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pris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Pepsi (百事可乐), 信区: Emprise
标  题: 沧海 正文 第二章 水火(下)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un Apr  8 20:29:49 2007), 转信



    陆渐心跳更剧,吃力地道:“全庄的性命,那……那阿晴呢?”仙碧淡然道:“她
么,怕是已经死了。”陆渐脸上血色尽失,大声道;“我不信……”

    仙碧道:“我骗你作甚,我本也为那件物事而来。但那个大恶人知道我来了,便借
这庄丁示威,让我知难而退,他若不用这等恶毒法子,有北落师门助阵,我还能一战。
如今留在这里,只会与这庄丁一般下场……”

    她忽觉陆渐奋力挣扎,不由生气道:“你明知白白送死,也要去么?”陆渐眼眶一
红,蓦地流下泪来,咬牙道:“她若死了,我也不活……”

    仙碧不解道,“那小丫头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为她送命?”

    陆渐脸一红,低头道:“我也不知为什么,只要见了她,便觉十分欢喜,若不见她
,心中便空空的,好像丢了什么。”

    仙碧听到这里,不由叹了口气,心道:“若是那人对我有这孩子对那丫头一半,我
也不枉此生了。”

    她想到此处,忽一咬牙,娇叱道:“北落师门,乱神。”那波斯猫轻叫一声,黝黑
的瞳仁变成一道细缝。

    仙碧托起陆渐,飞身纵起,嗖嗖两声,两道水箭凌空射来,彼此撞在一处,晶光四
溢,仙碧一拂袖,将那团水花扫落,只见银光闪动,又有十余道水箭激射而来。但无一
中的,纷纷落在近旁。仙碧喝道:“坤元。”北落师门的瞳子应声收缩,锐如针尖。

    刹那间,陆渐身周气流急速旋转起来,屋顶青瓦似被无形异力牵引,冲天而起,密
密层层,结成两道屏障。

    忽见黑影闪动,七个仆婢竟尔跃上房顶,矫捷若飞,碗口粗细的水箭从口中吐出,
水箭近身,屋瓦皆碎。北落师门喵的一声,颈毛竖将起来,仙碧脸色倏地煞白,一顿足
,跃起丈余,飘若纸鸢,落在那些仆婢身后,袖间吐出一道银虹,陆渐只听破空锐响,
回头望去,只见那些仆婢的头颅骨碌碌滚将下来。

    陆渐骇然道:“你,你怎么杀人?”仙碧手中多了一口细长软剑,喘气道:“别大
惊小怪,他们不过是活死人,一旦成了水鬼,人便算死了。”说话间,又有十个仆婢跃
上房顶。

    仙碧紧了紧手中之剑,露出一丝苦笑。方才那七道“水魂之剑”聚合了七名“水鬼
”的浑身精气,威力奇大,仙碧虽然挡下,内息却大受震荡,一时被逼出剑。但“水魂
之剑”变化莫侧,无孔不入,只有她本身所修的内功方可抵御,若以寻常兵刃应敌,稍
不留神,便为所乘。

    为难间,忽见远处火光冲天,一闪即灭,那些“水鬼”若受无形召唤,纷纷纵身下
房,一跃丈余,向远处奔去。

    仙碧面露喜色,搀起陆渐向前飞奔,她料想胭脂虎若要求援,必寻姚江寒,当下直
奔前厅。奔走间,忽见许多“水鬼”也向前厅奔去,不由暗暗吃惊,忽听一声闷响,不
由花容惨变,失声叫道:“败血之剑!”足下一急,抢到前厅房顶,探头一瞧,却见姚
氏父女被水鬼团团围住,正在争论什么。

    仙碧见姚晴无恙,不觉松了口气,陆渐更觉欢喜,正要叫喊,忽见姚江寒面露杀机
,举剑便向姚晴刺出。

    仙碧身经百战,一瞧姚江寒神色,便觉不妙,急急发动“乱神”之术。姚江寒心神
震动,一剑刺偏,仙碧飞身纵下,始一落地,陆渐便冒死抢出,将姚晴拉回。

    谁知姚晴伤心之余,竟将满腹怨气发在仙碧身上。仙碧冒险救人,反落得如此下场
,真是哭笑不得,一时也懒得分辩,只是冷笑。

    姚晴见父亲举止癫狂,又是伤心,又觉难过,忍不住道:“妖女,快解了我爹的妖
术。”仙碧越发气恼,心道:“若不是我的妖术,你能活么。”赌气之下,解开乱神之
术。

    秘术方解,精芒电闪,姚江寒忽地一剑掣空,直刺而来。他号称“千江不流”,仙
碧虽有奇能在身,仓猝之间,也躲不过如斯快剑,只来得及让过胸口要害,血光乍现,
肩头已被贯穿。

    原来姚江寒心神被扰,双耳犹聪,众人所说,均然听见,只疑这种种怪事,都是仙
碧所为,心道擒贼擒王,是以秘术一解,挥剑便刺。

    仙碧长剑及体,便应势后掠,长剑脱出体外,痛得她几乎昏了过去,却见姚江寒二
剑又至,又听陆渐失声惊呼,当下奋力一滚,滚到一名“水鬼”身后。

    那些“水鬼“不知为何,聚在那里动也不动。姚江寒心有所忌,长剑绕过水鬼,再
刺仙碧。仙碧连滚两滚,肩窝血如泉涌,忽觉怀中一空,北落师门已跳了出去。

    姚江寒专注仙碧,浑不防那只波斯猫躬身翘足,颈毛直竖,眼中发出幽幽蓝光。姚
江寒正想使一招“偷龙转风”,不料脑中一空,竟忘了如何使法。他呆了呆,剑势一缓
,又被仙碧脱出剑底,急变招“长空击鹰”,但使了半招,竟又忘了下半招如何继续。
姚江寒惊怒交迸,再变“芝兰玉树”、“疾风骤雨”、“白驹过隙”、“吉光片羽”…
…不料每招均只使得小半,后面大半怎也想不起来。“断水剑法”原有七十二招,待得
姚江寒使到第七十二招时,猛然发觉,自己一招完整的“断水剑法”也想不起来了。

    陆渐见仙碧遇险,正想拼死救护,谁知姚江寒一招“偷鸡摸狗”使了半招,忽又变
成“刺麻雀”,“刺麻雀”使了不足一半,又变成“蘑菇大树”,总之直到“马毛鸟羽
”,每一招陆渐都认得,但每一招姚江寒均未使足,长剑居空挥舞,总不刺出。

    陆渐瞧得惊讶,姚晴也睁大秀目。忽见姚江寒步履踉跄,长剑下垂,眼中茫茫然一
片。仿佛失了魂魄。陆渐抢上前去,扶起仙碧。姚晴也扶住父亲,却被姚江寒使劲摔开
,只见他拧着眉头,似乎遇上莫大难题,口中喃喃道:“下一招呢,下一招是什么呢?


    姚晴急道:“爹爹,你怎么啦?”

    仙碧止住血,回过气来,脸色惨白如纸,闻言叹道:“他中了绝智之术,一身剑法
已经废了。”见姚晴不信,心中冷笑,扬声道:“阴师兄,你志在火部的祖师画像,小
妹如今无力再争,还望阴师兄放小妹一条生路。”

    忽听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嘎嘎笑道:“仙碧师妹说这话晚了些。‘水魂之阵’,一入
阵中,便为水鬼。你不但闯阵,还扰乱为兄的阵法,以致宁不空火遁逃匿,当真罪不可
赦。嘿嘿,不过为兄怜香惜玉,暂不杀你,待会儿闲下来,再跟你说几句体己话儿。”
那人语声飘忽,仿佛每说一字,便换一个方位,说完这番话,竟换了数十个方位

    仙碧听出他话中淫亵之意,心头打了个突,冷笑道:“你有什么好话,还不是打我
‘地部’祖师画像的主意。”

    那姓阴的笑道:“仙碧师妹聪明,画像自然要的,但师妹天生美貌,更有异域风情
,为兄也是倾慕已久了。”

    仙碧啐道:“少说这些不尴不尬的废话。你今日也太过恶毒。‘水魂之阵’是水部
禁术,当年城主灭你水部,便是因为此阵以活人化剑,太伤阴德。再说,姚家庄的‘断
水剑法’源自先天八剑的‘坎剑道’,论起来也算你水部旁支,你竟不念香火之情,灭
他满门。”

    那姓阴的冷冷道:“这姓姚的既是我部旁支,剑法却叫‘断水’,绰号又叫‘千江
不流’,大干老子之忌,水若断,江不流,我水部神通如何施为?哼,灭他满门,也是
活该。至于那姓万的老鬼,还说他作甚?就算他仍在人间,我‘水魂之阵’已成,他又
能奈我何?”

    仙碧嗤的一笑:“水部始终改不了井底之蛙的脾性,城主已通天道,周流六虚,法
用万物,水部萤火之光,岂能与皓月争辉。”

    那姓阴的略一沉默,冷冷道:“你自寻死路,可怪不得人。”

    仙碧神色陡变,一手按地,喝道:“坤元。”地上青砖陡然掀起,筑成一道内凹外
凸、密不透风的坚壁。同时间,水鬼们齐齐张口,“水魂之剑”四面射来,青砖粉碎,
水箭纷纷弹开。

    仙碧身受重伤,使出一次“坤元”,已无力再使,正当此时,忽听一串爆鸣,西北
角三棵垂柳齐齐着火,腾起数丈烈焰,却只一霎,水箭喷至,烈焰顿灭。

    那姓阴的冷冷道:“宁不空,你的‘火龙子’又少了三颗?”数十道“水魂之剑”
忽地射出,击中一面墙壁,墙壁碎裂,火光迸出,一名青衣人跳将出来,浑身雾气蒸腾
,情状狼狈。

    那姓阴的哈哈笑道:“妙啊,又少一颗。”

    忽听仙碧喀的一声,吐了一口鲜血,肩窝鲜血不绝流出,雪白的双颊透出青灰之色
。陆渐将她扶住,急道:“仙碧姊姊,你,你怎么了。”

    仙碧摇摇头,惨笑道:“宁师兄,可惜,功败垂成。”那青衣人青衣方帽,仪容丰
伟,闻言点点头,脸上却冷冷淡淡,殊无喜怒。

    姚晴瞧得青衣人,吃惊道:“宁账房,是你?”

    那青衣人正是姚家的账房,闻声瞥她一眼,淡然道:“晴小姐受惊了。”姚晴奇道
:“你就是宁不空?”那宁账房不再理她,扬声道:“阴九重,出来吧,我不信你全无
损伤。”

    那姓阴的哼了一声,众人眼前一花,庄门前多了一名灰衣人,他面目肿胀,神色呆
滞,与那些水鬼竟无二致,只是衣衫上多了几个烧焦的孔洞。

    “宁不空。”阴九重冷冷道:“就是这几个破洞,也亏得有地部的娘儿们帮你。”


    原来宁不空施展火遁,藏在暗处。阴九重虽也知他便在附近,却不知详细方位,故
也隐匿踪迹。二人一时势成僵持。仙碧深知其理,故意出言激怒阴九重,阴九重即便说
话,也用上“流音术”,不令人捉摸到声音来源,可一旦发动“水魂之阵”,气机流转
,顿时暴露藏身之处。

    宁不空见机,连发三枚火龙子,本指望一击必杀,只需阴九重一死,这“水魂之阵
”立时告破。此时忽见阴九重衣衫虽破,身子却是无损,不由得暗暗纳闷。忽听仙碧低
声道:“宁师兄,他练成了‘无相水甲’。”

    宁不空恍然大悟。阴九重嘿然道:“仙碧师妹见识虽然超卓,却不够机变,你天赋
异禀,身兼两家之长,‘坤元’、‘乱神’、‘绝智’,都是当世绝学,且有北落师门
相助,若是趁我与宁不空交手,逃之夭夭也非不能,但为何坐以待毙?这其中原由,为
兄好生不解。”

    仙碧冷笑道:“你这等草菅人命的败类,当然不知其中原由了。”

    阴九重瞧了瞧仙碧,又扫视陆、姚三人一眼,忽地拍手大笑:“有趣,地母娘娘的
女儿,西城城主的义女,竟然转性要做大侠?哈哈,有趣,有趣!”他面目浮肿,这一
笑将起来,竟比哭还难看。

    宁不空冷冷道:“阴九重,你既然练成‘无相水甲’,方才是有意引我出手吧?”


    “不错!”阴九重道,“若我所料不差,你身上的‘火龙子’已然告罄了。”

    宁不空道:“何以见得。”

    阴九重森然笑道:“方才机会难得,你必然倾力一击,是故一发三枚。但以你奸猾
之性,必会留下一枚,防我伤重反噬。可惜我练成‘无相水甲’,你一击无功,又遭反
击,不得已,剩下的那枚火龙子只好用了,火部绝学,无器不发,而今你火器告罄,还
有什么法子?”

    宁不空不置可否,皱眉道:“奇怪,你何以认定,火部的祖师画像,定会在宁某手
里?”

    阴九重道:“瑶池一战,八部中火部损失最惨。据我所知,火部高手,逃脱大劫者
,只有宁师兄一人,画像若不在宁师兄手里,岂不怪哉?”

    “阴九重。”宁不空眼中精芒一转,“你欺我火部无人?”

    阴九重笑道:“自古弱肉强食,火部衰微,自然成了他部鱼肉;想当年,我水部为
万老贼重创,人丁单薄,你火部不也趁机下手,抢夺我部的画像么?”

    宁不空沉默半晌,从袖间取出一支卷轴。阴九重见了那支卷轴,呼吸一紧,呆滞的
眼中闪过一丝神采。

    “阴九重,‘火龙子’我是没有了。”宁不空手抚卷轴道,“但你猜一猜,我若运
转‘周流火劲’,这画像会当如何?”右手所过之处,那卷轴尽变焦黄。

    阴九重厉喝道:“住手。”

    “怎么?”宁不空哈哈笑道,“阴师弟猜到了么?”

    阴九重涩声道:“宁不空,你是要玉石俱焚了?”

    宁不空道:“以图换命,宁某绝不做赔本生意。”阴九重摇头笑道:“我只要画像
,要你性命作甚么?”宁不空摇头道:“水无常形,水部的人最为善变,你要我怎么信
得过你?”

    阴九重道:“那师兄说如何?”宁不空道:“你须得立个水部的绝誓,再让这些水
鬼后退五丈,空出大门。”

    阴九重面上怒意闪过,但终究笑道:“好,我阴九重对列代祖师立誓,取图之后,
不得伤害宁师兄,若有违背,令我御物不成,反为物噬,借水不得,反为水灭。”

    姚晴听这誓言并非十分恶毒,心中纳罕,却不知水部高手修炼一生,以水为剑,深
知“善泳者溺”的道理,这个誓言对其而言,乃是绝誓。

    阴九重立誓已毕,手一挥,众水鬼纷纷后退,留出大门。阴九重笑道:“宁师兄,
要不要师弟给你开门。”

    “那倒不必。”宁不空道,“你既然立了誓,我便信你一次。”仙碧见状,急道:
“宁师兄当心,这人丧心病狂,不可深信。”

    宁不空摇摇头,正要抛出画像,阴九重摆手道:“且慢,你将画像丢在地上。”宁
不空笑道:“你还怕我弄鬼么?”当即将卷轴抛出,仙碧心头一凉,顿觉大势已去。

    阴九重却不亲自上前,招来一名水鬼,拾起卷轴展开,但觉无诈,方才接住,笑道
:“宁师兄真是信人。”话音方落,忽见那卷轴上出现一点焦痕,急速扩大。阴九重陡
然变色,欲要丢弃,却又不甘,但这火不同凡火,火势离奇,他稍一迟疑,那卷轴腾地
燃烧起来,阴九重疾喝一声,两道水流循腕而出,阻挡火势。

    仙碧也不防如此奇变,转眼望去,只见宁不空右手掌心攥了一颗拳头大小的水晶圆
球,对准日光,华彩逼人。

    仙碧脱口叫道:“天火珠。”

    宁不空蓦地收起火珠,掠上戏台,一发力,折下一根支撑戏台的木柱,大喝一声,
向阴九重掷去。此时阴九重专注运转水甲,救那画像,冷不防木柱撞来,当即运起一道
水剑,这道水剑来自他附身之水,威力之强,绝非“水魂之剑”可比,一击之下,足以
将台柱击得粉碎,刹那间,木水相交,轰然巨响,那截台柱迸裂作千百细碎火光,夺人
眼目。

    阴九重发出一声长长的惨呼,倒退数步,撞中身后大门。他衣裤尽毁,簌簌飘落,
浑身赤条条的,道道流水交织成网,如贴身铠甲,从脸至足流转自如,正是阴九重所倚
仗的“无相水甲”,只需这层水流,刀剑火器,均不能伤。

    “好一个木中藏火,力碎千军。”仙碧露出惊畏之色,“宁师兄不愧为火部奇才,
竟练成了失传百年的‘木霹雳’。”

    宁不空掷出台柱,倒退数步,盯着阴九重,呼吸浊重不堪。他方才借“天火珠”聚
光成火,点燃画像,逼得阴九重运转附体之水灭火。但凡水部高手,必有附体之水作为
水引,引动天下之水。附体之水一动,“无相水甲”必生破绽,宁不空折柱掷出,木柱
中蓄有无匹火劲,乍看无奇,一遇外力,火劲迸发,木柱崩裂,势如天雷轰击。

    这引火、断柱、蓄劲、掷木,寥寥数下,包含宁不空平生武功智能,若然无功,有
死无生。

    阴九重身周“水甲”越转越快,清亮水流却渐成淡红。仙碧心头一喜:“伤着他了
。”

    水甲变红,正是鲜血入水所致,宁不空不由吐了一口气,他方才有意示弱,隐匿“
天火珠”与“木霹雳”神通,正是待这致命一击。如今一击得手,已立于不败之地。

    阴九重既悔且怒,目光阴戾。众水鬼忽地拖着步子,齐齐向宁不空奔来。

    宁不空又折断一根柱子,注入火劲,奋力掷出,撞中一名水鬼,化作满天火雨。水
鬼倒下一片。继而宁不空取出“天火珠”,引燃前厅,火部神通尽得于火,旁人遇火避
之不及,而火部高手火势越强,越是如鱼得水,以火为剑,足以焚杀诸天。

    须臾间,四周屋宇树木均被点燃,化作一片火海,阴九重“水甲”被破,身受重伤
,“水魂之阵”全凭他内力作引,方能运转,此时自然威力大减。之前水强火弱,宁不
空备受压制,而此时阴九重一着不慎,反被宁不空占得先机,强弱之势瞬间逆转,虽说
水能克火,可一旦水弱火强,火亦能克水。宁不空引火为剑,火光纵横,织就道道火网
,盘空扫出,一名水鬼着火,身周水鬼无不随之燃烧,满地乱滚,只因神智已失,唯有
呀呀哀嚎,情状惨不可言。

    仙碧只觉身周急剧增温,心知火部绝学一经展开,燎原焚林,威力之大更胜水部。
虽有“坤元”护体,仍觉炎气逼人,当即叫道:“陆渐,快走。”

    陆渐点头道:“阿晴,我们走吧。”姚晴也知形势紧迫,急扯父亲衣袖道:“爹爹
,走吧。”不料姚江寒仍是喃喃自语:“下一招,下一招是什么呢?”

    要知他一生苦练剑法,不料所有剑招忽然忘记,怎也想不起来。如此剧变,就是天
崩地坼,也难相比,是以竟然变得傻了,四周虽是水火交煎,他却只管凝神苦思,无论
姚晴怎生拉扯,也不动弹,陆渐上前相助,姚江寒蓦地一声大叫,挣脱二人,反向庄内
奔去。

    姚晴虽恨父亲糊涂自大,信任宵小,令母亲沉冤多年。但终究父女连心,血浓于水
。情急间随之奔出。却见姚江寒神智混乱,竟向火势最盛处奔去,一道火光凌空闪过,
姚江寒浑身火起,凄声惨叫。

    此时宁不空以火为剑,抵挡水鬼,但凡活物近身,便引火焚烧,忽觉来人近身,当
即发出一记火剑。这火蕴有他的“周流火劲”,一星一点,足以致命,姚江寒浑身火光
熊熊,扭曲数下,便即扑倒。

    姚晴见父亲被焚,尖叫一声,飞身扑上,忽觉身后一凉,一股湿意沁入后心,顿时
浑身虚软,头脑迷糊,但觉有人抱住自己,继而一股热流循头顶注入,体内那股湿意微
微消散,头脑略清,欲要叫喊,却又无法出声,只听得陆渐急道:“仙碧姊姊,她怎么
啦?”仙碧叹道:“她中了水毒。”话音未落,姚晴心头又是一迷,倏尔昏了过去。

    仙碧不料节外生枝,姚江寒被烧死,姚晴又被“水魂之剑”击中,眼看陆渐眉眼通
红,不禁喝道:“男子汉大丈夫,不许哭哭啼啼。”

    陆渐被她一喝,按捺伤心,问道:“姊姊,如今怎么办好?”仙碧道:“土能克水
,如今之法,唯有送她去昆仑山,求家母救治,但当务之急,却是先出庄子。”她从怀
中摸出一个小瓶,倾出一颗龙眼大小的淡红色药丸,纳入姚晴口中,说道:“这是城主
当年赐我的‘亢龙丹’,能激发她自身潜能,抗拒水毒,再以我的内力护持,或能挨到
昆仑山。”

    陆渐心下稍安,但想若是无法解救,姚晴就会变成那些水鬼一般。想到这里,端地
揪心无比。

    仙碧见庄门紧闭,石墙高耸,换在平时,越墙而过,不在话下,而今内外皆伤,又
有陆、姚二人,此法不可再行,当即探了探墙角,寻到一块土壤松软之地,运气凝神,
双掌按地,叱声:“坤元。”

    掌下泥土应声旋转,须臾间露出一个大洞,恰供一人进入。仙碧哇的一声,又吐了
一口血,喘气道:“陆渐,你和阿晴先走。”

    陆渐心知情势危急,但那地洞狭窄已极,唯有拖着姚晴前进。地道长约丈余,通到
庄外。陆渐跳出地道,仙碧也随后钻出。

    遥听得人声鼎沸,不少乡人拥在庄前,捶打大门。但因姚家庄近海,故而修筑之时
,为防倭寇海贼,无论门墙,均修得高大坚固,易守难攻,故此大门紧锁,反而阻挡了
救火之人。

    众乡人只在门前喧闹,未曾瞧见三人从地道出来。陆渐正想招呼,仙碧忽道:“陆
渐,别声张。”陆渐不解,仙碧道:“我不想见外人,再说人心险恶,我和阿晴均是女
子,又受重伤,若是遇上歹人,无法自保。”

    陆渐只得携了二人闪入一片草丛。方才坐定,仙碧蓦地惊道:“陆渐,你,你瞧见
北落师门了吗?”

    陆渐四处瞧瞧,道:“没见到呀。”仙碧倏地变了脸色,哆嗦道:“糟啦,我,我
只顾逃命,竟将它丢下了。”话未说完,已是泪眼朦胧。陆渐自与她见面以来,从未看
见她如此惊惶难过,忙道:“或许它先跑出来了。”

    仙碧一边落泪,一边摇头道:“不会的,北落师门若非迫不得已,必会与我同生共
死,不会独自离开。”说到这里,欲要挣起,奈何伤势太重,又以坤元之术打通地道,
此时几近脱力,站了一半,又支撑不住,坐倒在地。

    陆渐一转念,道:“仙碧姊姊,你代我看护阿晴,我去找北落师门。”仙碧急道:
“怎么成,庄内险恶,你连武功也不大会,一旦进去,如何自保?”陆渐不答,起身向
庄子奔去。仙碧欲要阻拦,但苦于浑身无力,只得勉力按捺心神,运转玄功,力求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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