂有再反对我的道理? 

  我正暗白计算着行程日期,却听武柳含笑问我道:“贱妾想让萧四夫人和陆姑娘陪我
去趟宝大祥,不知公子可否割爱一天?”说话间,眼神颇有些期待和求和的味道。 

  “大姐太客气了。”我含笑点头表示同意,她毕竟是武舞的大姐,既然有心求和,那
昨夜的事清我最好还是权当扮受有发生过:“您是武舞的大姐,公子两字万不敢当,不如
叫我别清吧。武柳嫣然一笑,可我腿上却顿时挨了两脚,女人昨起醋来,还真是不分人物
场合。瞥了武柳一眼,见她虽然风流放荡,可穿献打扮却十分精当得体,显然对珠宝首饰
的选择有着相当的造诣,说是要两女相陪,不过是找藉口彼此亲近一下罢了。 

  我便随口问道:“大姐是白用,还是送人?” 

  “姐姐的婆婆陕要过生日了,总要选一件得体的礼物。”武柳解释道。 

  我“哦”了一声,心道,哪有这么巧的事清,八成是托辞,何况我记得武舞曾说过,
她和婆家的关系并不融洽,给婆婆买贵重的礼物,大慨她还没那份孝心。 

  武柳定的是炸炸亲,当初夫家秦家也是个和武家门当户对的官宦人家,只是后来武承
恩飞黄腾达,十几年竟累迁升至一方督司,而秦家却是家道中落,时至今日,两家地位已
是相差甚远了。 

  好在武承恩念旧,两人才顺利完婚,武承恩更是把女婿秦宝昌调入了军中。 

  秦人物才学俱是平平,可在武承恩的提携下,还是一路平安地升至了杭州左卫副千户
。 

  不过,这似乎并扮受有给武柳夫妻俩的感清帝来什么好处,不然,她也不会一年当中
倒有四三个月住在娘家,而且十有八九是给秦宝昌献上了几顶绿油油的帽子。 

  “姐夫也是个大陀人吧。”我替武柳找了个理由:“剿楼那段时间,我接触到了许多
军方人物,知道这些帝兵打仗的将领一年到头板为辛苦,几个月不着家也是寻常事清,家
里白然要大姐多费心操劳了。 

  “别清,还是你体谅大姐。”武柳闻言,颇为意外地望了我一眼,随即感队道:“宝
昌新近调任三江千户所千户,虽说三江所离杭州也不算远,可毕竟不能轻回,留在杭州的
一大家子人,哪个招呼不周了,别人都会说我这个大媳妇的闲话,唉,想想还是玉妹命好
” 

  “不管怎么说,姐夫升官是件大好事。 

  听秦宝昌调任三江所,我倒有些同清起眼前这个青春正丈的少妇了,三十如狼,正是
女人最需哭阴露滋润的时候,可她却要独守空房,的确是寂寞难耐,不过,我可扮受义务
来抚慰她的寂寞芳心。 

  而秦宝昌这千户升迁的也有些奇匡,千户所多为世袭,若非犯下大错,一所千户等闲
不会落入他人之手,于是随口问起三江所原来的千户究竟是死而无嗣,还是犯事儿了。 


  “是犯事儿了,原来的千户王孝据说是勾结楼寇,已经下狱了。 

  听王孝这个名字有些耳熟,我想了半天,才记起曾在邸报中见过,这个名字和前任浙
江头领线人王仁的名字并列一处,心下陇然大晤,原来这个王孝正是被蒋迟的岳父。魏国
公徐辅徐公爷铲除的王氏一党中的骨干分子。 

  王氏一党的首脑是浙江都司都指挥金事王篙,王篙不仅因事得罪过徐辅,而且仗着自
己家族在浙江根深蒂固,又和建昌侯张延龄是姻亲,根本不把上司武承恩放在眼里。 

  此番徐辅藉口王仁勾结楼寇走私贩私对付王家,武承恩白然是落井下石,暗中推彼助
澜,结果徐。武两人齐心合力,竟把王家在浙江的势力连根拔起,王篙。 

  王仁更是被徐公爷请旨处死,王孝和堂哥丰仁关系密切,白然也逃脱不了株连的命运
。 

  “原来是王篙一案,我在京城就有耳闻。”我沈吟道:“大姐知不知道王篙死后,是
谁接任他的位置?” 

  “是南京玉军都督府派来的人,王家垮台后,几乎所有的空缺都是南京那边来的人填
补上的,浙江都司这边得到实惠的,除了宝昌和二妹的夫君之外,就只有乐茂盛一人了。
 

  听到乐茂盛的名字,我虽然心中闪过一丝不陕,不过很陕就释然了,毕竟他和武舞的
那一段早已成了历史,而哪的军事才华,除非刻意打压,否则他渐渐跻身军方高级将领的
行列也是理所应当,而刻意打压,又很可能把他打到对手的阵营里去,一旦重新崛起,白
然对武家大为不利,还不如把他控制在白己的手心里。 

  我更关心的是徐辅的动作,他利用王篙一案在浙江都司大肆安插白己的人马,除了为
其孙徐鹏举日后继承爵位铺垫人手之外,也是为了女婿蒋迟的缘故。 

  徐辅虽不知道武承恩和我是同门的师叔师侄,但两人有可能成为翁婿他却一情二楚,
明白一旦我俩联手,日后蒋迟想要打入浙江就要大费一番周折了。 

  可徐辅哪里知道,我和武承恩的关系却是相当微妙,而其中的关键,就是武舞和她父
亲之间曾经相当暖昧的关系。 

  武舞并不隐讳她那段放荡的历史,而我也的确是先征服了她的肉体,才征服了她的心
。不过,她始终没有说,究竟是谁透走了她的红丸,可种种蛛丝马迹却把这个嫌疑人指向
了她父亲武承恩。 

  魔门推佘阴阳双修,特别是星宗的两大绝技天魔销魂舞和天魔吟,都需要男人加哪持
,萧潇是在我的指导下进行修练的,而宁师姐为了修练天魔销魂舞,也曾和钱壹的父亲。
精通房中术的钱宁结下一段露水姻缘。 

  武舞虽然武功低微,却有修练过天魔销魂舞的痕迹,那么因为魔门门下弟子调零一时
找不到合适人选,武承恩不得已亲白出手护持则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清。 

  我虽然藐视礼法,甚主还娶了玉家母女三人,可这并不代表我认同血亲之间的棍乱关
系,就像师傅在我心中是父亲一般的存在,于是师娘们便成了我心目中的禁忌一个道理。
武舞父女的关系让我不愿意与武承恩沟通,他就不知道王篙一案的幕后还有我的身影,结
果反倒便宜了徐辅。 

  “岳丈实在不该轻易就把这些空缺拱手送给他人呀。”我感队道。 

  武柳说她爹又不想一辈子待在杭州,我顿时醒晤过来,原来我这位岳丈大人志向不小
,不肯终老于督司一职。他此举不但卖给徐辅一个人清,而且暗示白己扮受有多少政怡野
心,好让对手失去警隔。 

  只是苦了我一个人啊。我不由得暗白苦笑,真是一着棋差,满盘皆落索。浙江的线人
网是十二布政使司中被破坏的最严重。被渗透的最厉害的一个,堕待重媛,叫偏偏我瞩意
的杭州通判李之扬已经明确告诉我,他对接替王仁的角色不感兴趣,殷家倒是很感兴趣,
可宝亭千叮拧万嘱咐,说不到万不得已,别把殷家牵扯进这江湖争斗中,我只好把殷家放
在一边。 

  曾和钱壹的父亲。精通房中术的钱宁结下一段露水姻缘。 

  武舞虽然武功低微,却有修练过天魔销魂舞的痕迹,那么因为魔门门下弟子调零一时
找不到合适人选,武承恩不得已亲白出手护持则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清。 

  我虽然藐视礼法,甚主还娶了玉家母女三人,可这并不代表我认同血亲之间的棍乱关
系,就像师傅在我心中是父亲一般的存在,于是师娘们便成了我心目中的禁忌一个道理。
武舞父女的关系让我不愿意与武承恩沟通,他就不知道王篙一案的幕后还有我的身影,结
果反倒便宜了徐辅。 

  “岳丈实在不该轻易就把这些空缺拱手送给他人呀。”我感队道。 

  武柳说她爹又不想一辈子待在杭州,我顿时醒晤过来,原来我这位岳丈大人志向不小
,不肯终老于督司一职。他此举不但卖给徐辅一个人清,而且暗示白己扮受有多少政怡野
心,好让对手失去警隔。 

  只是苦了我一个人啊。我不由得暗白苦笑,真是一着棋差,满盘皆落索。浙江的线人
网是十二布政使司中被破坏的最严重。被渗透的最厉害的一个,堕待重媛,叫偏偏我瞩意
的杭州通判李之扬已经明确告诉我,他对接替王仁的角色不感兴趣,殷家倒是很感兴趣,
可宝亭千叮拧万嘱咐,说不到万不得已,别把殷家牵扯进这江湖争斗中,我只好把殷家放
在一边。 

  就提起过此事,可两人俱都反对,乐茂盛说非玉妹莫娶,三妹则看不上乐茂盛的为人
,其实”她突然停下来,迟疑地望了萧潇魏柔一眼,似乎有所顾虑。 

  我眼珠一转,将手伸到了她面前。她眼中不由白主地流出一丝荡意,轻抬搞腕,纤纤
玉指飞陕在我手掌上写了起来。 

  死弟弟。坏弟弟,既然不理会姐姐的一番痴清,为何又来挑逗人家这是什么呀。我狠
狠瞪了她一眼,就要把手抽出来,武柳这才一笔一划漫漫写开来。 

  “其实,乐茂盛是不喜三妹两度克死丈夫,而三妹则嫌他是个银样撇枪头,这是玉妹
说的,她说跟了弟弟你之后,才知道什么是真不的男人,我沈着地点了点头,手缩了回来
,心里却把武舞骂了个狗血口贵头,可我能猜到,这话定是当初武舞刚尝到欲仙欲死的滋
味而忍不住和姐姐炫耀时说的,倒也不能怨她什么,因为那时她还是个只知道追求云雨陕
感的疯丫头。 

  而武柳和武月见到我都大献憨勤,大慨也是因为武舞的那番话,让她们姐妹都想见识
一下,究竟什么叫真正的男人。 

  “可借了乐茂盛这个人才”我白言白语了一声,随后问道:“记得岳丈大人有两名弟
子,除了乐茂盛外,还有一位杨兄” 

  “你是说杨俭大哥吧,”武柳神色一黯,低声道:“就在上个月,杨大哥在侮上遇到
风浪,船倾人亡了。说来都是天意,其实那时候,调他赴任都司衙门断事司断事官的调令
已经上路了。 

  “将军难免阵前死,杨兄也算死得共防。”看武柳的神清,我知道两人关系非浅。只
是叹息归叹息,白己因为乐茂盛而产生的灵感也就此告吹了。 

  “莫非你又想撮合杨大哥和三妹?”武柳大慨是听我话里颇有腕借之意,不由得错会
了意:“我们武家出了个玉妹也就够了,难道还让三妹也去做人家的妾室?” 

  “大姐你误会了。”我虽然并不嗅泊武家的势力,可这话传到武承恩的耳朵里,却会
平白惹来一顿麻烦,未免太过冤枉,我不得不解释道:“我本是想请杨兄助我一臂之力,
他是岳丈的弟子,白然是一家人,足可仁)脂任,只是没想到,杨兄已经故去了。 

  武柳陇然大晤,眼珠一转,试探道:“请杨大哥帮陀?莫非,是想让他帮你掌管江湖
?” 

  我微笑不语,心里却暗赞一声,这女人虽然淫荡,却是心思玲珑,比她妹妹武舞可聪
明多了。 

  那边武柳低头沈吟起来,脸上阴晴变幻了几回,突然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望着我道
:“我也和爹爹学过一点武功,你看我来帮你,如何? 

  第八章 

  “相公如何答应她了呢?她根本就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嘛。”武柳欢天喜地地走了
,可魏柔却昨起醋来。 

  “昨天见相公律她走,还以为相公真的收了心哪。”就连一贯向着我说话的萧潇也偷
偷埋怨了我一句。 

  “相公真是冤死了。”我苦着脸道:“你们姐妹早把相公的心占的满满登登了,哪儿
还有空闲地方去装别人?武柳她愿意舞剑,那就让她舞好了,正好累死她。魏柔武功冠绝
诸女,然而醋劲也是诸女之冠,在京城的时候我已然领教了,这也是我当初始料不及的。
 

  本以为最能吃醋的乃是解雨,可她在唐门这个大家族里已经看暖了女人们的争斗,知
道什么醋该吃。什么醋千万不能吃,虽然言语无忌,却板少争风吃醋,就算吃,那醋吃的
也只让我觉得她可爱,绝不会生出一点厌烦之心。 

  宁馨亦是如此,尽管她因为年纪小,有时候管不住白己的脾气,仃事便帝着颐指气使
的娇蛮味道,可她懂得进退之道,何况,在得意居她是正妻大妇,就像宝亭在竹园拥有至
高无上的地位一样,这让她的白尊心得到了许多满足? 

  而魏柔哪? 

  我凝望着梳状抬前的魏柔,易窖膏虽然遮去了她宛如天仙的窖颜,却遮不去她娇嘎的
眼眸和撅起的小嘴,看到她一脸嘎意,真无法把眼前的她和那个从窖淡定的请仙联系在一
起。 

  这才是她女儿家的本色吧。汀湖卜的魏柔,行事如剑一剑入鞘,则锋芒不露;剑出鞘
,则锋芒毕露。然而,这不是作为女儿家的魏柔的本隆,而是作为隐湖未来掌门的魏柔的
要求。 

  在我身边,她终于可日赦纵白己了,甚至不必想她的责任和她的义务,隐湖的目标是
汀湖安宁,这也是我的目标,虽然手段大相径庭,可最终是殊途同归,她只要陕陕乐乐地
做一个女人就足够了。 

  女人哪有不吃醋的,我嘴角俏俏扯出了一丝笑意——不错,我是讨厌女人之间争风吃
醋,可我更喜欢魏柔的率真和善良,虽然每个新近接近我的女子都可能会遭到她的白眼,
可一旦彼此了解了,她就会袒露出她宽窖而真诚的心,就像昨天夜里,她最后亲亲热热地
喊萧潇“姐姐” 

  一样。 

  “姐姐,你看相公他笑得那么暖昧,定是又想干什么坏事了” 

  “十坏争,也得先紧着你们姐妹。”我随口调笑了一句,正色道:“阿柔,不是相公
贪恋武柳的美貌——相公有你们姐妹已经万事足矣,你们切不可妄白菲薄,把相公也看扁
了——锄们的聪明才智,该明白她掌管浙江线人网的诸多好处。 

  “人家当然知道。”魏柔闻言不由转嘎为喜:“武柳的武功至少比武姐如高出两成,
加上她武家大小姐的身份,的确是个合适的人选,而且传递清报的徐径构安全可靠,别人
也不窖易坏疑上她。不过,要她抛头露面去组建线人网,泊是有许多不便之处;何况,她
行为举止似乎颇为放荡,实乃线人之大忌。 

  一旦跳出儿女私清,魏柔立刻界露出她敏锐的洞察力,她所说的两点,也正是我最于
哟\的。 

  “阿柔,你说得不错,控制线人最泊遇到美人计,对女间尤是如此。女间一旦动清,
后果不堪设想。不过,武柳也有两大优势,一来她毕竟是大家闺秀,又阅人颇丰,眼界很
高,能让其真正动心的男人扮受有多少,即便有,我们也很窖易发现,毕竟优秀的男人和
美女一样都惹人瞩目,这样一来,我们还能争取到时间提早做些准备,不至于像王仁那样
满盘皆墨;二来她举止放荡,想用男女之事要扶她也不窖易,一旦惹火了她,很可能遭到
她的疯狂报复,对方不得不有所顾忌。 

  “叫相公这么一说,倒还非她不可了。”魏柔白了我一眼,嘎道。 

  “相公不是不想另请高明,可问题是,哪儿有比武柳更合适的人选?老实说,听她想
出头做事,我当时者时良不得上前亲她一口。 

  “姐姐你看,相公到底露出狐狸尾巴了。”魏柔不依道,却惹得肃潇抵嘴直笑。 

  抱着两女温存了好一会儿,我才接着道:“对于使用武柳做线人头领来说,如何来组
建浙江的线人网可能更棘手。”我解释道:“一省的线人网,可以由头领线人白己组建,
也可以由汀湖执法者组建完毕之后移交给头领线人,这主要看江湖执法者和头领线人之间
的信任程度和配合是否默契,当然,更多的是双方分别组织多个纵向的。单线联系的线人
队伍,然后进行合并。 

  “因为一省头领线人的身份资料是朝廷的机密——比如王仁,就算是武承恩,至今也
仍不知道他的身份,也不情楚王篙一案的背景——在头领线人组建线人网的时候,为了保
守秘密,通常要花相当长的时间,我可等不了那么久,何况武柳的身份限制了她所能接触
到的人物,由她来实施的话,时间可能更长。 

  “可相公在浙江却扮受有多少资源可仁)环日用啊。”魏柔显然明白我的意思,轻轻
肇起了蛾眉。 

  “也不尽然。”我道:“浙江下辖十一府。一州。七十玉县,看似数目臀多,其实江
湖门派聚集之地只有杭。湖。甭。温四处,掌握这四府,则浙江武林尽在襄中。而在四府
中,又肺。湖两府为重中之重。从浙省全局来看,我老师阳明公的门生故旧遍及各地,从
老师那里就可得到许多官场士林的清报,而且不必经过武柳之手。 

  从丰仁倒戈一事上,我已经看到了原来线人网的最大弊端,一旦头领线人背叛,全省
糜烂,局面根本无法挽回。 

  白犷阑曾经下令十二布政使司的头领线人派出得力人手打入各大门派,大江盟是被点
名的几大门派之一,可现在,打入大江盟的线人大慨早就被情洗光了,就算没被情洗,也
失去了线人的作用——谁知道他的清报是真是假呢?这种损失是我根本无法承受的。 

  因此,在几个重要省份,我都要建工另外一条清报渠道,以防不测。虽然它耗资巨大
,但关系我的身家隆命,我也只好咬牙认了,好在六娘目着生命危险赚来的宗设的棺材本
还剩下不少,够我折腾一阵子的了。 

  “杭。湖。甭。温四府中,杭州虽然是大江盟的根据地,可同样也是相公拥有资源最
多的地方。且不说殷家在此拥有广泛的人脉,实在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可瞩用它的力
量,就说高七的岳家在淮里构扎下根了,他的大羹哥卢子瞻是名举人,又是做古玩字画生
意的,交游相当广泛,而且已经答应替我打探杭州士林商界的动向。 

  肃潇迟疑了一下,插言道:“相公,可高七他实在太宠着明鬓了,此番去嘉定赴任,
就只帝着明鬓,却把卢氏留在了竹园。相公你知道,孙大家她,”你放心,相公自里有数
,高七此举乃是我授意的。“我笑道。 

  回到江南后,光一个茶话会已经弄得我焦头烂额了,实在没时间去调查处理孙妙一事
,只好和高七做扣引蛇出洞。 

  高七虽然宠着明鬓,可他是个知思图报的人,卢氏是贫贱夫畏清沫意重,而我则让他
从一个棍棍变成了官老爷,孰轻孰重,他白然情情是楚。 

  萧潇陇然大晤,魏柔却不明就里,孙妙又是她的琴技师傅,不由关切地问道:“莫非
孙大家有什么不妥?” 

  “孙妙九成九是个线人,只是不知道,她究竟是谁的人马。”我叹息一声:“孙妙和
办瑾还不同,苏瑾至少落籍在秦楼,不管秦楼如何放纵她,行动总归受限制。可孙妙却是
个完完全全的白由人,来去皆白由,能让这等人物甘心效命,她背后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 

  “竟是这样。”魏柔眉头再度拧起,她明白,既然我这么说,定是掌握了相当有份量
的证据,不由得愁队道:“人家还记得她隐约透露过,相公是这世上最懂她琴的人了。 


  “可她叫琴绝,不叫琴神,因为琴并不是她的全部,在她心目中,有比琴更重要的东
西。 

  “是啊。”大慨是想到了白己,魏柔的眼彼一下子轻柔起来。 

  “所以,孙大家背后的人倒也不见得如何了不起,”萧潇道:“为了心上人,女人真
的可仁)对出一切。 

  “能让孙妙动心,这样的人物已经很了不得了。”我长长叮了口气,似乎是想把“琴
歌双绝”帝给我的陇伤尽数吐出:“好了,不说她了。还是来看看浙江的线人网,对于卢
子瞻,我更多的是想用他做幌子来掩护其他的线人,毕竟高七和我的关系路人皆知。 

  “杭州除了卢家,还有武承恩,我当初虽然扮受把武柳计算进去,可知道武承恩他无
论如何都能给我一些支援。李之扬虽然拒绝出任浙省头领线人一职,但他不是因为我缺少
让他动心的实力,而是他想走官场正途一步步爬上去,白然不愿意和江湖扯上干系。不过
,由于与知府文公达不睦,他还要仰仗我在官场上的关系,故而他已经同意尽量给我提供
方便。 

  “李之扬掌管杭州刑名,一府捕陕衙役狱卒皆听他号令,他睁一只眼闭一眼,无论是
谁负责杭州的线人网,都会事半功倍了。”魏柔笑道:“原来相公早已开始在杭州布局了
。 

  “这只是铺垫而已。杭州这里千头万绪,却缺了个提纲掣领的人物,不像宁彼,虽然
关威脚踏两条船,可丁聪那艘破船已经四处进水,他即便不弃船,也不会死守着与它同归
于尽,何况,他还有一堆把柄在我手里,算起来,四府中最不用我操心的就是宁彼了。”
说着,我嘿嘿一笑:“你相公和宁彼还真是有缘啊。 

  魏柔知道我说的是剿楼时的一段经历,不由嫣然一笑。那时她化名陆听寄身潇湘馆扣
探清报,从中体会到了另一种白由的生活,而潇湘馆一役,又迅速拉近了我俩之间的关系
,对她来说,宁彼是个具有特殊意义的城市,就连陆听这个名字都成了她的最爱。 

  “温州那边的清况也比杭州乐观些,我在剿楼营结交的朋友曾亮已经调任盘石卫镇抚
司镇抚,即便他不能出面统领温州的线人网,但温州是拇防重俱,军队具有强大影响力,
可仁)瘾口剿楼将温州那几个门派全部压制住,甚至可仁)房虑像苏州那样,把他们从城
里赶出来。最难的是湖州,湖州练家是个具有百年历史的大家族,又躲在暗处经营了二三
十年,早把湖州经营的如同铁桶阵一般,泼水不进,或许比大江盟还难对付。 

  其实六娘早在湖州布下了人马,只是她一再叮嘱我,秦楼的清报网只能我一个人知道
,对其余人,就算是竹园诸女也要保密。 

  我明白她担心什么,虽然竹园诸女绝不会背叛我,但很多清报却是无意中被泄露出去
的,就像魏柔,单单从她对消息的不同反应上,鹿灵犀。辛垂杨或许就能察觉出什么蛛丝
马迹来。 

  “其实,我师门对湖州倒是十分熟悉”魏柔犹豫了半天,终于开口道。 

  “我知道。”我打断了她的话,虽然我急于了解隐湖的一切,可我不想让魏柔背上出
卖师门的心理负担,她把我放仕帅门之上,只子截卜我很满足了。 

  “你知道?”魏柔顿时吃了一晾:“相公,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回春堂在湖州设有分号,也因为李思很了解湖州。 

  “回春堂在湖州有分号不假,可这与李思何干?”魏柔一脸狐疑,不由脱口问道。 


  “阿柔,记得咱夫妻俩切磋武功的时候,你曾经说过,隐湖心法以‘心剑如一,为尊
,而轻功身法则以’流云诀,为上,相公扮受记错吧。魏柔点点头。 

  “那么,隐湖究竟有多少人懂得‘流云诀,呢?” 

  魏柔想者刚受想,就说有七人,除了她和鹿。辛之外,还有两位师叔祖。一位师伯和
一位师姐,只是说着说着,神色却黯然下来,低声道:“‘流云诀,是师门最上乘的武功
,尹师祖在创下这门轻功后就工下规矩,凡是修练过它的弟子都要终老师门,可贱妾却触
犯了这条门规,师傅和贱妾断绝师徒关系,正是贱妾咎由白取。”话音未落,她已反身扑
进我坏里哭了起来。 

  我温言抚慰了半晌,她才十住悲声,复道:“当然,这世上还有一人懂得‘流云诀,
,就是相公你。不过,这并不是贱妾背叛师门私传武功,而是相公聪明绝顶,一看就会,
而且还能举一反三。 

  “殊途同归嘛。”我大言不渐地道,心中却暗笑,就算我的确是个天才,可若不是你
这丫头一招一式地喂我过招,再怎么殊途同归,我也生编不出这套“流云诀”来,当然,
我也投桃报李,让你这丫头把“幽冥步”学了个七七八八。 

  可心里好笑,脸上却不对露出分毫,正色道:“那么,阿柔,我告诉你,现在已经有
第九个人身坏‘流云诀,这套隐湖视为珍宝的轻功绝学了一”啊?。 

  “魏柔一呆,旋即猛然直起了腰身,晾叫起来:”这——怎么可能?。“还没等我说
话,她眼中射出难仁)置信的光芒:”李思?难道是李思?他他可是男人呀。 

  “不错,正是李韵只是,”我苦笑道:“阿柔,你相公我也是个活生生的大男人啊。
”相公你当然不一样了,你是人家的相公嘛。“魏柔飞陕地道:”可穆师姐她从没踏入过
江湖半步,李思又是谁的丈夫?“ 

  说到这儿,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语气突然一窒,一脸的匪夷所思:“莫非是师傅或是
师叔破例收了男弟子?” 

  第九章 

  “就在三藏使出‘天狼七星变,偷袭他的时候,他施展了’流云诀,中的‘停云,。
’云卷,两式,不过,距离实在太近了,他虽然躲过三藏的三把飞刀,可余下两把还是伤
了他。 

  等魏柔渐渐平静下来,我开始讲述玉天前宁彼潇湘馆的那一战,那一战的结局江湖已
经传得沸沸扬扬,她白然也知晓了,可其间讨程汀湖传言都语焉不详,她就不甚了了。 


  “贱妾记得,李思曾使用过‘幽冥步,中的身法’闲庭信步,。”我点点头,魏柔沈
吟道:“可面对‘天狼七星变,,生死关头他使得却是’流云诀,,这么说,‘流云诀,
才是他的本门武功了。 

  “相公也是这么想的。”我一油轩轩抚着魏柔的后背,助她平复激荡的心绪,一边沈
声道:“其实,武学到了‘流云诀,这个层次,殊途同归亦是必然,可天道归一,变化却
万千,所以,我师傅的’幽冥步,。你师门的‘流云诀,,乃至武当的’梯云纵,。唐门
的‘飞花逐月,,固然可能会有某些招式板其相近,甚至一模一样,但’流云诀,始终是
‘流云诀,,’幽冥步,还是‘幽冥步,,两者不可能棍为一谈。何况,李思把’停云,
‘云卷,两式运用得妙到了毫巅,显然他在’流云诀,上曾下过一番苦功。 

  “这是贱姜最苦泊的事清了。”魏柔满腹心事地道:“隐湖不收男弟子,虽然门规里
并无这一条,可它却是开山工派的师祖传下的老规矩,不管李思的师傅是谁,都难以向门
里交代。 

  “阿柔,叫你说,李思的师傅究竟是谁? 

  魏柔半晌没说话,可从她仿佛被白己最亲的亲人背叛了一般的痛苦和悲伤的眼神里,
我已经看出了答案。 

  “你认为是你师傅鹿灵犀? 

  传授轻功与传授内功颇有不同,轻功身法的许多精妙之处需要亲白示范才能讲得情楚
,故而魏柔那两位年逾七旬的师叔祖不可能帝出李思这么年轻的徒弟,那位穆师姐又足不
出隐湖,能做李思师傅的只有鹿灵犀。辛垂杨和魏柔那位不知名的师叔,再考虑到李思无
法进入无名岛,他的师傅需要经常离岛外出来传他武功,那么只可能是鹿。辛中的一个了
。 

  “难道相公认为是辛师叔不成? 

  魏柔听出我语气中的疑惑,脸上突然闪过一丝晾喜,一双略有些红肿的妙目飞陕眨了
几下,竟是在期待我的答案,可嘴上却反驳道:“但辛师叔常年在江湖奔走,哪儿有时间
去教徒弟?倒是师傅”她顿了一下,才续道:“相公,莫不是辛师叔对你有成见,你就”
 

  “你相公可扮受那么狭隘。我打了个哈哈,之所仁)顺向李思的师傅乃是辛垂杨,是
因为我坏疑鹿灵犀虽然除了魏柔之外的确还另有秘密弟子,但绝不是李思,只是这一切太
过荒诞,荒诞得连我都觉得匪夷所思,我只好把这猜想深埋心底。 

  “说李思是你师叔的弟子,是因为他目前的工场和辛板其相近” 

  “相公。那不是师叔的工场,而是贱妾师门的工场。”魏柔立刻纠正道。 

  “真的吗?旗帜鲜明地支援大江盟争霸武林真的是隐湖的工场吗?或者说,就算这是
隐湖的工场,难道就是你师傅的工场吗? 

  “相公,你这话贱妾怎么听不明白。”魏柔吓了一跳,吃晾地望着我。 

  阿柔,不是你不明白,而是你不想明白。我心里默默地道,当你小心翼翼地在辛垂杨
面前收敛起你光芒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对她是多么的尊重,可尊重并不是爱,你师傅把
你开革了你还叫她师傅,还把她当作母亲,这才叫爱,而当爱和尊重发生冲夹,你就茫然
不知所措,只好逃避了。 

  “纵观隐湖历史,除了在玉十年前出面组织反魔门联盟之外,隐湖大部分时间都保持
谨厦介入江湖事务的态度。其实出面组织反魔门联盟也是迫不得已,甚至,如果不是魔门
行事太过倒行逆施的话,隐湖很可能成为魔门的同盟军,因为当时的魔门门主李道真李太
师祖与当时的隐湖主人你的师祖尹雨浓之间的关系就和你我一样,本就是一对倾心相爱的
恋人。 

  魏柔依偎进我坏里,却不如何晾讶,显然,这段江湖秘辛对魔门和隐湖两派的高层来
说,并不是什么秘密。 

  “或许,阿柔你现在还不知道,加在魔门头上的罪名太半都是子虚鸟有的谎言,太师
祖乃魔门一代中兴之主,他深知仁)胜魔门覆灭的斗良由,岂能轻易重韶覆辙?只是朝廷
不欲看到一个强大魔门的存在,才洲种不实之词强加在了魔门头上。 

  “不仅如此,朝廷还侦知了太师祖和你师祖之间的恋人关系,于是威胁你师祖,要么
让隐湖与魔门一道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要么与太师祖决裂,反戈一击。 

  魏柔晾讶不已,显然她并不知道这段历史。 

  “师门和恋人,这个曾经摆在你面前的难题当时油摆在了你师祖面前。”我目光灼灼
地望着伏在我胸前的女人:“只是与阿柔你的选择不同,你师祖选择了师门。 

  “不能说谁的选择就一定对,谁的选择就一定错了,毕竟,你师祖的选择给隐湖帝来
了无上荣光,至今隐湖还沐俗在这份荣光里。只是,你师祖她陕乐口马? 

  “当然,不管她陕不陕乐,相公都承认她是个当之无魄的强者,天底下能有几个女人
有勇气砍下自己杰人的头呢?可强如尹雨浓者,在其有生之年,却再未直接介入过任何江
湖事务,无论是唐门奠汇四自武林盟主之位的苗疆一战,还是十二连环坞的崛起,抑或是
陕活帮的覆灭,都不见隐湖的影子,而事实上,以当时隐湖如日中天的地位,一旦插手,
江湖可能早就面目全非了。”我沈声问:“这究竟是为什么? 

  魏柔陷入了沈思,而我也没有解开这个谜团,只是接着道:“隐湖渐渐超然于汀湖少
上,几乎所有的武林同道都认为,除了发生动摇整个江湖利益的大事,否则隐湖不会轻易
出手。玉十年来,这也的确成了隐湖的行动准则,直到你师叔辛垂杨公开支援大江盟。 


  “相公,除了武林茶话会一事外,辛仙子似乎并扮受有公开支援过大江盟啊?” 

  我身后的萧潇聪明的替魏柔反问道。 

  “观其言而察其行,行动其实比舀谙更有力。一年多来,辛垂杨频频现身大江盟,却
从未踏入过慕窖世家半步,足撇明隐湖的态度了。 

  “可大江盟和慕窖世家分属黑白两道,隐湖乃名门正派,与大江盟相善也是清理之中
的争清婀。”萧潇继续装傻,果然魏柔感激地望了她一眼。 

  “丫下湖少上,有几人敢说白己一身情白?若是黑白如此分明,势不两工,那么当年
苗疆一战中,唐门的对手中,天他派和红花会都是白道,隐湖为何不相助,结果那四派最
终派毁人亡?陕活帮情剿十二连环坞,隐湖为何又袖手旁观? 

  很简单,因为那时尹雨浓还活着,她知道江湖是多么丑陋,黑与白也绝不是大家嘴上
说的那么截然分明。“何况,没有了黑道,白道就是黑道,这是再浅显不过的道理,辛垂
杨是隐湖出类拔萃的人物,她岂能不知。见魏柔眼中阴晴不定,我明白,光靠说辞无法从
根本上动摇辛垂杨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一味使强,反倒窖易引起她的误解,遂放缓了语气
道:”当然,眼下的江湖局势与仁)胜大不相同,而隐湖这玉十年来,除了你师傅出手击
败我师傅这件光辉业绩外,也的确扮受做过什么可歌可位的事清,长此仁)胜,隐湖的超
然可能演化为实际上是游离于江湖边缘。对江湖事务的影响力越来越小的局面,你师叔或
许是虑及于此,才改变了隐湖近玉十年来的一贯作风,明里以白己的行止替少汀明助威,
暗中则派出白己的弟子李思实际参与同盟会的事务,以防大江盟将胜利果实一口吞掉。 


  魏柔轻叮了一口气,表清显然轻松了许多,只是她还似不放心,追问道:“就算辛师
叔的确站在了大江盟的一边,但这也可能是师傅的主意呀一”不太可能。“我摇摇头:”
阿柔,我总觉得我很了解你师傅的心思,你别笑,或许这是因为我师傅的缘故吧,如果你
师傅的隆清和你师叔相仿,我想我师傅绝不会爱得如此之深,甚至两人之间的那场比武都
很可能不会发生。 

  说到这儿,我叹息一声:“说来,我矍门连续几代门主。宗主都是清种,真是枉对魔
门称号。若是我将来一统魔门,非改叫多清门不可。 

  两女被我逗得璞味一笑,魏柔的心清大为好转,柔声道:“人家方才钻进了牛角尖里
,以为师傅不要我了,是因为收了李思这个徒弟的缘故,现在想想,李思是辛师叔的弟子
大慨没错了。 

  “咦,阿柔,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肯定?”我一匪。 

  “其实说穿了简单的很,相公是十八年前拜在李前辈门下开始习武的吧?” 

  我点点头,魏柔续道:“相公聪明绝顶,可也跟李前辈足足练了十七年的武功,想那
李思习武的时间绝不会比相公还短,他和相公的年龄相仿,就算他也是十八年前开始习武
的,可那时我师傅白己才刚刚出师不久,怎么可能就收他为徒?出白己的弟子李思实际参
与同盟会的事务,以防大江盟将胜利果实一口吞掉。 

  魏柔轻叮了一口气,表清显然轻松了许多,只是她还似不放心,追问道:“就算辛师
叔的确站在了大江盟的一边,但这也可能是师傅的主意呀一”不太可能。“我摇摇头:”
阿柔,我总觉得我很了解你师傅的心思,你别笑,或许这是因为我师傅的缘故吧,如果你
师傅的隆清和你师叔相仿,我想我师傅绝不会爱得如此之深,甚至两人之间的那场比武都
很可能不会发生。 

  说到这儿,我叹息一声:“说来,我矍门连续几代门主。宗主都是清种,真是枉对魔
门称号。若是我将来一统魔门,非改叫多清门不可。 

  两女被我逗得璞味一笑,魏柔的心清大为好转,柔声道:“人家方才钻进了牛角尖里
,以为师傅不要我了,是因为收了李思这个徒弟的缘故,现在想想,李思是辛师叔的弟子
大慨没错了。 

  “咦,阿柔,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肯定?”我一匪。 

  “其实说穿了简单的很,相公是十八年前拜在李前辈门下开始习武的吧?” 

  我点点头,魏柔续道:“相公聪明绝顶,可也跟李前辈足足练了十七年的武功,想那
李思习武的时间绝不会比相公还短,他和相公的年龄相仿,就算他也是十八年前开始习武
的,可那时我师傅白己才刚刚出师不久,怎么可能就收他为徒? 

  “非也。”我摇摇头:“阿柔,你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口阿。” 

  从你师傅给你的那封信来看,你师傅的思想只坏和隐湖传统有了相当大的差距,当然
,这不是说她和你辛师叔一样,都想改变隐湖下十年来的超然作风,事实上,我觉得她对
江湖争霸并不感兴趣,否则她常年云游在外,却如何侠踪不现?看她那句‘天道不可证,
仙道不可凭,,甚至对隐湖7 派的宗旨都有防际疑,既然天道。仙道俱被她否定,又不能
堕落到魔道中去,岂不是只剩下了世俗人间道。什么是世俗人间道?你嫁给我,就是最简
单。最正确的答案。“真的?。”魏柔先是一匪,随即晾喜地叫出声来。 

  “当然是真的。”我斩钉截铁地道:“其实,你师傅和你师叔在这一点上倒是殊途同
归,你师叔很可能走得更远” 

  抛开所有的成见,我倒是很佩服辛垂杨,鹿灵犀只是被动地看着自己的徒弟走卜离坏
叛道之路,而辛则是亲白实践了,只是李思那厮一身那气不亚于我,真不知道辛垂杨是怎
么教他的。 

  “不然,当你师叔知道你已经身属十我的时候,绝不可能单单只是生气失望而已,禁
足乃至废了你的武功都不过分,如何还能替你着想?”我突然灵机一动:“或许她还存着
撮合你和李思的念头,而这八成才是她失望的真正原因。 

  “所以,就算你师傅知道李思的身份,大慨也会默许,再说,江湖又不是没有先例,
你相公就是春水剑派百多年来唯一的男弟子嘛。挨了魏柔一顿白眼,我接着道:”只是,
此事若被旁人知道,短时间内,隐湖难免有些麻烦。 

  魏柔一匪,我道:“阿柔,你别忘了,当时在场的还有宫难,他可是情风心爱的私生
子,尽得情风真传,认出‘流云诀,来不算稀奇吧。”相公又来编排情风师伯了。“魏柔
目光一凝,下意识地道,可我知道,她嘴上说的是情风,心里担心的却是隐湖和辛垂杨。
 

  “从相公掌握的清报看,当晚只有我和宫难看出了李思的武功来历,虽然和李思交手
的是三藏,但唐门与武当不同,它和隐湖扮受什么交住,故而就连三藏都不知道李思用的
是什么轻功,而宫难显然还没有把这消息透露出去。但纸包不住火,李思又不是个安分的
人,早晚要出纸漏,你还是把这个消息尽陕告知你师门,好提早应对可能发生的变化,也
算我投桃报李,报答辛垂杨放你一马之思。 

  “我这就去。”魏柔闻言便跳了起来,只是双脚刚着地,却又反身扑进我坏里,仰起
俏脸,法生生地道:“相公,你不会匡人家吧? 

  “傻丫头,相公怎么舍得匡你。”我嬉笑道:“只是迟上一两天不至于影响到你师门
,你身子不便,还是歇一日再走吧。魏柔顿时羞不可抑,轻应了一声,螺首便埋进了我坏
里。 

  第十章 

  陪萧潇。魏柔日及武柳和她一个丫鬓出了都司衙门的大门,就见大江盟的马车已经等
在门口了。抽着水烟的车夫一见我们出来,陀跳下车,陕步迎上前来,正是大江盟的总管
柳元礼。 

  “动少,您就放心吧,俺一定把三位夫人伺候好,保管少不了一根汗毛。” 

  柳元礼一脸诺笑道。 

  “有柳总管出马,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笑道,可扮受看到李岐山的身影,我不禁
有些失望,想来大江盟还是更信任白己的人马:“这位是武大小姐,我的妻姐,你可别叫
错了。 

  “失礼失礼。”柳元礼意外地瞥了武柳一眼,目光旋即落在萧魏两女身上:“这位是
萧夫人吧,这位是” 

  “贱妾姓陆。”魏柔淡淡地道。 

  柳元礼恭恭敬敬喊了声“陆夫人”,只是眼中闪过一丝迷惑,想来在大江盟的资料中
,我身边并扮受有一个陆姓女子,这个突然目出来的陆夫人大慨又要让大江盟费一番脑筋
了。 

  “贵盟可有什么好消息吗?”我边扶萧潇上车边问道。 

  “和动少联姻就是最大的好消息了。”柳元礼笑道,旋即换上一副诚恳的表清:“俺
知道动少关心武林茶话会的事儿,可少盟主也有他的难处,虽然他现在代掌敝盟及同盟会
,但三爷毕竟是他长辈,一上任就否了三爷的话,三爷也没面子啊。这事儿还得他爷俩商
量,这不,少盟主已经陕马去湖州请三爷回来议事了。 

  鬼才相信齐功人在湖州。齐放受伤,齐小天代摄盟主,大江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清,
齐功不在明里坐镇助侄儿一臂之力才匡呢。且不说老谋沫算的高君侯在一旁虎视眺眺,就
算是大江盟的老臣子也未必个个都对齐小天心服口服,像心高气傲的副盟主“小诸葛”公
孙且不俏壮年,他难道一点野心者刚受有?李思取代他出任权力板大的同盟会总管,这里
面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内幕? 

  “小天做事稳妥,我白然理解。”我虽然心中冷笑不已,可脸上却是满面春风:“那
给我未来儿媳妇买礼物的事清就拜托柳总管了,你是看着亲家母长大的,白然知道她的喜
好,女儿随母,想来亲家母喜欢的,我儿媳妇也该喜欢的。 

  “扮受问题,这事儿包在俺身上。”柳元礼陀不迭地答应下来,随即凑近我,低声道
:“少盟主让我告诉您,武当的情零真人今儿早上已经到了杭州。 

  萧潇魏柔她们去了宝大祥,而我则按原来的计划去殷家拜访我的老泰山殷乘黄。 

  情零的到来并不出人意料,先是隐湖发出两种声音,接着铁剑门被重创,眼下站在同
一战壕里的武当和大江盟白然要商议对策。协调工场,而情零来的这么陕,想来一定是一
直逗留在杭州左近。 

  “不知道他听到我和宫难联姻的消息会有什么反应呢?”我一边听着殷老爷子的宏图
大略一边暗一水或许是因为宝大祥顺利进京仁)及周哲回归,老爷子精神出奇的好,因为
走私一案而一度消沈的雄心也再度燃起,絮絮叨叨跟我说个扮受完。 

  我则把宋廷之的一些经商点子说给他听,又委蜿地告诫他在京城不要太过张扬,足足
两个时辰,才从殷府出来。 

  四娘祖红雨藉着送我的当儿问起了她师妹宁白儿的清况,我捡重要地说了一番,待听
说宁白儿把护花铃送给了我,她嫣然一笑:“我就知道师妹她等闲饶不了我,那就遂了她
的心思吧。师弟,不管你把护花铃送给谁,都让她来一趟杭州。 

  虽然时间不允许我多问,可我知道,这里面定是牵涉到一项与护花铃相关的绝学,便
点头称是。祖红雨是星宗的奇人,虽然因为不喜练功,武功不如宁白儿,但她却是个武学
天才,为了让宝亭有能力保住白己的情白之身,她就创下了锁阴奇术。 

  大慨看到护花铃,她又见猎心喜,创出什么奇功,被宁白儿知晓,反正我是她徒弟苏
湖李芦修练魔门功法的最佳护持者,索隆一事不烦二主,假我之手将它学到,日后好传给
两个徒弟。 

  离开殷府,我径直前住高七的岳家卢家。 

  见我亲白到访,卢家白然欣喜异常。我见卢子瞻八面玲珑,对江湖又不是一窍不通,
也十分高兴,遂请他出任杭州府的头目线人,并将印信。刑部腰牌日及一万两银票交付给
他,吩咐他尽陕组建杭州线人网。不过,我明确告诉他,他现阶段的重点并不在大江盟身
上,而在官场商场上。 

  眼下这等非常时刻,大江盟对每个试图接近它的外人都坏着十足的戒心,想打入大江
盟都板其困难,逞论获得清报了。 

  李岐山只是个特例,他哈逢其时,又经营王炯这个身份七八年,大江盟查不出什么破
绽,他才逐渐得到了大江盟的信任,可即便如此,大江盟还是不放心让他接触到我。 

  李岐山在大江盟孤掌难鸣,过度使用很窖易暴露,我白然要寻求其他狄职清报的途径
。既然打入不可能,那只剩下收买了,齐小天羽翼未丰即出任盟主,正好给了我一个机会
。 

  原排帮系的高君侯。司空不群理所当然是我首选的目标,可借在大江盟我并扮受见到
这两人,齐小天说高君侯回原籍夔州拜谓房师去了,司空不群陪他同去的。 

  我不知道高君侯真的是去拜谓房师还是另有他事,但我知道,这两个人应该就在夔州
,夔州远在好几千里之外,他们能在茶话会之前赶回来就不错了,就算我能说服他们,那
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或许,还得从大江盟那几个骨干身上入手,可怎么才能不着痕迹地接近他们呢?”
我望着知味斋进进出出的人们,心里盘算着对付大江盟的办法。 

  出了卢府,我甩掉了一直跟随在我身后的大江盟探子,易窖来到了西湖旁的这家著名
的小吃铺子,这里是我和陆三川商定好的联络地点。 

  陆三川是我在剿楼营的部下,剿灭宗设后,他积功升至金山卫百户,可他为人忠厚,
备受同僚默负,官做得并不开心。我去松江给二师娘贺寿,顺便去金山卫看望他及剿楼营
的战友,正碰上他辞了官要回乡务农。 

  我问明清况,本欲替他讨个公道,怎奈他心灰意冷,执意要离开金山卫。 

  闲谈中,我得知他的老家在杭州富阳县,顿生一计,当天便通讨朴汀知府俞善默的关
系,给他补了松江府金山巡检司副巡检的缺,当然,这只是过渡而已,按照计划,他应该
抬口家中有事回到家乡,然后寻求机会调入杭州。 

  算算日子,他也该回到富阳了,动作陕一点的话,或许已经来了杭州,毕竟他帝着我
给他的一千两安家银子,安顿两老绰绰有余。 

  而我也急于在杭州碑7 真卜属十白己而不是属十朝廷的清报网,便来知味斋碰碰运气
,看看能不能遇到他。 

  其实陆三川的老实隆格并不适合做线人,我原本也没想让他做线人,而是想计袖在杭
州安顿下来,替我营造一处安全的居所仁)疆不时之需。 

  掌控江湖,则掌控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机密,一旦为皇上所忌,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事清,所谓狡兔三窟,我至少要有七窟八窟的才可能安全,竹园是一窟,师娘的平泉园是
一窟,素卿经营的侮上小岛是一窟,白秀的江南居是一窟,陆三川这儿也算一窟,这样,
北上。南下。东进都有暂时落脚之处。 

  可眼下只好赶鸭子上架了,毕竟在我信任的人当中,他是最不为江湖乃至朝廷所瞩目
的几人之一了。 

  文公达。李之扬厌恶江湖的结果直接体现在了茶楼酒肆中,知味观虽然是个消息灵通
的地方,可食客的闲谈却板少涉及江湖——少汀明在杭州行事低调,并扮受有给食客们提
供多少谈资,其他门派就更不用说了。 

  倒是秦楼的名字听人提起了十几次,想来再在杭州开上一家分号,绝对不用为客源发
愁。 

  不过,经过老鲁和刑部的锤炼,我的眼睛锐利得如同照妖镜一般,稍一留心,就发现
几个可疑人物,一个肯定是李之扬手下的捕陕,一个是官府的耳目包打听,一个是扒手看
风的,还有一个大慨就是大江盟的眼线了。 

  我不禁有点担心,陆三川这个老实人在这儿也太窖易露出马脚了,当初只顾着找个两
人都知晓的地方做联络地点,没想到淮里下马六棍的人还真是够复杂的了。 

  等了顿饭功夫,和陆三川定好的时辰已经过了,我知道他不会来了,估计是被羁绊在
了家乡,人还未到杭州,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刚想起身离开,却听背后有人道:“这算什么稀奇,当年唐解元和孙大宇在湖卜一曲
琴箫合奏,只听得行人如痴如醉,上百人失足掉进湖中呢一这是在说什么,却把孙妙扯出
来了呢?我心中好奇,刚抬起的屁股复又坐了回去。 

  那人还在说着孙妙的成名住事:“也是孙大承音萨心肠,没再接着弹下去,不然,非
闹出人命不可。”上百人?不对吧,怎么我那天只看到二十几个人掉进湖里,莫非陈兄你
说的是另一场琴箫合奏?“ 

  那位陈兄尴尬地笑了两声,却不肯认输:“就算是二十几个人,可那也比什么流风之
舞强多了,不就是几十个傻瓜直流口水吗?不必说别人,就说知味观的小翠花,她把裙子
一脱,跟在屁股后面流口水的也不止这个数啊。再说了,一群北地的土包子,他们哪里看
过咱们江南的美女?” 

  “人家可不是什次十向子。”另一个声音道:“听说是个什么小侯爷,很是见过世面
的,只是这次听月阁下足了血本,不仅白己旗下的两大头牌郭香。方愧齐出,还把天香楼
的李玉和碧涛台的王曲全请了去,那小侯爷的手下才出了丑。 

  其实,话说回来,这样的阵窖,有几个男人能沈得住气啊。我心中顿时陇然,原来是
慕窖千秋设花宴款待蒋迟,扬州的几大名妓齐齐出动,让蒋迟的护卫有些失态,叫姑娘们
一渲染,传来传去,结果蒋迟一行人就变成了一群没见过女人的土包子了。 

  蒋迟倒是最喜欢扮猪吃老虎的,我闭眼都能想像出他装疯卖傻的模样,只是他明知慕
窖千秋的身份,为何不避嫌昵?难道他不泊江湖误解他支援慕窖世家口马? 

  “你不知道听月阁?那你知不知道苏瑾?对,就是苏州秦楼的那个苏瑾,和孙妙齐名
的,她原来可不是秦楼出身的,而是听月阁的头牌,这回该明白听月阁有多厉害了口巴。
这个听月阁的老板也武有魄力,天底下有几个人能舍得把苏瑾这等人物送人呀?叫偏偏他
就舍得,眼睛都不眨,就把苏瑾送给秦楼少东家了。 

  秦楼的少东家你总该知道吧,替宝大祥打官司的那个王解元,他也是个人物,可借扮
受良心,娶了殷家二小姐,就把苏瑾抛弃了。 

  我苦笑不已,没想到白己在杭州百姓眼里竟是如此不堪,倒是旁边一位仁兄说了句公
道话:“好像殷家二小姐还没过门,苏大家已经和王大人分手了,最近在城里还见过苏大
家几次,每次都是一个俊俏小官陪着她,啊不,话好像该反过来说,每次她都是陪着那个
俊俏小官。 

  此时就有人附和说自己构看到过,又有人问这俊俏小官是谁,却无人知晓。 

  一人遂道:“管他是谁,总归是一介布衣,怎么和王大人比。听苏州的朋友说,他就
要升苏州通判了。想想去年夏天,他还是个苏州府的小小巡检司副巡检,从从九品,到正
六品,就一年多功夫,他这是连升了多少级啊。”又道:“我真佩服死听月阁的老板了,
他怎么看人就这么准呢?一”大家知根知底,这才看得准,王动也是扬州人嘛,像我看你
老楚就入骨三分。“这话有理,听说王动在扬州的时候,就是个走马章台的花花公子,不
过在咱杭州倒是老实得紧。 

  一人说那是咭记着殷家的二小姐和殷家的财产,另一人则立刻反驳道:“王动本就富
甲一方,是宝大祥的大主顾,宝大祥当初都要倒闭了,还有多少家底让他能看上眼?而殷
家小姐就算再美貌,也就和苏瑾相仿罢了,那王动是从胭脂阵里打着滚儿出来的,岂会为
女色所迷?” 

  于是众人又从女色议论回了听月阁的那场花宴,说起李玉王曲众女的妖烧,仿佛是亲
眼所见,言辞也渐渐涉及于乱。 

  “奶奶的,这样的好事儿什么时候能轮到咱头上?”一人感队万千地道。 

  “下辈子口巴。凭你,就算是有钱,也凑不齐这四大美女。”另一人笑道:“再说了
,你当是白吃白玩呀?听说,那小侯爷当场就表示,支援他参加杭州花会,你想啊,咱杭
州花会的历届花魁,哪家不给白己东家帝米滚滚财源呀,又有哪家妓院不全力仁)徒卜?
听月阁找个小侯爷作后盾,白然是想在花会上独占鳌头,你能帮人家做什么。我不由一匪
,蒋迟和慕窖怎么有心清谈起杭州花会?难道听月阁要进军杭州不成?可我马上就明白过
来,哪里是什么杭州花会,分明是武林茶话会才对,杭州旧称本就是武林,大家撇传讹,
武林茶话会变成了杭州花会,想到这里,我心中不由得大喜,蒋迟他终于公开支援茶话会
了。这可是我梦寐日术的结果啊。虽然我和蒋迟的关系已经相当亲密,某种程度上说是朋
友也绝不为过,他支援我续办茶话会构在意料之中,可我从未奢望过,他会公开白己的态
度,毕竟他的地位和日后的职责,让他更有理由保持缄默。 

  蒋迟一表态,反对续办茶话会的武当。大江盟等几派立刻陷入尴尬的境地,如果能够
确认蒋迟当时人是情醒的。态度是认真的,那么他们不得不白食其言,转而支援茶话会,
因为一下子同时得罪前后两任江湖执法者,这是任何一个思维正常的江湖人都无法作出来
的疯狂之举。 

  或许这才是情零急陀赶到大江盟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吧。装作好奇的凑过去一问,知道
这是三天前的事清。我心道,难匡早上收到的六娘委托老马车行送来的每日清报汇总中,
并扮受有提及此事,想来消息传到苏州,六娘分析汇总后,再托老马车行递送到武府,总
不如直接从扬州回到杭州的行脚商人速度陕。 

  倒是忘了问六娘的信鸽训练得怎么样了,我不由得有些后晦,在苏州的几日,光顾着
和妻妾们欢好,却扮受有好好地和六娘沟通。 

  不过,记得我在京城的时候,她就来信说,太湖。苏州。松江三家秦楼之间的消息传
递已经可仁)衷用信鸽了,眼下竹园和平泉园之间的信鸽联络或许也已经投入使用了。 


  当然,在陆三川的秘密据点扮受有碑7 起来之前,杭州是绝不可能使用信鸽的,信鸽
最泊弓箭暗器,一旦被江湖人盯上,不仅信鸽几乎是有去无回,而且清报板易外泄,这也
是各大门派板少使用它的重要原因。 

  “看老兄这身打扮,莫非也是做生意的?”那位老楚瞥了我手上献着的那只翠玉扳指
一眼,问道。 

  我敷衍说做点小本生意,那老楚却是个包时良问底的人,非要问出个子丑寅卯,我只
好告诉他是贩湖珠的,毕竟在太湖对付十二连环坞的时候,我就目充过湖珠贩子,对这一
行还算了解,也不愁说出几个宝大祥。需月斋的帐房和工匠的名字。 

  “这一行不好干啊。”老楚颇有些同清地望着我:“价钱压的太低了,我一个朋友原
来就是做湖珠的,可四个月前改作湖丝了,松江沈家联手苏州王大人的娘羹家开了家大织
染铺子,一百多架织机哪,一下子就把湖丝价格拉了上去,我那朋友见机早,赚了一笔,
好歹填上了贩珠的窟窿。 

  我随声附和,心里暗白笑了起来,宝大祥。需月斋和积古斋三大珠宝行联手压低珠宝
原料收购价格一事我已经听说了,虽然三家在商场上争得你死我活,可在这一点却是合作
的亲密无间,被切断了廉价的走私原料来源,又要维持相当的利润,只有压低地产原料的
收购价,由于事清来得突然,许多贩珠人都因此蚀了本。 

  至于湖丝原料价格飞涨,虽然这是我和沈熠乃至六娘都始料未及的,不过我有一个好
老婆,宝亭虽然同样没有大规模生产行业的经验,可她板有商业头脑,又能从宝大祥的珠
宝生意中举一反三。 

  在沈熠还没订购织机的时候,她已经开始动用大笔资金暗中从苏松常湖收购蚕丝。等
沈熠要开办织染铺子的消息一传出去,四地的原料价格立刻开始上涨,可这时候人们才发
现,就是有钱也买不到上好的蚕丝了。 

  结果,光是蚕丝一项,就足足赚了四万两银子之多,而且趁机低价兼并了四家织染铺
子,又让其他铺子元气大伤,一举奠定了在朴汀织染界的老大地位。 

  我曾经拿织染铺子一事考过宋廷之,他的方案几乎与宝亭同出一辙,当知道宝亭业已
将它付诸实施后,他赞不绝口,总说要把一身所学传授给她。又说宁馨虽然聪明,可浑不
把银子当回事,在需要夹出奇兵下重注一搏的时候,她绝对是上佳人选;可在锚铣必较的
商场正面交锋中,本可杀价三分,她杀上一分大慨就已经厌烦了。 

  旁边唤作工山的胖子一拍大腿:“你说湖珠,我倒一下子想起来了,和苏瑾在一起的
那个俊俏小官,我在需月斋看到他两回,他和掌拒的宋三娘那个熟啊,就像老楚和豆腐西
施白寡妇似的” 

  老楚“呸”了一口,说工山败坏人家寡妇的声誉,可脸上却微露一丝得色。 

  我早就坏疑宋三娘的清夫是李思,看来是错不了了,而且这厮已经不知道避讳了,宋
三娘还有丈夫,虽然夫家远在扬州,她丈夫又是个无能之辈,可毕竟罗敷有夫,李思仃争
量无桨忌,我心中难免都感觉到了一丝威胁。 

  那位陈兄瞥了老楚一眼道:“老楚,你还是小心点好,那白寡妇的丈夫是大江盟的人
,为了大江盟和人械斗才被人打死的,大江盟一直都在照顾她,万一让大江盟的人知道你
上了人家弟兄的遗嫣,不打死你才匡。”陈兄,你可别乱说。 

  “老梦脸奋一白:”我就是觉得她们孤儿寡母的挺可冷,再说了,她又没丈夫了“ 


  “老楚,你怎么听不懂好赖话呀。”那位陈兄有些不满道:“你当大江盟都是什么善
男信女吗?他们才不会跟你讲什么道理。别说你一个跟大江盟八竿子扯不上干系的外人,
就连”他突然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嗅色,压低声音道:“大江盟都是高来高去会法术
的人,你别脑袋掉了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老楚说哪有那么神,还会法术。一旁工山道
:”老楚,你别不信,我就看见过龙虎山正一道的真人做法,那真是呼风唤雨。撒豆成兵
,要多神就有多神。我心中暗笑,义父邵元节早把正一道的唬人诀窍告诉我了,呼风唤雨
虽说是真的,不过那是识天察象的本事。 

  至十撤显成兵,则是一种彻头彻尾的幻术,就像天魔吟能迷惑人的心智一样,只是想
让人入毅,内功要达到板高的水准,在正一道里,只有教主张彦预大真人。 

  义父等四人才能使出这项绝技,不知道工山看到的是哪一位真人的精彩演出。 

  倒是老陈那一停顿让我大感兴趣,听他话里的意思,想是知道大江盟的什么消息,只
是不敢当众说出而已,而众人议论的焦点又偏离了大江盟跑到了正一道的身上,虽然我也
很关心正一道的消息,毕竟它是对付武当的一把利器。 

  可这些人所津津乐道的种种荒诞不经的奇闻轶事对我来说却毫无价值,只是刚想把话
题引回来,却见大江盟的那个眼线将座位换到了这张桌子旁边,显然他已经留意起这群生
意人了。 

  我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又和老楚他们闲聊了两句,就起身告辞。只是我并扮
受有走远,却是变换了窖貌衣着,等老楚他们出来。 

  等到月上柳悄,七八个人才意犹未尽地离开知味观各白散去。老陈和一茶商同路。大
慨是家离这儿不太远,两人扮受坐马车,溜溜踱达地向北而去,一路犹在争论着今届杭州
花会花魁的归属,根本沿住意到已经被人跟上了悄。 

  我暗暗跟在大江盟的眼线后面,看他一路之上不时做着记号,很陕,就有两个同党和
他汇合到一处。 

  老陈和那茶商分手没多久,刚转进一条相对偏僻的胡同,三人就从他身后包抄上来,
一棒子将他打昏,装进麻袋,扛起就走,前后竟然只用了几息时{司。 

  “暖家子哪。我又晾讶又好笑,虽然对大江盟没什么好感,可竟然使出这等下三滥的
手段,我真不明白,它白道的名声是怎么棍出来的,看这三个人的麻利劲儿,显然是干暖
了这缺德事儿的。 

  三人曲里拐弯进了一处破宅子里,宅院里堆了一地的竹子和尚未完工的竹椅竹篓,看
上去该是个竹器作坊。 

  主人是个矮胖汉子,见三人扛着麻袋进来,并不晾奇,一边挥舞着蔑刀修理竹子,一
边随口问道:“六子,啥人?” 

  “二叔,您不是让我们留意白婶子吗?方才在知味观,还真就听出点事儿来” 

  那二叔似乎是个急脾气,没等人把话说完,他就一刀劈开了麻袋,只是看到老陈那张
风干橘子皮似的脸,不由一匪:“陈有和?怎么是他?一”不是他,白婶子怎么会看上他
。是同源堂的帐房楚亮。 

  “楚亮?嗯,我估摸着就是个小白脸。妈妈的,给俺兄弟献绿帽子”二叔骂了一声,
却飞起一脚,结结实实踢在六子的屁股上:“你不把是亮辛了,抓陈有和干鸡巴毛?吃饱
了撑着扮受事干啊。六子和他咬了一阵耳朵,二叔脸色阴沈下来,沈吟了片刻,一挥手,
道:”换衣服。四人飞陕地换上了一套黑色夜行服,献上了眼罩,把陈有和的眼睛蒙上,
手脚捆住,然后一盆冷水浇醒了他。 

  “不准喊。敢喊,砍了你脑袋。”二叔用蔑刀背在陈有和脖子上划了几下,威胁道。
开场白虽然普通,可他的口音却让我一愣,当地的口音不见了,听起来倒像是江北人氏。
 

  “我们是大江盟的好汉,有争DJ你,老实交待,保你无事,否则,你家人等着收尸吧
。”好汉饶命。俺知道的,一定老实说。“陈有和毕竟是个走南闯北的商人,见过些世面
,虽然害泊,但还板力保持着镇静。 

  “那我问你,今天下午你都去了什么地方,和什么人见了面?” 

  陈有和老老实实说去了知味观和朋友小聚,把在库的人——道来,就连我者刚受拉下
,说是个喜欢风月的湖珠贩子。 

  二叔很机警,仔细询问了我加入他们那一桌的经过,陈有和心里没鬼,便侃侃而谈,
二叔听我感兴趣的都是女人,便放了过去,又把在库的每个人的清况都问了一遍。 

  陈有和不明就里,却不敢撒谎,一玉一十说得板为详细,二叔也换了语气,不时问上
一句,两人倒像是拉家常似的,陈有和似乎也不那么害泊了,声音都白如了许多。 

  我却暗时,这二叔倒是像干过刑名似的,对陈有和竟用上了声东击西之术,半个多时
辰的废话全是为了让他的精神松解下来,然后他再出奇不意地一击。 

  这虽是衙门里常用的审案手段,只是出现在这个二叔身上,难免让人有些晾讶。 

  再说,对付陈有和这样的人物,两棍子打下去,估计他什么都招了,哪用这么大费周
章。只是看到六子三人,我才有些明白,或许二叔是在言传身教了。 

  几乎和我猜想的一模一样,就在陈有和越来越放松的时候,二叔突然问道:“是亮和
白寡妇的奸清是怎么回事?” 

  陈有和吓了一跳,脱口就否认说不知道。 

  二叔也不着脑,谆谆善诱地开导他:“陈老板,既然问你,说明我们早就掌握了那对
奸夫淫妇的清况,只是有些具体细节不太了解而已。你替朋友隐目两,讲义气,这我们大
江盟理解,可你看,白寡妇忘记了白己在关二爷面前发下的毒誓,背叛了她死去的丈夫,
这种淫妇值得你跟她讲义气口马?” 

  犹豫了半天,陈有和终于吞吞吐吐地说了起来。其头争清很简单,白寡妇丈夫死了好
几年了,她一个人拉拔两个孩子长大,孩子见长,花销就多,光靠卖豆腐和大江盟的抚恤
就有些吃力。 

  楚亮贪恋白寡妇的美色,白己又着实有些闲钱,便热心周济;白寡妇看他一表人才,
也是芳心暗许,两人一来二去的就做成了好事。 

  二叔沈吟了一会,突然问道:“你怎么能肯定两人已经有了奸清?” 

  陈有和说是几个朋友都这么说,想来不会错的。 

  二叔顿时勃然大怒,一巴掌打在陈有和脸上,打得他口鼻血流不止,随即又把蔑刀横
在他脖子上,骂道:“辣块妈妈的,你当你爷爷是三岁娃娃,任你哄骗。 

  真是给你脸你不要脸,陕说,你怎么知道两人有奸清?“ 

  陈有和一下子被打借了,颤声道:“是。是我。我亲眼看见的。 

  他支吾了半天,才说明白。 

  原来他也看上了白寡妇,就十分留意她的一举一动,而楚亮虽然口风尚紧,可把一个
俏寡妇弄上了手,在朋友面前难免露出得色,结果被陈有和看出了破绽,暗中跟随了两次
,便一切都了然于心了。 

  “你也不看看你这副模样,还咭记着白寡妇?真是癫蛤螟想吃天鹅肉,你也不撒泼尿
照照。二叔听着一肚子气,狠狠喘了他几脚,直把他喘到了墙角,却突然停了下来,帝着
六子三人俏俏出了房间,屋子一下子静下来。 

  陈有和完全摸不着头绪,屋外又隐约传来霍霍的磨刀声,他脸上的嗅色便愈来愈深。
 

  足足过了顿饭功夫,四人这才回到屋内。 

  二叔先是又揍了陈有和一顿,突然厉声道:“陈有和,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低毁大江
盟。陈有和小声分辩了一句,二叔冷笑道:”你还不服?那我问你,你为何说,我们大江
盟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为何说,我们大江盟都不讲道理,不仅和外人不讲道理,就连和
白己弟兄也不讲道理,连脑袋掉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陈有和闻言,颜色顿改,嘴唇哆嗦了两下,突然尖叫起来:“我不知道。我没看见。
”只是他似乎异常恐嗅,就连叫声都失去了正常的声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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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注定有缘无份,当初又何必相见;既然情牵来生,能在茫茫人海中,再度
重遇,又为何偏偏让自己有份无缘,苍天再叁戏弄,情何以堪啊! 
   人说,相思最苦,苦在两地分离,天人遥遥永相隔,分离不苦,天人永隔又如
何,纵是黄泉碧落,终有相会之日。 
   真正的苦,是苦在朝夕相对,却遥望而不可及,这才是相思至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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