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pris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Pepsi (百事可乐), 信区: Emprise
标  题: 沧海 正文 第六章 桶狭间(下)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un Apr  8 20:32:50 2007), 转信



    宁不空笑了笑,答非所问道:“大师当年与城主天柱山一战,竟能幸免,足见佛法
精深。”

    鱼和尚摇头道:“惭愧,天柱山上,贫僧仅接下万城主三招。事后被迫流落异邦,
可谓落魄之人。”宁不空神色一黯,叹道:“大师何必自谦。倘若城主尚在人世,方今
天下,谁又能接他三招?”

    鱼和尚惊道:“万城主正当盛年,怎会不在人世?试问天下,谁能胜他?”

    宁不空苦笑道:“城主纵然天下无敌,却敌不过天意。”鱼和尚动容道:“敢问其
详。”

    宁不空道:“十五年前,城主与大师相会于天柱山,事后返回西城,召集地、火、
风、雷、山、泽六部,共商扫灭东岛余孽之事。”

    鱼和尚叹道:“万城主一统八部,屡败东岛,后又放逐贫僧,已是武功盖世,何苦
还要造就如此杀孽?”

    宁不空冷笑道:“城主雄才大略,又岂是你空门弟子所能领会。”

    鱼和尚道:“雄才也罢,大略也罢,均如梦幻空花。但为何只得六部聚会,却无天
、水二部。”

    宁不空道:“天部沈师兄行走不便,是以留在东南,监视东岛余孽;水部则因修炼
禁术‘水魂之阵’,城主一怒之下,出手歼灭。是故当时只有六部在彼。大会前夜,城
主命六部首脑进入‘掷枕堂’,说道:‘天部来了消息,东岛余孽六月下旬要密会于灵
鳌岛,以往他等倚仗茫茫大海,与我大捉迷藏。今次既然聚齐,定要将之一网打尽,不
叫走脱一个……’当时宁某恰也在场,听到这里,忽见城主眉头紧皱,嘴唇颤抖,面肌
微微抽搐。地母也瞧见了,她是西洋夷人,心直口快,便问城主身子是否有恙。当时大
伙儿心中,还当城主与大师一战,受了暗伤,不料城主勃然大怒,破天荒呵斥地母说:
‘你这番婆子罗里罗嗦,知道什么?’竟将地母逐出‘掷枕堂’,罚其终身不得入堂议
事。哪知地母去后,他那颤抖更为厉害,竟至于说不出话,只得让众人先行退下。”

    鱼和尚口宣佛号,连连摇头。却听宁不空续道:“到了次日,众人正式聚会。城主
却似已康复,神采焕发,交代完歼灭东岛之事,忽又说道:‘我近日修炼‘周流六虚功
’,颇有所得,今日便演示一番,让诸位开开眼界。’说罢运转玄功,果然是周流六虚
、法用万物,令我等眼花缭乱,不想突然之间,城主的真气剧烈搅动起来,继而土裂山
崩,水火骤起,城主先后遭遇土掩、火焚、水浸、风裂、石雨、雷殛六劫,当着六部弟
子,化为飞灰。”

    鱼和尚听到此处,一时默然,良久叹道:“八大天劫,万城主竟然身遭其六,死得
未免太苦。但他这般猝然亡故,西城八部岂非陷于莫大混乱?”

    “大师神算。”宁不空叹道,“城主一死,天部西返,水部余孽也死灰复燃。可是
,八部中谁也不服谁,新任城主迟迟无法选出。每次聚会,均起恶战,杀得天昏地暗,
八部高手死伤惨重,最后一次战于天山瑶池,我火部原本占尽上风,不料却中了诡计,
全军覆没,唯有宁某侥幸逃脱,几经辗转,流落倭国。”说罢不胜黯然。

    鱼和尚思索片刻,忽道:“宁施主对和尚说了这么多内情,不知是何用意?”

    “大师果然智慧渊深。”宁不空微微一笑,“大师乃是与城主齐名的高手,当年被
迫离开中原,必然心怀怨恨。如今八部混乱,正是可乘之机。大师何不与宁某联手,返
回中土,横扫西城,出一口当年的恶气。”

    鱼和尚摇头道:“和尚乃出家人,怨恨只是过眼烟云,岂能放在心上?”

    宁不空微一沉默,忽而笑道:“如此说,大师是不愿与宁某携手了?”

    鱼和尚道,“当日我挑战万城主,不过因他自恃神通,杀孽太重,比武是虚,劝说
是实。如今若听你之言,岂非又造无数杀孽?别说八部之中藏龙卧虎,高人辈出,和尚
未必能胜?就算和尚武功再强十倍,又岂会做你手中之刀,为你杀害同门?”

    宁不空面沉如水,嘿嘿阴笑。鱼和尚又道:“和尚今日前来,只为这姓陆的孩子,
宁不空,这‘黑天劫’你解还是不解?”

    “解除‘黑天劫’?”宁不空哈哈大笑,“大师怕是高估宁某了。”

    鱼和尚皱眉道:“何为高估?”宁不空道:“大师可曾瞧过《黑天书》么?”鱼和
尚摇头道:“《黑天书》乃西城秘传,和尚略有所闻,却未亲眼瞧过。”

    宁不空道:“《黑天书》开篇明义,便定下‘有无四律’。第一律叫做无主无奴,
说的是劫主与劫奴的干系。但凡劫奴,不能离开劫主,劫主亡则劫奴亡;第二律,叫做
有借有还,说的是劫力非借不用的道理,这一律传说至广,大师料来也有耳闻;第三律
知道的人便少了许多,叫做无休无止。”

    鱼和尚白眉一挑:“无休无止?”

    “不错。”宁不空道,“《黑天书》暗合天象,诸天星斗依时运转,无休无止;敢
问大师,就算如来再世,又能否法逆天地,让诸天星斗停止不动呢?”

    鱼和尚道:“决然不能。”

    宁不空道:“《黑天书》也是如此。三十一脉炼成之后,便不修炼,体内劫力也会
如诸天星斗,自行运转。既然劫力永不消亡,那么‘黑天劫’也就永无休止,大师虽能
封住这小子的‘三垣帝脉’,但也只得一时,他体内的劫力迟早冲破禁制,重新坠入无
边天劫。”

    陆渐听得心如冰冻,鱼和尚长叹道:“西城八部以如此魔功炼奴,真是莫大罪过。
不过,既是‘有无四律’,第四律却是什么?”

    宁不空笑笑,淡然道:“第四律无关紧要,不说也罢。”

    鱼和尚寻思道:“只怕这第四律便是解脱‘黑天劫’的关键。此人狡狯阴狠,必不
肯说,莫如另想法子。”思索片刻,一晃身,已到宁不空身侧。宁不空目虽不见,心却
有觉,轻飘飘点出一指,鱼和尚并不回头,自袖中脱出手来,食指如法点出。二人指尖
一触,宁不空微哼一声,飘退丈余。鱼和尚也是一晃,伸手扶起陆渐,叹道:“可惜,
足下的‘周流火劲’出神入化,却不用之于正途。”

    宁不空冷笑道:“鱼和尚,你想怎的?”

    鱼和尚道:“当日我在天柱山败北之后,被迫立下誓言:只需万归藏在世,便终身
不履中土。如今万城主既已仙逝,誓言自当失效,我要带这孩子前往昆仑山,寻求‘黑
天劫’的解脱之法。”

    宁不空神色阴沉,半晌方道:“如此说,大师定要与我为难了。”鱼和尚道:“宁
施主何苦执拗,我带走这孩子,你不过少了一名劫奴,于你本人并无损害。‘有无四律
’第一律是无主无奴,却非无奴无主。”

    宁不空静默须臾,忽而笑道:“大师所言极是,宁某便瞧大师面子,放了这名劫奴
。”

    鱼和尚心头一喜,合十道:“难得宁施主有此悲悯之心,虽只一念之善,也得无上
菩提。”

    宁不空笑笑,转身欲行,拂袖间,袖中白光一闪,疾奔鱼和尚面门。鱼和尚一皱眉
,左手扬起,五指如拈花枝,将那白光拈住,陆渐定睛一瞧,却是一支嵌有钢刺的白木
短箭,顿时惊叫道:“大师当心。”

    “不打紧。”鱼和尚微微一笑,“这‘木霹雳’还奈何我不得。”陆渐瞧那木箭并
不爆裂,心中好生纳闷。

    宁不空干笑两声,说道:“大师举手之间,便将‘周流火劲’化为无形,当真叫人
敬佩。”说罢自袖间取出一张诸葛连弩,笑道,“但若一发八箭,大师接得住么?”

    话音方落,八支白木箭破空而来,每一支均蕴有‘周流火劲’,抑且嵌有钢刺,一
经炸裂,木屑与钢刺齐飞,更具威力。

    鱼和尚叹息一声,双手齐出,在空中划了半道圆弧。那八支白木箭如乳燕归巢,自
行钻入他指缝之中。同时间,‘大金刚神力’已如悠悠凉水,将木箭中的火劲轻轻灭去
,木箭无法爆炸,便与寻常弩箭无异。

    嗖嗖嗖,第二轮木箭又至,鱼和尚不待箭矢射到,抢前一步,又将八箭接住,谁知
木箭入手,竟是火劲全无,鼻中隐有硝磺之气。轰隆一声,八支木箭齐齐炸裂,烟雾飞
屑将鱼和尚一时笼罩。宁不空长笑道:“大师莫怪,这次可不是周流火劲,而是货真价
实的火药了。”

    原来,宁不空知道鱼和尚必能化解“周流火劲”,故此当先九箭,有意用了“木霹
雳”。鱼和尚连接两次,已存定见:“每一箭均是如此。”不想此后八箭却是特制火箭
,箭杆中藏有火药。前九箭不过是惑敌之计,后八箭才是致命杀招。

    陆渐悲怒莫名,正要扑上与宁不空拼命,忽见烟尘倏然四散,鱼和尚的声音悠然淡
定:“宁施主无须客气,还有何种伎俩,不妨一并使出来吧!”

    陆渐又惊又喜,定睛望去,只见鱼和尚衣衫虽然破烂,肌肤却无丝毫伤损。

    宁不空赞道:“如如不动,万魔降服,大师好神通。”谈笑间,弩箭尽发,密如飞
蝗,其中或有“木霹雳”,或是特制火箭,交相混杂,难分难辨。

    鱼和尚却不再接箭,双腿分开,挡在陆渐身前,双拳神力所至,带得箭雨彼此撞击
,一时间,落在陆渐眼中,有如在丈余之外,筑起一面无形障壁,壁外火光如雨,绚烂
犹胜焰火。

    倏尔火雨骤歇,宁不空抛开弩箭,后退两步,撑着一棵大树,微微喘气。陆渐心头
大喜:“他的箭用光了。”

    鱼和尚摇头叹道:“宁施主,带走这名劫奴,于你虽无好处,也无损害,你何苦执
著至此?”

    “大师以为赢定了么?”宁不空手按大树,微微笑道,“要知木中藏火,进此林来
,已入无边炼狱。”

    鱼和尚白眉轩举,恍然道:“原来如此,宁施主布局可谓深远。”陆渐正觉不解,
忽听宁不空一声长笑,身边一棵合抱大树猛然炸裂,木屑飞溅。鱼和尚大袖疾挥,挡开
木屑,身子却被气浪冲击,晃了一晃。

    霎时间,四周树木纷纷爆裂,鱼和尚双拳越抡越快,陆渐只觉两股绝大气流,一者
向外,一者向内,彼此撕扯,自己身处其中,大受其苦。他渐渐明白鱼和尚话中的“布
局深远”意在何指,敢情宁不空将自己引入密林,便已布下陷阱,只因他有“木霹雳”
之能,密林中的树木枝叶交缠,盘根错节,“周流火劲”又是无远弗届,只需借一株树
木传功,便可经由枝叶根结,引爆整座密林。

    火光冲天,暴鸣迭起,鱼和尚虽凭“大金刚神力”将火光木屑隔在一丈之外,但随
宁不空内劲波及,细枝碎叶尽成火器,在鱼和尚拳劲外游走,时时寻隙而入,便如一团
巨大火球,裹着鱼、陆二人,熊熊燃烧。不一阵,东南风起,火借风势,其势更强,灼
人气浪滚滚而来,“大金刚神力”的威力圈越见收缩,片刻之间,已缩至六尺。

    忽听暴鸣声中,传来宁不空的笑声:“大师也当知道,‘周流六虚功’共有五要—
—时、势、法、术、器。如今东南风起为天时、地处密林为地势、‘木霹雳’为功法、
宁某的计谋为心术,虽无绝强火器,却已深得‘周流五要’中的四要。周流五要,得四
者无敌,大师还不认输,更待何时?”他说话之时,“大金刚神力”的威力圈已被压迫
至五尺之内,陆渐如处无边炼狱,口舌干燥,毛发焦枯,端地酷热欲死。

    忽听鱼和尚叹了口气,道:“万城主……”

    宁不空冷笑道:“大师热昏头了吗?城主仙逝已久,你叫他做甚?”

    鱼和尚闻如未闻,仍是淡淡地道:“万城主,你若出手,只须三要,和尚便已拱手
认输,又何须四要?火部宁施主虽得四要,和尚仍有可趁之机。”

    宁不空听了,没来由焦躁起来,喝道:“失心风的老和尚,有什么可趁之机,有胆
给宁某瞧瞧。”

    鱼和尚嘴角微有笑意,喝一声“有”,忽地右拳绕身,荡开火势,左手食指当空一
划,五尺外的火焰如被凌空撕破,透出一个行书的“有”字。

    宁不空若有所觉,失声道:“你……”不待他说完,鱼和尚又喝一声:“不。”在
火幕中再写一个“不”字。只听他喝一声,写一字,食指如走龙蛇,由‘有’字起始,
从上而下,在火幕中连绵写出七个大字。“大金刚神力”经久不绝,一气写完,字字兀
自透火而出,体格怪谲,笔势雄奇,真如快剑斩阵,强弩破军,岳耸浪峙,雷霆相争。


    陆渐定睛一瞧,赫然竟是:“有不谐者吾击之”。

    “啊呀……”这七字写在火上,却如写在宁不空心头,他目不能见,却似生了一双
心眼,瞧得清楚无比,忍不住惨叫一声,“城主……”叫罢惊惶已极,双手乱挥,蓦地
凄声叫道,“城主,不是我……不是我,都是他们……不是我,都是他们……”他大喊
大叫,如癫如狂,跌跌撞撞向前飞奔,便是火燎衣发,也不驻足,顷刻间消失在密林深
处。

    那火无人操纵,火势顿弱。鱼和尚拳劲所至,光焰无不泯灭,只见他左拳灭火,右
手提起陆渐,大步行到无火之处,盘膝坐下,脸色灰白中透出浓重黑气。

    陆渐回过一口气,忽见鱼和尚面色有异,脱口叫道:“大师,你没事么?”

    鱼和尚睁眼笑道:“和尚不碍事,孩子,你真愿跟我走么?”

    陆渐点点头。鱼和尚叹道:“实话说,解开‘黑天劫’,和尚并无十足把握。”陆
渐大声道:“我宁肯死了,也不再做宁不空的劫奴。”他本就痛恨这劫奴的身分,只是
以往一人计短,无力对抗宁不空,此时鱼和尚出手相助,令他本已绝望的心中重新燃起
希望,只觉从此以后,自己再也不是孤身面对“黑天劫”,是故畏惧大减,勇气倍增。


    鱼和尚点头笑道:“很好,你是个有骨气的孩子,自从听了你和织田信长的对话,
和尚便知道,以你的本性,即便成为劫奴,也不会屈服于宁不空的淫威。‘黑天劫’名
为天劫,实为心劫,若无绝强心志,势难免劫;若你没有如此心志,和尚就算有心救你
,也是枉然。”

    陆渐这才明白,鱼和尚早先不肯露面,也有试探自己的意思。忽听木屐声响,转眼
望去,但见一众侍卫侍女拥着阿市走了过来,想是被方才的爆炸声引来。

    陆渐一见阿市,便觉愧疚,欲要说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两人默默对视良久,陆渐终于道:“阿市公主,我要回大唐去了,你多保重。”

    阿市木然听着,眼神渐渐凄楚起来。好半晌,她轻轻放下北落师门。那波斯猫向前
走了两步,又回头瞧了阿市一眼,终于来到陆渐身前,陆渐俯身将它抱起,蓦地瞧见,
两点晶莹的泪珠,滴落在阿市足前。抬头时,那白衣女子已转过身去,瘦削双肩微微颤
抖,有如风中落叶。

    陆渐咬咬牙,站起身来,却见鱼和尚已在远处相候,他长吸一口气,向前走去。走
了约莫十步,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凄楚的叫唤:“陆渐!”

    陆渐身子一震,却没有勇气回头,举目望去,前方林莽幽远,尚有火后的余烬,明
明灭灭,照亮夜里的前程,而身后的叫喊,却终于化作断续的哭声。

    陆渐不知道,在这个战乱频仍的国度,这位娇弱的女子,会面临何种莫测的命运,
他只知道,从今以后,无论何种劫难,自己再也无法和她并肩面对。

    想到这里,陆渐只觉得心头空落落的,一种无可名状的伤感涌了上来,泪水模糊了
他的眼睛。

    星汉天流,晓寒尤轻,夜幕下大地微微跌宕,连绵无尽。

    黎明前的道路分外漫长,鱼和尚大步在前,也不知走了多久,东方微白之时,两人
在一处山坳歇了下来。鱼和尚闭目入定,陆渐则感伤离别,无心言语,加之连夜苦战,
须臾便即睡去。

    睡梦间,忽觉周身激灵,陆渐猛地挣起,却见曙色中,三道人影,一静两动,在远
处纠缠。那两名动者快得出奇,绕着那静者飞速盘旋。陆渐识得那静者正是鱼和尚,见
他被人围攻,一惊之下,操起身边一根树枝,正想上前相助,忽见那两名敌人身法一滞
,微微踉跄,身形忽矮,消失不见。

    陆渐匆忙抢上,却见鱼和尚低眉伫立,脚边多有刀痕足迹,只不见了那两名敌人,
不由得扭头四顾,却听鱼和尚叹道:“不用找了,那是伊贺的忍者,一击不中,早已远
遁了。”

    陆渐听得诧异,忽听鱼和尚又道:“陆渐,你扶我到那块石头上去。”陆渐听他声
音发颤,更觉讶异,转身扶着鱼和尚,坐到一块岩石上。鱼和尚掩口咳嗽,陆渐分明看
到殷红鲜血自他指间涌出,不由骇道:“大师您受伤了么?是方才的忍者吗?”

    鱼和尚摇头道:“伊贺忍者算不了什么,还伤不了和尚。”陆渐道:“那便是天神
宗,要么就是宁不空。”

    鱼和尚道:“天神宗宵小之徒,殊不足道。宁不空神通虽强,却也无法伤我到这地
步,我这伤,可久远得很了。”

    陆渐见他神色黯然,不便多问,只得道:“大师,我始终想不明白,为何宁不空一
见火中的那七个字,便吓成那样?”

    鱼和尚道:“那七字,是我模仿‘西城之主’万归藏的笔迹写的,然后再以‘他心
通’的神通,将笔意渗透到宁不空心里。和尚原本只想借万归藏的神威,震慑宁不空,
令他的火部绝学露出破绽。不想他一见那七字,便吓得落荒而逃,委实可怪。和尚至今
也没想得明白。”

    陆渐道:“那‘有不谐者吾击之’是什么意思?我在宁不空的祖师画像上也曾瞧过
。”

    鱼和尚吃惊道:“你瞧过西城的祖师画像?”陆渐道:“火部、水部、山部、泽部
的画像,我都瞧过。”说罢便将当日听命宁不空、察看画像的经过说了。

    “原来如此。”鱼和尚叹道,“难怪宁不空情愿与和尚一决生死,也不肯放过你,
他若不能降服你,也唯有杀你一途了。”

    陆渐惊道:“为什么?”鱼和尚道:“只因那些祖师画像中藏有一个绝大的秘密,
宁不空无论如何,也不想让你泄漏出去。这也是天意昭然,若非水火交煎,便无法显露
图中隐语,若非宁不空双目被毁,你也无法看到这四幅画像了。”说着低眉垂目,若有
所思。

    不一时,他忽地张眼笑道:“孩子,你爱听故事么?”

    “怎么不爱听?”陆渐也笑起来,“以前爷爷常给我说一些出海的故事,奇奇怪怪
的,却很有趣。”

    鱼和尚道:“很好,此去海港,约有四日路程,我便给你讲四个故事,这四个故事
横跨三百余年,牵动亿万苍生,其中的恩怨情仇,委实可悲可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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